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杨焕当即否认。
这种丢脸的事情，不可能承认了。
“我瞧着也不像，你一城里人，怎么会天天在乡下闲逛......”
张伊伊拿药途中念叨着，突然想到杨焕的身份，不由得纳闷：“你不是城里人吗？今天怎么突然在乡下？”
“我在跟着公司实习......今天刚来的。”
杨焕撒谎圆过去，特意强调是才来，免得被张伊伊继续起疑心。
“这样啊。”
张伊伊性格单纯，没有再起怀疑，又聊起别的来：“你看起来比我还小，这么早就开始实习了。”
聊起别的，杨焕就要得心应手很多：“嗯，我学旅游管理，刚好柳家嘴那边开发，有认识的亲戚在那边，就想着参与进去练练手，也就周末来。”
“亲戚，你是说王离吧，我记得你是王离...表弟对吧？”
“咳。”
杨焕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样似乎更说得通些，便僵硬地点点头：“是的......”
“害。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呢，这不是挺好的。”
张伊伊露出笑容，把装好的药递给他：“喏，都在里头，写好了每天的分量，还有多喝热水，喝水嗓子自然就好起来了，另外管住嘴，别吃辣的，再想吃都得禁两天......”
杨焕接过药，突然想起来，自己对张伊伊的好感好像就是从这种时候萌生的。她嘱托别人那副模样和平时不同，尽管喋喋不休的，却温柔得过分，不知不觉就让人陷进去了。
回过神来，杨焕应了声“好”，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旋即他的手顿住，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旦付了钱，似乎就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脑袋以最快速度运转起来，灵光一现。
“咦......好像没网了。”
“不会吧，咱们村网信号还挺好的。”张伊伊瞧了眼他的手机，这时候他已经把网络关闭，显示的当然是没有网络服务。
“是老毛病了，等一会应该就有了。”杨焕不露神色地给自己的手机强行称病。
“这不是雪梨14嘛，去年才出的，这么快就出问题了啊？”
杨焕尴尬一笑：“嗯，雪梨嘛，下一台我保准买国产的华力。”
瘪瘪嘴，张伊伊也就只得道：“那你坐在这等会吧，有网了再付就成......奇怪了，我妈怎么还没回来？”
杨焕心里咯噔，偷偷瞧了眼外头，心想她妈可别这么快回来。
而在另一头。某位说起话来一刻也不带停的笋先生，正坐在张家门口，和张妈聊得昏天暗地。
“......是吧，那个款式，我也觉得不行。”
“噢你说现在的患者啊，是这样的，村里人也大部分人也就目不识丁这一个缺点，哪里像城里头，忒娇贵，说不得！”
“上了年纪就得这么保养，靠吃，别的不管用哩，我们老家都是这样这样......”
看张妈沉浸在对话里，连饭都忘记刨的模样，估计没个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过一会，张伊伊端来一杯开水：“你先把药吃了吧，喝点热水。手机有网了吗？”
“还没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杨焕装模作样地摆弄手机，坐在门边，时刻关注张妈的踪迹，道了声谢后，接过塑料水杯放心地喝起来。
“对了，你在哪读书啊？”
“锦城，咋了？”张伊伊问。
锦城啊。
难怪这么久才回来一趟。不过江市到锦城倒不算远，像吴溢那种烂车技开车也才一个多小时。
心里盘算着，要不什么时候去锦城特意找她，杨焕岔开话题道：“没，我就问问，上次听说你也是学医的，有你妈从小教，成绩应该很不错吧？”
“悄悄告诉你。”
张伊伊伏低身子，凑到杨焕耳边：“其实，我不是学医的......”
听到这个消息，杨焕霎时瞳孔地震，想起来上次是让她帮自己调的药打的针，万幸自己没出意外。
“那你是学什么？”
“生物制药。”
张伊伊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平时我妈忙的时候，老喊我搭把手，为了让大家放心我就谎称自己是学医的了。怎么样，其实我的水平还是可以吧？”
杨焕嘴角扯了扯：“当然，很不错。”
“那肯定，我可是首席大弟子。”张伊伊叉腰小骄傲：“不过我考研方向是中药制药啦，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
至少她的确有行医的水平，在乡下应急也够了。
不过不管她是不是学医，杨焕也不在乎。
外面老太太的吊瓶都快打完，要赶着回去吃饭，张妈不在就只能张伊伊拔针，杨焕瞧她不太熟练的手法，擦着冷汗，帮忙把吊瓶收回去。
等收拾完，他远远瞥见张妈，还有同行的吴溢。
到这时候，他自然也明白了，张妈这么久没出现，肯定有那群人的功劳。腹诽两句多管闲事，不愿意领情。
“网来了。”
知道时间紧迫，杨焕拿起手机，扫过玻璃桌底下贴着的付款码付了钱，又朝张伊伊道：“我可以加你联系方式吗？”
张伊伊有些发愣：“啊......？”
“不...我意思是，我平时小病小闹不少，也不知道该吃什么药，到时可以问问你......”
杨焕显得很窘迫，说话也支吾起来。
张伊伊笑起来拍了拍他：“那当然没问题！”
......
杨焕离开时，吴溢正在和张妈挥手告别。
“诶，张姨，我就送到这了昂，我也回去吃午饭了。”
“嘿不用客气，我就住隔壁村，下回再来您这吃饭，给你带两斤我自种的豇豆，可好吃了！”
说着，吴溢目光接触上匆匆离开的杨焕。
杨焕偷偷瞧了眼背对着他的张妈，生怕被发现了，别过脸去。
“跑得倒是挺快。”
吴溢见张妈已经开始坐诊忙起来，转头就跑过去夹住杨焕脖颈。
“怎么样，到手没！”吴溢兴奋地问道。
杨焕知道今天离不开吴溢的帮忙，对他说话语气比平时好了些：“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那不就成了！”吴溢大拍他脑袋，比自己谈上还兴奋。
他们身后响起了滴滴滴的熟悉喇叭声，杨焕转头看去，王离的三轮车正载着一众笑意盈盈的女孩们。
“你们怎么也在？”
“刚刚不会全都在边上偷看吧！”
杨焕大受震撼。
几女嘻嘻笑着没有回他，王离倒是面不改色：“碰巧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