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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丫丫     新婚新爱txt下载     新婚新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零章 寻找漏洞

    房间有些昏暗,只有书桌上那盏小小的蘑菇台灯亮着,四周的黑,灯光的白,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环,衬得坐在电脑前的路余越发孤单。

    打从进了屋子后,他就一直坐在这里没有挪动过,甚至连稍微大一点幅度的动作都不曾有,如若不是那灵活在键盘上跳跃的手指昭示着他正处于一种认真工作的状态,恐怕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否陷入睡眠模式了!

    静止的画面跟雕像倒是有的一拼,不过再仔细一点的话,就能从他紧蹙的眉头和紧紧抿着的嘴唇瞧出他努力所隐藏的不安。

    威哥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伤心也无济于事,路余不想坐以待毙。

    大概也是考虑到他现在的状态,威哥没有安排他做什么,但是,路余清楚的知道,有的事自己出马的话可能会更加效果更佳。

    网络其实是一项很有力量的武器,灵活运用起来,比拳头那是有效得多,路余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路余分析着赵姐所带出的那番话,思索着:能够让上头的人没有反抗余地的,无非就是一些投资者,长期合作者,有着较大利益关联的群体。

    有了方向,防火墙什么的路余眼皮都不曾撩一下,三下五除二,便进到了伊白前任公司的内部系统。利益么,肯定是跟钱财脱不了干系,拷贝了他们公司近些年的资金往来项目,路余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靠着椅背,一页一页地细细翻阅着,墨色的眼眸如同雷达般寻找了一切可疑项目。

    随着动作的加速,直勾勾盯着屏幕的眼睛里出现了莫名的神色,淡淡的喜悦过后便是讶异,继而是愤然,最后是懊恼。

    路余左手拇指与食指轻叩着下巴,右手的拳头已经握得可以看见手背的青筋了,凌厉的眼光扫过刚刚截取的名单,最后死死地落在“江氏企业”这四个字上。

    别人可能还得费点心思查一查这究竟是什么一关系,不过,对路余来说,那是多此一举!

    “江氏企业”——江家大小姐,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最初伊白不见的时候,雷子枫的那番分析,的确让路余起了怀疑的心思,不过联想起医院里的“一刀两断”,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疑,如果她要破坏的话,为什么还要诀别?要是以后她在巴上来的话,不就是抽自己嘴巴吗?江梦虽大小姐脾气是有,不过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再后来,录像带和照片的事,让路余思绪有些“衔接不上”,虽然照片上的女主角是她的人,她的嫌疑比较大,但就大学期间的了解,江梦再狠还不至于如此恶毒,有了这种推断,路余根本就不曾将事故往她身上套。

    谁又能知道,就在他淡了心思之后,这个人又阴魂不散的冒出来了,种种迹象表明,伊白的失踪与她定是又牵扯的。

    路余后悔莫及,为自己的松懈与无知:以为不会玩出什么花招,没想到,一不小心,又掉进了坑里,甚至还搭上了伊白和宝宝。

    再一次将视线停留在“江氏企业”上,路余嘴角挑起一抹邪笑:从交易往来上,的确是个大主顾,比起得罪大金主,任何有眼光的人都会选择弃了小白这颗可有可无的小小啰啰吧!

    掏出手机,从黑名单里拉出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关于黑名单,有人会觉得他小家子气,容不得人,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再怎么样也不能将前任女友放置在这么个位置吧!但对路余来说,这等同于麻烦,向来只有舍弃的份,而“拉进黑名单”就是他的处理方式。本以为不再有机会看到这个号码,怎料,世事难料!

    手机铃声响了两下,便被接起,江梦不再是那种淑女模样,说起话来倒似怡红院的老鸨,“哟,难得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对于江梦的突然转变,路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懒得去探究原因,冷冷地打破她的惊喜,直接道明了来意:“你把伊白带到哪里去了?”

    “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呢?到底是什么事啊?”

    路余有些不确定江梦的态度,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什么都得试一试:“你就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自己做了什么昧心事还需要我来提醒吗?”

    “咯咯,大半夜的,你存心寻我开玩笑吧!”

    魔音穿破手机,窜进了路余的耳朵,一时有种要扔掉电话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住了:“伊白在哪里?”

    “你可真爱说笑,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又不是我绑架了她!”

    路余挑眉,捕捉到某个词时眼中的戾气毕现,若是有人在他面前的话,肯定会大喊一句——有杀气!

    江梦仍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之前我对你的确是余情未了,可是那已经过去了,你不是已经和我彻底了断了吗?既然都毫无关系了,我干嘛还去招惹你的人?我也是有骨气的人!再说了,你可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审美观偏差,那种幼齿型可不是我的菜!”

    第一次,路余发现江梦居然还有打太极的能耐,略微思索,也不硬要强迫她承认,引蛇出洞这事得慢慢来,着急不得,没有确切的依据的事她可以不承认,但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逼迫她离职?”

    “有吗?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也太无聊了吧!”江梦仍旧绕着圈圈不肯承认。

    路余冷哼了一声,果真是有猫腻,“你就否认吧!要不要我把证据给你看看,到底是谁在搞怪?江氏的名号还是蛮好用的嘛!”

    像是被戳中了死穴,电话那头的人不由得一窒,轻咳了一声,立马换了态度,“哟,有这事?哎呀,不好意思哦!我只是跟她老板闲聊了一下,说了一些个人意见,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事放心上了,还将你的人给开除了哈!要不这样吧!我改天再去帮忙说说情,看能不能让她回到原岗位,或者换个轻松一点的位子坐坐?实在不行的话,要不,我给她安排一下?嗯,看在咱们的情分上,这点忙还是可以的!”

    “不用!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老老实实将伊白的行踪供出来,否则的话,后果自负!”路余不是赶尽杀绝的人,机会可以给你,但是仅有一次,错过了也就别怪他无情了!

    路余生硬的语气让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虽然隔着距离,江梦还是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呃,我真的不知道!”

    “记住你现在说的,江梦,你知道的,对于女人我向来都是不愿动手的,希望你不要成为这个例外!”

第一三一章 顺藤摸瓜

    电话里留下一阵沉默,路余也不再多等,直接挂断了电话,最后的那句谈不上是狠话,而是陈述,倘若真的有那么个例外发生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破坏一下规矩。

    他向来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自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江梦的谎言一个接连一个,如果紧紧是用在他身上,倒也不是特别愤慨,然,当欺负到家人的头上时,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江梦识相的话,现在立马承认交代出一切,只要她有所悔改,只要伊白好好的,他可以放她一马,不予太过追究,然,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在了,只能说江梦不知好歹不会把握,到时也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低头,路余从容的按下另一组号码......

    “小路?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有事吗?噢......我这是说了啥呀?”客套的话一出口,威哥恨不得连抽自己几个巴掌:大概是忙晕了,脑袋有点运转不过来,这么关键的时刻,路余找他还会有其他的事吗?肯定是想问进展如何噻!

    路余没有纠那番不着调的问候,直接进入主题:“嗯,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说,你那边的调查有情况了吗?”

    “哎呀,正愁着呢!说到这个我就头疼,已经让人去查了她公司的往来情况,可惜太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得一个个慢慢找,排除可疑分子!”

    揉揉眉头,虽然一直在行动,可是却什么忙都没帮上,威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那个,实在是抱歉,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那个先放一边,你找人帮忙盯一下‘江氏企业’的千金——江梦,伊白的失踪可能跟她有莫大的关联!”

    江氏企业?咦?记得那个名单里似乎有这么个存在!难道路余自己也开工了?这样也好,毕竟以他的能耐,搜个资料什么的都只是小菜一碟,而且单是他和伊白的关系,能一眼道出其中的苗头也不足为奇!

    威哥琢磨着,转而又觉得“江梦”这名字有些耳熟!稍稍一会,便得出了结论:不就是今儿上午时提到的那位“前女友”么?

    “你怀疑伊白的辞职是她在背后搞鬼?”挠挠下巴,威哥颔首:如果真是江梦的话,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凭借她的身份撵走一个小助理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不是怀疑!”路余声音顿了顿,“是肯定!而且,伊白的失踪也必定和她有莫大的关联!”

    “有证据吗?”凡事要求个真凭实据,要只是随意猜测的话,浪费了时间可就划不来了。

    “嗯,我刚刚发现‘江氏’的存在,立马和她通了电话,问了一些情况,虽然她一开始矢口否认伊白的辞职和她无关,但是最后还是承认了。”

    “绑架和辞职这事还不定有联系,咱们要是把精力全部放在她身上的话,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不好了!”

    “不,我一直逼问她伊白的情况,她不小心说漏了嘴,讲了一句‘又不是我绑架了她’。”路余淡淡道,要不是这句话,他还不一定能如此肯定。

    “绑架?呵,这倒有趣!”威哥也看出了其中的奥妙,点头附和道,“到目前为止,知道伊白失踪的人不多,能准确的说出‘绑架’二字的必然是知情人,这样一来,就算她想洗脱嫌疑都不可能了!好,你放心,这边交给我!”

    “你打算怎么做?”路余与威哥等人也是合作过多次的,换做以往,他顶多也只是以他们的需求出发再行动,跟本就不关心中间是怎样一个过程,他相信那一伙子人有能力处理好的。而今,当问题出现在伊白身上时,路余慌了,不是不相信,而是他慌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动态趋势参与进来,即使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能不想放过。

    对于路余的过问,威哥也不甚在意,摆摆手,道:“这简单!继而有了主角,咱们就看着戏就好!”

    “我现在吩咐下去,一方面我会找人报告她的行踪,一有情况,立马行动,二呢,自是打探一下她的资金流向,毕竟绑架什么的,也是需要有开销的,应该还不少,到时的话,根据银行那边的消息,咱们来个顺藤摸瓜,定能将绑匪揪出来寻到伊白的消息,这样一来,也算是大功告成了吧!”

    不亏是威哥,想事情也全面许多,一整套讲述下来,路余似乎也看到了希望:“麻烦你了!”

    “嗨,自家兄弟客气个啥呢!你就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上一觉吧!”威哥本来还想说“等明儿个一醒来,还你个完完整整的小媳妇”之类的话,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虽说有了方向,但恁谁也不能保证什么,能不能找到人还是问题呢!

    虽听不到威哥的心里话,但路余闻言后,还是不由得苦笑:睡觉?恐怕在没得到伊白消息前,他是甭想酣然入睡了!

    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四周的烟灰烟蒂洒满了一地,有的甚至落在衣襟上裤子上,有着轻微洁癖的路余宛如未见,一点都不在意。

    路余再次翻阅着伊白的日记,慢慢体会着当时伊白写下这些文字时该是怎样一个心情。没有什么线索,无非就是让某些事情更加深刻一下,让自己的内心的悔恨加深一点罢了。

    这不是个好主意,但是路余别无他法,不是没想过去床上小憩一会,可是,每次一阖上眼睛,总会听到伊白的呼唤,恐惧而又急切。

    都说梦是呈相反状态的,路余也这么安慰自己,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的确确是被吓到了,冷汗一直流淌个不停,渗透了衣裳,痛苦地捂着胸口,空气有些稀薄,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自责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害怕,他想象不出伊白真的出事了该是怎么样一个状况,于是,便开始了整夜整夜的不眠不休,最后,只能将寄托放在这个小小的日记本里,企图从那些熟悉的字里行间寻找一些气息。

    即使每看一次都会为自己的愚笨懊恼不止,但至少那个时候,他的心是安定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天际泛起了白光,手机铃声响彻在空中,声音很大很(早在伊白不见了后,路余便将来电、短信的声音都调到了极致,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消息),被打断思绪的路余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立马抓过手机。

    “小路,银行那边有消息了!你马上准备一下,我过来接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威哥几乎是用吼的喊完这句话,然后又掐断了电话。

第一三一章 私闯民宅

    路余思绪有些脱节,一时半会没能理解,自行在脑海中将那句话又演示了一遍后乍然醒悟。

    像是在迷雾当中找到了方向,茅塞顿开,“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只是在地上坐的时间太长,脚有些麻木,一时间挪动半步都很是困难,甚至连起身的那一刻,头也有些昏眩。

    稍稍给自己捶捏了一小会,即使腿脚还不怎么便利,但路余也管不了那么多,踉跄着冲进洗漱间,抹了把脸,抓起手机与钥匙就直接冲到楼下等候。

    焦急的人不止他一个,十多分钟的车程被威哥一压,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辆黑色的座驾就停在路余跟前,熟悉的脑袋从后座的车窗里探出来,对路余轻点一下下巴,“快点,上车!”

    威哥的表情很是严肃,不明不白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路余也没有多问,直接坐上副驾驶座,当安全带扣上的那一刻,车子像是被点燃的冲天炮,“嗖”的一下飙得老远。

    看着窗外的景致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往后倒退,车速是多少,他已经无暇顾及,平日里,他在行车安全这方面很是顾及,红灯超速神马的都很少出现,可是今天,他只能抿着嘴,强迫自己不去催促威哥能够再加大马力,火速前进。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惯性使然,路余整个身子往玻璃上倾倒,幸得眼疾手快,稳住了。

    抬头,才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家普通的旅馆门口,威哥也一改之前的火急火燎,慢悠悠地摇下车窗,顺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几秒时间,迅速有人影欺身靠近,打开后座的车门窜了进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威哥瞥了一眼后视镜,又瞄了一下旅店门口,沉声问道。

    来人外号耗子,路余也认识。耗子冲着两人露出一口白牙,摇摇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出来!我们没敢行动,等你差遣!”

    威哥颔首,左右手相互捏了捏,关节处传出噼里啪啦的骨头声,朝着路余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小路,走!咱们会会那两个兔崽子去吧!”

    路余几个破门而入时,那两名绑匪正收拾家当准备离开,看着进来的几个陌生面孔,不由得一愣。

    二话不说,路余与威哥对视一眼,一人制服一个,将他们反手擒住,而耗子则是拿了手铐将他们固定在桌脚上。

    大个子脾气急躁了些,一看到情况不对,立马就开始嚷嚷道:“你们是谁?竟然敢私闯民宅!”

    “啊呸!就凭你们还敢提私闯民宅,老子没告你绑架就已经大发慈悲了!”

    对高个子的控诉,威哥不由得啐了一口,忍不住想发笑,这年头,绑匪都懂法了,可咋就不守法呢!

    听到“绑架”两个字,两人皆是一愣,矮一点那位正想说些什么,恰好被高个绑匪很快就抢先反驳:“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啊!”

    路余挑挑眉,没有多说,一双厉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两人眼神对上,那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后头闪了闪,末了,还不忘为自己壮胆:“你们到底是谁?再不走的话,我可报警了啊!”说完,还举着手机准备按下去。

    威哥与耗子翻了翻白眼,神经也够粗的,手铐都出炉了,还打算报警?找警察来抓警察么?

    路余则淡淡地瞥了一眼,比划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随便!就不知道到时进去的人是谁了!”

    许是亏心事做多了的缘故,那人听到路余似带威胁的言辞,不由得哆嗦了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废话少说!认识这个女孩吧?”威哥一脸土匪样,对着那俩人小腿处一人送了一脚,然后递出从路余家里“摸”出的照片递了过去,指着其中的女孩问道。

    路余对凭空冒出的照片有些诧异,但瞄了一下,撇撇嘴,也不在意了。威哥之前并没有见过伊白,找人什么的也不方便,大概那时自己又有些心绪不宁,所以,走之前,他便一声不吭地摸了一张吧!

    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一直焦躁的高个闭嘴了,脸色惨白,诺诺地待在一边,不吱声了。

    即使是一直保持着安静与镇静的另一绑匪也有些撑不住了,做了坏事被逮到的慌张从脸上一闪而过,但又掩饰得很好,几乎是稍纵即逝,不过对于眼尖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证明。

    “不要再狡辩了,说出这女孩现在的下落,或许还能放你一马,给条活路。”亮出身份,耗子板着脸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用我们多解释吧!”

    绑匪的性子也都有些倔,见事情被戳穿,便不再反驳。

    “张龙!张虎!”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陌生人口中念出,两人齐刷刷地望着威哥。

    “我是警察,可我这兄弟不是,你们绑架了他的老婆,要是他一时想不开,把你们的家人咔嚓了可就不好了!”

    威哥笑得阴森森地,尤其在“咔嚓”两个字上更是用了重音,而路余更是很配合地冷哼了一下,伴着他的冷脸,震慑力十足。

    果不其然,那两人原地小退了一下,嘴上却是半点都不肯让步:“他不敢的!”

    “不敢?”路余扯出一抹笑,走近两人,一人肚子上送了两拳,觉得有些不解恨,又免费赠送了一对熊猫眼。

    路余的拳头本来就力道十足,揍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这几拳下去,两个大男人倒地上不说,连桌子都是翻了好几个跟头。

    威哥咋舌,果然,这小子这两天可憋坏了。

    也是在这一刻,路余突然明白了威哥没把人带进警察局而是把自己载过来,其实是有考量的,以他现在的心情,即使不能将那些害了伊白的人挫骨扬灰,剥皮抽筋狠狠虐待一番,最起码也要猛揍一顿才能消气。

    虽说那两人是绑匪,做了坏事,威哥有权利缉拿他们,但是路余想要发泄的话恐怕就有难度了,就算那些警局里头的人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也有违常规,不和情理。

    完事之后,路余甩甩拳头,鄙夷地看着他们,“你们敢绑架我的老婆和她肚里的孩子,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一命换上几命,我不算太亏。”

    路余的愤怒在场的人包括绑匪在内,其实都是比较能理解的,只是作为“挨揍者”,见识到路余的狠劲,两名绑匪本都有些心有怯怯焉,如今听到这番话,脸色更是一变再变,最后才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耗子见状,也趁机浇点油:“我们知道你们是替人办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心里也有数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所以呢,也不想为难你们。不过,好歹得先把人家老婆的下落交代了呀!”

第一三三章 沿路找寻

    明确了自身的处境,再挣扎也是枉然,这一点绑匪两人倒是清楚得很,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招人喜欢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

    “不知道?怎么可能?”这下换做耗子一个人咋呼起来,还以为他们态度软化了,怎么还跟茅坑里的石头那般又臭又硬啊!

    路余蹙眉,“拳头底下见真章”,他不介意在奉上几拳,虽说有些暴力,但对于那些吃硬不吃软的人来说也是很有效的。

    闻言,威哥不自觉地摇头,“别试图说谎,监控带里面你们的所作所为记录得一清二楚,而我们现在只是给你们一个回头的机会,早点承认,不要等到我们耐心已告罄后才后悔,那样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毛躁的那个叫做张虎的又开始咋呼了,“我们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说清楚!”路余冷眼看着,斥喝道。

    “虽说那天我们受人之托绑架了那女孩,本来想把她送到坳子沟去给别人当媳妇的,可是,在半路上她居然逃了。四周都是山林,我们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踪影,干脆就回来了。尽管我们对外交代的是事情已办妥,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张龙缓缓地道明缘由,想了想又补充道,“她逃走的那地方十分偏僻,一般都很少有人出人,在那里找人的话无疑是大海捞针!”

    听闻此话,路余脚下一时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幸得威哥的搀扶,抬头,眼神中一片迷茫无助,相处了这么多年,就连交情最深的老鬼都不曾见过路余这番模样,更别提是后来才认识的威哥了,心中很是不忍,但又不能做些什么,正愁着怎么安慰的时候,只听到路余低声唤了一句:“威哥!”

    威哥精神一振,看到他再次熠熠发亮的眼神,心思一瞬间变得分外细腻,对路余现今的小心思更是一览无遗,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而后朝着耗子做出了安排:“嗯,耗子,你把张龙带回去,仔细问问;张虎,你跟我们去她逃走的地方瞧瞧!”

    都是跟过威哥老长一段时间的,那句“仔细问问”耗子自是明白其中涵义,喜滋滋地接受任务,并保证能够超额完成。

    至于将两名绑匪分开么,当然是为了省事,带一个总比两个人方便得多,而且,少了张龙的庇护,以张虎的性子而言,倒出的豆子应该还蛮多的吧!

    威哥抓着张虎坐在后座,路余开车。

    威哥本是不放心的,以路余现在的状态,别到时把车翻进沟里就好了,不过,在看到其一脸坚持后也就不再勉强,但还是很小心地叮嘱道:“那个……伊白还在等着你呢!开车注意点哈!”

    没作声,路余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出乎意料的,像是将伤心划出了自身范围般,他很是淡定,一路开着车,又稳又快,丝毫没有了担心。

    直到后来威哥才知道,那时路余心里头只有一个念想——找到伊白,而要成功地找到她,最重要的就是稳住自己,绝对不能慌。

    车子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来也巧,张虎那天本也是开车的,所以对于方向把握得很到位,由他在后头指示,没出半点差错。

    威哥本来想趁机从张虎口中套点什么,但又怕得出的结果会让路余直接崩溃,想想还是作罢,给耗子发了信息,让他那头加把劲,最好能把主谋给抖出来,虽说有了大致方向,但到时人证物证齐了,那人就算本事再高,也难逃责任吧!

    想起张龙最后的那句“大海捞针”,威哥不由得心头一寒,万一......

    不行,得先找个人来稳住情况,瞅了一眼驾驶座上路余紧绷的脸庞,威哥低头,啪啪又按了一下,信息发出后,想着,为了保险起见,得了,双管齐下!

    到达目的地时,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路余和威哥两人还是傻眼了,这下,该如何下手?

    “就是这里!那丫头说要上厕所,结果等了她好一会一直没动静,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了!”

    张虎也没隐瞒,老老实实地将当时的情况一一交代:“当时我们还想着这么短的时间她也跑不了多远,就顺便沿路两头都找了找,可多没收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来往的车子少得可怜,想来也是希望渺茫!”

    来到伊白失踪的那片高高的草丛后,想学着古代神探那般从地上发现一些苗头,可找了半天,不是土块就是石头,连个脚印都不曾有,更别提还有其他发现了!

    “你们先上车等着,我先到处看看!”环顾四周,路余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还想多停留一会,四处找找。

    威哥摇头拒绝:“不,一起去吧!荒山野岭的,要是你也迷路了可就不好了!”

    迷路?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路余瞬间清醒得不得了,伊白的认路水平实在不怎的,这点,认识的人都很清楚。

    记得她曾经说过,对她来言,要在陌生的地方保持准确的方向感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跟着车子屁股后面跑,那么,这么说来,她虽是进了山林,但最终绝对还是会沿着大路一路走过去的。

    打量了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离S市的距离少说都有百多公里,连绵起伏的山,没什么人烟,伊白一个人的确走不了多远,至于是往哪个方向,他倒有些不确定了。

    明显看出路余的走神,威哥也没打断,看了下导航仪,道:“前方三十千米处有一个交叉路口,分别通往W市和Z市,不过这一带都比较荒凉都是山林,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个把小时的车程。”

    “嗯!那先往前方看看吧!”上了车,继续行驶,果不其然,碰上了那个令人抓狂的交叉路口。

    “我联系一下这两市的警察,让他们也帮忙留个心,要真不行,就登几个寻人启事,总会有结果的。”威哥打着哈哈,在路余的肩膀落下几拳,不轻不重。

    “嗯。”有气无力,路余有些恍惚地应着。

    “对了,忘了和你说一件事,江梦的资金流向有些奇怪,除了他们两兄弟这一笔款子外,还有一个大额的,但时间上有些不符,所以也没怎么关注,你回去的话费点心思看看,或许会有收获也不一定。”

    威哥说得很认真,实际上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路余在伊白的这个事上分点心思,一旦忙碌起来的话,钻牛角尖的机会就小很多。

    路余默然,袖子底下的拳头紧握:小白,你等我!

第一三四章 半夜惊吓

    夜深时分,迷迷糊糊中,伊白手脚都有些动弹不得,似是被人压制了一般,不自觉地呜咽了一下,喊了一声“老大,痛”后才发觉情况有所好转,只是全身都处于麻木状态,十分的不适应。伊白想着:什么时候老大的睡相变得比自己还差了呀?明早起来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咯咯笑了两声,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心念一转,立马睁开了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床头灯开着,一双忽闪忽闪的黑眸附加一张荡漾着甜蜜笑容的脸映入视线,隔着巴掌远的距离,伊白脑细胞反应有些缓慢,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着何人,只觉得这张脸似熟非熟间游离,但她的运动神经却是异常灵敏,在大脑还未下达命令前,“嗖”的一下,已从床上跃至床下。

    “雅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关心的话语从床上传来,熟悉的称呼与嗓音宛如一把砍刀,破开了混沌的思绪,同时也刺激得伊白头皮发麻。

    “你......你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伊白大惊,对床头出现莫名人物很是介意,开什么玩笑,就算你把我当女儿,也用不着半夜起来吓人吧!

    “我怕你一个人睡不着!”嘟着嘴巴,贵妇人一脸委屈,“你以前最喜欢我陪着你睡觉的。”

    伊白抚额,深深感觉无力,有种很想口吐白沫的冲动,同时也很是怀疑贵妇人口中阐述的事实,这以前应指的是是二十年前吧!关于"陪睡”这个问题,那已是NN年以前还是小崽崽时候的事了,相信真正的雅儿应该也是个独立的家伙吧!

    没等到“雅儿”的回应,贵妇人想着大概是诱惑力不够,又屁颠屁颠地扔了另一颗“糖果”(某白曰:你确定扔的是糖果而不是*?)。

    “要不,我给你唱催眠曲吧!”说完,贵妇人还把被子掀开,拍拍床铺,示意伊白乖乖躺下,好任由她施展母爱,当然,对某人来说,这绝对不是享受,是折磨,杀人于无形。

    甩头,丢出满头莫名其妙的想法及挂在额头上的隐形的条条黑线,伊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趁着贵妇人的爪爪还未碰上她时,双手在胸前作了个大大的叉叉大喝一句:“停!”

    “我真的不是雅儿!”伊白很是慎重地说明,“我叫伊白,你可以叫我名字或小伊什么的都行!”

    阿姨!我真的不是你女儿,你放过我好不好?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伊白还是憋不住在心头哀嚎了一番。

    “好!”贵妇人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雅儿!”

    “咳”一时没忍住,伊白很丢脸地被自己的口水吓到了,拍拍胸口,无语望天——花板,执拗的人到处有,今年特别多,这些个叔叔阿姨还真是好性子,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今儿个总算见识到了!

    好吧!我认输!伊白抬了抬手,没有力气再去争辩,“睡觉就睡觉,不准抱着我知道不?”话说得有些重,但伊白认为这是必要的,为了最后的一丝尊严,她绝对不能接受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被“陌生老妈”像个孩子似的搂在怀里,尤其她也是个准妈妈。

    小鹿斑比般的眼神让伊白着实承担不起,故意扭头平躺着不去注意,顺便打着哈欠道:“累死我了,赶紧盖被子睡觉!”

    被两道灼热的视线盯着的感觉还真是诡谲,即使如伊白这种睡眠质量超好的人也忍不住叹息了,翻身,睁眼,果不其然,贵妇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死死地盯着她。

    伊白心道:若不是她的表情温暖祥和的,光是那视线,绝对跟几百年没吃人肉的老妖精没差。

    “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我想看着你!”双手托着脸颊,贵妇人笑眯眯地道,“刚刚做梦梦见你突然一下消失不见了,我怕,所以想一直这样看着你!”

    闻言,想起阿红先前所说,不禁鼻子有些发酸,想出声安慰,可是看着贵妇人将自己当做宝贝疙瘩的神情,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有忘记阿红说的协助,可终究不是专业人氏,不了解贵妇人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病情,瞅着她如孩子般的撒娇呢喃,却又不忘记关心女儿,心头别是一番滋味。

    挣扎了好久,才换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侧身趴在枕头上,“没关系,你躺着吧!咱们慢慢聊!”

    像是被允许吃糖的孩童,贵妇人可高兴了,扒开被子窝了进去,顺势还试探性地抱着伊白的手臂蹭了蹭,没得到拒绝后,才带着抱怨嘟囔着,“雅儿好久都没回家了,还以为你嫌妈妈烦,不要妈妈了呢!”

    “怎么会?只是太忙了,没时间回来而已!”回避着贵妇人期盼的目光,伊白随意扳着借口。

    “嗯!杰儿倩儿也是这么说的,雅儿有工作了,要努力赚钱给妈妈治病,妈妈知道,妈妈不会怪你的!”

    杰儿倩儿?伊白脑筋转的飞快,大概就是她还未见面的“哥哥姐姐”吧!

    “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看你呢?”虽说情况不容乐观,不得不妥协,但不代表着伊白会放弃任何离开的希望,当然,帮忙还是会继续的,只是总不能让她真正的家人担心吧!

    “雅儿想哥哥姐姐了吗?”看着某人猛点着脑袋,贵妇人也乐呵了,“好,我跟你田叔说一声,让他帮忙带着口信,等他们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口信?伊白抑制不住地嘴角抽动着,难道没有方便一点的通讯工具么?好歹养只信鸽啊!

    “据说杰儿最近有比大生意很忙的,唉,肯定又瘦了,还有倩儿也是,帮家里工作就好了,干嘛还得跑人家公司里打下手呢?雅儿你一定要找个机会帮忙劝劝,他们最听你的话了!”

    “嘎?”伊白听得一头雾水,当抓到最后一句“他们最听你的话了”的时候,嘴角高扬,将“哥哥姐姐”招回来的念头甚是强烈,拼命地点头称是,“我一定会好好劝劝他们的!”一定会让自己全身而退,早日回家!

    说起自家的几个孩子,贵妇人满脸骄傲,有着说不完地劲:“哎呀!不知道杰儿会不会把女朋友也带回来?还有倩儿,也不知道有没有要好的男生?对了!光顾着大的忘了雅儿了,你在外有没有关系好的男孩子?”

    看着贵妇人那好奇的眼神,伊白有了戏耍的心思,眨巴着眼睛摇摇头,呃,要好的男孩子?嗯!没有吧!毕竟路余岁数摆在那里,三十高龄了,应该和“孩子”接不上边吧!

    “不过,他们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嫁人了吗?”

第一三五章 撒泼打滚

    伊白话一说完,看着贵妇人张大嘴巴那呆愣愣的模样,想到了白天的“电话”刺激,实在有些不安,雅儿也算是“为情而亡”,好不容易再出现一个雅儿,二话不说,“噗通”一下又已落入情网,不知这么妈妈能否接受得了这种事实。

    看着成“O”字型的嘴巴慢慢合上,两片嘴唇所构建的角度渐渐变小,最后抿成了一条线,还是拱桥型的,伊白郁闷了,瞅着贵妇人湿润的眼眶,眼泪汪汪的,要掉不掉,虽说没啥关系,但也真让人揪心不已。

    哎呀!不管了!呼呼的吐着气,伊白指着贵妇人的手指抖啊抖的,眼珠子转啊转的,赶在贵妇人眼泪变成珍珠滚下来之前,终于想到了解决之道。

    有人说,对付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有两大绝招,一是威逼利诱,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二呢,则是抢在他们张嘴哀嚎之前夺得先机,先发制人,不,先“哭”制人!

    很多小孩子都这样,当他哭的时候你也嚎,他呢,傻眼了,就嗒吧嗒吧给停了,开始研究为什么你要哭,然后,看着看着,自己也就乐开了话,咯咯地笑了!

    不需要费大多脑筋,伊白果断选择了第二种,咳咳,就地取材,现场表演——方便!

    “哇呜——”收回恫吓的指头,伊白两掌捂着脸,拖着长长的鼻音怪叫着,跟小屁孩哭着要糖吃没什么两样。

    “啊?”突如其来的转变,贵妇人傻了眼,泪珠儿打着转儿:雅儿怎么哭了?

    透过指间的缝隙,伊白眯了眯眼,瞄见了贵妇人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的憨样,用力地把笑声给憋回去了。

    伊白吸着鼻子,很有频率低抽搭着,嘴里还一个劲地嚷嚷着,“你是坏人,只准哥哥姐姐交朋友,不让我嫁人!你是坏人!”

    “我......我......我没有,没有不让你嫁人啊!雅儿乖,不哭哈!”想伸手拍拍伊白,然却被她满床打滚的混乱姿势逼得无处下手,唯有口头上叨叨几句。

    一哭二闹三上吊,伊白执行了两步,看看效果,似乎也差不多了,可怜兮兮地对着手指装委屈,“那你为什么扁着嘴巴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嘛!对!舍不得!”贵妇人急了,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明明很难过,却还得找理由安慰被自己无心伤害而痛苦不已的“女儿”。

    “你都没告诉妈妈你交了男朋友!”揪着被子,贵妇人也是满心委屈,独自一个人低头呢喃,女儿交了朋友都不和妈妈说了!

    耶?不可能呀!阿红不是说雅儿有个人渣男友吗?虽然其中的曲折贵妇人可能不知道,但好歹也该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呀?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选择性遗忘?

    “怎么一眨眼就嫁人了呢?”贵妇人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倒是没了先前的难过。

    “......”该怎么说呢!说我不但嫁人了,而且还有小宝宝了?摸摸光滑的下巴,伊白想着,这种说法其实还是蛮不错的,负负得正,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她一个孕妇肚子再怎么样过一段时间也隐瞒不了。

    早死早超生,如若真的刺激到了,也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

    果不其然,贵妇人再一次目瞪口呆,眼神从伊白的脸庞落在腹部,再由腹部转向脸庞,脑袋上上下下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打算。

    伊白再一次伸手抹上了眼睛,嘴角低垂,带着哭腔道:“你说谎,明明就是你不喜欢我,不让我嫁人,不想要我的宝宝!”

    汗!几根指头从眼睛转移阵地跑到额际,趁着兵荒马乱之际抹去了冒出的黑线,伊白对自己的撒泼打滚的赖皮方式有些不耻,但不可否认的是,真的挺好用的,比起那些实实在在的大道理来说,跟神丹妙药没啥区别了。

    “我没有!雅儿!你要相信妈妈!妈妈肯定会把你和宝宝照顾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准我和路......不,宝宝的爸爸一起回来?”

    “......”贵妇人哑口无言,摸了半天鼻子,眨巴着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准了,我为什么不准你们一起回来?”

    “你的意思可以让宝宝的爸爸接我回去了?”

    “不行!”贵妇人一口拒绝,触及到伊白阴森森的严厉表情后,瑟缩了一下,低声嗫嚅道,“你不要走,我让他来找你好不好?你们一起陪我好不好?”

    宾果!等得就是你这句话!管他是来还是去,能见面就好!压住满心的喜悦,伊白再一次摆上那张哭丧的脸:“可是,阿红姨不让他过来?”

    趁着贵妇人没注意,伊白欢快地吐了一下舌头,顺便在心底默默祈求:阿红姨,你对我不仁在前,我只是小小借用一下你的名号,对不起啦!你老可千万别介意啊!

    想是这么想,可伊白却无半点悔意,甚至还添油加醋一番:“我知道你们不乐意,不喜欢我和宝宝还有宝宝他爸爸,不然为什么连我嫁人都大半年了你们都不来看看我呢!”

    呃,某人似乎忘了之前“自己忙没时间回来”那个借口,反倒责怪起他人来了!真是有够忘恩负义的!

    贵妇人则嘀咕着:“难怪我都不知道雅儿嫁人了,原来是阿红把消息给拦着了呀!”

    伊白闻言,贼笑了两声,某人身上的黑锅已经够多的了,她不介意让她再添点,谁叫她威胁自己呢!瘪着嘴,又开始了抽泣,呃,话说,哭也是一种高水平的活儿,这都好一阵了,都还没挤出眼泪,实在有够辛酸的!

    贵妇人的花花肠子没那么多,看着自家“闺女”有一顿没一顿的抽搐着,哽咽着,着实受了委屈,顿时一颗心全都软了,那还管得了其它,一个劲地安慰着:“不哭不哭,阿红姨坏坏,明天妈妈去帮你说说她!”

    “那我能把你女婿给接过来不?”到了如此关键时刻,伊白虽没有喊出口,但已不再纠结某些无所谓的称呼,反而自发地套起了近乎。

    在看到贵妇人笑得合不拢的嘴及眯得只见缝的眼睛时,伊白深深地感觉到——这剂药实在是太有效了!

    被那句“你女婿”给美着了的岳母大人有些摸不着边,翻身从床上滚下来,一脸的兴致勃勃:“好!我现在就去和田叔说一下,让他早点做好准备去接人!”

    贵妇人的急性子把伊白给逗乐了,虽觉得此主意甚好,但考虑到现今还应处于睡梦中的某对夫妻,见好就收的性子让她想想,最终还是作罢:“嘻嘻,不急,不急,明天早上再说也是一样!”

    啊呜,好困哦!睡饱了再说吧!打着哈欠,招呼着贵妇人上床,两人均裹着被子作挺尸状,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和细微的呼噜声,嘘,一夜好眠!

第一三六章 通知姑爷

    “老田,快,快醒醒,夫人不见了!”阿红踉跄地跑进卧室,推搡着床上的人,急切地叫嚷道。

    “什么?”原本还在睡梦中的人立马一个鲤鱼打挺,那灵敏的动作中丝毫不像四五十岁人的迟钝,可见当受到巨大惊吓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不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刚刚去夫人房间里,发现里面没人,我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看到她的影子,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阿红不敢推测,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拍拍阿红的臂膀,老田稳了一下她的情绪,安慰道:“没事,我们再去找找,夫人那么听话,一定不会跑远的。”

    “都怪我,都怪我!”阿红捂着嘴巴啜泣着,心中很是自责,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过于松懈睡得太死,没有半夜起来检查的话,今天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关你事!”这几天阿红神经都绷得很紧,难得放松一次居然出现这种情况,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难以接受,何况是以“于家”为宗旨的她呢?老田对贵妇人的失踪也很是担心,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尤其在阿红已经止不住颤抖的时候,他更要保持镇定:“对了!小姐的房里找过没?”

    阿红摇头,自打昨日对伊白威胁一顿没得到回应后,她就一直没有去打扰了,现被老田这么提起,思绪的大门被打开:“你是说......?”

    “嗯,很有可能,雅儿小姐在家的话,夫人不可能会乱跑的,你先别慌,去她房里看看。”

    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楼梯,阿红的矫健身影再一次印证了“在紧急时刻,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这句话。

    门差不多是被撞开的,当“哐当”一下,门板从墙壁反弹回去后,看着床上被吓醒得直挺挺坐起的两人,阿红松了口气。

    “唔——”睡眼朦胧的两人同时捂着嘴巴打着哈欠,伊白很想说一大早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事,可是看着阿红逐渐泛红的眼眶,硬是把话给咽回去了,扭头看了一下贵妇人,低声道:“找你的吧!”

    果然不出伊白所料,当阿红回过神,随后便是一连串的质问:“夫人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到小姐床上来了?我找你好久了!你都不知道我快急死了,还以为你不见了呢?”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了。

    伊白只记得阿红威胁她时的表情很恐怖,还从未没见过如此阵仗,心中不由大惊,为这两姐妹的感情所感动。

    贵妇人则轻巧地溜下床,静静地给了阿红一个拥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很是温情的一幕被“扣扣”的紧急敲门声打断了,阿红从贵妇人怀里退出来,想起老田还在门外等着,赶紧抹了眼泪,冲着外头喊道:“不用找了,夫人在里头!”

    坐在餐桌边上,伊白不停地打着哈欠,昨晚本就胡闹到很晚才睡觉,今儿大一早又被吵醒,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可才刚刚闭眼,就又被拉起来了。

    早餐很简单,白粥加牛奶加鸡蛋,营养又美味。

    四个人,伊白和阿红对面,与贵妇人相邻,另一边则是老田。

    伊白把玩中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送进嘴巴,然后勺子在里头就没出来过了,不是说勺子有多美味让她留恋不已,而是她一不小心又走神了:一天之计在于晨,离家的日子又过了一天了!

    “咳咳”,捂着嘴,阿红偏头轻咳了两声,而后好心提醒某人,“快点吃饭,不要东想西想!”

    伊白没有反驳,放下勺子,静静地喝了一口牛奶,倒是贵妇人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而大叫了一声。

    “田叔,等一下你去找人送个信,让杰儿和倩儿回家一趟,就说雅儿想他们了!”

    “雅儿想他们了?”阿红睥了伊白一眼,很是怀疑。不过,看着某人一脸风轻云淡继续戳着鸡蛋猛啃,大概也猜到了她究竟抱着什么心思,只是嘴巴上一个字也没多说。

    贵妇人忙不迭地点头,余光瞥见伊白轻轻摸了一下腹部,灵光一闪,想起昨晚上“雅儿”的哭诉,赶紧又补充了句:“还有,顺便把姑爷也接回来!”

    “咳咳”,这回不是假咳,而是伊白不小心被那句“姑爷”给呛着了,急急忙忙灌了一口牛奶,慢慢消化着,虽明白贵妇人的意思,但实在是被这家子顽固不化的古老称呼给雷到了。

    “姑爷?”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的不止伊白一个,还有边上一直安安静静毫无存在感的老田:小姐不是还没出嫁吗?这没头没脑的,往哪里找去,难道要他凭借这个称呼就能将人找到?

    知道老田的以后,伊白淡定地点点头,解释道:“嗯,我嫁人都大半年了!”要她代替雅儿,行!可以!但并不代表着她要代替那人生活,她把伊白的生活套进了雅儿这个名号,贵妇人接受了,其他人也就没有了置喙的余地。

    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人,伊白带着一些微责怪的语气道:“阿红姨,这么大的消息,你怎么都不跟大伙儿说呢?”

    阿红无语凝噎,我怎么说?我之前都不认识你呢?谁晓得你结婚了?但这些话也只是心里想想,不敢声张,毕竟假冒“雅儿”这件事是由她起的头,怪不得别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也活该被伊白记仇地摆了一道,狠狠地瞪了伊白一眼——你不要太嚣张。

    伊白咧嘴,砸吧着牛奶,轻叹了一声:“好好喝哦!”哼,我就嚣张你能怎么着!

    的确不能怎么着!伊白贼精贼精的,昨儿个看到贵妇人时还一副避之不及模样,在瞧见她不可动摇的地位与对宝贝女儿的无尽呵护后,立马随了墙头草,彻彻底底地换边站了。恁是阿红,也奈她不何了!

    “不仅如此,我还要当外婆了哦!”美孜孜地炫耀着,贵妇人丝毫感受不到伊白与阿红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想着再过上大半年,就有白胖胖的小娃娃出生,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伊白浅笑着没有说话,多一个人来疼宝宝其实也不是坏事,不是么?再说了,以贵妇人的表现来看,那绝对是疼到心坎里头去了!嗯,想想,还是赚了!

    阿红和老田有些不安:假冒这事究竟是好还是坏呢?不过,看到贵妇人冲着伊白嘘寒问暖,脸上泛着慈祥的光芒,比起往日的疯癫耍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用完餐,在众人的注视下,伊白找出纸张,写下自家的地址及路余的号码,而后双手捧上递给老田,很是诚恳地道:“拜托了!”

第一三七章 等待奇迹

    拿着伊白给的纸条,老田一个人站在后院里,从这头走向那头,很是为难,夫人小姐的交代不能忘,但是老婆的叮嘱也不能不顾,该怎么办呢?

    路过的侄儿田虎见了,捂着嘴巴笑了好一阵,才出声解救:“叔,这地已经够平坦的了,你就别再使劲踩了,小心闪了腰!”

    “去去去!小崽子!”被自己小辈调侃,老田脸皮有些挂不住,微微泛起红,真的是,咋就这么不懂尊老呢!“赶紧忙活去!”

    好心没好报,知道会被嫌弃,田虎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耸耸肩,转身正欲离去,才刚迈出两步,就被蹭上前的老田给拦住了:“帮叔一个忙......”

    嘀嘀咕咕好一阵,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老田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将手上的纸条撕了一部分,再将剩下的转交给了田虎,而后拍拍他的肩,“拜托你了!”

    “田叔,你今天没出去吗?”新任的母女两个闲着没事,手挽着手在村子里到处晃悠,回来恰好看到老田一个人坐在石桌边上碎碎念着,好奇地问道。

    “哦,那个我身体不适,就没出去了。”不敢直视伊白与贵妇人锃亮的眼睛,老田左右言之,为了减少一丝罪恶感,又加了句:“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让田虎去通知少爷小姐还有姑爷了。”

    伊白嘴角的弧度慢慢往上扬,嗯,通知了就好,现在的她就坐等好消息了!算算路程,大概也就是明后两天的事吧!不急,不急哦!

    待母女两以踩蚂蚁般的速度迈着步子走开后,老田抬起右手手背手擦了一下额际的汗,送开左手的拳头,一张被汗水濡湿的揉成团子状的纸出现在眼前,仔细一点的话,还能看见伊白留下的那串数字。

    没错,这就是他想出的折中法,通知是送去了,但也稍稍拖延了时间,毕竟凭借地点和人名来找人,和拿着电话号码去寻找,还是稍嫌麻烦了些。

    将路余送至家门口后,威哥就踩着油门飙远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友人,路余有些恍惚,走到家门口,钥匙插了半天都没进去,正欲用脚多踹两下时,身边冒出一个人影夺过了钥匙,“啪”的一下门开了,顺势把门外的人也卷了进去。

    孩子气地揉了揉眼睛,路余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再回头看了一下,很是惊讶:“小丰?小悦?你们怎么都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大哥——”抚额,路悦无语,他们两个都来了好一会了,从路余下车后就一直跟了过来,想着看大哥什么时候能发现身后的两个小尾巴,结果——很伤心,这么大的两坨,被忽略得非常彻底。

    “你不是跑到某个旮旯里去取景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喔,想你们了呗,趁机回来看看!”堂堂一个男子汉,路丰倒是什么顾忌都没有,赤-裸-裸地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只是这话放到自家的兄妹身上,什么效果都没了。

    典型的插科打诨之词,早在伊白出事后,路悦就觉得不对劲,连忙知会了老二,本来只想躲在暗处静待观察,没想到接到老鬼的电话,让他们出来闹腾一下,找机会拖着大哥,不要让他被悲伤淹没。

    当然,这一切都是威哥的暗中安排,他知道路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转移注意力,不能告知家里的长辈,那么双胞胎便是最好的良药。

    实际情况是怎样,路余没多问,虽不是特清楚,但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定是与伊白失踪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怕是怕自己想不开什么的吧!

    三兄妹无言以对,分散地坐在沙发上,路余很想抽烟,可是摸了半天才知道兜里的烟已经抽光了,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烦躁,只得连续啜了几口茶水,试图将情绪压制下去。

    “你们知道吗?就在新婚的那天晚上,她跟我说了一个约定,呵,可能她不知道,虽然我喝多了,但是意识还是挺清醒的,她的话我是一字不漏的记得清清楚楚。”

    路余突如其来的发声,让双胞胎皆是一怔,没有接腔,乖乖的充当着好听众。

    他们明白,这个时候,此时的大哥不需要谁来附和,只是想找寻一个突破口,免得过多的压抑把自己逼疯了。

    “我们之间的婚姻很仓促,仓促到几乎除了名字之外,其他所有的认识都是在之后的相处中才慢慢发现的,但是,我们都没有后悔。那天晚上,她对我说‘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落跑的人是小狗,还得学狗‘汪汪’叫,我答应了。”

    “你们说,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回来?明明说好要坚持的,她明明不喜欢当小狗的,干嘛还要干这种事?”轻浅的笑声从鼻腔溢出,表情却是说不出的沧桑,“你说,我要是不让她学‘汪汪’叫她会马上赶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她那么不想当小狗,一定会回来的。”像是喝醉了之后的胡言乱语,路余脸色苍白对着平日里伊白最常坐的位置喃喃道。

    路悦捂着嘴巴缩进沙发里,拼命不让自己呜咽出声,谁能想象得到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大哥会出现如此不知所措的慌乱模样。

    路丰则从包包里翻出一本书,再从书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路余:“这是我无意间拍的,很早就想交给你们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路余疑惑地从路丰手中接过照片,尽管只是背影,然用脚指头都能猜出那两人是谁。手牵着手,瘦小的人儿挨着自己,蓝天白云,金色的阳光罩在两人身上,温暖的不止是身,还有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路悦有些猜不透老二的用意,在这种时候,明明就应该越少提起伊白才对,为什么还得拿出照片,勾起大哥的伤心呢?

    没有理会路悦的白眼,路丰继续瞎扯道:“大哥,你看,我随便在路上走走都能瞅见你们这一对,拍出这么唯美的照片,可见,是老天在撮合。”

    “你们两个这么般配,老天爷也喜欢,在这个事上,肯定也在帮忙,你不觉得大嫂从绑匪手中逃走就是一个奇迹吗?”

    奇迹?听着路丰的真真假假夹杂的扯谈,路余居然有种欣喜的感觉,似乎,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视线渐渐不再无神,而是投向了路丰。

    某人也不负众望,继续侃着:“大嫂现在没回来,不是不想回来,定是迷了路,等着你去找她呢!所以,自暴自弃不是解决的办法,咱们好好地替大嫂把路清理一下,说不准过两天你就能看到她了!”

    哦啦!路悦吐舌,偷偷向路丰竖起大拇指——原来重点在这等着呢!路余也是明白人,转眼就了解了弟弟这番话的真正目的,不过,他却是一点都不介意了。看着手中的照片,心中某个地方在不断地叫嚣着,似乎,伊白真的在等着他去接她呢!

第一三八章 惊见故人

    自暴自弃?路余琢磨着这个词,不敢确定是否附和自己现在的心境。

    自伊白失踪后,仿佛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来,生活似乎也少了重心,有些支撑不住,往日最喜欢的工作于他来说已成了一个包袱,甚至会有那么一种念头:当初要是自己没有工作,没有加班,好好地与伊白谈谈,那么……

    当然,这种事只适合在脑中想想,老鬼他们本就心存内疚了,他不能再去火上浇油,尤其真正的责任是出现在自己牵扯不清的处事上时,即使再恼怒,也无权去迁怒他人。

    这几天,他其实都处于一个恍惚的状态,心惊胆颤,很想大醉一场,然后把一切烦恼都抛掷脑后,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行,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好好的坚持下去,不能放弃。

    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至少在人前他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任何不好的信息,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便立马绷紧了神经,如同即将要冲锋陷阵的将士般,等待一声令下。

    可就在今天,从山林里归来后,他有些恐惧,诺大一座山,连绵起伏,望不到头,那么瘦小的一个人,能走到哪里,能坚持到何种地步,他不敢想象,他怕……

    下车落地的那一刻,他有些腿软,虽然威哥为了让自己分神而布置了任务,但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双胞胎的及时出现,能不能支撑下去还是一个问题。

    手中的拳头捏的很紧,路余面色惨淡,独自陷入了沉思,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双胞胎。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得尽快破除这种诡异才行……

    “大哥,这段时间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了,你可千万不能赶我走啊!”路丰轻推了一下路余的肩膀,见后者抬头看了一眼后,趁机插空开了个玩笑。

    很不巧,路余虽听到了他的话,但跟本就心思搭理,低头傻傻地看着照片,像是对待无价之宝样,满是虔诚,然嘴角边却若有若无泛起一股淡淡的哀愁。

    知道话里的玩味,也明了路丰是打算转移话题,宽慰大哥的心,可是见大哥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总是戏唱的再好,也难获得认同不是?路悦瞥了某人一眼,一本正经道:“做人要厚道啊!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大哥在背后替你擦屁股?他什么时候赶过你?”

    “……”路丰无言,小悦悦你也太配合了,活络一下气氛而已么,用不着这么严肃地把陈年老账翻出来吧!再说了,他哪里不厚道了?牺牲自己娱乐他人,多么可贵的精神不是?

    虽知道他们的好意,却全然没有掺活的兴趣,将照片收进皮夹,路余起身吩咐道:“要留下就自己去把客房收拾一下,自己随意,我去查点东西。”

    其实不用说,双胞胎也知道接下来要干嘛,都是自家人,本就没打算客气,照路余现在的状态,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没有什么不妥,而执意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守”大哥,防止某些意外的发生,毕竟接下来的事,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

    “大哥,要不你先休息一会,有什么事吩咐我们也是一样的!”看着大哥那厚重的黑眼圈以及那消瘦的脸庞,路悦心疼不已。

    “你们放心,我还撑得住!”摇头,路余拒绝了妹妹的好意,因为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像是路丰所说,伊白归来那是迟早的事,但绑架这事还没完,不将它弄清楚,怎么对得起她受的苦?

    “对了,爸妈那边暂且还拖一会儿,等等看吧!”等什么?路余心里清楚,不想老人家们担心是一回事,而另一方面,他有种错觉,仿佛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好好地守着这个秘密,伊白就能回来,届时就能痛快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而现在梦醒了,伊白回来了”。

    “嗯,我们知道!”双胞胎颔首,爸妈那里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说给他们听,无非是让更多的人操心罢了,实在是没那个必要,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泄露的……

    待路余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后,两个脑袋立马垂到大腿上了,双手合十:“哎呦,老天爷,你可得长长眼啊!我们全家的幸福可全都掌握在你手中了呀!”

    通知都是早上送出去的,等待的时间让伊白心里有些痒痒的,明明知道这一时不会路余是绝对赶不过来的,但她仍旧像是打了鸡血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坐在楼上的阳台远眺着。

    突然,某个小黑点出现在视线中,慢慢的,小黑点长大了,正朝着屋子的方向驶来。车子的轮廓既陌生有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家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熟人!

    连蹦带跳窜到楼下的院子里,脖子伸得老长,待车子靠近后。伊白心跳的老快,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眼,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看着车门慢慢被打开,一双修长的腿迈了出来,嗯?等下,为什么是高跟鞋?路余怎么会穿高跟鞋?

    头顶似有一排乌鸦飞过,伊白头冒黑线,几乎要放声尖叫,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么雷人的想法,视线慢慢向上移,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从车上下来的人儿,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下几个鸡蛋了:“你……你……怎么是你?”

    当然,诧异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来人之前在远处就看到这么个人影,有些眼熟,但不确定,直到看到傻愣的伊白后,才发现事情离谱到什么地步,也不由得开始了结巴:“你……你……你怎么在这,在我家?”

    在你家?伊白瞪大眼睛,对于这天外飞来的一笔有些难以理解,不,或许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噢!等下!该不会你就是那个很想见我的妹妹?”虽是疑问,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在瞅见伊白脑袋点了两下后,于倩抚额,千算万算,居然还是出现了这么戏剧化的场景,这老天爷也忒爱开玩笑了吧?

    “小姐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照一般情况,不是要隔天才能到的么?”正在厨房准备午餐的阿红听到响声,立马跑出来迎接。没有料到于倩这么快就回家了,更不解的是,看这熟稔的模样,她与伊白似乎还交情不浅呢?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我这两天休假没上班,正巧在大哥那里混吃混喝,收到消息时还挺早的,干脆就直接过来了。”面对家人,于倩的话语透露出亲昵与调皮,与伊白平日里所见的“死对头”宛若两人。

    “对了,阿红姨,大哥上午有重要会议,估计下午才能赶得回来!晚饭多备点就行!”不顾伊白的满脑子的问号,于倩直接将人拉进了客厅,顺便报告了大哥的行踪。

第一三九章 说来话长

    “对了,妈妈呢?怎么没看到她?”左顾右盼,没能找到那个最为牵挂的人,于倩有些担心,“是在休息?还是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嗯,刚睡没多久,你放心,她身体状况挺好的,没病没痛,吃嘛嘛香!”伊白自发自觉地回答了问话,甚至还加了句俗语,只是说完了之后,感觉哪里怪怪的,这话似乎由阿红来说比较合适!毕竟她才算是这里的主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半路捡来的过客而已,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了!

    看向阿红与于倩的表情有些尴尬,伊白不由得摸摸鼻子嘿嘿了两句,不再作声,乖乖地窝在沙发上,很是努力滴减少存在感,然,效果不甚明显……

    于倩也没介意,待阿红重回厨房后,若有所思看了如同软骨动物般不停蠕动的某人,直到后者觉得劲际发凉,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抗议后,才若无其事地挪回了视线。

    一手放在腿上,另一手则悠闲地横搭在沙发靠背上,于倩的神态是难得的放松:“我记得你离职后,还想着休息一段时间的不是?怎么跑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来了?”

    “唉!唉!唉!”连叹了好几口气,直到被于倩说“把好运气给叹没了”才作罢,一脸沮丧地冲着面前的人苦笑:“这事说来话长!”

    “随你,我有的是时间!不行的话,长话短说我也能接受!”于倩捞起两个抱枕一个垫在身后,一个拥在怀里,大有一副“不听完故事决不罢休”的架势。

    伊白呶呶嘴,不做任何发言,身体微微前倾,偏着脑袋打量着:打从一开始进公司,她们两人的关系就处于一种极度暧昧的阶段,尽管在后期,因为某些事情似乎还够得上朋友这个称呼,但这些不足以来解释伊白的疑惑,总觉得她们之间始终都隔着淡淡的迷雾,看不真切。

    而现在,看着于倩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一举一动都展示着她的轻松自在,这点,更是让伊白脑袋的浆糊浓度似乎又加深了几个百分点,那种不吐不快的冲动愈加强烈:“嗯,能不能先把我的谜团解了?”

    “哦?”于倩无聊地把玩着手指头,看伊白那愤愤然的神态,她大概也能猜到要问什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像你妹妹,侮辱了她,所以很讨厌我?”

    “呃?”发出单音节纯属第一反应,于倩摸摸嘴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装傻,“有这样的事么?”

    伊白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两句:“没有吗?是谁每次一见到我就没什么好话,冷嘲热讽的,我思前想后,就没想过什么时候招惹你了,你说,我究竟是犯了多严重的错,至于记恨成这样吗?”

    “我没有讨厌你,想反,我很喜欢你,甚至把你当做了我的亲生妹妹,而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只因那句‘恨铁不成钢’,你信么?”

    你信么?你信么?明明只是说了一句,淡淡的,可是却又无数句在伊白耳边回响,余光瞥见了于倩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感痛楚,不明显,但伴着那句风轻云淡的“你信么”,让人有种心酸的魔力。

    伊白心都软了,想起她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再想起雅儿的意外,她不由得沉默了!默默地接收着她传达的信息:于雅的离去,对于家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对于倩来说,除了痛还有恨,恨那个男人,恨雅儿,还是恨自己,那些其实已经分不清楚了。

    慢慢的,那些情绪被埋在心底,结了疤,于倩以为自己忘却了,没想到伊白的出现再次掀开了疤痕。明知道她不是雅儿,不是那个逃避了现实,不敢面对家人的妹妹,但是,莫名地,她竟然不顾一切地将那些不中听的言词发泄在伊白身上。

    没有恶意,纯粹是一种宣泄而已,一开始,于倩还担心会造成某些心理上的伤害,却不曾想到伊白与雅儿不同,神经那是倍儿粗,抗压能力一流。

    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种模式,习惯将她当做自己那缘分不深的妹妹,甚至,在很多时候,不经意之间维护她,譬如对于那个包藏祸心的楼兰,她向来都没有好脸色。

    很是矛盾,想靠近又害怕靠近,于是,选择了沉默,不想因为雅儿去打扰伊白的生活,她将所有的事情都隐藏得很深。但这一切对不知情的伊白来说,实在是有够冤枉的:当了出气筒不说,还小心翼翼地避之不及,深怕自己不小心又招人讨厌了!

    “对不起!”正襟危坐,于倩的神色难得的严肃,透露出让人不得不直视的真诚,是她的错,让伊白平白无故地受了委屈。

    “呃……那个,没关系,反正又没吃亏,反正我也觉得你不是坏人!”说这话时,伊白倒有些自鸣得意,从一开始起,于倩的恶言相向,除了造成某些困扰外,她是半点都没记恨,倒觉得那人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伊白咋舌:只能说人与人的缘分着实是个奇妙的东西,在自己最困惑无助的时候,居然还能遇见这个对她“又爱又恨”的人,还神奇地冒充了“妹妹”一角?等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阿红说过,这家人姓于,而二小姐叫倩儿,啧啧,那不是于倩是什么?拍拍自己被完全开化的脑袋,对自己的迟钝反应甚感汗颜,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榆木脑袋?

    “该你了!”

    “哦!”伊白点头,漫不经心地应对着,“我不小心被绑架了!”

    “噗——”事实证明,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喝水,尤其是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讲什么的时候。幸好她反应快,不然,这人造喷泉绝对是冲着伊白那圆润的脸蛋去的。

    什么叫做不小心?什么叫做绑架?于倩咬牙切齿,蓦地有种气血上升的感觉:“讲清楚点!”

    “就是……”吧啦拉地从一大早出门,到被绑架,到逃跑,伊白发觉自己口才变好了,一顺溜儿就将故事扯清了。

    “是那个江大小姐吗?”一针见血的问话让伊白有些吃不消,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抓抓头发,掂量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而且,从开始到现在,有的事在心底已化成烂泥了,憋了一肚子的怄气,也是该透透风了!

    于是,故事再往前追溯,从医院里所听到的阴谋阳谋,到路余生日,还有餐厅所见,及最后的照片。

    讲述让伊白的思路清楚了许多,再次回顾,觉得事情诡异却又出奇的衔接,现在想想,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她有些傻傻分不清楚了!

第一四零章 识破欺骗

    讲故事的人有些心不在焉,听故事的于倩也是脸色不佳:当年于雅的事因为疏忽导致一切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僵局,再怎么挽救也都是于事无补,如今,好不容易从悲伤中走出,却又得面对另一个妹妹遭人陷害步入险境的事实,这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欣慰的事,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否则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用多少时间来填补内心的空缺。只是,暂时的安心不代表她能忽略某些不正常的现象,相反,她的大脑立即高效率的运转:“会不会太巧了点?这么多倒霉事居然都能凑成一块?”

    相比起于倩的愤然,自认已经脱离危险的伊白此刻倒显得不甚在意,点头玩笑道,“或许它们怕打麻将三缺一,所以就干脆约好一起来了,谁也不耽搁!”

    伊白不傻,有的事瞥一眼便明了于心,不说不争不反驳只是懒得在意,然这一次,想不介意都不行了,人家都骑到脖子上了,纵使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容忍其爬在头顶撒尿吧!

    如果是巧合,只能说生活真的是一出狗血剧,没有最雷人,只有更雷人,处处都是惊喜,处处都有惊吓啊!于倩总算是领教到了。

    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但不是现在,不再执意于这毫无营养的话题,于倩还有别的疑惑:“你失踪三天有了吧?通知家里人没?”

    “呃,没,手机掉了,这边,咳咳......”没敢回头,伊白总觉得背后似有一道凉飕飕的视线一直在剐着自己,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忆及某些敏感词汇,她眨了眨眼睛,希望于倩能够看出她的无奈、

    “这边怎么了?”即使有视线上的交流与接触,但于倩还是不明白她话中的未语之意,甚至伸手抹上伊白的眼皮道,“你眼睛怎么老是抽抽啊?”

    你眼睛才抽抽!你全身上下都抽抽!这是什么姐姐呀?未免也太没默契了!(恕见谅,某位气急败坏的人已然忘了自己与人家那是半丁血缘关系都木有)

    伊白有些抓狂,心底已经开始了咆哮:怎么了?你居然不知道怎么了?还不是因你老妈贵妇人被“电话”二字刺激到了,怕你也犯同样的毛病才忸怩不敢言的!否则她讲话哪会这般含糊?

    偷偷环顾了下四周,没发觉什么可疑分子后,伊白才咽了一下口水道,“这边不是一台电话都没有么,我怎么联系?”

    要不是没法联系上其他人,她又怎么会寄希望于田叔,把主意打到未见面的哥哥姐姐身上了,不过能遇上于倩,还真的是老天有眼!

    于倩皱眉,就在伊白小心翼翼偷瞄的前一刻,她看得阿红的黄色围裙在厨房门外闪过,当时只顾着伊白的不对劲表现,也就没有在意,不过,在听完解释后,事情好像有些眉目了,“阿红告诉你这附近都没有电话是不是?”

    “嗯!”伊白搓着手,巴巴地凑了过去,“对了,你手机带了没,要不先借我用一下也好?”

    于倩应允,打开包包,翻了翻,从里面的夹层翻到外面的小袋,再从外面找到里面,最后满脸无辜地望着伊白:“我好像把手机忘在我哥那里了!”

    “……”伊白含泪:什么叫做给人希望,又立马将它踩成了稀巴烂,说得就是她吧!好吧!没事,反正也只用不着等太久了!

    闲聊的时间过得飞快,午餐的时候,贵妇人也起来了,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大女儿,立马如同脱缰的小马驹欢腾地跑过来,张开双臂拥紧了于倩之余,也不忘将一旁的伊白纳入怀中,用力之大,直到伊白直呼喘不过气才作罢!

    这是一顿愉悦的午餐,有好吃的佳肴不说,更是由于在座各位的美妙心情,伊白更是如雅儿附身一般,整个过程都是笑嘻嘻的,自动融入了这家子的生活,餐桌上的气氛融恰的不得了。

    菜足饭饱后,身为孕妇的某人很是遵循了猪的生活规律,摇摇晃晃一阵后,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只不过鸡婆的众人在路过后,都甚是顺手的从卧室里拿出了一床薄毯,一人帮忙盖了一床,所以伊白后来是被身上的三床毯子给热醒的,至于为什么是三床呢,很简单,阿红姨和田叔的那是一床“夫妻毯”,又大又暖和。

    厨房里,于倩不顾阿红的阻拦,硬是要帮忙洗碗。

    “阿红姨,记得你从雅儿出生后就一直在照顾我们,照顾这个家,这么多年来,于家人欠你和田叔的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我想我们兄妹这一辈子都还不起这份恩情!”于倩的动作很轻,说出的话也不重,但每个字每个词都一一落进了阿红的耳朵。

    “小姐?”于倩突如其来的感性让正在收拾厨具的阿红有些不知所措,捏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留下伊白是因为妈妈,但是,我真的不赞成你采用欺骗加威胁的形式来逼迫她。”

    “我……”阿红慌了,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欠妥当,但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小姐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真的,我只是想,当时雅儿不在家时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现在换换处境,伊白也有家人,他们在知道伊白失踪后会乱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是为了妈妈的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姐,我……”

    “没事,我没告诉她你有手机,她应该是不知道的,而且以她的个性,最多嘟囔几句,不会放在心上的!”

    于倩抹碗的手顿了顿,直勾勾地看着局促不安的阿红,轻声道,“阿红姨,谢谢你,你和田叔为我们付出得太多太多了!其实不用的,现在我们长大了,懂事了,能照顾起这个家了!所以,可以的话,也请你好好地自己和田叔考虑一下了!”

    阿红眼眶红了,微微啜泣着,不是难过,而是欣慰,她明白于倩的意思,也知道这些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们真的长大了!

    “你们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人!”于倩擦干净手,伸手给了阿红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是身后不知道怎么贵妇人的脑袋从门外冒出来,虽不明白她们在做什么,不过一看到阿红的眼泪,立马也拥过来,朝着阿红的眼睛哈着气,“不哭,不哭,抱抱,不哭,乖哦!”

    原来,只要是哭的人,在贵妇人眼里都是娃娃,这下,原本的感动瞬间被欢笑代替,任谁都哭不出来了。

    哭过闹过之后,一切都归于平淡,但心境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四一章 收获多多

    门前的小院里到了三四点的时候,已没有炽热阳光的照射,伴着阵阵凉风,舒服得让人直打瞌睡。即使如已睡了两个小时的伊白,还时不时的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四个女性围着石桌坐着,伊白软骨头般趴在枕垫上,下巴搁在交错搭置的手臂上,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在其他三人身上流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红与于倩两人,浅谈着交换着这段时间的信息,关于工作,关于生活等等,贵妇人笑眯眯地切着水果,剥着瓜果,时不时地塞两块进了伊白的嘴巴,乐得某人像只偷了大米的小老鼠,一个劲地将食物咬得吱吱响。

    大致了解情况后,于倩噤了声,阿红也不再说什么,少了声音的点缀,气氛微微有些僵硬。

    环顾在座的几位,于倩叹了口气,难怪即使坐在一起,但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现在一瞧,才发现从头至尾就只有她和阿红姨两人在说话,懒惰如伊白,嘴皮子动个不停,却没说过半句话,而一直忙得不亦乐乎的妈妈更是连半句搭腔都嫌吝啬。

    “会打麻将吗?”这话于倩是冲着伊白问去的,毕竟就她们两人的关系而言,还未曾了解到这个地步。

    麻将?伊白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像个迫切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般举起双手猛点头,“我会,我会!”

    哎呦!一提起麻将,伊白心都痒痒了,那一脸兴奋的表情跟沙漠中见到一片绿洲没啥区别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一桌麻将,这倒是个打法时间的好方法,伴着哗啦啦的洗牌声,牌桌上的友谊也在慢慢地建立当中。

    黄昏的时候,蚊子又来看望伊白了,挠的她是坐立不安,连自己打出了什么牌都不清楚了,但又舍不得扔下牌桌。于是,阵地转移,挪到客厅。

    于家老大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家里的几个女人叽叽喳喳一会儿“碰”一会儿“吃”的,当然嚷得最大声的就是那句——“胡了”,而唯一的男同胞则搬着凳子坐边角,时不时地当个军师,指挥着牌技不怎么高超的阿红姨。

    看着一屋子人脸上荡漾的喜悦,连平日里孩子气甚是严重的妈妈一会儿高声嚷嚷,一会儿大笑,于杰冷峻的脸部表情松懈了:自从爸爸走后,家里的笑声就少了很多,而雅儿的离去,更是带走了最后的一丝欢愉,不管是在哪个家,都有种冷清的孤独感。

    细细打量着桌边的那位陌生姑娘熟悉的侧脸,于杰也大致猜到了怎么一回事,心中一暖,不由得咧了咧嘴角。

    恰好伊白脖子有些酸,歪头扭了扭,对上了站在门口的陌生人,风尘仆仆的模样让她想到于家老大,即使不认识,即使脖子还在歪着,但嘴角还是很自然拉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顺便摆了摆左手,“嗨!”

    顺着伊白的视线,抬头的抬头,扭头的扭头。

    “杰儿(大哥)(少爷)回来啦!”异口同声,一桌子的人集体出声问候,面对如此从未有过的盛情,于杰受宠若惊,正欲说些什么,突然......

    “啊——完了!我还没做饭!”阿红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唰地一下站起来,连带着把凳子都绊倒了,恰好砸在田叔的脚背上,于是......

    “哎呦!老太婆,我的脚哟!你得赔啊!”田叔金鸡独立,抱着脚跳起来,虽是责怪的语气,但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好心情。

    看着阿红被田叔的话一下子给震懵了,伊白贼笑着“解围”道:“呀!田叔,你这就不对了,阿红姨这辈子都给赔给你了,你就甭贪心了!”

    “对哈!这陪吃陪喝还陪啥的,你就知足吧!”即使是刚回来,于杰也忍不住开口,平日里正正经经的一个人,不知道哪来的厚脸皮,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田叔,怎么着你都赚了,要不,分我一点吧!”于倩嘿嘿两句凑过去,故作谄媚地摩挲着大拇指与食指,跟电视里拦路要钱的劫匪没什么两样。

    “噗噗”,所有的人都乐了,阿红对了田叔“呸”了一口,当做是赔了,便红着脸皮进了厨房,拦都拦不住。调戏长辈的事,适而可止,免得把人惹恼了那就麻烦了。

    不过,贵妇人的反射弧似乎长了点,在大家噤声后,还使劲盯着阿红离去的方向啧啧称奇:“阿红脸好红哦!害羞了哦!”只听到“啪”的一下,厨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欧拉,生气了!几人面面相觑,双手合十:希望晚餐不要有奇怪的“加料”就好了。

    摸摸滚烫的脸颊,阿红靠着厨房的门,一手捂着蹦蹦乱跳的心,一手则是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起来。侧门被悄悄打开,来人轻轻将她圈在怀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为了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些个孩子,她忽略了太多,刚刚的一番调侃,让她真正明白了于倩中午那番话的意思。

    也对,都长大了,都会照顾自己了,甚至都晓得关心别人了,有的伤痕是一辈子的事,再计较也是于事无补,也是时候放手了,抽了抽鼻子,抹掉眼泪,阿红开口道:“等夫人病稳定了,咱们也学着别人老夫老妻出去走一遭吧!”

    拍拍阿红的后背,田叔黝黑的脸上一片灿烂,“我一直都觉得娶到你,真的是赚太多了!”阿红闻言,原本恢复气色的脸,慢慢又变了色,熟透了!

    “阿红姨,田叔,晚餐慢慢做,我们不急哈!”伊白清脆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让原本靠近的夫妻迅速分开,还窘迫地整理了一下着装。

    没等他们回答,哗啦啦的麻将隔着门板传了进来,开门一瞧,不得了,原本阿红的位置暂时由于杰补上,一向规规矩矩的他扯开了脖子上的扣子,甚至把白色衬衫袖子卷的老高,大有拼尽全力,放开一搏的架势,嘴里还扯淡着:“输了的人可别耍赖啊!”

    看着于杰一脸能干样,伊白心头一惊,莫非他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牌桌高手?那自己还能捡便宜不?只不过,还没见识到那神乎其神的牌技,于倩和贵妇人很不客气同时吐槽道:“纸老虎一只!”

    而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于杰的牌技不错,但是运气却不是一般的差,他打什么别人胡什么。

    所以,即使是用零钱小打小闹,到最后吃饭的时候,他奇迹般的成为上桌时间最短,欠下的款子最多的那位!运气最好的贵妇人,巴巴地将面前赢来的一堆票票全部塞进了伊白的兜里,气的同样负债的于倩牙痒痒的。

    没办法,谁叫那个坑是自己挖的呢!早在开桌之前就定了规矩,因伊白身无分文,所以,赢来的是伊白的,输了的算她的,结果......好吧!所有的钱都进了那个没本钱的人的口袋了。

第一四二章 找上门来

    摸着兜兜的momey,伊白心里那个美呀,跟喝了蜜似的,嘴角都没合拢过,看得所有的人都忍俊不禁,一致摇头,叹气,这孩子魔怔了,上辈子掉钱坑里这辈子还没爬出来呢!

    饭后,几个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又砌了几排长城后,才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屋准备洗洗睡呢!

    于倩睡眼朦胧的上楼,正准备往自个床上倒时,突然想起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精神一抖擞,立马冲到隔壁房间里把正准备洗澡的大哥从洗漱间里揪出来。

    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全都砸在于杰脑门上,震得他是一愣一愣的:于倩的性子一直都是比较稳妥的,除非是有关家里人时才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像这样咋咋呼呼地模样倒是少见。

    只不过当于倩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在台面上时,于杰也沉默了,拍拍自家妹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现在的这个不是雅儿的雅儿倒是蛮有趣的!”想起伊白说话时的神态及赢钱后的小性子,于杰嘴角忍不住上扬,“要不咱们收了她当妹妹得了!”

    “我说了——她叫伊白!”于倩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不是雅儿的雅儿,人家明明就不叫雅儿的说!

    “而且,收不收可不是咱们说了算,得让她和她的家人同意才行!”一个人嘀嘀咕咕好一会,直到于杰再三保证一切有他,所有事情都能搞定后,才一脸美滋滋的往自个窝里跑去。

    从于杰的房里出来,于倩有些兴奋了,瞌睡虫早已跑掉了,想了想,又绕到伊白房间,看着某人在床上摆弄着那一堆零钱,笑眯眯的模样跟守财奴差不多时,嘴角不由得开始抽搐,最后,发现伊白对她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就为了这点点小钱,你竟然可以不睡觉?”

    “不知道,就是觉得很高兴,不想睡觉而已!”伊白将手里的钱摆成扇子的形状,笑眯眯地摇着,睡不睡得着其实跟钱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心头莫名的欢腾,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

    于倩额头上黑线掉了一大摞,再一次不顾形象地翻着白眼,“不管你了,你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虽是如此,于倩离开屋子的时候,还是细心地替伊白把门关上,再三嘱咐,“钱放在那里不会自己长腿跑了,你就早点休息,顾好身子,你可是当妈的人了啊!”

    对症下药果然是最有效的方式,一听到孩子,原本还没打算罢休的伊白立马听话的点点头,进了被窝,只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许是床铺的温暖特别有感染力,不一会儿伊白就承蒙周公召唤,进入梦乡。

    梦中,楼下突然掀起了一阵响声,车子的引擎声,人的讲话声,还有一阵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人很多,有些慌乱,但似乎又特意放轻了脚步。

    门“啪”的一下被轻轻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进了房间,屋子里的床头灯虽然是开着的,但总是照不清来人的脸部模样,但从身高体型而言,却是那么的熟悉。

    吸吸鼻子,伊白像只小狗般嗅了嗅那个蹲在床边人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汗味,烟味,汽油味交织在一起,味味混杂,却体会到了心安的味道。

    咂摸着嘴巴,伊白翻个身子,轻笑:“再等等,就能回家了,就能见到他了!”

    慢慢的,一股外来的气息靠近,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摸她的脸,不是贵妇人,这是伊白最初的念头,继而心里一惊,立马从梦中弹跳起来,大喝道:“是谁?”

    床边的人扯出一个笑容,伊白睁大双眼,即使已经把人看得很清晰了,但仍旧一脸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老公,你怎么来了,你也被绑架了么?”

    “咚咚”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很重,还伴着一声压抑的惊呼,很明显,有人在听墙角,不过好像知道露馅了,已经开始撤退了。

    路余望了望门板,没有作声,倒是伊白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胡话,不由得呸了一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然后,继续问道,“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既然已经发出了消息,那路余迟早都会过来的,这点毫无疑问,只是,三更半夜的,窗外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天上的一些小星星外,几乎没什么光线,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到呀!

    路余苦笑,晚上行车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坐不住了又能怎么办呢?

    “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现在很安全,我就坐不住了,恰好,一个叫田虎的年轻人在傍晚的时候找到我告知了确切的地点,我和双胞胎两个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本来他是打算一个人过来的,却架不住双胞胎的死缠烂打,知道他们的关心,路余也是无奈,只得让他们也一起跟上,希望不要太打扰就好!

    伊白没有多问,听到路余的嗓音,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有些嘶哑,每说一句话,都有种扯得她生疼的感觉。

    只不过,疼归疼,不代表她能忽略某些严重的足以扰乱心绪的事情——“你这几天都没洗澡吗?快熏死我了!”

    闻着从路余身上散发的怪味,想说不嫌弃,可是事实上倘若再闻下去,她就要吐了。

    将路余赶进了浴室,伊白则穿鞋子出门,制止了要跟上自己的路余道:“我去问大哥借套衣服,你先把自己的卫生问题解决了!”

    这么大的动静,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都醒来了!伊白想着,便没有直接去于杰的房门,而是跑到楼下。

    果不其然,除了贵妇人以外的其他人全部醒来了,一排排坐在沙发上,外加了双胞胎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不用问,也猜得到那该是田叔的侄儿,也就是去通知的人。

    当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自个身上时,伊白有些汗颜,自己这个当事人居然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清楚状况。

    “大半夜的,不是寒暄的好时候,还是等明天再细说吧!”伊白听到田叔如是说,接着阿红则安排双胞胎两个暂时跟于家的兄妹挤一挤,凑合了这半晚再说。

    伊白心头满是感动,简单地打了招呼,朝田虎道了谢,又慎重地跟于家的几个鞠了一躬,最后,才向于杰开口:“大哥,麻烦借我套衣服!”

    听到这陌生的心心念念的称呼,于杰有些晃神,心里某个地方有种坍塌的声音。直到于倩好笑地推了他一把后,才忙不迭地咧着一张嘴巴去取衣服,脸上的笑容跟朵盛开的花儿似的。

    于倩不客气地鄙视:还好意思说我呢!明明自己也是一个“妹控”嘛!

第一四三章 泪雨倾盆

    看着从浴室出来的人,伊白有些心疼,才几天的光景,路余已满是沧桑,厚重的黑眼圈跟个熊猫似的,脸上的肉本来就不多,这下,更是显得营养不良,消瘦得很。

    于杰与路余的身形相差不多,现今穿上,竟有些松垮,伊白苦笑:路余这肥减得不知道该羡慕死多少徒劳无功的人呐!

    也因为这个原因,伊白心头有些涩涩的,原本高涨的情绪随即慢慢停息,更多的是怜惜与不舍,一个劲地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将他的身体补回来。

    伊白在沉思,因而也没注意到路余从浴室出来后就站在门口双眼愣愣地盯着她,那模样——很想靠近却胆怯着,生怕一个眨眼,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已经不见了。直到伊白躬身铺好棉被,出声唤他休息时,路余才恍然从沉思中醒悟过来——这不是在做梦!

    伊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打从见到路余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直砰砰地跳动着,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喉咙就像是被卡住般,挣扎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得将人赶去沐浴。

    而现在,瞅着路余的疲惫及强撑的精神,伊白心不自觉地揪成了一坨,千言万语又憋了回去,想着:也罢,人都已经在面前了,不急于一时,等休息好了明早再说也不迟。于是,便轻声道:“先睡一觉吧!”

    并排地躺在松软的床上,新铺好的被子有些凉,伊白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翻身往路余那边靠近,照往日,不出三秒绝对会被拉进怀里。

    只是,这一次,等了半响,见路余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紧张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后,伊白才发觉情况似乎有些诡异。

    抬头,四只黑眸两两相对,看着路余眼瞳里的自己,赫然产生了一股落寞之意,当然,落寞的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只是,为什么会落寞?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成?

    思及此,伊白面露凶狠,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将身子挪了挪,额头对额头,鼻子对鼻子,就这样目光平视着对方: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么,就让我瞧瞧你心里头究竟在后悔什么吧!

    气氛有些压抑,但伊白却浑然不顾,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渐渐地,路余吃不消了,偏转了脑袋,不敢直视。

    伊白不依,硬是伸手将路余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咬牙狠狠道:“为什么不敢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后面半截伊白没说,即使她相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怕一语中的,噩梦成真。

    “对不起!”路余阖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映着黑眼圈,倒是融洽得很,但发出的声音却让伊白眼角泛酸,沧桑低沉而又沙哑,说不出的味道,带着一种压抑后的心痛,“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接下来的这句话彻底打翻了伊白的猜疑,才发觉即使自己躺在路余身边,他却还处在失踪的阴影里没有走出来!

    伊白很是懊悔,甚至开始责怪起为什么要这么逼迫路余,明明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却还将人家往绝路上赶,甚至做着往伤口上撒盐的蠢事。

    咬着嘴唇,猛地摇头,伊白主动伸出手紧紧拥抱着路余,也开始了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是我,要不是我的迟钝,你绝对不会遭遇这番危险。我明知道江梦不是什么好人,却还听从了她的条件,让你误解,让你伤心,是我笨,是我不对。”

    伊白还想争论,可是发觉路余拥住自己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后,才突然明白:或许这一次的意外吓到了自己,但受到伤害最多的人恐怕是路余才对!

    伊白知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枉然,于是像是哄着小宝宝一般,轻轻拍打着路余的后背,希望通过这个小小的温暖的举动能够带给他一丝安慰。

    “以为你回老家了,可是却一直没消息,我很担心,到后来看到录像晓得你被人绑架后,一颗心就一直吊在半空中,没有放下来过。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谁要陷害你,直到后来,我翻了你的日记,才知道那些日子你经历了什么糟糕的事,而我,是如何的混蛋,居然让你如此的伤心,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那些天,我很怕你被照片误导,不再相信我,可是,我更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以为那只是梦,只要一觉醒来,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我一直都不敢睡,甚至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

    路余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伊白也能猜得出不是什么好情况,拥着路余的手紧了又紧,如果可以,她都想把两人揉到一团去。

    “尤其当我从菲菲口里听到你怀孕了,我当爸爸了,那个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恨不得当场掐死自己。

    “我不敢想象,万一,你真的出了事怎么办?万一,我真的找不到你了怎么办?小白!万一,万一......”一连说了好几个万一,路余的情绪开始了起伏,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对不起,我宁愿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不见了,好不好?”

    当说及此事,伊白搁在路余下巴上的额头感触到了一丝水的凉意,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次,算是伤到了!

    没有抬头,即使非常好奇,但伊白知道,此刻的路余不想被瞅见那般窘迫的模样,便很大方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隔着薄薄的衣物,感受路余胸膛里传来的热度及心脏跳动的声音,奇怪的现象出来了,伊白不知怎么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了,哗啦啦的,完全不受控制,很快就将路余胸前的衣服濡湿了一大块。

    这下,路余也换乱了,顾不得自己的情绪,七手八脚捧起伊白的脸蛋,温柔地替她将眼泪抹去,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不哭了哦!”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呜呜——哇哇——”原本只是单纯的掉眼泪,这下换成了嚎啕大哭,伊白自己都有些不解,突然一下想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倍觉委屈,怎么都管不住自家的水龙头了。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别人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明明不是那么的脆弱却也忍不住崩溃了。

    像是伊白,有那么一番遭遇后,除了心惊之外,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淡定的,觉得幸运的居多。可当感受到路余的存在与关心后,就突地那么一下子,眼泪就涌出来了。

第一四四章 折腾不休

    哭声渐渐停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慢慢的从怀里传来,此刻的路余早已没了心思去懊恼感伤什么的,一个劲地想法设法安抚着比他更伤心的某人。

    有人说,世事无常,这话果真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譬如,就在上一秒,这安慰人的活还是伊白在做,而一个眨眼,就已经转到了路余的头上,顺倒是挺顺手的,只不过,停留在这头的时间长了可不止那么一丁点儿罢了!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拥着,没有说半句有任何实质性的话语,纯粹是将这几天的情绪发泄一通,然后再努力恢复常态罢了。

    伊白本就是嗜睡的人,三更半夜的,哭着哭着就把自己给累着了,眼皮子实在是睁不开了,而路余则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如今忧心的事情告一段落,总算可以卸下心防,慢慢的,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没过多久,屋子里除了一点点晕黄的灯光外,就只能听到两道浅浅的呼吸,缓慢而又悠长。

    只不过,想比起伊白的好睡眠,路余却是怎么都睡不踏实,闭上眼睛没多久,额头上泛起了一层冷汗,开始了胡言乱语,甚至还伸手到处乱摸,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很是急切,直到感受到怀里不安的蠕动后,才将手放在伊白的后背,然后又没动静了。

    照往日,这点小插曲根本就阻挡不了伊白去约会周公的脚步,但烦的就是路余闹腾得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一次次被他的大幅度动作惊醒,再怎么与她缠绵不休的瞌睡虫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然后,伊白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路余口中,接着便是恐慌的摸索与挣扎,听不清具体在喊些什么,但可以猜测得到,他很怕自己再次消失不见!

    噩梦中的人是不应该被唤醒的,但路余别样红润的脸庞,及痛苦的表情让伊白有些害怕,伸手轻轻触摸了几下脸颊,再替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时,才发现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路余生病了!

    照理说,又不是小孩子,抵抗力都不差,发个烧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伊白一触到路余滚烫滚烫的额头,便急得跟灶台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了。她在这里也不过才两三天而已,什么都不熟悉,且唯一的熟悉的这间房子又太过空荡,啥都没有,想找点退烧药都无从下手。

    动作不再温柔,焦急地将人摇醒,而后跑到隔壁猛地敲响了于杰的房门,那连着猛拍的巨大响声赫然响起,惊得还在梦中的于杰与路丰咕噜一个翻身就弹跳起来,结果“砰”的一下,两人的额头撞在了一块,起身的动作太过迅速,两人皆是有些晕眩。

    “Shit!”于杰低低地骂了一句,却不知是咒骂的对象是谁,而后,揉着红肿的额头开了门,待看到是伊白后,原本的阎王脸立刻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只差没把肚子腆出来供人摸摸看了。

    “大哥,家里有没有退烧药或感冒药之类的?”不知不觉中,伊白脱口而出的话泄露了好些个秘密。

    被伊白的敲门声吵起来站在走廊上的阿红闻言不由得热泪盈眶,如果说她今生还有什么遗憾的话,这一刻其实也算是弥补了!伊白叫于杰为大哥已算是大事,然更关键的是,她将这个地方称之为家。何为家?有家人,有牵挂,会永远记得的地方!

    “退烧药?你没生病啊?”于杰一听到药两个字就有些紧张,连忙探上伊白的额头,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路丰听到伊白的声音后,也担心地跑到门口。

    在看到于杰的举动后,不由得咋舌:如果不是对于家的情况稍稍有那么些了解,知道于杰是将大嫂当做妹妹来对待的话,恐怕他还真会怀疑于杰是不是有不良企图,在打着大嫂的歪主意呢?要不然,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那么担心?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看一下,毕竟你现在是担负的可是两个人呢?”于倩和路悦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才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有响声。待打开房门后,发现是伊白,且问的还是退烧药,不由得担心道。

    许是都是女孩子,关心的事也都比较细微,第一想到的便是肚子里的宝宝。

    “哎呀,你们别瞎猜,我一点事都没有,有事的是路余!他生病了!”

    “难怪我说怎么没看到大哥呢!”即使处在不同的位置,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双胞胎还是那么的默契,居然同时点头称是。

    那遥遥呼应的画面,看得于家两兄妹那叫一个嫉妒羡慕恨啊!只是,急坏了某个还在等待答复可怜娃:“药在哪里?路余还在等着呢!”

    “路余是谁呀?”不属于这几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吓了众人一大跳,才发现贵妇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打着哈欠过来凑热闹了。

    “路余是......”阿红连忙拉过贵妇人跟她解释,而田叔则是适时的递上一包药给伊白,“蓝色的两颗,白色的一片就好!如果还是不行,等会儿叫我,我去后村把医生喊过来。”

    慌忙道谢,战火平息,伊白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独自担负起照顾路余的重任。毕竟,一晚上才那么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三番两次的闹腾,谁都没个安稳觉,哪还能在劳烦他们呢?

    底子好的人就是这么简单,几颗感冒药下去,又在被窝里捂上几个小时,出了汗,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路余就醒了,又是生龙活虎的好汉一条,当然,在看到伊白板着的脸后,好汉一瞬间就变成孬种了:“对不起!”

    伊白抓头,突然有种感觉,似乎从昨晚见面的时候,路余就很习惯地将“对不起”三个字挂在嘴边,这不是他的风格呀?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害得你一晚上没睡觉!”对伊白来说,不让吃不让睡,就是一种酷刑,无疑,自己就是刽子手。

    伊白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是故意生病,故意虐待自己,故意虐待我吗?”

    “当然不是!”路余否认,如果要虐待自己,他有千万种方式,但是绝对不会牵扯到伊白。

    “那就是了,你是夫,我是妻,本就是一家人,相互照顾本就天经地义,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好了,为了给你加深印象,你得接受口误的处罚,现在,替大家准备早餐去,嗯,我要两个荷包蛋!”伊白贼兮兮地开着罚单,顺便为大家谋个福利。

    “好!我现在就去做!你要不要躺床上再休息一会?”伊白打了个哈欠点头:虽说相互照顾是必须的,但昨晚的她,牺牲了睡眠抱着毯子在椅子上窝了几个小时也是事实,补眠那是刻不容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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