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灵芝水
砰!
本已经刹住了的肖雨,刚发现白净仪的她,只觉背后被什么东西猛然撞了一下。
与此同时,又一声砰传开,似乎是又有什么东西相撞了。
这一下不偏不倚,让她整个人朝前跌去,撞了对方一个满怀,而白净仪来不及皱眉之前就已经跟着肖雨一起滚了出去。
两个人先后撞上了一层回廊冰冷的墙壁,连续的两声闷响之后,肖雨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无尽森林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可银雪峰山腰处却仍有云雾,而黑色圆塔常年点着明灯,多少也有些这个原因。
肖雨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秦临俯身在入口处,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
他的身后有白色的水汽冒出,在几声咳嗽中,有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
“阿临!”
肖雨疯了似地一下子跃到了他的身边,手刚刚碰到他的肩,就摸到一片粘稠和温热。
她低头一看,秦临的背上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的烧伤,整个背部到肩膀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这是……元弹?!”
感受着周围熟悉的妖元爆炸之后残留的气息,肖雨脸色苍白,背上顿时泌出了一片冷汗。
她朝着秦临身后看去,恰好此时元弹飞过的轨迹还没有完全从空气中消失,而根据这个轨迹推测,正好是刚才她极速飞驰冲进入口时被人瞄准之后投放的。
而这本来应该打在她身上的元弹,却被秦临用身体硬生生抗住了。
“阿临你怎么样!”
肖雨声音沙哑,勉强用身体抵住了倒向她的秦临。
他极力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再向下倒去。可妖元元弹的威力太大,让他五脏六腑传来被搅碎般的疼痛,一口腥咸从口中喷出,他身体瘫软,向下压了下去,压得肖雨也跪倒在地,用尽全力才能抗得起这副高大的身体。
“呵呵,你还挺走运,有一个不顾生死为你挡灾的男人。”
而意外摔了一跤的白净仪早已站起了身,拍打着身上残余的灰尘,淡淡地说道。
知道元弹是白净仪投的,肖雨心中气愤至极,她抬起的眼中泛着血丝,极力控制着自己发怒。
“怎么,你这个表情是什意思?”
白净仪挥了挥手,将空气中残留的元弹妖力驱散。
“哦,我猜你是觉得我无缘无故出手伤人,打伤了你心爱的人,对吗?”
“啊,你可能也会在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我,要无缘无故遭受这样的对待……是吗?”
“再者……你可能还会以为,你明明算是救了霜霜和老二,也算是妖族的救命恩人,怎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到底,你,是做错了什么!”
白净仪自顾自说着,在肖雨身后踱着步子。
她的身材高挑,纤细,身段婀娜,但十分坚实。
显然,在肖雨看来自己的徒弟魏成霜完美地继承了自己的母亲在外貌上的大部分优点。
而在体能和妖力上,白净仪显然也是得天独厚。
就凭她身披着的黑色锦袍拖在地上发出的沉重声响,她却穿得婀娜生姿,宛如薄衣,也凭她无声无息就能发动一个几乎要另一个普通的人致命的妖元元弹。
而这样一个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在自己的身旁,身后缓缓如散步一样踱步,如此漫不经心的举动,在肖雨看来却处处都是危机。
<divcss=&ot;ntentadv&ot;>“是,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屡次三番被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肖雨的手在秦临的背后颤抖,看着怀中的人脸色越来越白,她心中更是焦急了起来。
“我本质只是为了救玉儿的命才来到这里,我只想苟且偷生,为她博得一线生机,却不想,眼前的种种,就像是被人按着脑袋硬生生安插在那里……”
“白姑姑,我怎么也算是救了你,也救了你的儿子和女儿,为什么你还想要杀我!”
肖雨最终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此时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中灵力波动一番,三颗千虫丹顿时出现在掌心之中,她顾不上那丹药沾了血,就要给秦临喂下去。
当啷……
突然地,一个药瓶被丢在了地上,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之后碰到了肖雨染了血的新鞋子。
“我劝你最好不要给他乱吃药,否则你那可怜的情郎恐怕不出两日就要被妖力爆体身亡。他是个鬼修,又是人身,你喂他那么烈性的补充妖力的丹药,我看你是要谋杀亲夫呐!”
白净仪掩嘴笑了起来,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那是灵芝水,能快速滋生血肉,恢复精神。我劝你快点给他喝下,否则可能就来不及了……”
而肖雨却犹豫了,她将瓶子捡了起来,想打开盖子查看一番。
可那盖子一拧开,一股极为新鲜的如花香一般的味道便飘了出来。
这灵芝水竟如此神奇,其中不仅蕴含着一股浓郁的灵力,还混杂着一些有清凉之感的另一种奇怪的灵力。
这中灵力随着味道飘进肖雨的鼻子,让她闻过之后有一种浑身舒爽清凉的感觉。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刚刚被老鬼种上轮回盘鬼气时那种感觉,现在对比起来真是十分类似。
再用自己的灵力探去,发现这药水和无余果制作的药剂也十分类似,她便再也没有犹豫,给秦临喂去。
但目前的秦临神志多少有些恍惚,拿药水到了嘴边竟不能够快些下咽,喂一些吐一些,让她更是着急了起来。
而肖雨脑中一闪,一个念头突然萌生。
她看了一眼白净仪,有些犹豫。
可白净仪虽一直没有正眼瞧她,但却故作不经意地转过了身,朝着回廊深处踱去。
那个方向通往曾经被烧毁过一次的房间。
“喂完了药把人带到里面来。”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但气息却诡异地全都收敛进了最里面的丹房。
肖雨没再犹豫,将药瓶中的灵芝水一口气干了半瓶。
这灵芝水闻着香甜可口的样子,可真正到了嘴里确是火辣无比,更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
恐怕是个人都喝不下去。
她皱着眉,被这味道呛得面部扭曲着,同情地看了眼秦临之后朝着他的唇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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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针虫
一瓶灵芝水不管不顾全都喂下去,肖雨闻都闻饱了。
而秦临跟个木头似的睁大着眼睛,有些呆呆地看着她,然后咕嘟一声艰难地咽下了最后那一口。
“阿临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肖雨慌忙问道,见秦临稍微恢复了些意识,就想把他扶起来。
几乎已经麻了的手卯足了力气将他推起,可谁料,手上猛然传来一阵火烧火燎般的巨痛,竟是扶着他肩膀的手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
肖雨惨叫一声,忙撤回了手。这一下也顺势将那个烫了自己的东西给甩了出去。
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吧唧一声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肖雨仔细看去,发现那赫然是一只虫子的尸体,不过也已经残缺不全了。
从仅剩下的那一半的尸体可以看出,此虫形如螳螂,身上长着半透明的长翅,但也已经被元弹烧毁了。
那怪异的虫子虽然已经全然没有了任何的气息和生机,但仍然在地上扑腾着。
它略显肥硕的肚子尽头是一根尖利的芒刺,但也已经几乎被烧毁了。
看着那不再尖锐的刺,肖雨感到手心再次疼了起来。等她低头看去时,发现手心上不止什么时候已经烂了一大片,皮肉已经麻痹,伤口处漆黑一片,就像是个被烧伤后晾了三天的伤口。
肖雨这才意识到秦临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了,除了元弹造成的创伤之外,背上发黑的那一部分灼伤恐怕和这只虫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就在肖雨意识到白净仪的元弹可能不是单纯朝着自己而来的时候,那只怪异的螳螂虫子突然在地上剧烈扑腾了起来。
肖雨已经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她将秦临轻轻置于墙边,而另一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朝着身前伸出,拔出了雪剑。
这是肖雨第一次左手使剑,虽然不适应,但眼见着那虫子扑腾着只剩下半个的身子艰难朝着她们飞来室,她便毫不犹豫得斩了出去。
可一剑诛心却打偏了。
那虫子虽然已经没有了脑袋,但就像是肚子上长了眼睛一样,在半空灵活跳跃了几次之后竟然一下子就来到了肖雨的身后。
一声尖利是鸣叫传来,那虫子的肚子忽然裂出了一到缝隙。
那缝隙中传来咔嚓咔嚓撕裂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一样。
肖雨猛然转过身来,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缝隙中突然飞出了一根浑身通红,形如短针的东西。
那东西在半空快速旋转,一对透明翅膀唰的一下展开,瞬间变成了一只针虫!
而针虫脱下的那部分如螳螂一样的残躯,如一件旧衣服一样哗啦啦落到了地上,而后噗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眨眼化成了一堆灰烬。
针虫十分敏姐,飞行起来毫无声响,眨眼间就来到了肖雨眼前。
它尖利的身躯仿佛早已瞄准了她的脑袋,下一刻就要飞刺进去。
“不可以!”
秦临呼唤的声音仿佛都能迷糊在了耳边,肖雨只见眼前红光一闪,本以为今天就要被这个针虫刺穿脑袋。
但随着一声剑鸣之音传来,一团漆黑的云雾如猛兽般张开了口,朝着那只针虫吞噬而去。
那团云雾带着强劲的威力,不禁将针虫团团包围,余威也不小心波及到了肖雨。
她眼前猛然一黑,一些云雾由于速度太快,不小心扑在了她的脸上,轰得她整个人向后倒去,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她什么都看不清了,眼睛一片冰凉,疼得睁不开,视力也随之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
她听见半空中有什么东西在被无情咀嚼着,咔吃咔吃,每一声都无比干脆。
<divcss=&ot;ntentadv&ot;>那是黑色云雾之中传来的声音,而针虫的那股子怪异的气息也逐渐随之消失了。
除此之外,肖雨还听见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朝向的方向正是自己这里。
可她的眼睛太疼了,酸疼寒冷,无法睁开,眼泪直流,像是变成了睁眼瞎。
接着,有人呼唤着她的名字,将她从坚硬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抱在了怀中。
“对不起,我的新法术始终无法做到极致,竟不小心误伤了你!”
是秦临的声音。
肖雨能听到其中的急促和紧张,可惜,她无法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小雨,你的眼睛……对不起,都是我法术不精,你的眼睛通红一片,好像被我的鬼气伤的厉害。”
在看到肖雨勉强半睁着的通红双眼后,秦临更加着急起来。
因为那双眼已被鬼气笼罩,眼白上灰黑一片,看起来伤得很严重。
“有些模糊,也不是全都看不见,好像只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嘶——!”
话还没说完,肖雨就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低呵。
眼睛太疼了!如被刀子活剐一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左眼传来,她挣扎着从秦临怀中窜出,痛苦地在地上滚了起来。
“我的……眼睛,我的左眼……好像要裂开了,疼死我了!!!”
她痛苦地嘶吼着,嘴里说的话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更加令她难以想象。
她的左眼,在这个时候传出一声冷冽的撕裂之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一样。
肖雨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极度的痛苦之下,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抽筋了一样。
她的双眼本来因为疼痛而无法张开,可就在这时,在那声撕裂的声音之后,她的左眼眼皮突然不听使唤得睁开了。
她的眼睑如僵硬的皮肉,被人摆弄一般地张开,方式十分怪异。而在那张开的眼中,却是漆黑一片。
在那片漆黑之中隐约可见星辰密布,可惜从外界看来其中太过深邃,就连离她最近的秦临都有些难以看清更多。
就在那片星辰之中,一到缝隙悄然无息地张开,那只曾经在魇妖之祭中睁开过的眼睑再一次睁开了。
黑色深渊一般的眼目中,有着更加漆黑的瞳仁,那黑色仿佛可以吸尽周遭所有的颜色,将之同化成自己的颜色,而怪异的是,它被多彩而密集的血管包围着。
那瞳仁在肖雨的左眼之中咕噜噜一转,那些分布着的血管发出猛烈的收缩之音,仿佛在咀嚼着什么。
咀嚼了一会儿之后,原本笼罩着她左眼的那层云雾便像是被吃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那瞳仁忽然蒙了一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之后它迅速变成了豆大,而后又收缩成了米粒大小,朝着右眼方向转了过去。
此时在肖雨的右眼中还笼罩着一层灰黑的云雾,完全遮挡了她的视线。
而左眼的瞳仁仿佛饥饿了许久,在一声如心跳一般的股动声之后,围绕着的那些多彩的血管竟分分化身纤细的触手,在左眼之中飞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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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你在质疑我
那些触手像是有着自己自由的意志,四处搜寻着美味,从肖雨的眼中弹出来,最长的竟然有手臂长短。
它们纤细如发丝,有多彩的流光如血液一样从眼中流向末端。
而下一刻,那些触手便全都伸向了肖雨的右眼,在接触到眼睛的同时,开始拼命吮吸起那些云雾来。
只是片刻,那些覆盖在肖雨眼中的云雾便全被“吃”了个干净,而那些触手则挥动着柔软的身姿,在四处探寻之后,发现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吃,就全都退回了眼睛里。
肖雨感到左眼一阵冰凉,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之感从眼睛之处迸发,朝着周身游走。
更有一丝奇怪的能量,微弱地将她的命元和左眼连接在一起,只不过这种感觉还很微弱,只能潜意识在觉察得到有那么极为隐秘的一丝,她再去探索时,就像是水中捞月一般根本无处追寻。
她跌坐在地上,右眼早已变得晴明。她看到秦临手中紧握着鬼剑,深色紧张地盯着自己。
可她的左眼中看到的秦临却是领一副样子。
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分布着的大小脉络,更是有大量的灵力正朝着他的右手处汇聚,像是时刻准备着发动法术。
那是肖雨从未见过的招式,怕是他最近自己钻研的另一种法术。
“小……雨,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秦临说着,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因为他看到肖雨正眨着眼,歪着头四处查看着。
看着看着,她的脸就转向了自己。
“阿临,我很好。不过你若是再这样继续积蓄灵力,可就要吓到我了。”
看着肖雨的左眼中触手褪去,而其中的第二层眼睑也缓缓闭上,星河敛去,再度恢复到了正常的黑瞳和眼白,秦临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下鬼剑时,他才觉得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浸湿,背上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
他眼前一黑,身形一晃,剑抵在地上一声响,勉强撑住了身形。
与此同时,刚刚被他的招式缠住的那只针虫,也已经被那团黑色的云雾吞噬得差不多了,在云雾中传来最后几声咀嚼之后,也在半空中轰然散开,化作了虚无。
“阿临!”
肖雨本想飞过去,谁料意念一生,脚下只是一点整个就如被弹出去一般,眨眼间出现在了秦临的身旁。
秦临神情一滞,眼底惊讶一闪而过,不过反倒是肖雨自己没发现太大的异常,只是觉得自己冲的太快了,没站稳脚跟而已。
“我没事,倒是你的眼睛……”
秦临摇头,目光中的担忧始终没有散去。
“我的眼睛,说来话长,都怪……唉!等晚上我们回去之后,去你房里和你慢慢说吧……”
肖雨深刻觉得这并不是说这个的最佳时刻,可说着说着,她突然发现秦临有些不对劲,在惊讶之余,他的脸色竟然还有些红了。
她纳闷了一瞬,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之后,顿时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
刚刚的话多少有些不顾女儿家的羞耻了。
“还不快给我滚过来!还要去再去请你们吗!”
正尴尬着,白净仪的声音突然从回廊的深处传来,带着极大的怒意。
“走吧,有什么话晚上再说。”此时,耳边秦临的声音响起。肖雨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抬起头时,却见他虽然因为疼痛而满头大汗,但嘴角却挂着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坏笑。
那笑真的是坏极了,看得肖雨目光躲闪,神情恍惚,背过脸去,好像装作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心里却念叨着:改天要找鹿家兄弟好好喝喝茶了。
二人不敢再怠慢,相互搀扶着很开来到了丹房。
这间房看起来和从前并没有很大的区别,每一面墙上都有高高的架子,上头各类药材和没见过的一些妖怪的肢体,有的甚至还有不明的液体在嘀嗒着落下。
白净仪背对着他们,尽管知道他们已经在那里默不作声等了许久,但她仍然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二人面面相觑,肖雨想要开口,但秦临却朝她摇了摇头,看起来是不让她随意先开口。
顺便,他的脸朝着一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角落指了指,示意肖雨那里有些古怪。
肖雨这才发现,已经杵在这里一会儿了,竟没发现这偌大的丹房还有这么一处东西。
那是一个比她曾经泡过的木桶还要大上几倍的不明石头做的池子。
但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差点当场吐了出来,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初被泡在满是奇怪药材的木桶里时的场景……
“噗!救命啊!!!”
而肖雨不堪忍受的那些回忆,也随着一声痛苦的吼叫而中止。
那宽大的石头池子里钻出了一个脏兮兮的脑袋,上面还挂满了各种水草一样东西。
可怖的是,她的胸前还趴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蜈蚣,两排密集而黝黑但触手正紧紧箍着那人,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师父!!!救我啊!!!”
肖雨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小徒弟,脚下一点连忙前去查看。
可人还没到池子跟前,那蜈蚣却忽然扭过了绿油油的脑袋,朝着她发出了一声吼叫。
不得已,肖雨被逼的只能暂时后退。
“师父,你快把这个家伙给拿走吧,他跟我有仇一样,抱着我不放,也不咬我,就在我耳边嘟囔个不停,可我听不懂啊!我讨厌长这么多腿想东西啊救命啊!!!”
魏成霜在池子里鬼哭狼嚎,想把那蜈蚣给推开,可张开的手又不敢碰,只能张牙舞爪得在池子哭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
“白姑姑,你这是做什么,霜霜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这么对她?”
见白净仪自顾自依然摆弄着什么,肖雨急切道。
但此时,白净仪的身形忽然停住了,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诡异的木偶一样僵硬地转过了身。
“你在质疑我?”
昏暗的烛光在头顶摇晃,将偌大的房间中每一个人和物件都照得有些模糊。
而在这样气氛中,白净仪如望着蝼蚁一样半眯着眼,表情阴冷得可怕。
第244章 代躯
“是。”
肖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怕是真的不要命了。
“魇妖之祭需要生命,他们进去了,就需要献出生命,谁都没有例外。”
“只有你……是个例外。”
片刻后,白净仪又补充道。
“他……们?这里还有谁?”肖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环顾四周,这个偌大的丹房里昏暗,除了充斥着夹杂着药草的难闻的腥臭味道,就只有她,秦临和白净仪三人。
哗啦啦……
就在肖雨在房中到处寻觅之时,泡着魏成霜的池子里突然传来了水流被波动的声音。
那只原本俯身趴在她身上胸前的大蜈蚣在觉察到水声之后脑袋咔嚓一弯,像是要把自己给折断了。
它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属实把魏成霜吓了一跳,在她啊啊啊喊叫着的不知所措中,池子靠墙的角落里,一个脑袋缓缓地浮了上来。
咳咳!
一个令肖雨十分熟悉的咳嗽声传来,更是吸引了那蜈蚣的注意。
它突然就放开了箍住魏成霜的两排手足,扭动着身子滑了下来,落进了池子里。
哗啦啦……
那足有半人高的大蜈蚣像是一条水蛇一样在水面上游动着,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那人的头上。
蜈蚣滑落,最终到了那人的身上,十分享受地附在那人的胸前,正如刚才在魏成霜身上那般。
“老二,你可真是女干诈!叫你躲在水里不出来,怎么不憋死你!”
刚从蜈蚣的束缚里解脱,魏成霜像是瞬间就恢复了气力,指着刚刚从药水里冒出头来的魏枫语吼道。
肖雨这才看出来那人是谁。
而满身药水和污渍的魏枫语,此时的表情却并不比自己妹妹刚才的样子好上多少。
魏枫语看似平静,却不断咽着口水,似在强忍着呕吐。
他在逞强。
“呵呵,你还说我,要不是你往这池子里头吐了那么多次,这药水的可能也不会这么大味儿,那半头猪全被你吐出来了,呕!!!”
说到这里,魏枫语原本酱色的脸色更加深了一分,而后脑袋一低,哗啦啦开始呕吐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酸臭味,就像是吃了许久的烤肉在胃里太久没有消化而被吐出来的味道。
池子里的药水好像变得更加混浊了,那只蜈蚣也甩着身上的屋子,朝着魏枫语啪啪就是两下,以表不满。
魏成霜捏着鼻子连忙往后撤退,可奈何只能在这个池子里带着,她是一步也不敢迈出去,生怕自己的小命真的如白净仪所说被魇妖之祭给索去了。
但她也算是眼神好使,眼睛盯着魏枫语的同时,一不小心发现了一些令人惊讶的事情。
“老二,你……你真是……好哇!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我说你最近腰上粗了不少,原以为你是不小心怀了小外甥了,原来你是偷偷把香香挖出来给烤了!
你竟然!你竟然还敢说替我保密,我真是信了你这个偷吃鬼!我要去告诉我二嫂,看她不扒了你的皮!”
魏成霜看着水面上飘着的一堆残羹逐渐消散在池子里,顿时气得五眼黑,指着魏枫语的鼻子骂着。
要不是她也光着身子,恐怕这兄妹俩要打起来。
当啷!
<divcss=&ot;ntentadv&ot;>就在魏枫语气急败坏想要回嘴时,只听一声瓦罐落地破碎的声音传来,白净仪身上气息猛然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妖力突然弥漫开来。
“你们两个没用的混账,还不给我住口!!!”
房间陡然一震,仿佛整个黑色圆塔都在随之震颤。
“娘……我们不敢了!”
几乎是同时,兄妹二人闭上了嘴。
肖雨和秦临二人也被震得耳膜生疼,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同时身上更是气血涌动,感觉浑身的脉络都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扯着,他们自己的灵力也莫名其妙地随之汩动。
噗地一声,身上带伤的秦临首先吐了一口血,但吐出来之后他反倒舒适了许多连忙查看肖雨的情况。
见她只是脸色难看,又觉她身上气息很快平稳了下去,才安了心。
肖雨虽没被刚才那一震影响太多,但左眼处却忽然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迫不及待冲出来。
这只眼像是对刚才白净仪的那一股妖力有着莫名的渴望,让肖雨感到惊恐。
她连忙捂着眼,心跳如鼓点一般飞快。
但这种痛苦又渴望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因为白净仪似觉察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身上气息瞬间回收,外露的竟一滴不剩。
而后,她朝着肖雨冷冷地瞪了一眼之后,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却没再说些什么,反而拎起了刚才一直倒腾着的东西。
她朝着一面墙瞧了一眼,那墙上点着的烛火如长了翅膀,哗啦啦就飘到了她的跟前,活像个识相的狗腿子。
那烛火瞬息变得尤为明亮,甚至有些晃眼,照亮了白净仪手里拎着的东西。
肖雨朝着那两条雪白的东西望去,在看清楚的那一瞬,她的身上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乍看之下,那分明是两张白花花的人皮!
肖雨虽然感到惊恐,但恐惧之下,比恐惧更加占据心灵的便是无尽的好奇心。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东西,人已经退了一步,目光却从未远离。
细看之下,那是一男一女两张人皮。
未等她看清,眼前就被一直手挡住了实现。
“还是别看了。”
秦临在她耳边笑声安抚着。
那两张皮皱皱巴着被拎在白净仪手上,还被她的手指潦草地梳理着头发。
但肖雨还是从秦临的指缝之间认出那两张皮的脸恰好是魏枫语兄妹是脸。
“这是代躯。”
白净仪似乎注意到了二人的异常,随机说到。
秦临皱眉,对白净仪所说不明所以,但最终还是没有把手拿下来。
“代躯……是何物?”
“代躯是什么?”
十分默契地,在秦临开口的同时,他臂弯中的肖雨也好奇地一起问了出来。
白净仪斜着瞄了二人一眼:“生命有的时候并不是不能复制,只要肯付出一些昂贵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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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她活不了了
“娘,这代价也太大了,我要不行了,不如你干脆给我一刀吧!”
没等白净仪把话说完,魏成霜就开始嚷嚷了起来,但换来的确是亲娘那时如同要杀人的眼神。
“你以为不想吗!若是杀了你们能解决一切,我何必大费周章去和那老色皮讨教这炼制代躯的方法?”白净仪的额上青筋都起来了。
“可是……我不懂,娘,这代躯可以代替我们去献祭给魇妖?既然可以代替,那还要泡我们这么多天做什么?”魏成霜不肯罢休。
肖雨是谨慎小心的,即便自己现在是魏成霜的师父,但她也深知自己现在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插话的好。
尽管她内心都替自己的傻徒弟捏把汗。
可偏偏这时,妖王也忍不住开口了:“其实……我觉得实用一些法术来代替我们泡在这里也不是不行。比如可以摄魂的法术,取我和妹妹一丝的魂,来注入代躯……”
白净仪此时却灿烂一笑:“呵呵,要不,我把这两副代躯给你,你来?”
她虽在笑……肖雨认为,她应该是在笑,可却让堂堂的妖王魏枫语顿时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灰溜溜地往后退,直到靠到了墙上。
他退无可退,才清了清喉咙:“娘,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我要是有那本事,也不用被这人族小丫头片子歪打正着给救了……”
“这已经是你俩第十五次反驳我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否则,你们俩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就都别想称心如意!!!”
白净仪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看样子真的是气急了,也有些不耐烦,手中的代躯皮子都被攥得皱皱巴巴。
“小法术和一般的灵药,都没有办法完完整整地复制出一个人的灵魂,更别提我们妖族的魂。唯有我这从魇妖之腹中割下来的腐肉能够做到。
如果只是取得那么一丝的魂,哪怕注入代躯里,仍旧不能骗过她,只有无限接近一模一样的魂,才可以让她相信自己已经迟到了肚子里的祭品。”
屋子里回荡着白净仪冷冰冰的声音,每个字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都让大家为之骇然。
肖雨原以为他们三人已经彻底从魇妖之祭中逃脱了,不成想逃出来只是表象,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秦临始终无声无息地站在肖雨身后的位置,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气息,一边消化着灵芝水的威力。
但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却突然白了,似乎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
踌躇之下,他还是决定开口询问:“白姑姑,赎晚辈冒昧,如果妖王殿下和霜霜需要浸泡于魇妖腐肉复制灵魂,再注入代躯来祭祀魇妖,那么……”
他看向了肖雨。
“那小……六她……”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这是他们想活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她……呵呵,我还不知道!”白净仪打断道。
“啊?娘,你的意思是,师父不用当祭品?只有我和老二这么悲惨?”一旁的魏成霜再一次鬼哭狼嚎了起来。
白净仪邪魅一笑:“不,她和你们不一样,她活不了了。”
肖雨心中一惊,心跳仿佛已经冲到了嗓子眼,苦笑道:“这……姑姑,我害怕,不如你一次性把话说了吧!我好不容易从魇妖之祭中死里逃生,你却告诉我马上就活不了了,就算是开玩笑也没有这么开的。”
“娘,你是开玩笑的吧,我师父怎么会死呢!师父啊,我不要你死啊,你快点进来跟我们一起泡一泡,再让娘做一副代躯,你一定可以不死的呜呜!”
肖雨本就心中苦涩,对于白净仪短话长说卖关子感到无语。而魏成霜再这么一开始哭嚎,搅得她脑仁生疼,正脑子里都在不断轮播着在魇妖之祭中经历的种种。
<divcss=&ot;ntentadv&ot;>她的眼前忽然一晃,险些没有站住,但眼疾手快的秦临扶了她一把,她才回过了神。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瞬间抽出去又塞回来,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和不安定让她瞬间一身冷汗,前胸后背都凉透了。
“呵呵,看来你已经多少可以感觉到一些了吧。”
白净仪把两副代躯随意扔在了地上,简单用脚拨弄着铺开之后,朝着肖雨神秘一笑。
“她可能始终无法预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会再碰到一个能在她心口留下烙印的人。不过,我现在没空给你讲故事,毕竟我的孩子们还游走在万劫不复的边缘,我得救他们哟。”
说着,白净仪大袖一挥,黑色的水袖在半空舞出一道华丽的弧线,一股泛着浓郁黑色的妖力从她的手指指尖飘了出来。
嘶嘶……肖雨本想继续追问,可眼前眩晕的同时,又见那只巨大的蜈蚣挪动着上千只黑色的足,正朝着白净仪快速爬去。
恰好地,它将肖雨和对方阻隔开来,吓得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只好整个人靠在了秦临的肩上,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蜈蚣的足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若不是在场的人正亲眼看着那蜈蚣在屋子里爬,恐怕会认为是一个水晶织成的帘子在风中摆动而发出的声音。
蜈蚣很快就爬到了白净仪的脚边,停留片刻的同时朝着她的身上抬头望了望,又似在确认气味。
之后,它的身子像个蠕虫一般柔软地攀上了白净仪的脚踝,很快就顺着她玲珑的曲线爬到了肩上。
白净仪则是破天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一次,是真正带着一些温柔和宠溺的,就仿佛那条武功才是她的亲生孩子一样。
“乖,吐出来吧……”她小声道。
“吱!!!”蜈蚣随机回应。
只见它原本俯在白净仪的肩上的身子猛然抬了起来,整个身子的三分之二都立了起来,这只站起来是蜈蚣竞比白净仪的脑袋还要高出一个头。
它的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好似咀嚼,又好似呕吐前的征兆。
在池子里泡着是魏枫语兄妹本就被熏的够呛,在听到这蜈蚣那如干呕一般的喉音之后,二人像是商量好了也开始跟着干呕了起来。
可几日没怎么吃东西的他们,本就吐了好几次,眼下已是腹内空空,除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之外,只能***呕折磨地肠胃都要痉挛。
不光是他们,就连站得远远的肖雨和秦临也都被影响。蜈蚣的声音不知道有着什么可怕的魔力,在场的人除了白净仪之外,无一不是眼泪婆娑,想吐又吐不出来。
“呕!呕呕!!!”
在卡了许久之后,蜈蚣自己都要受不了了,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白净仪,看那样子似乎还有些疑惑。
“乖宝,你一定行的,吐不出来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呵呵呵呵呵呵呵……”
说来白净仪也是很应景,她竟然和蜈蚣做着同样的动作,歪着脑袋,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着是嘴巴已经咧到了耳根。
蜈蚣见状,浑身一个激灵如触电一般游走,它立起来的半个身子上的那些足齐刷刷地刷起了波浪,看得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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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继续
“乖宝,你再试试,不要试图摆造型迷惑我。看到地上的两幅代躯了吗,你要对准他们,吵着他们吐才行,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拖延时间哦……”
就在蜈蚣看起来正要发力的时候,白净仪再一次开了口,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吓得那蜈蚣身躯一震,那一对葡萄大小的黑眼警觉地躲躲闪闪起来。
除了白净仪之外,肖雨算是离蜈蚣最近的一个人。
此时的她实现有些迷糊,胃里更是难受的紧,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迫不及待要涌出来。
她从刚才白净仪的话语中大概听出了一些端倪,也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不适是不是就是在映照着白净仪所说的话:她活不了了。
她心里不是滋味,但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她却并不打算在这样的关头打断白净仪的要紧事,便只好朝着秦临靠了靠。
“阿临,我有些恶心。”
说着,她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秦临的身上。
“那就不要看了,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姑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我们在询问下去吧……”
秦临将她纳在臂弯之中,虽然自己身上也有诸多不适,但他自认至少要比肖雨现在的情况要好一些。
眼看着那蜈蚣已经开始乖乖地从白净仪的身上爬了下来,朝着两幅代躯爬行而去,秦临也在肖雨强烈的要求下扶着她原地坐了下去。
二人靠在一起,如相互取暖一般,目光均落在蜈蚣的身上,大气也不敢出。
“吱吱!!!”
来到代躯跟前的蜈蚣,突然发出了两声极为惨烈的吼叫。
之后,它真的直立起了身子,甚至整只蚣都飘在了半空。
它漆黑的双眼率先看向了魏枫语的代躯。
肖雨屏着呼吸,心中默默期待着它的下一步动作,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目睹这样高深莫测的法术。
可不成想,蜈蚣嫌弃地瞄了一眼魏枫语的代躯之后想,脑袋一歪,身子一转,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朝着魏成霜的代躯开始吐起了气。
在不太明亮的丹房之中,蜈蚣口中突出的气带着令肖雨十分熟悉的气息。那些气息在肖雨此时略显模糊的左眼看来泛着粉红的颜色。
正如自己的徒弟魏成霜的妖力那般颜色。
那些气息如同认得那副代躯一样,井然有序地朝着她蜂拥而去,顺着耳朵鼻子和嘴巴钻进去。
而魏成霜的代躯也随着这些气息的涌入而逐渐变得饱满起来,表面上原有的褶皱开始慢慢舒展,到了最后竟然还通体透着一股血气充足的颜色,看起来真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好像是……我的魂……?”
池子里的魏成霜面露惊惧,看着蜈蚣吐息完毕之后,另一个自己声诩诩而生地从地上站起,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魏枫语则是淡定了许多,朝着她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
蜈蚣气喘吁吁,房间里飘当着一条虫子大口喘气的声音。
肖雨自己虽然极度不舒适,但看着那蜈蚣消耗巨大的样子,突然觉得它好像比刚才小了好大一圈,身子都干瘪了不少。
可在蜈蚣稍作休息了片刻之后,白净仪就皱起了眉。
“继续。”
她的声音是那么地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绝。
蜈蚣像是硬生生被训练出来了,一听到她的声音便强行振作了起来,以同样的方式朝着魏枫语的代躯吐息了起来。
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在这样一个丹房里头好像格外漫长,而蜈蚣这一次的吐息时长要比魏成霜刚才的那一副长很多。
且气息的颜色更是浓郁的深红色,许久才把魏枫语的代躯给撑了起来。
待另一个“魏枫语”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蜈蚣却如被榨干了全部的精力,开始在半空之中摇摇晃晃起来。
它的双眼变得惨白无神,两排足软趴趴地垂在身侧,原本饱满的身躯更是干瘪地一塌糊涂,如丧失了全部的水分,好像碰一下就要散开。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蜈蚣在半空失去了意识,最终竟朝着肖雨和秦临所在的方向偏离。
最后,只听啪的一声,一条硕大而干瘪的蜈蚣就落在了二人跟前。
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阿临,它这是死了……呕!!!”
吗字还没问出来,肖雨只觉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剧烈搅动着,疼痛剧烈的同时口中更是传来一股子咸味儿。
她的眼前猛然一黑,一股气流推着她的身子突然弯了下去,而后整个人不由自主张口就朝着身前哇哇吐了出去。
那是一大口漆黑而粘稠的血液,从肖雨的口中喷涌而出,好巧不巧,不偏不倚全都洒在了那条已经几乎成了风干尸体的蜈蚣身上。
这一口污血,就像是一盆提神的凉水,无意间哗啦啦浇在蜈蚣的身上,让本来差一点死透了的蜈蚣突然就动了一下。
它无神而苍白的双眼眨巴了几下,瘫着的身体在血泊之中扭动着,脑袋开始四处嗅着。
而在发现自己没有死,它显示显得喜出望外,发出了沙哑而微弱的叫声,而后就如饥似渴地开始喝起了那些污血来。
肖雨眼前的漆黑缓慢褪去,原本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刚才的那种眩晕的感觉随着这几口污血的吐出也得到了缓解。
蜡黄的脸色竟然也开始恢复起了健康的血色,软趴趴靠着秦临的身体也瞬间恢复了气力,整个人如刚刚睡醒一样突然就站了起来。
她说不上自己哪里不对劲了,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干枯而饥渴,像是许多天没吃饭没喝水,正渴望着一顿饱餐。
“小……六,你怎么了!”
她突然的举动吓坏了秦临,他连忙直起了身子,询问的同时也开始上下打量了起来。
额间的轮回盘鬼气早已被调动起来,感应着肖雨手上的那一点,也探查着对方的气息。
好在他没发现什么一场,只是听到了几声咕噜噜肚子鸣叫的声音。
第247章 好像不太对劲
“师父,你的肚子一直在叫……”
咕噜噜的声音连续不断,魏成霜发现之后指着肖雨提醒道。
“是啊,我的肚子一直在叫,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我现在好饿啊……嘶哈……”
肖雨眼神阴郁,幽幽地朝着池子里的二人转过头去,同时吸回了挂在嘴角的口水。
魏成霜露出惊恐的神色,也顾不得自己哥哥那片地方有多恶心,说得迟那是快,眨眼人已经躲到了魏枫语身后。
而魏枫语刚要把她推开,见肖雨变得这样诡异,也不禁皱起了眉。
“娘,她好像不太对劲,我和霜霜可以出来了吗?”
他先是朝着白净仪询问道。
“呵呵,你们若是想在里面泡一辈子也不是不行,省的我还要去抓其他的好药引子。”
在得到了白净仪的肯定之后,只听池子里突然传来了破水而出的声响,乌黑的药水淋了满地之后,兄妹二人已然落在了各自的代躯身旁。
魏枫语飞快地捡起了不知道堆放了多久的衣衫,自己连忙披好之后也赶紧给那不明所以一脸迷茫的傻妹妹披了件薄衫。
“二哥,你要做什么!”
刚反应过来的魏成霜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疑问道。
可魏枫语却一脸凝重。
他朝着回廊尽头通往二层的楼梯望了望,眼神里露出一些担忧。
而后他又看向了眼神迷离的肖雨,担忧之感更甚了。。
他打量着二人的代躯:“霜霜,记得我这几天在你耳边念叨的咒语吗?”
魏成霜虽不解,但也点头:“记得呀,不就是……”
“不要在这里说!”他打断道。
魏成霜连忙闭了嘴,可看到肖雨的异常,她遂又问:“师父她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被魇住了一会儿,毕竟魇妖之祭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结束!霜霜,我们现在要带着这两幅代躯上楼了,你跟着我,不要擅作主张乱走乱说。”
“哦哦,我知道了。”
几乎是没有再多的废话,在最后一次征求了白净仪的意见之后,见自己的母亲朝着他们二人期待地点点头魏枫语便再也没有多做犹豫,手上牵着另一个正四处张望眼神呆滞的“自己”,就跟牵着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开,开始朝着回廊的尽头走去。
而魏成霜则学着自己哥哥的样子,虽然觉得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看起来既诡异又恶心,但还是强忍着牵起了她。
兄妹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回廊尽头的黑暗里,脚步声虽然在其他人的耳中逐渐远去,但肖雨却反倒觉得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她的感官不知为何变得特别奇怪,好像不太对劲。
就像是突然被无限放大和扩散,朝着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整个圆塔之中。
她有一种可怕的错觉,此时此刻她虽然站在一层这个角落里的丹房之中,但却可以精确地看到整个圆塔的每一处构造。
房间,砖墙,甚至是每一盏灯,每一个在此苟且偷生的小虫,甚至是……每一扇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三层的楼梯处想起了稀碎的脚步声。
嘈杂却清晰,听得肖雨脸色为之一变,吓得差一点站不稳。
她太过专注于去倾听那些本不该听到的声音,以至于完全忽略了秦临在她耳边紧张的呼唤声。
也更加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一条临近死亡的蜈蚣,在将她吐出的那一滩污血全部舔舐干净之后,那具枯萎到随时都可能崩溃的身躯,就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竟奇迹般地开始恢复了起来。
而蜈蚣早已来到了她的脚边,乌黑油亮的脑袋开始在她的腿上疯狂地蹭着,仿佛她使自己十分亲近的人。
可肖雨却对此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因为在这个时候,魏枫语兄妹二人各自牵着自己的代躯,很快就来到了三层,他们“四人”如同四个幽魂野鬼,幽幽地站在了三层角落中的通往阁楼的门前。
肖雨近乎要窒息,因为她十分清楚,那个地方正是梅玉儿修养的地方。
可他们去那里是做什么呢?
一股难以形容的惊恐之感涌上心头,进而是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面露惊恐,伸出手去,想开口去阻止,可嘴巴张开时却只发出了一声沙哑而模糊的呼唤。
这时,一声干枯的声音传来,仄仄的木门被魏枫语推开了。
这一幕肖雨虽然没有看到,却全都诡异地映照在了她的脑海中。
“玉儿……”
肖雨的喉咙发出干涸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她甚至想迫不及待地冲过去阻止这一切,却发现自己如同变成一尊雕塑一样,竟无法挪动一步。
她想唤声秦临,告诉他楼上正发生的一切,可却根本无法转过脸去。
咯吱——!
门已经被彻底推开了。
肖雨的眼睛瞪得满是血丝,微张着的嘴巴上却挂着连自己都觉得可耻的唾液。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饥饿,而这饥饿的来源不是别处,正是阁楼的那间房。
而魏枫语开门的这个动作,就像是一只饥饿了太久的野兽,在听到投喂的摇铃一般,将她对食物的渴望之意推向了最高处。
一声清晰地吞咽声传来,肖雨吓了一跳,本以为自己发出的,可仔细判断之后却发现是从那间房中传出来了。
可她的耳边却只有脚步声,连续的脚步声在朝着房间里走去。
她努力感受着那间房,她期待着见到梅玉儿,以确保她安然无恙,可也更加惧怕她真的就在里面,盯着溃烂的身体,不仅要艰难地存活,还要参与到这不知是什么样的仪式之中。
可当她真正看清楚那间房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
她确确实实是能够感受到梅玉儿的气息就在那间房中。然而,当魏枫语兄妹带着代躯们进去时,同样的房间里却根本不见梅玉儿的身影。
这一刻,肖雨是窃喜的,但是一瞬她的面上就再一次爬上了青色。
第248章 她为什么会在我们这里
“霜霜。”
肖雨听见魏枫语在叫自己的妹妹,而随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四个“人”一起朝着房间内走去。
可其中的两个看似要满了许多,脚步声更加轻一些。
是魏成霜和她的代躯。
“二哥……”
“嘘!”
魏枫语显然知道她在犹豫什么,直接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之后,便是一阵安静。
肖雨深切感受着房间里魇妖的气息随着他们的进入而逐渐变得躁动起来。
片刻后,肖雨的意识里再一次想起了脚步声,有两个“人”被带到了最里面,而另外的两个人则是朝着门口走去,看样子是要出去。
听到这里,肖雨浑身的汗毛突然就竖了起来,一股寒颤席卷全身,如同致命的蚀骨之毒,让她差一点窒息当场。
虽不知道白净仪要用什么方式来拯救自己的两个孩子,但肖雨的心里这时却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也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一对兄妹突然开了口。
是一连串肖雨根本就听不懂的咒语,不成曲调,也不成句子,却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映照在她的脑海里,就如同念给她听一般。
咒语声忽高忽低,如同咏叹着致命的梵音,倾诉着某种祈求之意,更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卑微。
最后,随着最后的一次高调的咏唱,一声门被关上的干涩声音传来,而咒语也随之戛然而止。
“好了,我们快走!”
肖雨知道那是魏枫语的声音,只是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那么急切过。
肖雨仰着头,此时此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满脸的口水,粘稠的唾液在她抬头仰望时顺着她的脖子低落至胸前,将她的红色衣裙晕染成了大片的乌黑。
她在隔着两层楼板看向阁楼。
她看到魏枫语疯了似地拉着自己的妹妹,最后干脆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在飞快朝着楼下逃跑。
他好似在逃命一般,却根本不敢使用一丁点的法术,只敢凭着肉体上的脚力。
但速度之快,眨眼也回到了丹房。
而等到他放下魏成霜时,兄妹二人却不约而同地开始大口喘气,脸上尽是恐惧之色。
“二哥,那里面……是什么?”
魏成霜等着惊惧的眸子,脸色吓得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就如同刚才那个还没被注入灵魂的代躯一般。
“那是魇妖的分身,是真真正正,属于魇妖的一部分。”魏枫语的声音颤抖,显然是心有余悸。
肖雨看得出他在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可奈何看到的东西太过恐怖,以至于他现在即便是想端着自己的做派都已经无法做到了。
“我什么也看不到……但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就在里面!就在我们刚刚一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盯上了我们,就像是看到了两块肥肉一样,恨不得当场把我们生吞了……天啊!这魇妖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太可怕了,她为什么会在我们这里,为什么我们不能……杀死她!!!”
魏成霜抱着头,跪在地上已经语无伦次。她拼命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想屏蔽掉耳边时刻传来的声音。
<divcss=&ot;ntentadv&ot;>那是阁楼上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凌乱不堪,似乎在逃窜。而这些看不到却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却足以让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吓死当场。
魏成霜僵硬地直起了上身,漠然地抬起了头:“娘,他们会怎么样……”
白净仪虽是面无表情,但眉间却皱得紧。她若无其事地抬起头,隔着楼板朝着上头望去:“呵呵……祭品当然是要被……”
咯吱——咯吱——
话音未闭,一连串极为清脆的咀嚼之声便突然响起。
不仅是肖雨,魏枫语兄妹也很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个声音,就像是在他们是跟前发出的一样。
咯吱——咯吱——
拒绝的声音不断响起,吓得能够听到那声音的三人全部都脸色煞白。
魏枫语艰难地靠着墙壁,勉强撑着意识。
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之感在全身弥漫开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啃噬一样,他虽感觉疼,但不知道是哪里疼。
而魏成霜则早已经瞳孔涣散,被吓得丢了魂的同时她长大了嘴巴,喉咙里想要求救确被痛苦折磨得根本没有气力开口。
白净仪对他们如此无动于衷,显然是心里早有预料的。
倒是魏枫语这个做哥哥的,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自己妹妹的身边,将她的脑袋紧紧抱着,捂住了她的耳朵,最后干脆将涩涩发抖的人儿狠狠抱紧了胸膛里。
他们能够听到的,肖雨却能够真切得感受得到。
她的脸色白如纸张,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因恐惧,也因为来自灵魂深处的那一抹难以形容的贪婪。
那是一种饥饿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后的大快朵颐,将一块块新鲜的食物送进胃囊之中的满足。
她能够感受到那两副代躯早已在魇妖手中放弃了挣扎,尽管她看不到真正的魇妖的模样,可那阁楼的房间之中发生的每一幕都血淋淋地映照在了她的脑中。
魇妖在进食,如同复生的饿殍,把头埋在两幅代躯的胸膛里左右开弓,竟不知道该先吃哪一个好。
肖雨傀儡一般地站着,她只能站着,一动也不能动。
她也只能凭空咀嚼着,一刻也不能停。
她看到那两副代躯在无尽的嚎叫声中逐渐变得干瘪,两簇一深一浅的魂魄不断被一尊看不见的食客吞噬咀嚼,直至天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枫语兄妹已经痛苦地几乎昏迷。因为代躯所经受的一切他们全都在这个夜里感同身受。
虽然他们已经不用因此丧命了,但却是真正在魇妖的口中走了一遭,这足以在他们的心上留下深刻的一笔。
而一直在肖雨身后连呼吸都近乎要停滞的秦临,见魏枫语兄妹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之后,终于敢鼓起勇气朝着肖雨走进了一些。
它迫不及待想查看肖雨的情况,毕竟从刚才开始她的一切表现都是那么得诡异。
可事实却是,他的右脚刚刚迈出了第一步,肖雨的脸忽然以一个极为诡谲的角度转了过来,口中更是一声沙哑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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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
肖雨的嘴巴里血红一片,随着她的那声震耳的咆哮,带着血丝的唾液也顺着她的下巴不断流下。
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正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贪婪地望着秦临,如同望着一盘可口的菜肴。
“嗝——”
一声饱嗝从她的口中传出,脸上是道不尽的兴奋和满足,如同报餐了一顿期待了许久的美食。
“小六……”
秦临在唤她的名字,声音颤抖而嘶哑,充满着心疼,更是一种不敢靠近的恐惧。
“阿临啊……”
肖雨的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什么,说话时硬是囫囵不清。
她的脖子剧痛无比,感觉马上要被掰断了,可却又不能够自控。
“如此美味,你理应与我一同享用,我的故人……”
这是肖雨耳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它来自阁楼的最深处,从魇妖的气息之中传来。
而后,她突然觉得浑身的骨头瞬间瘫软,整个人失去了支撑之后扑通一声就栽到了地上。
“故人……吗?”
看了眼昏迷在地的肖雨,白净仪凝神再次朝着阁楼之上望了一眼,而后他看向了秦临。
“把她带到阁楼里去。”
那口吻,根本就是命令。
秦临怀中扶着昏迷不醒的肖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阁楼?白姑姑,阁楼里可是有……”
“阁楼里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妹妹。怎么,你不敢去?!”白净仪嗤笑道。
可即便白净仪所说是真的,秦临仍然犹豫了。
因为聪明的他怎么会不怀疑肖雨刚才的异常正是魏枫语兄妹的代躯出现之后才开始的!
而他们去了阁楼之后,她就变个更加怪异。
而对于魇妖之祭遗留下来的后果,秦临却也从老鬼那里询问到了一些。
尽管老鬼并不想多说一个字,但在他多次坚持之下,还是得出了一些端倪。
比如,今天魏枫语兄妹的代躯没有跟着他们从阁楼里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当了替死鬼。
而这两个替死鬼不仅成了魇妖之祭的祭品,同时作为魇妖之祭唯一不能使用代躯摆脱祭祀的肖雨,很可能是被魇妖主动放弃的祭品。
不过这是秦临心中最好的猜测了,并不是没有其他更糟糕的情况。
比如,她会被当做最后的祭品,成为魇妖口中最美味的臻品。
如此想着,秦临已心烦意乱。
怀中是不省人事的爱人,四周是不知是敌是友的大妖。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甚至猜测着,他们此次来到南方的无尽森林,是否是被他们这些人蓄意安排。
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要肖雨被卷入魇妖之祭的计策而已。
<divcss=&ot;ntentadv&ot;>而梅玉儿,则是那个可怜的饵。
可就在他拧眉踌躇着要何去何从,设置犹豫着要不要用轮回盘鬼气求助老鬼时,白净仪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小子,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以为你以为的是你以为的吗?我妖族虽然这几十万年解不了魇妖之祭的困惑,但也不屑于用一只焚心蛊来折磨这么一个毫无相关的女人。想让你们来这里的,不是我妖族!至少……不是我魏家和白家的人!”
秦临被突然点破,身躯猛然一振,面上立马露出了一丝尴尬。
他立刻摆出了惭愧的表情,扶着肖雨的同时不忘抱拳表示抱歉。
“是晚辈无礼了,只不过自打我们进了无尽森林,好像一直在被什么东西向前推着,次次触犯陷阱,尤其是小六,几次三番陷入险境……我不得不仔细思考,毕竟……我能都想活着回去!”
“呵呵,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东西推着你们,那只能怪你们命该如此,关我们什么事!”白净仪显然不吃这一套,直接回怼道。
“你人不大,心眼倒不少,废话更是多!你去不去?”她再一次确认道。
不过她的反应也在秦临的预料之内,以他最近小半年对白净仪行事作风的了解,她是十分讨厌磨蹭的。
正打算点头称是,原本神志不清的魏枫语兄妹却有了动静。
魏枫语修为更深,很快从昏迷中苏醒。
他睁开眼,迷离地看着房中的众人,再抬头警惕地看了眼阁楼的方向之后就要起身。
可大腿上却失去了知觉,原是魏成霜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给他压麻了。
他眼神瞬间变得有些不耐烦,刚才的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好像是没存在过,把魏成霜的脑袋揪了起来,在她贪睡的脸蛋上啪啪就是两个耳刮子。
“死老二!你竟敢打我!”
魏成霜被这两个耳光打得急了眼,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大腿一挥就朝着魏枫语踢去。
秦临眉毛一挑,心中陡然明了。
这对兄妹恐怕早就已经醒了,刚才是正在地上眯着眼睛偷听呢!
不过他们本可以继续装睡,偏偏在这个时候魏枫语首先暴露了自己,进而暴露了魏成霜,这一点他属实有些想不明白。
“你自己偷听也就算了,你听够了还不让我继续听,你做妖做贼可真是没有一点道义可言!!!”
魏成霜气得直跺脚,挥舞着拳头和腿脚就要打上去。
不过魏枫语却躲得远远的,在房间的出口处扣着耳朵,清理着里头的污垢,显然并不想理会她。
“还是你太沉,压得我腿都要折了,再不起来我可要瘸了,肥猪你少吃点吧!”他挖着鼻子里的污垢,朝着魏成霜弹去。
此话一出,不仅魏成霜一愣,就连一旁的秦临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辛苦对他生出了一丝佩服,虽然说是亲兄妹,但他可真敢说啊!
“你!你竟敢说我胖!我要去找我二嫂,把你去山下偷吃的事情抖搂出来,不用我压断你的腿,我二嫂自然会打断你的腿!!!”
“去啊去啊,你去啊,现在就去,不去你就是笨猪!!!”
魏成霜被气得红了眼,倘若手上有一把剑,恐怕要对自己的哥哥拔剑相向了。
可是她气归气,眼神瞥见瘫在地上的肖雨时却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许久,而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双眼变得有些悲伤地看向了白净仪:“娘,师父真的是被你设计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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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我很想念你们
丹房里的气氛顿时冷到了冰点。
魏枫语的手心冰凉,喉结不禁上下翻动了一番,看似是为自己的妹妹捏了把汗。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只有一片死寂,安静到魏成霜自己身上都窜出了冷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是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
“呵呵……”
可白净仪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魏成霜想叫住她,却是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手就把她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
后来,魏枫语干脆把她整个箍了起来,不让她继续做愚蠢的事情。
而后,他看向了秦临。
“本王带着霜霜先走了,毕竟我们这副样子让别人看见可就不太庄重了,至于你们……本王只能说你们好运吧!”
说着,魏枫语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这笑在秦临看来却是不怀好意的,因为至始至终魏枫语的那双眼都在飘忽不定,可大比分时间都是落肖雨身上的,这让他有些不愉快。
“那就多谢妖王帮我们照看霜霜了!”秦临咧着嘴,强挤出一抹笑。
“呵呵,好说好说!”
在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魏枫语便带着魏成霜飞快离开了黑色圆塔。
魏枫语兄妹的离开反倒让秦临舒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两个人在他身边,他都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是感觉,对比起单独面对白净仪来,则显得更加难受一些。
眼看着白净仪的气息逐渐远去,他赶紧抱起了肖雨追了上去。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那只刚刚被肖雨无意间救了的大蜈蚣,这时正如同一贴膏药一样紧紧盘绕在肖雨的小腿上,只是他的这个姿势暂时看不到。
而在一片意识朦胧中,肖雨觉得自己的身体飘忽忽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像是被什么人高高地拖着。
而这个人的气息她在熟悉不过。
她的左腿上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时不时会动一下,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可无论如何她都难以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更是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她的耳边是某人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在艰难地做着什么事情,或是受了伤。
而突然地,一股非常熟悉而虚弱的气息闯入了肖雨的感知中。
咯吱——!
干涩的木门被人推开,只不过开启的幅度不大,听起来像是有人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门。
“呵呵,既然选择相信我,就把她放在地上吧。”
肖雨听见了白净仪的声音,并且能够感知到自己已经被秦临带到了梅玉儿所在的阁楼。
只不过现在她感知到的阁楼已不是刚才的那样,再也没有魇妖的任何气息,只有白净仪,秦临,以及真真正正属于梅玉儿的微弱灵力。
“呵,既然醒了就赶快起来吧……”
肖雨原以为白净仪是在对梅玉儿说话,可没想到,十指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同时刺穿,一股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她竟被疼得蹭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着想让自己从要命的窒息中解脱出来。
白净仪一声冷笑:“怎么样,感觉吃饱了吗?”
<divcss=&ot;ntentadv&ot;>她的话回荡在略显简陋的阁楼里,不知为什么回音却很悠长。
一股恶心的感觉让肖雨胃里直反酸水,就像是吃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反胃一样。
不仅如此,一股非常刺鼻的腐败味道传来,她泪眼婆娑的再房间中艰难寻找着。
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堆看似眼熟的物件儿……
肖雨心中一凛,胃里的翻江倒海更是难以自控。
她看着那两堆东西里露出的熟悉的眉眼和发饰,一眼就认出那是魏枫语兄妹的两幅代躯。
而此刻他们就像是一堆腐败的皮肉,被人享用过后随意丢弃在那里。
肖雨虽然身体难受得很,可迫于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可还没等她再研究出个端倪,一股火红的妖力化作的火星轰然拍在那堆东西上,眨眼间就将他们化成了灰烬,只留下零星火化,证明那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呀,差点忘记处理后事了……”
白净仪摆摆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些灵力。
可即便是那两副代躯被烧没了,房间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此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响指,一扇窗出现在墙壁上,正如肖雨第一次来到这间阁楼时的情形。
白净仪缓步走到窗前,如当时一样推开了窗。
天亮了,此时的阳光和煦而温柔,但在这样昏暗的阁楼之中也显得十分稀罕,也就格外耀眼。
阳光如一缕缕晶璨的灰尘被穿成了串,温柔地绕过一身黑衣的白净仪,洒在梅玉儿的身上。
多日不见,她又清减了不少。
隔着一些距离,肖雨缓缓站了起来。
秦临脚步轻轻挪动着朝着床前走去,可还没到梅玉儿跟前,就停下了脚步,脸撇向了一边。
他转过身来,表情难过,嘴唇略微颤抖着向肖雨投去求助的目光。
肖雨立刻意会地点点头,也意识到怕是因为梅玉儿此时应该是衣衫不整,他才不能继续靠近。
距离上次见梅玉儿,大概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一想到既然已经这么久了,肖雨心中竟有些懊恼。
自从来到无尽森林,进了绿洲界,好像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找上她,让她屡次被纠缠,也差点丧命在种种灾难之下。
她出神一般地回想着近期发生的种种,脚步蹒跚着已来到梅玉儿的床边。
一低头,便发现梅玉儿脸色惨白,却满脸微笑。
“二哥,二嫂,你们来了,我很想念你们。”
“看到你们好好的,我真的很开心,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肖雨眼眶一热,心中酸楚的同时伸出手去,想去握住梅玉儿充满破溃的手,但又觉得无从下手。
她眉头一皱,心里心疼的要死,那只伸出的手干脆拇指灵力一出,指甲狠狠一划将临近的两个指头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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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你要恨就恨我吧
温热的鲜血连续滴入梅玉儿的嘴里,几番吞咽之下她蜡黄的脸色也逐渐褪去了些,恢复了些血色。
她看起来逐渐恢复了些力气,耷拉在床上的手上新生的皮肉下是清晰地血管。
手缓缓抬起,颤抖着朝着肖雨的手攀了上去。
肖雨本以为这是梅玉儿问候的方式,可没想到,下一刻那双原本还很孱弱的手就忽然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朝着自己的嘴送去。
她的牙齿狠狠在原本割破的伤口处狠狠咬了下去,新鲜的血液更快地流入梅玉儿的口中她甘之若饴,喝得忘我。
肖雨疼得冷哼一声,身上更是打了个寒颤。
她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想到仅仅是过来个把月而已,面对自己的鲜血梅玉儿竟然会让自己迷失到这个程度。
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两个女人在静默中对峙着蛮力。而最终,肖雨先放弃了,因为她看到了梅玉儿眼角留下的泪水。
她的那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在肖雨看来是充满着祈求的,但也掺杂着一些让肖雨感到有些瘆人的情绪。
见梅玉儿身上的皮肤几乎都恢复得差不多,她再次尝试抽身,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梅玉儿力气竟然变得出奇的大,竟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肯松手。
不仅如此,比起这个更加让肖雨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一股炽热无比的灵力忽然不受控制地从梅玉儿的两手之中爆发出来,痛苦的灼热之感让肖雨不禁发出了一声惨叫。
眨眼间,已有黑色的浓烟从两人手掌接触的地方飘起,同时,梅玉儿也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开始咆哮了起来。
她的口中满是口水,混杂着新鲜的伤口深处的血水,蹭的脸上到处都是。她就那样支楞着脑袋,扭动着颤抖的身子,那姿势看起来马上就要跳起来将肖雨撕碎一般。
就在这混乱时刻,肖雨眼前一个黑影陡然闪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听一声闷响传来,秦临的手掌已狠狠劈在了梅玉儿脖颈之上。
本以为能把她打晕之后好将肖雨救出来,可他也没想到的是,那一劈只是暂时让梅玉儿愣了一下,下一刻,她像是彻底失去了神志,竟然开始朝着他的手臂咬去。
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要把肖雨的手松开的意思,只是几番折腾之后好像劳累了,失去了一些气力之后那些炽热的灵力便消退了大部分。
肖雨疼得龇牙咧嘴,又不能对梅玉儿动武,只能用蛮力去挣扎,甚至也尝试去用自己的灵力去对抗那些莫名其妙的热度,可都无济于事。
而更加糟糕的是,秦临碍于男女有别而无法与梅玉儿接触太多,蹑手蹑脚之下只是一念的不小心便被梅玉儿狠狠咬在了手腕上!
“阿临!”
听见秦临轻轻哼了一声,肖雨顿时惊叫。
露出的手腕上竟被狠狠咬入,献血滚滚,掺杂着粘稠的唾液甩的到处都是,一时间让肖雨根本无法分辨那究竟是谁的血。
“玉儿,对不住了!”
秦临脸色难看至极,肖雨本以为是疼痛导致的,可下一刻,他竟然不顾自己被咬撕着的左手手臂,举起右手,手肘猛然绷紧,咬着牙卯足了力气就朝着梅玉儿其中一只手臂砸了下去。
肖雨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低头看时发现梅玉儿的一只手臂竟被秦临活生生给敲断了!
骨头断了的那只手臂忽然就耷拉了下去,进而也不得已松开了肖雨的手。
可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攥着她,一点要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秦临见状,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他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经通红,看起来是在强忍着难过。
手臂上鲜血淋漓,他站在肖雨和梅玉儿指尖眼神左右摇晃,片刻后,他痛苦地望了一眼近乎失去了理智的梅玉儿,最终撇过了脸,好似决定了什么。
<divcss=&ot;ntentadv&ot;>“玉儿,你要恨就跟我吧!”
肖雨听见他声音颤抖,带着哽咽。
她忽然就猜到了什么。
“不要!”
可即便她已经伸出手去极力阻止,可也抵不过秦临几乎使出全力的一击。
他的手肘再一次落下,干脆利落地砸在了梅玉儿的另一只手臂上。
如上次那班,梅玉儿被迫松开了手,肖雨也最终得已解脱。
刚刚脱身的肖雨连忙倒退了几步,跳离了床边。
可秦临却觉得这距离还不够,竟眨眼冲到她身边,单手将她的腰身揽住,直接躲到了白净仪所在附近。
“嚯?你倒是挺聪明,也挺大胆呀!”
至始至终冷眼旁观的白净仪见秦临竟敢来到自己跟前,悠然一笑。
可两个人此时狼狈至极,互相依靠着各自捂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脸色没一个好看的。
肖雨的手上手背焦黑一片,大片的烫伤将她的皮肤彻底毁去,露出里头的血肉,让她捂着捂着不得不被迫松开,疼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
而秦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左手手腕的血管被撕扯破损,汩汩的鲜血顺着整只手留下,哗啦啦滴在地上,很快就攒了一摊。
他胸口起伏,深深地吐纳着。
而随着他的吐纳,原本附着于他额间的那一抹轮回盘鬼气便像是活了一样开始朝着他身上各处游走,像是在收集着什么,然后又快速朝着伤口处汇聚而去。
奇妙的是,在秦临运转轮回盘鬼气的同时,在这种肖雨从未见过的法术之下,她手掌上的那个黑点也开始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连续地搏动之后,她身上的鬼气竟然也活了起来,也如秦临身上的那般开始将她身上的灵力快速朝着她的伤势处输送了起来!
肖雨惊讶地看着凝神施法的秦临,不禁朝着他的身上靠紧了一分。
身上地痛处随着鬼气的不断作用而缓解,可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楚和难过却像是一头猛兽一样在她的心上狠狠咬了下去。
而她也敏锐地觉察到身旁的秦临身形也突然顿了一下,他低下了头,难过地看向了肖雨。
而在片刻的对视之后,二人竟不约而同朝着梅玉儿所在的方向看去。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的心境大抵是一样的。
梅玉儿身中焚心蛊的这大半年里,对她所遭受的每一分痛苦和绝望,这一刻,他们终于能够真真正正地感同身受!
尤其是在轮回盘鬼气的作用下,二人仿佛是心意相通了。
肖雨心中对于严重灼伤的恐惧和哀嚎,秦临心中对于失血和撕裂的忍耐和后怕,种种复杂的情感在这个瞬间同时冲击着二人的心灵。
正如一把冷冽的尖刀,即便是他们再恐惧,再拒绝,都无法阻止这种痛苦的无情到来。
如惊涛骇浪,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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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你自己看着办吧
黑色圆塔的阁楼本就不大,昏暗的房间中此刻只有梅玉儿痛苦的嘶吼生响彻着。
天亮了许久了。
在白净仪用法术开出的那扇窗正有阳光照进来,细碎地洒在梅玉儿痛苦而扭曲的身上,将她身上地每一寸都照得格外明亮。
她的双手不自然地耷拉在身侧,随着她的嘶吼和扭动而摇摆着,衣衫不整的身体上刚刚愈合的皮肤还泛着白嫩的粉色,却因她刚才那一番折腾也擦红了一片又一片。
她的嗓子哑了,双眼空洞无神,脸上都是泪水,脖子上挂满血渍。
她不断伸出手去想朝着肖雨和秦临求救,可只有甩出去的肩膀,那双断了的手臂早已不听她的使唤。
“白姑姑,玉儿她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临满头大汗,施展法术的同时,看着痛苦的梅玉儿便再也忍不住朝着白净仪问道。
可白净仪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虽然根本没有理会秦临的求助,但却也十分好奇地朝着梅玉儿的床边走去。
她逐渐靠近,表情也越来越兴奋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随着白净仪的靠近,梅玉儿却出人意料地忽然收了声。
她慢慢变得安静,可脸上却多出了一丝恐惧。嘴里呜呜咽咽地说着不清不楚的话,眼神也变得不再空洞,朝着秦临和肖雨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她余下的力气却只够她撑起脑袋那么一小会儿,便倒头昏死了过去。
“白姑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焚心蛊在身上存在得时间长了便会影响到人的心智,难不成仅仅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她刚刚还在和我们说话来着……”肖雨忙问。
可白净仪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不想演示的亢奋:“我是说过这话。不过不仅仅是她身上的焚心蛊,包括你身上的寒心蛊也是一样。哦对了,还有那个在山下的那个眉间带着一团青色火焰的小姑娘,啧啧……”
肖雨和秦临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如同照镜子一样的凝重表情,好像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人是谁。
肖雨手上的皮肤在秦临的施法下奇迹般地恢复了大片,虽然作为代价她也消耗了一些灵力,不过好在这法术的效果斐然。
她查看秦临的的手臂,原本被撕咬得快要露出骨头的地方竟比她的恢复得还要快一些。
看着这神奇的法术,肖雨却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秦临伤上加伤,先前为她抵挡的那一下虽有灵芝水的帮助,看起来却没有他自己亲口说的那样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额上汗水密布,顺着脖子浸湿了衣衫,可见这法术的消耗实在是不少。
而秦临发觉肖雨正看着他,也觉察到了肖雨心中所想,便朝着她点了点头,且小声说了句“我真的没事”。
肖雨虽然心存质疑,但还是点点头:“阿临,你不用再消耗灵力帮我恢复了,你不方便过去就先在这里顾着自己,我去看看玉儿的情况。”
肖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朝着秦临肩上轻轻一拍,便也朝着梅玉儿床边快步走去。
而在她离开之后,秦临也才跟着舒了一口气,干脆原地坐了下去,开始闭上眼睛吐纳起来,但他的感官却早已紧紧跟随着肖雨而去了。
<divcss=&ot;ntentadv&ot;>肖雨三两步来到梅玉儿床前,见她早已经昏死,便连忙上前去率先为她整理好了衣衫,盖好了被子。
她想查看梅玉儿被生生砸断了的双臂,可丝毫不懂医术的她却感到无从下手。
在她慌乱之中,白净仪溜达着不紧不慢到了床前,看着梅玉儿惨烈的模样,手挡在鼻子前,一副略显嫌弃的样子:
“还真是惨,不过,我说的是你们。你们也是太手下留情了才会被她搞成那副样子,你看看你们俩,一个手心手背都被烫没了,一个整只胳膊上的皮肉都被掀起来了。
要换做是我,可能会一剑断了她的手臂,在削掉她的下巴,让她一了百了,也好少遭些罪。”
肖雨耳边听着那些话,心中不是滋味,因为她知道白净仪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刚才被灼伤的疼痛仍旧让她心有余悸,但她更加庆幸遭受这一切的恰好是她和秦临。若是换了白净仪,此刻床上躺着的恐怕再不是这么完整的梅玉儿,而是一堆肉块也说不定。
“姑姑,玉儿这手臂……”
“放心,小事一桩。我既然答应你救她,就会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比起她身上的焚心蛊,两条碎了的手臂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用这瓶灵芝水帮她敷上,没几日就会自己长好了。”
白净仪云淡风轻地说着,另一个更为精致的小瓷瓶从她袖中飘出,落到了床头的桌台上。
而白净仪则是慢悠悠地来到了桌台前的椅子边,干脆就坐了下去,拖着腮准备看肖雨要如何是好。
“纱布在这里,你的手要是还能动就快些帮她把胳膊给接好,至于这么接嘛……你自己看着办吧,接成什么样她以后就就恢复成什么样。”
“这……”
看着梅玉儿以奇怪的角度弯曲着的胳膊,肖雨的双手举在半空,眼睛盯着白净仪面前的那一堆雪白的纱布,整个人都怔住了。
若是去求白净仪,恐怕只能被她无情拒绝的同时再被嘲笑一番。
她又看向了秦临,只见对方正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身上气息隔着那么远却可扑面而来,可见他在听见了这些之后心里也是十分着急,了。
因为若只有一只胳膊能动,就算是现在他上前来帮忙,也是独臂的庸医,根本无处出力。
白净仪有些失去了耐性:“快些快些,一会儿她要是再发病,要是不小心扑向我,我可不能保证我不对她出手……”
在她的催促下肖雨从秦临处收回了目光,眼神快速略过那些纱后,在梅玉儿的胳膊上停了下来。
看着弯弯曲曲不成样子的手臂,肖雨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而梅玉儿的脸色此时也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刚才靠着肖雨血液恢复的气色如同泄洪一般正迅速褪去,逐渐变成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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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噬心蛊
肖雨屏气凝神,心里倒不是完全没有主意。
她隐隐作痛的左眼在此刻也开始轻轻博动起来,仿佛再提示她,要用这只眼。
梅玉儿昏睡不醒,在肖雨常识性的挪动之下居然没有一丝反应,她心中虽然担忧,但也更加庆幸。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肖雨最终还是颤抖着将自己的两只手落在,拿起了梅玉儿的右臂。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秦临的原因,肖雨竟有了一丝信心。
在他的那一抹轮回盘鬼气的带领之下,肖雨身上的灵力竟然全被引导着朝着手上汇聚而去,才让她的手飞快长出了血肉,而这恰好也成了肖雨面对这无从下手的接骨之事的唯一的灵感。
经过刚才那一番姑且可被称为小小经验的疗伤,这一次肖雨也只是心念一动,灵海中竟然顷刻间便掀起了一阵游灵的巨浪,源源不断的灵力正从命元之中喷涌而出,如泄洪一般在灵海之中疯狂拍打,似在等带着主人的召唤。
肖雨从来都没有这么亢奋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灵力变得比从前更加充裕了,也更加浓郁,似酿了很多岁月的酒,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同时,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甘甜在诱惑者她。
这种感觉她再也熟悉不过,这分明是她曾经突破到元成大后期时浅尝到的那一丝甜头。
不过当时的情况,她也只是如舔舐糖球一样只有过一次体验一瞬间的机会。
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了起来,那感觉……不禁让肖雨变得有些局促。就好像……遇到了极为心爱的人,迫不及待想要上前欢愉一番。
浑身上下酥酥麻麻如雷电过境,让她舒爽的同时竟恨不得马上原地坐下来好一窥自己的命元到底为何变得这样躁动。
然而,白净仪却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就连远处的秦临也忽然停止了给自己疗伤,那轮回盘鬼气突然就老老实实地回归到了额间,好实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喂,我劝你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欲望!修为的突破就犹如男女欢爱之时的层层迭起,虽说不好控制,但那是对于我们妖族来说的,你们人族不是向来以自持自控为傲吗,只是这一点点诱惑就让你浑身抖个不停,若是你将来真有本事更上一层楼,岂不是要当场脱衣起舞,浪你个无法无天了!”
“我这破房子已经经不起你们再糟践了,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
她有些生气了,肖雨听得出来。
但这种微妙的感觉却实在难以自控,她屡次尝试调整气息,可那些灵力却不受控制地想要从灵海之中冲出来。
可马上,白净仪却朝桌上砰得一拍,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只指头径直指在了正盘坐在地上的秦临身上。
“那边的小子,你听到了吗?我是在说你呢!别以为你不起眼我就注意不到,别以为有师父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那个老东西还没有那么大面子让我屡次三番事事留情。我数三下,你要是再收不回来,小心我现在就废了你!”
“对不起白姑姑,师父虽然屡次提醒我还不到突破的时候,但我还是大意了,都怪我急于疗伤,吃点铸成大错!多谢姑姑提醒,我这就收回!”
秦临面露苦色,脸色苍白至极,扭曲的表情让肖雨也分了心,但也从白净仪的话中听明白了自己刚才那样躁动是原因。
原来竟都是因为秦临是原因。
他的那一缕更大的轮回盘鬼气,同频着她手上的那一缕小的,竟也让她有了同样的修为即将要突破的错觉。
<divcss=&ot;ntentadv&ot;>然而只需片刻,肖雨的这种感觉就渐渐褪去了,而她也再不犹豫,开始调动起灵力来集中到自己的左眼上。
“睁开眼……”
她嘴里小声嘟囔着,闭上了眼睛。
眼睑轻轻覆盖于眼眸,在漆黑之中,她清楚地感受到左眼砰砰的跳动了起来,正如她当时从魇妖之祭中逃出生天时的那种熟悉之感。
她在左眼之中感受到两片薄弱的眼睑,如春蝉的羽翼,好似她轻轻一吹就能掀起来。
可谁知星河为眼睑,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物,如来自看深渊的开不见的巨口,那惨无人道的吞噬能力竟有些让肖雨望而却步了。
睁开眼需要极为沉重的代价,比如巨大是灵力消耗,这样是导致她从魇妖之祭出来之后昏睡许久是原因。
但这一次不一样,肖雨操控着自己的灵力,抽丝剥茧一般只允许极为细小的一个分支流入左眼,以压制它那稍不留神就会过头的可怕消耗。
那一缕自如发丝的脉络将灵力源源不断地送入左眼,黑暗中的星河开始频繁闪烁,美丽却让人不敢沉浸。
终于,在几次小心翼翼地尝试下,在肖雨双眼眼睑睁开的同时,左眼中的另一层星河眼睑也随之睁开了。
细致的灵力操控让她出了一身吸汗,她迅速低头看去,左眼所见,便是梅玉儿身体上所有的骨骼,血肉和脉络
她极为努力地观察着,两手中地手臂上的所有组织都一览无余。
下一刻,随着咯吱咯吱的掰扯声音传来,肖雨便双手颤抖着,开始隔着皮肉为梅玉儿接骨。
每一个声音都足以唐肖雨心惊胆战,每一次重新排列后骨头的归位也让她逐渐适应这种让人呕吐地伙计。
可人都是有极限的,手指上真实的触感和梅玉儿大汗淋漓的痛苦模样却还是让她缴了械投了降,在把右臂的最后一块移位的骨头硬生生按回原味后,看着被自己捏得红紫一片的胳膊,肖雨终于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便开始哇哇吐了起来。
“不如,你给我讲讲那个额间有一把青色火焰的孩子吧,我记得你们好像认识,我很好奇,她身上的那只噬心蛊是从哪里得来的,又是谁那么缺德让这只蛊再一次从一个人的身上孵化出来的……”
白净仪最后瞪了一眼已经平静下来的秦临,转眼又坐了回去。
宽大的薄纱黑袖之中,纤细而柔软的手攀上她额上的发丝,将有些卵的头发捋了捋。
肖雨眼前都是星星,吐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次走火入魔了,正眼看去时整间房都在旋转。
可唯有白净仪的那双眼正一动不动地钉在她的身上,让她不禁有种错觉,这种凝视就像是被莫名的宿命狠狠地注视着,仿佛在通过她看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失神,但却又那么一动不动地落在肖雨的身上。
肖雨狼狈地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浪迹之后又回到了床前:
“我曾在林中与她交过手,也领教过她的法术,可她额间的青焰看起来只是藏着某种术法……白姑姑方才说的噬心蛊,与我和玉儿身上的心蛊比起来又有什么玄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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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这样的人算是生着还是死着呢
“也许你已经知道,心蛊之中最厉害的当属你身上的寒心蛊,可我却不那么认为,或者,我觉得它们只能说各有各的厉害。”
白净仪朝着肖雨摆了摆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看样子实在示意她别光顾着说,该干什么还是要干什么的。
但她的眼睛中却是寒光一闪,神色如钩,死死落在肖雨那只略显异常的左眼上。
但她只是那么默默地看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身上的寒心蛊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万分渴求想要研究的东西,因为寒心蛊主要是为了生而生,为了它自己能够生,会让你生,而为了让你生,它则会朝着无比强大的存在野蛮生长。
寒心蛊的可怕根本不在于你会不会因为它死,而是在于它为了让你生,不一定会让你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此时的肖雨手上的动作一停,因为白净仪的话让她心上如同被刺了一下,生疼却不知为何而疼。
她想把梅玉儿左臂上的骨头按下去,可眼见着位置能够对的上,却因为角度太过奇怪,让她摆弄了许久都无法归位,甚至开始烦躁了起来。
“我来吧……”
温柔的声音传来,在肖雨应答之前,一双温暖的大手就将那只手臂给接了过来。
由于手臂在里侧,秦临个子高胳膊长,操作起来就更加使得上力。
“胳膊是我敲断的,我大概知道断成了什么样子,不过还需要你在一旁指导我。你刚才的法术似乎对灵力的走向十分敏感,我负责出蛮力,你负责指挥位置吧……”
秦临的眼神不经意落在肖雨的左眼上,如潺潺溪流轻声说道。
虽然他已经是足够得“不经意”了,但却始终逃不过肖雨的眼睛。
这间屋子从来没有这么明亮过,天上阳光千万顷,只要有一束能够落在秦临的眼中,便足够让肖雨透过他清澈的眼睛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那只左眼血丝密如蛛网,更有如蚕丝一般纤细柔软的灵力细丝分布在那些毛细血管之上,实在是怎么看都很诡异。
肖雨感到一股窒息,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左眼的样子,也就理解了刚才白净仪和秦临的表现是为何了。
“至于她身上的焚心蛊……”
白净仪的眼神充满着奇怪的玩味,瞥过梅玉儿已经接好的右臂,露出一丝赞叹,但再看肖雨和秦临笨拙的配合模样,也摇了摇头且嗤了一声。
“焚心蛊,我以为则是为了死而生。蛊种为了让自己生,会让宿主慢慢死去,吞噬她的内心,击溃她的灵魂,直至变成一副行走的肉骨,然后自己再肆意横行,你说这样的人算是生着还是死着呢,这样的蛊算是活着的蛊吗,这副肉骨究竟是蛊还是宿主?”
听到这里,肖雨手上地动作不禁停滞了,倒不是她真的被这话多么地吓到,而是有那么一瞬间,使她陷入了一种眼中的自我怀疑。
她的手上都是凸起的青筋,因为接骨需要力气,因为使用那神奇的左眼需要灵力,也因为梅玉儿的身体脆弱如琉璃,让她不敢随意使劲,怕一不小心就会蹭掉一层皮。
而秦临亦是如此,只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比起肖雨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他额上比刚才给自己疗伤还要密集的汗水却也足以证明一切。
<divcss=&ot;ntentadv&ot;>他们都在自我怀疑,如此心有灵犀地互相看了一眼。
那一眼对望也足够让他们更加坚信,即便是眼下梅玉儿的这副身体被焚心蛊占据,即便他们现在做的每一分努力都可能在将来蛊种成熟之后助纣为虐,称为蛊种更坚实的肉骨。
只要还没到最后那一步,他们也会坚决相信自己所做的每一分坚持都是正确的。
亦是无愧于心的!
“小……咳咳小六,别分心,我要使劲儿了!”
正愣着神,秦临轻声咳了两声。
肖雨皱了皱眉,低垂的眼皮下眼睛带着一丝怒意猛然抬起,狐疑地落在了秦临的身上。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你是失忆了吗,刚才叫我什么?”
她有些怒了,原本不是很明显的腮被咬出了棱角,可见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凶。
秦临本来佝偻着的身体猛然一阵,看样子是被肖雨吓到了:“这……咳咳,说来话长,你先别生气。等此事过后我再跟你解释吧,不过你要相信我,我是被逼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可肖雨却对此上心了:“哼!”
她开始继续配合着为梅玉儿接骨,但期间每次“不经意”对上秦临张皇无措的眼神时都会狠狠地“哼”一声。
白净仪一脸嫌弃地摇摇头,恨不得赶紧催着这两个人快点把这点活儿给干完了。
“呵呵,现在年轻人我是真的不懂了,你们人类可真是矫情的很。不像我们,干什么都直接来,省去很多没必要的麻烦,这样种群才能繁衍得茂盛,有那个时间,不如干点快活的事情,你们说呢?呵呵……”
对于秦临来说,这段时间简直是太过漫长了。
在和肖雨的配合中,他的手每次碰到她都会被对方刻意躲避,让他无比难受。而白净仪刚才那一番话更是让他停了浑身不自在。
在这屋子里,好像能说话的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他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
“咳咳,那噬心蛊,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他无奈,便只好岔开了话题,但余光中却不小心看到肖雨的嘴角一撇,显然是想笑却硬生生憋回去了。
可白净却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呵呵,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遇到心爱的人就要抓紧时间做想做的事儿,敢做的和不敢做的都要去试试,人生短暂,尤其是人的一生,呵呵,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明天……”
秦临的脸色逐渐泛起了红晕:“白姑姑,我们俩的情况还是不是你想象的……”
可谁知,白净仪嘴角突然坏笑一扬:“啊,对了,说到这个噬心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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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
“说起来我还没有机会深入研究过,不过嘛,我倒是见过那个小丫头的身手,想必为她炼就额间青焰的人,一定是她命里十分重要的人……”
“也许是父母,也许是兄弟姐妹,或许是爱人也说不定……”
白净仪眼中精光闪烁,看起来对噬心蛊这东西非常感兴趣。
可随着一声脆响,接骨刚刚完毕的肖雨和秦临,二人听后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凝重了。
他们俩满头大汗,长时间的精神集中让二人都面露疲惫。
尤其是肖雨,在左眼的灵力被瞬间撤回之后,随着她停止对梅玉儿手臂脉络的探知,眼前竟黑了一瞬。
“你还好吧!”
秦临反应极快,紧忙上前扶住她,但却被推开了。
而后换来了一声“哼!”
“这……”秦临的手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怎么办。
“我和狐桃儿领教过寒言的法术,说它是幻术,却实实在在会打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烟与火,我们差点葬身在她的法术下。而且……”
肖雨轻手轻脚为梅玉儿盖上了被子之后,说上动作迅速将灵芝水拿起,喂给了她。
“而且,我好像听到她额间的青色火焰里,有人的声音,就像是在哭喊,嘶吼,总之,听起来十分悲惨!”
回想着当时和寒言交手时的情形,肖雨至今仍然觉得匪夷所思,但更是后怕。
且她内心也非常清楚,当时的寒言一定是没有使出全力,至少是没有判断她是敌是友之前是手下留情了的。
否则以她这样粗鄙不成型的剑法,两人交战之后结果还不一定会如何呢。
“她的那些火焰,像是烟,又像是火,但却一直在试图侵入我的灵海。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她的剑招和法术一开始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命元也说不定。”肖雨仔细回忆着,揣测道。
可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后怕极了。
白净仪听得若有所思,可秦临却是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
他出了神,在肖雨看来不知道是在回想着什么,而片刻后,他的双眼中忽然口露出更加悲伤的情绪。
肖雨屏住了呼吸,心里有了些猜测:恐怕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秦临也许认识。
倘若是这样,那一个活人出现在青焰之中……是否还是个活人?
一直托着腮的白净仪在这个时候却直起了身子。
“嚯?难不成你也知道些什么?”
<divcss=&ot;ntentadv&ot;>她眯着眼睛,问得毫不犹豫,眼睛笑眯眯的,满是期待:
“不过以我的观察,她身上的蛊至少有十几个年头了,那个体格壮壮的姑娘看起来应该有个二十五六岁了呐!这噬心蛊的蛊种移入宿主需要在年少时期,但是我见你元成不过一两年……啧!好难猜,我懒得浪费时间了,你还是赶快说了吧,毕竟我们待会儿还有正事儿……”
“阿临,她不是你少时整日追着要娶人家大—表—姐—吗—!关于她的事情,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阿——临——”
手头上忙活着梅玉儿的手臂,肖雨心里有一股郁闷,憋得慌。
她手上攥着临走时极星给她备用的无余果药水,得到白净仪的默许之后,正仔仔细细得给梅玉儿擦试着伤处,可左手上的药瓶却被她攥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眼神“不经意”看向秦临,”耐心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说法。
秦临心中乱得像是一团线,而他再吃顿也从肖雨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哦豁,还有这么一出?哎呀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故事可真精彩!我老人家索性也听一听,呵呵!”
白净仪嘴角都拉扯到了耳根,可见她心中是有些欢喜的,但那一脸笑可不是多么和蔼的,更像是看热闹意思,不怕事情有多大。
秦临拧眉,但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先说上一说:“我,表姐和玉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秦家和寒家有婚约,我自小就知道我未来要取表姐为妻的,而玉儿,则自幼喜欢表姐的同胞哥哥。所以,直到我十五岁,玉儿八岁的时候,我们三家的四个孩子还是经常在一起的。”
“那——十五岁之后呐——?”白净仪的话音拖得很长,犹如指甲划过利剑,让秦临十分不适。
他瞄了眼肖雨,虽然她看似一直在忙碌着给梅玉儿包扎着双臂,但时而侧过来的脸颊和眼神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虽然他知晓肖雨木下心中应该有诸多不痛快,也清楚自己今天有几件事怕是不能轻易混过去,但知道她在意了,秦临的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窃喜的。
“我十五岁的时候,表姐十六,我那个时候还年轻,对修行之时也只是知晓一些皮毛。只记得我那年最后一次见表姐实在她和表哥生日的时候,那日过后,寒家就对外称表哥表姐生了重病,也谢绝我和玉儿探访。”
“我想尽了办法打探消息,年少的我曾经带着玉儿在夜里偷偷爬墙,钻窗户什么的都干了,但每次都被捉住。他们这一病,就是五年。”
听到此处,肖雨忍不住转过身来:“五年?”
问题脱口而出,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忍住。
“咳咳,我只是好奇什么病能病五年,并没有别的意思。”她企图掩饰。
可转过身来才发现,梅玉儿胳膊上的纱布缠得乱七八糟,实在是自己的心思太乱是缘故。
秦临撇嘴一笑,也没敢出生,只是默默地走过,从肖雨手中接过了纱布和剪刀。
他侧着脸颊,双眼对上肖雨躲躲闪闪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许多的温柔,更多是喜色。
他并没有给肖雨再次掩饰的机会,而是一边手上拆着肖雨捆得像是粽子的纱布,一边盯着肖雨的眼睛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五年后,我们再一次见到表姐的时候,是在表哥的葬礼上。父亲只告诉我们他得了重病死了,并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在我父亲和寒家伯父的见证下,我和表姐解除了婚约,而玉儿的婚事也因表哥的去世只能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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