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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是路人反派全文阅读

作者:舞勺之年     我老婆是路人反派txt下载     我老婆是路人反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7 弃名姓者

    刚才少年在11—9与修炼者僵持,是因为11—9还未被双方占据,否则都是无法互相踏足的。

    “可,就是指挥官命令押送他的妻子,而且还说她是……黑棋的修士。”女孩犹犹豫豫的说道,毕竟她也是道听途说而来。

    “什么……”少年的眉头皱起稍许,觉得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哪里有些不太对。

    而尹航盯着对方的神情,沉声道:“你不清楚情况吗?”

    少年闭目思考片刻,随即挥袖,对着周围的修真者道:“你们先送他离开,找到那位叫诸葛询的修士。”

    而后他再对尹航道:“我会去向指挥官询问情况,到时候会将你的妻子,送到你的身边。”

    女孩听后,轻轻拽着尹航的袖口,但尹航依旧站在原地,视线死死的盯着对方。

    她拽不动,最后只好支支吾吾道:“要不,还是让他们一起离开吧?”

    少年叹口气,逐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就跟着我来吧。”

    尹航依旧处于待战状态,声音有些沙哑道:“你当真不清楚情况?”

    对方并未回答,径直的走在前方。

    “你与你的妻子,感情很好?”走过一段路,少年忽然问道。

    “那是自然。”

    “结发夫妻?”

    “是。”

    “孕有多少儿女?”

    尹航并未回答这个问题,随后少年也不再多问,毕竟他能够送出去的,就只有一名遗民而已。

    至于他的妻子,和他们在场的这些修真者,随着黑棋得胜,都会灰飞烟灭。

    不多时,他们走到了一栋楼阁前,尹航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跟当初的售卖厅有七分相似,但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陈旧腐朽。

    “你们在外等着,”少年嘱咐完,侧身望向尹航道:“你跟我一同进去,记住不要胡言乱语。”

    尹航沉默着跟在对方的身后,还是有些头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似乎是认定了与黑棋间有死仇,因此而将安彤关押的话,自己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你们根本就不存在,其实是秘境营地生成的诡异吧?

    进去之后,还需要再上楼,那设计精工巧妙的楼梯,与现在的古景倒是非常相称起来,因为古代的许多设施都需要能工巧匠设计的机关,而现代只需要一个设置密码的门禁。

    三楼,一间很小的房间,仅有一张桌,和一名身材修长的男性。

    如果说在灵气复苏之后,尹航见过许多的修炼者喜欢穿古装,但往往显得都有些不合适,毕竟现代环境成长起来的身材,和古代的衣装气质,还是有着明显差异的。

    但眼前的男性则是恰恰相反,他留着长发,神色儒雅,手持一面玉扇,不惑之年,但身着确实一套完全现代的衣服,普通的秋装在他的身上有一股萧瑟感。

    “我以为你会来的早一些,”男性缓缓的坐在了方桌的一侧,将茶杯轻轻的推开来一些,随后再将茶盖抬起,反复刮过杯沿,同时略有遗憾的说道:

    “可惜,茶都凉了。”

    尹航不知道对方是在跟谁说的,但他急忙走上前去,焦急的问道:“请问我的妻子,现在身在何处?”

    “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还请……”

    少年嘱咐过他,进来之后,不要胡言乱语,但这种时候,他已经焦急的根本顾不上这些礼节。

    “你的妻子?”男性悠哉的坐在椅子上,身形略微靠后,神情显得极其随意的反问道。

    而尹航死死的咬住牙,手骨的关节都被攥的有些响动,“是,我的妻子!”

    “哦,我知道你指的是谁了,”男性将刚刚放到一旁的玉扇,轻轻一收,随即周围的场景,竟然被瞬间变换。

    少年一愣,置换天地……这是玄阶境才能够做到的神通,就算依靠营地里的大阵,也得黄阶上位才行。

    但尹航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因为在他的眼前,看到了成千上万的碎光点,而一些距离较近的光点在看清之后,竟然都是一柄柄充斥着浩瀚灵力的仙剑,并且以连锁的方式,构成了一片偌大的诛仙阵。

    而诛仙阵的中心,则是两名已经极其虚弱的少女。

    少年不知诛妖阵,怎么会被具现化到如此地步,不过与此同时,他的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极其愤怒的吼声。

    “放开她们——!”

    尹航的身形瞬间就冲了过去,但在同一瞬间,他的就被大阵原封不动的掀了回来,而且胸口处还多了一个血洞。

    “我建议你还是别动的好,我这也是在保护她,毕竟……”男性慢条斯理的说着,手指在剑阵的边缘轻轻划过,荡起微弱的涟漪,而剑阵之中,那些仙剑立即就仿佛星辰一般,坠落而下!

    咔嚓——

    余瑜的蓝色泡泡顿时出现了几道裂纹,而余瑜的脸颊已经彻底的失去血色,变成了惨白的模样。

    “唉,就算有这个女孩撑着……估计也快到极限了吧?”男性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盯着尹航。

    “你们的死跟黑棋修士根本无关,我们一个月前才进入秘境!”尹航捂着胸口的血洞,嘴里咳着血吼道:“放了她们,否则你们连残魂都不会留下!”

    “唉,难道还要我来解释,我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吗?”男性有些无趣的打量着尹航,轻笑道:“毕竟应该是你来找我,才对的。”

    “怎么,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让你放弃了我吗?”

    男性说完,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剑阵中的少女,“该不会因为她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尹航胸前的血洞已经恢复如初,而且【百川】的脉络在他的皮肤上清晰可见,“我再说最后一遍,放了她们!”

    “我早猜到你肯定会装傻,毕竟用着那么多的巧合,来掩饰着扰乱我们的计划,不过考虑到我们很难杀死你,所以就得想办法……让你跟我们好好聊聊。”

    “可以,”尹航死死的咬着牙,“有问题问我就好,或者把我丢进去也行,别伤害她们!”

    “涉及那女孩的问题,就可以让你激动到这种地步?”男性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竟然能说出这么蠢的话来。”

    “你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是吗?”男性顿时露出轻蔑的笑意,“可你的弱点太清晰了,就算我现在扯下她的一条手臂,你能如何?”

    “或者把她的眼睛挖掉,能怎么样?”

    “只要她还活着……你就不敢真的动手。”

    “指挥官,”在旁侧观察许久的少年皱起眉,周围的灵力渐渐起伏,同时自己佩剑也指向了男性,“放她离开即可,本就是生死之弈,败局已定,何苦为难?”

    “你且看便知,莫须着急,难道你连我也不信任?”男性说着,都未看过少年一眼,随后站在了尹航身前几步的位置,略微躬身道。

    “自我介绍一下,吾乃史官,不过,吾所书写的,并非过去之史……”

    “而是,现在与未来之史。”

    尹航死咬着牙,“我从未听说,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你这样就挺没意思了……”男性略微晃动指尖,“看来还是得提醒你一下……”

    下一刻,再一柄蕴含着浩瀚灵力的仙剑轰然坠落,这次的威力比前一柄更为恐怖,而余瑜的蓝色泡泡本就布满了裂纹,随后在咔嚓的一声之后,彻底碎裂。

    余瑜猛地吐出一口血,而她在昏迷前用力的抱住了安彤,想用自己瘦小的身子保护住她。

    但随着男性再动指,那柄仙剑忽然就消散了,而因为余瑜吐在安彤身上的血,让极度虚弱的安彤,终于稍微醒来了一些。

    但在下一刻,仙剑忽然就消散了,而因为余瑜吐在安彤身上的血,让极度虚弱的她,终于缓缓的醒了过来。

    “安彤——!”

    尹航拼命的喊道,但因为顾忌剑阵而不敢靠近过去。

    “尹……老公?”

    “安彤,你别害怕!”尹航急忙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安彤看着眼前的少年,精神一时间有些恍惚,随后眼泪忽然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在昏过去时,就再也不可能见他了。

    “你是傻吗?”安彤轻轻抱着虚弱的余瑜,却在剑阵中没有站起来,有些干瘪的手轻轻抚在余瑜碎掉的泡泡上,“你直接离开就好了啊……”

    “也好,你快把余瑜带回去吧,她真的快不行了。”

    “你在说些什么!”尹航喉咙发苦的喊道:“我不是答应过你,一起离开秘境之后,一起去游乐园玩的吗?”

    “更何况我们还要一起上大学,领结婚证度蜜月的!”

    安彤听到这些,似乎更刺痛她的心,许久才怔怔出声道:“可我们……是谁?”

    “我们?”尹航有些愣住,声音顿时沙哑起来,“当然是你和我啊,安彤,你究竟怎么了!

    安彤现在的状态,就像当初濒死时那般,干瘪的身体,连说的话都气若浮丝。

    而后,安彤听到尹航说的这些,回忆了好久,才痛苦的捂住了头。

    “可是,我不叫安彤啊。”

    相貌那么普通的少女,眼泪忽然止不住的往下流了起来:“而且,你是谁啊……”

    “安彤——!”尹航猛地抓住了眼前男性的领口,但对方没有丝毫的反抗,愤怒的吼道:“她失忆了!?”

    “你确定……她是失忆吗?”男性有些戏谑的反问道。

    这时,那已经虚弱不堪的少女呢喃道:“老公,你还记得,当初跟你一起进入营地,那名叫洛儿的女孩儿吗?”

    “她……”尹航一时间有些愣住。

    “嗯,我把她远远的赶走了,毕竟她一直想要找你。”

    少女继续喃喃自语道:“她,跟我讲的一些事情,还有蔚澜,落矜……我都去找过她们的。”

    “好多好多……怎么那么多的女生啊!”

    少女哭着捂着头,可是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生疼。

    “可是,她们告诉我的事情,为什么和你跟我讲的……完全不一样?”

    “老婆……”尹航一时间有些哑然。

    少女哭到这里,忽然渐渐的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是布满血丝的眼瞳,而这时她的目光中却充满宠溺。

    “你是大笨蛋吗?”

    “我可是D级境唉,我的同学都忙的要死,结果我却无所事事……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察觉不到吗?”

    “而且,还有一些自称是什么国家的想要调查你……不过我把这些因果都牵给了他们自己,让他们狗咬狗,滚的远远的!”

    “因为,我一直相信自己的老公啊,而且我是你的妻子,我怎么可以不相信你呢!”

    “不管你给我讲的故事有多牵强,有多少漏洞,我都是相信的!”

    “嘿嘿嘿……”少女说到这里,咳嗽着笑了起来,“那些蠢货根本不知道我的老公有多厉害,只有我知道,我的老公是最厉害的!”

    “哪怕你想用一些东西掩饰自己,我都在想办法帮你……但你怎么可以让菁菁那么漂亮的女孩帮你买啊,我知道我为此哭了多久吗!”

    “我明明那么的相信你,相信自己的老公……”

    “可你为什么一直在骗我啊!”

    尹航稍稍张嘴,但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相貌那么素的少女,似乎真的崩溃了。

    “在你走丢之后……我去找你,你个子高高的,模样帅帅的,戴着黑色的大边框眼镜,穿着黑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

    “但我为什么,一路打听着,却找到了一个符合你所有特征,但却完全不是你的人啊!”

    “而且,你的其他特征,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代号,还是余瑜一直叫你的……学长。”

    “我想问他一些事情,可他却反问我,是不是以前认识,因为他在两个月前失过忆……”

    “最后,他告诉了我,他的真名……”

    “安彤——!”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忽然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话!”

    随后他转过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性,而这时对方才悠悠开口道:“我们史官,所写下之事,即是必然要发生之事。”

    “而事情既然发生了……那怎么能说我们骗了她呢?”

    “更何况,我们不都是同类吗?”

    男性说到这里,轻轻的张开手臂道:所以,我正式在这里邀请,在过去、现在、未来,都未存在过者……”

    “成为我们史官的一员。”

    “而未来的一切,都将由我们书写。”

178 存于历史

    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不为所动,男性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即使你将我们的‘笔桌’打乱,但这也证明,你确实是一名可塑之才。”

    “我相信伱未来的成就,能够远超现在的一切。”

    “否则,你也不会被破例,写进属于我的‘史书’之中,出现在这里。”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听到这些,逐渐转过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性,“如果我加入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妻子?”

    男性沉吟片刻,略微叹道:“不行的。”

    “你——!”

    “别着急,”男性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跟你的妻子在一起时,从未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吗?”

    “例如,你们的很多经历,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因为所谓的安彤,其实根本就没存在过,而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修改这个‘笔误’而已。”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见自己的妻子额头低垂着,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甚至昏迷起来,他的拳头攥着已经有些发抖。

    “唉,等你加入我们,一切就都明白了,”男性目视着眼前痴情的少年,甚至有些心生怜悯,“我们是不会坑害同伴的,毕竟……会破坏团结嘛。”

    随即男性转过身,右手依旧扶在少年的肩膀上,同时在他的面前指着那名被称之为‘妻子’的少女。

    “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安彤,而是司徒家最适性的继承者,已经被隐去姓名的存在——”

    “司徒安。”

    男性的声音低沉和悠长,就仿佛在诉说一段已经被尘封的历史。

    “我们曾经试图通过司徒家的最适性继承者,而断绝司徒家的传承,毕竟他们的传承能力,对我们的威胁实在是过于明显。”

    “甚至,我们为此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三位天阶圣人,十七位地阶准圣,都永远的陨落在了净土的中州省开临市,甚至连残魂都没能逃出,史书被烧到只剩下了残本……”

    “我们的计划准备的非常完美,但还是失败了,并且无从探究,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自那以后,司徒家的最适性继承者——司徒安,再无任何存在过的迹象,甚至连过去都被人抹掉。”

    “而你……”男性说到这里,拍少年肩膀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一些,“不过是司徒安在拟造‘安彤’时,所出现的副产物,用来补全其实‘从未存在过的安彤’的过去而已。”

    “否则,你仔细的想一想,除了你和她的经历以外,你还有……其他的过去吗?”

    “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你儿时的记忆……都存在吗?”

    “甚至……你自己照过镜子吗?”

    “除了你自己的特征以外……你能够形容出自己的相貌吗?”

    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脸色越发僵硬,男性也适时地让开了他的身边。

    “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也是属于我们招揽你的一份诚意……毕竟这些史实,都不是你这本‘史书’现在所能够记下的。”

    “很荣幸我能够成为你的先辈,让你即将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自己。”

    “而我们,也不需要历史施舍给我们一些碎片,而是要真正的存在!”

    “所以……”已经忘却自己存在的少年,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等待诛仙阵将司徒安身上的‘司徒家’传承剥离,”男性再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在强忍着怒意,假装冷静,在我这里套话,找机会伺机而动……”

    “可惜,你再强行认知自己是D级境,我们也知道你早有了黄阶中位的境界修为。”

    “他们不了解传承,但我们可清楚。”

    “你做过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可以推演出来,即使周围人再怎么陪你演戏……毕竟我们见过的戏太多,甚至有天子曾以国运为赌,但在我们面前还是输掉了一切。”

    男性说着,语气开始稍微缓和了起来,“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情况,毕竟当我对周围的一切开始产生质疑时,我也曾非常的痛苦。”

    “因为我的经历,是一名玄阶传承者构造的碎片,所以我用了二十年,才明白我的一切都是虚假,随时都有可能破碎掉的。”

    “而你,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拙劣碎片罢了。”

    “不过,她的传承天赋真的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此而造就的你,也深深的吸引到了我们。”

    “记住,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如果可以清晰的了解自己的起源,以此构建和正史的一部分联系,是可以增强其存在和力量的。”

    “等她的传承被彻底剥离,你也会开始消散,等你体会到那种痛苦之后,自然能够明白,我作为你先辈的良苦用心。”

    “哦对,你还是她的传承碎片,等你继承司徒家的传承之后,我相信你们会非常的契合。”

    “届时,你甚至可以在净土之外,冠以司徒之姓。”

    “这可是大姓……”

    “你们如此所作所为……”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被识破后,咬牙切齿的问道:“就只是为了我?”

    “哦,倒也不至于……”男性笑呵呵地望向旁边一袭白衣古装的持云,“想必,刚才那些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然而,持云将配剑立于身前,上面的剑意仿佛拥有灵性一般的环绕着。

    男性见状,略微挥挥手,诛仙阵顿时被引起一阵的波动,而上面属于持云的命格也一同共鸣。

    “其实,你们这些修真者的情况,与我们也差不多……”

    “或许你自己在宗门的生活历历在目,但有些细节,你不觉得,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吗?”

    “例如你曾说过,青阳门的长老曾经尝试过进入秘境……可他们具体是怎么尝试的呢?”

    “宗门长老之事,我等怎可过问,”少年缓缓闭目,似乎是在忍耐道:“邪魔外道,蛊惑人心,三戒其言。”

    “不管你怎么想,都是会有补充的……”男性摇了摇头,背过手道:“但真正的曲央,早就不存在了……”

    “怎么,我们现在不是被那黑棋修士所杀了?”白衣少年依旧闭目。

    “当然是!”男性的目光猛地凌厉起来,愤声强调道:“因为你们在未来时,无论是遗民还是宗门弟子,都会被黑棋修士所杀!”

    “所以……曲央在根本上就未存在过!”

    男性转过身,声音稍微有些急促起来,“毕竟你们根本不可能赢,即使你们的天子在过去赌上了国运……但也不可能在未来真正的赢过正统的历史。”

    “因为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要它输过一次,就会被其他的历史所撕成碎片。”

    “可它现在依旧是正史……那就说明它未来也没有输过。”

    ”所以,黑棋修士也是不可能输的……这是概念上的存在。

    “不过……”

    男性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血红,“我们也不一定输!”

    “难道你不觉得有些矛盾?”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紧盯着对方,“即使在未来,都从未输过的,你们怎么赢?”

    “别小看你的未来,”男性忽然笑了起来,但和他刚才的扭曲的表情拼接在一起,一时间显得有些狰狞,“待到我们将司徒家的传承分给白棋的修真者,他们就能够因此而真正的存在。”

    “只要他们存在……但却输了,就可以产生无法回避的过去,那时,他们的历史将背负上几万条人命的怨恨。”

    “而构建他们历史的道德观念,这时将会成为他们的弱点,他们就会自己否定自己。”

    “至于这段充满血腥的两棋相弈,甚至会被他们隐藏乃至抹去……”

    “最后,当这段历史彻底被他们所遗忘……那这段历史就属于我们了!”

    “可以由我们随意书写……我们真正存在过的历史!”

    “而延续至今的传承,也就是我们的现在,我们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存在于……历史,延续到现在?”穿着卫衣的少年略微后退几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们的一些同胞,就是为了这一丝的存在,甚至被正史折磨到溃烂的地步,”男性盯着对方的眼睛,“毕竟我们作为碎片,太脆弱了……随时都会被否定,然后彻底消散。”

    “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有。”

    “而你的挚爱,也会彻底遗忘你。”

    “毕竟,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啊……”

    “连镜花水月都称不上,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

    “就比如你现在的名字,连个称呼都不会存在。”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真的非常悲哀吗?”

    少年听到此时,缓缓的侧过身,嘴唇张开。

    “尹,航?”

    男性一愣,随后眉间皱了起来。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这是你最后存在的概念,你怎么可能……”

    “尹航,是我的代号,本就属于我,我为什么不能?”

    “代,代号?”男性瞬间愣住,“你的代号……是尹航?”

    “不对,你怎么会还有自我的认知?”

    “应言尽于此……”旁边一袭白衣的持云,终于睁开眼睛道,“让此等邪魔外道在此喋喋不休,真乃我青阳门之耻辱。”

    “抱歉,”他将自己的黑边框眼镜摘下,放到储物镜里,而后叹道:“刚才我还担心,我的妻子说的那些,会引起你的警觉……”

    “好在是我想多了。”

    “你们,不过一群枉读圣贤书的孤魂野鬼,执笔写一些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的野史,还妄图被纳入正统?”

    “你猜猜正史,凭什么一直是正统?”

    “百川东流——!”

    谩骂的同时,就像当初偷袭那名信徒一般,伴随着【起火】提供的初动力,再加上【百川】外骨骼的加持,‘尹航’用膝撞直接凿进了对方腹部。

    男性的眼睛瞬间充血,而下一刻,‘尹航’已经借着这个机会,瞬身向着仙阵冲了过去!

    “果然还在试图反抗,但这有什么意义?”男性将长袖一挥,但在运作真气的同时,却再次猛地吐口一口黑血,而后半跪在地。

    他急忙用手摸去,竟然发现自己的腹部有一血洞。

    怎么回事?

    他的自我认知是D级境,而真正的境界应该在黄阶中位,怎么可能将半步玄阶境的自己一击重伤?

    不过在男性的触动下,被修真者命格所催动的仙阵还是变幻起来,那些白色的星辰当即如雨一般坠下,与此同时,余瑜周围‘泡泡’的残骸也忽然动了起来,凝聚为一柄柄其貌相同,通明剔透的水剑抵挡而去。

    但每一柄仙剑中都蕴含着极其浩瀚的灵力,十几柄水剑才能够阻挡一柄仙剑。

    可只要能够拖延一小段时间就足够了。

    转瞬间就赶到剑阵中心的‘尹航’,立即就将两个女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下一刻,几十柄仙剑接踵而至,轰然坠下!

    “尹航”当即猛地咳出一滩血,一时间有些撑不住。

    果然想凭一己之力硬抗一个宗门的护宗大阵,还是有些勉强。

    不过说实话,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断气了。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男性捂着自己的腹部,神色狰狞的盯着那些已经溃散的水剑痕迹,“那些力量是什么时候入的阵,我根本就没‘看’到你用了能力!”

    ‘尹航’吐了口血沫,有些脱力的呵呵笑道:“你们在半个月前,失踪了一辆列车的野鬼,你们这就都忘了吗?”

    “哦对……”想起什么的‘尹航’,很尴尬的挠了挠头,“当时除了殷壹殷贰,忘了留一个给你们传口信了。”

    “那确实不好意思,我的问题。”

179 万古长存

    ‘尹航’在听对方解释时,就一直尝试着用水滴渗入剑阵。

    他记得自己在最开始进入诛仙阵时,那时护宗剑阵就出现过问题,而男性在第二次挥手让仙剑坠下时,‘尹航’终于将自己的【共工】送进去了一部分,并且伪装成了余瑜的蓝色泡泡。

    男性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随后对着身旁的持云吼道:“快,用你们的命格催动剑阵,立即杀了他——!”

    下一刻,持云的剑意中蕴含着极其恐怖的灵力,而且他的剑术和青雨阁的‘专业’教学完全不同,因为他是真正的修炼和功底,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仿佛斩断浮游一般,让男性的脖颈瞬间多出了一道细不可查的血痕。

    然而,这血痕明明透体而过,在男性的脖颈另一侧都可以看到,可对方却依旧没有倒下。

    “冥顽不灵……”男性转身默默的盯着持云,“如果让他救下那名少女,你们失去了可以继承的传承,这里的一切,都将‘从未发生’。”

    “皆时,你们曲央朝也会彻底被抹去。”

    ‘尹航’死死的咬着牙,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重创,将【青囊书】所有的传承力量,都集中在了眼前干瘦少女的身上,可治疗的速度依旧非常缓慢……

    “可恶——!”

    “司徒安,安彤,老婆,媳妇,小安,小傻子……”

    ‘尹航’拼命呼唤着自己对妻子的称呼,而他的眼前却因为那些仙剑的重创,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自己的妻子,原本是不应该进入【11—7营地】的……

    在最开始,根本就不该存在这里的剧情!

    那混蛋都告诉了她什么!

    黄阶中境的修真者,已经踏足可以改天换地的境界,一念之间,便是寂灭一方天地。

    但在半步玄阶境前,即使对方重伤,自身也难以撑过多少回合。

    嘭——

    持云的一袭白衣已然变得猩红,砸在了护宗大阵的旁边。

    “满口的正道苍生,”男性无趣的收起了玉扇,静静的盯着对方,“但你们所谓的邪门歪道,何日曾断绝过?”

    “当真可笑啊……”

    “拦住你片刻,便就足以,”持云稍稍闭目,垂在胸前满是鲜血的手,竟然缓缓的伸了进去。

    同时,护宗大阵上属于持云的命格,也跟着急速暗淡了起来,而几柄将‘尹航’顶住的仙剑,也都随之溃散。

    “持云,你在干什么!?”男性当即想要阻止对方的所作所为,但下一刻‘尹航’就已经抱着两名女孩,翻滚着冲出了护宗剑阵,而后立即向楼阁外跳了出去。

    “你让他们逃了,你的青阳门该如何!”男性猛地转过身,愤怒至极道:“原本你们是可以得到一份传承,真正存在于世间的!”

    “呵呵……”少年用剑将自己缓缓的撑了起来,“那如此所作所为,与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道,有何区别?”

    “道统万千,怕是容不下我们青阳门了。”

    “当真愚蠢,所谓历史,我等史官自然可以写下一个‘名门正派’,而且你当真觉得,拥有千年道统的青阳门,一直都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吗!”男性当即怒道。

    “所作所为,皆乃邪道,若彻底泯灭……那不正是我等诛邪之道?”持云无力的摇了摇头,“我等修得道心,习得道统,塑以道念……为万世开太平,当真好词!”

    “那谁会记得!”男性死死的盯着持云,若他不重启诛仙阵,而且拒绝了这份司徒传承,那接下来的计划都要出现问题。

    因为,那边现在竟然也开始愈发棘手。

    “谁记得?”持云催动自己身上最后的灵力,“这千秋万世,一草一木,一生一息,谁不记得?”

    “那尔等青阳门呢?”男性愈发的急躁起来,“千年的道统,就此断绝吗!”

    “你作为下一任的宗门宗主,就这样将青阳门拱手毁掉?”

    “哈哈哈……”持云忽然狂笑起来,同时身上快速的溃烂,露出那早已死去的原本面目,躯体上尽是剑伤,竟无一处完肤。

    “那我青阳门……明明是万古长存了!”

    持云最后的灵力都化为凌厉的剑意,而在一阵悄无声息的剑鸣之后,男性丢下持云的尸体,立即跳出这栋阁楼。

    但在他落地之后,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随后猛地一怔,瞠目欲裂的低吼起来。

    “他们早就认识了……”

    “我连名字都没有,一直是什么男性……”

    “但他,却可以叫持云!?”

    “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名字!?”

    ……

    瓢泼大雨落下,而能够映入眼眶的……皆是漫山遍野的妖族。

    而同样面目狰狞的修真者,在自己的面前抱拳。

    “师兄让我等听令于你。”

    “……会死。”

    “大师兄,让我等听令于你!”

    “那就……都死在这里吧。”

    “是!”

    无名无姓,被雨水浸透了破烂的衣服,再无其他任何值得被形容的特征。

    而与他一般的,还有几十、几百、几千、几万,皆立于此,面目狰狞,毅然决然。

    “曲央朝三十六仙门众弟子听令——!”

    “奉天子之言,以身为棋,即无胜算,但亦不可败!”

    “誓与邪道而不存,延我曲央朝之道统……”

    “战至死,万古长存——!”

180 神器投影

    幸存者——

    很多的散修,都挺不喜欢这个称呼的。

    因为‘幸存而存活下来’的人,虽说形容的挺贴切,但被戴在自己头上时,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当他们在稍微的掌握到了一些力量时,就开始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并非是‘幸存’下来,那么无力而懦弱的存在。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想法。

    在幻想中,自己是所向披靡的救世主,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但其实,他们也能够意识到,以目前的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可当他们看到那些修炼者执剑与那些野兽厮杀,将敌血染以寸土时,心境被影响的散修们,也热血沸腾的想要亲身参与。

    悄悄溜到前线的一队散修,他们切实的考虑了‘自不量力’的情况,所以对境界有着严格的筛选。

    三名3级散修,七名2级散修,在散修中已经属于顶配的战力。

    但当他们真的身临其境时,却只剩下了本能的恐惧。

    散修们以为自己一击就可以掀倒的普通野兽,真的近距离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却发现即使他们跳起来,都够不到这些巨型怪物的膝盖。

    自那血盆大口中散发出浓郁的腐臭味儿,甚至比刚才震天撼地的兽潮还要可怕。

    而在他们慌作一团,想要逃命的时候,一道猩红的身影疾掠而来,转瞬之间,那巨型野兽的脖颈就喷出犹如泉涌般的鲜血。

    身影并未躲开,佩剑用红绳牵在了手腕,而绳上还有一块暗红色的玉佩。

    其实无论‘红’绳和玉佩之前是什么颜色,它现在都只能是猩红的颜色了。

    “回去,”他抬起头,声音极其的沙哑,“别在这里添乱!”

    ……

    “力魄·开天——!”

    随着高度集中灵力的一击,拥有着强防御能力的灵兽,经脉和灵丹竟然被一同打碎。

    而少年喘着粗气,扫了一眼自己的系统。

    【来自‘银甲熊’的负面情绪值:+39】

    击杀才给39的负面情绪值?

    看来这熊的智力,真不是一般的堪忧。

    凭借‘风林火山’的‘风’,少年现在可以随意的在兽潮中穿梭,甚至能够做到片叶而不沾身的程度。

    毕竟自己的修为在不久之前,也终于步入到了D级境,普通的灵兽已经不是自己的一击之敌……

    “吼——!”

    就在少年检查着自己属性,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还没回过神的他,身形就已经被撞出上百米远,用‘山’强行增加自己的质量,撞碎一群‘无辜’的野兽之后,才堪堪停下。

    “嗯?”

    直接侧跳站起的少年稍微有些懵,因为他眼前的灵兽,是蛇身、鳄首、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

    龙?

    似龙非龙,就像是低劣的模仿者。

    与此同时,少年的系统忽然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您的灵器——赤霄,请战。】

    【当您用赤霄斩首‘白鳞蛟龙’后,即可获得一定的认可度。】

    “咦,主动请战?”

    说起灵器的事情,少年还有些郁闷,自己在步入D级境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炼化一柄属于自己的灵器。

    平时脸黑的要死,结果在抽‘武器池’时,180连抽大保底的自己,竟然出了【史诗】品阶的灵器。

    或者说……应该是神器。

    如果是普通的灵器,那自己可以随便炼化,结果保底出了这么个玩意,以自己目前的境界根本就炼化不了,系统还一直提示认可度不足,神器搭理都不搭理自己,甚至都不让碰一下的。

    而现在,它竟然主动请战?

    也正好,让自己看看神器级的存在,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威能!

    可在少年想要将赤霄在系统中取出时,再一提示框蹦了出来。

    【由于您当前境界过低】

    【由于您当前契合度过低】

    【由于您当前认可度为零】

    【帝道之剑——赤霄,将会被束以极高使用限制,仅能以投影的状态被使用】

    “啥玩意?”

    少年当即有些想骂街,炼化不让炼化,威力又低的可怜,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而在他这样想时,赤色的佩剑已经被取出系统空间,就在这一刹那,少年周围刚才还低吼着的灵兽,忽然全都匍匐在地,并且不住的颤抖起来。

    至于刚才那条一击就将少年击飞的蛟龙,却猛地暴怒起来,它在这柄赤霄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和恨意,甚至让它身上的鳞片都纷纷竖立了起来。

    “此等,竟还存于世间!”

    少年也是一惊,这蛟龙竟然能够口吐人言?

    下一刻,那蛟龙已经愤怒之极的俯冲而来,其恐怖的威能甚至让坚硬的大地都仿佛海浪一般翻滚起来。

    “吼——!”

    “区区人族,两千年的耻辱,我今日必要活活撕了你——!”

    ……

    灵力告罄,力魂双魄被打到溃散,风林火山的脉络熄灭,就连自己的星辰,都暗淡下去了两颗。

    如果是普通的修炼者,恐怕都已经死了两次。

    少年气喘吁吁的半跪在地,而随着咔嚓的声音响起,手中早已出现裂纹的赤霄投影,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彻底破碎。

    或者说,是自己支撑不住了。

    那蛟龙的境界简直恐怖,少年觉得恐怕连B级境都打不住,不过赤霄的力量也是匪夷所思的,每一剑都可以让蛟龙身负重伤,并且根本无法愈合。

    简直就是天敌。

    但少年现在头疼的事情在于,自己已经彻底脱力,这时哪怕遇到一只C级境的灵兽,估计都得扭头跑路。

    但还有那么多的负面情绪值,他舍不得啊。

    然而,随着周围兽潮的骚动,让少年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等等,我还没跑路呢,你们跑什么!

    随着那白鳞蛟龙的坠落,破碎的灵丹滚落而出,同时整个龙头都被赤霄斩下,整个兽潮竟然开始溃败起来。

    啥情况?

    少年看着自己的负面情绪值们纷纷逃窜,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疼。

    等等,刚才自己砍的,该不会是兽潮的首领吧?

    少年急忙将蛟龙的灵丹捡起,揣进了自己的储物镜,而稍微恢复一些之后,就急忙往前追去。

    逮着几个算几个,毕竟灵兽们的负面情绪值,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181 夜盏明灯

    而在少年追着几头灵兽,薅了一波情绪值后,竟然在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主要是对方身上的美少女背心,属实过于惹眼。

    “诸葛询?”少年把身上的灵丹藏了藏,因为储物镜里已经被他塞得满满当当了,“士别三日……不忍直视啊。”

    死宅大叔转过身,打量他一番,略微皱眉道:“你的眼镜呢?”

    “眼镜?”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意识到刚才在战斗的时候,眼镜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怎么,摘了眼镜都认不出来我了?”

    诸葛询是官方在发现兽潮开始溃散之后,作为官方过来这里调查情况的,碰巧就遇到了少年。

    “最后的战役已经结束了,现在只要将12—9的阵眼炼化就行,等我回去找个D级境的修炼者。”

    “剑冢的阵眼?”少年的眼前顿时一亮,“我不就行了?”

    “你?”死宅大叔啧了一声,“炼化阵眼最低也要D级境才行,你一个E级境凑什么热闹?”

    “不就是D级境吗?”少年晃了晃胳膊,“来,掰个手腕。”

    “啥?”

    ……

    这场战役,就总体而言可以说是完胜。

    别说那个仿佛BUG一般的游戏能力,据说在修炼者遇到一些诡异,仿佛妖怪一般的异兽,需要收缩防御圈时,还有觉醒者开着银河战舰出来的,直接饱和火力覆盖,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是像诸葛询所说的,解决了兽潮,将12—9的阵眼炼化即可。

    “之前的炼化都以失败告终,这个阵眼估计不太正常,你小心一些,”诸葛询告诫道:“它似乎需要非常高的契合度,硬炼的话可能会出问题,你姑且试一试,到时候还会有其他的D级境……你开始炼化了?”

    “不然呢?”少年一摊手。

    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契合度,当自己到达D级境,系统就开放了灵器的系统,而这种白版品阶的阵眼,只需要消耗一些负面情绪值,然后‘读条’就行。

    不过消耗了近万,和这贼长的进度条,似乎确实是有炼化难度。

    至于少年为什么要毛遂自荐,是因为他现在急需一柄适合自己的灵器,而这柄还算不错的阵眼刚刚好,否则打架还得看自己神器的心情,但也太离谱了。

    死宅大叔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说起来,他今天不是一般的严肃,甚至都没有向自己要手机看番剧。

    片刻后,少年看着死宅大叔扎的一盏亮着黄色的纸灯,略微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

    “这叫孔明灯,”诸葛询的手指在布笼下轻轻划过,随着一道火苗的燃起,这简易的纸灯竟然缓缓升了起来,随后诸葛询继续道:“我们那边的习俗,用来纪念逝者的。”

    “逝者……”少年一愣,随后沉声道:“我们阵亡了多少人?”

    “四十七。”

    “四十七?”少年有些不理解,“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是完胜吗?”

    “对,完胜,一场战争的完胜,”诸葛询凝视着孔明灯的升空,“区区四十七人而已,已经是毫无异议的完胜了。”

    “其中十六人,死在秘境界域的攻略中,而三十一人,死在了刚才的兽潮抵御战中。”

    “即使有医家也救不回来,毕竟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诸葛询说完再沉默片刻,随后忽然问道:“售卖厅的负责人——持云,你还记得吗?”

    少年的神情有些沉重,随后抬起头道:“记得,我当初在拍卖场举办时去过,我们两人为了争夺一个拍品,稍微起了一些冲突,他还派人找我的麻烦……怎么了吗?”

    “嗯,就是他,”死宅大叔点点头,“不过……他现在死了。”

    少年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皱起眉道:“死了……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怀疑?”死宅大叔侧过身,摇摇头道:“因为你和他稍微有些过节,我就简单的提了一下。”

    “至于他的死,就跟你没有关系了,虽说持云是D级境,但在秘境中的战斗经验不足,还是宗门出身,所以就被安排在了第三阶段,负责他擅长的后勤。”

    “但当时有一队散修擅自跑去了前线,持云在想要把他们救回来时,被数只灵兽围杀致死。”

    “以D级境修炼者的战斗力,同时对付数只灵兽轻轻松松……但在想要保护普通人时,连自己的能力都要小心误伤到他们。”

    “而持云的战斗方式还倾向于团体……”

    “嗯,就这些吧,你当时拜托我调查他,现在应该不用了吧?”

    少年顿时有些哑然,持云针对过自己,他自然想要报复回去,但这一转眼……竟然就死掉了。

    虽说他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但对方以保护幸存者的方式死去,他还是挺敬佩和尊重的。

    随后诸葛询看着自己手里的名单,继续编织着孔明灯,而他每放飞一盏,就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

    他们不是‘四十七’这个数字,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属于自己的人生,属于自己的生活,拥有着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而现在,随着四十七盏亮着暗黄色灯光的孔明灯,就仿佛天梯一般依次的缓缓升起,代表着他们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秘境之中。

    不过,他们的家庭,秘境里所有的幸存者,所有曾经并肩作战的修炼者,都将会记得他们,而在未来,他们的名字将永远被铭刻在历史之中,被即将到来的新世界所永远铭记!

    ……

    随着读条的结束,少年终于将眼前的阵眼彻底炼化,而那夜空中久违的金色棋盘,终于重新凝聚着出现。

    最后在少年手里的阵眼化为金色的虚影,伴随着剑鸣升空之时,诸葛询终于松了他进入秘境以来,第一口气。

    他释然的坐在地上,手里继续编着孔明灯。

    终于结束了……黑棋胜,而自己的存在,刚好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怎么还有一盏?”少年对刚才的每一盏孔明灯,都稍稍低头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因为他们都是牺牲自己而保护他人的英雄。

    可不是说只有四十七名吗?

    “哦,我自己看我编的这么漂亮,也想给自己编一盏,”死宅大叔很没品的打趣道。

    “啥,你要死了?”少年寻思对方身上也没啥伤啊,甚至血迹都没多少。

    “喂,孔明灯又不是只能用来缅怀逝者!”诸葛询啧了一声,而当他抬起头,将这盏孔明灯放飞时,手里的动作却一时间僵住了。

    少年见死宅大叔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疑惑,也跟着抬起了头,随后他就看到,那原本空荡荡的夜幕之下,有着非常稀疏,比星星还要暗淡的光点,正在缓缓的飘过。

    而且那些好像……也是孔明灯?

    还有别人在放孔明灯?

    少年顺着孔明灯飘来的方向望去,那是西南侧,而眼前的一幕,让他也愣在了当场。

    那些比星星的光芒还要微弱,甚至随时都会熄灭的孔明灯,现在却布满了整个西南侧的天空,密密麻麻的看上去,仿佛有几万之多,而且他们错落着缓缓飘来,就像是由微弱的光点组成的长河,短暂的流经这里。

    诸葛询咽了口吐沫,有些僵硬的低下头,他的手里是厚厚的一摞纸,但只有第一张上面,写着四十七个姓名。

    而剩下的所有纸,被雨水浸透的它们,都是……空白的。

    历史的传承,不可能被完全的提炼,因为其概念与这个世界,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是一块石头,它的过去都可以被追溯多少亿年……所以即使他们被断绝的再彻底,也总会被留下那么的一丝一毫。

    未来,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们,因为他们都从未存在过,但现在这短暂的时刻,是他们唯一留下的痕迹。

    ……

    一盏孔明灯似乎是被雨水打湿了,在幸存者们最密集的上空缓缓落了下来。

    一顶较为特殊的帐篷,里面有许多的孩子,他们哭闹的声音绵延不绝,就仿佛永远都没有疲惫的时候。

    这时,一名女孩偷偷的溜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大衣,因为她的衣服在离开11—7营地时,被当时的烈焰给烤焦了。

    菁菁捏着鼻子,伸长着胳膊,指尖捏着一条沾满了污渍的纸裤,而在她将其丢到了帐篷旁,专门用来回收垃圾的箱子时,忽然就看到了那盏已经快要熄灭的孔明灯。

    菁菁……女孩一时间有些愣住,她下意识的靠了过来,而在发现孔明灯里包裹着一块完全碎掉的暗红色玉佩时,她的眼泪忽然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落矜姐姐,这盏孔明灯,为什么那么熟悉啊……”

    吸取前面的经验,影响不明显的‘战斗过程’就选择跳过了,如果有读者觉得不适,明天会花一些时间补上。

    【涉及轻微剧透,建议跳过】

    一、持云的情况,可以说是明牌,在最开始出场时,对他能力的介绍,他对锈剑购买的欲望,还有他的特征描写,以及那块暗红色的玉佩。

    二、菁菁的性格,其实也挺明显的,也有读者发现过,至于年龄差问题,原文有过描写,例如‘古时的女孩要比现代的纤瘦许多’,而菁菁的年龄是自己主动告诉‘尹航’的,但在营地里,女孩是没有说过自己的年龄。

    三、前面设定有讲过,过去可以留存到现在和未来,而未来同样可以影响到过去和现在。

    现在的问题就是……不解释,剧情显得很白痴。

    解释,就少了自己‘恍然大悟’的那个感觉。

    所以想询问一下,如果这一章不解释的话,读者觉得读起来会费劲吗……

182 是名路人

    暴雨中,三米多高的围墙早已坍塌。

    在即将就要崩溃的【11—7营地】里,那显得矮小的晾鱼房,现在正亮着微弱的灯光,就仿佛于汪洋上飘零的碎叶片。

    ‘尹航’强行闯过泥泞的道路,推开房门,与腐朽的外部不同,这里仿佛从未有过变化,而一些方便面袋和餐盒还都精巧的堆在角落,铺在地上的厚被子还是他们离开时的褶皱。

    随后,‘尹航’将自己怀里的女孩轻轻地放在床上,心疼的给她盖好被子,在被子下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学,学长……”脸上已经惨白的余瑜低垂着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下,声音都断断续续起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别怕,不会有事的,”他嗓音有些沙哑,随后咳嗽着说道:“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们的。”

    “可是,安彤姐姐她……”

    尹航沉默片刻,轻轻地拂过余瑜湿漉漉的发丝,注意到她血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颊,有些愧疚的轻声道:“可以……帮我保护好她吗?”

    余瑜浅浅的点点头,但又有些哀弱的看向尹航,“那,学长,可以加入青雨阁吗?”

    ‘尹航’犹豫片刻,才点点头道:“嗯,可以。”

    “嘿嘿,”余瑜很勉强的笑了一下,“鱼鱼,是不是乘人之危了?”

    暴雨绵延不绝,而在修真者营地的诛妖阵被破之后,让一群妖族随着血腥味儿,已经追寻了过来。

    而当一只狼首的妖族率先向鱼房扑来时,它的动作却在瞬间停滞下来。

    因为一滴即将落在它额头上的雨滴,化为了一根极其纤细的水线,将它的头颅完全贯穿,而当水线变得猩红,妖族那诡异而恐怖的身躯,就仿佛断了弦一般,轰然砸在了房屋前。

    随着黑夜中滚过雷鸣,将整片秘境都照亮起来,而在房屋的周围,每一处角落都攒动着诡异的身影。

    余瑜虚弱的精神,有些害怕这道雷声,下意识的将学长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紧了紧,同时将自己的灵器也抱的更紧了一些。

    余瑜自两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祭出了自己的灵器。

    而这时,似乎也是因为那道雷声,房屋的床底下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瑜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但当她特别虚弱的弯下腰,紧张的望去时,却看到了一名小女孩儿,正特别害怕的抱着自己膝盖,而旁边被雷声吓掉在地上的画笔都不敢捡起来。

    “唉?”

    ……

    暴雨中缓缓散溢开的猩红血迹,随着积水浸在了少年破烂的运动裤边缘。

    而他的眼前,则是一名衣着精致,连些雨渍都没有的男性。

    “我给了你充足的时间,”男性的笑意这时竟然显得有些温和,“当初在皇宫的那场大火中,我的母后在质问时,我可没有这种待遇……”“而现在,你再怎么反抗,黑棋的胜局都已定下。”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剥离下那女孩身上的传承即可。”

    男性略微的张开双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加入我们。”

    “否则,你的一切都将被彻底抹去。”

    “你看,有人提前作弊,为秘境的361处界域都留下了‘称呼’,让阵眼‘显而易见’,甚至还留下了最后的兽潮信息……”

    “可现在,谁还记得她呢?”

    “就连她留下的信息,都被我们利用,让黑棋的执棋者放弃了最核心的【11—7营地】。”

    “而等到未来,你更什么都不会留下,至于你拼命守护的妻子,则有可能随便的嫁给……”

    “对,你说的没错,”少年忽然出声打断了对方,语气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语了起来,“我妻子的未来,确实会嫁给一个特别废物的男生。”

    “司徒家,明面饰以杂家,背后却掠夺全境传承,清剿时间系能力者,甚至试图颠覆朝政,复辟古制……”

    “最后阴谋被揭穿,而司徒家的家主被废掉修为,随随便便的就嫁给了一个路人。”

    “他,高考失利,考研失利,家境贫寒,社恐自卑,二十七岁还在末流大学读硕士,逃避面对。”

    “结果,灵气复苏,他努力了二十七年,才唯一得到的学历,转眼就变成了一张废纸,还毫无修炼的可能,再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而这种不能修炼的废物,他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在结局时,用来形容司徒家的家主——司徒安的下场有多么的凄惨,衬托主角光鲜亮丽的后宫结局。”

    “司徒安,自世间瞩目的天之骄女,到住在只有70年产权的区房,每个月还要还房贷。”

    少年盯着对方,眼神里似乎无悲无喜。

    “对,我就是,用来形容反派最后结局的那个路人……”

    “你知道她在嫁给我之后,有多么的痛苦吗?”

    “她每天只能在饭点时,用饭勺敲着锅底,喊我给她炒她最喜欢吃的菜,而她在煮她唯一会的煮饭时,则对我不停的唠叨抱怨……”

    “可恶啊,如果我当初没去司徒家就好了,否则我们毕业就能结婚……”

    “现在孩子都四五岁了!”

183 取而代之

    即使是史记中,也偶有修饰之意,让自己的笔迹流传千古,也是史官们的追求。

    这也是为何男性到此,还未下死手了结眼前这少年。

    甚至都让他说起了,家里长家里短的这些胡话。

    “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吗?”男性觉得有些无趣的问道。

    少年并未回话,而两柄锈迹斑斑,残破不堪的佩剑,被他在储物镜中取出。

    赤红色的烈焰仿佛大地上的岩浆一般布满了锈剑上的裂纹,随着锈迹的龟裂,一柄仿佛在熔炉中取出的赤红佩剑雨夜中显得极其刺眼,而暴雨落在上面,不停地发出刺啦的声音,让这柄被淬火的配剑更加明艳。

    另一柄锈剑则被散发着暗蓝色的脉络蔓延,落在剑身上的暴雨都仿佛被吸收般匿迹,在黑暗中愈发像是来自幽冥中的诡蓝。

    “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少年的声音极其沙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但是,我答应过我的妻子,一定要让她,成为那唯一的女主角。”

    “即使,她的男主有些不堪,就只是一个身为背景板的路人而已。”

    “但他也会拼尽自己的所有……”

    “咳咳——!”

    紫红色的玉乾随着男性的挥扇,瞬间就刺穿了少年的胸腔,男性有些不耐烦的盯着对方,“我对你说的这些,毫无兴趣可言,写进我的史书中,都是纯粹的败笔。”

    “儿女情长……简直可笑。”

    “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之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即使你自认为有多么的感人肺腑,也不过沧海一粟。”

    “等你未来,有机会站的更高,才会明白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有多么的愚蠢!”

    将自己胸口中的玉乾拔出,吐出一口猩红色的鲜血,少年的身形执剑瞬间就冲着对方竖劈了过去!

    “你他妈听不懂老子说的话吗,那些话不是给你听的,而是讲给我老婆的!”

    幽蓝和炙红的残影仿佛将整片雨夜都搅动起来,而【共工】领域中的水线也仿佛起舞般的向男性撕扯而去,让男性短暂的落入了下风。

    但在这时,被暴雨遮住的夜空,恢弘的金色气息开始浮现,那执于苍穹之上的金色棋盘,也渐渐的凝聚而成。

    这说明执棋者已经要落子了。

    男性见状,略微皱起眉,随后挥扇,冷呵道:“冥顽不灵,竟能愚昧到如此地步!”

    而狼狈不堪的少年站在暴雨中几近倾倒,可男性却毫发未伤,甚至滴雨不沾。

    “别以为你自己守护的事物有多珍贵,你以为我曾经都没有拥有过吗?”男性错过对方的攻击,呵斥道:“都告诉过你,那些都是虚假的罢了。”

    “最后问你一遍……”

    “祝融——!”

    被【淬火】过的锈剑终于撕破男性的防御,而溅在剑身上的血液转眼间就被碳化,但在下一瞬间,少年就被砸出百米有余,直到手中的双剑在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才在砸进鱼房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男性盯着眼前的少年,眉间越发的紧锁。

    祝……?

    那是传承的真名吗?

    可为何连我都留不下任何概念?

    难道……是正史的传承?

    他竟然持有正史传承的真名!?

    “好大的手笔,我倒是低估了特理院的那帮酒囊饭袋……”男性擦了擦衣袖上的血迹,周围的真气都开始被牵动而起。

    自己想在短时间内打服对方,似乎有些难……那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杀掉他了!

    身形瞬间向前,而由【共工】领域创造的陷阱也骤然出现,可在下一瞬间,就被男性挥扇全部扫开。

    “在棋圣的‘境’内,即使我不展开玄阶境的‘域’,仅凭黄阶上位的境界也足够杀了你!”

    “记住,你现在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

    彻底认真起来的男性,就仿佛一尊得道宗师般散发着恐怖的威压,即使是少年在这场战斗前,竭尽全力引下的暴雨,都被他一掌将云层震的粉碎,让半边夜空都露出璀璨的星辰,和那即将就要落子的棋盘。

    “三魂七魄·归玄武。”

    缓缓收功的男性看向躺在鱼房前的少年,几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且指的是修真界的最后一口气。

    不过让男性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是这少年竟然在自己的手中,能够撑的这么久。

    其真气,就仿佛没有枯竭的时候。

    “同时维持着两份传承进行战斗,还能用诡异的方式进行自愈……”

    “甚至,拥有着正史传承的契合度……”

    “可惜,若你愿意加入我等,想必未来也能有上一番作为吧?”

    “即使登不上那万不可及的世界穹顶,但也足够拥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厚厚的积雨云被震开,那自【12—9剑冢】升起的金色丝线也即将接触到棋盘,凝聚为黑棋落在那苍穹之上。

    随后男性向着那矮小的晾鱼房走去,轻轻挥扇,一柄玉乾直接刺进了少年喉咙的正中。

    “别再反抗了,我留你一口气,是为了让你见证这最后的一刻。”

    少年的嘴中浸满了黑色的血,将他呛的说不出一句话,而在他拼命的想要抓住男性的脚腕时,再一柄玉乾刺进他的手臂,使其几乎直接断掉。

    “这世间再如何,也得由史官执笔书写,”男性缓缓弯下腰,将少年身旁的锈剑捡起,轻声叹道:“否则过去的一切,都不过化为了一捧黄土罢了。”

    “而残留的痕迹,也只能任人说道。”

    “本官以为你能够站在这里,也是一名通明理的角色……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的可笑。”

    随着男性抬起头,看向【12—9剑冢】的落子。

    那白棋的苍龙即将彻底被断,这一切都如史书上所写,分毫不差。

    只不过中间有些因为‘省了笔墨’的细节,导致过程稍稍坎坷了一些。

    最后,自【12—9剑冢】升起的金色丝线逐渐凝聚,男性手里还残留着【淬火】痕迹的锈剑,也被高高的扬起。

    在难以考究的野史里,一些笔锋的构建,都往往具有戏剧性。

    例如那千钧一发的劫法场,亡国女唱起的后庭花。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过去留下令人津津乐道的痕迹,汇入到历史的长河之中。

    毕竟,有些连本体都失去了,就因为具有模糊的传奇色彩,依旧令后世念念不忘,杜撰着各种过往趣事。

    甚至,被凭空捏造出,根本就不存在的历史!

    “你所行之事,在本官眼里,也算是有趣,既然如此,在本官的史书中,为你留下两行也不为不可。”

    “在黑子坠入棋盘之时,我将会用这柄曲央的遗物,彻底斩下你的头颅。”

    男性扬起的剑锋,赫然指在了那12—9之下。

    “正史?可笑——!”

    “凭什么我们,就要被定义为孤魂野鬼!”

    “高居于法则,乾坤已定亦如何!”

    “即使是不可撼动之史,那我等便夺其传承,毁其历史,在潜移默化之中……取而代之!”

    “我等,亦为正史!”

    下一刻,男性手里的锈剑划过长空,形成一道转瞬即逝的弧线,斩向少年的脖颈。

    “可惜,我曾还邀请于你,一同见证那时刻。”

    “皆时,当以编钟奏鸣!”

    咔哒——

    苍穹之上,那黑棋落子的声音传遍整片秘境,而男性……

    男性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自己,为何自己,还是那无名无姓的……男性?

    他动作有些僵硬的停滞下来,眉头紧锁,但很快就慌张起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后他猛地抬起头,却看到了让他难以理解的一幕。

    那黑棋落子的位置……竟然不是棋盘之上的12—9!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184 铜绳因果

    黑棋的落子是棋盘的最角落,对现在的局势毫无帮助可言,甚至让白棋随便落一子,都可以将其周围的黑子吃掉。

    男性瞠目欲裂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再没有了之前挥扇的儒雅。

    这跟史书上所记载的,已经有了严重的偏差!

    而接下来,就要轮到白棋的落子,可如果让白棋落在12—9的剑冢……

    但这根本不可能,因为正史代表着绝对的胜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性的身体有些颤抖,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恨意,随后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紧咬着牙怒道:“这也是你做的!?”

    少年颤巍巍的站起来,忍着剧痛将身上的玉乾拔了出来,而被死死捂住的喉咙,竟然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着。

    “你——”男性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吼道:“难道想让白棋赢?”

    “果然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应该除掉你,在恢弘的史书中,怎么能随意的浪费笔墨,去描写伱这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一时间显得有些寂静的月色下,男性体内的真气已经到了外溢的程度,属于武道宗师之威的气息,甚至能够牵动起整个界域的真气,就仿佛呼吸般与他一同律动,随后他抬起蕴含着恐怖真气的一掌,这足够将眼前的少年和他身后的房屋,连同周围方圆十公里内的一切都彻底泯灭。

    这是半步玄阶境,真正认真的一击!

    少年立即掀起整片【共工】的领域用以防御,可在武道宗师的一掌靠近前,就被硬生生的汽化蒸腾而起,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防御效果,即使自己再用其他的方式强行阻止,但依旧难以抗衡,而且就算是其威压,都让少年嘶哑的喘不过气。

    男性是黄阶境上位的武道宗师,同境界的近战里根本不可能输,而即使是遇到高境界的修真者,对方绝不可能任由一名武道宗师近自己的身!

    而少年已经竭尽全力将自己的优势进行了发挥,拖延时间为自己争取展开领域战斗,可他还是缺少了足够多生死之搏的经验,并且很难用元素系的战斗方式,在自己的领域内进行拉扯。

    因为少年的身后是那还亮着微弱烛光的晾鱼房,而自己的妻子还在安然的熟睡着,他怎么可能躲开呢……

    “共工!”

    “怒触,不周山!”

    嘭——

    在男性这万钧的一击即将就要落下时,少年以舍身的方式,将自己整个人都撞了出去!

    轰然的巨响后,身为武道宗师的男性,在近战的情况下,竟然被硬生生的被打退了十步有余!

    其实,少年相对于领域的战斗方式,要更加擅长近战来着。

    但在一位真正的武道宗师面前,自己的近战完全就是在班门弄斧,所以想要自己这一击打中对方,就必须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刻。

    而以伤换伤,这本是战斗中的禁忌,既然如此,那在对方看来,也同样是禁忌,那只要自己凭借【青囊书】的治疗,就可以耗死……

    咳——!

    察觉到不对的少年,身体忽然有些使不上力气,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倒在地,同时一口鲜血吐出,将面前倒映着明月残影的雨水染红。

    在他无力的垂下头后,竟在自己的心脏处看到了一柄玉扇,玉扇的扇骨已经完全碎掉,但也破掉了自己【山】【入海】【百川】三项传承加持的防御,并且戳进了自己的心脏里,让它完全停跳下来。

    “吾曾独身,以战万敌,战至山河皆破,日月尽落,”男性静静的盯着眼前的少年,随后径直的向他跨步而来,“以此,才修得黄阶上位,武道宗师之境……”

    “就尔等这般手段,连活着走到我面前的资格都……”

    “已经死了吗?”

    男性走到少年面前,蕴含着真气的一掌猛地落在他的额头上,而少年的身体就这样软软倒地,同时那股真气肆意的撕扯着他的经脉,很快就溢出体外溃散。

    在确定对方死透后,男性转过身,不再理睬,毕竟死在自己手上的天之骄子有多少,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房屋之上。

    现在整个界域都寂静了下来,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缓缓的靠近过去。

    自秘境开始,各种意外多如乱麻,而导致这些问题的出现……那就只有可能是司徒家!

    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有些谨慎的,毕竟那房里还有一名女孩,境界不在自己之下,先前因为她的状态虚弱,同时依靠诛仙阵强行压制住了她,现在恢复的如何,男性也不清楚。

    运起真气,但胸口一股痛意涌现,随后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丝血渍。

    刚才那一击,竟真的让自己受了伤?

    “那也是属于历史的传承……”

    “有大能者曾说遇到正史的传承者要格外关注,甚至不惜一切的拉拢……不过自己已经给了足够的机会,是他不珍惜罢了。”

    “眼前,大局为重。”

    随后男性顾不了那么多,强忍着痛意,周转起体内真气,转瞬间便疾步而至!

    男性走的是正门,但其实无论自己走哪里,都毫无区别,毕竟屋内的那名女孩肯定也察觉到了自己。

    可就在他即将要靠近门前,蕴含着厚积真气的一掌准备直接拍向房门时,一股让他觉得有些汗毛倒立的气息瞬间袭来。

    男性立即警惕起来,但很快就察觉到有些不对。

    因为这股气息,连同愤怒而嘶哑的吼声,竟然是在自己耳边传来的!

    嘭——!

    下一刻,身为武道宗师的男性身体直接横飞出去,直至有两公里的横移,撞碎一处山头才堪堪停下。

    少年的双拳死死的握在一起,用着自己从小就用且熟知的王八拳,脸都差点给对方凿歪。

    “你——!”

    翻身而起的男性,以极远的地方死死的盯住少年,刚才自己的注意力都在那房屋内……不对,自己的感知怎么可能无视这种程度的威胁,而且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任由他人的真气震过自己的经脉,那绝无任何活下来的可能!

    这时,少年拼命的喘着粗气,而吐出的高温气体,都使得周围的空间有些扭曲,在他满是伤痕残破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赤红色的脉络,在黑夜之下,就仿佛自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

    他声音嘶哑着,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祝融——活体锻淬!”

    下一刻,少年身上的脉络更加赤红,就仿佛流淌着岩浆,他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被赤红脉络布满的皮肤不停冒着黑烟,而镶嵌在胸口的扇骨都开始被破碎融化,一点一点的滴在了脚下。

    如果说【百川】属于防御属性,那【活体锻淬】完全就是歇斯底里的进攻属性,而与其抗衡的,则完全是凭借【青囊书】那不讲道理的恢复力。

    “错一步,步步错!”男性的双拳紧紧握住,“是我等小看了尔等正统之史,现在竟落得如此地步!”

    他浑身是血的说着,下一刻,他身上的血都被蒸发掉,紧接着在身后凝聚起一道于他体型四五倍的虚影,模样竟与他有些相似。

    虚影完全由纯粹的真气组成,而且在呼吸间都消耗着极其恐怖的量级,不过其威能,也绝不是区区黄阶境的修士所能够想象的!

    并且,一枚漆黑的木钉也被他持在手中,那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同时浸了几滴陈旧的血迹。

    这枚木钉,身为武道宗师,同时拥有法相护体的男性,仅仅是握在手中,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刺痛。

    这原本是用来对付那名半步玄阶的女孩,但现在各种意外已经容不得他考虑那么多,至于最后该如何……

    呵,自己也是在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殊死之搏何曾怕过!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轰然撞在一起,而转瞬之间就双向着倒飞出去。

    武道宗师的虚影当即暗淡了几分,但又很快被凝聚的仿佛实体,而这时少年吐出一口黑血,将腹部的一枚钉子拔出,揣进了自己兜里才堪堪的站起。

    “你——!”

    男性面目愈发狰狞,这枚‘封仙钉’是用在濒死之际的仙者之血制成的,而其血主至少是地阶境的真仙,其蕴含的恐怖气息,都足够让玄阶境的大能者痛不欲生,如果不是这次的任务特殊,哪能用得如此珍宝?

    而自己,明明是将其打入了对方的丹田,应该是必死才对!

    可是,他为什么还站的起来!

    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这野史还要野!?

    男性恼怒的再冲过去,整片界域都被撼动的震颤起来,但少年在用活体锻淬之后,防御力明显下降,动作上也没有【百川】使用的那么熟练,经过数百回合的拼杀,最后还是被砸进了百米深的巨坑之中。

    男性走到少年的身前,望到远处那房屋上附着的一层用来防御,同时隔绝内外声音的水膜终于散开,甚至连他身上的自愈能力,都变得极其缓慢。

    终于到极限了吗……

    全程,对方就是在挨打而已,唯一能够击中自己的,也是用致命伤换来的。

    自己踏上修行之路,还是第一次这般搏杀。

    随后男性伸出手,捏住了少年的脖子,直接将他拎了起来,随后手上逐渐用力,让他的喉咙只能够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别……”

    “别碰她,”

    “此等作为,本应成就一番伟业,可惜……愚昧不堪。”男性的手臂开始用力,但在下一刻,那晾鱼房的门却忽然自内被掀翻,同时四枚蕴含着紫韵色因果的铜钱被用力的砸了出来!

    这是司徒家为确保自家小祖宗能够稳步的踏入地阶,特意给她准备的素材,而这种蕴含着因果的素材对于其他的世家来说,已经足够让地阶上位的大能,用以尝试突破天阶。

    显得极其古朴的铜币上流转着因果,它们被丢出的速度极慢,毕竟对于一名半步玄阶的武道宗师来说,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刚才与这名少年的战斗,其实也就几个瞬间的事情。

    可,他却根本不敢躲开这四枚紫韵色的铜钱,因为它们在未来是必然要砸在自己身上的,那就说明他‘现在’根本就没能躲开!

    如果他真的强行躲开,那四枚铜钱就会以更为诡异,更加无法想象的方式,砸在自己的身上。

    司徒家以紫线牵出的因果,谁敢贸然指染?

    “滚开啊,别碰我老公!”

185 阵眼掉包

    四枚铜钱依次呈直线袭来,让男性竟一时间有些僵住,这种本能想要躲但却明知不能躲的情况让他极度纠结,而且上面蕴含的因果律让他也不敢赌在躲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嘭——

    第一枚紫韵色的铜钱砸在男性的身上,让他强行凝聚出的法相(伪)瞬间破碎,甚至在转眼间就化为真气溃散。

    而第二枚仿佛砸在了他修为的根基之上,令他的经脉寸寸断裂,连同气海都震荡起来,这几乎把他的境都界硬生生的往下砸了一位。

    至于第三枚,仿佛砸在了他的‘存在’上,这瞬间就让他的记忆和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开始诡异起来,令他都有要疯掉的趋势。

    第四枚接踵而至,境界和精神都几乎崩溃的男性本能的想要躲开,可在他刚刚堪堪躲过时,那道歇斯底里的喊声,已经刺激到了被自己抓在手中的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是在什么时候被对方反抓住的,而在对方嘶哑的吼声之后,猛地一个转身直接用膝撞将自己掀翻,再嘭的一声巨响下,直接被撞飞出去几十米远!

    不过,男性也因此真的躲过了那最后一枚紫韵色的铜钱。

    少年精神恍惚的转过身,而距离自己两百多米地方,安彤正虚弱到脚步都有些站不稳的跑过来。

    她纤细的脚踝拼命支撑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她都看不清眼前了,而经过战斗的地方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她不停的跑着,也不停的摔着跤,直到她踉踉跄跄的跑到少年面前,用扎了许多小石子的手,哭着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老公。

    少年尽量的躲开自己已经不成人样的脸,怕吓到自己的妻子,但安彤却用纤细且有些干枯的手指心疼的抚摸着,可不管她怎么擦,那些已经凝固结痂的血迹,都不能从自己老公的脸上擦下来。

    安彤不敢使劲的抱住自己的老公,而本就虚弱的她很快就哭到没有了力气,将头埋在了少年的怀里,断断续续的发出着哽咽的声音。

    “别哭啊……”少年声音沙哑的安慰着,同时用快失去知觉的手指,心疼的抚过自己妻子干枯的发丝。

    他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安彤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抵住了嘴唇,随后安彤焦急的取出了十几张治疗灵符,同时结合司徒家的传承给少年进行治疗。

    安彤对司徒家的治疗传承并不熟悉,而且其传承强度就礼江的而言,属实是微不足道,毕竟在灵气复苏前,医疗资源就在礼江高度集中,并且有着一脉相传的古医世家。

    而在灵气复苏之后,礼江凭借自己的社会地位,早早就开始对医家的传承进行了垄断,甚至是医疗系的觉醒者,都被用海量的资源进行了吸收。

    但少年现在根本顾不上自己,在他瘫坐在地,用胳膊抱住自己的妻子时,就一直在用【青囊书】给安彤进行治疗,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太虚弱了,可这种传承被剥离的伤,一时间也难以被治愈。

    被激活的十几张灵符和安彤的传承,在少年的面前泛着微弱的光芒,而连成串的泪珠,也相继浸湿了他的胸口。

    “对不,唔……”

    眼里泛着泪,脸颊憔悴不堪的少女瞬间贴近,应该柔软的嘴唇现在却干涩的生疼,在分开时甚至还沾着一些血迹。

    “不许说!”

    安彤的眼睛通红的盯着少年,随后少年忍着身上的剧痛,将女孩侧着抱在了怀里,用手指轻轻的刮去挂在她眼角的泪珠。

    “我们不要再拼命了好不好?”安彤的声音悄悄的,“哪怕永远的留在秘境也可以。”

    “我不想……”

    “傻瓜,”少年轻轻的揉着自己妻子的肩膀,“怎么能说这么幼稚的话?”

    “我本来就十几岁而已,幼稚一些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答应过你,还要陪你去游乐园的。”少年试图用轻松的话题转移注意力,虽然情商很低的让这样显得非常生硬。

    不过安彤也想让自己的老公乖乖待在这里安静的治疗,随后嘟囔着说道:“什么游乐园啊,别说是锦宁市,就咱们淮南那穷的,哪来的游乐园……”

    “额……”少年一时间竟有些语塞,随后纠结道:“那植物园、生态园也都行。”

    道元班出品的治疗灵符对经脉内伤无效,而且在护体灵力的阻碍下,效果往往还会打一些折扣,但在给少年使用时,效果竟然出奇的不错。

    “还好意思说我傻,”安彤嘟囔着戳了戳少年的鼻子,“我去游乐园那是为了玩吗?”

    “还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恢复了一些的少年,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这不是想找理由,把你约出来吗……”

    “而我对这方面的理解,能想象的,就只有电影院和游乐园……”

    “谁知道咱淮南竟然都没游乐园的……”

    “其实也有的吧?”安彤小声的嘟囔道,毕竟她自己也没听说过有,“那你想把我约出来干嘛?”

    “在家里不好吗?”

    少年想起当初折腾的,一时间有些窘迫,“这……在结婚前,确实挺痛苦的。”

    “变态!”安彤脸颊微红,但依旧很虚弱的骂道。

    “不过,我们现在有可能真的回不去了……”少年抬头望向那逐渐褪去的恢弘棋盘,略微有些无奈道:“刚才黑棋的落子位置错了,接下来恐怕真的要出事情。”

    安彤也顺着自己老公的视线望去,随即一愣道:“黑棋要落的位置,是12—9的剑冢吗?”

    “嗯。”

    “咦……”安彤的目光明显的躲闪起来。

    “怎么了?”

    “12—9剑冢的阵眼,好像在我这里。”

    “?”

    安彤见自己老公一脸懵逼的表情,顿时有气的骂道:“因为我之前就想给你的啊,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结果却被你给拦了下来!”

    “在12—9修炼的时候,我就见你经常用剑,还听说落矜也送给你了一柄!”安彤的牙齿当即就咔嚓作响起来,“可我是你的妻子啊,这种随身佩戴的物品,哪能允许别的女生指染!”

    安彤说完这些,却一时间有些后悔,毕竟这样就显得自己控制欲过强,可她一提到别的女生,就很难把控自己的小脾气。

186 是你老公

    “笨蛋,”少年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在意的话,直接跟我讲不就好了?”

    “我是你的老公,不是在恋爱时互相试探的男朋友。”

    安彤挠着自己的手心,小声的才嘀咕起来,“可我觉得,你跟别的女生有接触,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就是我自己觉得……不开心。”

    “所以才说你傻啊……”少年抱着自己怀里的女孩,但随即有些担心的问道:“不过,你是怎么换掉12—9阵眼的,我记得营地在这方面,管控非常严格的吧?”

    安彤蜷缩在少年的怀里,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同学都是道元班的学生啊,属于营地里中高层的。”

    “所以,打声招呼的话,还是挺简单的……而且,他们也没想到我会把阵眼给换掉吧?”

    道元班的大多数学生都是新生,但也有一部分是经历了灵气复苏之后的战斗,再返回校园进修,进行高阶人才培养的,例如锦宁市道元班的二十二班,二十一班,还有殷攸媱所提到过的前五班级。

    他们基本都经历过战斗,拥有充分的实战经验、战地管理经验,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在进入秘境时,单纯的凭借境界进行任职,他们其中有些修炼者,甚至早就得到了军队的授勋,至于特殊的存在,自然也有特殊的安排。

    “我当初想去找那帮想要和咱们‘抢功’的人算账时,听他们说过12—9是要死守的,而12—9根本无所谓才对。”

    “所以我就觉得,12—9的阵眼被我取走也没什么事情啊,就算后面有需要,我让你直接炼化不就好了,咱们又不是偷着跑了……”

    “而且那柄我留下的剑,还特意用‘红绳’牵了我自己攻略的阵眼,都是阵眼也不亏啊……”

    少年瞬间就意识到安彤话里的重点。

    “你自己攻略过界域!?”少年顿时极其焦急的问道:“那多危险啊,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

    “可是,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能让我去吗?”安彤噘着嘴道。

    “这可不是去不去的问题,再怎么样也得让我陪在你身边啊,你怎么能……”少年的脸色极其纠结起来,可再这样说下去,就显得自己控制欲太强。

    最后少年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强行冷静下来之后,才轻声道:“也还好吧……现在12—9在你这里,也不会有其他的影响了。”

    “毕竟接下来就要轮到白棋落子,而白棋的落子是不需要阵眼的。”

    “到时候秘境的将近四万人,恐怕都会被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那你呢?”安彤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少年的腰,“如果黑棋赢了的话……你该怎么办?”

    “我?”少年一愣。

    “我不在乎,其他的人,”安彤特别委屈的说道:“我不想伤害他们,可是你呢?”

    安彤眼睛红红的,犹豫好久都没能说出自己真正想问的事情。

    她害怕自己触及到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真相……所以哪怕永远的留在这里也好。

    “为什么你选择相信别人,也不相信你的老公呢?”少年揉着自己老婆的头发,“他们用自己的认知去解释他们看到的一切,但是却与我无关。”

    “而所谓的幕后,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的棋子之一……”

    “你忘了我对你说的了吗?”

    “高考前,我不会再喜欢你,高考后,我会向你逐字逐句的解释,用余生去证明……我喜欢你。”

    “现在还没高考是吧!”安彤顿时气鼓鼓起来,“所以你打算什么也不告诉我?”

    “额……”少年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只是有些事情,现在告诉你不太好,所以我就稍微的,简化了一些。”“例如我的……代号是尹航,而修炼界的代号和名字,区别也不大……”

    “所以,现在还没高考,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是吧!”安彤瞬间就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额……”少年差点把自己的情商透支,才硬凑出一句话,“毕竟,我现在都爱上你了啊。”

    “唔——!”安彤有些消瘦的脸颊,顿时被这如此粗俗的情话,给羞的把头都埋在了他怀里。

    随后安彤使劲的抠着手指,“那,我是不是做了傻事啊?”

    “哪有什么傻事,”少年心疼的揉着她的小手,抱在怀里继续给她治疗着,“一切都交给你老公就好。”

    “那,你究竟是谁?”安彤弱弱的抬起头,咬着嘴唇有些难受的问道:“我指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我的老公,你!”

    “我见到的那个男生,他的名字,我能够描述出来有关你所有的特征,他都符合……可却根本不是你!”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事情……”

    少年的眼神与自己的妻子对视着,犹豫了许久,最终才下定决心,轻轻叹道。

    “其实,我是你老公。”

    “废话。”

    “额……我是说,我真的是你老公。”

    “废话!”

    安彤像小猫一样抓狂起来,都到了这地步,竟然还不肯告诉自己,“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上家法了!”

    家法?

    这词对于少年来说,仿佛是灵魂上的痛击,瞬间就怂了起来。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难解释清楚,而且他更害怕,自己的妻子在知道一些事情后,真的做出一些傻事来。

    “等等,我忘了补刀!”

    “补什么刀?”安彤不懂这种游戏里的术语,“别跑,先给我解释清楚!”

    “我作为你的老婆,连自己老公的事情,都不能知道的吗?”

    安彤将少年拽回来的时候稍微用了些力气,而看到伤口处又渗出一些血迹,她的眼睛立即就又红了起来,特别心疼且委屈的问道:“老公……疼吗?”

    “你先在这里待着,别……”总觉得有些不妙的少年,略微皱起眉。

    可安彤还想说些什么,而忽然预感到什么的她,立即就抱住少年,向旁边侧滚翻去。

    一柄刚刚碎掉的玉乾残骸落在两人刚才的位置,而站起的男性半边身体都被折磨到了近乎溃烂的地步,仅剩唯一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少年。

187 来自恶意

    司徒南给安彤的这种蕴含着因果的紫韵色铜钱,整个秘境的珍宝,甚至连整个秘境本身,都不一定有那四枚铜钱贵重。

    但以现在的安彤来说,她根本不会使用上面的力量,毕竟她连司徒家最基础的‘线’都还没有用好,而她直接砸的这种攻击方式,就跟用氢弹敲人脑壳没区别,不过氢弹本身也几吨重,给黄阶境的修士脑壳敲碎毫无压力。

    但问题是少了第四枚,原本因果环环相扣,一线四钱才是完整的,可现在却以匪夷所思的方式,丢掉了第四枚,使得前三枚连最浅显的效果都没能发挥出来。

    “你先回去!”少年立即抱起自己的妻子站了起来,但见安彤却更紧张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使劲的张开胳膊护住自己,顿时焦急的小声喊道:“别犯傻!”

    “我保护你就是犯傻是吧!”安彤紧紧地挡在自己老公的身前,瘦弱的身子因为虚脱而有些发软,但是声音却是那么的倔强,“遇到危险就想把我推开是吧,这次想都别想!”

    “而且,你就是一个3级散修而已……你老婆我可是D级境的修炼者!”

    “乖!乖!待!好!”

    但这时,男性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司徒安,在被那铜钱打掉其‘存在’后,他境界的修为,过去的记忆,他曾珍惜的一切,现在都在疯狂的折磨着他。

    就像当初的殷壹和殷贰。

    原本,在秘境里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毕竟这里是独属于棋圣的‘境’,可那三枚铜钱,竟然还携带净土的因果!

    男性踉踉跄跄的往前爬着,难以形容的愤怒在他胸口中熊熊燃烧。

    “最开始,我们秘境的计划中,根本就没有司徒家……”

    “而现在,哈哈哈……”男性面目无比狰狞,声音刺耳的就像是在用刀割,“但无论如何,黑棋都是不可能输的!”

    “无论你们如何挣扎,也逃不出最后的结果!”

    安彤咬着牙,谨慎的让自己老公往晾鱼房的方向退着,但一时间也有些疑惑。

    这家伙不是想让白棋赢吗?

    但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黑棋不可能输?

    而且他在最开始骗自己时,还说自己的老公……

    嘴都开始烂掉的男性继续用嘶哑声音低吼着。

    “司徒家,与那白棋有何异?”

    “你以为她为什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而你们做的越多,挣扎的越厉害,过程就越痛苦!”

    “因为即使偏离的再过分,最后也会被强行并入正轨!”

    “我们唯一存在下去的可能,就是活在他们的缝隙和阴影里!”

    “所谓养分,也不过是碎片之间的互相吞噬罢了……”

    “至于那真正的黑棋,你拿什么去抗衡!”

    “结果,都是会被丝毫不讲逻辑的强制抹去。”

    男性彻底癫狂起来,歇斯底里的吼着,而他的一切都是否定着他,直至要将他这孤魂野鬼彻底吞噬,永远的泯灭。

    “我,因此而死……”

    “你们,也会因此而死!”

    少年见状,急忙将自己妻子的眼睛轻轻遮住,因为那男性瘫倒的身体仿佛遭受了万拳的捶击,有些瘆得慌,可最后的死状却像是被燃烧的焦炭,就仿佛多年前他就死在了他口中的那场大火中。

    “别害怕,他说的那些,就是用来吓唬人的而已……”

    少年的手轻轻捂着的安彤的眼睛,但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遥远的周围,竟然站满了密集的阴影,在阴森的月色之下,那是曾经褪去,而现在又回来的兽潮。

    不过,那些异兽现在都远远的注视着,眼神尽是藐视……

    所谓黄阶境中位的领域,不过一种战斗方式的俗称,并非真的涉及到某种法则,而且还非常的倾向于元素系。

    但玄阶的‘域’、地阶的‘界’、天阶的‘境’,却完全是一种概念的存在。

    棋圣,天阶下位,所展开的秘境,并非是遗迹,而是其独有的‘境’。

    其‘境’的威能,足以让棋家同为‘天阶下位’的家子棋武,铩羽而归。

    即使棋武是仓促突破,但也绝不是天阶以下,所能够妄敢企及的。

    而其‘境’内的灵兽,则更不用多说,现在随着白龙成势,棋家秘宝逐渐失去压制,其境界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若不是怕黑棋领域的镇杀,那等黄阶下位的修炼者……在‘他们’眼里简直与蝼蚁无异。

    至于他们至今还未动手的原因,不过是怕惊到那房屋内的公主……

189 帝道之息

    哒——

    清脆的落子声,在棋盘上荡开仿佛水波般的漪澜。

    白龙每次来找棋圣这老头聊会儿时,老头都要下上一盘棋。

    或者说,棋老似乎永远都在下棋。

    倒不一定是围棋,那种自古乡间用石子凑的趣棋,即使时过境迁,早已失传,棋圣偶尔也会下两手。

    但白龙对其他的棋就不是很擅长了,哪怕他也会一些,但能和棋圣坚持几手的,也就只有围棋。

    不过白龙这次连几手都没撑过去,因为他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棋盘里。

    当初两位天阶大能的对弈,如今在他的脑海中都难以褪去,可即使他再观望,也难以理解其中的一毫一息。

    因为,已然地阶上位,半步天阶万年的白龙,却至今都未能踏过那道桎皓,甚至遥不可及!

    而就是这最后的桎皓,却将他永远的隔在了那领域之外……让他,一直都是条蛟龙!

    蛟龙也分三六九等,可黄阶下位者为蛟龙,地阶上位者亦为蛟龙,若不跨过那道门槛,那他一直都就是一条蛟龙……

    永远也不可能化为真龙!

    可,他的女儿却完全不同……

    他有泛泛的子嗣,但唯有自己的女儿,让自己赐予真血,成为了自己真正的女儿!

    可现在,自己那唯一不同的女儿,却在这种时候跑出去疯玩了。

    他自然是有些恼怒的,可棋圣与棋家对弈,哪里有他插手的位置,即使自己与棋圣是多年的相识,但在棋老跨过那道桎皓后,已然成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存在。

    毕竟,天阶乃是得道永存,而自己终有末时。

    不过,他也有所疑惑之事。

    “棋老,你跨过天阶之位也属实不易,何苦行这些事?”

    棋圣落下一子,沉吟片刻,其声音浩浩如渺道:“我已在此,何须问理由?”

    “既我已所为,便有所为的理由。”

    “啊……”白龙也落下一子,自己的龙头懊恼道:“你就不能说些本座能听懂的?”

    棋老收起衣襟,展开棋盘道:“倒是你,找我何事?”

    白龙思考片刻,身周浩瀚如海,随即化为‘穿衣猴’的中年模样,坐在其前直言道:“本座记得,伱想要寻得一名执棋者?”

    见棋圣老者并未多言,白龙皱起眉,随后才继续道:“棋老,本座与你曾经,都不过是地阶上位。”

    “但,本座与你不同,你出身净土,而本座却是净土之外。”

    “可本座永远都差那一步,仿佛自本座修行以来……都差那一步!”

    “即使这一步被本座缩短的再微乎其微……可在真龙驾前,本座都与长虫无异!”

    “芸芸众生,依旧当本座是妖兽!”

    “上古大宗,即使跨过万千小界,也要将本座诛之!”

    龙的金色竖瞳开始跃动起来,甚至口中都开始透出血腥味儿。

    “难道本座不想化身一国之国运?”

    “然本座乃蛟龙,从未得过祭拜,也无大能者的提携,若不食其精血,夺其龙脉……本座当如何化为真龙?”

    “而本座的名字,还是充满讽刺的白龙……实际却是条白色的长虫!”

    白龙的声音在棋盘上荡起漪澜,而这些漪澜都足够让秘境中的百万灵息寂灭,随后他的黄金竖瞳燃起异样的色泽,甚至龙爪都再次浮现。

    “本座渴望着那一丝丝的真龙机缘,哪怕闯入净土,死在这让所有大能者都讳莫如深的地方,本座都在所不惜!”

    “但本座在净土之中,很快就意识到,那所谓的机缘,早就与本座无缘……”

    “本座自那史书之中,见的每位真龙之记,其诞生之时,皆有天地之异象!”

    “夜梦仙者,紫气贯室,天地氛氲,浴阳而生……”

    “而本座出生之时,就是那井底的‘白色长虫’罢了,还差点被那提水的农妇打死,哪有所谓的天地异象?”

    “至此,本座方才明白,此生早已无缘真龙之境……”

    白龙满目悲怆,这也是他留在此境,蹉跎至此的原因。

    随后棋圣替白龙落下一子,声音苍老而悠然道:“你现在尚未步入天阶之境,亦无真龙之境。”

    “可待你踏入天阶,化身真龙之时,你诞生之日,自会有天地之异象。”

    “你所闻所未闻者,也皆会‘自始’追随你真龙的左右。”

    白龙听罢,眉间略微皱起,棋圣老者的话,自过去就很难懂,而跨入天阶,理解起来就更费力了些。

    不过白龙现在的注意力,既不在棋盘之上,也不在自己之上。

    “棋老,你现在的话,本座当真是越来越难懂了。”白龙拾起一子,轻声落盘。

    不过棋圣这次并未直接落子,苍老的目光望向眼前的白龙,“你找我来,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说。”

    白龙眯起竖瞳,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压抑着声音,却依旧仿佛雷鸣道:“本座的女儿……在她出生之时,有天地之异象!”

    但白龙见已然跨过天阶之境的棋圣,现在苍老的面容毫无惊动,他身上的龙鳞都开始猎猎作响,随后缓缓闭上竖瞳道:

    “她是本座的血脉,本座唯一可化真龙的血脉,拥有真龙之机缘的血脉!”

    “但……她出生在净土,有寅家那帮狗贼在,即使本座的女儿有本座的庇佑,那机缘依旧薄弱到随时将断。”

    “本座曾想,带她离开这方净土,皆时,哪怕以最懦弱的人族为基,都足以让本座的女儿跨入真龙之境!”

    “你准备借此,离开净土?”棋圣老者的目光扫向了那棋盘之上的白棋。

    “非也——”白龙的竖瞳猛然睁开,“不多时前,本座方才明白,为何本座女儿的真龙机缘如藕断丝连一般。”

    “因为她的机缘,就在这净土之中!”

    “而且本座方才还在那棋盘之中,见到了那真正的帝道之息!”

    “即使是惊鸿一现,本座都忘不掉那一刹那!”

    “此子,必是大机缘者!”

    “嗯……”棋圣苍老的手指拂过棋盘,最后停留在一枚黑棋之上,逐问道:“那你准备如何?”

    白龙侧目,“本座那女儿生性顽劣,必不听本座所言。”

    “所以,还请棋圣,能够将她定为‘境’的阵眼,皆时以破除‘境’的机缘,许给那位拥有帝道之息的大机缘者!”

    老者听罢,并未言语,可白龙却不满起来,甚至未看棋盘,就随意的落下一子,“如此大机缘者,必将是破你棋局者!”

    “你与本座相识如此之久,此等忙都不愿帮吗?”

    而棋圣老者望向那随意的一子,它生时便是死地,随后声音略浑起来,“既然是你女儿的机缘,何不顺其自然?”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已知此机缘如此薄弱,若是被你亲手断送,那该如何?”

    “呵,本座不过一条白虫罢了,怎能破掉本座女儿的真龙机缘?”白龙盯着棋圣道:“自古以来,真龙者,皆有真龙之庇佑。”

    “更何况,本座已见到那真正的帝道之息,就那般出现在本座的眼前,本座还能眼瞎不成?”

    “莫非这普天之下,难道还能有第二条真龙?”

    “哼,再诡异莫测的净土,也不过是这大千世界的一偶罢了!”

    “若你不愿帮,本座自会想别的办法——!”

    见白龙起身要走,棋圣还是叹道:“你女儿,现在何处?”

    “被个小子拐走了,这时也该叫她回来,”白龙想起此事就略恼道:“倒不担心伤到,但也怕染上些恶习,本座的女儿可是要追随真龙者,化身真龙的存在,哪能与一群凡人整日待在一起?”

    “你要亲自去?”

    “那是自然。”

    “但这棋盘尚在,”棋老摇摇头道:“而且并非是我的棋盘……”

190 此境之龙

    安彤稍微扭了扭头,就将自己老公有些僵硬的手给甩开了。

    恢复了视线的她,在那苍白的月光下,注意到了那些阴森的身影。

    但是……它们好像还没有要攻击的意图,不过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的具有威胁性。

    “安彤,别……”

    少年的话音未落,自己的老婆就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前,凶巴巴道:“老公,别怕!”

    它们的眼睛在黑夜下,就仿佛点燃在幽冥中的灯火,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气息瞬间荡开,云层的阴影间似乎有生物在遨游,仿佛整个苍穹之上都盘踞一道龙影。

    安彤轻轻地捂着胸口,似乎显得有些难受。

    少年急忙用【青囊书】给自己的妻子治疗,但对这股压迫的气息却毫无效果。

    他盯着那些静悄悄的兽潮,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总觉得哪里要出事情。

    “唉,那是谁?”

    安彤忽然注意到有一名三十多岁,留着长发的中年男,正在悄无声息的走向晾鱼房,甚至连自己预感都毫无察觉。

    而且自他们开始看到那道龙影开始,除了他们之间对话和呼吸的声音,周围寂静的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他是修真者吗?”安彤一愣。

    而少年略微皱起眉,随后立即往那边赶去,“估计不是……”

    “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过去的?”安彤顿时着急起来,“余瑜和咱闺女还在晾鱼房呢!”

    “咱闺女?”

    “就是小女孩儿啊!”

    下一瞬间,少年直接冲到了那中年男的面前……但在他赶到的时候,那中年男原本站的位置已经空荡荡了。

    转过身,那身影刚好跨入晾鱼房。

    这过程,仿佛连时间都不存在。

    见自己恢复了一些的妻子也赶了过来,少年急忙准备拦住道:“你先在外面等我,别进……”

    但他的话音还没落,安彤就已经推开了那残破的两扇门,自己只能紧随其后。

    “喂——!”

    “谁让你随随便便进我家里的!”

    白龙站在屋居中的位置,黄金色的眼瞳,静静的打量着这两名拐走自己女儿的人族。

    安彤顿时觉得有些不适,而少年虽然眉目紧锁,但并无痛苦之意。

    至于余瑜则抱着小女孩儿躲在角落里,脸色苍白,脚边散落着许多的简笔画。

    但小女孩儿不是已经被自己送出去了吗?

    他能够明显的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对,而这名中年男的境界……自从对方进入到【11—7营地】,自己的特制眼镜前就仿佛出现了一层金色的雾气。

    少年挡在了自己的妻子身前,尽量往余瑜那边靠道:“请问……”

    “本座是孩子的父亲,前来接她回家,”白龙侧过身,睥睨着眼前的少年,“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座的女儿都敢碰。”

    “你……的女儿?”少年猜想过对方这种存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唯独这种……寻亲的剧情,确实难以想象的到。

    而不只是少年,在场的其他人,也一时间有些愣住。

    “父,父亲?”安彤忽然注意到对方的脖子,甚至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的鳞。

    白龙望向那蜷缩在余瑜怀里的小女孩儿,皱起眉道:“怎么,还没玩够吗?”

    “喂,你说你是她父亲,就是父亲吗!”安彤急忙跑过去,将怯生生的小女孩儿和极其虚弱的余瑜一起抱住,“这明明我家的闺女好吧!”

    白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安彤的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随后安彤干脆直接屏住呼吸,死死的护在两名女孩身前。

    而白龙刚转过身,准备向前跨出一步,却被少年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同时那蜷缩在余瑜怀里的小女孩儿,也怯生生的伸出手,轻轻地攥住了他残破的袖口,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白龙见此,略微皱眉。

    眼前的猴子,别说是凡尘,甚至不如草木,仿若路边一石。

    而自己的血脉,却对这种有所依赖,简直令其作呕。

    不过,人族之中,竟孕育着帝道之息,若自己的女儿未来化身真龙,那自己也有触及的可能。

    万年,子嗣泛泛无垠,唯有眼前的女儿拥有此等机缘。

    “也罢,时间尚足,”白龙伸出龙爪,地上的一张画作便就飘然而起,“毕竟还是凡人的心境,本座的血脉都还未苏醒。”

    不过在白龙见到画时,直接就将其丢至一旁。

    自己见过多少画迹,这分明就是些污渍。

    “本座的女儿,乃真龙的存在。”

    “未来,登为尔等人族之国运,也不为不可。”

    “而今日,本座已寻得尔等净土的真命者,待其登基之时……”

    “喂,你是在讲评书吗?”安彤顿时把怀里的小女孩儿抱的更紧了些,“就凭你随便讲两故事,就想把我家闺女拐跑?”

    不过白龙却完全无视了安彤,而是静静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皱起眉,直言道:“外面的那些异兽,都跟你有……”

    白龙并未回答,但紧随而来的一阵兽吼声将他打断,随后整间房屋都被吹的剧烈摇晃。

    少年挡住风,而白龙的发丝甚至都未被丝毫的撩起,就仿佛他周围的空气都是凝固的。

    屋里对话的声音很小,但那些‘兽’,或者说各族们,却都听的极其清晰。

    “小儿——!”

    屋外极其压抑的吼声瞬间戛然而止,很明显,因为它的声音同样打扰到了这里。

    当房屋外恢复了方才的寂静,就仿佛真空般,直至窒息的死寂。

    白龙的金色竖瞳微紧,盯着少年,轻言道:“若非尔等族类,有帝道之息者,尔等以为有与本座对话之资格?”

    “若尔等聪慧些,攀附其大机缘者,也有得道之望,我也可点化一二。”

    “但若再此多言……那就待此伏诛吧。”

191 最后理性

    白龙犹如洪钟的声音震开,顿时让他们的耳朵一时间都有些疼痛。

    这时,小女孩儿忽然使劲的拽了拽少年破烂的袖口。

    她怯生生的眼睛显得雾蒙蒙的,见少年转过身,牵着袖口的小手下意识的就松开了一些,就像平时被发现自己在拽袖口那样,特别怕生的躲开,但最后一根纤细的食指还是紧紧的勾住了一角,不愿松开。

    少年缓缓地蹲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犹豫片刻,声音柔和而沙哑的问道:“他,是你的父亲吗?”

    他最初见小女孩儿时,是在温差将近50℃的沙漠里,而且还怕生到了一种极端的程度,也从未说过话,更没有写过自己的家庭和名字,怎么也是稍微有过顾虑的。

    可随着这些时间的相处,少年已经不在乎小女孩儿究竟是不是秘境里的诡异,可现在有自称是家长的存在找了过来,再怎么也得询问一下小女孩儿的意见。

    而小女孩儿在余瑜的怀里蜷缩着,怯生生的眼神望着少年,许久才抿着嘴唇,哀弱的点了点头。

    “额……”少年顿时有些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眼前的白龙,真的就是小女孩儿的父亲,自己根本没有阻止的理由。

    但安彤依旧紧紧地抱着余瑜和她怀里的小女孩儿,猛地松开刚才憋着的一口气,额头上都渗出了些汗珠。

    “我才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她的父亲,你没看到小女孩儿特别的害怕你吗!”

    “谁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而且你刚才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根本不是要领她回家,你究竟要带她去干嘛!”

    安彤死死地盯着白龙身上的龙鳞,可这……是白龙的逆鳞。

    实化到无法形容的威压瞬间荡开,让屋外那些骇人的异兽顿时都发出哀嚎的惨叫,但都转瞬即逝,瞬间死寂下来。

    “本座自是要送她去追随大机缘者。”

    “而你们,不过百年,便会身陨道消。”

    “本座难道要自己的女儿,随你们这些虫豸化为黄土吗?”

    “虫豸!?”安彤的脸色一时间也有些发白,但依旧咬着牙反驳着,可她旁边的少年却轻轻的拦住了她。

    “安彤,”少年的声音沙哑而低落道:“他毕竟是小女孩儿的父亲……”

    “而我们,没资格决定她的未来。”

    即使不是眼前的中年男性,就外面的那些异兽,都可以轻易的撕碎他们,而且于情于理……对方是小女孩儿的父亲,可他和安彤不过是刚刚认识的外人。

    “可她的现在呢?”安彤望向自己的老公,“谁也无法确定的未来显得很重要,那现在就不重要,可以被随意的牺牲吗?”

    “可是……”

    “闭嘴!”安彤凶巴巴的训斥道,随后硬顶着威压瞪向眼前的白龙,“这段时间,都是我们在照顾你的女儿,我觉得我们应该拥有基本的知情权!”

    “更何况,你女儿在沙漠迷路的时候,你去干嘛了!”

    安彤过于了解自己老公的性格了,当初在医院的时候,都能给自己唠唠叨叨一堆的道理,虽说她也喜欢听……可不代表真的会听。

    而且,现在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时候,这里是诡异莫测的秘境,还处于白棋占据的营地里……哪怕他就真的是小女孩儿的父亲,他要这么小的孩子去追随谁啊!

    然而,这些质问让白龙彻底失去了耐心,手背上开始隐隐约约出现白鳞的脉络,仿佛都能看到龙爪的残影。

    这棋盘……并非是棋圣的。

    未跨入天阶的白龙,对传言里的净土尚有忌惮,也不打算随意动手,否则再遭上古宗门围剿也是件恼事。

    而且,自己的女儿未来乃是真龙,可自己……不过是条蛟龙。

    但他们竟敢这般对自己言语,纵使都杀掉,那些宗门亦能说些如何?

    难道要为三条虫豸,与身为地阶上位的自己开战?

    可就在白龙缓缓将龙爪抬起时,那蜷缩在余瑜怀里的小女孩儿,却忽然挣扎了起来。

    她害怕的跑到一旁,犹豫了好久,才在地上捡起一页残破的画本,随后蹲在地上,用着细嫩的小手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这字几乎只有少年才能够看懂。

    又寸不走己

    (对不起)

    少年顿时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可自己的理智,却让他说出了他自己都觉得难受的话。

    “放心吧,你未来要追随的,是非常优秀的人,而我……根本照顾不好你。”少年轻轻的揉着小女孩儿有些乱的头发,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声音却是极其的发涩。

    “你终归是要长大的,现在的时间很短,未来的时间很长……”

    哒——

    小女孩儿的头一直低垂着,眼泪滴答的一声落在了画纸中间,将那句歪歪扭扭的‘又寸不走己’浸湿。

    少年心疼的抱了抱肩膀不停颤抖的小女孩儿,他知道小女孩儿不情愿,可……自己能用什么理由去阻止?

    而且,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未来。

    “你现在年龄还小,很多事情不懂……等到未来,你就会明白的,不过那时候,我们可能都不在了。”

    “而且,估计那时,你也都忘记我们了。”

    “嗯,就很荣幸,能够与你有这些过往吧?

    小女孩儿的未来可是真龙,不用‘荣幸’这个词该用什么啊?

    安彤沉默着,她想不到自己老公说的有什么错,可她就是无法接受这些。

    所谓的真龙……真的有那么的重要吗?

    小女孩儿都哭成了那样子,凭什么要强迫她去追随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啊!

    安彤真的想不明白,就仿佛当初让自己在司徒家和老公间选择时,她根本就不在乎所谓更好的未来!

    “嗯……”

    声音特别的轻,轻到仿佛谁也没听清,轻到就像当初在沙漠的星空下,小女孩儿对少年为自己写下的那句话,而轻轻答应的那声嗯。

    “我会,乖乖听话的……”

    “想,你们记得,我……”“别,忘我……”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就仿佛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随后她怯生生的推开少年,两只小手勾在一起,紧紧地抿着嘴唇,走到了她父亲的身旁。

    少年想不明白,小女孩儿纤弱的身形,为什么一时间显得那么孤寂。

    他不是她的父亲吗?

    而白龙并未多言,转身就准备离去。

    少年在幼儿园接小女孩儿回家时,都特别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安安静静的瞌睡着,可现在她的父亲甚至没有牵起她的手,就这样让纤弱的她,踉踉跄跄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少年愣了一下,急忙在储物镜里取出每天都要让她喝一小袋的营养奶,可在他追出去时,他们的身影已经隐匿在了黑暗中……

    就这样,离开了?

    不过真龙……也挺好的。

    毕竟,那家伙又不是反套路里的‘假主角’,而是这世界的真正主角。

    自己算什么呢?

    或许,自己原本就不该出现在那片沙漠里……

    少年沉默的握着已经拧开袋口的营养奶,回到了晾鱼房内,怔怔了好久都没说出任何话。

    而安彤走到了他的身后,环腰将少年抱住。

    “对不起……”少年的声音显得极其沙哑。

    然而,安彤这次并没有阻止他的对不起,而是用额头抵住了他的后背,轻声道:“你不应该对我说这句话的,而是她。”

    “难道……我们就不能给她更好的未来吗?”

    “她真的不想跟那所谓的父亲离开啊,她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是我不应该遇到她,”少年忽然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也不应该出现在那片沙漠……或许,我原本都不该出现在秘境里。”

    “这时候的我,明明是该准备高考的,而你在司徒家学习传承……”

    “是我打扰到了她原本的人生轨迹……差点就被我毁掉了。”

    “那你觉得……你有毁掉我的人生吗?”安彤在他的背后,柔声的问道。

    可过了好久,少年都沉默着没有回答。

    安彤的额头依旧顶在他的后背,直到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贴在上面,“但我现在爱上你啦。”

    “我喜欢你的打扰,喜欢的不得了……”

    “我还想被你毁掉更多,直至整个世界只剩下你,只有你……”

    “所以,我们把她追回来,好吗?”

    少年依旧许久无言,而安彤没有再多说,因为她是他的妻子,随后房屋内一时间静的可怕。

    随后安彤擦了擦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蹲下身,将地上的那些画画都开始收集起来,而这是小女孩儿唯一留给他们的念想。

    随后少年也蹲下身,但在收拢这些画时,总觉得这些横格本上的画,一时间有些眼熟。

    一张画,房子里面有两名女孩手牵着手,房子外有一名男生,而再周围,则是由小女孩儿画的许多小动物。

    再一张画,是小女孩儿在幼儿园画的,许多歪歪扭扭的小孩在一起玩,但现在看来,同时参考旁边小房子的高度,发现这一幕和诛仙阵上的命格竟然非常相似,而且其特征,也都是古人留的长发。

    而这时,一张被画到一半的画落在了少年的手边,他有些愣住的捡起,发现这张画被画的非常杂乱。

    画的右边,有许许多多的小人,他们都高举着胳膊,似乎是在欢呼,而一名少年模样的小人被高高的抬起,被簇拥的他,手里似乎捧着一颗明珠。

    至于画的左边,就是那未完成的部分,一条被画的很粗糙的小蛇趴在地上,而腹部的位置,似乎是因为遭到了什么惊吓,导致笔将这里戳出了一个小小的空洞。

    同时这幅画一半有许多干掉的泪迹,另一半甚至有些沙子划过的痕迹,而笔迹就像是画到一半时,还有过停笔……

    少年死死的盯着画作的右边,忽然想到,中年男说的所谓追随,究竟是怎么追随?

    难道是炼化阵眼?

    他有些僵硬的站起身,灵兽是无法被直接炼化的,因为灵兽的经脉极其复杂,想要彻底契合,就要将这些经脉全部去除,只留下灵核进行炼化孕育,毕竟灵器的炼化都要倾向于灵胚,更何况是灵兽。

    若灵兽有神识残留在灵核之中,那倒是还有与修炼者共存的希望,可小女孩儿,她最多能够在50℃温差的沙漠中熬下来,但哪里来的修为和神识?

    他忽然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目送小女孩儿前往,所谓更好的未来,是让她去死。

    而那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拽住自己的袖口,当自己要送她去死时,小女孩儿特别害怕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才写下的对不起。

    少年不知道自己这时该做些什么,而在他站起来时,却发现屋里到处都空荡荡的。

    “学长——!”

    跑进屋里的余瑜摔了一跤,她刚才担心那些异兽有动作,所以在外面警惕着情况,而现在却慌张的跑了进来。

    少年急忙将余瑜扶起,用【青囊书】给她进行治疗。

    “你怎么了,安彤呢?”

    “安彤姐姐,”余瑜极其虚弱,脸色苍白的说道:“她刚才忽然就跑出去了,我拦不住她。”

    少年有些愣住,他这时才想起,刚才那幅画是‘落’在自己旁边的。

    安彤……已经看到这幅画了。

    这章读的肯定很痛苦,我写的也很痛苦,但作者绝无自虐倾向,所以还请相信接下来的剧情!

192 她在装睡

    12—9剑冢未被攻略,而11—9界域也是如此。

    如果那幅画可以预见,黑棋将会在12—9落子。

    因为若是白棋落在12—9剑冢,那黑棋落在11—9,可以直接吃掉12—9的白字,即使付出几万人的代价……黑棋最终还是赢。

    不可能输的……

    少年死死的盯着那些月下的阴森阴影,就仿佛一堵墙般林立在地平线上。

    而这时,一朵透明的莲花在阴森的阴影里豁然绽放,但转眼间就枯萎消散。

    安彤在那边?

    “淬体!”

    祝融的脉络攀附在少年的皮肤上,撕肤刺骨之痛瞬间袭来,但他不能用【麻沸散】,若是没有清晰的疼痛提醒自己用【青囊书】治疗,他会被自己给活生生的烧死。

    少年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刚才莲花盛开的位置,而随着位置的靠近,那些阴森的存在甚至抬起头都看不到全景,而且其威压,竟然比白龙都要更甚。

    大能对自己的力量控制细致入微,而且还特意含有‘不伤’他们的意念,他们才能够在地阶上位的威严前活下来,但这些玄阶境的灵兽,却毫无收敛自己气息的打算。

    不过这些玄阶境的灵兽,同样都是不动手的,毕竟这棋盘……并不属于它们。

    曾经这‘境’内拥有比它们更强的存在,甚至是半步地阶境的灵兽,可那些早已在棋圣与棋家的家子对弈时,被撕扯的神形俱灭,甚至连一丝神识都未留下,只有他们这些躲在最边缘,跟随白龙的才活了下来。

    至于那些赶来的修炼者,在它们的眼里和蝼蚁毫无区别,或者说根本就看不到这些渺小的蝼蚁。

    可一些蛰伏在阴森身影旁边的黄阶境灵兽,却都露出了血腥的牙齿,想要将他们撕碎在这。

    这里,甚至没有一只普通的野兽,全部都是拥有修为的灵兽!

    祝融的高温烈焰让许多的灵兽略微却步,但拥有鳞甲耐高温的灵兽立即就补充了上来。

    “怒触不周山!”随着少年的嘶吼声,他将自己像炮弹一般硬生生的撞了进去!

    “安彤——!”

    安彤半跪在地上,撑着地面的手臂上缠满了红色的绳,而五根手指上的绳,依次连接周围的五只灵兽。

    “老公?”安彤听到声音,有些衰弱的她急忙转过身。

    少年急忙将女孩抱在怀里,“你怎么在这儿?”

    安彤虚弱的靠在少年的怀里,而手指微微收缩,那些早已僵硬的灵兽忽然无力的栽倒,至于那红绳上的颜色,一时间更为鲜艳起来。

    安彤的眼睛有些发红,“老公,我有预感的……”

    “但你怎么办?”少年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打断道。

    “我怎么了?”安彤抬起头,“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啊!”

    “可是……”

    “我不想做选择,”安彤摇了摇头,“我哪个也不想失去。”

    少年死死的咬着牙,“会死的……”

    “不会——!”安彤用尽自己的力气,将少年使劲的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放心吧傻老公,我一定会把咱们女儿带回来的!”

    周围的灵兽躁动着,但都被红蓝的两条丝线纷纷切碎,而少年沉默许久,才轻声道。

    “那,我们一起。”

    “好……啊……”

    安彤答应着,可声音越来越远,眼前忽然就模糊了起来,而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锤在了少年的胸口,同时两滴眼泪顺着安彤的脸颊,滑在了少年的衣领上。

    【麻沸散】

    因为红色丝线的消散,一只拥有利爪的小型黄阶中位灵兽,身形隐匿在黑暗中贴近了少年,但同时,一层蓝色的泡泡立即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可瞬间就被撕扯出了裂纹。

    “滚——!”

    少年猛地抬起一脚,眼前的灵兽瞬间被踹了洞穿,而不远处的余瑜则因为泡泡的破裂,身体再也站不住的摔在了地上。

    她沿着少年的痕迹拼命追过来,就用了多半的灵力,而现在已经处于了透支的状态。

    双手都被划破的余瑜抬起头,而见到向自己赶来的少年,她急忙慌张的撑起,而手上的伤口让她钻心的疼。

    “鱼鱼,没事的……”

    少年用手扶在她的肩膀,【青囊书】的传承立即泛起了强烈的绿芒。

    “鱼鱼真没事的,”余瑜怀里抱着的灵器,上面的水层就仿佛宝石般通透,可里面残留的血迹,却使其妖异了几分,而当她看到安彤脸颊上的泪痕时,嘴唇还是有些苍白的说道:“学长,安彤姐姐……”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少年在一枚储物镜中,取出了那手提箱,打开后将里面的一些物品拿在了手中。

    而他在关上时,并未锁死,随后将手提箱在地上推给了余瑜。

    “帮我照顾好安彤。”“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把它打开。”

    “还有,无论我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来救我!”

    余瑜有些被吓住了,“学……”

    “听话!”

    少年站起,转过身,深呼吸,随后猛地将一针暗红的药剂,扎在了自己的颈静脉上!

    随着自动注射器的注入,少年的眼瞳开始不停的扩张和收缩,最后仿佛形成了重瞳般的存在,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祝融脉络,已经仿佛岩浆般在涌动。

    少年向前跨出一步,前脚微微用力,地面纷纷开始龟裂,喷涌着岩浆,随后他将几十柄锈剑丢入其中,再抬手时,一柄宽厚无比的巨剑在熔岩中浮起。

    巨剑毫无‘剑’的外表,就像是一块扁平的铁疙瘩。

    “吼——!”

    那些玄阶的异兽正准备前去瞻仰真龙的诞生,毕竟即使是望过一眼,那都是莫大的机缘,为未来的进阶埋下契机,可现在,这些玄阶异兽们却纷纷驻足,将视线投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随后,整个世界……都被掀动着向他扑来。

    滔天的烈焰与整个世界撕扯着,但这并不是游戏,怪物多了并不代表可以开始随意的割草。

    甚至,玄阶境的异兽,也就是稍微有些兴趣而已,在少年被兽潮淹没之后,便就转身离去,继续向真龙诞生之地。

    至于每一只黄阶境中位的灵兽,都是在万千野兽中厮杀而出的,拥有智慧的它们也同样惜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死在修炼者的手上?

    毕竟,修炼者,不过是穿衣服的猴子而已……

    但,在青囊书的加持下,少年不只是以伤换伤,甚至能以命换命!

    黄阶境中位的灵兽同样拥有着与修炼者无异的觉醒能力,在少年以重伤的代价踩爆一只冰鸟时,它的冰晶刺进少年的大腿中,可高温很快就将其融掉,使周围弥漫的红色蒸汽都到了一种极其浓郁的地步。

    少年不知道自己在漫山遍野的兽潮中战斗了多久,而他已有重影的眼前,忽然看到一只骷髅军士的‘手’有些怪异,再看看自己的袖口,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随后,瞬间就冲到骷髅面前的少年,单手用巨剑直接将其砸碎,而捡起自己的手后,直接就将其按在了断口处,随着【青囊书】的治疗,转眼就被拼接上,但接口处却留了一处渗人的疤痕。

    断肢的重生太浪费时间和精神,而眼前的灵兽仿佛望不到尽头,少年根本浪费不起这份时间。

    而在这时,那早已被染成红色的天空,金色的棋盘再次出现,至于白棋的落下的位置,转眼就被海量的灵兽所覆盖。

    ……

    小女孩儿很害怕。

    周围都是可怕的动物,说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而她蜷缩在角落里,瘦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远处都是厮杀的喊声。

    有许多的修炼者想要来救她,但却都被那些可怕的动物阻止了。

    她埋着头抱住自己,越来越害怕。

    而就在她想要跑到别的地方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小女孩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经历了千难万险,浑身浴血的赶到了她的面前。

    而且他受了很重的伤,脚步都有些摇晃,而她见状急忙跑了出来,哭着想要牵住他的卫衣袖口。

    但少年的脸色一时间有些狰狞,可他也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脚步坚定的向小女孩儿走去,毫无退却。

    其实,小女孩儿是非常警惕的,在幼儿园的时候,只要听到了那辆道元班特勤车的停车声,她就会醒过来。

    可当她发现,如果让少年注意到自己被吵醒的话,他就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睡下。

    所以在小女孩儿注意到这件事后,她就开始‘听话’的假睡,一直安静的回到家。

    而且,她也喜欢这种被抱住的感觉,不像曾经的水井里那么冰冷……

    可这次,小女孩儿真的太害怕了,她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

    但自己答应过他,会让他带自己离开秘境的。

    她,不想食言……

    而现在,小女孩儿知道,他终于来接自己回家了。

    可就在她哭着跑过去,想要抱住少年的腿时,他却猛地跳开,同时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赤色长剑。

    “哥哥……”

    下一刻,猩红的颜色,浸透了她的世界。

    明天收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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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6168/ 第一时间欣赏我老婆是路人反派最新章节! 作者:舞勺之年所写的《我老婆是路人反派》为转载作品,我老婆是路人反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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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是路人反派介绍:
“她大概算不上主角的绊脚石,只能说是一根路边的狗尾草。”

“一个被描写了不到三百字,非常路人的反派角色。”

“而且她娇惯蛮横,自以为是,虚伪吝啬,性格就如描写的一般恶劣,这点我也很头疼。”

“但她很宠我,因为她是我老婆。”

“所以我不想让她受欺负。”

“懂?”我老婆是路人反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老婆是路人反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老婆是路人反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