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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江没有感情     虐文男配想演小甜文txt下载     虐文男配想演小甜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魔界领主18

    闵恩醉酒到了次日午时才醒,一睁眼便看见祁燃那张即使睡着也妖冶万分的脸。酒后头昏脑涨人并不十分清醒,闵恩准备起身才发觉手上传来不同自己体温的热度。

    “仙子醒了?”祁燃睁开眼,手下拢了拢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襟,眸子微垂显现出一副纯良姿态。

    闵恩余光瞥见祁燃身上的红痕不过下意识伸手一摸,祁燃便跟着抖了抖身子,闵恩清醒过来,呆坐在一旁如遭雷劈。

    “我弄的?”闵恩看了看自身,衣衫完好,再瞧祁燃裹着那薄衫缩在床边,面上纯良……她不太信,她修为又不比他深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这事成不了。

    “昨日仙子喝醉了,我送仙子回来便被仙子……我怕弄伤仙子,便不敢推开……”祁燃话间抬头看了闵恩一眼,妖冶的脸做出一副娇弱姿态看着有几分勾引意味:“于是……”

    祁燃见闵恩仍旧呆在那处,不做反应,暗处掐自己一把倒是硬生生挤出一滴泪来,那泪刚刚落下便被祁燃抚去,戏份十足:“仙子若是不记得了,那这是便过去了。”

    “仙子无事便好,我先走了……”说罢祁燃便起身捞起散落在床边的衣衫背影踉跄离去。

    闵恩欲要留人,但祁燃修为比她高了三个境界,自然抓不住。见祁燃的反应,昨晚的事她信了七分,剩下三分她不想堵,若此事是真的,她岂不是变成白白占人身子的登徒子!

    闵恩翻身下床,沐浴后换了一身新衣便出门找祁燃去了。

    祁燃暗地吩咐了一些打杂的修士,闵恩不费多少力气稍稍辗转便在湖中央的亭子里寻到了人。祁燃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依偎在栏边,闵恩走进也未有所觉。

    “小烧,这是我的身上所有身家了。”闵恩变出一枚泛着盈盈华光的玉佩,将祁燃的手托起放于掌心,祁燃这才闻声转过头来看着闵恩,眼眶微红,他这倒不算全然做戏,他心底没多少把握,把不准闵恩作何反应。

    闵恩见祁燃憔悴的模样心下生出几分愧疚,不疑有他:“按我们那的习俗求娶是得下聘礼的,你先莫嫌少,待我回去定会追加的,我昨日占了你的清白,定会负责,小烧愿意与我一道结做道侣吗?”

    “仙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闵恩话音刚落,祁燃便忽然凑近,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闵恩下意识想推开,却见祁燃一脸受伤:“我并不想仙子为此事求全而委屈了自己,此事便……”

    祁燃将玉佩预备退与闵恩,闵恩见祁燃泫然欲泣的模样,脑袋一热主动环住祁燃脖子将红唇贴上去。

    “我,我说了求娶岂有反悔的道理!”闵恩红着脸,亲完便送了手,声音比平时高出几分颇有虚张声势的意味。

    祁燃摸上刚刚被吻的左脸,一手抓住闵恩交织在前的小手:“那三日后大礼如何?”

    “可以!”闵恩回握祁燃的手,神色认真的看着祁燃。

    自那清澈黑白分明的眼里,祁燃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喉结滚了滚,耐不住将薄唇贴上去,两人气息交织在一起。心中空荡荡的地方被闵恩身上的香气充斥完全,让人满足得不经想发出一声喟叹。

魔界领主19

    接下来几日祁燃变得更加繁忙起来,他想在大礼之前将堆积的事物都处理完,好在礼后能够好好陪闵恩一段时日。两人不过在闵恩担心祁燃太过操劳以表慰问时才得以温存,止步于亲亲脸颊这样的亲密举止。

    大婚前夕祁燃亲自送来一套婚服,于闵恩屋内小坐片刻便走了。

    第二日大早便有十余女修敲门进来帮闵恩梳妆打扮,前前后后足足弄了两个时辰。那张本就绝色的脸,经过精心装扮更是姝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到了时辰便有人前来迎接,一路情人花铺路,祁燃在尽头已然等候多时。修士到了境界便可神识探路,闵恩即便是盖了盖头也是无需人扶的。

    闵恩走到祁燃面前停下,祁燃伸手扶住闵恩两人一齐往前走去,到主词长老面前停下。两人在情人木下立誓,神识里结下印记,拜了天地与神木,祁燃便可揭开闵恩盖头。

    台下观礼的众修士开始纷纷起哄。

    祁燃心头止不住猛跳,手下竟有些微微颤抖。盖头渐渐被祁燃掀开,露出那张倾城绝艳的脸,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倒影出祁燃春风得意的模样。

    当闵恩的脸完全暴露在外,四周忽然一静。祁燃率先回过神,泛起醋意,倒没有像闵恩初来乍到那日放出气息压迫众人。

    “咳咳!”最终还是住持的长老注入了灵力的轻咳才将众人唤醒,一时场下又嘈杂起来。

    场下一些小修士开始提着小篮子分发小木盒。

    “感谢诸位莅临,这是小小一点心意。”闵恩出口,场下众人应和却未放在心上。

    闵恩悄悄与祁燃耳语:“时间太过匆忙,师尊来不了,便送来一些丹药,你莫要觉得……”

    “不会。”祁燃不在意揉揉闵恩的小手,魔修不同正道,爱讲究,他只需闵恩来便可。

    “上品洗髓丹?!”忽而人群中传出惊呼,众人听得此言纷纷打开自己面前的小盒。

    “我的是仙品!”

    场下鼎沸,要知道一颗上品仙丹已然是可遇不可求,仙品丹药是能够让人当做宝物传家的。闵恩出手便是数量如此多的高品阶丹药,着实让人心惊。

    祁燃心下诧异又见怪不怪,那两个丹炉已然是极品,却不过让闵恩随意拿来煮粥;仙介药草被她随意丢下救一个小贼。他在闵恩给他那一箱子的丹药里没有看见一颗上品下的丹药,且仙品丹药占了大半。

    众人平白得了如此恩惠自然更加热络,宴会足足到了月上柳梢头才三三两两散去。

    祁燃今日高兴,与宾客喝多了些,是被闵恩搀扶进屋的。刚关上门,那床上本该仰躺不省人事的某人便坐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盯着闵恩。

    “你不是醉了吗?”闵恩见祁燃两颊酡红,眼睛却在夜里亮得吓人。

    “我不醉,那些人怎么肯走。”祁燃将闵恩扯进怀里,一边亲咬着红唇一边含糊道:“夫人今日真美。”

    闵恩被那一声夫人叫得面色通红,又被祁燃整个人禁锢在怀中挣脱不得。

    “夫人,替我宽衣吗?”祁燃拉着闵恩的手将自己衣服一件件褪下,肌肉紧实的肉体在月光下甚是勾人。闵恩今日滴酒未沾却也忍不住伸出爪子在祁燃身上摸了几把。

    “倒不怪我醉酒,小烧太勾人了些。”闵恩又摸摸祁燃的脸:“第一日见你我便想摸摸了!”

    祁燃再是忍不住,三下五除二就褪下闵恩的衣衫。

    月亮刚升起来又隐退于云后。

镇国公世子1

    裴盛,字云棠

    女主是敌国奸细,女扮男装混迹在军营,在战后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男配裴盛,并悉心照料。裴盛醒后,将女主恩情铭记于心,在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女主是个有能力的人,便委以重用。

    女主善兵,与裴盛如同珠帘合璧,一时锐不可挡,连理数功。直逼匈奴后退至两国边界后十里。

    在相处中裴盛对女主积攒了浓厚的好感,在送往京城的来信之中一直屡屡提及女主,惹得男主即当今圣上对女主这号人好奇不已。

    等到战事告捷,两人与诸多将领便一同上京领赏。女主在上朝时身着女装,公布了女儿身,惹得男主对其充满浓厚兴趣。

    但在军营女扮男装绝非儿戏,裴盛为女主求情,将功抵过才保全性命。之后女主留住京城,在自家眼线那得到消息,有意在男主出宫隐藏身份的各种场合巧妙露脸,展现自己的不同之处。赚足了男主的好奇心。

    两人在一次男主被刺杀的时候开始有了交集,女主救下男主,男主对女主动心殊不知一切是女主精心安排。男主一道旨意便封女主做了嫔妃,女主开始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誓死不屈。同时又在男主要放手时透露情意并且暗地对裴盛诉说心意,以挑拨君臣关系。

    几番下来将军府与皇族的关系僵到极致,偏偏这时敌国来犯,裴盛被一道圣旨发配镇守边疆,女主的身份在这时便暴露了。男主将女主囚禁,两人开始相爱相杀。女主的国家以为女主叛变派了杀手刺杀女主,被男主舍命救下,女主深受感动,两人和。

    “云棠哥哥~”窗台太高闵恩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对着屋内正被夫子罚抄书的裴盛喊道。

    裴盛皱眉,不悦道:“你怎么又来了?”

    “看我未来夫婿!”闵恩此时才五岁,头上扎着两个小团子,穿着粉粉的小衫,小模样白白嫩嫩甚是可爱。

    “你莫乱说,谁是你未来夫婿?小爷我正罚抄呢,你快些回去,没空理你。”裴盛不过八岁,裴家并无女娃,老裴将军生了三子皆是男婴。裴盛之前也觉得闵恩白嫩长得讨喜,但这女娇娃爱哭,他让她吵得不可开交。偏偏这娇娃听了拜年时两家长辈的玩笑话,认定了裴盛是自己未来夫婿。

    闵恩是尚书幺女,本来文官和武官向来是相互急眼的,但闵恩生母与裴盛生母在待字闺中的时候是好友,过年时相互走窜。闵夫人见自家小女儿爱黏着人家小幺儿,便与裴夫人开玩笑,讨裴盛做闵恩夫婿。

    “我阿娘与你阿娘说好了的,讨你做我夫婿。”闵恩手段腿短爬那门槛费了一些功夫,随后迈着小步子跑到裴盛身边,伸出小肉爪爪裴盛的袖子。

    正巧是裴盛右手,笔墨在宣纸上划出长长一撇。废了。

    裴盛登时皱了眉毛,他抄了这么久眼见就要抄完了,如今这整页便废了,他还约了人斗蝈蝈呢!他不耐道:“你做什么呀!你烦不烦人!”

    “……哇!”闵恩被裴盛一吼便眼眶红了,豆大的泪珠子一滴接一滴掉,鼻子红红的像个小山楂。小米似的小牙咬住下嘴唇憋了一会儿,裴盛话音刚落便哭了出来。

镇国公世子2

    闵林氏正与裴陈氏在外闹嗑,闵恩那一声哭叫让两人心头一跳,陈氏与林氏对看一眼便往裴盛屋里走。

    屋内一大一小在面对面杵着,小的那个小胖手在前搅在一起,哭起来眼泪跟掉豆子似的;大点的那个红着脖子,手上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怒目而视,丝毫不觉得眼前的小团子哭起来可怜。

    “小娇娇,这是怎的了?”闵林氏前脚刚踏进屋便柔声开口,快步走到闵恩身旁将她抱入怀里。尚书府倒不像裴府女儿稀少,但闵恩却是老幺,小嘴又甜,长得也讨喜,惯会撒娇,是家里上上下下真真的心头肉。

    裴陈氏进来便拎起裴盛耳朵:“你这皮猴子,又惹哭别家小姐儿!”

    裴陈氏拎得轻,裴盛不痛倒是感到委屈:“娘!明明是她弄坏了我的字帖!”

    闵恩这头吸了吸鼻子,憋着小嘴,眼里的泪儿要掉不掉惹人心疼极了:“云,嗝,云棠,嗝,哥哥,对,嗝,不起……”

    裴府历来阳盛阴衰,裴元帅想要个幺女,裴陈氏也想要个乖巧可爱的女娃,但生了三胎还是个带把的。闵恩模样可爱,想团糯米糕子软软糯糯的,平时也嘴甜,全全满足了裴家众人对小幺妹的幻想,除去裴盛。

    裴陈氏见闵恩这幅模样心生怜爱,心坎软得不行,在日常生活里被裴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德行磨灭的母爱在这一刻豁开一个口子,语气对裴盛更是不善起来:“罚抄你也好意思,多写几遍也好长长记性,你吼人家小姐儿做什么。”

    “……”裴盛不敢和自家老母亲硬碰,那皮鞭抽人是真痛,只看着闵恩更是烦了起来。

    “干娘,你,嗝,别骂,嗝,云棠哥哥了~”闵恩从闵林氏怀里挣开跑到裴陈氏边上,扯她袖子,这会眼泪是止住了,那双葡萄似的大眼在泪水洗涤后更是明亮。

    “乖乖,干娘抱,不哭。”裴陈氏将闵恩抱在怀里,女娃身上还散着奶味,叫人心软得不行。

    “云棠哥哥~”闵恩被裴闵氏抱在怀里,小肉手却去抓裴盛,裴盛本想躲开,却见闵恩上齿咬着下唇眼里又泛起泪花。裴盛怕她又哭,自己老娘真的揍自己,只好主动牵起闵恩的肉爪子。

    “哟,刚刚不是还哭着吗,这会就好了?”裴陈氏与闵林氏对看一眼,见闵恩这不记仇的小模样不由打趣道,上次这女娃被五皇子惹哭可是别人登门道歉也无果,整整不理人三日。

    “干娘~娘亲~”闵恩嘟着小肉脸眼巴巴看着两人,声音糯糯喊道。两位老母亲一乐没再逗她。

    “我与你林姨有事去,你带着小恩玩。”裴陈氏对裴盛说。

    裴盛不情愿,刚被训一顿这会他不敢说,只好应着。闵林氏给闵恩擦了脸,嘱咐了几句便与裴林氏一同离去了,屋内又只剩两个小娃娃。

    “你在这坐着。”裴盛吩咐小丫鬟送来糕点,放在桌上。

    “好!”闵恩听裴盛坐在凳子上小口吃着糕点倒没再捣乱,裴盛又继续抄写。

镇国公世子3

    裴盛抄完,那一盘糕点也见底了,闵恩吃得两颊都是糕渣,裴盛忍不住抬手擦了擦。

    “云棠哥哥,我们一会儿去做什么?”

    “找沈修斗蛐蛐儿,待会要先抓一只。”裴盛本准备了一只蛐蛐儿,只是刚刚一看,那小蛐蛐儿蔫得不行。

    “抓蛐蛐儿?我不要!”闵恩不乐意,那蛐蛐儿又脏又恶心,她怕得不行。

    裴盛一听,心里暗自高兴,闵恩自己不乐意去,他便可以不带她:“那你去找林姨。”

    “不要,我要与你一起,我去的!”闵恩从椅子上跳下来,拽着裴盛往外走。

    裴盛拿这小萝卜头没办法,两人去裴府后花园逛一圈,便找到几只,裴盛逮着那只活泼的下手。那活泼的小蛐蛐儿蹦得高,反应的也快,裴盛扑了半天也没抓着。

    闵恩起初不乐意在地上扑腾,见裴盛折腾了好一会,看他有些喘了,自己低头扣扣小手又看看裴盛,便提着小裙子也下了地。

    一大一小逮着那只小蛐蛐儿扑腾起来,裴盛在这头堵着,闵恩在另一头堵着,小蛐蛐儿进了一个死角。裴盛一扑它只得往闵恩那跳。闵恩两只小爪子合起来盖住它,蛐蛐儿在她掌下扑腾,小女娃都怕这些,闵恩小脸涨红一边哭一边大叫:“云棠哥哥,快点,快点!”

    裴盛掏出准备好的小盒子将蛐蛐从闵恩手下弄出来放进去,看闵恩哭得两眼泪汪汪,抬手替她擦了擦,手上刚刚扑蛐蛐儿弄得都是泥巴,这一擦白白的小脸便黑了一块。

    裴盛心虚,头一次觉得这女娃哭起来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他用手背又擦了擦闵恩的小脸将印子擦的不那么明显才开口:“回头带你吃糖葫芦。”

    闵恩听了便开心笑起来:“云棠哥哥真好!我要吃十串!”

    “你不能吃十串。”

    “那我能吃几串?”

    “一串!”裴盛咬牙,看着牵他袖子的小团子一眼,他这月就剩这几文月钱了,这小孩不知满足。

    “好吧~”闵恩不受打击,仍旧牵着裴盛袖子,跟着裴盛一蹦一跳往外走。

    沈将军府邸离裴府并不远,穿过一条街便是,看门的侍卫都认得裴盛,两人顺顺利利便进了门。裴盛带着闵恩轻车熟路去了沈修的院子,沈修听着动静便从凉亭里探出身来朝二人招手。

    两人走进一看才见亭子里并不是只有沈修,还有那五皇子韩越。

    韩越一间裴盛屁股后头跟着的闵恩便是眼前一亮,起身朝闵恩走去:“前几日我送的小玩具你可喜欢?”

    闵恩回想是什么玩具,脸颊的小肉肉不自觉鼓了起来:“还行吧,那什么孔明锁怎么也解不开,我不喜欢!”

    裴盛与沈修正准备斗蛐蛐儿,他见闵恩与韩越聊的开心,忍不住就插一句:“真笨,我不消一炷香功夫便可解开!”

    闵恩很给面子应和道:“云棠哥哥真厉害!”

    裴盛心里舒坦了些,又倒腾起自己的小蛐蛐儿来。

镇国公世子4

    韩越见闵恩这幅乖巧模样心里痒痒,逗弄她:“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奕禾哥哥。”

    “阿爹且叫你陛下呢!”闵恩摇摇头。

    韩越看着闵恩脸上的灰印子,自怀里掏出帕子,帮闵恩细细擦了擦:“如今你阿爹又不在,你叫了我便给你买糖葫芦,买十串。”

    裴盛一边与沈修斗蛐蛐儿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旁闵恩与韩越的动静,约是自己预备送的东西被人比下去,心里很是不爽。

    “十串?”闵恩看着韩越眨眨眼睛,又看看裴盛,后者一感受到那道目光背脊便不自觉挺起来。

    闵恩摇摇头:“今日回去云棠哥哥会给我买呢!”

    “那你还想要什么?”韩越帮闵恩擦好脸,将帕子卷起来,依旧好声好气哄着。

    闵恩认真想了想,暂且没有,她摇摇脑袋:“下次你再收买我吧,先容我想想。”

    韩越便不再提这事,摇着折扇给闵恩扇风:“正午太热了些,你人小莫中暑了。”

    裴盛起初还分心关注两人,后来斗起劲来便忘了,那只蛐蛐儿废了两人那么大气力自然是斗劲十足。沈修那只小蛐蛐前几日打遍整个京都,在这只面前慢慢败下阵来,裴盛最终是赢了。

    “沈修,今日你得将那西域来的小刀输给我!”裴盛得意。

    “倒真让你找了只厉害的!”沈修磨磨蹭蹭掏出一把镶嵌了红翡的小刀,裴盛一把便抢过来,冲着沈修扬了扬,提着小蛐蛐儿,冲闵恩招手。

    “走,不然林姨该急了。”裴盛脑里忽然浮现闵恩捉蛐蛐儿时那吓得泪汪汪的眼睛,声音比上平时柔和了不少。

    “端午你在家吗?”韩越拉着闵恩。

    “在的。”

    “那我端午那日得空来寻你。”

    “到时记得给我带些翠萍楼的糍糕。”闵恩知道男主千方万计黏着她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闵恩的爷爷做他太师。她自然使唤起来没有压力。

    裴盛不耐催促道:“弄快些,若是那小贩收摊,你便没有糖葫芦了。”

    “那走快些!沈二哥,五殿下,我先走了!”闵恩从石凳上翻下地,迈着小短腿跟着裴盛后头。

    两人回去路上,路过买糖葫芦的小贩,那小贩在吆喝:“卖糖葫芦了!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

    “我!我要买一串!”闵恩眼睛亮晶晶盯着那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桩。

    裴盛摸摸自己的口袋,咬咬牙打断闵恩:“要两串!”

    闵恩抬头看着裴盛,裴盛将兜里最后剩的六文钱全拿出来与小贩换了糖葫芦,然后将两串都塞到闵恩的小肉爪里。

    “云棠哥哥,你真好~”闵恩双眼放光。

    裴盛本来正肉疼自己最后六文钱,这会忽然奇怪的满足起来。

    就当是赔了闵恩抓蛐蛐儿的一点儿小人情,两个糖葫芦换一把藏刀,划算的。

镇国公世子5

    闵恩跟着闵林氏在裴府用晚膳前回府了,两家甚是熟悉,互相没有过分客套。尚书府隔着裴府要远一些,一个在北,一个靠南。

    闵恩刚进府便见闵珏在大厅内煮茶,她远远便叫:“大父~今日娇娇一日都未见大父,大父想娇娇吗?”

    闵珏见门口跑来一团小球,将手里茶具放下,弯腰抱起闵恩,刮了刮她的小肉鼻:“大父念了娇娇一日呢。”

    “大父,娇娇饿了,何时用膳呀?”闵恩揪着闵珏的胡须,古人结亲早,闵珏做了祖父,算起来也不过如今正值不惑之年,白发都未开长。但闵郜已然成人,自十七便通过科考得了探花,如今国运当洪,闵珏便早早告病退职了。整日在家里煮茶下棋,约二三好友四处赏花赏月作诗吟赋。

    韩朝虽建国多年,但真正强盛起来确是在上一代皇帝手上,那时文有闵珏,武有裴峰,两人历来不对头,却宛如珠帘合璧,锐不可挡。十年间,国家疆土整整扩了一倍。功高盖主,闵珏告病退职洽得其时。

    如今的男主韩越还只是当朝皇帝众多子嗣里的一个,上一代皇帝驾崩于古稀之年,他何时驾崩当朝皇帝便何时继位,故而当朝的皇帝如今已经是年近半百。他才得皇位,身体康建,位子还未坐热,并不想过早立太子。皇帝的子嗣有六个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韩越母族并不强势,便想拜闵珏做太师,以此作为争夺皇位的筹码。

    “饭菜早做好了,就等着娇娇回来呢。”闵珏抱着闵恩往餐桌上走,一边吩咐丫鬟叫闵玧与闵月出来吃饭。

    闵林氏早已是习惯闵恩赖在闵珏身上,进来跟闵珏行了礼便入座了。闵玧和闵月要大出闵恩许多,两人是双生子,如今十五。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给闵珏与闵林氏行了礼才入座。

    “阿姐,二哥~”闵恩从闵珏身上滑下来,也学着二人的动作给两人行礼,学得有模有样,惹得一桌上众人发笑。

    等闵恩耍宝完,坐到凳子上,菜已经上齐了。近日北方大旱,闵郜管着赋税,忙得不可开交。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大家习惯,闵珏先动筷,众人便吃起来。饭后,闵恩陪着闵玧与闵珏下了会儿棋,便被闵林氏领走洗漱了。

    第二日一早,闵玧与闵月上太学,闵恩才五岁,离上太学还远,闵家的启蒙都是闵珏教的,闵恩不愿去私塾再上启蒙,闵家便也不管,她要跟着去太学闹得太厉害,又是闵家心头肉,故而闵玧和闵月上学时便将她也带着,别人在学,她便在外面一处玩耍。

镇国公世子6

    车到太学门前,闵玧与闵月跟闵恩道别,两人知道闵恩是特地每日寻裴盛来的,两人调侃两句便不多留双双离去。

    闵恩由奶娘领着坐在亭子里,闵恩五岁要比别的孩子娇小,坐在石凳上晃着脚丫,小胳膊撑着脑袋眼睛盯着各家权贵送子女的马车,待见到那辆红木素帘的马车时眼睛一亮。

    “云棠哥哥~”闵恩冲那马车挥手却没得人回应,她便撅着屁股下了地,一路小跑到裴府马车面前,正见裴盛下马车。

    裴盛并不爱念书,一早起来脸便是臭的,这会谁也不想理。半磕着眼,无精打采下马车,却见眼前晃入一团黄色小团子,一双圆眼亮亮看着他。

    “云棠哥哥,日后我待你放学都一同去你家与你一同习武。”闵恩咧着嘴,眉眼都笑得弯弯的,萌得厉害。

    裴盛瞌睡虫却被一下吓跑了,这个小哭包与他一同习武,他不得被吵得脑壳疼,他皱眉问:“女儿家习什么武。”

    “干娘便会武呢!”

    裴盛一哽,又道:“阿娘又不似你,娇滴滴的,破了点皮便哭。”

    “你哄哄便好了嘛~”闵恩鼓起肉肉的小脸撅起小嘴。

    “我可没空哄你,”裴盛揪起闵恩脸上的肉,手下并没用力,绕是如此闵恩的眼里也渐渐渗出泪花来,他嫌弃松手:“你要是在练武时哭,我便将你丢出去!”

    “知道了,我不哭。”闵恩揉揉刚刚被裴盛捏的肉肉,喏喏道:“云棠哥哥,你先进去吧,午时我用完膳便来府上寻你。”

    裴盛看着面前的小矮子,捏着昨日的抄的经书,皱着眉毛走进书院。每日放学本是他最为期待的,如今不仅是一上午度日如年,下午也不会好过。等到回去,要再找老娘商量一番,定不能让闵恩跟在他屁股后头,学武也不得消停。

    裴盛思来想去,待见到夫子那长长的戒尺,又是脑壳一痛,昨日背的那经文开头是什么来着……

    闵恩用了午膳坐着马车刚到裴府,正好撞见裴盛下马车,她开心凑过去,又好奇问道:“云棠哥哥,你怎回来这么晚?我阿姐与二哥早早便回了,我还是与他们一同用的午膳呢。”

    裴盛正心烦,他今日又领了罚回来,有气无力敷衍道:“夫子见我天赋异禀,想单独教教。”

    闵恩迈着小碎步跟着裴盛后头,语气天真无邪:“云棠哥哥真厉害~”

    “……小傻子。”裴盛低头瞥一眼闵恩,他说什么这小娃都信。

    裴陈氏出门与人打吊牌去了,裴元帅和两位兄长几乎常年镇守关外,于是便就剩裴盛一人用膳。

    闵恩吃得饱饱的,天气酷热,一下也并无食欲,只坐在一边等裴盛吃完。

    裴盛夹了一筷子肉,塞了一嘴米饭,嚼了两口,实在受不住闵恩那道灼热视线,他咽下饭,不满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嘛!”

    文人世家总是比武将世家要讲究规矩一些,比如闵家便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闵恩没想到裴盛会开口说话,反应过来便因为裴盛语气的不耐皱起小脸,委屈巴巴道:“云棠哥哥,阿娘说挑食的孩子长不高。”

镇国公世子7

    教裴盛拳脚功夫的是前线退下来的残疾老兵,裴府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人,士兵从前线退下,不能下田谋生的,裴府便帮忙谋一门差事。

    “赵叔。”裴盛吃完午饭,领着跟在他后面兴奋不已的闵恩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武场。

    “赵叔~”闵恩扬起一张笑脸,与裴盛那有气无力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闵恩今日为了练武还换了一套小劲装,头发仍旧是两个小揪揪。

    赵成鞍看见还不比他膝盖高多少的闵恩觉得可爱,也扯出一抹笑来,但他天生凶像,长得粗狂,腿断过有些瘸,那抹笑在他脸上不能让人想到慈祥,只能让人平白打个寒颤:“你便是闵恩小姐吧?”

    “是……”闵恩也被吓了一跳,往裴盛背后缩了缩。

    赵成鞍感到有些尴尬,他久经沙场没和女子打过交道,自己女儿这么大时他也未曾陪伴身边,一时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哼,知道怕了?那你最好回去!”裴盛忽然打起精神,撺掇着闵恩。

    “我才没有!赵叔……”闵恩鼓着小脸从裴盛身后探出小脑袋,悄悄看了一眼赵成鞍,弱弱叫了一声,然后试探着将身子往外摞。赵成鞍便有示好笑笑,在赵成鞍那张凶脸加上他自认慈爱的注视下,闵恩眼睛慢慢红起来,泪花在里头打转。

    赵成鞍挠挠头,怎么感觉自己像小孩眼里的吃人大妖怪似的,他明明还笑了示好了!

    裴盛嫌弃看闵恩一眼,这小哭包老是哭,他看了烦得不得了,倒不知话本里怎么人人爱那我见犹怜的美人。要他看,女人要刚强胆大才讨人喜欢。

    “你今日要是在武场哭了,你便回去,往后不要来了。”裴盛不想理闵恩,自己做起热身来。

    赵成鞍想教闵恩,却看那小娃好似有些怕自己,便叫裴盛带她。裴盛一反常态,爽快应下。

    他定要让闵恩今日回去就腰痛腿酸,明日哭着不来才好!

    裴盛随手拿起一根木棍,走到闵恩面前,难得对她扯出一个笑脸:“今日我教你热身。”

    “我打一套拳,你跟着我做,之后我帮你开肩开腿。”裴盛放缓动作带着闵恩做了一遍,他想难为她,倒是没有深仇大恨要伤她。热身未做好,到时开肩开胯要抽筋。

    闵恩头脑在闵家是平均水平,记性好得不得了,裴盛打一遍拳,她便能自己再仿照出来,只是动作并不标准。

    裴盛暗暗嫉妒一番闵家的好记性,待闵恩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他迫不及待搓手上前,开肩开腿不是那么痛,但一定能让这小娃哭上一哭。

    待一日训练下来,那小妞娇滴滴肯定受不了,他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出三日肯定能甩掉这大麻烦。

镇国公世子8

    裴盛将手放上去,在开始前又强调一句:“话说前头,你今日若是在武场哭了,往后你便不来,我们先前说好的。”

    闵恩一脸认真应下,裴盛在她背后嘴角高高扬起,他不指望闵恩能不哭,他就是要她今日哭出来,到时她理亏,吵也吵不过。

    裴盛手脚还是利索的,开肩不过咔嚓一声便结束了,他低头对上闵恩红一圈的大眼,挑眉,小看她了,抗住了第一道。

    “好了,接下来我要开腰开腿了。”裴盛故意高声说道。

    “好~”小娃软软糯糯应道,声音有些颤,像快哭出来了。

    裴盛手再放到闵恩圆圆的腰上,刚碰着,闵恩便压住他的手:“等,等一下~”

    “怎么?这点便受不住了?那你趁早回去吧!”

    闵恩小嘴一瘪,小手松开,捂住自己眼睛:“好了,云棠哥哥。”

    开腰开腿麻利得很,咔嚓两声便全弄完了,闵恩松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露出那双含泪欲滴的眼睛,吸了吸鼻子,问道:“云棠哥哥,好了吗?”

    裴盛见这丫头弄完所有都没哭,倒也没心急,毕竟这才刚刚开始。裴盛让闵恩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带着闵恩开始练基本功。

    “这习武之人呢,下盘必须得扎实,如今先练扎马步半个时辰。”裴盛将条件放松了些,像他练武都是扎马步一个多时辰呢。

    “这屁股不要抬这么高,再蹲下去点,脚再开一点……”裴盛拿根木棍,帮闵恩摆正姿势。

    闵恩才扎马步半盏茶功夫没有便开始有些歪起来,裴盛在一旁便说起风凉话:“这才开始呢,蹲好了!”

    裴盛自己也需练功,便与闵恩并排扎起马步。闵恩身形总是踉踉跄跄,裴盛不动声色用余光扫她,后者仍旧眼眶红红,就是没掉一滴泪。

    随后训练挥拳与打桩,闵恩也都泪眼婆娑的坚持下来。今日训功的难度低了不少,但凭裴盛对闵恩的了解,这小哭包忍了一天都没哭,真是让裴盛匪夷所思。

    裴府一般在酉时用晚膳,裴盛练功一般也练到酉时,这半日过去,小哭包硬生生一滴泪未掉,裴盛只由着闵恩牵着,跨过那道门槛出去。

    “云棠哥哥,”裴盛低头见闵恩两眼泪汪汪看着自己,她这半日都是如此:“我们出了武场吗?”

    “出了。”裴盛看了眼门槛,不知闵恩关心这个是为何。

    “哇……”闵恩忽然小嘴一瘪,嚎啕大哭,一边抽泣道:“那,那就好……我快,快憋不住了……”

    裴盛袖子被闵恩扯着,站在闵恩旁边看着她哭,那小鼻头和眼尾都哭得红彤彤的,看起来煞是可怜。

    “云,嗝,云棠嗝,哥哥,我今日没在武场哭嗝,我明日再来找你~嗝~”闵恩足足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止住,小脸绯红还挂着眼泪,只是眼睛格外明亮,裴盛说不出拒绝的话,呆呆答应了下来。

镇国公世子9

    自第二日后,闵恩便不爱早晨再跑一次书院了,反正午时后有半日与裴盛待在一起。而且每日练武两个半时辰确实累人。

    时间一晃便是六年,闵恩也早到了可以上太学的年纪,裴盛这些年被闵恩吵得怕了。裴峰每年从边关回来裴盛准是一天提八百遍要去参军,如今裴盛虚岁十七,倒是到了参兵的年纪。

    裴家是武将出身,并不注重小孩参不参加科举,只要识得大字就好,在战场上不需文绉绉的书生,双方比的是拳脚,比的是排兵布阵。

    中秋佳节,裴峰与裴萧,裴旻从边关奔波回来,由着裴峰亲自上场与裴盛切磋。两人你来我去打了十个来回,一时竟不分优劣,众人皆是惊讶于裴盛习武天赋。那裴将军用兵入神,武力超群,算是其余众国都心生忌惮的大人物。

    虽说裴峰与裴盛每年都有不少切磋,双方都多多少少知道对方的路数,但与裴峰打成平手也算不上容易。想那崇尚武力的丹蚩国,丹蚩第一勇士也是稍逊一筹的。

    裴盛小小年纪能撑住十个回合,算得上是天赋异禀的怪胎了。

    裴峰在第十三个回合一击挑开裴盛手里的木头战戟,手中的木棍正贴在裴盛的致命处。

    “如何?爹,我过关了吗?”裴盛扒着裴峰,少年正处变声期,像公鸭在讲话。

    “不错,”裴峰拍拍裴盛的肩膀,说道:“三日后便随我们一道去边关,这几日你且先收拾,准备妥当。”

    裴盛想自己过关,但六年来始终是没有,如今忽然过了关这会忽然一副惊呆的模样。裴峰放下木棍走后,裴萧与裴旻凑上去见裴盛呆住的傻样打趣道:“你小子这就呆住了?话说你三日后随我们一道去边关,闵家那丫头不得吵得掀开锅。”

    “……”裴盛与两位哥哥年龄相差甚远,忽然听人提到‘闵恩’,这小脸一呆,忘记做反应。

    中秋太学院并不开课,闵家也拘着闵恩不让她跑去裴府,这裴家好不容易团聚一次,闵恩一个外姓人跑过去像什么样子。

    裴盛高兴得这日在裴府上上下下乱窜,睡不着在兴奋之余早早收拾了行李,等到天将蒙蒙亮才睡过去。

    这裴盛前脚刚睡,后脚这边关的急报便快马加鞭进了京城。那马儿刚进主城便忽然前蹄子一软,倒下来,那送信的士兵被惯性一带摔倒在地,却又马上踉踉跄跄站起来,费力去寻裴府。

镇国公世子10

    “云棠,起床,将行李尽快收拾收拾,天亮启程。”

    裴盛才朦胧睡过去,做了一个梦,梦里。裴盛慢慢睁开眼睛,梦境与现实重叠起来,拍门声还在响,打开门,却见裴旻站在门外,眉头紧锁。

    “二哥?”裴盛头脑还昏沉着,揉着眼睛问道:“不是三日后才启程吗?出了大事了?”

    “秦国前几日在我们前脚刚走,便派了一支队伍潜入我军存粮草的厂库放了一把火,随后大军压境,沈将军也受了伤。”裴旻拍了拍裴盛的脑袋:“我不与你多说了,你快些收拾,我还有些事,你收拾完了就去前堂。”

    “好,二哥你去吧。”

    裴盛行李是睡前兴奋之余早早收拾好的,怕有遗漏又打开仔细检查了一遍,倒也没有什么要带的不过几件换洗衣裳,还有从沈修那赢来的藏刀。

    又将行李封存好,提上去了前堂。裴家的男儿都是军营内混的,动作起来很是利索,裴潇裴旻被遣派去通知与他们一同回来的将士了,裴峰进了宫与皇帝通报了一声,皇帝批了二十车粮草。天亮前事情便处理完,人也集齐了,一行人带着二十车粮草浩浩荡荡出发。

    事出紧急,行军速度自然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等到闵恩第二日清早便上门找裴盛,大军已经早早行进过了十里亭。

    闵恩从裴府出来,坐着马车火速赶到十里亭,自然除了一地马蹄印,什么也没见着。

    “云棠,你发什么呆呢?”裴萧递给裴盛一块干粮饼,半天不见他接,拍了拍裴盛肩膀。

    一旁裴旻咬了一口干粮饼,噎得急急喝下半壶水,才说话:“云棠这是忧心他的情妹妹呢,两人还未告别,不知闵家那小幺要如何挂心。”

    裴盛接过饼,张口便是公鸭嗓:“二哥别乱说,阿娘爱随便拉郎配,你怎么也一样。”

    “云景,别胡说,姑娘家往后还要嫁人,莫坏了别人声誉。”裴萧不赞同的皱眉看着裴旻。

    裴旻举起手:“错了错了。”

    过了不过半刻,裴旻又凑到裴盛身边,小声道:“那裴家小幺长得可人,讲话也甜,打小便爱黏你,你真不喜欢?”

    “她只在旁人面前甜,爱哭的很,一点小事便掉泪珠子,我不喜欢。”裴盛看着眼前的饼,心想这会那丫头到了裴府不见自己肯定追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啧,那不知道往后便宜了谁。”裴旻撇嘴感叹,文人大都不爱与武将来往,嫌人粗鄙,京城的大家小姐大都是不愿嫁武夫的。

    若是宫中设宴,大家都在的场合,也是武将身边冷清,那些状元探花身边莺莺燕燕环绕,闺阁中的大小姐都守礼节,倒是不至于对人冷眼相待,但对比起文士,对武将不算热络。

    闵恩生于文豪第一世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虽比不上长姐闵月,但比其他家族小姐还是出类拔萃的,且对武将也尊重,常常来裴府串门,认了裴家的主母做干娘,也被裴家当做半个裴家人。

    便宜谁?裴盛咬了一口干饼,心中编排:不见得,要说谁倒了大霉才合适。

镇国公世子11

    裴家男人一行走的匆忙,裴陈氏预备写信让人捎到前线去,惦记闵恩一早红着眼睛追出去那架势,便找人知会闵恩也给裴盛写一封,到时好一同送去前线。

    待信送到边关,已经是半月后了,裴家男儿一人一封,裴盛却有两封,别人的信封都是瘪瘪的两三页薄纸,裴盛手上那一封信却是足足有那几封信合起来那样厚。

    裴旻一看那信封厚度,便围着裴盛啧啧称奇:“啧,老三在外还有女娃惦记,我与大哥却只有阿娘挂心。”

    裴盛有些臊,他并不觉得此事多光彩,闵恩爱哭的娇气性子并不是他喜欢的姑娘性子,他的理想型大约是像他阿娘那样脾性刚烈的女子,但不要像他娘那样爱揪人耳朵。

    才出来不过半月左右,裴盛便被这边关的烈阳晒得黝黑,脸红是再难看出,只有裴盛自己知道有些脸热,不动声色将那封信一卷随手塞进裤腰里。

    这几日战事焦灼,裴萧没有多余精力,随处一坐,一边看着裴陈氏寄来的信件,一边斜眼一扫在裴盛旁边比裴盛这个小幺还没有正形的裴旻一眼:“阿娘安排了几门亲事,你挑一门,便也有两封信件了。”

    “那几个高门小姐,我可受不了,大哥你不还未娶吗?惦记我做什么!”裴旻撇嘴。

    “你们精力倒是好得很,趁着战事稍缓,好好休息休息,到时再开战才有精力。”裴峰被几个小崽吵得脑壳痛,挥挥手打发了三人。三兄弟便各自散开回了自己营帐。

    裴陈氏的信里寥寥几句,除了问候便是两三句琐碎嘱咐,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两页纸。

    裴盛提笔给裴陈氏回了一封,随便擦了擦身便准备躺床上睡一觉,解开腰带时,那封厚厚的信件便掉落到地上。裴盛捡起来,随手放在桌上,等收拾完自己,刚躺下又觉得不太妥当,起身将那封信压在枕头下面。

    裴盛睡到一半,做了一个梦,他看见那日他随军离开,闵恩第二日来寻他,找不到人便一直哭,嘴里云棠哥哥云棠哥哥叫个不停不休。

    裴盛一身冷汗坐起来,喝了口水,看着外头还深深的夜色,再躺在床上便怎么也睡不着。他便又点了蜡烛放在床栏上,将那封厚厚的信拆封,取出足足十五页纸。

    每页都有几滴眼泪晕开的痕迹,看的不甚清晰,每页都反反复复在问‘云棠哥哥,毋恙也?’。最后一页结尾说道:“云棠哥哥,我放了一张画像在信封里,毋忘,早日归来。”

    裴盛再掏了掏一旁的信封,果然掏出一张宣纸,上头画着一个妙龄少女,眉眼弯弯,美目含光。

    裴盛感觉心头被撞了一下,他皱眉将画像又折回去,这画工定是收了闵恩的银两,那小丫头如何能笑的这么好看!?

    左右睡不着,裴盛便提笔给闵恩回了一封,寥寥几句,无功无过。如今两人都快到了订婚年纪,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要早些断了小姑娘的心思才好。

镇国公世子12

    闵恩每日放了学都先去裴府晃一圈,习武六年,闵家也惯不得她继续,往后下午都是要回家由着长姐教礼仪女红的。

    长姐闵月这几年早是嫁做人妇,夫家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也在京中。闵玧则是今年的榜首状元郎,尚未娶妻。闵月未嫁人前算是京城第一才女,这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挑不出一点错来,夫家没有老人伺候,督察院左右督御史是个事儿官终日都忙,闵月怀孕在夫家无聊便打了商量回娘家养胎,顺带教闵恩礼仪与女红。

    连续晃了一个月才将信件盼来,还遭裴陈氏取笑一番。刚上马车回府路上便将信件打开,她寄过去十五页纸,如今回来却只有一页纸,那几行字闵恩读了又读:

    “闵恩妹妹,诸事安好,谢挂念。”

    “闵恩妹妹,怎么不下车?”马车外传来韩越的声音,闵恩匆匆将那张纸塞入信封,妥当收好,才下车。

    “你来了怎么不进去?”闵恩奇怪,这些年韩越凭借持之以恒,日前终于让闵珏收做学生,今日算是二人为师生后的第一次造访。

    “这不是等你吗,你陪我一同进去。”韩越打开扇子对着闵恩扇了扇以示殷勤。

    “这么冷的天,你还带着扇子作甚?”闵恩嘟着小肉脸躲远了些,又继续编排韩越:“你往前不是爱厚着脸皮上门,怎么到我大父同意了,你又别别扭扭。”

    闵恩今日心情好,陪着韩越进去,多走了好一截路才分开。等回了自家院子,闵月正在那弹琴。

    “今日心情好?边关来了信?”闵月双手轻轻压琴弦,琴声渐渐停息。

    “阿姐~”闵恩抱着闵月的手摇了摇,拱了拱闵月的颈窝。

    闵月被她的架势弄的哭笑不得:“好了,不取笑你了。”

    “今日我们学什么?”闵恩见闵月不再取笑自己便立马讨好,又是揉肩又是捏腿。

    “在家人面前便罢了,若有外人在你还是要端庄些。”

    “知道知道~这不是体谅阿姐孕期辛苦嘛~”

    学习女红比练武要精细无趣一些,学习礼仪训练走姿与站姿坐姿更是让人头疼,日子在这些琴棋书画礼仪女红的学习里渐渐过去。闵恩从小一直与武将世家的男孩玩的跳脱性子,也在四年间渐渐被良好的礼仪掩盖起来。

    古时通讯并不方便,纵使将候命官有自己专属的通讯官,但山路漫长,这费时费力。大约两月一次书信往来。

    边关的战事焦灼,秦国与赵国联合出兵,一些蛮族部落包括以往老实安分多年的丹蚩在内都在见缝插针,蠢蠢欲动。将领们寸步难移,这第四年才以将秦国被歼灭,赵国苟延残喘提出割地讲和告一段落。

    四年间,皇帝本就年事已高,七十古来稀,先帝撑到七十,这位撑到六十大寿便驾鹤西去。

    两年时间足够韩越暗地按照闵珏教的,部署势力。老皇帝临终前未立太子,韩越在老皇帝驾崩后渐渐崭露头角,提出制度改革,得了大多臣民的支持。众望所归,在战事紧张的第二年秋登基。

镇国公世子13

    战事告捷,裴盛一伙从边关回来的那日。皇帝在宫里设宴,闵恩本是预备去裴府蹲人,刚出门就见自己二哥堵在大门外。

    “二哥~如此凑巧?”

    “不巧,你已经及笄,再跟着裴三后头跑像什么样子?”闵玧用手点点闵恩的额头,见闵恩穿的是前些日子新做的衣裙,脸上也苗了妆,酸酸开口:“今日打扮倒是用心费力。”

    “他本来就是我订好的夫婿!”闵恩嘟着嘴小声嘀咕。

    闵玧被这小妹一心贴着外人的举止气笑了,在闵恩额角一弹:“你今日跟着我,一步别想摞开!裴三可有承认他是你夫婿?女儿家如此剽悍旁人不看了笑话去!”

    “……”闵恩捂着额角,她痛感敏锐得很,眼泪这会已经含在眼里了。

    闵玧拉着闵恩在家里用了膳,又领着闵恩下了会棋,见时间差不多了才领着闵恩上马车直接进了宫。

    闵恩和闵玧落座时,宴会上已经来了一些人,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闵恩一落座眼睛便在四处巡视,待确定场上没有自己盼望要见的人便将目光投向宴会门口。

    从边关回来的武将需要先在家拾掇清洗一番才进宫参宴,如此等这些个武将进场宴会已经临近开始了,等所有人入了坐,韩越从一侧缓缓坐上主位。

    闵恩往那人堆里细细找了找,没看见裴盛。闵玧注意到身边的妹妹眼珠子都快贴到裴家人身上去了,将面前的果盘往闵恩面前摞了摞,压低声音咳了两声:“咳咳。”

    闵恩只得暂时收回视线。心不在焉拔了几粒葡萄送到嘴里。

    “众位将领辛苦了,裴爱卿,朕先敬你一杯!”

    “谢皇上,只是小儿伤势太重,无法出席宫宴还请皇上恕罪。”

    闵恩预备偷偷离席,被闵玧拉下告诫道:“今日宴散前,你哪也不能去!”

    “何罪之有!三郎斩杀敌首有功,朕下旨,裴盛官升三品,赏黄金千两!”

    “老臣替小儿谢皇上隆恩。”

    ……

    闵恩自从听见裴盛重伤卧床的消息便坐如针毡,等宴会散去便率先坐了马车去了裴府。下了马车便直直往裴盛的院子奔去。

    宫宴散去时辰不算早了,裴盛已经喝了些白粥睡去。裴府的丫鬟都认识闵恩,闵恩要进屋也不敢拦着,便直接放进去了。

    裴盛受了伤已经好了些了,但近些日子还是不能见风,屋里的窗子都是关着的。油灯在桌上亮着,屋子里都是药味,闵恩小嘴一瘪,还未见人便开始掉泪珠子。

    裴盛自四年前离开拔高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不少,眉目张开了更俊朗了一些,左边眉骨上有一道小疤,让眉毛从那处断了一小截。闵恩握着裴盛的手掌,那手掌与小时的触感大有不同,那只手上布满了厚茧,与闵恩如同幼儿的软嫩手掌大不相同。

    手臂上也有着深深浅浅的疤痕,不难想象身上是怎么的光景,闵恩数着数着,眼泪不自觉掉到裴盛的手背。

    裴盛受了重伤,但在边关四年刀口舔血,他已经养成了时刻关注身边环境的习惯,闵恩一握他的手,他便转醒了,那滴眼泪滴在他手背上,他已经睁开眼睛,淡淡盯着正抓住他手的少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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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男配想演小甜文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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