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女生们不用王离担心，有宋雨薇在，加上还把野猴子吴溢留给她们当保镖，就算遇到蛇啥的也能轻松解决。
杨焕自从被王离架着走了一路，也认命不再倔强了，老老实实单脚走路。
花了大半个小时到二大队，随机逮个小屁孩问村诊所在哪，又拖着伤员走了将近十分钟，一路上二大队的村民们见到这俩人，跟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
诊所的大门敞开，外面坐着两个吊瓶子的老大妈，晒着太阳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家常。
王离探了探头，没见到有人坐诊，便朝里面的房间喊了声：“医生在吗？这有人被蛇咬了。”
“妈！”一个姑娘火急火燎地就跑了出来，差点摔倒，扶了下她的眼镜，紧张地喊道：“有人被蛇咬了！”
然而并没有人回她，打吊瓶的两位大妈异口同声朝里面喊道：“别喊了伊伊，你妈端着碗打饭去了！”
姑娘顿时慌了神。
王离认得她，刚回村子的时候，有家小孩四季豆中毒，孩他爸硬把她从二大队拽了过来。
没记错的话，虽然她是医学相关的专业，但好像还没毕业。
王离不紧不慢地把杨焕放到椅子上：“既然医生不在，你就帮忙处理一下吧。”
张伊伊认出了王离：“你是柳家嘴那个！”
旋即她意识到柳家嘴和二大队的距离，恐怕王离背着伤者赶过来，被蛇咬的伤口都已经扩散了，赶紧撩开杨焕的裤脚查看。
“咦？”并没有大面积肿起来，也没有紫色淤血的伤口，让她不免奇怪。
“被赤链蛇咬的，简单处理过了，消消毒打个破伤风针就行。”王离知道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医学生，所以就放心地让她来。
但杨焕不一样，他可不知道面前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有过行医经验，以为是什么临时凑数的，放下裤腿就要躲开。
“妹妹你行吗？要不然还是让你妈来？”
“批话多！”张伊伊有些恼，朝他伤口附近掐了一下，吓得杨焕再也不敢乱动。
皮试完确认没有过敏，简单消毒，然后一针破伤风针下去，张伊伊擦了擦汗，对自己又一次行医成功很是满意：
“好了，完事了。”
“不包扎一下？”杨焕这次一改态度，小心翼翼地询问。
“对哦。”张伊伊这才想起来，拿纱布给他裹了四五圈包扎好，像模像样地吩咐道：“咬这个地方最近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了，注意休息，多吃肉蛋奶。”
“知道了......”
杨焕已经累得够呛，打完针后，便靠在了椅子上休息。
虽然天色有些晚了，但王离知道他精神和身体状态都紧绷了很久，让他先歇一会没关系。
没过多久，宋雨薇她们估计已经到家，给王离发了个消息：“处理好了吗？”
王离回道：“好了，等会就回来。”
宋雨薇发来猫猫担心的表情：“下大雨了。”
下雨了吗？
刚看了眼消息，王离抬头望向柳家嘴村的方向想瞧瞧天色。
几滴雨水打在王离脸上，紧接着半分钟不到，二大队就大雨倾盆起来。
这下山路自然不可能再走，走公路的话要绕一大圈，平常都得小半个小时，下雨天只会更久，带着杨焕这位伤员回去太勉强了，而且还不知道雨势会不会继续加大。
“要不让吴溢哥来接你？”宋雨薇问。
王离心想这可使不得：“他车技太差了，下雨山路开不得。”
“那咋办？”
“诊所这边有床位，凑合睡一晚上吧。”
宋雨薇又发来猫猫担心：“那好吧......注意安全。”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锅里有汤，热一下拿了喝了解解乏。”
“好。”
接着是猫猫亲亲。
王离老脸一红，手机息屏没再回她。
转头看了眼有些焦虑的杨焕，王离告诉他：“下大雨回不去了，你今晚就睡诊所吧。”然后询问了一下张伊伊：“可以吗？”
张伊伊表示：“随便睡，正愁没人守着。”
看着有些乱糟糟的床位，杨焕眼中闪过一丝排斥，不太能接受地问道：“不能让人来接吗？”
王离反问：“你大雨天敢开山路不？要不要命了？”
杨焕顿时语塞，还想反驳几句，瞥过王离的眼神，忽然一下没了话。
王离并没多余的动作，只是偏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杨焕却觉得此时王离的气势，和家里长辈一模一样，就连皱眉的神色，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兴许是累了，也可能是不想再面对王离，杨焕自顾单脚跳到诊所房间内的床位边上，衣服也不脱，卷起铺盖就侧过身去面对着墙睡觉。
“你表弟？”张伊伊看两人有些像闹别扭，便问了句。
王离也懒得多解释：“嗯。”
“城里人啊？”
“是的。”
“难怪这么娇贵。”张伊伊瘪瘪嘴，故意让杨焕能听见。
“其实还好，城里人一般都这样。”王离笑道：“比起那些更蛮横的有钱人，他已经算好了。”
杨焕躲在被子里的身子微颤了一下。
“是吗？”
张伊伊瞧了瞧杨焕的背影，见惯了村里质朴的人们，她并不觉得杨焕好得到哪里去。
王离点点头，又忽然想起来，暑假早就结束了，面前的女孩也应该上学才对，便好奇地问：“你毕业了？”
“没有啊，我刚上大四。”
“在自家诊所实习？”
张伊伊轻笑：“今天周五，我回家而已。”
王离了然，在农村待久了，自然就不太注意工作日和周末，只记得哪天赶场，哪天农忙，尴尬笑了两声，又问道：“你大学离家很近吗？”
“在锦城，高铁就一个半小时。”
“那确实近。”
“你呢？”张伊伊问王离。
王离不解：“我怎么？”
“你在哪读书？”张伊伊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王离的时候，他们村里人还夸他这个大学生真厉害。
王离确实厉害，明明读的是文科专业，但不仅常识丰富，还能从呕吐物里精准辨别出四季豆中毒，比慌手慌脚手足无措的她好多了。
王离笑了笑：“我早就没读书了，在务农。”
“真的？”张伊伊有些不信。
“真的。”王离点点头。
张伊伊伸出大拇指，对王离表示道：“厉害。”
“厉害？”
王离不免奇怪，这能和厉害扯上什么关系。
“厉害啊，小时候我妈老说，以后要是不好好读书，就让我跟着我爷去种地，你就不一样了，不仅好好读书了，还选择回家种田。”
“这是什么观念？”
王离啼笑皆非：“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好好读书了？”
张伊伊切了一声：“你这气质，一看就是大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