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言的真相
事件以路悦的道歉而告终，路余伊白两人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但某人还是不安，那一天，就在一阵低迷的气氛中度过。
路悦忐忑了一晚上，尤其觉得那两人看她的目光一个充满着省视，一个则是面带同情，想想，还是收拾包袱脚底抹油——跑。
当然，某人还是很有诚意地留下了一封深情并茂的道歉信。
敬爱的大哥，亲爱的大嫂：原谅小妹的无知，冒犯之言实乃无心，怎奈受某李姓女子余毒太深，做事莽撞，还望恕罪！大哥大嫂本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岂容我这等凡夫俗子能指手画脚，大逆不道，本罪该万死！但革命事业尚未成功，小妹心中有憾，死不瞑目，故先行离去，望来日再聚，盼兄嫂饶恕小妹之过！感激涕零！小妹路悦诚惶诚恐敬上
PS：大哥，我不需要教育的！大嫂，伊伊，小伊，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冷战啊？呜呜！
信是一大清早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那时的伊白还抱着被子在呼噜大睡，路余倒是清醒了，听到声响，打开门，就只有孤零零地一封信还有仓皇离去的咚咚脚步声。
路余疑惑，盯着信封上那几个歪歪扭扭地大字——道歉信，无声地笑了！
推推伊白，没反应，拧了一块湿毛巾，让它与伊白的圆脸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寒气让伊白精神抖擞，翻个身就规矩地坐起来，末了，还不忘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路余挑眉，扬扬手里的纸张，摊开在伊白面前。伊白那朦胧的视线根本看不出是啥玩意，盯了一会，目光还是没有焦距，干脆让路余念给她听。
无奈，路余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将信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前面那一段咬文嚼字倒是别有风味，只是后面的PS让伊白整个人都处于愉悦状态，路悦的个性是滑溜的，言语之间感情四射，你可以根据言语生动地想象她的表情，而路余却是一板一眼，甚至连最后的那个“呜呜”都平淡地念出来了，太有创意了！
伊白高兴地在床上直打滚，揉着肚子气喘嘘嘘地用那破嗓音说道：“你们兄妹可真的是宝！”
路余不解，昨天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回房后，伊白就开始一言不发，还以为是真的生气了，正想怎么打破僵局的时候，路悦这丫头就送来这么一个宝，让她乐呵成这样。
“你不生气了？”路余觉得还是问清楚好，一屁股坐在被子上，等待水落石出。
“我干嘛生气？我没生气啊！”伊白眨眼，她不记得有什么事情需要用生气来解决的啊！而且，她真的心情很好，呃，某事除外......
“听说你讨厌被叫做‘小白’，昨天，爸妈还有我都这样叫了！”路余也不含糊，指出事情的根源，“昨晚你都没说话，是不高兴，想要冷战吗？”
伊白躲进被子闷笑了好久，才从里面出来，笑意不减：“你的想象力其实挺丰富的！”
“......”汗！路余还是第一被人这么“夸奖”。
“有些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你现在是自己人！嘻嘻！”伊白觉得还是躺着舒服，索性就不起来了，反正现在还早得很，算不上赖床。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白，和用讽刺讥笑的言语叫我小白是两回事，我属于后者，昨天，爸妈的叫唤是温和的，略带有一丝丝宠爱，我喜欢！”再瞄了正襟危坐的某人，伊白努嘴：“至于你，我还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得了，你别得瑟，看在你是我老公的份上给你一点点特权，恕你无罪！”
路余闻言，还真有点得意忘形，轻飘飘的感觉，“听说你和你好朋友冷战了很久！”
“嗯！”伊白不否认，重重点头。难道几天的老公会比几年的老朋友拥有更重要的地位？路余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觉得挺高兴的，一方面怎么也不觉得伊白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
对上路余那探试的目光：“呵呵，不过原因并不在此！”
路余扬起嘴角，还好，没猜到结局，但没猜错这个人！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路余也不否认：“我只是想你应该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伊白心花怒放，这可是夸奖啊！正中口味！深深站起来鞠了一躬，“感谢你的信任！”
变化如此之快，路余有点反应不过来，正想说些啥，伊白又接着倒下了。
“我这辈子冷战的次数也就两回，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两回，让大家记忆深刻，也就模糊了事情的真相！”伊白笑的贼兮兮，一点都认为这是什么坏事。
“第一次，是在上小学，班上有个女生，她人真的好好，成绩又好又漂亮，我一直觉得那就是’仙女姐姐‘应该的模样，我是个黄毛丫头，丑兮兮又脏兮兮的，到处跟人家鬼混，索性成绩不赖，老师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后来，她突然说要和我交朋友，我的那个心啊！扑通扑通的，兴奋得都睡不着觉，后来，我们一直玩的很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游戏，我常常感谢老天，甚至觉得自己其实是一只幸运的丑小鸭，认识了一只漂亮的白天鹅。有人和我说，其实她是个小人，表面上和气，暗地却讲尽了我的坏话，我不信，好朋友之间是应该相互信任的！我一直相信，我和她是朋友！是好朋友！直到某天放学，她和其她几个人在厕所里讲话，你知道的，女生喜欢结伴上厕所，因此厕所里其实是小道消息传播最快的一个地方，恰好那天我肚子痛，本来也想打个招呼的，但是她提到了我，我想听听她心目中的我是什么样的，于是......嘿嘿，很失望，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她把我说的一无是处，说我行为不检，说我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说我的名字一听就是白痴。还有很多很多，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朋友我不需要！”
“第二天，她仍旧亲昵地唤我‘小白’，我觉得很假很恶心，明确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告诉她别这样叫我，我不喜欢。她以为我是逗着她玩的，或许，在她眼里我真的只是一个小丑，接二连三，她又‘小白小白’地叫个不停，还说我傻傻的，像个小白痴。我很失望，一个人独自走开了，至此以后，整整一个月，没和她说过话，很多人以为是那句‘小白’把我惹毛了，我也反驳，后来的事，我也忘了，我只记得班主任教育我说——朋友之间不应该这么小气的！也许真的是小孩子心性，那一刻我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可怜的老班就是一嗓子——好朋友是不应该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的！说完，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要知道，我在学校可是从来都没哭过，当场就把老师吓坏了！嘻嘻！”伊白说得很得意，路余听得有点不是滋味，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真心真意满颗心思对着人家时。
“好在我人缘好，朋友去了还会有，久了大家也知道我本性，但还是不再叫我‘小白’，我也懒得解释，反正也不好听！不叫还省得我费神！至于后来，李黎那家伙从我老同学那里得到消息，想要试探，不料，我那同学也是个善良的孩子，怕我真的和黎丫闹翻了，知道劝不住黎丫，但还是特意通知了我，我呢，恰好无聊，也就乐得跟她瞎搅和，踏踏实实跟她冷战一个星期，之后，她哭丧着脸和我说和好，当然，我在‘勉强接受’的情况下慎重表明了‘小白’这个名字以后绝对不能喊。黎丫真的是被我吓坏了，将事情传的神乎其神，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所谓三人成虎，很多人也就默默地接受了‘小白’等于‘冷战’这一说法。”
路余愕然，第一个故事还能接受，第二个不就是赤裸裸的整人么？路余心中一颤，好在自己收手得快，不然第三个“无辜”受害者就是自己了！
“你该不会也想试试吧？”伊白凑过脑袋，低哑的嗓音似是带有一点点恫吓的意味。
路余摇头，很诚实，“之前想过，现在觉得划不来！”
“呵呵，改天你若想试再和我说，保证把你忽略得连渣都不剩！”
这一点，路余毫不怀疑。平日里无意之间就能把你忽略了，何况是特意的！
“那以后咱们怎么称呼？小白行不？”
故意的，这人绝对的故意的，伊白咬牙！“随便！”
路余假装没瞧见，“行，那就小白吧！反正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叫，爸妈除外，嗯，好歹也算是特别待遇！”
听他这么一说，伊白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那我叫你什么？路路？小余？小余儿？”
“呕”两人同时恶心，太扯了！
“正常一点的吧！”路余若无其事地摸摸脖子上泛起的鸡皮疙瘩，风采依旧不减。
“哦，那我想想！”伊白抓着头发扭了几下，然后，讨好似的问：“叫老大行不？”
路余眼角一挑，这算哪门子正常，是老婆又不是老妹！
“你不觉得老大这个词很有魄力加魅力吗？就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啪啪，手掌一拍，所有人为你马首是瞻，还有，你那张穿着黑色风衣的那照片，气质相貌摆在那，真的很有范，真的，叫老大吧！好不好？好不好？”说着说着，伊白就扯着路余的胳膊祈求了，越想越激动，太有感觉了。
路余盯着某人不知不觉的撒娇，眼睛里光芒闪动，低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只是浅浅的一吻，路余怕吓到伊白，很快就抽离，只是唇间那凉凉的触感让心头不由得一暖。
伊白晃过神来，砸吧着嘴巴：“老大啊，我感冒还没好，小心被传染！还有，我还没洗漱呢？你也不怕脏？”
路余摇头，含笑，小白的思维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听她亲昵地唤声“老大”，心间再次微微颤动。
低头，拉过来，又是一阵亲密接触，只不过已不是蜻蜓点水，路余轻咬着伊白的嘴唇，两人互换着口水，伊白有点喘不过起来，头昏昏的，想着，这就是亲吻啊！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恶心！
“啪”地一声，门被打开了！随即一阵旋风刮过，来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啊！大哥，我没看到，继续继续！”
两人迅速分开，伊白脸色酡红，但仍旧镇定地道：“我先去洗漱！”
只是，下床时不小心踩空了才泄露了她的慌张。
伊白进了洗手间后，路余才笑着缓缓摸过自己的嘴唇，有些回味，对着紧闭的浴室门低喃了一句：“紧张的不只你一个啊！”
拜路丰的大嘴巴所赐，路爸路妈看伊白的眼光都是笑的发腻，尤其是路妈，总是不由自主地扫过伊白平坦的小腹。伊白汗颜，就算真成了也没这么快吧！何况这才预备跑呢？
路余倒是老神在在，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还一个劲地往伊白碗里夹菜：“小白，吃这个，还有这个！”
现在的路余在伊白面前，已经很习惯地把伊白归纳那自己人的圈圈里，而且是很靠近的那种，所以，那一层冷漠的外衣早就被扔的一干二净，想干啥就干啥，幸而，伊白适应能力强，对路余多面性格其实也早就有猜测，所以一点都不讶异。
但不讶异不代表伊白就能接受路余的所有行为，至少现在......
其他人目瞪口呆之后就是喜笑颜开，这新婚夫妻的感情看来不用担心了，唯独伊白，羞愧地把脸埋进了碗里！
这顿饭吃得很饱，饱到伊白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撑破了，老是一个劲地血脉膨胀——脸红。
路余吃的很爽，伊白的脸皮就像是自动转换机似的，脸嗖的一下可以爆红，平静一会又回归原状，路余屡试不爽。
路爸路妈倒是看出了些猫腻，自家儿子在逗媳妇脸红时，心情忒好。不过，两老也乐见其成，小白圆脸红彤彤的也的确挺可爱的，害的他们都想捏两把了。
倒是路丰有点替小嫂子不平了，“大哥，你不能欺负小嫂子啊！”
不过，换来的确是路爸路妈两道“闭嘴”的目光，和大哥“你有意见？”的眼神，还有伊白看到救星似的崇拜神情。
路丰脖子缩缩，好吧！当做没看见！低头扒饭，连菜都不敢夹，倒是路余笑呵呵地替他添了几筷子菜！路丰心里在滴血：可不可换其他菜，呜呜，这都是我不喜欢的！
其他人是知道路余在光明正大的欺负某人，但想想那小子也气，就假装不知道，伊白则是真真正正的不知道，她现在脑海里明确了一个想法：路余真的很喜欢看到自己脸红。
这是为什么了呢？伊白纠结，她很想说：我不脸红已经很多年了！可是，事实证明，在如来佛祖面前，她连只猴子都算不上！充其量还是猴子屁股——红的！
第十章 表白
假期也只剩下几天了，两人想想回S市还得搬家整理一番，便乐呵呵告别了双亲，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去了。
S市，从与黎丫合租的房子搬出来，伊白有点不舍。一个人生活太孤单了，伊白让黎丫赶紧找个合租者，什么都能分担点。
没料到黎丫一摆手：“早想到了，过两天就有人搬过来！”
伊白瞠目，原来自己早已被人遗弃了！
东西不多，伊白没让路余一起过来，说反正也是坐车，那边有人送，这边有人接就行！
只收拾了一些个人物品，其他的无关紧要自己也用不上一律留下，公共财产也不带走一分一毫，伊白挥一挥衣袖，消失在黎丫的视线里。
这头伊白刚走，出租车扬起的灰尘还未落下，那头从屋后冒出了脑袋：“伊白走了？”正是当日落跑的路悦。只顾跑路的路悦到了路上才想起了她辞职了，房子是公司的，换句话说，她无路可去。恰好李黎来了电话，两人一合计，干脆搭伙得了，反正伊白也是要搬出去的。不过，路悦觉得心虚，还是避着点好，所以刚刚一直没露面。
路余的房子并非所谓的豪宅，但还是比较宽敞的，因为东西实在不多，进门一客厅，暗色调的沙发桌椅摆在那里略显空旷，一间主卧室，两间客房，再就是小巧的厨房，外面还有一阳台。
伊白不懂房子的布局，但就是觉得这房子看起来舒服，这是六楼，视野不错，后面不远处还有一公园，想想都觉得空气清新。
趁着伊白打量的时候，路余就已经将东西全都收进了卧房，这几天里，路余与伊白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偶尔亲吻，拥抱，但还是没有跨过那一道坎，两人很有默契地觉得时间未到。
伊白心情不错，摸清了大概位置，也猜到这房价不低，想来以后在金钱方面不用吃太多亏。
伊白不是挥霍的人，钱用不着太多，免得遭人嫉妒，日子能过下去也就行了，同样，她也不觉得作为女人一定要掌握财政大权才会有安全感，两人一起打拼才有滋味，当然，谁多谁少伊白才不会计较，个人能力不同么，又是一家人，没必要！
相反，安全感是一种很虚幻的东西，但你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再摇晃，你也不会觉得难受；若是两人之间出现了嫌隙，再怎么样，还是会有隔阂的。
看着屋里忙碌的男人，伊白心里冒出一股莫名的眷恋，对，是眷恋，伊白很确定地告诉自己。
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凉凉的，伊白叹了口气，顺势靠在上面不动弹了。
路余见状，走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顺便将手中的热茶递过去。
伊白摇头，连叹两声，“唉！唉！”整个过程，脑袋还搁在玻璃窗上没抬起来过。
将茶杯放在阳台的外的置物柜上，路余一把将伊白揽在怀中，摸摸伊白的长发：“你在担心什么？”
怀里的脑袋蹭了两下，没有吱声。
“咱们再摊牌吧！”路余轻笑，好像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是通过摊牌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决定的，不过，真的是个好方法，尤其伊白是个实诚的孩子，一般也不藏着掖着，当然，前提是因为他是她老公。
“可是每次都是我在说！”愤愤的声音从底下冒出来，指控意味明显。
捏捏伊白厚实的耳垂，“你想听什么？”
“不知道！”
“呵！”路余摇头，“那你想说什么？”
“不知道！”
“那怎么办？”
伊白做事不喜欢拖拉，就好像之前路余的仓促求婚，只是一条短信，伊白就能够下定决心。他们之间的婚姻，没有爱情，但是两人都不排斥爱情。
伊白对自己的感情向来理得很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种所谓的“鸡肋心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某天，伊白告诉路余，在她心里路余就是一只鸡翅膀，路余纳闷，为什么是鸡翅膀而不是鸡腿呢？伊白眼皮一搭，因为她不喜欢吃鸡腿！后来的某天，路余发现伊白其实是一个“鸡翅热恋狂”，甚至曾经为了一个小小的鸡翅膀而与比她小五六岁的弟弟大打出手时，路余很高兴自己是鸡翅！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伊白不想隐瞒什么，独自在心里头画着圈圈，都说先爱先吃亏，矛盾了半天，才吱吱呜呜地问：“你说我要是......喜欢上你......会不会很亏啊？”
“哦？”余音上扬，不用抬头就可以听出某人心情很愉悦。伊白心说：当然啰，有人喜欢自己谁都会高兴不是！不知道“先表白的人吃亏”这话是不是真的？
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回答，伊白咕哝了声：“果真很亏！”低头从路余怀里挣出来，准备去悼念自己的第一次失败的表白。
还没来的及转身，整个人又落进了某人宽大的怀里，“你怎么又不听听我的答案就想走了呢？”
呼呼，伊白气了，但仍旧假装心平气和地说：“每次都这样，很好玩吗？”
“嗯，好玩！”路余点头，伊白的表现都这么“精彩”，挺好玩的。
幼稚！伊白磨牙，比我有时候还幼稚！神色依旧平淡如常，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只不过心里头早已有了另外打算：哼，还敢承认！果然是看我好欺负，身边没帮手是吧？老虎不发威，还真被当成HelloKitty了！
“啊！痛！嘶嘶！”路余吃痛，摸着刚刚被蹂躏的手臂，有点不敢相信，伊白居然笑呵呵就把他袖子一推，硬是捏着手臂上的一小块肉不放。话说，伊白捏人的功夫那可是天下一绝，被捏过的人无不开口求饶，肉不能多，一点就好，两指一用力，再来个360度大旋转，不痛得你哭爹喊娘才怪，当然，一般都只用旋转90度就已经很有震慑效果了！
“还要不？”伊白双手环抱，站在一边，笑着问道，“打是情骂是爱哦！”
路余摇摇头，举手投降，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还真不可思议！居然用如此拙劣却效果显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还真是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情绪，嗯，这样也真的不错！
看着路余吃瘪后居然还反常的愉悦，伊白可就愣了：是有被虐倾向，还是笑里藏刀？嗯，伊白很想说是前者，不过理智加事实告诉她——别做白日梦了！但也不像后者啊？伊白纳闷，这人板着脸生气会比较正常吧！好吧！他从来就不是一正常人！
放下袖子，牵着还在做着头脑挣扎伊白的手进了客厅，拥坐在沙发上，路余说出了答案：“如果这句话是别人问的，那挺亏的；但因为是你，不亏！老婆！”
伊白清醒了，脑细胞快速运转，嗯，因为是老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所以不亏？这是否也算是另类表白？喜滋滋地抬头，路余低头，嘴唇滑过伊白的脸庞，恰似平静的湖面，微风拂过，激起一波涟漪。
两颗脑袋不由自主地相互靠近，伊白闭上眼，静静感受那轻如鹅毛的吻从额头拂过眼睑，再到鼻子，有些痒，忍不住浅笑出声，路余惩罚似的轻咬了一口鼻头，伊白吃痛，反咬一口，两人则在沙发上孩子气地玩耍起来。一个重心不稳，眼看伊白就要跌下去了，路余一个翻身自己滚下去当了肉垫，幸而沙发不高，下面还铺着一层地毯，所以两人毫发无损。
伊白趴在路余身上，将脸埋进他的胸口，习惯性地嗅着路余身上的淡淡薄荷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伊白开始喜欢上了这个举动，路余看起来偏瘦，但却结实，靠着胸口，聆听到心脏有力的跳动，伊白心中满是欢喜，原来真的是恋上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最后还是伊白忍不住了，“我饿了！”揉揉肚子，咕噜的声音很恰当地从里头发出来。
“要煮饭吗？”路余声音有点沙哑，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伊白本想点头，后觉得不对劲，撑起双手，抬头一看，路余的眼睛贼亮贼亮的，不由得想到那一句俗语，便问：“生米煮成熟饭？”
路余大笑，抱着伊白又是一顿猛亲：“老婆，我想我不止是喜欢你这么简单了！”也许，爱也已经开始萌芽了！
“那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啊！”伊白的确很欢喜，但肚子真的很饿！吃饭皇帝大！
“家里除了方便面就没东西了！”听声音，某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一点点羞愧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伊白才想来一件事，之前一直在老家，伊白又生病，所以路家人都把她当宝似的，家务活除了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根本是什么都没干过，所以，日子才刚开始呢！
“老大，你会炒菜吗？”伊白一脸期待地看着路余，很希望从里头蹦出来的答案是肯定的。
但事实证明，伊白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只见路余很老实的点头又摇头：“会！不过他们都说难吃！小悦还说只要是我下厨，她就绝食！”所以，路余一般都是在外面吃了才回来的，家里也只有泡面。
闻言，抬起的脑袋“啪嗒”又掉下去了！没这么夸张吧！莫非自己要成为下一个“家庭煮妇”？
炒菜可以，可是，“我讨厌洗碗！”
路余眨眼，“我洗！”他不介意分担一些家务的，以往在家中洗碗也是他们三兄妹的事。
“好！”伊白拍掌，“成交！”
第十一章 生米煮成熟饭
冰箱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办法，伊白只能饥肠辘辘地跟着路余下楼采买，本想说最近会有菜市场什么的，不过问了也是白问，路余根本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好在有一大型购物超市，里面东西也多，也不远。
伊白学聪明了，先问清家里有什么，譬如油盐锅勺啥的，路余虽厨艺欠佳，但偶尔也会自我虐待一下，所以这些东西倒也准备齐全，所以只要买菜。
路余推着购物车，跟在伊白后头，感觉很奇怪，以往老妈有时买菜也会拉着他当苦力，顺便向街坊邻里展示一下她这个儿子，那时的自己有点像是被关在动物园的猴子。所以每次都板着脸，还得老妈只能到处解释这孩子严肃惯了，不会笑。次数一多，老妈也不让他去了，可是那颜面失调的名声却已经响亮了！
看着伊白一个人对这些菜品头论足，精选细看，路余觉得这画面很有趣，好像自打和伊白一起后，路余嘴角上升的次数一次多过一次，尤其少了那些好事的旁观者，路余更是懒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一直含笑。
同样，伊白心里头也在一直冒着泡，买菜其实是件很烦琐的事，从小伊妈就在她耳边叮嘱，买青菜一定要看是不是新鲜的，肉类绝对不能有异味，要注意色泽......等等，好多好多，伊白不想听，可是耳濡目染，再怎么想不注意都不行了，所以每次买菜就跟打仗似的，要很认真很认真。
看着路余乖乖地跟着自己到处乱晃，半句抱怨也不曾有，反而乐呵呵的，伊白心里头那个美啊！
也没打算搞个满汉全席，伊白现在的目标只是饱肚而已，略微买了些，就兴冲冲地回家做了最最拿手的青菜鸡蛋面。
看着路余吃的津津有味，末了还竖起大拇指，伊白无缘由地打心底冒出了一股自豪感，生活真的很美好啊！
嘴上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不过立马又极其嚣张地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看着伊白整个人得瑟的那份傻憨劲，路余很不客气地捏了把她脸上的嫩肉，最后还总结陈词道：“触感不错！”
伊白也不计较，哼哼两句，闪人。卧室里伊白又马上探出小脑袋，再次强调：“记得洗碗啊！”
“知道了！”双手抱在脑后，路余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出了浴室，擦着头发，找了半天没看到吹风机。伊白走到客厅，路余已经洗完了碗在看电视。“吹风机在哪？”
“嗯？”路余回头，见伊白披着湿湿的长发穿着棉质睡衣站在门口。
“没买！”路余耸肩，自个头发那么短，毛巾一擦，差不多就已经干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吹风机呢？
伊白眉头都皱成毛毛虫了：长发就是麻烦，又难洗又难干的，没干还不能睡觉。
“看看还需要什么，明天都买齐了，今天就凑合凑合，用毛巾擦擦吧！”伊白点头，没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
路余拍拍身边的空座，对伊白招了招手：“我来给你擦吧！”那模样，那神情，让伊白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即将送入大灰狼口中的小白兔，只是，真的不知道路余为何显得那么兴致勃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说两人已经相互坦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路余特别喜欢捉弄伊白，导致如今伊白一脸防备：“你打什么歪主意？该不会想趁我不注意把我头发给毁了吧？”这头长发可是伊白的宝贝啊！每次修剪一点都会让她心疼老半天呢！
“我是那样的人么？”路余有点冤，语气中透露了一丝丝无辜。很是怀疑自己在伊白心目中的印象到底怎么样，不就是有时逗逗她而已，居然这么的不值得相信？
伊白想想：好像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歹也是一番好意，自己不接受也就罢了，还这样说，换做是自己也会不高兴的。
路余的表情很奇怪，有兴奋，有紧张，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伊白忐忑不安磨磨蹭蹭地走到沙发边，将毛巾递过去，唯有呐呐地说：“拜托你了！”
接过毛巾，拉着伊白在身前坐着，路余轻轻地捧起一缕长发，细细地擦着，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在擦拭着那金身佛像，很神圣。
伊白看不见路余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动作很轻缓，很柔和，很舒服，渐渐地也放松了警惕，享受这“人间难得几回见”的贴心服务，这时，耳边响起了路余低低的嗓音。
“小时候，记得冬天总是很冷很冷，我们几兄妹最不喜欢的事就是洗澡洗头发。不过，有个例外，就是爸妈，那时妈的头发也很长，不容易干，老爸则在火炉边替路妈轻轻擦着头发。那时候的我们不懂，只觉得火光映衬着他们两人相偎的身影，很漂亮，说不出的暖和，即使屋外北风肆虐雪花飞舞，也似乎与他们无关。那段时候，村里有对年轻夫妻每天都在争吵，有时还打架，比小孩子蛮横。反观爸妈，两人结婚也有好几年了，恩恩爱爱，偶尔拌拌嘴，玩闹几句，连吵架都没。那时我就想，以后我要是娶媳妇了，我也不和她吵架，我也给她擦头发......”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想法很幼稚，然后就把它忘记了！呵，刚刚突然又冒出了......”
伊白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感受着路余的手指很灵活地发丝中穿梭，心口被堆得满满的。起身，吧唧了路余一口，继而趴在沙发上，将脑袋搁在路余膝盖上，笑眯眯地说了句：“这样舒服些，继续！”
路余失笑，同样在她额头上也吧嗒了一口，又开始重复手上的工作。许是白天太累了，又或许是此刻的气氛太安谧了，伊白趴着趴着居然就睡着了。
路余放下毛巾，轻轻地抬起伊白的脑袋，一手放在她颈项后，一手从膝盖下绕过，将整个人抱起来了，放在了卧室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
伊白睡得不是很熟，在路余抱她起身的那一刻她就醒了，但仍旧闭眼假寐。当路余那薄如蝉翼的轻吻落在她冰冷的嘴唇上时，她蓦地睁开了眼，路余是故意的，伊白轻颤的睫毛泄露了秘密。
两人无言地看着对方眼睛，深深地，仿佛看到了灵魂的最深处。
路余眼里嘴角都噙着笑：“老婆，我饿了，咱们煮饭吧！”
有点无赖，却藏不住的认真，路余充满笑意的言语让伊白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红着脸点点头，应允。
结婚，就意味着迟早会发生些什么，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这个人也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抗拒不了，且伊白也没想过抗拒，有些忐忑，有些期待......
第十二章 甜蜜蜜
天已经大亮了，城市的早晨，难得地听到了鸟儿的欢鸣，走到阳台，似乎闻到了清晨的空气夹杂的湿润泥土气息。路余拍拍脑门，大概是产生幻觉了，这里可是六楼呢？藏不住的欢愉，掩不住的高兴，路余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
楼下同样也有人在观望，也是一年轻男子，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默契地打了个招呼：“早！”
“回来了？”楼下男子一脸揶揄，“新婚快乐啊！”
路余挑眉，“谢谢！我很快乐！”都是熟人，不介意将自己的好心情分享，当然，至于人家会不会同样高兴就不是他会考虑的问题了！
“啧啧，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冰块都快成绕指柔了！”看看那笑容，都快溢出蜂蜜来了，某人很不爽地砸吧着嘴巴讽刺几句。
“我乐意！”管它冰块盐巴，自己日子怎么过怎么舒坦就行，路余的回答在人家眼中听起来也是有些欠扁。
“切，嚣张！”男子撇嘴，“我先走了！哎呦，不像某人好命啊，一个转眼婚都结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呢？可怜的我啊，还得打拼存老婆本，可恶的工作啊！”
路余点头，声唱俱佳，果真是一耍乐的好手。
进了门，男子又探出头来，“你什么时候上班？工作堆了好多，老鬼那边都快烦死我了！”
“后天吧！”路余想了想，可有些东西还没买齐，今天怕来不及了，“帮我和老鬼说一下！”
“OK！”啪，楼下关门声响起。
转身，进屋，路余失笑，小白同志的睡相真不是一般的特别，宽大的床上只有一个小山包，看不见头看不见脚的，活像一用棉被包裹的蚕蛹，蜷缩着躺在里头。
路余坐在床头，笑意盈盈，昨日的欢好定是累坏了伊白，正想着该带什么早餐回来时，“叮铃铃，叮铃铃”闹钟响了，路余一时之间就愣着了。
不过也才响两声，正待他准备关闹钟时，被窝里也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摸准方位，摁了下去。然后，那只手就一直停在那里，嗯，不动了，路余嘴角掀了掀，肯定又睡着了！
处了这么多日，几乎是日同食夜同寝，两人各自也并未隐藏什么，尤其在性格喜好方面，更是展示得彻彻底底，生怕对方不知道而不小心搅乱了相处。
伊白毫不忌讳地告诉路余，她早上超级恋床，对她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明明没睡醒却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一睁眼，啊，还有五分钟可以睡。值得一提的是，伊白所谓的睡醒是睡到自然醒，当然，人与人之间不同，某些人一天睡个五六小时足矣，譬如路余，而某些人即使睡了八九个小时，也觉得还可以睡上个一天一夜，譬如伊白。
结婚也快半个月了，记得第一天早上伊白感冒了起晚了，之后，伊白每天晚上都要设置好几个叫醒闹钟，七点起床的话，闹钟就从6：45到7：00，五分钟设置一个，响一个就立马按一个，有时干脆就把闹钟抱在怀里，迷迷糊糊还没闹就已经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更有甚者，闹钟都已经响完了，某人还在梦里徘徊，这时，路余也该出马了。“掀被子，扔湿毛巾，捏鼻子，任君处置！”这是伊白的原话，后面还有半截：“下手别太重了，我怕痛啊！”
路余则体谅说：“偶尔睡睡懒觉其实无妨，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伊白闻言，内心汹涌澎湃，抱着路余的胳膊就是大喊：“千金易得知音难寻！有夫如此，此生足矣！”
路余听后，愣住了，没想到伊白居然是这种反应，有些震撼，但更多的是愉悦。尤其是看到某人喊完之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脸“唰”的一下又炸开了，更是抑制不住的大笑。
不过，伊白倒是明白的很，尤其伊妈之前也再三教育，女孩子一不能懒，二不能邋遢，尤其到了婆家。虽说路爸路妈待人宽厚得很，但毕竟为人儿媳，即使没能耐替家人添几分颜面，但也绝对不能给外人落下话柄。所以，伊白在各闹钟的努力下和老公的支持下，很认真的贯彻这一起床方针，坚持不赖床。
不过，今天，路余决定大赦天下，抿着嘴角笑眯眯将其他的闹钟全部关掉，再将那只已经被主人彻底忽略的手臂轻轻塞进被窝，扒出那被罩得严严实实的脑袋，轻吻了两下，晃悠悠地出门去了。
一觉醒来，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睡的这么“心满意足”了，每次都是“意犹未尽”。
手臂传来的凉意让伊白有些片刻恍惚，“我没裸睡的习惯啊！”
再抬眼，陌生的环境有点晕眩，反应过来后，再看看光溜溜的自身，不由得羞红了脸，一夜之间，女孩变成了女人，“女人”——多么微妙的字眼。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拿起闹钟一看，伊白傻眼，中午一点整。
手忙脚乱替自己收拾了一番后，才发现路余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了纸条：老婆，早餐在锅里，热热再吃，我先去买东西，缺了明天再去，好好休息。老大留
拿着留言条，伊白研究了老半天，咋舌称赞，人们常说：字如其人！果真有理，路余的字龙飞凤舞，下笔遒劲有力，转笔时一气呵成，似是行云流水，韵味十足，和他人倒也有几分相仿。
跑到卧室，翻出自己行李包里的带密码锁的日子本，将纸条抹平，轻轻夹在里面，又小心的收好。这也算是伊白的另一小怪癖，算不上感情细腻的人，却喜欢收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偶尔的再次回味，总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溜达了一番，填饱了干瘪的肚子，想想，又红着脸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又将脏的衣物扔进洗衣机，洗洗涮涮，忙活了好一阵，额间居然冒起一层密密的汗水。
刺耳的电话铃声蓦地凭空响起，正是伊白思绪漫天飞舞之时，一个不察，蹦得老远。
“喂？”拿起电话，伊白用着最最淡定，最最亲切的声音问候道。
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是一阵静默，继而只剩下“嘟嘟”的声音——挂了！
怪事！伊白抓抓头发，打错电话了？应该吧！
五分钟之后，又是一阵铃声，同样，在伊白温柔的嗓音响起之后，那边的电话又“啪”的断了，伊白无语：“好歹等我说完再挂吧！礼貌懂不懂！”
第三次，当相同的情形再次出现时，伊白并没有生气，反而明确了一件事，这人绝对是个死脑筋，电话绝对没打错，肯定是找路余的，不过，再怎么样也出个声，不带这么耍人的？
第十三章 电话
很多朋友一提到伊白最大的特点，都会立马会吐出两个字——幼稚。伊白很有自知之明不予以否认，但仍旧挣扎着将其换成了“童真”之意。前者是指思想不成熟，后者则强调了面对生活的态度，伊白很在乎这一点，但丝毫不影响她干某些傻事的激情。
就像现在，当电话一次又一次的响起挂断后，伊白心里头的歪主意也冒出头来，想着，要是电话再响的话，那头要是不说话，那她也不说话，就这样干耗着，看谁忍得住。
不过，这次的间隔似乎有点久，盘腿坐在沙发上，盯了快半个小时了，居然还没半点反应。
揉揉麻木的双脚，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三点半了，正打算换了个侧卧的姿势时，电话铃声如约响起。“嘿嘿”贼笑两声，慢悠悠地拿起电话，屏住呼吸，安静，安静！
“喂？怎么不说话啊？小路啊！在家吧？手机怎么打不通啊？什么时候上班啊？好多事等着你啊，还有，不就是请两天假回家看老人家吗，怎么眨眼顺带把婚假都用完了啊？谁家姑娘啊？长得怎么样啊？喂喂，怎么都不吱声啊？我拨错号了？嗯？没错啊？”
迫切的男中音从那头传过来，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地猛说话，都是问句，几乎每句话后面都伴着一个绵长的“啊”字音，更是小女儿性情十足，别有滋味。可伊白连插半句话的空隙都没有，唯有捏着鼻子憋着满肚子的笑意。
“不好意思，路余不在！”伊白松了口气，总算正常地把话讲出去了。
“啊？哦，嗯？那你是谁啊？怎么会在他家啊？哎呦，你是他新媳妇啊？我是老鬼啊！他有没有和你说过啊？”老鬼很来劲，尤其当猜到伊白是路余的新婚妻子时，热情得不得了。
伊白忍得很是辛苦，当那“啊”字音又满天扑地地盖过来时，只能暗自吐气：不准笑！不准笑！
“嗯！”简单的音节，说不出太多话，而且伊白觉得在老鬼面前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讲话，时不时简单应答几声就已经是最完美的对话了！
果不其然，老鬼说得可欢了，说：“路家弟妹啊！我和你说啊，路余这小子啊，别的不会可就是会装啊！你看他冷冷淡淡，长成那样，绝对的人畜无害，背地里可爱使坏了，老是捉弄我这无辜老人家啊！你说他气不气啊！”
伊白点头称是，顺便对自己催眠，从这一刻开始，彻底忽略那独具个人魅力的‘啊’字！实在是这颗小心脏受不了那么大刺激！
之后，两人又经历了一番情深意切的“交谈”，伊白听着听着，就琢磨着，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老鬼对路余的感情只有一个词——“爱恨交织”。
电话那头有人在呼唤，老鬼心不甘情不愿地终止了抱怨，搁下了一句“下次见面再聊”才肯罢休。
放下话筒，伊白很是感慨万千，想象不到这人居然和路余是朋友，且还关系匪浅，摇头笑道：“天意啊！”
摸摸长时间接电话发烫的耳朵，伊白想起之前那几个莫名电话，应该另有其人，不过用不着太介意，如果是重要的事，总会打过来的，既然放弃了，肯定不重要，不是么？
打开电视，熟悉的演员满世界的穿越，引得伊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正看到精彩镜头时，电话铃声又响起。
“喂？”伊白拾起电话，语气懒洋洋的。
“喂，是小白吧！我是妈啊！”那边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伊白惊岔了气，一口口水呛在喉咙，“咳咳”了两声才唤道：“妈！”即现在的婆婆！
在家里的时候路妈就已经渴望抱孙子享晚年了，恰好昨天晚上才真真正正成为夫妻。不得不说巧合，无形中，伊白也觉得有些尴尬。
问了天气，说了吃食，寒暄一阵后，才正式步入话题。
“哎！小白，小余在不在啊？我和你爸找他有点事！”
“嗯，他出去了，等会就回来了吧！”伊白本想说等路余回来再打回去也行，但听语气，像是听急切的，好歹自己如今也是路家人，这点自觉也是有的，便说：“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这样啊！那和你说也一样，就是......”路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伊白听了连连皱眉，却还不忘安慰道：“妈你放心，这事我们搞定就成了，你别担心啊！注意身体！”
“呵呵，好嘞！”路妈听话的答应，末了，又叮嘱两夫妻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没事多打打电话回家。
伊白笑眯眯地应允，百事孝为先，出门在外，子女常打电话给父母这是必须的！一是关心家人，二是报个平安，三则听听父母的唠叨。
伊白有个爷爷，祖孙俩关系很好，伊白有什么心事总会和爷爷说。爷爷受过的教育不多，可是肚子里面都是道理，关于生活，关于做人，关于婚姻，很多很多......
每次出远门，伊白第一个就是打电话给爷爷，再来才是爸妈。记得有一次，伊白过得很不顺畅，糟糕到很长时间都忘记了和家里联系，某天晚上，伊白收到爷爷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小白保重身体。
短短几个字，把伊白的委屈痛苦全都赶跑了，一个人抱着被子蒙头流了好久的泪——感激的泪。
某年回家，爷爷拉着伊白硬是要学发短信，爷爷没学过拼音，老式手机又不能手写，伊白只能教他最简单的笔画输入。爷爷认得的字不多，但是学的很认真，他让伊白写了“小白保重身体”这几个字，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摸索，终于能够成功的写出。记得那时，爷爷笑得像个孩子，脸上的皱纹就好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伊白好笑：“有事打电话就好了，发短信多麻烦啊！”
爷爷摸摸白花花的短须说得一脸得意：“我要给小白惊喜啊！”
不过此后伊白可没少打电话回去，即使爸妈有时抱怨说没事干嘛浪费钱，伊白也不以为意。父母有时就是心口不一，明明想的要死，却还是别扭地不肯承认。
后来，大伯把爷爷接走了，很远的城市，伊白见到爷爷的次数变得好少好少了，不过每次在电话这头听着爷爷的依旧爽朗的笑声，伊白也会很高兴，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次，伊白结婚，爷爷也是知道的，但由于路途和年龄的原因，并没有回来。只是在电话里头告诉伊白要好好过日子，好好相处。
伊白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爷爷，带着路余一起去，然后告诉他：她很幸福！
第十四章 受伤
“咔嚓”门被打开了，路余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看着伊白一个人傻愣愣地盯着电话出神。
“咳咳！”
“喔，回来了？”伊白灵魂回归本尊，接过小包，有气没力地打着招呼，“买了什么东西？这么久？”
“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其他大件等你去选吧！如今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按你的喜好布置吧！”路余说这话时的表情很柔和，而动作更像是在安抚不听话的小动物一般，摸摸伊白的脑袋。
伊白很不自在地拱拱肩扭扭脖子，像是身上长了跳蚤，腆着脸应道：“哦！”
“怎么了？不舒服，嗯？”伊白很不对劲，路余暗自忖度，伸出手，探了探伊白额头，很正常。
伊白歪头，笑道：“干嘛这么问？我没有不舒服啊！”只是想起远方的爷爷，心里有一点点小伤感而已，不过，伊白并不打算说出来。虽然说过要坦诚，伊白还是觉得坚持“报喜不报忧”的想法，反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那么多事都笑着扛过来了，如今就为这一芝麻绿豆大的事在这里扮忧愁，未免也太矫情了。这样的自己，伊白很不屑。
“哦，对了，妈来电话说悦丫失踪了！”
路余蹙眉，“悦丫是小悦么？失踪了？怎么回事？”
伊白颔首，“妈说悦丫最近都没打电话回去，今天跑到公司一问发现她回家前就已经办了离职，根本就不知去向。”
“这丫头，太不知轻重了！做事这么莽撞，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一点都不考虑后果，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摇摇头，路余很是无奈，不过看神情却像是一点都不担心，一边说话一边把刚买的水果一个个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你不着急？”怪事，伊白明明觉得他们兄妹几人感情挺好的呀！啧啧，居然如此冷淡，难道看走眼了？
路余拿着两苹果去了厨房，伊白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她这是心虚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见我们！”擦干后，路余递了一个给伊白。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接过苹果，伊白“咔嚓”咬了一口，够脆的，还是有点不放心。
“能出什么事，顶多是怕惹到我，然后偷偷摸摸给藏起来了，放心，过不了几天，又会嬉皮笑脸冒出来的。这事她以前在我眼皮子底下常干，只不过这次事闹大了点，连工作都辞了！”
伊白顿悟，了然地点点头，“那你说她会躲哪里去呢？”
“这说不准，她的朋友那么多，随便揪一个就能窝个两三天。与其找她，不如让她自己来找我们。”
“会么？”嚓嚓，不用几下，伊白就已经把苹果啃完了，擦擦嘴巴很是疑惑，自投罗网，可能性不大吧？
路余挑挑眉，“我就不信她还能躲个一辈子不成，总有一天会有狐狸尾巴冒出来的，何况......”
“嗯？什么情况？”好奇心被挑出来了，伊白托着腮帮一脸期盼。
“秘密！”路余一个转身，扔垃圾去了，留了个后背对准某人，丝毫不理会那对亮闪闪的眼睛。
伊白指甲抠抠鼻梁，“不说就不说呗！吊什么胃口！哼哼，反正我也不稀罕！”嘴里虽是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怄得要死，凭什么自己将几百年的老底都掏出来了，他却还在这遮遮掩掩的，还说什么“不亏”，这不，才刚刚吃干净，嘴巴还没抹干净，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么，亏大发了！伊白在心里忿忿然地碎碎念。
同时也怜惜起了那位在外漂泊的可怜人儿，性格都被琢磨透彻了，看样子没少吃过排头。老天保佑，希望这一次悦丫能够“早日脱险”，不过瞧路余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应该会以悲剧结尾吧......
“哦，刚刚我还接了好几个电话，前三个应该是同一个人，每次我才‘喂’一声，他就挂了，你说怪不？”
路余摆摆手，示意不用理他。
“还有一个叫‘老鬼’的人来过电话，挺有趣的，他说你手机打不通，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工作，一个人吧啦啦说了一大堆，还和我说了好多关于你的话！”
“手机大概没电了！他肯定是说我的坏话吧！”路余抱着伊白斜坐在沙发上，捏了把那滑溜溜的脸蛋，很不客气地指出伊白的话中话，老鬼什么人他会不知道？从他嘴里甭想听到什么好话，尤其路余也不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会有光辉灿烂的一面。
“呵呵！”伊白傻笑后猛点头，竖起大拇指马屁道：“真乃神人也！”看在她这么殷勤的份上能不能稍稍透露一点呢？
“少来！”拍下伊白的手指，路余眯着眼睛，看透了某人的小心思，不是说过是秘密了吗？
“老鬼说的果然字字珠玑，真理中的真理，一点都没错！果真看错你了，亏我还帮着你说话呢？”伊白挪了挪位置，远离了某人，哀叹着气，垂着脑袋，说得好不心酸，只差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路余哭诉了。
不过相信若是黎丫那些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在后面接着起哄说：想当年，老娘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如今你居然这样待我，天理何在啊！老天不公啊！
那场面绝对跟人家嚎丧一般热闹，没办法，这是伊白几个熟人间经常玩的小游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做戏，都没人当真的。不过，显然老天也有没睡醒的时候......
“真的？”看着伊白下垂的嘴角，微阖的眼睛，似是真的被伤到了，路余有点于心不忍，没想到伊白的反响会如此之大。
不过想想，路余也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伊白是那样信任自己，什么都他说，而他连这种小事都有隐瞒，都已经是夫妻了，两人也算是互诉衷肠了，这样实在有失公允。扶着伊白瘦弱的肩膀，语气异常的温和，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伊白不吭声，心中很是忐忑：平日里都骗不到人的，有些诧异，有些紧张。
不过最终还是保持冷静地假装很受委屈地点点头，嗯，虽然只是在那一堆堆坏话后面应承了一句“还好吧”，但也算帮忙了不是？
一把将伊白抱个满怀，撩起那乌黑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路余的表情很是淡定，完全看不出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伊白心里的那个锣鼓敲得“咚咚”响，偷偷按了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了馅，那多划不来啊！
两人就这样干耗着，一言不发，不过，显然是路余棋高一着，好歹几年米饭也不是不吃的，又在社会场子打摸了这么多年，看到伊白睫毛颤得厉害，心里也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伊白的伤心事装出来的。
虽说洞悉了事实，但路余也并未说破，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一副听我细细道来的模样，伊白劲头立马上来，忘了自己的不开心。
路余失笑，他似乎看到某人头上长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正不停摇晃着地向主人示好。
第十五章 兄妹情（上）
人们常说记忆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路余清楚地记得，双胞胎的出生是在秋天的晚上，那年他五岁。家里头很是热闹，爸爸抱着他在门口放了一串很红很红的鞭炮，响声震得整个村里的人都醒了。
路余很高兴，弟弟妹妹都有了，以后就有小跟班了。可是第一眼见到那两团圆嘟嘟的小家伙，却很是嫌弃：红红的，小小的，跟个皱巴巴刚出生的小老鼠似的，难看死了。
家里条件一般，爸妈都是要干活的，双胞胎有时候就直接交给路余带。每次看着那两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家伙，路余都忍不住皱眉，偏偏那两人还会对他很“无齿”地咯咯大笑。
随着年龄的增长，路余懂事了，也就慢慢接受了屁股后面挂着两个小萝卜头，荣升了一种作为大哥的荣誉感和责任感。
双胞胎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咯咯”——哥哥。小孩子不会讲话，口水直流，说话声却是软绵绵的，就像过年时吃的绵绵糖一样。路余很喜欢，但相对于字正腔圆的“哥哥”，他却更喜欢逗着双胞胎们用着不着调的话语嚷着：蝈蝈，咕咕。
大家都说：路余小时候除了偶尔顽皮之外，很乖巧，认真学习外还帮着爸爸妈妈做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见到长辈都一一问好。大人们有时当着路余的面夸奖：这孩子孝顺，有出息。路余听后，不答腔，低着头跑开了，所有人都笑：跟个害羞的小姑娘般。
其实不然，路余的乖巧来源于他的懂事，想要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至于落跑，不是害羞，而是知道这些人只要兴头一起，就会说个没完，那么，他宁愿陪两小家伙吐口水泡泡也不想再呆半分钟。但“众口铄金”，路余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乖乖小男孩。
然而，好孩子在某些方面其实是悲催的，譬如，别人会经常对自家小孩如此教育：你看看，人家路余，年纪比你小，或者一般大，怎么就那么懂事，那么聪明呢？再看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你长大以后怎么办！
家长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以理解，也或多或少有点攀比心理。但孩子不一样，当听到“某某”的名字一次多过一次时，总会有些不平，性子弱一点的则是看见了也不和他说话，而那些性子恶劣一些的就开始耍花样，就会想找着各种名目来为难他。
路余一开始就觉得这游戏无聊，为什么你们对自己爸妈不满要来向我撒气？后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他们顶多也只是嘴巴上占占便宜，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路余想起了某个老师说的，敌人的呐喊声再大，也只是狗吠，会叫的狗咬不了人。
但是，路余忽略了一点，即使狗咬不了他，但还是能欺负其他弱小——双胞胎。虽说小孩子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但若是存心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尤其是一伙大孩子欺负自家两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娃娃哇哇大哭时，路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从哪里拐来一粗棍子就横扫过去，打得一些人是哀叫连连，那蛮横的眼神与找人拼命的架势和平日的懦弱小子想比，仿佛判若两人。
众小孩傻傻愣了好久后哄然离开，哭着喊着找家长告状，不过，意外的是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责骂：路余那么好的孩子都生气打人了，肯定是你们做错了！
第一次，路余觉得那些家长们除了八卦之外其实还是挺明白事理的，但此后，路余恫吓两小鬼，看到那些坏哥哥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能和他们单独在一起，会被吃掉的。
小孩子的心思很是独特，一听到要被吃掉，眼珠子瞪得溜圆溜圆的，双手紧紧捂着嘴巴，拼命点头。不过，效果很是明显，那些小霸王们一出现，两小鬼就嚷嚷着：吃人啦！吃人啦！然后瑟缩缩地躲在路余身后。
双胞胎长得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的，小脸也是红彤彤的，特招人喜爱。每次表演这么一出时，边上总会围过来一堆看热闹的人。而后，就会有人说，“这两孩子真可爱，我也想吃了，要不卖给我吧！”
路余也知道是开玩笑的，但是即使如此，一对上那两双圆润的祈求的大眼睛和周遭人嘻嘻哈哈的态度，心里头总会不舒服，便会很严肃地告诉他们：“不卖！”众人顿觉好笑，这孩子也太较真了。
有那么一些人，你越当真他就越想欺负你，村口那位胡屠夫便是，“那你可得看好了，小心哪天真的被我偷走了给吃了！”说完，担着他的猪肉担子哈哈离去。
有些事，别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也难免会有人把它搁在心里，尤其是面对自己重视的的东西时，更是介意至极。
别人家的兄弟姐妹相处总会有个你争我夺，路家则不然，双胞胎有的路余也有，毫不偏袒。再来，说来也好笑，双胞胎打小就跟着路余，有什么好玩的事儿都不落下，以至后来双胞胎不怕爸妈，就怕哥哥不理他们，于是一有好东西，立马眼巴巴上去贡献上去。
路余在收买人心方面很有一套，今儿笑眯眯地接过贡品，你若是表现得好，东西还是会“回归”的，但是，若是不听话做坏事，那就自己乖乖贡献出小屁屁，挨巴掌！
这“萝卜加大棒式”的教育，一来一往，小家伙们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乐此不疲，同时也明确了一个想法，一定要乖乖听哥哥的话。三兄妹关系那叫一个亲热，看得路爸路妈有时候都眼红，有时半天没见着面就哭着喊着要找哥哥了！同样，路余要是半天没看到他们也会惴惴不安。
胡屠夫的玩笑话在路余心里扔下了一个炸弹，尤其某天上课的时候，老师也讲过，在这个世界上，有种行业叫做人贩子，做着关于人的买卖，特别是小孩子，一旦被拐走了，就有可能回不来了。
一想到要是哪天双胞胎不见了，路余心里顿时就空了一大块，而且，他有种错觉，好像真的会发生什么事。那几天，路余整个身心都不在状态，双胞胎喊他也没理会，急的那两人还以为做错了什么事，乖乖搬着板凳放在路余面前，趴在上面准备受刑。结果等了半天还是没反应，“哇哇”两声，齐齐大哭。
路爸路妈也是不解，怎么好端端的一孩子像是被勾走了魂一样？又是找人算命，又是找人驱邪的，那阵势，连路余自己都差点以为被鬼附身了。最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路余道出了事实真相，结果......
“哈哈哈哈......”路爸捂着肚子蹲在墙角起不来了，这孩子长大了，想的事情也多了，也就钻牛角尖了。
路妈则是擦着眼泪直点头：“好孩子！好孩子！”小小年纪，却让他为弟弟妹妹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是他们做家长的粗心了。
“哥哥！”“哥哥！”双胞胎没有听懂，他们只知道，大哥没有不理他们，而是很担心很担心他们被别人拐跑了回不了家，便乐呵呵地扑进路余小小的怀里。
第十六章 兄妹情（下）
路余一手搂着一个，很想将他们抱起来，但事实上他自己也只有十岁，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是白日做梦。双胞胎亲昵地用自己的小脸蛋蹭蹭路余，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我会等哥哥来找我，然后哥哥带我回家！”
小女娃也不甘示弱，“我也等哥哥来带我回家！”
“好！哥哥一定带你们回家！”路余一脸保证，那严肃的神情让人不得不相信那是一辈子的承诺。
路爸路妈两人相对而视，摇头很不甘心，孩子之间话题已经将他们排除在外了。路爸气呼呼地走过来，揪着其中一人的耳朵就说：“你们这些兔崽子，也不看看爸爸妈妈，要是哪天你们回不来了，就算是倾家荡产咱们都得找回来！”
“你凶什么凶，有话好好说，干嘛揪耳朵，来，小丰乖乖不哭，妈妈呼呼！”路妈神圣般走过来，解救了某只可爱的小耳朵。
看着凶恶恶的路爸啪嗒一下耷拉了脑袋，就好像一种大灰狼瞬间变成了小绵羊，所有人都乐呵了。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有时候预感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仿佛你越害怕什么，那噩梦也将会随之而来。路余很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噩梦，但为什么场面会是如此真实，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觉得心仿佛碎了......
“我早上好像看到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在这片晃悠，没怎么注意，还以为只是找人呢？哎呀！早知道这人居然干这勾当，当场就应该一把把他揍一顿的，看他还敢不敢来！”某家妇人说的义愤填膺，可是，也只是后悔没有“早知道”。
一边的路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我的孩子啊！孩子啊......”
周遭很是嘈杂，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还有人已经抄着家伙准备去找人。路爸蹲在坍塌的矮墙头上，双眼泛红，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只是手指间却是止不住的颤抖，随即也拿起木棒出去了。
路余一个人窝在角落，抱着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木木的，低声呢喃：不应该如此掉以轻心的，想起早上两人还亲亲热热地跟自己打招呼，如今却是不知所踪，路余心里又是一阵翻腾。“砰砰”握紧拳头在墙上猛砸了几锤，痛了也不吭声，怎么办？怎么办？
憋了一肚子气，路余拔起双腿就跑，想着，也许还没走多远，也许还能把双胞胎找回来，也许，没有也许，一定会找到的......
这一片属丘陵地区，附近都是农田，现已过了秋收的季节，一眼望去，宽阔的天地间只有那一堆堆小尖顶的草垛，枯黄枯黄的色泽，却说不出的灰暗，若是以前，他们一定会上去打几个滚再下来的。
路余摸摸疼痛的眼角，就在不久前，他还带着小家伙们在田间摸鸟蛋，还怕自己不在家，两孩子被人家欺负了，就把他们藏在草堆中，还骗说外面有捉人的坏蛋，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小家伙们很是听话，窝在里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告诉他们坏人走了还颤巍巍地爬出来，两人哭的那叫眼泪鼻涕一把抓。
路余想着以后再也骗不到他们了，又是一阵抽搐，深吸一口气，双手做喇叭状喊着：“小丰——小悦——回家了——回家了”
一遍一遍，声音在空荡荡的田野间回荡，惊起了一群觅食的小麻雀，噗噗地飞走了。远处的一些知情人也听到那声悲凉的呐喊，再望望那单薄瘦弱的少年，摇摇头，皆叹息着走开了：可怜，可怜啊！
下雨了吗？仰头，那刺眼的太阳正嘲笑般咧嘴看着他，袖子一擦，脸庞的湿润濡湿了衣裳。蹲着身子，低头，泪珠犹如屋檐上的雨滴，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那干枯的稻梗上，扰乱了行进中的一队小蚂蚁。
“哥哥，不哭！”一团黑色的影子移到了左边，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袖。
“哥哥，擦擦！”又一小人儿趴在他面前，掏出一块皱巴巴的脏兮兮的手绢递给他。
“嘶——”路余猛的往后仰去，捏捏自己的胳膊上的细肉，痛，那么不是在做梦了？小丰小悦回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人又翻过来了，倒是边上的人被这一惊一乍吓得愣愣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路余很是急切，虽说人是回来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一概不知，“刚刚你们跑哪去了？”
两人嘟嘟嘴，一人一句地抱怨起来，小孩子说起话来，七零八落，前言不搭后语，但路余却是听懂了，大意就是，他们不肯跟坏人走，那坏人就说要把他们装进袋子里，还不让出声要把嘴巴堵起来。双胞胎人小鬼大，也知道装起来后就跑不掉了，就假装乖乖的，然后那坏人吃错了东西要拉肚子，他们趁机跑掉了，可是家里没人，他们怕，就想到之前的草堆，于是偷偷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路余听着听着，眼皮子一抽一抽地，双手合十，喃喃“老天保佑”，想着若不是那“便便”来的及时，他们是不肯能溜得这么顺利的。替他们拍掉了身上的草屑，一手牵着一个回家了。
屋子里的人散了又来了，来了又走了，远远地就有人在喊：“路家嫂子，孩子们回来了，回来了！”
所有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在听完路余的解释后，更是对他们竖起大拇指：双胞胎小小年纪这么灵泛，居然能从坏人手里逃脱，可见老天眷顾，大后必有前途。
双胞胎眨巴着眼睛，看着哭的惨兮兮的妈妈，再看看满屋子的人，乐呵呵地听着大家的夸奖，具体什么人贩子，拐卖孩子的他们都不懂，只知道不能和坏人走，不然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了！
于是，凄惨的诱拐事件告一段落，但是，却在路家人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或者说给村里的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至少在往后的几年生活中，一有陌生人进来，全村警惕。而双胞胎更是少有单独的时候，不是跟在路余身边，就是有路爸路妈守着，或者请村里的老人帮忙看着。
路余的故事说的很长很长，第一次，伊白发现原来自家老公其实是一个温柔细腻的人。至少在说到双胞胎的时候，他眼中的宠溺是很明显的，就好像一汪湛蓝的海水，让人忍不住沉迷，向往。尤其当双胞胎失踪时，那握紧的双手，可以想象，即使现在他还不能平静，那当时又会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呢？
伊白心里涩涩的，假装不经意间握住那双大手，嘶，平日里的暖炉竟变成了冰块。二十年不能忘记的过去，该是怎样的不安？伊白无法想象，很是后悔自己是那一个揭开伤疤的人，替他搓着双手道：“都过去了！”
伊白的担心路余看在眼里，这样的女子，很是暖人心窝，哑着声音道：“你不打算问问后来怎么了？还有，小悦失踪了，我为什么不担心？”
摇摇头，伊白浅笑着：“有人说伤疤要揭开才能愈合的更快，但是我不觉得，有些伤痛，是永远都忘却不了的，与其挑开，不如埋在心底！我知道你很关心他们就够了！”
第十七章 故事
轻叹，揽过身边的人，路余将脑袋埋在伊白的颈间，蹭着，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是沐浴液的味道，他喜欢的薄荷味。
结婚后路余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像一个在寻求安慰寻找温暖的孩子。伊白咧嘴，若是告诉路余这个非常孩子气的举动很适合他，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个时候的路余很是脆弱，同时也让她心里的某一块变得很柔软，说实话，她舍不得。
她不知道其实现在的路余也在纳闷着，这个类似撒娇的动作其实是双胞胎小时候的绝活，作为一个成熟的30岁成功男子，如此这般似乎有些不妥。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伊白浅笑着说出那些带着哲理或者歪理的话安慰他时，会冒名地开心。那样的伊白身上泛着淡淡的柔和的温暖，让他不由得想去靠近，亲昵，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脖间那温热的呼吸让她心里一窒，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好痒！”这是伊白很想说的话，有点想笑，又有点腿软，但她仍旧很镇定地保持常态。
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任何言语，不是不想安慰，而是怕她一旦开了口，所有的气氛都会变得很，皱皱鼻子，怪异？伊白此刻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形容词。
半响，路余抬起了头，双眼直直地盯着伊白，脸上的神色很是怪异，似笑非笑，看得伊白头皮发麻，紧接着，就听到一句“可是......我很想说！”
“啪——轰——啊”这三个象声词很形象地体现了伊白此刻的三个瞬间状态，首先是“啪”整个人都被这句话震晕了，接着就觉得自己被耍了，轰然崩溃，最后，看着那人还一脸微笑，伊白要疯了，很有挫败感，“啊”代表了内心最最真实的呐喊。
伊白抹抹额头无形中冒出的黑线条，这人摆明了在耍自己呢？伊白很想去拉拉路余的脸皮，看面前的这人是不是冒牌的，或者沾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才会变化如此之大。表里不一，不不不，这个词太弱了，根本展示不了路余同志的诡异多变。
抖着手指指了半天，伊白挣扎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啥词来，没法子生气，只是觉得都点逗，不得不说，路余在某些方面，咳咳，很是幼稚，转身，丢了几个字——比我还无聊！
这下，路余僵化，想过很多结果，譬如伊白会抓狂，会生气，出人意料，居然会是这种场面，淡淡的五个字足以让雀跃的心刹那间冰冻了。比她还无聊？路余咀嚼着五个字，嗯，很有味道，爽朗的笑声在客厅响起。
本已经进了卧室的伊白犹如一道旋风刮至眼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急切的关怀，“你没事吧？”抽风了吧！笑得这么夸张？这是后面一截没有说出来的话。
“呃，没事，就是忍不住想大笑两声！”摇摇头，路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愉悦的状态。伊白面部肌肉是抽了又抽，觉得自己那略粗的神经似乎正在一次又一次接受某种挑战，磨牙，恨不得立马上前作死的咬某人一口。
“那个，故事继续吧......”伊白瘫坐在沙发上，说得有气无力，一遍一遍地给自己催眠：淡定，淡定！
路余是个聪明人，做任何事都知道把握一个度，他喜欢欺负伊白，只是觉得跳脚脸红的伊白很是有趣可爱，但并不希望真的把人给惹毛了，于是很是规矩地继续之前的未完事业。
如果说这个故事是一集电视的话，伊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前半集走的是温情路线，但后半集，伊白就不确定了。
年少的路余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却明白，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家人，于是他很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什么才是厉害的呢？他想起了小人书的各路英雄好汉，无一不是聪明盖世，武功绝顶，于是心里头也有了小小的计划。他打听到附近村里有一中年人会武术，会耍拳，耍大刀，便偷偷摸摸地去学人家拜师学艺。
那人叫赵叔，的确会两手，据说家里以前还是长辈是开武馆的，只不过后来落魄了。那人脾气不好，说什么都不肯收他，那倔强的性子倒真的和所谓的高人有那么点相似。路余也是一根筋，硬是扒着人家不放，天天带着双胞胎往人家家里蹭，忙这忙那的，后来还是赵婶看不下去了，才帮忙说了情，圆了这事。
只能说中华武术博大精深，那套不知名的拳耍起来确实是虎虎生威，再加上平日的锻炼，路余身体也跟着强壮了不少，力气也增进了很多，个头更是蹭蹭蹭往上直窜。路余很是高兴，每次他拳头一出，周边的小霸王们都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跑了。
路爸路妈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后来才发现路余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一股子戾气，而且一天比一天重。家长急了，怕这样下去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但又不知道如何劝阻，唯有找到赵叔。
赵叔闻言，宽慰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当天下午，路余一回家，就看着赵叔抱着一竹扫帚合着眼坐在自家门口。心中很是纳闷，师傅怎么来了？但仍旧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打招呼，“师傅好！”
赵叔微微睁眼，颔首，“跪下！”路余不解，拜师礼都不曾下跪，如今却为何事？但他也听话地乖乖双膝并拢，跪下，挺直腰板。
“拳头可以解决问题，但也会带来相同的问题。”对上路余那疑惑的眼神，赵叔轻叹：“你学拳是为了保护家人，但并不是说你的拳头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相反，如果你和人家打架，你赢了，行，人家不找你麻烦，但是，你的家人呢？你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吗？我不反对习武，但反对暴力，以暴制暴是法子，但却不是最好的。”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路余似懂非懂，点头应允，“是用脑吗？”
“嗯！”也就是这一声“嗯”，从此改变了路余的一生。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因为老师说知识就是力量，而且是无形的力量。
“然后呢？”故事有点短，伊白有点困惑，这个和小悦有什么关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上大学，毕业，工作，娶妻生子，呃，还没到生子呢！”看着某人一脸若无其事地说着流氓话，伊白的牙齿又咯吱咯吱地响起来了。
“好啦！乖乖！不玩了，不生气了！”路余捏捏那气呼呼的脸蛋，安慰小孩子似的道，“我在他们身上安了GPS定位器。”
“嘎？”伊白傻眼，“那你跟我说那么多干嘛？”
路余瘪瘪嘴，很是无辜：“还不是想让你多了解我的一些么？”那个“么”字中带有那么一些些埋怨。
第十八章 耍赖
伊白哑然，敢情还是自己错了？不过路余哀怨的目光一扫过来，伊白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懵懂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绝对是一演技派的，绝对能混个影帝当当。
“好吧！好吧！我错了！”举手投降，得了，认输了，只求路余别再用那眼神来寒碜自己了，实在是吃不消啊！
路余嚣张地扬起下巴，嘴角翘的那个高啊！让伊白终于憋不住了，蹦上去，蹂躏一番，看着英俊的脸庞在自己的努力下变得惊悚，才乐呵呵地回到原位，继而傻笑两声，一本正经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路余也不计较，揉着腮帮子，看着伊白脸上表情不断变幻，最终变得很是严肃，才悠悠然道：“蛮久了，大概是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吧！”
稍稍思索，伊白也能猜个大概，那么大个人了，如果再管东管西，肯定会造成逆反心理，与其将他们拴在身边，到头来相看两相厌，还不如放牛吃草，至少从某些方面来讲，这都是听话的牛。
不过，放GPS定位器？伊白愕然，咋就跟演电影似的呢？好吧！她是行外人，不了解这种高科技！据说她这位老公是搞研发的，既然吃的是这碗饭，那也是小菜一碟吧！
“那......你装在哪？”伊白很有求知欲的虔诚地请教某人。
“哦，那个呀！嗯，我是很想告诉你，可是这是秘密，万一你和他们说了可就不好了！”某人很是“一脸为难”，“你总不会想看着我和弟弟妹妹之间闹矛盾吧！”
明明就是不想告诉我呗，装什么装，伊白哼哼两声，转眼也苦着一张脸：“可是你不说我更好奇，所以就会自己去找，你也知道的，我向来不会掩饰什么的，万一泄露了秘密......嘿嘿，你说是吧！我不介意添油加醋的！”
当然，会不会真的去告密是一回事，会不会恐吓要挟又是另一码事了，至少在耍赖上，伊白也是一个中好手。
“......”路余无语，看着伊白笑得跟个偷腥的猫似的，好不惬意，只差没用爪子挠挠软乎乎的肚皮了，想必是在高兴自己扳回一局了。
“哎呀呀！别这么小气了，你说就是了，反正是为他们好，又不是坏事！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的！”伊白举起左手发誓，末了，右手还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来证实自己的口风紧。
路余其实并不打算隐瞒，但就是想逗逗伊白，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扭捏下去，很明显是对她的不信任，路余不想被误会，拉下伊白的手，“我相信你！嗯，他们从小到大身上都脖子上都有一金属质地的护身符，在里面！”
“啊？哦！聪明！”张着嘴巴，而后慢慢合上，最后点点头，赞叹道！
简单四个字，三个慢动作，路余看得很带劲，这样的伊白憨憨的，但也是聪明的。
伊白要表达的意思路余也明白，这年代身上配护身符的不多，是有些诧异。不过也知道，乡间有种说法——双胞胎不好养，父母为了他们能够健康成长，一般都会求个平安符什么的。如此这番，平安符自然也不会轻易丢弃，自然万无一失，找人也易如反掌。
吧唧了一下嘴巴，伊白摸摸脖子，这故事听起来真的是“错综复杂”啊！
印象中路余最初是淡漠的，结婚后在老家时展示则是稳重，外加一点点邪恶，然而到S市两人独处时，他所表现却是幼稚可爱型！伊白汗颜，不管是小时候的路余，还是现在的路家老大，都觉得很是陌生。
绕了几圈脖子，做了个伸展运动，舒坦地叹了口气，也罢，也算是一个全新的认识！新婚么，那就再从“新”出发吧！伊白对路余露出一个个大大的笑脸，无奈......
“咕——”肚皮真不争气，瞬间，伊白不由得“嘿嘿”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为什么每次饿的都是自己呢？
虽说路余很喜欢欺负伊白，但也只是在口头上或某些动作上动动歪脑筋，却舍不得在身体或心理上真正的虐待，尤其是现在，那可真的是关心了，想到这么长时间，就一个苹果，还是助消化的，就觉得对不住人家。
也不拖沓，随即拉着伊白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今天在外面吃吧！”
伊白忍不住在背后翻着小白眼，看到自己几乎是被拽着走的，心里那个郁闷，当我拖油瓶呢？
“哎！等会！等会！老大，你急也不用走这么快啊！我换衣服！”伊白左顾右盼地扯着借口。却不料路余只是回头略微打量，“衣着正常，没什么不妥！”想着这个点了，也是吃饭的时候，怕人多没地方，也就顾不得什么继续大步向前冲。
拐弯处时，左手怎么都拉不动了，回头一看，伊白抱着墙角硬是不肯动，“你放开我，我自己走成不？”
路余的脚步停滞，纳闷，看着自己空闲的右手，不脏啊！怎么一副嫌弃的模样？但左手却还是未曾放开，一脸纳闷地看着伊白，委屈得很。
伊白无奈，摆摆手，“哎呦呦！我腿短，你慢着点行不？”不得不说，这句嚷嚷，嗯，效果真不是盖得，路余立马放手，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但视线又忍不住往下瞄瞄那“短腿”的家伙，想象她刚刚走地踉踉跄跄地可怜模样，嘴角抽动几番，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的确！”
伊白个不高，“腿短”那的确是事实，所以并不在意，也乐意调侃自己，朋友之间也不介意开开玩笑。
可当路余那句“的确”冒出来时，伊白却一次一次地咬牙，恨不得戳他几个牙齿印，难怪30岁了还娶不到老婆呢？敢问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忍受一个这样的老公，太狠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伊白欲哭无泪，偏偏自己还真瞎了眼，选了这条路，好吧！伊白自认也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既来之则安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何况都已经表白了来着，呜呜，我怎么会喜欢这个“非人类”啊！不对，我喜欢的是个“正常”的。
伊白碎碎念着，同时也在想着，自己还需要在很多方面去加强。要知道，给这人当老婆，真是一项高难度的活，冷漠的时候要抗冻，嬉皮笑脸时要抗压，脸皮够厚那是绝对的必然，免得被活活气死，当然，心脏一定要够强，适应能力也要是顶呱呱的，否则一天几个来回，被“神经质”折腾，能正常起来才怪！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伊白并不知道的是，在很多朋友眼中，咳咳，她其实也不怎么正常来着。
没容伊白多想，路余再次牵起她的手，只不过，这次手拉得虽然紧，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也变的更近，路余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脚步，还时不时地关注速度，看伊白能否适应，体贴至极，羞得伊白那叫一个——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嘞！
第十九章 方向感
昨天搬过来时，伊白只顾着搬行李了，根本就未曾好好打量，刚刚下了楼，顿时傻眼，一切皆是陌生。
想起自己那可笑的方向感及让人嗤之以鼻的破记忆，伊白心慌慌，假期差不多休完了，也该上班了，这路线还是一团麻花呢？要是哪天到了门口，都找不到自家房子，那该怎么办啊？
有人说，感性的女人的方向感是极差的。可是，这句话似乎到了伊白这里有点错乱了，虽谈不上百分之百的理性，但在大多时候，在大多人面前，她都是最临危不乱的一个，即使事关重大，时间仓促，她也是有条不紊，令人放心的很，怎么看怎么理性！
还有人说是方向感差的人依赖性强，可是对一个习惯自己事情自己干，又能只身独闯人来说，还是有些牵强。但不管怎么个说法，伊白不识路，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路上，伊白拼命地把路线刻在脑海中，可总是记了后面忘了前面，唯有扳着手指头数着交叉路口，没办法，同样的居民楼，外观都差不多，着实记不住啊！
出了社区大门，伊白还回头偷看了几眼，哼哼两声，迎来了路余探试的目光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刚刚没记清楚，从家里到社区大门要转几个弯？”
路余满脸黑线，短短一段路程，连同来回，好歹也走了两三遍了吧！居然还不清楚自家在哪里！若是在家，路余会很不客气地竖起大拇指鄙视：高，实在是高！但现在在外面，虽然人不多，但路余还是很认真地维持着自己的成熟形象。
为防止以后去警察局那“领老婆回家”等诸类丑事发生，路余很是言简意赅地介绍：“从大门直走，第二个转弯处左转，继续直走，第三个路口右转，直走第二栋的六楼。”
“二左三右二六，嗯嗯，OK！”伊白欣喜若狂后，有些哀怨，“这多好记，早说么，害得我浪费了好多脑细胞！”
“你也没早点问！”路余也叹气，嘴巴皮啪啦了那么一下，就噎得伊白说不出话来，啧啧，想来也是觉得脸上无光，才在这一个人纠结老半天！
“听说你单枪匹马来到S市，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言外之意，照着这破方向感来看，早就不知道掉到某个旮旯里去了。唉，看样子能娶伊白当老婆，想必老天也帮了不少忙吧！
伊白摸摸耳朵，“呃，我也觉得奇怪，远距离反而清醒的得，凭感觉，或者跟着大部分人，一般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
那就奇了怪了，摸摸下巴，路余还是疑惑，“那你平时一个人逛街呢？”
“嘿嘿，这个好办，不是有站牌吗？或者看公交车往那边开，咱就跟着走呗！”伊白笑的很是灿烂，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法子，基本上是百试百灵的。
“呵，这主意不错！”路余颔首赞同，是个聪明的法子，“但是不怕方向走反了吗？”
“嘻嘻，走错了再走回来噻！”换做是别人，肯定会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伊白偏不，这事她已经不知干过多少次了，很多地方就是走错了才慢慢熟悉的，甚至下次来的时候，她还很骄傲地和人家说：“这地方我熟！”
看着伊白得瑟的模样，路余忍不住又开始找茬，“那若公交车也没呢？”
伊白咂嘴，还真没完没了了，横着眼睛瞄了一眼，很不客气地反击道：“你当我傻啊！鼻子底下一张嘴，我不会问么？”
哟，还真拗上了！挑眉，路余歪着脑袋低头瞅着伊白，“要是人家骗你呢？”
“呀？你怎么知道？”伊白诧异，莫非问路被骗这事很常见？可是也没见周遭人被忽悠的呀！
“呃......”这下换路余傻眼，之前那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被她碰上了。
以前听说过这样事：某个地方的风俗很奇怪，那里的人认为对问路的人说“不知道”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即使不识路，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指示人家左拐右拐，干啥啥的，热情得很。当然，路余只当是一笑话，何况他也不觉得伊白会跑到那个怪地方去！
伊白干笑，“那次是意外，碰上个爱捉弄人的，详细地跟我说往前走多少拐几个弯就能看到了，我一走，嗬，是个死胡同。然后又往回走，那人居然还在，看到我回来，还笑着和我打招呼说刚刚不小心把东西边搞混了，应该往反方向走的，说得那个情真意切，我差点又上当了。不过边上一老太太听到了，看不过去，拆了他的台，那人也有点过意不去，便直接把我送到目的地了。”
路余抹额，汗，这种事居然也能碰到，可见某人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
沿着街道两人缓缓走着，路余偶尔在一些标志物面前还停顿一下，提醒身边上的人注意，不过看伊白乐呵呵的表情，想来应该问题不大，至少下次找的到地方了。
这个地带也算是社区外的繁华地带，超市，购物中心都在附近，不过，路余并未往前，而是绕着弯拐进了一个小巷道，伊白摸摸鼻子，“酒香不怕巷子深”，餐馆开这种地方，可得有些能耐才行。
不过，伊白倒是猜错了，这巷子是越走越宽，到后头，就是那个宽敞大道，两边都是一排排餐馆饭店，虽谈不上高档次，但也招牌闪闪，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路余熟门熟路选了其中一家走了进去，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便乐呵呵地拿着菜单过来招呼：“小路，带妹子来恰饭啊？”恰饭——吃饭，一些地方的方言，伊白虽惊讶，但还是听懂了。
看样子，路余是这里的常客，只见他扯了一下嘴角，指着伊白说：“我内人，伊白！”又指了指胖胖，“老板，胖哥！”
伊白礼貌地回以微笑，“老板好！”其实伊白很想叫胖哥的，但又怕人家不高兴。
哪知，胖胖一挥手，拍拍路余的肩膀：“嗨，都熟人，胖哥就好，甭老板老板的，多生疏不是？”
伊白也知趣，想来这两人关系也不错，乖巧地唤了一声“胖哥”。
胖哥美滋滋地应了一声，然后领着他们在刚刚闲置下来的一靠窗的位子坐下，笑眯眯道：“哎，行，小路，小弟妹，那你们点个菜，马上就好！”然后就在旁边站着不说话，目光则在路伊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了几遍，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招呼服务员摆上餐具，上了些茶点，胖哥便离开了：“先坐，等会再找你们！”临走之前，还不忘对路余挤眉弄眼一番，伊白见状，虽不解，但也不多嘴。
路余点头，唰唰几下便将菜单交了过去。而伊白则看着那精美的菜单飞扑扑地来了又离开，心里甭提有多受伤呀，还是第一次，点菜时连个菜单都没摸到，好歹也让人家假意琢磨一番不是，哎呦，绅士风度啊！
第二十章 厌甜症
伊白双手拄着下巴，小拇指指尖轻轻搔着颧骨上的细肉，细眯着双眼，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路余，心里某个小人已经开始在摇旗呐喊了：“我就死死地盯着你，看你还好不好意思不让我点菜！”
殊不知，在众多外人眼里，伊白所谓的“杀伤”丝毫不带半点威胁，即使眼神犀利，但眼睛不大，微眯起来，似是有些情意绵绵的意味在里头。再看看边上的路余，一表人才，大家也就只当是小两口感情好，腻乎着呢？
再说路余，见识虽多，见人虽广，但因为身上那骇人的浓浓气质，很少碰上有人能与他直接对视，伊白毫不掩饰地注目，以及细微的小动作，让他在眉心一拧的同时，心跳也加速了许多，淡淡地回了一个微笑。
双胞胎之间都很难有绝对的默契，何况是这两“同床异梦”的新夫妻呢！伊白的想法路余不知，路余的心思伊白也猜不透。
所以，伊白绝对不认为路余这个笑是在“以德报怨”，扭过头，看看四周，虽说人多，但也没看出他是在和打招呼啊？低头默默呢喃着：“没事干嘛笑得那么委婉？”
路余耳尖听到了后也不搭腔，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心里却在说：“不是你自己盯着我看的么，还害羞什么呢？”
如果伊白有读心术，能看透路余的想法的话，肯定会被怄死的——居然还能自恋到如此地步，但这也只是如果。
事实就是，伊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连狗都不理的包子，赤裸裸地抗议居然被路余一个浅笑，一个偏转便一声不响地驳回了。
伊白也知道自己在小题大作，有些小家子气，但心里就是有种情绪在慢慢酝酿，酸酸的。好像自结婚后，性子似乎躁了许多，尤其在与路余相处时，伊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吐气，告诫自己莫在意，随手拉过碟子捏了几块糕点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塞。吃进后才发现，唔，妈呀！这也甜过头了吧！
急急忙忙倒了杯水，却不料，满嘴的糕点都是粉末状，刚刚张嘴就不小心呛进了喉咙，不由得“咳咳”起来。水是下去了，可喉咙还是不舒服，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路余虽觉得这场面好笑，但看到伊白痛苦的表情，担忧地替她拍打着后背，咳嗽声渐渐平息，才问道：“好点没？“
伊白点点头，抹去眼角的几滴水，喝了一口水，缓了缓紊乱的气息，摇头，说得坦然：“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路余不解，这一路过来，除了不识路之外，也没觉得她倒霉啊？不可思议之余，还体贴地又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这可是胖哥特意招呼你的，不好吃么？”随即自己也拿起一块，还好，跟以前没变，味道不错啊！
伊白捧着杯子，灌了两口，口中的甜腻总算褪去了许多，才重新展开笑脸：“嗯，还好！”就是忒甜了！
伊白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真诚，路余只当是刚刚吃的太急，没尝到味道，便又轻轻将碟子推过去：“慢慢吃！这有几种口味。”不料，伊白猛地摇头摆手，惶恐至极，眉头扭得跟个小毛毛虫似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糕点推至一旁。
路余莞尔，不就一碟糕点么，这么夸张，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被那动作误解，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物品呢！在老家的时候那些糕点也没见她少吃，怎么一下又如此嫌弃呢？
伊白的矛盾也在此，糕点，其实挺喜欢的，尤其是那种带有淡淡清香类的水果糕点，但前提条件是——不能是甜的。
女生都喜欢甜食，这话说得太绝对，譬如伊白，嗜辣拒甜。她可以接受辣，甚至变态辣，没关系，越辣越喜欢。但不喜甜食，一般吃了第一口坚决不吃第二口，刚刚这个糕点，若是熟人摆在伊白面前的话，就很有“谋财害命”的嫌疑——变态甜！
伊家兄妹有一个通病，都有那么一些顽固不化。譬如在吃食方面，不喜欢就坚决不喜欢，不会因为别人一句“好吃”而再去委屈自己，除非真正地接受，不过，这很难！伊爸伊妈不知为此发过多少愁：你说要真不好，那也不勉强，但若是打心里的排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家长们束手无策，偏偏两姐弟都属于这种。
有人是因为心理阴影，就好比小弟伊清，只因某一次闻到了臭鸡蛋的味道，以至于后来每次看到鸡蛋都会忍不住作恶，想当初，他是一餐无蛋不吃饭。事情虽已过去好多年了，可是这毛病还在，伊清也知道鸡蛋营养丰富，但真的接受不了。
而伊白的情况很是特殊，很少有人能够厌恶甜品，顶多只是不喜而已，但伊白不然，人有“厌食症”她有“厌甜症”。平日里对于甜食更是兴致缺缺，除了庆生蛋糕不得不吃两口以表心意外，她几乎是远离甜品。
没经历什么奇怪事件，只是打心底厌恶，一接触到甜食，整个人都憋得慌，心里惆惆的，再一想到那种腻腻的味道自喉咙下去，肠子都会打颤，最最夸张的一次，是被逼着吃了好几勺奶油，结果整个人都哆嗦了，惨不忍睹。
平日里大家只当她是不喜欢，可自那以后，发现她对甜食的排斥，也就不再勉强。偶尔也会笑笑她没口福，这么好的东西都不知道欣赏，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算伊白一口都不吃，也没人说闲话了。
若是以往，秉着夫妻之间坦诚相对的原则，伊白一定会事无巨细地说一遍，但今天，她却只是扬起嘴角，什么都没解释。莫名地想起一句话——那些把你放在心坎的人，会看到那些你看不见的自己。
伊白没打算要看到潜在自我，但却期待某一刻的到来：想知道路余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的毛病，一个月，一年，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一辈子，伊白有点小伤感，不过，不容她多想，服务员便端着一碟碟做工精美的佳肴上桌。那青翠欲滴的青椒，那纤细瘦弱的肉丝，还有那厚薄均匀的小小土豆片......
菜一一上桌，心中的阴霾渐渐褪去，伊白的嘴角一步一步咧到了耳后，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看着伊白两眼冒着的金光，路余扣扣桌面，蹭过去，递出一张餐巾纸，揶揄道：“擦擦吧！口水流出来了！”
第二十一章 吃货
闻言，伊白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收敛了自己，状似无意地抹去嘴角的笑，眨眼间已不再是那副垂涎三尺的贪婪模样，中规中矩地坐着听候吩咐，但视线却不曾离开桌面半秒。
菜不多，就三菜一汤，都是农家小菜，荤素齐全，花样简单，但看起来色泽光鲜，十分诱人。样样都是伊白的最爱，光是看着，就已经挠的心肝痒痒的，恨不得直接开始用手抓了。
在上学的时候，有过这么一个笑话：早上得想中午吃什么，中午一过就要纠结晚上的饭菜，晚上躺在床上还得想想明早的伙食呢？其实很多人都是如此，尤其作为学生，学校伙食也就那样，一日三餐那几个菜永远地摆在台面上，不离不弃。
现在这年代，“吃货”横行，伊白虽说不上是一个正宗的美食爱好者，但却是个挑剔的主，这个菜不喜欢，这个菜不好吃，这个做的不够味，等等，每天烦啊烦的，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想抓狂。
偏偏伊白又是一顿不吃饿的慌，所以难得吃的高兴地时候就是与室友们相约一起下馆子，大伙儿虽来自四面八方，但口味却是出奇的一致，几个菜点下来分量管够，还吃得开心，唯有的缺点就是囊中羞涩，挥霍不起。
伊白心想，若刚刚真让自己点，初来乍到肯定是无从下手，想必路余也想到了这事，再说好歹也是熟客，推荐一下也是应该的，所以很干脆作出了最好的决策。不过，转眼又想，好歹也得意思意思一下吧！
不过看着路余细心地替她盛饭递了过来，伊白自是羞愧难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莫非说的就是自己？
路余可不知道伊白此刻是多么的自责愧疚，想到伊白已经饿了好久了，将菜推过去一些，柔声道：“吃吧！”
一听到可以开饭了，伊白内心掩不住的澎湃，飞快地拿起筷子，啪啦啦地吃起来。不过，从吃像上来说，伊白还是挺有水平的，呃，换句话说，动作幅度不大但频率很大，优雅与野蛮并存，一下子饭就被扒了一个大洞。她是真的饿坏了，尤其当自己喜欢的菜就在眼前时，那更是食欲大增。
路余不急，慢条斯理地吃着，细嚼慢咽的，偶尔还替伊白夹夹菜，说两句闲话：“慢点，没人和你抢！”“我吃的不多，不急！”
路余说的很是直接，生怕噎着她了，但伊白听得很受伤，感觉自己在路余面前就像个活动“饭桶”似的，就只知道吃！不过无妨，美食当前，胃口不减。
十多分钟后，路余早已经放下碗筷了，静静地在边上候着：“还要添饭么？菜少不少？”
此时伊白鼻尖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嘴巴里饭菜塞得鼓鼓的，摇摇头，像只傻乎乎的小青蛙，路余见状，转过头看着窗外一个人咬着嘴唇直乐。
伊白没看到正面，但发现他肩膀抖动得厉害，眉头拢了拢：肯定没什么好事，这个时候，还是远离得好，不给自己找麻烦。
又过了几分钟，伊白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抽了张餐纸，擦擦嘴巴，眼里嘴角都是笑，“嘻嘻，撑到了！”暗地里还摸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时，服务员友好地上来收拾桌子，还送来一盘水果，说是老板招呼的，他现在有事，马上就会回来，让路余和伊白稍候。
路余微微颔首道谢，用牙签插了一块凤梨递给伊白，伊白恐慌，连连摇头，“我得休息休息，肚子里已经没有它的容身之处了！”
常言道吃饭七分饱，才是最健康的吃法，但伊白全然不顾，整个一个吃了这顿没下顿的饿死鬼，看得路余是连连称奇。先不说别的，年轻女子在用餐的时候总会再次强调自己吃的少，胃口小，但伊白却是颠覆形象，打抢一般，就怕你不给她吃。
这不，连块水果都塞不下了，耸肩，路余也不勉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伊白无聊，脑袋又闲不住地四处张望，打量起这餐厅来。地方说大不大，桌子之间距离却是宽敞，这个餐厅看起来干净清爽。中间还摆放了一些绿色盆栽，看起来也是春意盎然。墙壁上的空白处还挂着一些字画，虽不是名家之作，但看起来清新雅致，别有韵味。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胖哥看似平民化的人物居然走在时代的尖端。伊白不懂商道，但以顾客的眼光来看，在这种环境下吃饭的确是一种享受，但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摇头，吃饱了撑傻了！
“想什么呢？”路余看伊白打量得认真，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有些好奇她此时的想法。
“啊？”伊白立马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哦，就是觉得这餐厅挺好的，菜好吃环境也不错！”
“那你干嘛摇头？”
“嘿嘿......”伊白讪笑，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原来路余一直在关注自己呢？摸摸光洁的额头，“就是觉得明明挺好的，却想不起有哪里别扭！跟以往在学校外面的感觉差的太多了！”
这下换路余摇头了，他想他或许知道伊白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努努嘴，“你看看吃饭的人就知道了！”
伊白扭头，餐厅的人不多，三三两两一桌，但每桌都未曾空闲，服务员娴熟地忙碌着。客人大部分是年轻一辈，看穿着打扮，都是坐办公室的一类人，斯斯文文地交谈，斯斯文文地用餐，斯斯文文......
“原来如此！”伊白恍然大悟，这是一间有格调的餐厅，与大学期间那些小餐馆不同，一伙人高声阔论，吹嘘调侃，毫无顾忌地装疯卖傻，两者之间差的是一种氛围。
“可是那些准备热热闹闹吃饭的人怎么办？不来的话，可就少了好多生意了！”话语中不乏惋惜。
伊白说得是实话，风雅的人多，但实际的人更多，如果说宁静是一种享受，那么热闹才是真正的生活。路余没有答言，默默地盯着伊白身后，眼皮子撩了撩，像是在打着招呼。
“哈哈！小弟妹想法不错！”伊白来不及回头，胖哥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吓得伊白是“嘭”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慌慌忙忙打了招呼，有种背后说人坏话恰好被逮个正着的尴尬，路余则是看热闹地抱着双手在旁边坐着。
胖哥也不恼，招了招手，自己拿了条凳子也就坐下，“莫慌，这是好事，我正打算再开一家，走低端路线！得请你们帮忙参谋参谋！”
第二十二章 进套
伊白啧舌,若说吃的话，虽不曾吃遍大江南北,但还是略有耳闻，或许还能和你扯出个三五七来，但若让她来出主意，对于一个刚出校园的新人来说，一没常识二没经验，还真有些为难。
抬头,眼巴巴地瞅着路余，好歹也是一家人，帮忙也是应该的不是？不过路余假装没有接收到那强烈的电磁波信号，倒是很淡定地说:“没关系，随便说，顾客是上帝，上帝有话可以直说！”
胖哥懵懂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很是赞同,急切地催促着：“说吧！说吧！”
伊白很是无语,咱没那么伟大！“咱丑话说前头，你随便这么一听便完事，好与不好我可负不起这个责啊！”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瞄瞄路余，要找麻烦也找他！
路余耸肩，扣了伊白一个响蹦，“这又关我什么事呢？不是都在强调谁污染谁治理么？”
“咱们不是夫妻嘛！当然是一家之主身负重任啰！”伊白摸摸吃痛的额头，笑的很是谄媚，耍着小小赖皮，“我是可怜小跟班！”
“这么委屈？”路余眉头一扬，和伊白抬杠的兴致似乎又蠢蠢欲动了，话题好像拐弯了。
不过好在，还是有清醒的人......胖哥瞧着这小两口眉来眼去的，兴致勃勃地在边上看着戏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同时也在懊恼，该准备瓜果零嘴的，这样多没劲啊！
不过，当两夫妻眼光全部瞄准他时，冷不丁哆嗦了一下，也顺势坚定了一下自身立场：“先说说主意，再来讨论谁负责也不迟！”
伊白郁结，听这话，怎么感觉责任还真在自己头上了啊？同样，路余听了也甚是怪异，眼刀子飞过去，唰唰一片：“莫非你真打算让我背黑锅？”
伊白听得义愤填膺，哼哼，还朋友呢？不带这么坑人的！
“我们提供想法，但是最终决策是掌握在你手上，就算错了，也只能说没有好好斟酌！”路余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胖哥很是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为什么感觉会这么陌生。
“嗯，就是这个理！”小跟班也发挥这自己的作用，吆喝着。
不能怪胖哥的反应慢，着实是他俩的态度太诡异了，刚刚还要掐起来，现在却又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还有，他也没说要他们负责啊，张开嘴，正想解释什么，可是，一个字都还没蹦出来时，就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了。
不料，两人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举手喊停，胖哥说得很是无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小两口这双簧唱的不错，可好歹得听听我这观众的意见吧！”
伊白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呵呵，玩过头了：“不好意思！”路余则是投以抱歉的眼神过去，“抱歉！”抿嘴，点头，神情很是严肃。视线掠过伊白，又看了看胖哥，嘴巴张了张，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胖哥会明白的。
走低端路线不是一个幌子，而是事实，但也是一个恰好能往下走的台阶，胖哥想把话题打开，但似乎，中套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路余好像已经料到了结局，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其他方面转，虽不知伊白人怎么样，但胖哥却是有种错觉，这两人之间配合至极，默契至极。
此时的胖哥很是受伤，不是介意两人的“无理取闹”，而是微微有些遗憾！苦笑着点点头，抱歉，也是只能说抱歉了，不过又有什么用的，情啊！爱的，这些都是勉强不来的，这又分得清谁对谁错呢？没错，他很明白，但是他更希望的是自己不明白，有些话你让他如何去说？
自家妹子暗恋路余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天天听着她在耳边唠叨路余哥哥长，路余哥哥短，路余哥哥怎么不来了等等，小女儿心思很是明了。
路余也是知道情况的，虽表现得冷淡，也不止一次地对妹妹暗示过两人之间绝无可能，但却未当面明确拒绝。
胖哥也知道无论从性格还是生活，两人都不是最好的搭配，作为哥哥，身为朋友，泼冷水是绝对不会的，偶然加加油也是正常的，尤其看着妹妹那“非君不嫁”的眼神，胖哥的心拔凉拔凉的，期盼着或许磨着磨着那一天也就到来了。
不过，今天，却是梦想破碎的一天。两人一进门的时候，胖哥的视线就一直盯着他们，两人虽手拉着手，但也并不是很是亲昵，当路余说出“内人”两字时，胖哥还在自我催眠，内人内人，意为里面的人，也就是家人，或许是什么亲戚也不一定，但心底冒出来一个声音说：一切都晚了，自欺欺人也无济于事了。不过，胖哥还是选择忽略。
认识路余的这几年来，他也曾带过女孩子过来吃饭，漂亮的，成熟的，但是，路余却从未向他介绍，只是风轻云淡地解释说是朋友，客户，学妹什么的，吃饭期间一般都是女孩子在说话，互动也是少得可怜，更别提替女生夹菜什么的。
胖哥知道，这些姑娘都是刚刚一出场就已经注定悲剧收尾的，在高兴的同时，不禁为自家妹妹捏了好几把辛酸泪，倘若路余真成了妹夫，可是这桃花朵朵开，何时才是尽头啊！
当在后头接电话，听到店员说路余居然还会帮女孩子夹菜时，他惊呆了，想到一同过来的年轻女孩，温温婉婉的，笑眯眯的，礼貌的，不碍眼，但也说不上漂亮，你说有可能吗？
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胖哥还是决定深入调查。老将出马，谈不上一个顶两，顺藤摸瓜，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很怪异的气氛，不像一般情侣之间那种如胶似漆的黏乎，也不像恋人之间那种你侬我侬的深情，倒是弥漫着一股“天下一家亲”的熟稔，短短时日，变化竟是如此之快，原来，冷冷地路余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也能说出一串串长词长句，但似乎这是对伊白而言。
胖哥觉得这一切很是神奇，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小小女子到底有什么特别，居然能拴住路余的视线，胖哥不想用“心”这个字眼，他不觉得一个把心埋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紧紧套牢。
第二十三章 好奇
伊白等啊等，就等着有人说话打破这沉默的局面。不是忍受不住安静，而是此刻莫名的沉重气氛让她有点难以接受。倘若是两个人还好，三个人就这样干坐着，怎么坐怎么不对劲，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审查的犯人一样。
胖哥就那样斜对着两人坐着，一言不发，盯着路余伊白两人之间的空隙处，但是眼神空洞，目光涣散，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伊白有些不安，有些人是经不起玩笑的，缩了缩脖子，低声问道：“该不会我们把他惹毛了吧？”都说心宽体胖，心宽体胖的，这么霸气的一个人，怎么看都轮不上小气一词啊！
路余摇头，即使不知道具体，但路余还是能猜个七七八八，低声宽慰伊白：“他脾气好，只是开开玩笑，捉弄一下，绝对不会气我们，只是一不小心跑神了，想其他事去了。”等事情想通了，自然又是一番新面貌。
不过说这话时，路余自己都觉得有点无奈，是自己人品太坏，还是最近是流行神游，怎么一个个都不在地球？一个伊白也就罢了，胖哥平日里稳稳当当，绝对的老江湖，现在居然也玩起了这招！
伊白瞄了瞄，嗯，的确不是生气，只是完全不在状态而已。可是再怎么着，也得先把话讲完，还有人在旁边干等着回家呢？伊白等的很是无聊，手指头在桌子底下地拉了拉路余的袖子，开始咬起了耳朵，“那你猜猜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这能猜么？”路余顿觉好笑，敢情这丫头吃多了撑得发慌了。
“嘿嘿！”伊白捂嘴，而后反着手掌盖着嘴巴道，“就猜猜他是因事想人，因事想事，因人想事，还是因人想人？”
“嗯？”路余那是一个惊叹，不就一个心不在焉么，居然还能搞出这么一串有的没的，这四字四字的一说，旁人还以为是在教语文呢，够唬人的！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感叹道：“你可是专业人士啊！”言外之意，走神发愣是伊白的强项，必是经验十足！
伊白无言了，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没事找事，自己挖坑坑自己么？懊恼地抹抹脸，正准备反击时意外地某人回来了，于是识趣地暂停了话题。
胖哥为自己的元神回归感到些许的尴尬，不过恰好听到路余最后的那句话，口气中除了调侃还是调侃，笑意盈盈，满是宠溺。再看看那眼神那眉角，无一不荡漾着春天的气息，轻叹一声，他是彻底地想通了，或许也只有这小丫头才是路余的菜吧！
颔首，对着路余就是一声：“放心吧！”自己妹妹就自己搞定吧！也是该劝劝妹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路家鱼呢？
路余神情严肃，起身，伸出右手，“还是朋友！”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他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让他们之间的友情变得生涩，说得严重一点就是失去这个朋友。
“朋友！”胖哥厚实的手掌一出，就显得路余细长的手指有些单薄。伊白托着下巴猛盯着两只大手在空中交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啊，够干脆！
两个大男人心照不宣地向她保持了沉默，伊白摸摸头，咧咧嘴，虽不知过程，但也知道刚刚这里上演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看到结局，还是她喜欢的喜剧，嗯，不错！
也许今天的确不适合谈正事，所以两人还是选择了告退，胖哥也不挽留，简单地说了改天再聊而已。
回家的路上，两人本是挨着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两人之间的间距却是越来越大，路余一扭头，居然都看不到人了，只得暂停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跟上来，许是吃得太饱，伊白显得有点懒洋洋的，所有的动作似乎都比人家都慢了半拍，路余看着都替她着急。
这时候，看着伊白慢悠悠地摆动着小胳膊小腿的走上来，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路余有点哭笑不得：这人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孩子，一个好奇的孩子。
低头看了看伊白，只见她一脸坦然，满是舒畅愉悦，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仿佛之前上演的那一幕，真的只是一场电影，而她，只是一个观众而已。
路余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伊白了，伊白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没有当场追根究底，还只当她基于礼貌，装的很不在乎，可是现在，好像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有的事情不宜当面说清楚，路余想着，这样也好，回家路上再说清楚也不迟。可是，一路走来，路余就等着伊白提起话题，可她却是真正的不闻不问，不是在闹别扭，而是真的不在意，路余有些困扰，亏得自己还琢磨着该怎么告诉她呢？同时也是疑惑万分：“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呵呵，别纠结！我不介意的！”伊白笑呵呵地指了指路余皱皱的眉头，做了一个拉伸的手势，示意他可以放心。
“你不想知道吗？”路余的眼神里全是怀疑，摇摇头，不怎么相信！
“嗯，还好吧！都解决了不是？”伊白歪头，然后很是慎重地表明立场，“我其实不八卦的！”伊白的表情充满了指责，不就是喜欢听故事而已么，哪知无形之中，路余就已把她看成了一个好奇且又喜欢八卦的女子了！
也许是伊白的气势太强大，路余选择暂时相信了，同时也像是在验证一般，这个话题被远远地搁置在一旁。路余想着，或许等等她又忍不住好奇了！
但事实证明，路余的想法是错误的，朋友们说伊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才肯罢休，其实不然，因为关心才会好奇，所以才会担心，不过，若真不能说，或不想说，她也不会勉强。
要换作其他人，你告诉她，行，绝对保密，但你若不告诉她，也行，用伊白自己的话说：“你告诉我，是因为你相信我，我乐意帮你！你不告诉我，那也不亏，咱们不熟，你的隐私你的秘密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又何必自找没趣那么费神呢？”
路余没有告诉她，可是她也知道这事不用自己操心，因为已经完美落幕了。那么，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