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佛跳墙
莫志远两人在前面挖坑，林氏两人在中间放苗，莫青山和两个吴家小子在后面掩土堆。吴霜霖则是在一旁带小豆豆，莫小树趴在山脚边直瞪眼，山里扑腾扑腾的都是飞鸟啊。
想到中午二姐姐拖回来的獾子就忍不住流口水。
不过想到爹娘说的不准告诉任何人又歇了菜。万一别人都知道二姐姐背回来獾子，大伯娘肯定来抢。小树肯定的点了点头。心里为自己的聪明点了个赞。
莫青叶蹲在玉米苗子旁，小青蛇仿佛活了过来，哧溜一声滑下来。在莫青叶白嫩的指尖留下一滴血珠。
莫青叶狠狠地咬住嘴角，惊痛的呼了口气。只见食指间一滴血珠凝在伤口，该死，一看便是被那小蛇咬了。小青蛇缠绕在玉米苗上，莫青叶一伸手，便触到了玉米苗。
只见玉米苗顶端干簧的叶子瞬间恢复绿色，轻轻一折便会断掉的小苗似乎也粗壮了几分。
一眼望去，似乎在一堆营养不良的玉米苗间很是不凡。
淡如青烟的绿色从莫青叶指尖轻轻流走，仿佛一抹灵动的薄烟。
莫青叶面色一惊，脑海中仿佛有什么轻飘飘的拂过，一阵暖流从指间趟过。
面前的一堆玉米苗转眼间似乎就又绿了几分，那条青色小蛇还在玉米苗间游走，绿的透明。
莫青叶突然眼睛一花，猛的摇晃了下，差点支撑不住。手指尖的绿烟轻轻淡去，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三四月份的太阳还不是狠毒，林氏放下不下莫青叶还是给她带了个小草帽，若不是草帽遮着，恐怕莫青叶苍白的脸色能吓呆众人。小蛇似乎通晓灵性，顺着手腕爬回莫青叶袖口。轻轻地盘在手腕上。一阵冰凉的气息便席卷全身，莫青叶轻轻闭了闭眼，这才感觉好了许多。
“三伯，你家这地快做完了吧。”土埂上突然冒出来个留着哈喇子的小男孩儿。脸上脏乎乎的，袖子都隐隐发黑。望着莫小树时不时往嘴里扔着什么好吃的，顿时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莫志远虽然对大嫂有几分不满，但是对家里的孩子还是和颜悦色。“是小三啊，家里的活做完了吧？”莫志远笑着问了问，看着自家还剩不到一半的地便有几分高兴，想着过几日在雨神祭上再好好求求雨，那今年的收成便不愁了。
莫青叶一眼便认出这孩子是大伯娘家最小的孩子，顿时觉得眼皮子一跳。
林氏这时也从地理直起身子，轻轻的抿了下唇，秀气的眉毛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莫小三狠狠的擦了把鼻涕，吞咽着口水道。“我奶说，你家那么点地又不急，让你先来把俺们家里做了。”小三说完狠盯着莫小树，莫小树眼睛瞥了眼自家老爹，看目光并未在自己身上才一把把干的无花果塞进自己兜里。
二姐姐说，喂不熟的白眼狼就不用喂！顿时对着自家二姐姐的背影投去一抹崇拜的目光。二姐姐病好了真好！
莫青山一听便放下了锄头，自家当年分家时连锄头都只有一把，房子没有时还是住的废弃的茅草屋，前几日闹翻了，今日居然还有脸让爹过去帮忙。
莫青山都忍不住垂了下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爹看去。爹一脸的思索，虽然为难，却也并不排斥。
“青叶姐姐，你家奶奶比我奶还狠呢。”吴霜霖突然凑这个小脑袋一脸气愤的说了一句。
莫小三一听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吴霜霖，正想瞪莫青叶，却突然发现莫青叶快要吃人的目光顿时吓得移开了眼。说实话，平日里呆萌无神的莫青叶突然恢复了神智，还是挺让人忌惮的。至少那目光，在孩子中是鲜有人敢与她对视的。
“小三，你先回去回你奶奶吧，就说你三叔做完自家的就来。”吴大河歇了口气，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微风吹来，田地里也有了几丝清爽。趁着这股凉风，今天做完也不是难事。
林氏有些不知所措，莫志远叹了口气，“小三，就听你吴大叔的吧，三叔做完家里的就来。”老宅那边劳动力远比这边多了好几个，好歹也得把自家做完才能过去。
林氏微微松了口气，哪知莫小三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三叔，俺娘早就知道你不想来。俺娘说，你不去的话俺们就去叫那莫傻子的秀才相公来。”莫小三使劲的切了一声，把一个农村愣小子表现的惟妙惟肖。
气得林氏顿时脸色通红，连莫志远都青了脸。
几个孩子偷偷地看了眼莫青叶脸色，却发现莫青叶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丝毫没见有半分不悦。
吴志远和莫青山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二妹心性坚定，真是大难不傻果然有后福啊！
殊不知一脸平静的莫青叶此时正在心底狂吐槽，尼玛啊，天雷滚滚！这家人还要脸么？！真的是佛脾气也受不了啊！
第十七章 让你扬名全村
“我过去一趟吧。”果然，最先妥协的还是莫志远，莫志远难得的黑着脸。
对着吴大河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温和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无奈。
林氏紧抿着嘴唇，莫志远是什么的人她很清楚。老实忠厚，当年为了叶儿反抗莫老太太一家已经是极限，其实今日就算莫小三不说这番话，莫志远还是会去。
孝道大于天，况且莫志远为那件事心中一直有所亏欠。林氏只是想到自家叶儿便忍不住想要眼眶发热。
“爹，我过去吧。”莫青山清秀却也不失英气的脸庞突然笑了笑。“家里活还剩这么多，我过去吧。晚上你们也好带着妹妹早点回家。”
每次爹过去老宅那边都恨不得把所有的事一次做完，爹回来后几乎身上都是酸痛的。
莫志远还在犹豫，莫青叶突然递了个眼神给莫青山，莫青山还未反应过来，正在愣神之际，莫青叶突然‘咚’的一声栽倒地上。
林氏吓得惊叫一声，腿脚一软，慌忙扔下东西，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来，“叶儿！”
莫志远此时也不纠结了，一个大老爷们脸上满是紧张，“青山你去老宅，我带你妹妹回家。”说完就要抱莫青叶，莫青叶只觉一阵不好。
哪知莫小树扑腾过来。“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把我二姐姐气坏的！我打死你！”莫小树说着就要往莫小三身上打去。
莫小三本就是跟着王氏学了几句，哪见过这么大阵仗。眼见莫青叶脸色都白了，一家人虎视眈眈的望着他。吓得拔腿就跑。
“快带孩子去找大夫，这地里的活我来做。”吴大婶也有几分着急。这莫青叶大病初愈，加上刚刚小三说着要找那秀才相公，这么一吓唬，可别吓出什么病来。
莫志远听得小树这么一吼，顿时想起当年自己受骗把莫青叶给人家定亲冲喜的事儿。沉声说道，“青山你和你娘把妹妹带回去吧。老宅不去了。”
莫青山看自家妹妹那卖力的表演差点破功，这还是他妹妹么？也不知她是怎么把自己那张小脸弄的煞白。
青山淡定的走过来，从林氏手中颤抖的接过莫青叶。“娘，你还是留下吧。妹妹只是被小三吓着了。我和小树带妹妹回去。你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我让小树去请大夫。”
让娘回去可就穿帮了，莫青叶在心里默默为大哥点个赞。
以前从觉得来这个地方多么难熬。姑嫂不良，爷爷奶奶不疼，父母软弱，如今看来家里的两个哥哥弟弟却是少有的聪慧。莫青叶想要带领家人奔小康的想法越发强烈了！
莫家这块地在村里最外围，一路上莫青山抱着莫青叶回来时要经过不少田地。
“小树子，你们咋这么早就回去了。你二姐姐不是好了么？”山脚下一妇人在地里挖挖刨刨，看莫青山哥两抱着那团子似的小姑娘不由问了问。
还别说，自从莫青叶好了以后，那张脸就再没像以前般弄的花猫似的让人看不清眉眼。如今这穿的干干净净，脸上也露出清晰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你别说，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傻姑娘。
莫青山紧了紧怀中的妹妹。小树小跑着跟在后面。“刘婶婶，我二姐姐是被吓着了。”莫小树童稚的声音颇有几分响亮。
正不知该如何点拨自己小弟的莫青叶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哎哟，吓着了。这可得好好叫叫魂儿。这丫头好不容易病好，你娘这些年可苦着呢。”刘婶一听便大着个嗓子喊了一句。地里不少庄稼汉都回头望了望。“这咋回事啊？不会是那大牛家吓着的吧。”上午大牛和那林子家的在莫老三家闹得可不小。另一块地里的一个小媳妇儿插嘴问道。
农村里没啥娱乐生活，谁家有个啥事传的比什么都快。
莫小树仿佛害怕似的缩了缩脖子，“俺可不敢说。说了俺大伯娘要打死我。”
说完似乎又有几分不忿，委屈的缩了缩肩膀。迈着小碎步跟在莫青山身后，小眼睛通红。“哎呀，这是咋的了？不哭不哭哈。”刘大婶在莫家村本就是个爱嚼舌根子的妇人，一看莫小树那神情便知又有猫腻。
莫小树停了停，似乎想说又不敢说，只是委屈的问了问。“刘大婶，我奶奶想让我二姐姐定亲的秀才过来替她家种地，这样真可以么？”
刘大婶眼中神色一闪，弯下身子柔声问道。“这是你奶奶说的么？要让那秀才家过来种地。”此时的刘大婶几乎满身被八卦影子环绕。
“我奶奶说这是应该的，可是我而二姐姐才这么小啊。刘大婶这是可以的么？我二姐姐一听便气得晕倒了。”莫小树瑟缩的说道。
看来这莫家丫头还是不错的，可别被气出病来啊。
“没事了，你快回去吧。你看你哥都走老远了。”刘大婶颇有几分兴奋，急忙让莫小树快走。
眼见着莫小树不见了，便兴冲冲的朝人多的田地跑去，脸上熠熠生辉。
“你这婆子，又要跑哪里去碎嘴！”刘大叔看自家妇人又跑了顿时就觉得头疼。
刘大婶脑袋眼睛一横，便吓得刘大叔不敢多言。这莫家村谁不知道刘大叔极其惧内。
第十八章 天生宅斗高手
莫小树回来时莫青叶正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吃着无花果，看弟弟回来顿时笑的脚丫不见眼。
从藤椅上爬起来，抱起小树瘦弱的身体。“小树，那些是谁教你的？”这孩子，要是生活在大宅里，活脱脱就是一宅斗高手啊。
此时的莫青叶哪还看得出虚弱，一旁无奈的莫青山只得在家侍弄下菜园子。小树眨巴眨巴大眼睛，“教什么？不是就该那样做么？”说完顿时没精打采道。“二姐姐，这是不对的么？”小树要成个坏孩子了么？莫小树从青叶怀里使劲缩出来，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脚尖。那模样别提多可怜。
看的莫青叶心头就是一软。一把拉过莫小树，“谁说你错了，我家小树这么聪明。但是小树，以后要做什么得告诉二姐姐一下好么？”莫青叶不得不承认，她家出了个宅斗高手。或许，是情商天生极高。这样的孩子倘若不好好教导，将来很可能出大问题。
刚开始莫青叶便怀疑过，只是真正证实还是今日。她哪见过这种真正的天才啊。
莫小树一看二姐姐没怪他，还似乎有夸他的意思便高兴得直点头。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他也从来没表露出什么，直到二姐姐发现他，夸奖他。
莫青叶扬了扬眉，“小树，想习字么？”倘若不进学堂，估计天资再高也是白费。特别还是这种士农工商，阶级分明的朝代。
看那周家就仅仅考了个秀才就目高于顶，几次想要悔婚就能看出来。几乎有眼睛的都觉得是莫家高攀了周家，可见读书人在这朝代的高姿态。
莫小树眼睛瞬间一亮，不过片刻便黯淡下来。“听娘说以前哥哥也是习过字的，自从。。。”莫小树看了下自己二姐姐，“自从五叔死后，我们就被分家出来。然后哥哥就不学了。家里。。交不起束脩。”
小树趴在藤椅旁一脸向往。村里是有个学堂的，只是他从来没进去过。只知道进去念书的都穿得漂漂亮亮，背着书包，而不是背个小背篓。五叔？是那个跟四叔双胞胎却夭折的孩子么？
似乎跟她有点儿关系！总觉得莫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五叔夭折跟她有关，但是爹似乎有所愧疚的同时又有几分埋怨。而且，她不是看不出来自家爹娘对她是真的有愧疚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莫青叶回了回神，看了菜园边弯着腰仔细打理菜园的大哥，十四岁的年龄，在现代不过正是叛逆时期。大哥却早已有了大人的模样，做事井井有条，而且沉默寡言却对她是真心关爱。或许，他也是离不开学堂里的吧？！
“放心，二姐姐一定让你去学堂。”莫青叶摸了摸小树的小脑袋。“要不，二姐姐先教你？”莫青叶突然灵机一动，莫小树现在不过三四岁，正是启蒙的好年岁，自己学得那些足以领他入门。
而且，莫小树天分颇高，如此浪费让她都有几分肉疼。
“二姐姐还会习字？”莫小树似乎不相信般瞪大了眼睛，简直太惊悚了有没有。
咳咳，莫青叶有些尴尬。“你忘啦，你二姐姐以前虽然是个傻子，可是经常在学堂周围晃悠的。现在好了，以前学的也就想起来了。”莫青叶有几分失落，或许脑子里这些东西就是自己以前的唯一凭证了吧。
莫小树本来还有几分迟疑，看莫青叶说起以前傻的时候脸色不对顿时相信了。
“二姐姐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二姐姐学。”二姐姐以前被人家欺负那么多，却从来不会回家说，就跟他被大牛他们欺负一样。自己以后一定要保护二姐姐！莫小树在心里暗下决心。
“呐，但是小树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莫青叶有几分神秘，自己这点小把戏骗骗小树还差不多，实际却是经不起推敲的。现在还不能拿出太多。
莫小树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我知道，要是二姐姐会习字，到时候学堂里的夫子知道了，肯定要叫二姐姐交束脩的。”一副小大人模样笑的莫青叶直不起腰。
莫青山看着院子里在阳光下笑的乐呵的姐弟，突然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准笑，这是我们的秘密！”小树鼓着腮帮子直跳脚，仿佛突然恢复了孩子该有的活力。
第十九章 小姑来访
莫青叶家在村子的最外围，平日里几乎很少有人过来。不过莫志远夫妇为人历来不错，哪家哪户有个需要帮忙的从来不说二话。
倘若不是莫家太太对他们所不喜，估计莫志远两口子在莫家村还是能有不错的威望。哪像现在，人家能跑家里来闹。就是知道莫家不团结，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儿。
门外突然有什么被碰倒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莫青山本想上前查看，哪知看到门口飘进来的那人顿时脸色就有几分难看。
“你来我家干啥？！是不是你也想叫大哥去奶奶家帮忙？！”莫小树正难得的偎在莫青叶怀里享受着休闲时光，一睁眼却看见莫思烟有些束手束脚，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
莫思烟脸上通红，眼睛急的都开始发红。
莫思烟抿了下嘴角，看着在太阳下抱着莫小树的莫青叶，突然眼睛有些发酸。
“上次对不起。”莫思烟看藤椅上悠闲地闭着眼的团子似的姑娘未曾睁开眼看她，微微定了定神。当时莫青叶被大牛围住的时候她虽然去喊人了，但是那也抵不过她当时扔下莫青叶逃跑的行为。
看莫青山两哥俩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突然又多了几丝艳羡。
她是傻子时，三伯娘全家便对她万分呵护，更何况如今。自己在家如此多兄弟姐妹，却无一个向着她。四哥虽然说话一直温言温语，从不多说半分，可是眼中那淡淡的冷漠却让她不敢在家寻求一丝温暖。
对她好的三哥三伯娘也在那件事后都分家出去了。
“二姐姐，她欺负你了吗？”小树一听莫思烟道歉便紧张的拉着二姐袖子，看的莫思烟又是一阵心酸。
“没事呢，小树你先出去玩。二姐姐待会儿来找你。记得我们刚刚说的哦，不准告诉别人的事。”她轻轻拧了一把弟弟的小脸，就是瘦了些。
以后多给他补补，她在心里暗暗点头。
小树三步一回头的走开，还偶尔飘过来一个哀怨的目光。
莫青叶此时才真正正视了莫思烟一眼，她的小姑姑。
莫思烟性格软弱，但是长相清秀，眉目清晰，皮肤虽算不上白皙，但这长相在莫家村也算得上是不错的。
不过平日里低眉顺眼，随时低着头，几乎很少人看过正脸。再加上莫家老太太对这最小的女儿极为不喜，连带着在莫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谁都知道，莫老太爷是从不管事的。
“你所做的不过是人之常情，又何来对不起之说？”莫青叶包子似的白皙脸颊在阳光下颇为耀眼，其实她对莫思烟真是没有半分想法。
自家本就跟老宅不合，况且，这莫思烟日子过得还远不如她。况且人家也没义务留下来帮她。莫青叶最大的优点便是从不怨天尤人。
“你，。。”莫思烟看莫青叶丝毫不以为然，她偏头看着自己，似乎真的并无一丝埋怨。
她自己很清楚，她作为小姑，扔下侄女逃跑，倘若三哥知道恐怕真的不会原谅她
莫青叶拍拍袄子上的灰尘，轻轻跳起来。目光定定的看这莫思烟。“你不必在我面前试探什么，你是我小姑，是我爹的妹妹。那天的事儿我自认不怨你。我也不会告诉爹爹，但是那天你看见的我也希望你忘记！”莫青叶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坚定。“而且，你觉得我莫青叶是任人欺负的人么？！”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背影潇洒的让人侧目。
莫思烟轻轻抬起头，似乎有几分茫然。还有几分惊诧，脑海中甚至闪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大牛，林子，满子，几人身上的伤？！
莫思烟惊得一颤，再次惊慌的低下头。头上扎的小辫子一颤一颤，也许这个家无能的就是她了吧。
脚步虚浮，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二姐姐，小姑没欺负你吧？”她刚踏进门，小树便从趴在门窗边的小凳子上跳下来。
莫青叶揉了揉小弟的头发，一把抱起他。“你看二姐姐像被欺负的人吗？”随即自己也噗嗤一笑，自己现在这说话不听便动手的习惯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莫小树也有几分颤颤然，嘿嘿笑个不停。
“姐姐带你去太平镇怎么样？”莫青叶突然说道，来到这莫家村好几日了，还从未出去看看。
而且上次自老宅回来，莫氏两人就好像忘了她身上似乎还留了六钱银子。当日莫老太太不依不饶，莫青叶才不得不掏出了一两。
小树眼睛一亮，“娘亲不会同意的。”不过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
“带上哥哥就行。”莫青叶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太平镇上转转。太平镇周围有好几个村子，像莫家村这种便有三个。还有好几个小村庄。
莫青叶缠着青山死活不放手，今日有空刚好可以出去看看。后日便是雨神祭，到时候自己说不得还能小赚一笔呢。
莫青山缠得别无他法，看看日头也还早，况且坐牛车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可。便托人给林氏送了话，带了两个弟妹便出门去了。
出门前，还把平日里莫志远给他舍不得花的四十六文钱带上。出门在外，少不得给弟弟妹妹买点东西。（能求收藏求推荐票么）
第二十章 初次赶集 （上）
莫志远平日里闲暇时就爱给自己闺女编个蚂蚱，背篓，兔子之类的东西。
莫青叶背上的柳条背篓轻巧又美观，她倒是走哪儿都喜欢带上。这不，莫青山替她背着小背篓，自个儿牵着莫小树，几人还颇有几分惬意。
“青山啊，带弟弟妹妹去地里做活啊？”井边几个老人啪嗒的抽着旱烟，看莫家三个孩子前前后后往外跑不由得问道。
青山还未说话，莫青叶便答道。“张爷爷啊，我和哥哥去镇上看看大夫。今儿个在地里不知道怎么晕了，娘亲放心不下让哥哥带我去瞧瞧。”莫青叶脚步虚佛，说话有气无力，还一脸笑容的对几个老爷子笑笑。
几个老儿子都面色同情，莫老头子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当年的时候也是有几分耳闻，要说无辜，这莫丫头才是最无辜的咧。
而且刚才刘家妇人还来坐了会儿，听说这莫家老太太要让这丫头家秀才相公来做活，这不是丢人么。
这孩子本就是当年为了冲喜结的亲，虽然人没死，但是这亲事是定下来的了。如今孩子都还没到嫁娶的便使唤孙女家的夫婿，这不是说出去凭空让人落面子么。
几个老大爷狠狠地吧嗒口旱烟，那周家秀才是镇上的人，说来还是落了整个莫家村的面子。
“好，身体不适就去看看。都是好孩子，快去吧。”张大爷和蔼的笑笑，心想，得让自己儿子好好说道说道了。
张大爷大儿子是莫家村的村长。
莫家几个孩子他都是挺喜欢的，特别是莫青山这孩子踏实老实，而且父母又是本分的。
悠悠的叹了声，就是可惜莫老太太。说起来，青山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莫青山几人到村口的时候正赶上最后一拨人要去镇上，爬上牛车便准备出发。
“青山也去镇上啊，镇上的雨神庙已经建完了，到时候记得通知你爹来领工钱啊。”车上一个大叔给几个孩子挪了座位，一脸和蔼的说了一句。
莫小树这会儿上了牛车就开始蹦跶，“王大伯，张大伯，你们去镇上做啥？”刚才唤莫青山的汉子大大咧咧一笑，“这不后日便是雨神祭，工地早就完工了。今日我和你几个大伯去检查检查。”王大叔是太平镇雨神庙的工头，这莫老三家的事儿他也是知道几分的。
“这就是二丫吧。”王大叔看莫青叶安静的坐在一旁，偶尔听到有趣处还小大人似的点着个脑袋，不由得莞尔一笑。
看来这莫老三得高兴些日子了。平日里就把他家这傻姑娘整日挂在嘴边，现在大好了可不得四处嘚瑟。
况且这莫青叶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偶尔还点着个脑袋，胖乎乎的跟个团子似的。看着就挺喜气，难怪讨人喜欢。
“王大伯，我爹爹在工地上多谢您照料了。”莫青叶一本正经的说道，包子似的小脸上神情满是认真。
一车人不由得噗嗤一笑，连莫青山少年老成的脸上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小包子充大人，还一脸认真的萌态几乎是这些糙汉子的死穴。
王大叔忙点头应道，“行，哈哈，以后我还找你爹做活！”王忠厚遗憾的笑笑，自家就几个小子，一个女儿都没有。
一牛车上满是笑语，到镇上是王大叔死活要替几个孩子给车钱，莫青叶几人推辞不过便也收下了。大不了下次让莫志远补上便是。
走时车夫还嘱咐三人，两个时辰后牛车才回莫家村。
太平山依山傍水，北邻太平山南邻渡河，过了渡河便是繁荣的都城。太平山绵亘逶迤于太平山脉深处,倚山而筑,环以石墙,濒临沱江,群山环抱,河溪萦回。
太平镇在这大山周围还算平和，县令如今也安家在衙门，更何况几日后便是雨神祭，丝毫马虎不得。
城内石板铺成的街道纵横交错,古朴典雅,两旁多是木板房,房檐伸出来,只见一线天.内中店铺,尽现太平山特色。古朴中见秀美.古城东门外沿着渡河,保留着一条狭长的古街,有古城墙、古城门、古钟楼、古码头和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古街两旁的店铺还在营业的门脸人庭若市，道路两旁还有不少摊贩，贩卖着自家的东西。
莫青叶颇有几分兴奋，这古代的大街，虽说不够繁华，但是那种动人心弦的庄重与古朴，却让她一阵阵惊叹。
小县城既是如此，京城该是何种盛世?
莫青山看人流太多，抱起莫小树，只见莫小树眼睛也不眨的望着前面那糖葫芦小摊儿。
“哥哥给你买好不好，待会儿不准乱跑。”来了之后他才有些后悔，最近镇上不如以前，如今人山人海都想着在雨神祭上出来转转。要是那拍花子的把弟弟妹妹偷走了，他是想都不敢想。
”哥，我们去那里坐坐。“莫青叶拉着莫青山三两下便要往前面那充满书香气息的书阁跑去。
莫青山顿时心里就是一惊，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读书人最是清高的。平日里普通百姓跑进书阁都是要受尽侮辱，这二妹。。
莫青山抱着小树，怎么也追不上莫青叶的脚步。心里正暗暗着急。
莫青叶还未进门便觉此处充满书香气，顿时眼中一亮。像个飞奔的团子似的冲进了门。
“站住！滚出去！”
第二十一章 初次赶集 （下）
古老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摊贩的叫卖声随处乐见。
莫青叶刚踏进登顶斋的大门，便被人大声呵斥，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着蓝衫的书童装扮的男子了她。
书童眼神中划过一抹轻蔑，轻轻地堵在莫青叶身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童子板着个脸，鼻子轻哼一声，穿着半旧的袄子，身上还没一样饰品，穿着打扮一看便是平民。
书童声音不小，此时店里的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也微微测了侧头，只是看到莫青叶的时候轻轻皱了下眉。
自古以来读书人便要高人一等，更何况是个团子似的丫头片子。
莫青叶好笑的看着书童，此时莫青山也追了进来，慌忙放下小树，一手拉着自己妹子，额头上满是汗水。“这位小哥不好意思，我妹子不清楚，我这就带她走。”莫青山从小是进过学堂的，自然是知道读书人的脾气，更何况，这登顶斋确实也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进来的。
能在里面买书具的几乎都是太平镇的学子，虽然他确实也还想进学堂，可他也不愿自己的妹妹被别人瞧不起。
自己的妹妹总是最好的。
书童轻声一笑，目光赤果果的鄙视，一群种地的也想进来看书。看这少年脚边的泥土说不得还是刚从地里出来的呢。
“知道来不起就别来，这岂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登顶斋几个挑选毛笔的学子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突然皱了皱眉。旁边另一个衣衫颇有些华丽的男子一脸不屑的道。“你还在那儿跟他们说甚？直接赶出去便得了。"
书童一听便谄媚的笑了起来，“说的是，我马上让他们出去，周秀才您先挑着书。”书童一回头立马又变脸。“还不走等着我赶你们出去么？！”
莫青山看书童有些急了，门外还多了些看热闹的，顿时红了脸就像拉着莫青叶离开。
哪知莫青叶一把甩开自己哥哥的手，笑意盈盈的上前，像个白嫩的包子般讨喜。
“你说，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那这是哪些人该来的地方？这登顶斋可有规定我们不能入内？还是说你是掌柜？”莫青叶笑眯眯的说道，脸上看不到一丝火气。
围观的众人也不由点头，说的也是。虽然这些书阁历来便是只做读书人的生意，但是这样明晃晃的瞧不起种地的，倒也让人所不齿。
“你，”书童瞪着个眼睛，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除了读书人其余人几乎是不敢入内的，大周信奉四书五经，能读书的几乎家境都不差，普通人也不敢进来，害怕冲撞了贵人。但是却也不敢放到台面上来说啊。
“况且大周信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连皇上都说读书识字乃万民之根本，你一个小小的书童莫非也敢抗旨？”莫青叶此时颇有些严厉，萌态十足的小脸上严肃起来也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此时周围围观的众人都开始隐隐谈论起来，“这登顶斋胆子还真是不小啊，连皇上也敢编排。”
“可不是，谁让他那么笨，把话说那么开。虽然我家这辈子是出不了读书人了，可我儿子我孙子可不一定！”一个围观的汉子恨恨的点了下头。自己在这周围摆摊可是吃了不少骂。
平日里这登顶斋高高在上，走路都不敢大声了。今日被个小姑娘扫了面子，众人心中当然乐意。
书童吓得脸色发白，双腿都打着颤儿。东家早就说过雨神祭即将到来，让他不要惹祸，自己竟然在这个关头让人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恐怕。。。。
书斋的几个年轻人此时倒也多了几分兴味，那姑娘牙尖嘴利倒不像个没念过书的。只不过那周秀才的脸登时黑的跟个锅底似的。
“小姑娘，这玩笑可不能开大了啊。我家书童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突然人群中出来一个胡子白发的老头，后面跟着个宝蓝色男子，男子面目温润如玉，嘴角含笑，一身书生气，颇有几分英姿。
老头笑着走到人群最中间“让各位父老见笑了，这书童跟这小姑娘开个玩笑呢。读书识字是不分贵贱的，哪有什么不配进入书阁的说法。”老头子冲着莫青叶微微鞠了一躬，莫青叶顿时闪开。她可不想折寿。
莫青山此时都快被自家妹妹吓愣了。不过却也不忘在一旁护在莫青叶和弟弟身前。
“老朽给小姑娘陪个不是，今日姑娘在我登顶斋的帐全部免费。”
登顶斋的小书童都吓傻了，忐忑的喊了声。“掌柜的，少东家。”老掌柜气得沉着个脸，身后的男子倒是微微点了下头。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失望。
看几人进来，登顶斋的几个年轻学子也不由得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尴尬。“夫子。则越。”几人颇有分紧张。看戏竟然被夫子逮个正着。
老头看几个学生竟然也在店内，想到刚才的事儿，顿时对几个学生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
坐视不理，岂是读书人所为？！
身后的宝蓝色衣衫的男子这才像几人点了下头。这几人也是学院同窗。
莫青叶拉着哥哥和小树毫不犹豫的进了门。打开门做生意，没什么不好意思！通身都是一种坦然和爽朗。
只是走到那书童旁不由得停了下脚步，那书童顿时就多了丝紧张。
店内刚坐定的几人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得饶人处且饶人，太过计较也不过是小家子气罢了。
那老夫子心中本来对莫青叶还有的几丝欣赏眼看就烟消云散了。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生，妇人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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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雨神娘娘庙
莫青叶此时脸上也不再是戏谑，反而是少有的严肃。
这幅模样惹得莫小树频频张望。连莫青山都有几分狐疑。
“赠你几句话。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莫要只重衣衫不重人！”
“说得好！！！”莫青叶话音刚落，只见那胡子头发全都快发白的老头一脸惊喜的站起来。没想到，这小村落中竟然还有如此女子！
说完便直奔着过来，哪知莫青叶嫌弃的移开了。白嫩的小脸上眉毛一翘，算了吧，她不过是想多骗两张信纸两支毛笔罢了。卖弄文采？得了吧，哪凉快哪呆着去！
老头子看扑了个空，颇有几分尴尬。“咳咳，刚才老朽说的话可作数，姑娘需要什么笔墨纸砚，一切免费！”老头这下倒是有几分高兴了，他不缺钱，可他一个几十年的老夫子却也见不得别人糟蹋纸笔。
莫青叶淡定的走上前，无视面前几个大眼瞪小眼的书生。飘飘然走过去，包子似的脸上颇有几分嘚瑟。看得祁则越忍不住低声一笑。
莫青叶心中不由得嗤然一笑，说实话，如果只知念死书那还不如滚回家种地去。
拉着有几分拘谨的莫青山悠然的选起了笔墨纸砚。小树满是兴奋地乱转，二姐姐才说过要让他读书习字，这不这么快便实现了。小小的他从此刻便彻底沦为莫青叶的小跟屁虫。
天大地大，姐姐最大！
“姑娘，你是要上好的宣纸还是一般练字所用？”祁则越看自家夫子苦着个脸悠悠的望着莫青叶便有几分好笑。
这团子似的小姑娘还真是有几分意思。旁边那周秀才倒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莫青叶抬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平民女子，哪好用上等的宣纸。把你们不要的给我们便是。”说完还轻哼一声，脸上还摆着明晃晃的嘲弄。
那书童脸色顿时一红，呐呐的在一旁不敢说话。那老头子跳起来。“小姑娘，我说话算话！则越，去把那套紫竹毛笔和砚台拿来！”老头子气得脸色通红，特别是莫青叶脸上的嘲弄仿佛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旁边几个学子听完顿时一惊，那砚台和笔墨可是今年夫子打算给考试前三名的奖励。
“夫子，这小小农家女大字不识几个，您何苦拿师兄们的奖励给她。”周秀才轻哼一声便说道。他在书院上不去下不来，仅仅处于中等。在夫子面前还从未露过脸。
刚才也是想当然的认为夫子不过是客气，被逼无奈才说出送东西，此刻自己替他找个台阶不得狠狠露个脸。
要知道那套笔墨纸砚，可但是那只毛笔就得十两银子上下。
周秀才话刚一说完，便见夫子脸色都开始隐隐发青。“你个混账！给我闭嘴！”
夫子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莫青叶都差点忍不住笑场。
那周秀才登时脸红的跟什么似的，还狠狠的剜了一眼莫青叶。莫青叶当然送他个白眼。
祁则越看快要坏事，忙亲自去娶了包好的笔墨纸砚递给了莫青山。”刚才书童多有得罪，还望几位不要放在心上。“
祁则越父亲乃朝中文官，自小便跟着夫子，现在夫子来太平山养老，他自然在任何时候都该给夫子面子。
况且，夫子还是先皇的启蒙尊师，即使现在被迫归隐如此，那也不是常人所能诋毁的。
“哼，不敢。”莫青山本来还尴尬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深沉。不着痕迹的剜了一眼周秀才。
随即看到妹妹那眉眼飞扬不由又多了几分担心。
“多谢！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莫青叶从东西拿到手便没一分兴奋，见多了现代的种种，哪能还对这些千年前的东西所诧异。
倒是夫子和祁则越多看了几眼，这紫竹毛笔和这一套笔墨纸砚可不算凡品。在这太平镇估计也会找不出几样来。
看这姑娘和莫青山淡定的模样心中都忍不住为之点头。
殊不知，莫青山此刻压根就心神不定，根本没注意。莫青叶虽然觉得东西是不错，可对之也并不了解。
两方人马就这么美妙的误会了。
眼看着莫青叶就要出门，跟周秀才一起的男子突然问了一句。“敢问姑娘芳名？”这男子便是开始莫青叶几人被拦在门外想帮忙却又无奈的叹气。
说完那老夫子也看了看他，被莫青叶打击得还颇有几分可怜。平日里高高在上，那个学生敢顶撞他？！
莫青叶还未开口便被大哥拉了一把，“小妹尚在闺中，实在不好意思。”说完拉着莫青叶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下几人目瞪口呆，呃。。这小姑娘还算个孩子吧？不用这么吧？！
莫青山沉着个脸，莫青叶颇有几分无奈。“大哥，大哥，”莫青山死活不应，一只手拉着一个，背篓里还放着笔墨纸砚。
“哎哟。”莫青叶作势捂着肚子，顿时莫青山便着了急，“二妹，你怎么了？”吓得莫青山内疚不已，脸色都吓白了。
莫青叶撇撇嘴，“现在不跑啦？大哥，对不起嘛。”莫青叶故意抹着眼睛。冲小树使了个眼色。
“二姐姐，你别哭，万一又犯病了怎么办。”小树拉着莫青山的袖子直摆，二姐姐真棒！
莫青山低低的叹了口气。“二妹，大哥没有怪你。你又何尝不是为了家里，只是。。”莫青山想到刚才周秀才的所为便无比烦躁。
要不是曾经跟爹来镇上远远地看过一次，恐怕他今日也认不出周秀才。
“没事，二妹别生气。走，哥哥带你去看雨神庙。”莫青山知道这不怨自己的妹妹，她才是最冤枉的。
莫青叶看大哥真不生气了才放下心来，既然自己决定好好生活下来，那就打算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亲人。
路上莫青山似乎有所愧疚，还花了两文钱给莫青叶和小树一人买了个糖葫芦。自己却死活不吃。
“二姐姐，你看，那就是雨神庙！”两人在太平镇逛了好大一圈，直到山脚下人越来越多，莫小树这才兴奋地嚷道。
雨神祭是从千年前便流传下来的。据传千年前有位奇女子，也是开国皇后。能看天知雨，还能通过祭祀同上天沟通，为天下带来大雨和丰收。
后来女子去世，便把这看天知雨的本事交给了每任国师，只是那求雨的方法却只留下了雨神祭。真正求雨的方子却只有那奇女子一人掌握。
皇后去世前还预言，待天下轻纱尽飞舞，便是雨神出世来。
上千年了，每座都城都建有雨神娘娘庙，雨神娘娘身上的薄纱却从未飞舞过。即使大风大雨，也不能动分毫。
后来国师还坦言，那种与天沟通的神力是与生俱来，除了皇后再无别人。
“哥哥，这雨神庙真如此灵验？”莫青叶放下小树，望着远处高山上那仿佛快要飞升般的雕像，心底突然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悸动。
“这话可不能胡说！小心触怒了雨神！”旁边一老人三跪九叩的跪倒在地，“神明恕罪，神明恕罪，小孩子有口无心。”看得莫青叶眼角一阵抽搐。
莫青叶无奈的和莫青山相视而笑。
三人在山脚下商量，今日便就此回去，后日再来。而且莫青叶心中也有了几分思量。
几人刚刚离开的瞬间，远处山上的雕塑身上所披的薄纱突然被一阵清风吹散飘向天空。
“雨神娘娘显灵啦。雨神娘娘显灵啦！”漫山遍野的跪拜声响彻天际。
大周每座雨神娘娘庙的所有薄纱都在同一时刻飞舞天际，庙内的锦鲤一个个腾出水面。这一幕，在几十年后又是一次传奇。
第二十三章 周家来客
莫青叶三人紧赶慢赶，正好碰上最后一班牛车。那赶牛的车夫还一脸和蔼的道。“你们三也去雨神庙凑热闹了吧。”
青叶笑了笑，拿出在镇上买的糖果，这赶车的大伯家是好几个孩子的，自己往后说不得要常常往镇上跑了。往后麻烦他的时候还多着呢。
“是啊大伯，后日就是雨神祭，这不提前还看看，后日好早点来赶个好位置。”青叶看赶车的大伯拿了糖果，顿时笑的多了几分真心。
这年头糖可算是贵重物品了，一般的家庭可舍不得来吃。
莫小树哀怨的望着自家姐姐，包子似的脸上满是控诉，看得莫青叶心尖直疼，这弟弟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那赶车的大伯也是个爽利人，“行，往后只要车上有空座，小叶子都来啊。”自家几个小子哪舍得有吃的拿出来，不躲起来都不错了。
“刚才你们在雨神庙可看到那祥瑞了？”大伯赶车牛车颇有几分喜色。
庄稼人始终还是关心地里的。
莫青叶皱了皱眉，他们离开的早。之后便去买了些小树爱吃的糖果，还给母亲扯了几尺布。想着老宅那边衣服再不济至少都还看得出来是新添的。
就她家全都还是往年的旧衣服。
而且小树几乎从来都是捡他俩的衣服穿，何况。。。
莫青叶看了眼哥哥，在这里，哥哥离定亲也不远了。可如今连个打探的都没有。虽然她其实觉得哥哥还小，还不急。但是这里都是十四五岁定亲，过两年成婚。哥哥过了十四虚岁十五，正是定亲的好时机。
青山看二妹又迷瞪着个眼睛神游天外，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大伯，我们走得早。无幸得见，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一路走来都听人奔向转告什么雨神娘娘显灵？”他们离开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就这么错过了。
车夫一听便来了精神，“你们可不知啊，今年咱们大周一定是风调雨顺，来年必定大丰收！你们是不知道，听说太平山上的雨神娘娘庙那块纱巾吹走了啊！”车夫激动的说话都开始大声起来。
莫青叶也回过神来说“大伯，这纱巾吹走可有啥问道？不过是块纱巾么？”
车夫摇了摇头，“你们年龄小可是不清楚，这大周几百年来，建无数座雨神娘娘庙，每座庙前都有一块纱巾，当年皇后便预言，纱巾飞舞天下之日便是大周盛世开始之时！”老车夫说的一脸通红！脸上满是激动。
“那你们怎么知道整个大周的纱巾都飘起来了？”莫不是空欢喜一场，莫青叶最后一句话没敢吐露出来。
“你。。”车夫脖子一梗，正待反驳什么。
“叶儿啊！你家秀才家派人来啦！！”
老远，前面一辆出村子的牛车便冲了过来。上面一位妇人大声喊道。
若不是青山及时拉了一把，惊得莫青叶差点掉下去。小脸顿时有几分不好看起来。
“妹妹莫怕。”青山看她脸色不好忙扶住她，心里却想着刚才在书阁便碰到周秀才，脸色越发难看。
心里也有几分埋怨自己，都怪自己宠着妹妹胡来，不知那周秀才是否认出二妹。
“大哥，我没事。”莫青叶确实没什么，只是心里一惊没坐稳。
“李家大婶，你可看见他们进村了？”青山说。“前面的牛车停了停，上面坐着四五个妇人。”可不是，听说你们刚去镇上那周秀才家就派人过来了。这会儿你爹娘正招待着呢。“莫青叶记得，这个李大婶跟她在地里遇见的刘大婶可是一路人。
还不等莫家兄妹开口，那李大婶便双眼放光的继续说，“哎，莫不是你家奶奶真把那周秀才家的请来种地了？我说啊，你还是。。”“那就多谢李大婶了，我兄妹还赶着回去，今日就不多言。”莫青叶抓出一把麦芽糖隔着牛车塞给李大婶，看她笑的见牙不见眼才沉着脸坐上牛车走了。
一路安静无言，急急忙忙朝家里敢去。
下了牛车，莫青山背着小背篓，底下的麦芽糖和笔墨纸砚还拿东西盖了盖。笔墨纸砚可不是平凡物品。
小树小腿儿登的欢欢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两人身后。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哥哥姐姐如此着急，可是听到周秀才他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有时候孩子的直觉可是极准的。
老远的便看见门口停了辆马车，看起来便觉低调奢华。
在莫家村，靠天吃饭的农户看来，能有马车那便是尊贵异常的。诺大的莫家村还没谁用过马车。
青叶带着哥哥弟弟路过时那匹老马还重重的哼了声，莫青叶低头嗤笑，真是畜生都有样学样了。
推开门，“爹娘，我回来了。”
狭小干净的院子里坐了不少人，青叶一眼望去，最中间赫然不是那莫老太太是谁！
两边下首一边坐着爹，另一个位置竟然大伯娘坐了。娘亲低眉顺眼的站在莫志远身后。
另一边坐着一个天青色的短袄妇人，她约莫四十来岁，皮肤很白净，眉毛有点浓墨倒竖，可是在眉毛的地位上，有两条微微隆起的发际线，梳着妇人装扮。眼睛淡灰而质朴，只是其中偶尔乍现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忽视。手很白净，但是粗糙，看身后跟着几个傲慢的小丫头，莫青叶就阵阵不喜。
莫家爹娘还未说话，堂上莫老太太便瞥了她一眼，“这会子才回来也不知去哪里疯了。整日里到处疯跑，也不管教。”莫老太太不留痕迹的瞥了眼林氏，顿时林氏脸色发白。
青叶不禁有几分好笑，想着嫁掉她的也是莫老太太，在人面前落自家面子的也是她。
“叶儿身体刚好，出去走走才好。”莫志远看林氏难堪忍不住解了围。
莫老太太轻声一哼。“这是周家太太的嬷嬷，叫王嬷嬷便是。”莫志远看母亲不理便对青叶说道。
莫青叶几人忙上前见礼，偷偷瞥了眼，那王嬷嬷倒是笑的和蔼可亲，只是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身后的两个丫鬟倒是直接直接撇了撇嘴角，似乎很是看不起。
莫青山抬头时也看见了，那本就不白的脸顿时又黑了几分。
第二十四章 推脱
“起来吧，这丫头看着看着也这么大了。”王嬷嬷心里跳了跳，这莫家丫头还真是大好了。
“今日老奴也是奉夫人之命过来看看，这丫头还真是个有福的。”王嬷嬷站起来吩咐了身后的丫头，“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随即和蔼的冲老太太笑道，“莫老太太，今儿个还真是不好意思，近日夫人偶感风寒，心里又记挂着莫丫头大好了的事，这不才遣了奴才过来看看。”
“说哪里的话，这丫头就是个贱命，这大好了也是沾了周家的福气。劳烦夫人挂心了。”此言一出林氏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又黑了。
连莫志远都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王氏看了看，忙亲热的说“这也是这丫头的福气，这是跟了光啊。”一番话哄得那王嬷嬷是眉开眼笑。
王嬷嬷把丫鬟宝来的东西打开，“莫家三爷，这也是夫人的一点心意。权且收着，缺什么给我们周家捎个信儿。”
青叶眼睛沉了沉，这话恐怕得伤着爹娘的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了一个女儿，全家都跟着去占便宜呢。
“这是时衣斋新到的几块面料，夫人说拿给几个孩子添件衣裳，这几盒点心是少爷家大舅从南边带过来的，夫人都没舍得吃給小姐送来。”王嬷嬷把东西放好直接递给了莫青叶，以莫青叶如今的眼光来看那面料确实不差的，“这还有十两纹银。公子也没空过来看看，前几日小姐身子不好，也没来看看。”王嬷嬷说完便一把塞进了莫青叶怀里。
心里却忍不住跳了跳，虽说这莫家丫头以前痴傻看不出什么，可如今那不输大户人家的形态却让她侧目。估计周府都找不出几个姑娘能与之相比。虽说面相身姿还未长开，可那通身的气质却不输任何人。那五官也是俊秀的不像话。
倘若再大个几岁，家境再好点儿，说不得就真做了大奶奶。
王氏坐在一旁，看着那些时新的料子眼睛就闪了闪。听得还有十两纹银，顿时就一副眉开眼笑眼光发亮的模样。
莫青叶甚至听得那一个高挑的丫鬟还轻声嗤了一声，那丫鬟眼中的打量丝毫不加掩饰。
丫鬟穿着粉色小衫，发间虽是丫鬟打扮可那头饰却也不少，眉目含黛，朱唇不点而红，颇有几分姿色。
莫青叶轻声一笑，王嬷嬷也不知所为何意。青叶把东西推回去，“王嬷嬷还是带回去吧，这如何也是于理不合。”
“这有何不行，那是你未来夫家。这是你应得的。”王氏轻声叱道，这丫头是摔傻了么！
莫老太太也说“这是周家一片心意，你便收着吧。”老太太喝了口茶，眉头一皱。
这林氏是越发不把她不看在眼里了。这陈年的旧茶竟然也拿出来给她喝！看着林氏的目光越发不善。
“要不，王嬷嬷还是拿回去吧。”莫志远看林氏越发焦急，这才说道。当年因银钱把叶儿给人家订了亲冲了喜，虽说周家秀才回过来了。可当年给了银两，平日这许多年周家历来都是过过样子。不闻不问。如今大张旗鼓的跑来，还真不是什么事儿。“如今叶儿还小，家里也不缺钱。”
况且，他一直记挂着叶儿婚事，那周秀才什么人也有所耳闻。实在不想欠周家太多。
听得莫志远的话，堂里在坐的几个女人都黑了脸。“你不缺钱，那你来看下爹娘都打着空手。”王氏眉毛一挑，脸上满是不满。
“叶儿，你就收下吧。”王氏继续说道。
王嬷嬷轻轻拍了下自己，“哎呀，这莫小姐莫不是嫌礼轻了？倘若莫小姐还有什么缺的直接告诉老婆子便是，老婆子回家便让人捎来。”王嬷嬷刚说完，后面两个丫头鄙夷神色越发明显。
莫老太太虽说眉眼焦急却也没再开口，好歹她是奶奶辈儿，却也不想平白被人看轻了。
林氏焦急的望着莫青叶，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推掉。让叶儿冲喜当年是迫不得已，倘若真是欠周家太多那才真是说不过来了。这早已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
见不得别人看轻她的叶儿。
“嬷嬷可是折煞叶儿了，嬷嬷还是带回去吧，无功不受禄，况且。。”莫青叶眼睛一转，“况且嬷嬷也不是说青叶是自家人嘛，哪用得着如此客气。夫人病了我们没去看望早已过意不去了，怎可再收夫人送来的。”
听得那句自家人，王嬷嬷和后面的两个丫鬟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小姐不收奴婢们回去可交不了差。”那高挑丫鬟忍不住插嘴，只是着重咬了咬小姐二字。
哼，你也配做小姐！看堂下莫青叶身姿丝毫不输大户人家小姐的形态，顿时咬碎了牙。不过看莫青叶那还尚显稚气的面庞，和那团子似的身子不由得又放了心。
“你只管照着我的话说便是了，想必周夫人也不愿为难你个小丫鬟。”青叶淡淡的说道，连眼睛都不正眼看她。
那丫鬟顿时脸色通红，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恨。她虽然是丫鬟，可她在周府受宠，还没几个人敢如此刺她。
况且周秀才平日里还打赏了不少首饰，虽说比不得大家小姐，可比一个农户子女也是好太多了。
而且，若是抬入姨太太，自然也是可以摆脱奴籍的。
想到这里，顿时羞红了脸。王嬷嬷还以为她受了气多看了两眼。
“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才好。”王嬷嬷心里嗤笑，在她眼里莫家穷的家徒四壁，吃住还不如丫鬟奴才，这番作态必是虚伪推脱，只是不想落人口舌说他们占便宜。
顿时又对莫青叶有所不齿。这般小家子气，怎配得上少爷。
第二十五章 不收你能奈我何
王氏有些急眼了，看莫老太太脸色不好却没发话顿时心里就骂了一句，‘想拿钱又不想做坏人简直就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撇开头轻碎了一口。
自己儿子养着不要钱？如今这般大了马上就要找人提亲不更得花钱！
“叶儿，你就收下吧，反正你以后也是周家媳妇儿，那不都得是你的。现在用点儿又怕什么！”
此话一出堂里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王嬷嬷脸色有几分僵硬，简直恨不得掉头就走。
莫青叶甜甜的一笑，声音清脆的说“大伯娘若舍不得这万贯家财，咋不把美莲姐姐嫁过去？美莲姐姐这般大了可还没定亲呢吧？”
王氏脸色一红，干笑两声，“还打趣你美莲姐儿呢，你美莲姐儿可没这么好的命。”谁知道当年会有这么一出啊。
那周家小少爷那会儿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谁想到这会儿居然还活蹦乱跳的考了个秀才回来。家里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大伯娘要是愿意就去给周家老爷说说不就行了，周少爷可都十六七岁了，叶儿这才十一二岁，让周少爷等着可不太好。”莫青叶说得诚恳，倒让人分不出她刺客到底是讽刺还是真心。
“好了，这可不是能更改的，人有没有那个命都是天定的！”莫老太太不善的看了莫青叶一眼。
还未等王嬷嬷说话，莫青叶便使了个颜色让青山一把抱起东西就往外面马车上扔去。
这一举动倒是惊了王嬷嬷一跳。“劳烦嬷嬷像夫人问好，东西还是带回去吧。”莫青叶说着拒绝的话，脸上却挂着柔和得体的笑，顿时刺得王嬷嬷有火没处撒。
倘若莫家真接了东西，以后再多来往个几次，到时候借口莫家贪得无厌也是个话柄，如今东西不收，不得不让她以为莫家是打死也不想放弃这门亲事。
王嬷嬷笑的有几分僵硬的告了别，“既然莫小姐执意不收那便罢了，倘若缺点什么记得捎个信。”王嬷嬷几人晚饭也没吃便乘着马车离去了。
只是那脸色黑得快滴出水来。
两个丫鬟仰着个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王嬷嬷见着了也没说她们无礼，仿若未见。
“哼，三弟家可还真是发达了啊。五十两银子可是一个子儿没要。有钱也不说给娘买两件衣衫。前儿个说给娘买点东西还有人哭穷呢。”王氏颇有些不忿，到嘴的银子飞了。
倘若今日收下这银子，老太太在这儿，那这银子哪还有莫老三一家染指的份儿。到时候大儿子求亲也便宜点儿。
想到这儿王氏就一阵肉痛，看着莫青叶的眼神也不由带了几分凌厉。
莫老太太自从青叶把东西扔给了王嬷嬷便一直盯着她，只是那眼中的怒火让人无法忽视。
“娘，叶儿还小，也不急这一时。周家的东西还是不收为好。”莫志远挡在女儿面前，还有没说的是他心中还在考量周秀才，倘若真是人好那倒无妨。
可他每次上镇上都听人议论周秀才跟镇上师爷的女儿走得近。
莫老太太尖着嗓子嚎了句，“她还小？！傻了这么多年有人娶还不知足，还是镇上有名的富裕人家，你们这样凭白落了人家面子，周家还会要她么！”莫老太太说着就要站起来，气得手直抖擞。
“人可不能不知足。”王氏扶着莫老太太凉凉的说了句。
林氏动了动嘴唇，眼睛狠狠地一闭，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正想站出来，莫青叶一把拉住她。
林氏看女儿仰着个小脑袋，眼睛里满是祈求，大儿子和小儿子都一个个盯着她，微微叹了口气，嘴唇颤抖着，眼眶不禁红了几分。
当年他们可是逼着自己把叶儿订给周家的，当年是直接买了叶儿一条命啊。林氏颤抖着手拉住莫青叶。
“我看你现在是分了家就不想认娘了。我这个老婆子还是早点死了算了哦。”莫老太太就着王氏的手就哭了起来，想到刚才进村时那些妇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算计分家出去孙女的夫家，她就恨不得撕烂那些人的嘴。莫老太太也不听人说，拉着王氏就要走。
莫志远正想上前拉住老太太，哪知莫青叶看自家老爹就要追出去，趁着林氏不注意，一拳头戳到眼睛那儿。“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白皙粉嫩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可怜兮兮的就喊了声“爹”。刚追到门口的莫志远回头一看自己宝贝闺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个泪人似的，马上就跑了回来围着自己闺女。
冲着闷气出了门的莫老太太故意放慢脚步，左等右等不见儿子追上来，回头一看哪还有半个影子，又是气得说不出话。
往常自己只要一哭，那三儿子不管是任何事都会放下，莫老太太觉得，这肯定又是林氏在背后使坏，又多恨了林氏几分。
却说这边，王嬷嬷等人回去添油加醋的这么一说，那周夫人也是冷着个脸觉得莫家不识好歹。
心里也焦急的想早点把事情办成，倘若儿子当年真有个什么，那让那丫头冲个喜守一辈子活寡那倒是无所谓的，可现在儿子中了秀才，而且以后一步步向上。
那万万是不能娶一个庄稼丫头的。
莫志远哄了自家闺女一会儿才见她不再抽噎，忙跟着林氏进去张罗晚饭，让哥俩陪着二妹。自家女儿今天可受了不少的委屈。
旁边那哥俩还傻愣愣的望着，那小树眼睛都快发着光。他俩可是眼睁睁看着莫青叶一拳头砸到眼睛上的啊，那才是眼泪鼻涕四处横流。莫青叶也不说话，吩咐小弟去把在竹林睬的野生菌子拿去熬了一锅鲜美的浓汤，还拿了些剩下的肉炒了个肉片。
一家人吃完饭在油灯下把白日里扯的料子拿出来做新衣裳。“今日里你们在雨神庙可看见祥瑞了？”
“我们倒是没看见，不过都传遍了，应该是真的。”青山看妹妹拿着个枝条带着小树在地上一笔一划的画着什么，却也未曾留意。
“明年可一定要是个丰收年啊。”莫志远颇有些忧心。今日倒是赶着把地里的活做完了，就是不知那玉米苗到底长得起来不。还多亏了吴大哥一家。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玉米苗感觉比上午的时候还长了几分。随即又笑了笑，自己估计是眼花了。
却说莫青叶，虽说蹲在一旁教小树习字，可一到晚上，就感觉有种莫名的气息围绕着自己。特别是靠近山林树木之时。
袖里的小青蛇也不由得睁了睁眼睛，舒服的翻了个身。
第二十六章 初访牛家
晚上太平山深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仿佛被召唤般轻轻颤动，一抹肉眼看不见的绿色汇聚于莫老三家周围。
莫青叶迷瞪的翻了个身，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汪温暖的清泉中，通身满是暖意。
周身的气流顺着丹田自动流转，汇集全身，额间的树叶型胎记褪去了赤红的颜色变得缥缈透明起来，在头发下若隐若现。
莫家众人只觉最近睡眠越发的好了，即使只睡两三个时辰早上起来精神也一样很好。
特别是林氏生小树时未曾做好月子落下的病根这几天也未曾再饭。
“娘，昨儿个剩的獾子骨头你记得收一下。”这两日莫小树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小小的人儿每天有点肉吃比什么都满足。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莫青叶身后。
这几日脸上都长了些肉，揉起来颇有些肉嘟嘟的感觉，小树就窝在她怀里龇牙咧嘴。
把昨天剩下的麦芽糖交给林氏，自个儿拿了两块，趁大哥不注意塞了一块给他。
莫青山在院里编着小背篓，如今地里做不得，只能靠这些填补点家用。
莫志远一大早便出门看地里去了，月初的时候清明节都未曾下雨，实在让人忧心。
往年清明时节的大雨都是如期而至。
“娘，我出去走走哦。午饭前我就回来。”不等林氏答话便跑了出去，颇有几分野小子的模样。
林氏在菜园里指着她，“哎，你。。”话还未出口人就不见了踪影。
明日便是雨神祭，到时候达官贵人肯定不少，家里估计除了她身上余下的四钱银子恐怕也没什么了。
林氏历来是宠她的，她没说要退那六钱银子，林氏便不问。莫志远一向家里的事都是交给林氏，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莫青叶头上盘了个简单乖巧的发饰，下面扎着两个羊角小辫，还扎了两个小铃铛。走起路来丁玲丁玲颇为清脆，她自己倒是不愿意，是林氏觉得自家女儿越**亮，心里也暗想着让村里人都知道自家女儿大好了的小心思。
身上早就换下了短袄，穿着林氏给她做的粉色亚麻小衫。一张白皙的小脸笑眯眯的让人看着便忍不住亲近。
“小叶儿啊，你奶昨晚在家可火哦。你可别在她面前溜达。”村里几个好心的妇人说。
昨晚那莫老太太回家可是骂了好一会儿，听说那王氏还把二房的叫了过来。那柳氏挺着个大肚子还挨了骂呢。
“谢谢婶娘，叶儿省的了。我奶奶只是脾气不大好，还望各位婶娘多担待一些。”青叶脆生生的说道。还亲切的给每个婶子见了礼。
顿时几个婶子都多了两分诧异，这莫青叶虽说年纪不大，可简直比大家姑娘还姿态端庄。
心里对那林氏又多高看了一眼，一个傻子都能教好还能如此重规矩，那仪态估计比那镇上小姐还要好上几分。
“你奶就那个脾气，几十年了，也没事。”几个婶子忙客气道。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人家奶奶什么。
“王婶娘，请问你知道大牛家住哪儿吗？”莫青叶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勾唇一笑便问道。
“你还找那大牛啊，那牛家小子可是个混小子。他家就住那村西头，你可得小心啊。”几个婶子看莫青叶执意要去也不多言，只是看着这个孩子讨喜才叮嘱几句。
莫青叶甜甜的笑说几位婶娘这才离开。
脑子里突然想到上次在竹林看到的绿意盎然的翠竹，如今天气渐热，恐怕那竹扇也开始卖了.
加上自己家里唯一的一块白绢布，那是当年定亲后母亲偷偷藏下来的。要那老宅看见了估计又是一番哭闹。
上次去镇上时她基本上就了解了，雨神祭，估计卖吃食的还真是不少。但是那些读书人自予风流，所用物品几乎都是上品。竹节高雅，再偷偷提几句以前的名诗。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自古以来，不管哪朝哪代，读书人的钱永远是最好赚的。更重要的是，那些诗词完全可以照抄，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她又没想做个才女，到时候随便找个人名往上面一推，她赚她的钱，谁也不碍着谁。
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由得暗暗点头，还好自己当年为了有个一技之长还学了五六年毛笔。要不还真是得丢人丢远了。
莫家村前前后后住着几十户人，都是村里的农户，还有几个为数不多的猎户。那大牛的父亲就是莫家村的屠户，他爹的弟弟常年进山打猎。一家子人可以说都是长得人高马大。在莫家村还有不少人忌惮。加上牛家是出了名的团结。
牛老太太家一共生了三个儿子，没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都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大牛家排第二，这牛家虽说人多可现在也没说要分家。
莫青叶到时正看到一个穿着青花小衫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在院里拿着跟长棍舞刀弄枪。
一看门口有个小姑娘望着，顿时脸上就有了几分不好意思，把长棍一收，像做贼似的把长棍藏到背后。
“噗嗤。”莫青叶没忍住偷笑。
那姑娘脸顿时就红了，抬头一看那长棍比她高，一长截竖在头顶上。顿时就有几分恼羞成怒。“你是谁？找谁呢？”虽然语气凶巴巴，可话里没一分恶意。
莫青叶看那姑娘颇有尴尬，便不再打趣。“我找大牛。”
哪知那姑娘瞪大了双眼，“你找他？你是不是认错了。”牛家姑娘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她家两个伯父，加上她爹三个，家里除了她所有都是男孩。
那大牛便是最大的。常常仗着自己家里男孩子多在莫家村横行霸道，别说姑娘，正常人都不会来找他。
屋里的大牛老爹这会儿正在里间磨着刀，登时提着把刀便走了出来。
一看莫青叶，那一看便觉得此人很凶的面目颇有几分诡异。“你找大牛？上次大牛冤枉了你你不是来算账的吧？”那牛大叔故意粗着嗓子说道。
看着这团子似的小姑娘就想逗逗。自家七八个小子，愣是就那么一个女孩儿还爱舞刀弄枪，实在是家门不幸。
哪知莫青叶直接挺着腰走了进来，居然没有丝毫畏惧“大伯，你上次不是说了欢迎我来家做客么？”睁着个大眼睛迷茫的问。
牛老爹顿时一阵语塞，姑娘，那其实只是客气好么？！
旁边那牛姑娘捂着嘴偷笑自己老爹，“大牛，出来啦！”姑娘叉着腰，一副女汉子模样大喊。
牛老爹眉头一皱正要阻止，那堂屋里就蹦出个人来。脚步急促，仿佛颇为忌惮。“牛四娘，你嚎什么嚎？”
“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牛老爹一听一巴掌就拍上大牛的背，那声音听得莫青叶都耳疼。
大牛瞪了眼四娘，抬头一看，顿时就结结巴巴说“爹啊。。我，我有点，有点事，我先。。”话还没说完就想跑，牛老爹提着他领子狠狠地打了个圈。
“你小子还学会摆谱了不是，去！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找你，还跟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平日里除了莫家村那些小混混哪还有人还找他啊。
牛老爹别提多高兴了，还冲着莫青叶眨了下眼，顿时惊得莫青叶嘴角直抽搐。
大叔，我只是想找个苦力而已，真的！
第二十七章 雨神祭前夕
“你们三，待会儿一人砍竹子一人搬，注意挑好看一点的啊。”莫青叶跟四娘两人在后面慢慢溜达着。
见着四娘第一面她就总有一种熟悉感，这性格其实很偏现代。
两人在后面相见恨晚。
“你自己的事凭啥找俺们？”林子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不嘴贱了，非要来找大牛，这不被着煞星遇见了。
二话不说就拖了来，更可怕的是跟牛家那暴力四娘居然还越走越近。
“闭嘴！让你们来是看得起你们！叶子那以后就是我亲妹妹，谁让是让我看见欺负她？！呵呵”四娘皮笑肉不笑的说。
果不其然，前面三个拎着砍刀的三兄弟生生打了个寒颤。
林子哀怨的拍了拍大牛无力的肩头。“兄弟啊，苦了你了。”
大牛瞬间就耷拉下脑袋，眼神颇为哀怨的扫了两个无良兄弟一眼。这段时间他满脑子都是莫青叶打得林子满头血，还一副阴狠凶辣的威胁她。
看到那煞星就头皮发麻。
他是混混不错，可不是亡命之徒。
“军师，这可咋办啊？要不你支个招儿吧。”林子两人贼兮兮的拉着满子，三人横行莫家村多年，大半功劳都是靠了满子的法子。
满子原本不是莫家村人，大概是五六年前被一个老人带来的。还在莫家村买了一大片地，是莫家村少有的几个富户。
俗称：地主！
平日里就爱跟着大牛林子两人晃荡，几人能混成莫家村一霸也少不了看在地主家儿子的面上。
萧满是一个外表看起来颇为文静的少年，蓝衣长衫，常常喜欢手上拿把折扇。看起来颇为和气。
莫家村讨论的最多的便是为啥这么知书达理的小青年会跟着一群坏孩子转悠。
莫青叶微微凝了下眉，看几人朝满子凑去就皱了下眉，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这看起来文弱的满子才是三人之首。其实她知道自己就这么找上他们确实很牵强。可目前为止她并不想让家里知道。
以莫家人对她的重视态度，不见得会赞同她。
萧满似有察觉般回了下头，正看见莫青叶打量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轻声对两兄弟说道“你们且跟着吧，我自有打算。”一副含笑不语的模样。
爬到半山腰，“大牛你去把那根竹子砍下来。林子，你把竹子劈成细条。”她没指使萧满，萧满也不说话，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叶子，你打算把竹子做成什么啊？”四娘也毫不忌讳的坐在地上，一副女孩子模样。看的大牛时不时瞪眼。
“等下次有空我们可以来这儿做竹筒饭吃。”青叶闻着清新的竹香感觉体内似有一股暖流划过。
殊不知前面砍竹的两人差点栽到地上，下，下次！还有下次！
冷不然撇到四娘的目光，忙干笑两声撇开头。
“那萧满先多谢莫姑娘了。”萧满似笑非笑的说。顿时臊的莫青叶老脸一红，咳咳，好吧，她其实还是想找免费劳动力来着。
四娘秀眉一翘，“别理他们，能找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四娘瞪着眼，满脸你们才赚了的表情。
牛家七八个男孩儿，她身为家里唯一还是最受宠的女孩儿，不得不说。牛家几乎把她养成了一个女汉子，还是身手极为不错的女孩子。
至少莫家村没几个男人能打得过她。以至于如今十四岁了也还未曾有人上门提亲。
青叶心头也是几位欢喜，越跟四娘相处越觉对自己胃口。“你且放宽心，你哥哥可是自愿来的，我莫青叶从不威胁人！”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不知道谁把人家脑子砸的头破血流。
来的路上还想着要是不来再找个没人的地儿再揍一顿。
砍完青竹挑了两根最为漂亮的剃成长条。毫不犹豫的把仨个汉子踢回家。
一副利用完你就没用了的样子。
带着四娘扬长而去。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满子，这就是你的打算。。”林子嘴角抽搐，突然觉得那天跟她打架也许是最大的错误。
大牛颇有几分尴尬，心里也是极为后悔，后悔让自己妹妹跟莫青叶认识了。
两个不像女人的男人！呵呵，那酸爽！
“娘，我回来了。”推开门，只有大哥青山在院里，两人笑着打了招呼，就进了屋里。
青山颇为高兴，这是二妹的第一个朋友吧？忙跑厨房把小树吃一颗数一颗的麦芽糖抓了一把出来。
爹娘去了老宅，二伯娘柳氏离生产不远了。几人过去商量到时候孩子生了办几桌酒。
莫老太太掌控欲极强，即使分家了也常常搅得几家儿子日子不好过。柳氏生在读书人家，颇有一种娴静文雅的模样。
若是没当年莫青叶定亲的事儿，莫老太太对柳氏那便是最为不喜的。
二伯父和柳氏那会儿可相当于自由恋爱。两人在雨神祭那日看对了眼，便私定终身了。
在那会儿可是极大得罪，柳氏父亲是个老秀才顶着个厚脸皮才跟莫老爷子说通，让两人有了个正式名分。
莫老太太当年可是恨柳氏到骨子里，她所看重的媳妇可不是这种弱柳惊风柔弱女子。是以柳氏也是被莫老太太不喜的，只是那二伯对二伯娘极为疼爱。
在莫青叶记忆里，那二伯娘两人可是极为恩爱的。
莫青叶选出一套韧纸，韧纸不似读书人常用的宣纸名贵，略显粗糙确实制作扇面的最好材料。
那老掌柜也不过只拿了几页而已。
“你也喜欢这文雅人看上的东西？”四娘东摸摸西看看，虽说对莫青叶家中如此贫寒却极为舍得买笔墨纸砚的行为感到迷糊。却也并未多问。
莫青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不像？”让我打个架还能舞刀弄枪舞两下，让她装风雅。。那就呵呵了。
那俏皮模样顿时逗得四娘直乐呵，这姑娘对她胃口！
丝毫不似别的女孩般作伪。
莫青叶仔细交了四娘如何裁剪韧纸，然后把薄竹片穿个小洞攒连起来，把韧纸如何紧密的贴合在扇面上。看的四娘连连称奇。
莫青山进来时还以为两人又在鼓捣什么女孩子玩意儿，也不说什么。妹妹开心便好。
两人一直忙活到半晚，四娘忙着告辞回家还约好明日一起去雨神祭。
林氏回家看女儿居然也有朋友了甚是欣慰。也不管青叶把一屋子都堆上了白色折扇，还把家里唯一的一块细绢布裁成了小块。
莫青叶望着一屋子折扇，笑的仿佛面对着金山银山。只待晚上提好字就能好好大赚一笔了。
小树小大人似的站在自家姐姐背后，看姐姐一个劲儿的傻笑，忙退后好几步。摇头晃脑的颇是无奈，一张小脸上满是无奈。逗得一家人笑得直弯腰。
第二十八章 牛车风波
莫青叶起了个大早，林氏还一个劲儿的笑道自己姑娘为了凑热闹连懒觉都不睡了。
羞得莫青叶脸直红，小树这混小子小鸭子似的走路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直转悠。
“我先去村头跟他叔打个招呼，到时候牛车挤不下。”莫志远天还没亮就跑去定了位置。
莫家村人口众多，这种雨神祭大事儿几乎是全村老少都爱去凑的热闹，若不早点去跟牛车师傅说好恐怕得自个儿走着去了。
小树一早上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大哥给他穿小虎鞋也乐呵着四处躲闪。
林氏把家里几个孩子收拾一新，看莫青叶还躲在屋子里鼓捣着什么忙推门去问。“叶儿啊，快把衣服换了。等你爹回来咱们可就得走了啊。”林氏眉眼都是笑的，这女儿时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啊。
“娘，吴婶和吴大伯来啦。”小树蹬蹬瞪的踩着自己的小虎鞋，身后还跟着吴霜霖瞪着个大眼睛。“林婶娘，叶姐姐。”吴霜霖偏着头叫了人，惹得林氏抱着舍不得松手。
这吴家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如不是吴家两口子疼爱这个小女儿，估计早让吴老太太给卖了。
吴老太太重男轻女那是莫家村出了名的。
莫青叶把十六把竹扇放进背篓，怕昨晚连夜提的诗和作的画未干，还一个个打开检查了一遍。还不放心的拿了一件薄衫掩住。
待莫志远回来时两家人已收拾好，莫青山看她背着小背篓就有些不忍心。“二妹，大哥帮你背。”说着就要伸手。
莫青叶一惊，忙闪开到一边，莫青山便扑了个空。“大哥，你看你还拿着那么多东西呢。叶儿自己拿的动。”雨神祭时为表敬意，农家人出不了钱财，都会拿上自家的粮食供给雨神庙。
林氏狠狠心，把家里的白糖和上次娘家来送的三斤白面都拿上了。
这边吴婶子还笑着打趣道“你看你家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干。”吴大娘看自家小女儿畏缩的跟在自己身边就有些无奈。
自家这孩子是让她奶奶给吓坏了啊。
林氏忙安慰说“你这可说什么话呢，我家叶儿以前不也话都不说一句，你看现在整天疯的跟个泥猴似的。我还希望她跟霜丫头学学呢。”林氏嗔怪的笑了一声。
吴大娘也笑着打了下自己的嘴，“看我，这么高兴的日子说什么胡话呢。菩萨也一定会保佑我家霜儿的。到时候小叶子可就能带着妹妹到处跑了。”拉着吴霜霖的手紧了紧，自从被她奶奶吓得昏迷之后就变得不爱说话胆小无比，可看到莫家那丫头，连傻了都能变好，突然也觉得没那么难熬起来。
“放心吧吴婶娘，霜儿可聪明着呢。”青叶早就注意到吴霜霖异常，估计是受了什么惊吓，没有及时治疗。才导致她有点儿自闭。
几乎是吴大婶走哪儿她跟哪儿，不然就会处于极度不安当中。
吴婶一听忙高兴不已，笑着连说好。
快到村头时，好几辆牛车都挤满了人。天还没大亮村头便开始熙熙攘攘仿若市集。
“再挤一个吧，挤挤还是能再多一个的。”
“让让，让让，我要上车啊。”
“踩到我了，快走开。”莫青叶一行人还未走进便听得几辆牛车周围吵吵闹闹，还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皮子就是一跳。
“三叔，我爷爷奶奶还没上车呢，你就好让我爷奶在这儿等着。”莫美莲跟在王氏身后，看莫志远坐在一辆牛车上。
这辆牛车他们刚来时就听说被定了，等到莫志远一来才心中一喜，原来是三叔。
还还等到莫志远说话，王氏一声怒吼。“说什么那，你这死丫头，你三叔是这种人么！这牛车不定就是给你奶他们定的呢。还不扶你奶上去！”王氏说完便扒着车边想爬上去。
王氏身后老宅一大群人，顿时脸上就满是喜意。
“等等。”莫志远急的脸上一红，这，这车可不是只给自己家定的，这还有吴家的一半呢。
莫志远在车上焦急不已。“娘，要不您在等会儿，那个吴家人来了再说。这车不是我一个人定的啊。”莫志远虽然对莫家二老孝顺，但是王氏那些人上了车还会不会下来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莫老太太等车本就焦急不已，这会儿看自己儿子留着一大辆空车就有几分高兴。特别是周围那些老太太还可怜兮兮的站在一旁继续等，心里那种自得感瞬间就冒了上来。
哪知人还没爬上车，自己儿子就让她再等等。顿时脸色就垮了下来。
“三叔，你这可不地道，你有车哪能让爷爷奶奶在下面站着呢。”莫美莲故意大声的说道，王氏还在一旁帮腔。“三弟，你这事儿可真是不太厚道啊。爷爷奶奶还能贪你那俩车钱么？”王氏心中还美美的算了一笔，早上莫老太太给了她车钱，这会儿要真是能搭上这车，这车钱可都省了不少银子呢。
一群人偎在车前吵吵嚷嚷，莫老爷子只是站在一边抽着旱烟。莫志新看了看自己老爹眼色，忙上前说道。“大嫂，要不就先等等吧。这车也不是三哥一个人租的。这人得言而有信，不能让三哥做那失信之事。”莫志新一直在莫家村念书，去年才去了镇上学堂。说话做事自然就有几分读书人做派。
莫老爷子在一边听到也暗暗点了下头。周围人也不由得对那莫志新高看了一眼，这读过书的说话就是不一样。
王氏看小叔说话了便不好再还嘴，只是恨恨的瞥了眼自家相公莫志泽，看他在一旁呐呐不出声心中暗道，没出息的东西！“小叔，这三叔不给俺奶奶坐车本来就不孝。”莫小三吸溜着鼻子躲在大哥莫之山身后。看自己二姐莫美莲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忙嘚瑟的瞧了眼小弟莫小四。
莫志新似乎有几分为难，孝道大于天，可也不能失了信义。一抬头就看到自己老娘木木的盯着他，那眼神无法言说。
莫志远也不忍最小的弟弟为难，“那，那爹娘你俩先上来吧。”
第二十九 有气没处撒
莫志远刚跳下车打算把莫老太太和莫老爷子扶上去，莫青叶便从人群中钻出来。
“爹，吴婶儿和吴大伯过来了哦，拿着好多东西呢。”莫青叶脆生生的说，果不其然，莫老太太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莫志远正扶着老太太，颇有几分尴尬。“咳咳，叶儿，你来了啊？那个。。。那个你爷爷奶奶待会儿跟我们一辆车。”莫志远干笑道。
哪知莫老太太一嘴接道“你跟她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眼神厌厌颇有几分不耐。
莫青叶乖巧的笑了笑。“奶奶说的是，奶奶是长辈坐我们的车这是理所应当的！”说着还帮着去扶了老太爷。莫老爷子也不忍在大庭广众下落自家人面子，还颇为和善的笑了笑。
“难为你了。”莫老爷子虽说对莫家当年那事儿颇有微词，不过好歹是自己儿子孙女，偶尔心中也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可是每每想到自己那小五就那么死了，对莫老三一家就越发不知如何对待。
莫青叶回以一笑，“爷爷说哪儿的话，这是应该的。爷爷小心。”周围人一看莫青叶如此乖巧懂事，都赞叹莫老爷子家福音深厚，听得莫老爷子也忍不住对这孙女多了几分好感。
王氏看两老上去了顿时心中就是一喜，对自己女儿支了个眼色。莫美莲拉着莫思烟就过去，“今日就多谢三叔了，要不是你们，我们还坐不了车呢。”
莫志远急的脸上又红了，他只是答应了爹娘跟他们一起，可，可他一个做三叔的。要是大庭广众下落了自家小妹和侄女的面子，那。。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可心下也明白，两人真上来了，那这车估计也真得成老宅的了。
莫思烟本就不欲跟三叔他们挣，挣脱了一下却被莫美莲抓得死死的。
莫青叶嘟噜一下就跳了下来，刚好落到两人面前。“爷爷奶奶已经扶上去了，你俩就不用帮忙了罢。你们不去找牛车么？待会儿日头起来了，到镇上可就晚了。”莫青叶状似不明状况版说道。
莫思烟脸上微微一红，低着头不说话。莫美莲笑笑说“你刚没来前，三叔可答应我们一起走了。”哼，我不信你还当众落你爹面子。她更清楚，三叔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落自家侄女面子，况且，她还抓着三叔亲妹子呢。
周围等车的也不少，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这老宅那群人又来欺负那沉默寡言的莫老三了。
虽说莫老太太两人受孝敬那是应该的，可老大一群人不去找车，扒着现成的不放确实也不是个事儿。心中对那莫老三都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莫青叶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莲姐姐，你看你这不是逗我么？”说完便大声的一笑。
莫美莲正待疑惑处莫青叶继续说道。“我爹是你们三叔，他一个长辈开个玩笑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当真了。就算我爹真同意了，我大伯也不会同意的。”
王氏这会儿站出来，“你这丫头还大群你大伯呢，你爹都开口了，你大伯不来也不好啊。”王氏身后还跟着自己大儿子，恍然间，看见平日里看见他就绕道走的傻姑娘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顿时脸色就是一红。
看王氏还想说着什么，便轻轻地拉了下王氏。自己如今已到说亲年龄，倘若真在这儿丢了人估计他也算是完了。
“大伯娘，你看你这又说笑了不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大伯好歹是一家之主，难道还能贪弟弟那点儿小便宜？这不是凭白坏了大伯名声吗？况且，大伯忍心让我爹自个儿走路去镇上？我娘估计门都不让我爹进了呢。”莫青叶笑眯眯的模样，跟个团子似的，说的话那让王氏恨了她好几眼。
周围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叶子，你娘不让你爹进屋？来我家住。哈哈。“周围几家人都爽朗的笑了笑。这莫老三家姑娘还有几分意思。
莫志远脸色1，看自己姑娘正打趣的望着自己更是红了脸。
小叔莫志新脸色诧异的看了眼小侄女，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似的。
“好一个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莫志新冲着大哥使了个眼色，莫志泽这才反应过来。
“叶子，别听你大伯娘的，他跟你开玩笑呢。你美莲姐姐和小姑要跟我们重新找车呢。你可得让你爹进屋啊，冻坏了你娘可心疼。”说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莫志泽上前拉起尴尬的莫思烟，“走，我们小妹一起去找车。”车边顿时就只剩莫美莲一个人，莫美莲脸皮再厚好歹也是个姑娘，看平日里疼爱她的莫老太太这会儿眼睛在车上假寐，气得蹬了蹬脚便跑开了。
王氏两个小儿子莫小三和小四在车边转悠，王氏暗骂了声“没眼力见儿的！”也把孩子抱开了。
临走时瞥见莫青叶倚在车边，笑眯眯的冲她摇手登时气得吐了口吐沫。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刚才几个孩子插科打诨她在一旁煽风点火，只要堵上莫志远的话那牛车妥妥的就是他们的。哪知道那死丫头牙尖嘴利，几句话就给她拨了回来。
她要是再喋喋不休估计就真成了贪图那两钱了。这死丫头！
“娘亲，这里！”莫青叶站起来朝自家娘亲挥了挥手，刚才老远便听见老宅一家人争吵，好说歹说才让林氏带着几个人躲在一旁不要出来。
倘若林氏出来了，估计比老爹还好解决。
想到娘亲那可怜的战斗力，莫青叶便有几分无奈。不过看到小树那发光的眼睛，登时又是一乐。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家矛盾都解决不了还谈何未来？想到自家小弟将来那爆棚的宅斗力，莫青叶就忍不住对未来多了几分期待。
林氏过来时便听得周围满含笑意的让她“对莫老三可轻点儿。”
“莫家娘子，好歹还是让莫老三进个屋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林氏脸颊通红。
几人爬上车看莫家二老在都依次见了礼，只是莫老太太不阴不阳的刺了两句。
“大伯，人来齐了我们就先走吧。”莫青叶最甜的爬到前面甜甜的叫了句车夫。说来也是巧了，这车夫恰巧就是那日带他们回来的大伯。
赶牛车的大伯和蔼的冲莫青叶一笑，“好叻，小叶儿坐好啊。”说完一扬鞭就抽在了老牛身上。
莫老爷子抽旱烟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再次高看了一眼平日里压根儿没留意的孙女。这老张头跟他年岁差不多，却生生比他矮了一个辈分。
平日里拉车可是对谁都没好话，就算是他也落不了好。平日里那莫家村谁也不愿与他多话，生怕在众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哪知这老张头居然格外对她孙女和蔼。莫老爷子看莫青叶在老张头跟前问来问去，心里竟也多了几分不舒服。
这到底是他孙女还是自己的孙女！莫老爷子狠狠地抽了口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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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偶遇
牛车到镇上时，停牛车的地方早已落不下脚。老张头打算回去再等一拨人便回去了。
太平镇也算是个大镇，在进镇的山脚下有个宽阔的广场，足以容纳下上百辆牛车。平日里空阔无比的场地如今是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娘，原来我们镇上这么多人啊。小树好高兴啊！”莫小树高兴得围在林氏身边跑来跑去。旁边的吴大婶也不由说“是啊，太平镇很多年未曾如此热闹过了。”语气颇有几分感慨。
“风调雨顺自然无需雨神祭，如今年成不好，只能寄希望于雨神娘娘庙了。”吴大河望了眼天，艳阳高照，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莫志远暗叹一声，看莫老爷子抽着旱烟忙上前说“爹，这会儿人已经来越多，不妨我们先进镇再等大哥他们吧。”这会儿都堵在门口，估计待会儿人越来越多，莫老太太本就堵着气一言不发。
莫志远虽说老实巴交，可对父母简直是称得上愚孝。这也是莫青叶最无奈的。
莫志远一说林氏也只得放下话头劝说“娘，要不你先跟我们一起进去吧？倘若你要跟大哥，待会儿大哥来了在真理一样能汇合的。这会儿人已多，到时候挤着您二老。”林氏脾气颇为和蔼，加上本就性格软和，在莫家算是最好欺负的一位。
莫老爷子还未说话，莫老太太鼻子一声冷哼。“哼，现在就开始嫌弃我老太太了？要不你把我扔这儿好了，我看正合了你的意！”莫老太太眼神冷漠，似乎还在为刚才上牛车之事发火。
林氏顿时被训得一言不发，呐呐的低着头不敢多说。大周极重孝道，大庭广众之下真要拂了老太太的意估计她的名声估计也算是完了。
甚至以后几个孩子都会影响婚配。
青叶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娘亲一眼，娘亲啊，你咋就看不出来这老太太压根就是看不顺眼咱这家人故意找麻烦么？就你还傻呆呆的受着。
吴婶子轻咳一声，“莫二婶，这青山他娘也没这个意思。”忙上前打着哈哈，自己当年被婆婆赶出家门，也是莫老三两口子帮的忙。
“娘，她没这意思。”莫志远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向着谁，只是颇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只是却让林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倘若老太太真在这儿刺她几句，估计贤良淑德之类就永远离她远去了。
估计还能给她来个七出之罪，老太太心里怨恨她，她明白。
可她当年也是逼不得已。她的叶儿才那么小。林氏脸色微苦，微微垂着眼帘。
“娘，你看你，奶奶跟你开玩笑呢？”莫青叶挤到林氏身边，轻轻的抓住娘亲的手。脸上满是鼓励，眼里还飘过一丝狡黠。
莫老太太正看到莫青叶那乖巧的一笑，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娘，奶奶这是怕麻烦我们，想着在这里等大伯和大伯娘呢。奶奶这么慈祥，和蔼可亲。咱们莫家村谁不知道，奶奶哪会真跟你说这些呢。是吧，奶奶？奶奶哪会故意在这儿挤兑您呢，你咋还当真了。”莫青叶笑眯着眼，一副萌态。说完还一脸天真的望着莫老太太。
莫老太太还没表态，周围下牛车的就议论纷纷。“看着没？这才是母慈子孝，孙女又听话。哪像你！”旁边一个老太太拿手指戳着自家孙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走的时候还一脸羡慕的望着莫老太太。
一群人都隐隐的在背后议论了几句。
此时莫老太太脸涨得通红，可惜她皮肤略微发黑不怎么看得出来，神色颇为尴尬。明明气得发狠却又不得不笑脸迎着周围艳羡的目光。
脸上一副想撒气却又无从撒起的模样。
莫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看自家婆子这副模样忙开口“走吧，先进城，待会儿人越来愈多。”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莫青叶一眼，莫青叶忙笑呵呵傻大姐似的甩出一个微笑。
顿时莫老爷子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心底暗自思索着这傻孙女到底是看不懂呢还是脑子太厉害？这也不可能啊，傻了这么多年，一醒就能甩所有人脑子八条街？！
林氏摸了摸莫青叶的头，眼中神色莫名。倒是莫志远这会儿乐呵的跟傻大个似的。“原来你奶还真是开玩笑的啊，我还以为真的呢。害我瞎操心，还是我家叶儿聪明。”莫志远拍着青叶肩膀，大声爽朗的说道，脸色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此话一出顿时堵得莫青叶脸色一红，连莫小树都可怜的看了爹爹一眼。
爹爹真可怜，奶奶更可怜。摊上这么个笨爹爹。满脸怜悯的朝那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奶奶看去，还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
吴家两夫妻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这莫老太太原来也会开玩笑？心里还有几分吃惊。
毕竟谁也没想过一个傻了这么多年，突然好过来的孩子居然还会举一反三的刺人儿了？还如此大胆。
待几人走远，离莫家人下车的不远处一辆华贵马车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则越哥哥，你不说这太平山民风淳朴，姑娘们都弱柳惊风颇有风姿么？”苏黛笑的前仰后伏，这就是他说的弱柳惊风？听那姑娘刚才的话，可不像什么善茬儿！
不过，她喜欢！
苏黛瞅了眼便秘似的祁则越，脸色越发愉快。“喂，你不会是以为我会祸害你老家的姑娘，不让我来吧？”苏黛瞪着个大眼睛，颇有兴味的望着祁则越。
祁则越登时一惊，“我哪敢瞒你啊！谨言，你快帮我说两句，你前两年不都还来过太平镇么？这儿是不是女子眉目含黛，颇有柔弱之姿。刚刚那种。。那种。。。”祁则越红着脸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来。心里倒是对刚刚出现那个声音怨念不已。
苏黛自小便跟着苏谨言习武，虽说不如男儿强壮，可也至少上阵杀敌过。如今十七，虚岁十八，早过了嫁娶年纪。
京城还盛传，苏黛爱红妆不爱武装。喜爱女儿，不喜男儿。当时苏老太太知道时差点没气得见了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