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不能说?
一行人已经走到街上,此时祁家祖宅的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是被那喧闹的锣鼓声给吸引过来的。
走到外面,祁岁蓉就和陈知许就没有再说话了,祁岁蓉说:“你先别急,王爷不是说让我在这里多呆几日么?你慢慢想,又不急着回去。”
陈知许点点头,等祁岁蓉跟孙维阳走了,才恍然想起来,回到京城后,面对贤王,又有更大的难题在等着她呢!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头疼。
不过,钱长峰竟然去了青云楼?
她在沉默站了一会,随后带着两个护卫,来到青云楼对面的街道上,就站在街角盯着青云楼看。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喊来身后的一个护卫,说:“你进去找找钱长峰。”
那个护卫点头,便进去了。
钱长峰来青云楼,还真没想到那么多,毕竟他每次来州府,基本都会来这么一趟,这里也是贤王开的。
鬼知道贤王为什么那么喜欢开青楼?
那个护卫从一楼找到二楼,最后是在走廊上碰到了钱长峰。
钱长峰是在包厢里的,护卫当然找不到,他就在二楼的楼梯口守着,只要包厢的门一打开,他就上前看两眼,这样,总算被他等到了钱长峰。
护卫走上前,来到钱长峰跟前,钱长峰看到他,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变:“你怎么在这里?”
护卫道:“我家小姐让我上来寻你。”
钱长峰眉头一跳:“你家小姐来了?”
护卫点头:“小姐就在对面的街角,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毕竟他上来找钱长峰,就花费了半个时辰。
钱长峰这下脸色是真的难看起来了!
一会红一会白,他站在原地,纠结许久,心想他怕啥?他来这里啥也没干啊!
他心虚个什么劲!
而且对方是伯府小姐,人家还看不看得上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现在这种愧疚的心态可不行!
他板着脸,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护卫看他一眼,心想这不是明显的事吗?还用问?
“来找你的。”护卫说:“如果你的事办完了,那么可以跟我出去一趟吗?小姐已经等了很久了。”
护卫们都搞不懂,前几天还在京城里跟钱川走的很近的自家小姐,怎么来到祁县,就又开始关注起这个叫钱长峰的男人了?
护卫上下打量他,觉得这人长相还不如钱川,因为钱川是那种俊秀白皙的书生模样,其实还挺好看,但是这个钱长峰,模样其实一般,而且板着脸的时候,眉眼有点凶。
钱长峰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难得的有些怂,说:“我,我其实......”
他犹豫起来,有点不想见陈知许。
一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尴尬。
二是,现在这种情况,这种情景,他还真不太敢见啊!
护卫板着脸,有些不高兴了,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他家小姐是什么身份。
他家小姐都已经放下架子,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这个男人到底还有怎样。
护卫不告诉的说:“我家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还请你下去见一面。”
要是还不愿意,这个护卫可就要动手了!
钱长峰听到护卫这么说,也有些心疼,想到陈知许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他也担心。
便跟着护卫下了楼,出了大门一看,果然看见陈知许带着个护卫站在街角。
陈知许就静静的站在那,后背都挺的笔直,站姿十分的......端庄?总之怪好看的。
一看就是自己八辈子都高攀不起的那种世家小姐。
钱长峰心中腹诽。
陈知许看到钱长峰果然从青云楼里出来了,嘴唇抿了抿,站在原地,脸色有些沉。
不管怎么说,没有女人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从青楼里出来。
现在是正午时分,阳光正猛的时候,虽然陈知许一直是站在树荫底下的,钱长峰还是皱了眉头,快步走过来,说:“怎么就站在这里?不会找个茶馆坐一坐?”
陈知许看着他:“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能从青云楼里出来。”
钱长峰:“......”
钱长峰心中一跳,下意识就开口解释:“我什么也没做啊!”
陈知许盯着他,目光幽幽的,还是很不高兴。
钱长峰虽然在她跟前站着,牛高马大的,但是气势十分弱小,他又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去,去见一个朋友,真的什么也没做。”
陈知许问:“朋友?男的女的?”
钱长峰:“......”
心虚,不敢开口。
陈知许脸色一沉,真的有点生气了,她道:“为什么不说?”
果然有奸|情!
钱长峰感觉自己好冤。
果然,虽然一个人的样貌发生了改变,但是有些动作语言,以及整个人的气场都是相同的,这就很难让他把眼前的陈知许当成一个陌生人。
明明就是他媳妇啊,妥妥的,不会弄错。
他上前两步,扯了陈知许的胳膊一下,低声说:“好了,太阳大,晒的你不难受啊?走,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再好好给你解释解释?”
陈知许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她也正好要找钱长峰谈一谈。
两人出了这条街,来到另外一条街上,找了家茶馆。
坐在包厢里之后,钱长峰十分殷勤的又是倒茶,又是端点心。
陈知许看着现在这个熟悉的钱长峰,眼里带了点笑意。
看来对方是确认她的身份了。
对方能相信自己的话,并且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认出自己,不得不说,陈知许其实是很高兴的。
等钱长峰坐下后,她便开口说:“你解释吧,我听着。”
钱长峰:“......”
他沉默着,皱眉,这事要怎么和陈知许说呢?
关于他的身份,那是绝对不能说的。
他们属于贤王的暗军,这事是绝对的机密,就连最亲近的人也是不能说的。
那么他去青云楼,就得另外想理由。
但是,他的私心里,又不想骗陈知许。
陈知许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有些了然:“不能说吗?”她问。
钱长峰点头。
第108章:谈话
钱长峰不说,陈知许也不打算问,她想了下,主动开口:“我过几日,就要回京了。”
钱长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哦。”
陈知许等了一下,见他竟然不再开口了。
陈知许:“......”
就没了?都不打算多说两句?
钱长峰倒是想说,但他不敢啊。
不止不敢,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他不能离开南陵州,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他们整个队伍都在这一带,作为副队,除非王爷发布命令,否则他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
陈知许见他不说话,有些难过,便试探着问:“你呢,你是回乌石村,还是......”
钱长峰沉默了一下,说:“回村里。”
陈知许看着他,心里堵得慌:“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钱长峰看她一眼,心想当然不是了,但是真正的原因他不能说。
而且,其实他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身为伯府小姐的陈知许,会看的上他这样一个农夫。
以前是跟陌生人换了身体,又身处陌生的山野之中,她心慌又无助,所以遇到他后,会依赖他的帮助也是正常的。
现在,情境完全不同了。
也罢,正好她能回家去,这样他也能放心,至于祁岁蓉,随她怎么样好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钱长峰面无表情的想。
陈知许见钱长峰一直不说话,看来确实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想要她了。
她眼眶红了红,有些难过,还很委屈,她本来一直就没有想过,要重新嫁人的。
后来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又遇到了钱长峰,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不容易她换回来了,可以回家了,结果钱长峰又不要她了。
陈知许红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这话钱长峰就不爱听了!
他立即摇头:“我没有。”
陈知许就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京?”
钱长峰干巴巴的说:“我有事要做。”
陈知许又问:“事情做完了呢?”
做完?
那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说不定到时候他小命都要没了。
他就说:“说不准,不知道什么能做完,没法给你答复。”
他这样,这话就没法谈了。
陈知许沉默了很久,决定后退一步:“那如果我来南陵定居呢?”
钱长峰猛的抬头看她:“你要来南陵?”
陈知许垂着头,说:“但也不是现在,或许,要过一段时间。”
具体要多久,她也不知道,毕竟以祁岁蓉的说法,就是贤王那里,还挺麻烦的。
如果没有贤王,她也得留在家里照顾父亲。
或者要一年,两年?
钱长峰其实还是很喜欢陈知许的,先不说外表,陈知许和祁岁蓉两人的长相是完全不同的,陈知许是那种娴静柔和的长相,祁岁蓉相对要艳丽一些。
主要是陈知许的性子,钱长峰很喜欢。
他这个人占有欲强,性格还很强势,其实就喜欢陈知许这种温柔娴雅的美人。
而且,好歹也相处了大半年了,感情培养起来了,要分开还是很舍不得。
“如果你能来,”他说:“那是最好的。”他说完这话,便有些不敢与陈知许对视。
要求一个伯府小姐舍弃家族,来到南陵和他在一起,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如果他的自由没有被限制,他其实很乐意跟着陈知许回京。
哎,真是命运弄人啊!
他本以为自己找的是祁县的茶行千金,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几百里远的京城贵女了呢?
钱长峰叹气。
从茶馆出来后,钱长峰送陈知许回祁家祖宅。
路上,钱长峰问她:“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陈知许想了一下,说:“明日就离开了。”
她要趁着有时间,先去南陵州府看望外祖父,然后再去密州看望兄长,这样算来就需要至少三天。
再然后,她就该回京了。
钱长峰听到她这样说,其实很想亲自护送,南陵州府和密州,他还是可以去的。
只是他想到自己前两日被人追杀,估计那些人还没有善罢甘休,便只能作罢。
等祁岁蓉回来后,天都快黑了。
陈知许正在整理行囊,虽然身份换了回来,但是有些东西她还是要带走的。
祁岁蓉回来找她,直接来到陈知许的屋子里,兴致勃勃的说:“我跟你一起回京!”
陈知许看着她:“你能走吗?茶行怎么办?”
祁岁蓉笑嘻嘻的说:“哎呀,我茶行交给孙维阳打理了。”
陈知许皱眉:“什么?这样族长也同意?”
祁岁蓉低声说:“族长不知道,我最多算是雇用了孙维阳而已,毕竟很多事我不方便出面,让他去正好合适,而且现在茶行这么乱,光靠我是没法处理的,还是得要一个镇得住的人出面,孙维阳就不错,他还有县令撑腰,替我出面很合适啊。”
唯一不合适的是,很多人都会以为孙维阳是她的未婚夫,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她把茶行的事理顺。
陈知许想了想,点点头:“有利有弊,好的是祁家茶行的人未必服你,到时候人员调遣上可能不方便,而且你没有经验,就怕底下的人欺上瞒下,给你做假账什么的,你那三个叔叔可不好对付。”
祁岁蓉点点头,这些她都知道。
陈知许又说:“弊端就是,孙维阳这个人,你也不能全信,更不能完全脱手给他,否则他背着你,再利用茶行做些什么,你也不知道,重要的是,他看着就很缺钱啊,你不怕他私底下捞钱啊?”
祁岁蓉笑着说:“不怕,刚开始的时候,茶行的账房和掌柜都是我二婶那边的人,他们可有的斗呢,等他们斗完了,我再来接手呗。这当中,孙维阳要是能捞钱,那算他有本事,就当我送给他的辛苦费了,方正那些钱也不是我的。”
孙维阳有求于祁岁蓉,需要祁家茶行的商号和商船运输,那么这些事,孙维阳就一定会去做,不遗余力的铲除茶行的危险分子。
有免费的劳动力可以用,那就要最大程度的利用到底。
祁岁蓉在京城半年别的没学会,贤王身上的扒皮品质是学了个十成十。
第109章:回京
祁岁蓉之所以要跟陈知许一起回京,其实是担心陈知许被贤王刁难,或者怀疑。
毕竟两个人区别太大,贤王那么精的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贤王以前是没有接触过陈知许这个人,直到祁岁蓉去了京城之后,主动投靠他,他才跟陈家大小姐有了交集。
但是,他所认识的,一直都是祁岁蓉,而不是陈知许,他若是发现了两个陈知许前后大不相同,很有可能会无异味陈知许在耍他,甚至怀疑陈知许要叛变,进而把陈知许给杀了怎么办!
还有陈文许,那是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调回京城了?
那文安伯府就要垮掉了!
祁岁蓉越想越担心,所以执意要跟着陈知许回京。
“你放心,”她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见贤王,他若是没发现还好,他若是发现了!我替你挡着。”
陈知许一直也听说过贤王,总之名声不太好,什么睚眦必较,喜怒无常,手段阴险,城府深沉......
都不是什么好词。
所以听到祁岁蓉这么一分析,陈知许心里也打鼓。
贤王真这么可怕?
她犹豫着说道:“或许,他发现不了?”
毕竟贤王和祁岁蓉的关系,又不像她和钱长峰,除非朝夕相处,否则怎么可能会发现不同呢?
没看文安伯也只是觉得女儿有些变了,只是怀疑她心情不好,而没往换了人那方面想吗?
只有不是朝夕相处,就偶尔见一面,还是很难区分的,至少一些言行举止上的习惯,就发现不了。
祁岁蓉严肃着脸摇头:“不,你不知道,他就是很邪门,他就是能发现!你信我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知许无奈的笑了下,心里也多少有些紧张。
在祁岁蓉的形容下,贤王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啊!
会不会拖累家人啊?
陈知许惴惴不安的想。
*
她们离开的那天,钱长峰出来送她们,他也没多说什么,主要是不想说些话来给陈知许增加负担。
如果她愿意来南陵,他希望她是真的自愿来的,而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来。
而且,他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导致陈知许与家人的关系出现裂痕。
如果陈主席因为顾虑家里,而与他断绝联系,他也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怪她。
他抓着陈知许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说:“路上当心。”
陈知许点点头,回头看他一眼,便上了牛车。
祁岁蓉已经在车里等着了,她探头看了钱长峰一眼,回头对陈知许说:“我感觉他要哭了。”
不用她说,陈知许自己都想哭。
因为她也觉得,今日一别,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祁岁蓉叹气,看到钱长峰转身走了,就又说:“他走了。”
陈知许点点头,对护卫说:“启程吧。”
他们这次就一辆牛车,从祁县去州府,然后再转道去密州。
等从密州出来后,到了驿站,她们就会换成马车,往京城去。
京城这边,钱川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贤王把王琦风和钱川的失踪的线索就搅乱了,真真假假的混合着,靖宁侯府和钱尚书府都怀疑上了大皇子,甚至还怀疑上了皇帝。
但是皇帝那边他们无法证实,贤王这边他们也没有办法调查,只能去大皇子那问个究竟了。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与大皇子那边相比,文安伯府的大小姐与钱川走的近这一点,就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了。
毕竟钱川不仅和陈家小姐走的近,他还跟五六家小姐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一会跟这个游船,一会跟那个逛街,现在看谁,谁都有嫌疑。
钱尚书府简直焦头烂额。
因为频频去找大皇子,这事还被皇帝给知道了。
作为吏部尚书,却跟一个皇子走的近,这又不由得不让皇帝多想。
文武百官都应该是听命于皇帝的,但是按照如今的情形,很明显,有人想让他们听命于大皇子的。
皇帝这就不高兴了。
钱尚书府更是乱了。
贤王处理完这些,琢磨着京城的局势走向,靖宁侯府和钱尚书府都弄垮后,接下来就是大皇子了,等大皇子被逼急了,说不定会逼宫呢。
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了。
不过也难说,皇帝忌惮贤王,可能不会和自己的皇子起冲突,他们父子之间的战争,没那么容易挑起来。
还是得再等等。
贤王在红袖楼的窗边看风景,掐指一算,陈大小姐该回来侍寝了。
陈知许是在南陵州府的外祖家中,接到了贤王的口讯的。
一直跟随在她左右,沉默寡言的随七,带来的贤王的密令:“陈大小姐,王爷召你回京。”
贤王的原话是,让陈小姐回来,排到她侍寝了。
随七对着陈知许那张温雅的面容,硬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这么快,”陈知许皱眉:“能推迟两日吗?我想去密州一趟。”
随七摇头:“王爷不会同意的,而且,陈公子不是快调回京城了吗?”
“嗯?真的?”陈知许诧异极了。
坐在旁边的祁岁蓉立即警惕的说:“哪有那么好的事,肯定有前提的!”
这个祁家大小姐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随七咳嗽一声,说道:“额,这个,王爷那边已经在处理了,详细事宜得等到陈小姐您回京了才能说。”
主要是侍寝,等王爷高兴了,那枕边风一吹,什么事办不成?对吧。
陈知许和祁岁蓉对视一眼,便说:“我去和外祖父告别,明日一早出发。”
祁岁蓉点点头。
她们才来到外祖父家里不到两日,昨日下午到的,现在只过了一夜,今天就接到了回京的消息了。
罢了。这事迟早得处理,早点回去也好,争取把兄长早早的调回京城。
毕竟密州那个地方,真的是很穷,听说那里的百姓常年吃不上饱饭,粮食收成很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外孙女来了,祁老先生很高兴,他甚至还写信,把在外地的两个孙子喊回家,准备带给陈知许见一见。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嘛,陈知许现在的处境,嫁到哪去他都不放心啊,还是嫁给自家人最好了!
第111章:贤王
陈知许赶紧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一趟,把祁岁蓉给带出来了,边走边问:“一会去红袖楼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上去吗?”
祁岁蓉皱眉:“只怕是不行啊,之前每次去的时候,如花和似玉都在一楼里等。”
陈知许有点紧张:“那怎么办?”
她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去见贤王吗?
她本来不害怕的,但是经过祁岁蓉和随七的形容之后,她就害怕起来了。
把贤王想成了吃人的怪兽,可怕!
“没事,不慌。”祁岁蓉抓住她的手,小声说:“你一见到他,就跟他解释清楚,他若是不信,你就把我叫上去,到时候我来说。”
好歹也是跟王爷认识半年,见了好多次面了,贤王的臭脾气,祁岁蓉还是有点了解的。
相比于陈知许的全然未知,她就要好很多。
两人来到红袖楼门口,陈知许脸色僵了些,问随七:“这是,红袖楼?”
随七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怎么?”
陈知许:“......”
怎么?让她去青楼?这真的不是贤王故意为了捉弄她而想出来的馊点子吗?
祁岁蓉对上陈知许的目光,就有些心虚,低声说:“这里是他的根据地啊,他每次都在这里跟我见面,而且,他还让我帮他打理红袖楼,连账册都给我看了。”
陈知许:“......”
所以,文安伯府的大小姐,以后要管理一个青楼了。
这说出去,她......
她还有脸面见人么?
如果父亲知道了,肯定会打断她的腿吧?
祁岁蓉看着陈知许的脸色,又解释了一句:“我也不想答应的,但是他说他能把你兄长调回京城啊,这就是交换的条件。”
既然是交换条件,那又为什么要侍寝?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
陈知许狐疑的看着祁岁蓉,总觉得祁岁蓉被贤王给坑了,并且损失惨重,她还不自知。
罢了,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陈知许只能寄希望于贤王是个讲道理的人,她去跟他好好谈谈,或许他能理解,然后放过自己吧。
随七看到陈知许的为难,觉得这才是一个贵府小姐走到青楼门口时的正常反应啊。
以前他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既然已经进去过无数次了,现在再纠结,是不是有点假啊?
随七试探着问:“要不我们走后门吧,陈小姐,这里来。”
陈知许摇头:“不必,就从这里上去吧。”
走到屋里,果然随七就说:“祁家小姐就只能在这里等了,或者在外面等?”
虽然白天的青楼没什么人,有些冷清,但也好歹是青楼,让祁家小姐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等着,多少有些不合适。
祁岁蓉摇头:“不用,我就在这里等。”说着,便熟门熟路的找到一个供内部客人休息的屋子,走了进去。
随七便带着陈知许上了三楼。
陈知许在门口深呼吸了两下,才推门走了进去。
现在正是下午,不到申时,窗外知了鸣叫,阳光正好,贤王正在屏风后的软塌上午睡。
这是等她等的不耐烦,然后去睡觉去了。
陈知许站在外面,示意的看向守在一边的两个随从。
那两个随从笔直的站着,只对陈知许摇了摇头,示意王爷没醒。
陈知许只好站着继续等。
贤王估计是故意的,毕竟陈知许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王爷还是没醒的迹象。
她站的都有点腿酸了。
楼下的祁岁蓉也紧张的很,等了很久也不见有动静,时不时的就要走出来一次,仰头往楼梯上看,看到没动静,这才转身回去。
陈知许又站了两刻钟,才听见屏风的那一边,有个年轻人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声:“随三。”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是刚睡醒。
守在一边的一个随从立即转身进去了:“王爷。”
贤王问:“什么时辰了?”
随三道:“申时了。”
贤王愣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申时了。
“她来了吗?”他问。
随三:“陈大小姐已经候了半个多时辰了。”
贤王眉头一挑,诧异了:“等了这么久?”
竟然没吵没闹?也没转身就走?
竟然就乖乖的等了半个多时辰吗?
这么乖,不会又惹事了吧?
贤王眉头微蹙,说:“让她进来。”
外面的陈知许当然已经听到声音了。
听声音,这个贤王还很年轻,而且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也不是很难说话的样子啊。
陈知许心里安定了些,等随三出来喊她的时候,她就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只穿着薄薄的中衣半躺在软塌上,衣服带子还松松散散的,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他用手撑着额头,半歪着头看向陈知许,眼睛眯了眯:“回来了?”
陈知许点头,冲他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贤王眼睛微微睁大,手一歪,头差点磕在软塌扶手上。
他稀奇的看了陈知许好几眼,才无语的说:“你这次去南陵,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陈知许:“......”
没受刺激,就是跟人互换了身体,说出来王爷你都不会信呢!
陈知许只能道:“多谢王爷关心,我在南陵一切顺利,并没有受到什么刺激。”
贤王:“......”
拜托,他并不是真的问她有没有受到刺激好吗?
贤王眉头皱紧,总觉得今天这个陈知许,她有点不对劲!
贤王微微坐起身体,说:“更衣。”
陈知许眼睛一瞪,看着贤王。
贤王脸色冷了下来:“怎么?不愿意?”
陈知许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赶紧道:“没有的,是我的荣幸。”
贤王:“......”
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个陈知许真的非常不对劲啊!
陈知许上前给他把中衣整理好,然后拿起他挂在旁边的衣服,一件件给他仔细的穿上,还细心的抚平了衣服的褶皱,一些衣角的绣边也仔细的抚平整,确保不会再翻起来。
虽然穿的仔细,但也很快,不一会儿,贤王的衣服就穿好了,十分的齐整,一点褶皱都没有。
贤王表示很满意。
并且在心里夸赞这个冒牌货背后的主家,找来的女人素养十分好,想必费了不少功夫调|教。
第112章:他没那么好说话
贤王理了理衣服,从屋里走出来,陈知许见他不说话,心想这果然是不太好相处的一个人。
她只能跟随在后,两人出来后,贤王坐在窗户边的桌子旁,身边的随从赶紧给他倒上热茶。
贤王端起茶杯,烟雾袅袅中,看了陈知许一眼,陈知许被他这一眼盯的,心里一激灵。
贤王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突然把手里装着热茶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杯子被砸的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陈知许被吓的差点没跳起来。
两个随从也是被吓的一蹦,顿时头皮发麻,站在那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大家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不轻。
一时之间,屋子里十分安静。
贤王脾气不太好,但是每次见到陈大小姐的时候,其实都很有耐心,而且从来没有冲她生气过,但是这次就有些奇怪了,大家不解。
随七在门外听到动静,心想该不会是陈家小姐在南林勾搭男人的事被王爷知道了吧?
这个陈大小姐,勇气可嘉啊!
陈知许眉头微微皱着,心里虽然紧张,但其实并不担心,他们陈家目前来说,对贤王还是有用处的,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她。
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又没有碍着贤王什么事,他又何必刁难,肯定是因为发觉了她和祁岁蓉的不同,怀疑她是被人调换了。
不得不说,这个贤王的观察力真的很敏锐。
贤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陈知许看了很久。
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乔装的痕迹来。
要么对方易容的手法高超,要么就是没有易容。
贤王没了耐心,盯着陈知许,说:“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陈知许看他一眼,还没开口。
传说中十分没有耐心的贤王,果然十分急躁的又开口了:“真正的陈知许在哪里?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我就把你绑了,塞到酒缸里。”
陈知许:“......”
不得不说,陈知许有被吓到。
她立即道:“王爷,我便是真正的陈知许。”
贤王有些烦躁:“别说废话,我没空听。”
陈知许:“......”
好吧好吧,怕了。
她道:“王爷,能否让他们回避片刻?”
陈知许指了指贤王身侧的两个随从。
贤王想也不想:“不能。”
陈知许:“......”
那还说个鬼啊,毁灭吧!
陈知许抿唇站在那,犹豫着要不要当那两个随从的面,把互换身体这件事说出来。
贤王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板着脸,让两个随从出去了。
贤王:“说吧,如果你敢撒谎,酒窖里的酒缸可等着你呢。”
陈知许看那两个随从出去了,这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王爷,我确实是陈知许,之前与你见面的人,叫祁岁蓉......”
贤王又摔了个杯子。
看着陈知许的脸色阴沉沉的。
陈知许紧张的很,但她还是说下去了:“她在半年前与我互换了身体,这半年来,我成为了她,在祁县呆了半年,而她则成为了我,在京城里为你办事,想必你也发现了,我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虽然身份上可以伪装,但是言行举止上的细节是很难模仿的。”
她又强调道:“以上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骗你。”
贤王冷哼:“没有骗我?”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陈知许面前,陈知许被他步步紧逼,一步步后退,直到靠墙站着,紧张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贤王眯着眼睛看她:“编,继续编。”
陈知许:“......”
贤王冷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不想效忠与我,后悔上次的约定,所以私自编造了一个拙劣的谎言来搪塞我?我脑门上难道写着傻子两个字吗?”
啊,这句话倒是跟钱长峰说的一样了,都以为被当成傻子了。
贤王后退两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幽幽的,带着点戾气:“你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又何必闹这一出?强扭的瓜不甜,逼迫而来的效忠,我可不敢用。”
他一甩袖子转身,坐回到窗边,冷声道:“你走吧,以后不用来见我了。”
陈知许:“......”
她有些头疼,贤王生气了,这事又没有解释清楚,这可怎么办?
如果真要解释的话,就务必要让祁岁蓉上来了,但是,陈知许其实并不想连累祁岁蓉。
贤王不是个好相与的,祁岁蓉能离开这里是最好的了。
陈知许便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屋子。
等她出去之后,两个随从立即回了屋里。
贤王脸色沉沉的:“跟踪陈知许,盯紧了。”
他虽然不信什么互换身体的鬼话,但是前后两个陈大小姐分明是不同的,这当中要是没有猫腻,那就只能说陈知许的演的太好了。
陈知许从楼上下来,祁岁蓉已经在一楼急的团团转了。
她一看到陈知许,眼睛一亮,立即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后,还往后面看,发现没有人跟下来,才松了口气,说:“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
陈知许想到刚刚的遭遇,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先出去。”她说,拉着祁岁蓉出了门。
等上了自家的马车,她才低声说道:“贤王果然警惕,我刚一上去,他就敏锐的察觉了不同。”
祁岁蓉有些紧张:“然后呢?”
陈知许:“然后我便把事实告诉他了,但是他很明显并不相信,不过,他也说了,如果我不愿意,大可以离开,以后都不用去见他了,所以,我就下来了。”
祁岁蓉:“就这?”她震惊的了一会儿。
陈知许点头:“不管怎么说,他能这么说,也算是我们脱离他的一个机会吧,以后他估计不会再来找我了。”
至于他背地里会不会找人盯着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祁岁蓉有些不放心,她才不信贤王那么狗的人,有这么好心呢!
在他眼里,‘陈知许’已经掌握了很多关于他的秘密了,别的不说,就说王琦风和钱川的失踪,‘陈知许’是十分清楚的。
还有红袖楼,她连账册都看过了,还认得了清荷;
要知道,清荷平日里打理红袖楼,私底下可接触了很多世家贵府的人,若是被人知道清荷是贤王的人,那岂不是得凉凉?
第113章:被绑架啦
祁岁蓉摇摇头,说:“他不可能有那么好说话,他背地了肯定要做手脚的,你可得当心了!”
陈知许也察觉到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
哎,陈知许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对祁岁蓉说:“无论如何,你还是尽早回祁县吧,能回去就好,留在这里迟早被我连累。”
祁岁蓉皱眉:“那怎么行?”
陈知许对她说:“你想啊,我就是陈知许,如假包换的,他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东西来,等他怎么查都没有收获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盯着我不放了,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放心。”
好歹文安伯府对他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孙维阳都在南陵找祁家茶行合作了,很明显贤王的势力在南陵得到了拓展,这个时候他不会和陈家过不去的。
祁岁蓉不放心,她总觉得这个贤王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们。
“我还是多留几日看看。”祁岁蓉说道:“反正我也不急,正好抽空去城外的码头看看,提前熟悉一下。”
陈知许想了想,也点点头,两人回了文安伯府。
前两日相安无事。
随七没有再跟着来文安伯府,也没有再来找她们,倒是仿佛贤王真的做了一回老好人,把她们给放了。
然而,第三日的时候,说要去城郊码头转转的祁岁蓉,迟迟未归。
一直到黄昏时分,快要天黑了,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陈家的护卫赶回来了。
回来的只有护卫,祁岁蓉不见了。
护卫负伤了,十分愧疚的说:“祁小姐被绑走了。”
就在码头被绑走的,码头人多,护卫们发现的时候,根本追不上对方,两方打斗的时候,还差点引起了混乱。
陈知许一直等在院子里,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了:“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祁岁蓉不是京城人,又没有仇家,就算家族里有仇人,那也不至于追到京城来啊。
难道是冲着文安伯府来的?
护卫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京城人士,不可能是外地人,所以可以排除祁家的仇家前来寻仇的可能性。
陈知许就搞不懂了,去问文安伯,文安伯狐疑着问:“前几日,听说靖宁侯府的大少爷,钱尚书府的大少爷,都莫名失踪了,会不会是同一拨人?这三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得不说,文安伯真相了!
确实是同一拨人,也确实有点关联,就是这当中的弯弯绕绕,打死了文安伯他也想不出来!
陈知许也想不出来。
毕竟她所以为的,是贤王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而祁岁蓉,只是一个来京城游玩的商户小姐,贤王一查就知道了,肯定不会怀疑她啊。
陈知许知道王琦风是被钱长峰绑走了,至于钱川,祁岁蓉其实没有跟她细讲,她只知道跟祁岁蓉和贤王有关。
所以这三波人肯定不是同一拨人啊!
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陈知许想不明白这当中的关窍,文安伯还在分析:“不过他们没有必要绑架一个商户小姐啊,毕竟无论是为权还是为财,绑祁家小姐都没有什么用嘛。话说回来,你从今日起,尽量少出门,若非要出去,务必多带几个护卫,听见没有?”
陈知许很明显比祁岁蓉更有绑架的价值啊,文安伯又开始忧心忡忡了。
陈知许派出了很多人去找祁岁蓉。
却不知道,祁岁蓉这会儿,就在红袖楼里。
被随七绑在在椅子上,嘴里还塞着手帕。
随七十分心虚,且愧疚,低声说道:“抱歉了祁大小姐,这是主上的命令,我也是听命办事。”
祁岁蓉‘呜呜呜呜呜’了几声,随七无障碍交流:“为什么绑你?哦,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命办事。”
祁岁蓉‘呜呜呜呜呜呜!’贤王是王八蛋!
随七假装听不懂:“辛苦你坐一会儿,等王爷来了,问你几句话,就可以放你走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祁岁蓉:“......”
信他就有鬼了!
祁岁蓉猜到贤王不会善罢甘休,但她还真没有想到,贤王竟然剑走偏锋,不针对陈知许,反而把她给绑了。
她们前两日都把注意力放在陈知许身上,就连去码头,都是祁岁蓉自己带着护卫去,都没敢让陈知许出门。
结果,人家竟然的目标竟然是她!
说出去都没人信。
她祁岁蓉何德何能竟然入了贤王的眼?
不多时,贤王慢悠悠的进来了,虽然脚步悠闲,但其实贤王的脸色不太好,眼下乌青,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太忙了,而且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帮手,他不信任任何人,这就导致很多事他都要亲力亲为,很多时候连睡眠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处在京城这个地方,一言一行都各路人马盯着,每日如履薄冰,但凡他松懈一些,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还是得加快速度了,他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贤王在窗边坐下,叹了口气,沉默的盯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然而这种难得的悠闲,也不能安宁。
旁边有个女人一直在‘呜呜呜’个不停,炒的贤王额头青筋直跳。
他闭了闭眼,转头看祁岁蓉,眯起眼睛:“想死是不是?”
祁岁蓉秒怂,立即闭嘴。
她眨了眨眼睛,十分乖巧的看着贤王,示意她很乖,很安静,并不想死。
贤王看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看,一副伪装乖巧的模样,心里冷嗤。
装的也太拙劣了,这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贤王是混账王八蛋’。
这种神态似曾相似。
贤王来了兴趣,他眉头一挑,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示意随七:“让她说话。”
随七立即上来,把祁岁蓉嘴里堵着的手帕拿掉了。
祁岁蓉立即装乖卖巧的甜甜一笑,冲贤王眨了眨眼睛:“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贤王眼睛又眯起来了,这家伙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我没说不杀你。”
贤王声音冷飕飕的:“我就是想听听你的遗言罢了。”
祁岁蓉脸上的笑意一僵:“......”
第114章:我耐心有限
贤王觉得这个祁岁蓉很有嫌疑。
据他调查到的信息来看,这个祁岁蓉之前从未来过京城,更别说认识陈知许了。
她这次入京就很蹊跷,不仅直接住在文安伯府,甚至和陈知许形影不离。
这两人之间莫非有什么秘密?
要换做以前,他是不在乎这些的,但是正如祁岁蓉想的那样,在贤王这里,陈知许知道他太多事了,一旦为他所用,那就别想轻易离开。
他这里又不是饭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和陈知许是什么关系?”他冷声道:“我劝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我就把你丢到酒缸里泡酒。”
祁岁蓉:“......”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确实很可怕!
她当然会如实相告,她本来就没想瞒着贤王,她正想开口呢。
就被贤王打断了:“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别编造出一些诸如互换身体之类的拙劣谎言。”
祁岁蓉:“......”
那让她怎么说!
她垮下脸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贤王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她开口,脸色沉下来了,他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银针,示意祁岁蓉看:“看到没有?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语气很平淡,祁岁蓉都放松了一些,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银针?”
贤王点点头,赞许的说:“挺好,这不还没哑吗?”
祁岁蓉:“......”
贤王又慢慢开口:“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希望你能帮助我。”
祁岁蓉看着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十分强烈,不是来自第六感,而是来自她对贤王这个狗比的了解!
贤王站起身,慢慢走到祁岁蓉跟前,看她一眼,直把祁岁蓉给看的胆战心惊。
他又慢慢踱步,来到祁岁蓉身后。
祁岁蓉的双手被反剪着绑在椅子靠背后,贤王就站在她身后,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一个微凉的手指划了划。
她顿时汗毛直属,吓坏了。
贤王的手指在她的手指上勾了勾,然后说:“美人指,不错,就是可惜了。”
他拿出银针,用反面戳了戳祁岁蓉的手指,说:“不知道插|入这支银针后,美人指还能不能看了。”
“听说,”
他弯腰,凑到祁岁蓉的耳边,低声说道:“十指连心,所以在前朝,有一种酷刑,就是在人的手指上扎针,听说很痛,我至今还没有见过呢,就拿你来试一试,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你说好不好?”
说着,还故意那针尖,在祁岁蓉的手指上扎了一下。
祁岁蓉浑身一抖,啊的叫了一声,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
“王爷,有话好好说啊!”
祁岁蓉颤抖着开口道:“这种事,还是别了吧,免得累着你了,是不是?”
这满嘴废话的性子,别说,还真跟陈大小姐有点像。
和刚回来的这个陈知许相比,其实还是这个祁岁蓉更像他认识的陈大小姐一点。
难道......
他神情严肃的看着祁岁蓉,之前冒充陈知许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他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银针放在桌上,看着祁岁蓉:“我耐心有限,你可以说了。”
祁岁蓉红着眼眶,委屈的开口说:“我,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贤王冷着脸:“我耐心有限。”
祁岁蓉立即道:“好的,我这就说!”
王爷:“......”
完了,更像了。
如果是这家伙冒充的陈知许的话,那他......
罢了,他也没想好要怎么收拾她。
祁岁蓉紧张的开口,声音小小的:“是这样的,半年前,我家里的长辈找地主老爷办事......”
她说一句,就看一眼贤王,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只要他脸色一个不对劲,就立马闭嘴!
贤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示意她赶紧说完,别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他耐心有限!
祁岁蓉就接下去说:“他们把我送到了地主家里,让我给他做妾,我不愿意,就想办法逃跑了,然后逃亡的路上,遇到了暴雨,我在一个神庙里躲雨,遇到了同样逃难避雨的陈家小姐,我们两人在神庙里过了一夜......”
贤王面无表情的接口道:“然后第二日,一觉醒来,你们变成了对方,顶着对方的身份,在对方的家族里过了半年,前几日才终于换回来,是不是?”
祁岁蓉嘴巴微张,看着贤王:“没错!啊,原来你知道啊!”
贤王:“......”
祁岁蓉委屈的说:“我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也不懂,结果王爷还让我去对付靖宁侯府,还让我去黔州对付王家,最后竟然还让我去接近钱川,我都不认识他们,我真的太难了。”
贤王看着她,不置可否。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互换身体只是谎言的话,那么陈知许竟然连这些都告诉这个祁岁蓉了?
那这两人都不能留了。
“不过王爷放心,”
祁岁蓉话音一转,十分狗腿的示好:“这些事我只告诉了陈小姐大概,并没有详细与她说,红袖楼的事,以及王家黔州,还有钱川的事,我都没有跟她说的,她只知道这些事与我有关,但是具体的内容她并不清楚,所以王爷您可以放心,我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啊!”
这些事之所以没有告诉陈知许,也是为了她好,知道太多真的不安全!
贤王微微一笑,说:“好,我相信你。”
祁岁蓉睁大眼睛:“真的吗?”
这么顺利?
怎么跟做梦一样?
真的相信她的话了吗?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祁岁蓉期待的问。
贤王依旧微笑着,说:“你忘了你在排队了吗?今天轮到你了,下去好好准备吧?”
祁岁蓉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僵。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个,王爷啊,这个还作数吗?”
贤王脸上的笑容一收,说变脸就变脸,表情冷冰冰的:“哦?你想反悔?”
祁岁蓉立即摇头:“不!没有!我很乐意!这是我的荣幸啊王爷!我马上去准备!”
贤王:“哼。”
祁岁蓉:“......”
嘤。
第115章:翻墙
祁岁蓉被带下去后,贤王若有所思的坐了好久。
不得不说,如果互换身体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这种事情他是相信的,毕竟这个祁岁蓉,跟他所认识的陈家小姐真的太像了。
她根本不会伪装,她的表情和眼神,根本没有办法瞒得过他。
她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撒谎,他一眼看过去就能明白。
这是一个没什么城府的女子,别人的心机就像那河水一样,深浅不一,但总是在河面往下的;
她呢,就像那河面的石头,都到了被太阳爆晒的程度了,能指望她伪装出什么东西来呢?
如果不是有意的伪装替代,那难道真是互换身体了?
两日前见陈知许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说的,而且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说谎。
这就奇怪了。
贤王觉得头有些疼。
这些年来,他遇到的疑难杂症太多了,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险境,他总能想到办法脱离险境。
但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这种事情,可不是单单靠智慧就能处理的。
贤王不由得发散思维,既然这世间真有这种神奇的事情发生,那他现在再去皇陵拜拜祖宗还来不来得及?
罢了,他晃了晃头,仿佛要把自己脑子里的水甩掉。
他竟然差一点就信了那两个丫头编织的拙劣谎言了!
这两人看来不容小觑!
“随七!”贤王喊了一声。
随七赶紧跑了进来。
贤王问他:“陈家小姐在去南陵州的那几日,都见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事,有什么异常的,你一五一十,仔细的给我说一说。”
随七:“......”
“是的,王爷。”
随七立即开口,心里又叹了口气,陈大小姐对不住了,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随七把陈知许在南陵的事全都给贤王说了。
孙维阳的事倒是不意外,他是贤王暗地里派去南陵拓展商道的人。
也是他让陈家小姐与孙维阳联系对接的,他们两个人见面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孙维阳会找上祁岁蓉的祁家茶行,这就是意外了。
贤王上次接收到孙维阳的来信时,看到他说看中了一家茶行,正在想办法与对方的家主联系,贤王当时都没有在意。
毕竟那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到祁岁蓉。
随七又说了钱长峰和陈知许的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随七亲眼看见那两人牵手了!
这就是证据!
贤王果然脸色不好了。
“钱长峰?”
贤王脸色沉沉的:“他长的怎么样?”
难道是他知道的那个钱长峰?
随七就描述了一下:“很高,很壮实,身手很不错,年纪不大,大概二十来岁吧,是祁县乌石村人士,家中无父无母,靠经营茶园为生。”
贤王:“......”
确认了,确实是他知道的那个钱长峰。
他隐藏在南陵的狼卫副队。
既然如此,那就更好办了,他对随七,你找随二进来一趟。
随二是负责与狼卫对接的人,随七也不敢多问,立即出去,把老二叫进来了。
贤王吩咐他给南陵的狼卫去信。
“把钱长峰召入京城,”
他脸色冷冷的:“我有话问他。”
随二闻言,顿时一惊。
贤王鲜少召见这些人。
毕竟这些人都是隐藏起来的,不能见光。
万一他与那些人见面的事被有心人发现,他们顺着往下一查,就很可能会查到些什么。
到时候,隐藏的暗军就很容易暴露。
万事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贤王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
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发生,又或者,京城里要有大变动。
随二想到这些,立即就紧张起来:“王爷!”
他低声问:“可是有变动了?”
贤王看他一眼,沉默了一下,摇头:“没有,不要惊动任何人,秘密召他进京,他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这么说,但随二还是忧心忡忡的。
他出去立即写了密信,让下属送去,还不敢加急,就怕被人发现。
等钱长峰过来还是太慢了。
这来回就要四五日,贤王等不及,他结合了随七说的那些事,分析了一下,发现陈家小姐这半年里,总共去过两次祁县。
相同的是,她两次都去祁县见了‘祁岁蓉’。
不同的是,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并没有去见祁家外祖的任何人,也没有去密州见兄长,第二次是时间不够,但第一次,她明明可以去的,但她没有去。
而第二次,也就是前几日的事,她刚去祁县的时候,明明从南陵经过,都没有去见外祖父,分明她与外祖父十分亲密的。
但是从祁县出来,回京的前一日,她突然带着‘祁岁蓉’去了南陵的外祖父家里,还住了一日一夜。
这些都是很不同寻常的。
还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有点,根据随七的情报,祁家大小姐在众人的眼中,是不懂茶的。
她不仅不会品茶,更不会炒茶,根本一窍不通,这和祁家当家人的故意阻挠也有关系。
但是,根据孙维阳的来信,这个祁家大小姐不仅懂茶,还炒的一手好茶,甚至他的案几上,就有一包名为‘添花’的茶叶,据说是祁家大小姐炒的,已经被孙维阳推荐入皇商的采购清单里。
嘶,贤王伸手摸摸下巴,这样一分析起来,这两人确实是前后对比相差甚远。
说是不同的两个人也有人信的。
贤王想到这里,眼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里屋换了一身轻便的束身衣,走到门外的时候,对随七道:“你跟我来,他们回去。”
两个随从立即停下脚步。
随七则赶紧跟上。
夜色黑沉,两人走在微凉的晚风里,随七低声问:“主子,不回府里吗?”
贤王摇头:“去文安伯府。”
随七一愣,赶紧道:“王...主子,小的忘了拿拜帖了......”
主要是现在都已经天黑了,也没提前给人打个招呼,万一人家已经休息了呢?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贤王道:“拿什么拜帖?”
随七:“???”
贤王道:“陈知许住哪个院子?你知道的吧?带我过去,我们翻墙进。”
第116章:从还是不从
已经入夜了,然而文安伯府并不平静。
祁岁蓉的失踪让陈知许十分焦急,她担心祁岁蓉会有什么闪失,那她就太过意不去了。
“是我疏忽了。”
她在院子里转来转去,陈五守在她身边,见状安慰道:“小姐,祁小姐不会有事的,毕竟祁家在京城并没有仇家。”
陈知许忧心忡忡的说:“可是,并不是只有仇家才会上门找麻烦的啊,码头那边五湖四海的人都有,那些护镖的走商的,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若是当中有那些见色起意的,趁人不注意将岁蓉带走,那可真是找不回来了。”
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陈知许希望这些不会发生。
陈五想了想,道:“应该不会......”
陈五话没说完,脸色突然一变,他身形一闪,就速度很快的窜了出去,把陈知许和门口的丫鬟们吓一大跳!
陈知许刚才就在院子里站着,陈五站在她旁边,不知道是院子外有什么情况,陈五就这样跑出去了。
陈知许惊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似玉,回屋。”
守在门口的似玉立即跑过来,扶着陈知许回屋。
一回到屋里,似玉就立即将门关起来,而陈知许则走到桌前,将上面的油灯吹灭。
屋里的几盏油灯熄灭后,屋子里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从外面透进来些光亮,陈知许和似玉靠墙站着,似玉低声的看着陈知许:“小姐?”
陈知许摇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禁声。
陈五的判断肯定不会有错的,看来文安伯府的防卫要加强才行了。
陈知许在黑暗里没等多久,一刻钟左右,陈五就回来了。
陈知许出门看到他,问:“什么情况?”
她担心是不是有人想要对付文安伯府,对付她。
但是她暂时还想不出对方是谁,跟绑架祁岁蓉的是不是同一拨人。
陈五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小姐,刚刚好像有人攀墙而上,但是,属下没有追上,让他们跑了。”
陈知许:“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陈五摇头,天黑的很,又没有月光,那两人速度很快,发现他追过去,就立即跑了。
他就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陈知许便道:“加强防卫。”
*
另一边,贤王带着随七从文安伯府里出来,脚步有些急促。
他走了好一会儿,脚步才慢下来,回头瞪了随七一眼,随七心虚的垂下头。
贤王有些生气:“你不是说文安伯府的守卫不值一提吗?”
随七:“......”
确实是不值一提啊,但是他也没有预料到陈五恰好就在陈知许的院子里啊。
真倒霉啊,怎么就刚好撞上了呢?
随七不由得开始反省。
贤王冷着脸,然后才道:“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文安伯府的动静他看明白了,他们确实很重视祁岁蓉,至少陈知许很关心对方。
现在正在举伯府之力去找祁岁蓉。
贤王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竟然有点相信她们两个所说的互换身体的鬼话了。
回到自己的王府中,贤王回到自己的卧房,就看到门口的两个丫鬟神情有些古怪。
贤王脱了外衣,准备去沐浴,看到两个丫鬟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停下脚步:“怎么了?”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王爷,今日下午,总管从红袖楼送来一个美人,说是要留着伺候您的,婢子将她安顿在梨花院,不知是否合适?”
事实上,在总管将那女子送过来的时候,整个王府的人都震惊了。
震惊于王爷竟然会将来路不明的女子留下。
这不是王爷一惯的作风啊。
贤王经丫鬟提醒,倒是想起来了,那个祁岁蓉好像是他让人送回到王府里来了。
本来是想吓唬她的,贤王自己都没有当真。
但是既然人已经送过来了,那正好去瞧瞧吧。
贤王便说:“可以,稍后我去看她。”
两个丫鬟赶紧应下,等贤王走了,便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和惊讶。
王爷既然开口了,证明这人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塞进来的,而是王爷看上了自己带回来的。
那这样一来,待遇就显然不同了。
两个丫鬟赶紧吩咐人去梨花院,送吃的喝的,好生伺候着,免得那女子呆的不舒服了,回头在王爷跟前告他们一状。
祁岁蓉被送到王府内的一个小院子里,外面有个梨花园,此时正好是花期,坐在院子的廊庑下,可以看不到不远处满树的白梨花,景色美是美,但是祁岁蓉却无暇欣赏。
她坐在那,愁眉苦脸,心中纠结,一会在想贤王回来后,再审问她的话,她要怎么说,一会又想,若是贤王真要和她做些什么,她要怎么办?
从还是不从呢?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还不等祁岁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好几个丫鬟给她送来了一些点心,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对她说:“姑娘吃些点心吧,都是宫中御厨做出来的,味道很不错的。”
祁岁蓉看她们一眼,走过去坐下,拿起点心就吃。
丫鬟给她倒了一杯茶,又问:“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祁岁蓉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她压低声音问:“王爷他,回来了没有?”
丫鬟看她一眼,道:“姑娘,王爷回来了,王爷说了,他稍后会过来看你的。”
祁岁蓉:“......”
手里的点心都不香了,她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她纠结的说:“他过来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用他看!”
丫鬟:“......”
他们王爷能亲子过来看这个姑娘,是给她面子,是看得起她,她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吗?怎么还一幅嫌弃的样子。
丫鬟叹气,算了,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贤王果然来了。
祁岁蓉已经吃了一盘点心两壶茶了,才终于等到他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总算来了,再不来,她都要等睡着了。
贤王走过来,看到祁岁蓉站在院子里,站姿十分端正,虽然垂着头一副恭顺的样子,但却时不时就掀起眼皮偷偷看他一眼,小动作不停,一副欠调|教的样子。
第117章:睡过了?
贤王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个祁岁蓉很得他心意,样貌性子他都很喜欢。
不用对比他也发现了,祁岁蓉和以前的陈家大小姐,果然十分相似。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桌上的点心,笑着说:“祁姑娘好雅兴啊。”
祁岁蓉展开个笑脸:“呵呵......”
傻笑一声,不知道该说啥好,她摸了摸鼻子。
贤王走到桌前,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问她:“我王府里的点心,味道怎么样?”
祁岁蓉立即点头:“很好的。”
贤王看着她的小表情,心想,这倒不像是在说谎,果然是很喜欢他家糕点的样子。
贤王下意识拿起一块,刚准备放进嘴里,突然想起来自己不喜欢甜食,他盯着手里的白色糕点看了一眼,然后手一招:“过来。”
祁岁蓉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笑了笑:“王爷?”
贤王看着对方距离他三步远的距离,眉头一挑:“再过来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祁岁蓉心想,那可说不准啊。
你个混账王八蛋啥事干不出来啊?
怂哒哒的祁岁蓉还是慢吞吞的挪过去了。
意料之外的是,贤王竟然把手里的糕点举着喂到了她的嘴边,语气堪称温柔的说:“吃吧,不是喜欢吃?”
祁岁蓉浑身僵硬:“啊?啊,这个,这......”
她是吃还是不吃啊?
贤王眼睛眯了眯,意味深长的低声说道:“不想吃糕点?那是不是想吃点别的东西?嗯?”
祁岁蓉:“......啊?”
她茫然的看着贤王,茫然的开口:“我已经很饱了,不想吃别的东西了。”
贤王低声笑了一下,暧昧开口:“你哪里饱?两张嘴都吃饱了,那才能叫饱呢。”
祁岁蓉更加茫然:“啊?”
什么两张嘴,这个混账到底在说什么?
她怎么都听不懂?
祁岁蓉呆愣愣的站在那,贤王看她这迷糊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好玩。
哎,白纸一张,被人调戏了都不知道。
贤王把手里的糕点直接塞进了祁岁蓉的嘴里,把她嘴里塞的鼓囊囊的,糕点那么大一块,他硬是全塞进去了。
祁岁蓉瞪大眼睛,差点被糕点碎屑呛到,她嘴里吃不下了,就立即闭嘴。
结果贤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手指抵在她唇边,低声说:“不吃?”
祁岁蓉怂的立即张开了嘴,用眼神示意王爷,她还能吃!
贤王眼神更沉了,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总之,他拿出手帕来擦了擦手指,嘴角一直微微翘着,看心情似乎挺不错。
祁岁蓉一边艰难的吃着糕点,一边心里盘算着,看这个混账的脸色,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那如果跟他求情,让他放过自己,或许有用?
反正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商户女,跟这些天潢贵胄之间横跨着一条银河呢,对方应该不至于跟她这种小人物计较?
祁岁蓉好不容易把嘴里的糕点吞下去了,刚想说话,就见贤王端着个茶杯,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别噎着了。”
祁岁蓉确实有点噎着了,但这还不是拜贤王所赐吗?
她心里愤愤的想着,脸上还要带上感激的微笑,接过茶杯来,仰头就是一口闷。
贤王:“......”
好了,这喝水的姿势,简直一模一样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祁岁蓉,见她放下杯子,便笑着说:“这么急做什么?再喜欢喝,也得慢慢来啊,不然呛着怎么办?我可是会心疼的。”
祁岁蓉听到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嘶,这个贤王,他不对劲!
虽然跟以前一样狗,但是,今天的他,比以前都要更狗一点。
难道以前是因为她陈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贤王有所收敛的缘故?
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祁岁蓉想的,其实也没有错。
以前,贤王及时对陈家大小姐有兴趣,还是会有所顾忌,考虑也会更多一点。
但是,如果对方换成祁岁蓉,这种无依无靠的商户女的话,那他的顾虑就会少很多。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掌控住对方,并且不怕对方的背叛。
毕竟他不会给对方这种机会。
而且,他可以随时随地将祁岁蓉带在身边,而不怕因此会惹来麻烦。
更重要的事,他如果真想跟祁岁蓉在一起,想要给她一个名分,无论是妾室,或者侧妃,更或者,他想将对方立为王妃,这京城上下,不会有一个人反对。
甚至皇帝都要宴请百官庆贺,庆贺他堂堂一个王爷,自降身份,找了一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商户女为妻。
这对于皇帝来说,没有丝毫的威胁,毕竟商户女无法给王爷提供丝毫的助力。
这样很好。
贤王少了很多顾虑,他甚至如果现在就要了祁岁蓉,也是可以的。
他都不用考虑别的,隐秘的准备工作或者善后什么的。
如果祁岁蓉真是之前那个陈家大小姐的话,那好像还挺不错的。
贤王这么一想,看着祁岁蓉的眼神,就意味深长起来了。
其实这次过来看祁岁蓉,也是临时的决定,贤王还有很多事要做,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贤王逗完了祁岁蓉,便站起身来,身后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低声说:“这几日你就在这里住下,我有空就过来看你,嗯?”
祁岁蓉忍了又忍,才胆大包天的说道:“不行啊,知许发现我不在了,肯定会着急的。”
而且,她为什么要住在王府啊?她还准备回祁县呢!
贤王点点头:“你放心,文安伯府那边,我自有安排。”
祁岁蓉眼看着他要走,又鼓起勇气说:“王爷,那个,我住在这里,实在是不太合适啊。”
贤王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此时更是有些不耐烦了,他讨厌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
偏偏这个祁岁蓉仿佛看不懂他脸色似的,总喜欢跟他对着干。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对别人耐心不足,估计是因为他把自己所有的耐心,都放在了祁岁蓉身上了。
他停住脚步,耐着性子问:“又怎么不合适了?”
祁岁蓉眼神乱飘,心虚又紧张,觉得自己在作死的边沿疯狂试探。
她小小声的说:“我已经嫁人了,不能夜不归宿了......”
贤王:“......”
贤王的脸色立即黑了。
祁岁蓉不说他还差点就忘了,这个祁岁蓉仿佛是被家里卖给地主老爷做妾了。
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地主家的逃妾。
贤王只知道她是自己逃出来的,别的还没来得及问。
他脸色沉沉的,只注意一件事:“你跟那老地主,睡过了?”
祁岁蓉:“......”
第118章:入京
祁岁蓉看着贤王不耐又隐含着戾气的表情,心想他竟然这么生气?
那看来是很嫌弃她啊!
祁岁蓉便点点头,小声开口:“睡,睡过了。”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对于贤王这样的人,就得直来直往啊!
他问的那么直接,她就也直接点回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
果然,贤王听完这句话后,脸色沉了又沉,他看着祁岁蓉,脸色变了变,到底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倒是跟在贤王身边的随从,有些拿不准贤王的意思。
但是既然这个祁家小姐已经嫁过人了,那必然是配不上他们家王爷的,他们王爷要什么人没有?何必要这样一个人。
随从试探着问:“王爷,要把这祁小姐送走吗?”
贤王冷着脸看他一眼,随从都被他这一眼瞪怕了。
这才惊觉自己大约说错了话。
贤王冷声说道:“送走?她倒是想!就把她关在梨花院里,没我允许不许她出门,还有,饿她三顿。”
随从惊讶了一下,问:“是要饿她一天吗?”
贤王走了几步,又改口了:“罢了,就三天别给她肉吃。”
如果对方真是他所知道的那个陈家小姐的话,那三天没肉吃,估计很难捱吧。
饭还是要给她吃的,否则这万一饿死了,那岂不是要少很多乐趣?
祁岁蓉也以为她那么说之后,贤王估计会嫌弃她,然后把她放了,结果等啊等,等来了软禁,她现在连小院子的门都出不去了!
这就过分了啊!
不过好在贤王还算是有良心,倒是让随七给陈知许送信了,说是贤王邀请祁小姐喝茶,可能要晚点回去。
至于这喝的什么茶,为什么要这么久,就不知道了。
反正贤王无法无天的,他想喝多久就喝多久呗。
知会了陈家之后,贤王就把陈家放在了一边,知道钱长峰进京之后,便立即去见了。
钱长峰接到进京的命令,也是很茫然的。
他只是一个副队,上面还有队正,贤王鲜少会主动要见他们这些人。
这些年来,他也只见了王爷两面。
他猜测着王爷召见他的原因,猜测估计是孙维阳那边的事,或许是需要一个在南地的帮手,所以选中了他?
他乔装打扮后,来到京城,去见王爷之前,还特意绕道来到文安伯府的大门口,远远站着看了一眼;
高门大户的气势就是不同,就连南陵州府的大门都不能与之相比,更何况门口还摆着两头守门的石麒麟,威风凛凛,叫人望而却步。
钱长峰看完后,就更心塞了。
这哪里配的上啊?
他入赘都要被嫌弃吧?
钱长峰叹气,戴上斗笠,转身走了。
红袖楼中,贤王等了一会儿,就见随二带着个身材高大,穿着布衣带着斗笠,一副农夫装扮的男人进来了。
那男人皮肤有些黑,摘下斗笠后,露出一张俊朗肃沉的脸。
钱长峰立即跪下行礼:“南陵狼卫副队钱长峰,见过主上。”
贤王看着他,点点头,他记得钱长峰,钱长峰加入狼卫很多年了,当时他好像才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总之很小。
那些暗军培养起来不容易,每一个都要确保身家干净可靠,一开始他也只找到几百号人,就这几百号人,也是他严格筛选了一两年的结果,当时钱长峰就在狼卫的名册里。
“钱长峰,”贤王道:“你长大了。”
钱长峰看了贤王一眼,垂头:“是。”
贤王比钱长峰年长了将近十岁,刚组建狼卫的时候,他也才二十出头,这么多年过去,也难为他们隐藏了这么久,军心还依然稳固。
贤王对这些下属,向来是尊重且宽厚的,怀疑是一点,但更多的还是感激,他需要这些人的拥护,需要他们在后方支撑自己。
贤王让钱长峰起来,把所有人都支出去后,才问了他有些关于狼卫的事,以及南陵周边县镇的情况。
包括文安伯府在南方势力范围,以及人脉等,钱长峰知道的都一一汇报了。
后来还说到了之前与黔州王家勾结的海商。
贤王已经把南陵当做自己的地盘了,那么南陵那边的海商,与黔州王家勾结,这个问题就有点严重。
务必要把对方揪出来,要么收为己用,要么断绝对方的海路。
最后,贤王果然也提到了孙维阳。
“粮草需要储备了,”
贤王严肃的说:“等端午过后,你们就要整合训练了,到时候如果粮草不足,后方疲软,那又谈何大业?”
几万的暗军一直都是分散式训练的,各个小队各管个的人,自给自足,倒是没有给贤王造成多大的压力。
但是如果要整合起来,集中训练,那就是要做作战准备的意思了。
他们需要一个足够隐秘又宽阔的地方,贤王已经定下了黑木山。
然后便是粮食,他们需要储备很多粮食,至少要保证这几万暗军在未来一年都可以不为粮食困扰。
哪怕一开始没有那么多,后续有足够的银两去购买粮食,可是达到及时的补给也可以。
所以贤王现在要做的,便是要在不惹人注目的情况下,先行储备一批,然后再找到足够稳定的粮商,可以定时定量的补给。
贤王道:“孙维阳近日已经找到了稳定可靠的商行货运渠道,但是稳定的粮食来源,还没有找到,你在南陵多年,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钱长峰听到王爷跟他说这些,也严肃起来,王爷毫无保留的把这些告诉他,看来确实是想让他去协助孙维阳,他想了想,说:“大批量的粮食采购势必会引人关注,虽然官府那边没有问题,但是难保会有其他有心人发现,然后传到京城。”
他想了一下,又说:“定时定量的粮食补给也不合适,若是被人发现,顺藤摸瓜,我们很可能就会暴露了。”
贤王点头认可,他也这样想过,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他才要逼迫文安伯府投靠他,这样一来,南陵那边的官府他才能拿捏住,这样一来,有知州的协助,这些问题都可以避免。
但是依然有一定的风险,毕竟衙门无法限制监控到所有的百姓。
第119章:伯府小姐
钱长峰便说:“依我看,与其找粮商,不如到各个县镇,村落去,找那些地主和普通农户收取粮食,相比地主,那些农户的粮食其实十分单一,如果能以银两购买,他们或许会很乐意;
而且最大的好处是,他们对于购买粮食的人并不好奇,也不会多问,这样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安全性要更高,及时有心人问起,也得不到有效的信息。”
贤王对村里的农户并不了解,并不知道他们的土地很少,而且因为不是人人都能够拥有天字号水田,所以大部分人所拥有的都是旱地。
旱地种不了水稻,只能种红薯,玉米,或者花生之类的,他们如果想要吃稻谷,只能将交完公粮之后,剩下的农作物拿去卖,或者与别人交换。
底层百姓的生活都不容易,能吃饱饭就是福气,这种生活谁也不会抱怨,至少他们还有土地。
钱长峰的提议倒是给了贤王另一个思路。
他思虑良久,才说:“会不会太麻烦了?”
钱长峰道:“我们人手充足,分发下去就不麻烦。”
毕竟也隐匿了这么多年了,就拿钱长峰来说,让他在乌石村里找村民们买点粮食,轻而易举的事。
毕竟他从来不耕田。
话说回来,他们军队内部,不是有很多人都去种田了吗?
钱长峰脸色严肃的想,是时候收公粮了!
贤王想了想,笑了:“不错,每个人都去买一些,数量小,又都是相熟的人,确实不引人注意。”
而且,与其把几万人的口粮大任压在一个人身上,还不如让那几万人负责一个人的口粮,自己负责自己的,存够一年的粮食,银子找孙维阳报销不就行了吗?
贤王高兴了,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果然是太累了。
解决了心头的难题,贤王十分高兴,对钱长峰说:“我该早召你入京的。”
这样就没孙维阳什么事了。
眼看天色不早,贤王知道不能多聊。
他这才开口问了关于陈知许的事。
“你认识祁岁蓉吗?”贤王看着他问。
钱长峰闻言,愣了一下,王爷怎么会问起祁岁蓉?
难道真的是因为知道了他和‘祁岁蓉’的说,所以要把对抓起来以控制他吗?
钱长峰心跳加快了些,但是面上却不显,他知道贤王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早就已经调查过祁岁蓉的一切了。
但凡他有一句说的不是实话,估计就很难再得到贤王的信任了,或许,他都无法回到南陵。
钱长峰垂头:“认识,祁县祁家茶行的大小姐,半年前她从家中逃离,正好被我所救。”
贤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钱长峰说的,倒是和陈知许说的一样。
他又问:“她有什么异常没有?比如性情大变?失忆之类的?”
钱长峰:“......”
他有些古怪的看着贤王,心想贤王为什么会问这个?他要不要如实说?
贤王看着他:“怎么?”
钱长峰心里思虑了一下,很快就想到文安伯府投靠贤王后,贤王这边也给文安伯府安排了许多任务,或许贤王是突然发现陈知许前后性格差异过大,所以怀疑起陈知许了。
钱长峰自然不想贤王去怀疑陈知许,毕竟贤王本就疑心重,要是不信任陈知许了,那陈知许今后肯定会很麻烦。
这样左右一权衡,钱长峰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他开口道:“主上,这事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但这确实是事实。”
贤王眉头一挑,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钱长峰便缓缓道:“她们两人确实前后性格差异极大,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把自己刚救起‘祁家小姐’的事,已经之后发生的一些事都如实说了。
当然,这当中省略了自己和陈知许的相处过程,以及两人的关系。
就是着重讲了两人差距过大,然后发现她们两人互换了身份之类的。
他说完后,以为贤王会不信,甚至斥骂于他,但是并没有。
贤王撑着下巴,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思考了很久,他才叹气,说:“这世间竟然有这等奇妙之事。”
钱长峰点头:“属下也很震惊,这事闻所未闻。”
贤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说,她们已经换回来了?现在的陈家大小姐,就是真正的陈家大小姐?”
钱长峰又点头:“千真万确。”
贤王又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还微微笑了一下。
看起来心情竟然还挺好。
钱长峰不敢多说,生怕贤王知道了他和陈知许的关系,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这事还是能瞒着就瞒着吧,更何况,他如今和陈知许的差距那么大,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了。
又何必想那么多来徒增烦恼呢?
钱长峰从红袖楼出来后,已经是黄昏时候了,他走到一条暗巷里,把身上的外衣脱下,露出里面大多数商人会穿的绸衣,又把斗笠摘了,拿出个玉制的发冠戴上。
他把换下来的布衣和斗笠装在随身带着的包袱里,又拿出手帕擦了擦脸,这才从巷子里走出来。
一身农夫装扮的人,立即焕然一新,变成了走南闯北的商人。
他鲜少了京城,满打满算也才来了三次。
他慢悠悠的走在喧闹的百花街上,看着左右两边的大红灯笼,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转头往文安伯府的方向走去。
贤王召他进京,不仅仅是想让他协助孙维阳,还有一点是专门问他关于祁岁蓉和陈知许的事。
他觉得这事,还是得跟陈知许说一说。
也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谁知道贤王下一步会做什么?
但是以他对贤王的了解,他顶多就是不再信任陈知许,应该不会对陈知许做出什么事来。
虽然如此,他还是得去提醒一声才行。
但是,对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落魄小姐了。
她可是伯府小姐,她还会见自己吗?
钱长峰站在街角的暗处,看着不远处挂着大红灯笼,门口摆着石麒麟的伯府大门。
他站在那看了很久,脚就跟生根了一样,半天都没动一下。
第120章:会面
钱长峰在原地站了很久,就到百花街歇市,街道两旁的灯笼被逐一熄灭,街道上挂着零星的小灯笼,那是给打更人和夜行客留下来照明用的。
钱长峰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中,文安伯府的黑漆大门在十个灯笼的映照下,灯火明亮。
钱长峰站的太久了,久到即使他站在街角的隐蔽处,还是引起了文安伯府夜巡护卫们的注意。
他们警惕的看了钱长峰一眼,其中两个对视一眼,向他走了过来。
钱长峰见到他们,此时心情不太好,并不想搭理这些人,他便转身,离开了角落,顺着有些空挡的街道往外走,一直走到拐角处,转了弯之后,确认后面的护卫看不到他了,他才停下脚步。
那两个护卫见他走了,狐疑的站在原地。
“那个人站了多久了?”
“不知道,之前没注意这一边。”
“要不要报给七哥?”
另一个护卫由于了一下,才说:“先关注一下,看他一会儿还回来不回来。”
两个人往回走,但却没有往别的地方去,就守在文安伯府大门周围,警惕的看着的钱长峰离开的方向。
钱长峰来到一个客栈跟前,他刚来京城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一个客栈,准备在这里住一晚。
贤王并没有让他赶紧离开,所以他可以在京城多逗留几日。
回到客栈房间里,他把行李放下,又换了一身暗色的束身衣,比较方便他在夜间行动。
然后,他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包袱藏在了床底,便推开窗户,从二楼直接跳出去了。
他趁着夜色又来到文安伯府那条街上,果然看到刚才的两个护卫在大门周围巡视。
文安伯府的护卫还算有些警惕,他心想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张京城的布局图,在上面找了找,找到了这条街道,然后看了看路线,将布局图收起来,他走入黑暗中,转到另一条小巷子里。
从漆黑的巷子里走到尽头,是另一条街道,他绕道了文安伯府的背面,想也不想,就悄无声息攀上了墙。
他不知道陈知许住在哪里,但是他猜测,文安伯府内如今没有伯夫人,听说文安伯只有两个随身伺候的通房。
也没有其他孩子,就只有一子一女,都是原配生的嫡系,文安伯府的内务,都是他们的大小姐在打理。
所以他们的后院女眷住的地方,就只有陈知许一个主子。
但是后院那么多,他要怎么找?
他小心的避开了文安伯府的暗卫,然后站在后院的围墙上,小心避开了围墙顶部的尖利的铁片,心想这文安伯府的防卫做的真的很到位啊!
连围墙都不放过,围墙它又做错了什么!
钱长峰正准备下去一个个院子转一转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南边的一个小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虽然听不太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钱长峰几乎立刻就辨认出了,那是跟在陈知许身边的两个丫鬟的声音。
这么晚了,她们就在那边,那么陈知许肯定也在哪里。
钱长峰立即往那边赶去。
如花和似玉这个时候出来,是要吩咐厨房的人给自家小姐炖点热汤喝。
自从随七过来汇报了关于祁岁蓉被贤王请去喝茶的消息的时候,陈知许就睡不着了。
天色越黑,她就越紧张,不为别的,就担心贤王信了她们互换身份的事之后,把祁岁蓉给办了。
当然不是杀了她的那种办,咳,是床上的那种办。
陈知许坐在屋里,看着烛火,越想越惭愧,在这一点上,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贤王虽然在京城被皇帝打压,但是他的势力和心计还是不容小觑。
从皇帝看他不顺眼,却又偏偏忍让了他这么多年就能看出来了。
陈知许坐了一会儿,又着急的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不多会儿,似玉端着一碗热汤回来,放在桌上,轻声说:“小姐,多想无益,不如先喝碗热汤吧,你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
陈知许闻言,便走到桌前坐下,看着似玉,忧心忡忡的问:“似玉啊,你觉得,贤王他绑岁蓉回去,是为了什么呢?”
似玉连她们互换身体的事都不知道,此时就更不懂了。
她猜测道:“或许,是他们以前就认识?”
陈知许摇头:“不可能。”
似玉又说:“那就可能是贤王见色起意?”
毕竟祁岁蓉的模样是真的挺标致的。
陈知许就是担心这个,她道:“应该不至于?”
贤王生来尊贵,身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会缺女人吗?
如果是贤王在这里,就会告诉她,他当然缺女人了,特别是可靠又能干,还能合他心意给他侍寝的女人,那可真是太缺了啊!
陈知许叹气:“罢了,等明日一早,我去求见贤王,看看能否问出些什么来。”
她端起碗,将刚炖好的燕窝粥喝完,便准备睡觉了。
似玉刚把碗端下去,窗户就被撬开,陈知许警惕的回头,就看到窗边蹲着个人,那个人身形高大,将窗户都给挡住了,他背后映照着院子里朦胧的烛光,影影绰绰的树影在他身上摇晃。
陈知许惊的后退两步,待她看清了来人的脸后,才捂住嘴,把惊呼咽了回去。
“你,”她愣了一会儿,又赶紧走过去,这下看清了钱长峰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震惊。
钱长峰有些不好意思,他蹲在窗户上,有些拘谨的说:“来看看你。”
顿了一下,他又小心的看着陈知许的脸色,问:“我能进去吗?”
他扫了一眼陈知许的闺房,宽敞,精致,他刚刚撬窗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他的先不说,光是这窗户,用的都是梨花木,上面的凤眼纹清晰可见,凑近了还有淡淡的木香。
屋里的布置就更不用说了,书画摆件他分不清真假,但那扇牡丹屏风,他在烛光下都被亮眼的银光闪到了,金丝银线绣牡丹,这就是京城贵府的牌面吗?
所以他蹲在窗棂上,迟迟没敢下来,万一把人家珍贵的地板给踩脏了怎么办?
陈知许被他这个问题就问笑了,她拉住钱长峰手,说:“你快下来吧你,真是的,也不怕被人瞧见。”
钱长峰本想说,我看我媳妇,为什么怕被人瞧见,然而在看清了陈知许的脸后,又立马闭嘴了。
她是伯府小姐她是伯府小姐,可不能跟以前一样随意轻薄人家了,你配不上了配不上了!
钱长峰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显露本性,在这处处金贵的小姐闺房里把陈知许给办了。
话说回来,他分神的看了一眼屋里摆着的圆桌,这贵府里的桌子,应该很结实吧?
咳。
陈知许把他拉下来后,又探出头去看了看院子里,发现没有人后,才把窗户门重新关上。
她回转身来,低声对钱长峰道:“你等我一会儿。”
钱长峰便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知许走到外间,看到如花正在整理床铺,她看到陈知许,便立即从床榻上下来,说:“小姐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陈知许道:“今夜不用你,你去和似玉一起睡吧。”
如花有些迟疑:“可是,小姐你没有人守夜可怎么行呢?若是夜里有个什么需要,可怎么方便呢?”
陈知许摇头,也不解释,便说:“你去吧,听话。”
如花犹豫了一会儿,又不能不听话,便拿着自己的衣裳,打开门走了出去,临走还回头道:“小姐,真不用婢子守夜么?”
陈知许:“不用,你去吧。”
说着,便把门关上了,还把门栓也插上了。
如花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陈知许回到屋里,看到钱长峰还在原地站着,有些好笑。
她发现自从自己变回陈知许之后,钱长峰对她就便的十分拘谨了。
仿佛以前时不时就要耍耍流氓,说那些让人脸红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竟然也变的这么克制拘谨了,陈知许一时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她走回来,看着钱长峰,说:“你还站着干嘛呢?坐呀。”
钱长峰这才板着脸坐到桌前,看着这个圆形的桌子,他下意识就伸手轻轻敲了敲,咦,真的很结实的样子啊。
陈知许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已经在开始对她耍流氓了。
她坐在钱长峰旁边,拿过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渴不渴?饿不饿?要吃东西吗?”
钱长峰这一晚,还真没吃东西。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看着陈知许,心里还有些委屈,他低声道:“饿,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
陈知许顿时有些心疼,但是现在太晚了,府里的下人们都休息了,如花和似玉刚被她打发走,再叫回来弄吃的也不合适,主要她也担心钱长峰被人发现。
孤男寡女夜间会面,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到时候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她便拿了些糕点过来,说:“你先吃点这些,垫垫肚子。”
钱长峰便一连吃了好几块糕点,又喝了几杯茶,这才停下来。
陈知许拿出手帕给他擦嘴,叹气道:“你怎么就来京城了呢?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呢?”
钱长峰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当然就不能说是被贤王召回来的,他只能道:“有事经过,正好也想来看看你。”
陈知许看着他,问:“就看看?”
钱长峰看着她,眼神幽深,没有说话。
陈知许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个眼神,又让她想起之前在祁家祖宅的时候,钱长峰刚刚跟她表明心迹那段时间,就总是时不时的用这种目光盯着她看。
她不自在的说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钱长峰道:“说了来看你,当然要多看几眼了。”
不然岂不是白跑了吗?
这次回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呢!
陈知许被他这话气了一下,不高兴的说:“你就只看?没别的话想说?”
这个木头,有时候真是木的叫她生气,
钱长峰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来见你之前,在对面的街口站了很久。”
陈知许看着他。
钱长峰试探着开口:“我怕你不见我,所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陈知许好奇的说:“我为什么不见你?”
钱长峰就看着她,语气低沉下来:“我们之间,并不般配。”
世人讲究门当户对,他这样一个糙汉,没家世没地位,怎么跟一个伯府小姐谈婚论嫁?
就算陈知许愿意,他自己也要好好想想,以他这样的身份,真是有个伯府小姐给他娶,他也不是想去就能娶的。
至少,他得保证陈知许嫁给他之后,不被世人多嘲笑,他要给她好的生活,至少不能与伯府相差太多。
他要对她好,让她衣食无忧,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过的快乐。
如果这些都做不到,他凭什么敢娶这么一位贵府小姐?
那还不如趁早放手,至少嫁给她还能找到一个与之门当户对的人。
钱长峰想了很多,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和陈知许说。
陈知许听到他说这些话,有些不高兴:“什么般配不般配的,我刚离开的祁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说的可是,如果她能去南陵定居,两个人就要在一起的。
钱长峰:“......”
当然,是男人就要说话算话,他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没有食言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陈知许看着他,叹气:“担心我以后会后悔?担心我看不上你?还是担心我的家人反对,担心他们瞧不上你的身份?”
钱长峰沉默,都有吧,这些都是问题。
不过,他来见陈知许的时候,可不是为了跟她说这些的。
怎么两人说着说着,就又扯到了这些呢?
烦闷。
钱长峰突然站起身,走到陈知许跟前,双手撑在她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低头凑近陈知许,压迫感十足的问:“那你呢?你怎么想?你会后悔吗?”
陈知许微微仰头,看着钱长峰的双眼,坚定的说:“不会。”
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了钱长峰,人生头一次心动,即使他们两人的未来可能并不美好,可能会遇到重重的阻碍,遇到重重困难,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作为女子,想要找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并和他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
她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听到她坚定的回答,钱长峰立即低头,咬住她的嘴|唇,呼吸急促起来。
第121章:耍流氓
听到陈知许的回答,钱长峰的流氓劲又回来了。
按着对方就亲。
陈知许好笑又无奈的,只能由着他。
两人亲昵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陈知许受不了了,用力把他推开,恼怒中又带着羞赧的说:“你怎么又这样,我都没法呼吸了。”
钱长峰偏要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问说:“我怎么样?”
陈知许瞪他一眼,起身不理他了。
钱长峰跟在她身后,十分不要脸的说:“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陈知许回头看他,故意道:“正好,我让似玉出去了,你到外间去睡。”
钱长峰:“......”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盯着在烛光下越发温婉可人的陈知许,他有些凶的说:“我不出去,就要跟你一起。”
陈知许:“不行啊,咱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合适......”
钱长峰已经走过去了,二话不说就弯腰一把抱起陈知许,把她抗在肩上,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陈知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跳,她被钱长峰抗在肩上,垂头看着地面,气的攥着拳头锤打他,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肌肉结实的跟石头一样,陈知许打没几下,自己的手反而打红了。
“你放我下来!”
钱长峰闷声道:“一会儿就放。”
说着,他把陈知许放在床上,自己脱了衣服和鞋子就要上床。
陈知许伸手推他:“没有沐浴,不许上床!”
钱长峰动作一顿,道:“那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他披上外衫就要往窗边走去。
陈知许愣了,赶紧拉住他:“这么晚了,你又要到哪儿去?”
她刚刚那样说,也只是一时生气,跟他闹着玩的,可没真的要赶他走的意思。
如今这种情况,确实不方便,她也没有说要钱长峰一定得去洗个澡什么的。
陈知许红着脸瞪他:“都这么晚了,快睡吧你。”
钱长峰却迟疑了一下,他是确实准备出去洗个澡的,这文安伯府挺大的,花园小山流水一样不缺,花园里的小溪是引入的活水,那儿没有多少守卫,他悄悄溜过去洗个澡也是可以的。
哎,他也不想去的。
但是,看看这个屋子,看看那张床,那些干净带着些微浅淡香气的被褥,钱长峰就感觉完了,这是他不配上的床,不配盖的被子,不配拥有的女人啊!
他对陈知许说:“我一会就回,你在床上乖乖等我。”
陈知许:“......”
硬是被他这句话给弄脸红了。
她坐在床上,红着脸想钱长峰到底要去哪里,都这么晚了,总不会真是要出去洗个澡再回来吧?
就是单纯睡一觉,又不真的做什么,不至于这么讲究,她其实也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就见钱长峰悄无声息的从窗户里钻进来了。
他头发湿漉漉的,带着一身水汽,转身把窗户关紧后,他大步走到陈知许旁边,说:“到里面去。”
陈知许就爬到床里面了。
钱长峰犹豫了一下,把桌上的灯火吹灭,就着外间朦胧的灯光,把衣服全都脱了,坐到了床榻上。
陈知许立即坐起身,拿起一条干燥的毛巾说:“我给你擦擦头发。”
说着就跪在床上,给他擦起头发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能是现在的气氛过于温馨了,他们两人都难得的平静下来。
陈知许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想起她刚到钱长峰家里的时候。
那个时候下着暴雨,她惶恐不安的住在钱长峰家的后院,浑身都湿透了,钱长峰虽然心情不好,对她的态度十分的不耐烦,但还是跑到厨房里给她烧了热水,让她洗澡。
钱长峰表面凶,但是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很懂的为别人着想。
或许很多人并不能发现这一点。
擦的差不多了,陈知许把毛巾拿下来,就被钱长峰抓住了手,黑暗中,只见他一双眼睛十分明亮,他低声说:“你刚刚,特别像我的妻子。”
只有自己的妻子,才会担心自己湿着头发睡觉会生病,会温柔点的给自己擦头发。
原来枕边有人是这种感觉,钱长峰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深情:“我会对你好的。”
他对陈知许保证道:“我会去争取,给你过上好日子。”
陈知许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放心,我娘有留给我嫁妆,即使你什么也不做,我们也能好好的过日子。”
陈知许这样说,其实是希望钱长峰别干危险的事情。
连王琦风都敢绑架,也不知道他背后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山匪吧?
钱长峰道:“那是你的,不是我的,再说了,我怕我什么都没有,以后你会后悔。”
陈知许把毛巾搭在床尾,又爬到床内侧去,掀开被子躺了下来,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先睡吧?”
钱长峰便裸着上半身,也躺到了床上。
被子里,钱长峰抓住了陈知许的手,轻轻捏了捏:“我会在京城留两日,白天不方便,我夜里来看你。”
陈知许听了想笑,这弄的跟偷情似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说着说着,钱长峰又不老实起来。
陈知许红着脸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别乱动。”
钱长峰低声笑:“哪有?这样才叫乱动。”
陈知许低呼一声,抓住被子护住胸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瞪他:“流氓。”
钱长峰又笑,又伸手过去,哑声道:“这个才叫流氓。”
陈知许:“......”
陈知许羞的都要快哭了,她把被子往下扯了扯,浑身都给裹严实了,才缩在床角瞪着钱长峰。
低声凶他:“你再乱来,我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钱长峰逗够了小姑娘,心里高兴,现在把人惹毛了,他又摇着尾巴哄:“好了好了,乖,我不乱动了,过来,睡觉了。”
陈知许警惕的看着他:“我才不信你了。”
钱长峰就厚着脸皮挪过去,隔着被子抱住她,低声哄道:“好了,真不动你,回来睡,嗯?”
陈知许这才慢吞吞的挪回去,两个人折腾到半夜,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钱长峰确实没有想过要这么早的要陈知许,虽然两人如今独处着,躺在一张床上,确实有些忍不住。
年轻人嘛,精力旺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好歹是他要娶回去的妻子,还是要等等,等到他们大婚的时候。
他总得为陈知许多想一些。
不同于他们这边的温情脉脉,祁岁蓉在贤王府,都要被吓坏了。
也不知道贤王抽了什么疯,今日回到王府,就径直往她的院子里来了。
就连用膳都要和她一起。
祁岁蓉坐在他对面,看着面前摆着的珍馐美味,心想,这些是她免费就能吃到的东西吗?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问:“王爷,那我......吃了?”
贤王看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吃吧。”
祁岁蓉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又看他不拿筷子,心中惴惴,她犹豫着问:“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贤王:“......”
他脸色一板,拿起筷子:“吃你的,话这么多。”
“哦。”
他这么一凶,祁岁蓉瞬间放心了,拿着筷子就开始吃饭。
贤王说要让她吃素三天,其实这才过了一天而已,不知道贤王怎么就突然好心,不仅让她吃肉,还要陪着她一起吃。
这要以后贤王当上皇帝,这事她都可以拿来吹一辈子了。
跟皇帝同桌吃过饭的女人,除了他的后宫,就是她了!
咦?那这样一说,好像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祁岁蓉夹起个鸡腿,塞进嘴里就开始啃。
贤王:“......”
他放下筷子,皱眉:“注意仪态。”
祁岁蓉愣了一下,嗯?原来他讨厌这样的?
那好说。
祁岁蓉干脆放下筷子,用手抓了。
贤王额头青筋一跳,也不吃饭了,拿出自己心爱的小夜明珠开始转啊转,不生气,她不听话,就调|教到她听话好了。
到时候有她哭的时候!
吃完饭,祁岁蓉去洗手,看着手里油腻腻的油渍,她心里也十二万分的嫌弃!
但是只要一想到刚才吃饭时,贤王那紧皱的眉头,她心里就高兴。
这波不亏,下次继续保持!
洗完手回来,贤王已经走了。
不过,她没高兴多久,身后的丫鬟就说:“祁姑娘,王爷让你去浴池伺候。”
祁岁蓉脸色一僵,装作听不懂:“啊?浴池?不用客气了真的,我现在还不想洗澡,我需要散步消食。”
说着就要往院子门口的方向走。
结果被身后两个丫鬟左右两边架住胳膊,硬拉着往另一个方向去:“祁姑娘说笑了,王爷赏赐的,可不能推脱哦。”
另一个丫鬟也笑着说:“能够伺候王爷沐浴,这是天大的恩赐呢,祁姑娘真有福气。”
祁岁蓉哭丧着脸:“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两个丫鬟假笑:“祁姑娘说笑了,这个可是不能转让的呢。”
祁岁蓉试图挣扎,然而没用。
贤王府的丫鬟,那都不是普通的丫鬟。
她们力大无穷,擅长变脸;
搭个台子就能上去表演倒拔杨柳,川剧变脸,能干又强悍。
两个丫鬟把祁岁蓉丢在浴池门口,十分客气的笑着说:“祁姑娘清吧,王爷洗澡不喜欢有外人在,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祁姑娘,还愣着做什么呀?赶紧的呀,不然王爷要生气了。”
祁岁蓉心里愤愤,他生气了不是更好?最好把她赶出来,然后丢出王府,让她自生自灭!
第122章:试试
祁岁蓉走进去,看着两个丫鬟把门关上了,浴池挺大的,还挂着好几层帷帐,她站在那儿,挠了挠头,在想要不要逃跑算了。
反正她现在又不是文安伯府的小姐,没有压力,身边最亲的就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弟弟,贤王总不至于为了对付她,而且绑架她的弟弟吧?
祁岁蓉认真想了想,突然悲哀的发现,这种事贤王还真干的出来。
她惆怅的站在原地,思虑再三,还是往里走去。
贤王此时正泡在浴池里,手里拿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小夜明珠,一个一个的在水里泡着,完了还拿手帕擦拭。
好家伙,这是在给他的宝贝珠子洗澡呢。
这家伙的爱好也是挺大众的嘛,会发亮的小珠子,祁岁蓉也喜欢啊!
她本来以为贤王只有一个,没想到,浴池边就放着五六个,这一个就不得了,可值好多钱!
祁岁蓉酸了。
贤王一边擦着小珠子,一边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他裸着上身,泡在热气袅袅的池水中,一头黑发在水里散开,朦胧中有点像妖孽。
他皮肤白,单眼皮,掀起眼皮看她的时候,那慵懒的感觉,难以形容,总之祁岁蓉心跳有点快,同时感觉自己要流鼻血。
不亏啊,真不亏!
她理性的想,这么一个男人,身份高贵,模样又好,身材也不差,跟了他,自己真的很赚。
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和陈知许互换了身份,这么极品的男人,她都睡不到呢。
祁岁蓉安慰自己的方法可谓是另辟蹊径了。
还别说,这样一想,她突然就不紧张了,心里也好受多啦。
她走过去,站在一边,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夜明珠,小声说:“王爷,当心累着,这点小事,不如我来帮你?”
贤王看她一眼,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珠子看,问:“你也喜欢这个?”
祁岁蓉实诚的说:“夜明珠啊,价值连城,谁不喜欢?”
贤王嗤笑:“价值连城?夸大其词了,这么小一个,不值那么多钱。”
这几个夜明珠也就鸡蛋大小,圆溜溜的,虽然好看,但肯定没有碗大的值钱。
不过贤王收集这些不是为了钱,他就是单纯喜欢。
他还收集了一箱子各种颜色的宝石,全都打磨成了圆溜溜的形状,装在他的宝箱里。
祁岁蓉盯着那些珠子看,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我能摸一摸吗?”
贤王转头,对上她充满希冀的双眼,他笑了一下,然后开口:“不能。”
祁岁蓉:“......”
她立即垮下脸来,不说话了。
贤王把手里的珠子擦干净,放在那一堆小珠子中,然后把手帕叠好,放在旁边,说:“过来,给我梳头。”
祁岁蓉很生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已经给这狗比王爷洗过一次头了,所以习惯了,还是别的什么,她还是乖乖动手了。
总之不是因为她怂。
男人的头发又长又密,祁岁蓉平时洗自己的头发都觉得累了,此时还要给他洗,心中怨念横生,心里碎碎念,一直在骂他混账王八蛋。
贤王这种人,是不可能自己动手洗头的,他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
咒他哪日落魄了,懒死在外边。
洗完头发后,又要给他搓背。
贤王就喜欢看她生气但又不得不听话的样子。
祁岁蓉给他搓背,咬牙切齿的。
偏贤王还在那里说:“没吃饭?力气大点。”
祁岁蓉:“......”
加大了力气,面目狰狞起来了。
贤王还是不满足,叹气:“这就跟挠痒痒一样,根本没什么感觉啊。”
祁岁蓉:“......”
她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生气的说:“王爷,也有可能是你皮太厚?”
贤王没忍住笑了,他回头瞥了祁岁蓉一眼,说:“大胆,怎么说话的?”
祁岁蓉对上他的目光,立即怂了,小声说:“是我,是我没吃饭,使不上力气,对不住。”
贤王回过头,又笑了。
这姑娘也太怂了,他都要乐死了。
祁岁蓉慢吞吞的给他搓背,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停下,她揉了揉手腕,这可真是要累死她了快。
贤王真不是人。
祁岁蓉试探着问:“王爷,是不是要起来了?我伺候您穿衣?”
贤王回头看她,冲她伸出手,祁岁蓉立即上前扶着。
结果,贤王突然用力,已经累的不轻没什么力气的祁岁蓉一个不慎,就被拖下水了。
“噗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虽然这水只到她的腰部,但她仍旧被呛了一口水,浑身都湿透了。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贤王就把她按|在水池壁上,低声说:“这么快就想回去了?是不是该你侍寝了?”
祁岁蓉:“......”
她假笑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男子,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比较好。
贤王眼睛一眯,冷声问:“想反悔?”
祁岁蓉立即摇头:“没有的事!怎么可能!”
“哦,”贤王看着她:“那你是不是该表现一下了?”
祁岁蓉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没问题的,主要我,我觉得有点配不上您啊王爷,我这一残花败柳之身,您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连残花败柳都说出来了。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贤王就想起祁县那个老地主来。
他特意让随七查了一下那个老地主,好家伙,四十五岁的人了,后院侍妾就有十几个,贪财又好色,祁岁蓉这模样,这出身,虽然攀不上世家贵府,但是嫁给一些小官之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结果,竟然便宜了那个老家伙。
真是不爽。
贤王脸色冷了下来,盯着她问:“哦?你的意思是,我连那老地主都不如?人家能配的上你,我就配不上?”
祁岁蓉:“......”
她无语的看着贤王:“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配不上你。”
她实诚的说。
贤王冷哼:“又不是要立你当王妃,扯这些配不配得上的做什么?”
想的真多。
祁岁蓉:“......好吧,是我想多了。”
贤王看着她,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有些不自然的改口道:“不过,若是你表现的好,将来也不是不能把你纳入王府,就是王妃的位置有点......”
“不不不,不用不用,”
祁岁蓉识趣的开口:“我不要名分的,只要王爷将来看在我伺候过你的份上,给我......”
她看着贤王的脸色,立马改口道:“一点点的钱,就够了!一点点。”
她还比了下小拇指,心里叹气,钱看来是没着落的了。
贤王心里不太高兴。
多少女人想要跟着他,他还看不上呢。
这个蠢女人,竟然跟他说不要名分,这是要给他当外室?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先睡了再说。
贤王突然伸手,把祁岁蓉的外杉猛的一扯。
祁岁蓉吓的一蹦,赶紧伸手护!住胸口,紧张的说:“你干嘛?”
贤王声音低沉沉的,紧盯着她看:“你说呢?”
祁岁蓉欲哭无泪:“王爷,不用这么急吧?不如让我准备准备?”
贤王冷哼:“你又不是男人,你准备什么?”
祁岁蓉愣了:“啊?”
贤王不耐:“啊你个头啊,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要反悔?”
他停下动作,板着脸看她:“若是反悔了,害怕了,现在就可以走。”
祁岁蓉:“......”
她倒是敢走才行啊!
她摇头:“不,不反悔。”
贤王上下打量她一眼,皱眉:“害怕?不是嫁过人了?”
祁岁蓉:“......”
她咽了下口水:“不,不怕。”
是啊,她大言不惭,谎话都说出去了,牛皮都吹上天了,现在才来反悔,害怕,装模作样的矫情,给谁看啊,贤王肯定在心里鄙视她了!
谁怕谁!
不就是睡一觉?
她又不亏!
二话不说就是干,来吧美男子!
祁岁蓉一赌气,自己就把外杉
给脱了。
贤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表演。
祁岁蓉又把里面的裙子!脱了。
就是速度越来越慢,说实话,刚豪气的脱完外衫后,她就后悔了。
气势随着外衫被丢掉,她又开始怂唧唧的了。
最后还是贤王没耐心,亲自动手,两人才能继续为爱鼓掌。
(此处省略四千字,其实以贤王的体力,可以达到一万字,但是,中途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
*
贤王是真的信了祁岁蓉的话,以为她真的跟过老地主,有经验了,没什么好扭捏的,也不用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的。
所以他并没有提前做准备,也没有放缓速度和力道,
长驱直入,祁岁蓉脸都白了。
当即就痛到失声,
眼泪哗哗的流,看起来特别凄惨。
就连浴池旁边的出水口都没她的眼睛出水快。
贤王虽然淡定,但还是被她这个样子吓一跳,低头去看,
好家伙,一小片红色在池水里散开,慢悠悠的扩散开来。
贤王也愣住了,祁岁蓉还在哭:“嘤嘤嘤,呜呜呜......”
贤王:“......”
那么问题来,已经箭在弦上了,他是继续下去,还是掉头走人?
他又气又好笑的看着祁岁蓉,伸手往她臀!部捏了一下,气狠狠的说:“你哭什么?说大话扯牛皮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现在还好意思哭?你还好意思哭?”
祁岁蓉缓过来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我没哭,是眼泪它有自己的想法,我控住不住,嘤嘤嘤......”
贤王还能怎么办,还能一边安抚她,一边继续下去。
停是不可能停的,叫她嘴硬,叫她撒谎,叫她不老实!
就该弄死她。
就该让她哭。
就该给她把嘴里喂饱了,撑到吃不下,看她还撒谎!
小骗子!
祁岁蓉哭哭啼啼,没个完。
贤王反正不心软,久而久之,还觉得她哭起来很好看,声音也挺好听?
总而言之,贤王更兴奋了。
破天荒把祁岁蓉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这一夜,祁岁蓉是在贤王的卧室里睡的。
睡梦中还在抽泣,这孩子,真是太凄惨了。
她做错了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真的太惨了,梦里都在哭。
贤王就是个混账王八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活该他三十岁了还没娶妻,这种男人,谁敢要。
第二天,都午时了,祁岁蓉还没醒。
贤王今日破天荒的没有去红袖楼,就让人把信件送到了贤王府的书房里。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回到卧房一看,祁岁蓉还在睡,就是两只眼睛肿的跟两个核桃一样。
“真丑。”贤王在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