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合作
陆云谏垂眸,默默的向后退一步。
他不问苏漾来太平间做什么,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两人默契的将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
病房内变得一团糟乱,像是刚经历过洗劫。
苏漾第一时间看向角落里的小红:“受伤了?”
“没抓到,跑了。”
苏漾手指拂过手串上的红珠子,等小红消失,她脸上的表情冷了下去,很好。
要是青云观的师弟师侄们在这里,看到小师姑脸上的表情,会第一时间逃跑。
小师姑最是护短,以前有师弟第一次画去秽咒,偷偷在小红身上试验,后来、后来师弟跑出去避难,到现在都没敢回青云观。
“陆一航?陆一航你醒醒!”
病床上,陆一航昏睡不醒,眉心紧皱,嘴里叫嚷着快跑,额角的汗水浸湿枕头,像是在梦里被追杀。
苏漾推开陆云谏,手指点在陆一航的眉心:“没事,被梦庵着了。”
她话音落地,陆一航渐渐安静下来,眉心舒展不再说梦话。
陆云谏:“怎么回事?”
“喏,别说我擅离职守,我有留人看着,只是没想到那东西还挺厉害。”苏漾手指摩挲手串上的红珠子,小红是师父留给她的。
陆云谏看过去:“你的、你的人受伤了?”
“问题不大,养养就好了。”苏漾耸肩,笑意不达眼底:“要不要合作,我帮你把幕后那人揪出来,你当我的存钱罐。”
“存钱罐?”
“嗯呐。”
陆云谏感觉苏漾更奇怪了:“为什么要将钱放到我这里。”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看不透她的想法,猜不到她的用意。
苏漾:“秘密。”
陆云谏设想过,苏漾抓幕后凶手的方式,或许是先掐后算,再或者是以牙还牙。
意外的是,她竟然要跟他回家。
“很意外吗?没猜错的话,今天是你们家族聚会的日子,也只有今天,一家人才会全员到齐。”
苏漾望着窗外,幕后凶手自然也会到,省的她来回去找。
回老宅的路上,两人坐在后座,司机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陆云谏:“你怎么确定,那个人今天会在。”
“没必要套我话,单独你个人出事还能说是别的原因,两个姓陆的一起被害,不是谋财还能是什么?”
苏漾对豪门争家产的戏码不感兴趣,她更好奇这人请了何方神圣,单独一个探路的都能打伤小红逃脱,她不会会也太可惜了。
陆云谏眼底闪过流光,暂停一切动作,准备先看苏漾的表演。
这扇新打开的大门,比他想象的要精彩。
陆家很传统,家族人口也很简单。
陆云谏和陆一航的父亲是亲叔伯兄弟,前几年两对夫妻先后意外身亡,所以堂兄弟两人的关系很好。
亲人长辈还有个小姑,小姑下嫁本地富商后深居简出,平日也就聚会才会出现。
陆老爷子前几年刚退下来,公司全权交给陆云谏掌管,老爷子人老心不老的娶了美娇娘,整日在老宅里恩爱缠绵,不问俗事,也就聚餐这天,抽空关心一下小辈儿的境况。
“到了!”
第17章 聚会
车子穿过宽敞的大门,又开了两分钟,稳稳停在富丽堂的别墅前。
苏漾抬头看,外观华丽内里腐朽,明亮的灯光下藏着最阴暗的污垢。
餐厅。
“嗯~人家不想吃水果了,好饿哦,云谏和一航怎么还不来。”
远远的就听到娇俏的声音,甜腻的快要沁出水来。
苏漾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跟在陆云谏的身后绕过屏风。
餐厅瞬间鸦雀无声,陆云谏竟然带了女人回来,好几双眼睛绕过大红包落在她身上,好似她是什么奇怪物种。
“坐!”
陆云谏绅士的请她入座,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完全没有给大家介绍的意思。
两米长的餐桌上,陆老爷子坐在主位,七十多岁的高龄人老心不老,大腿上坐着纤细的新老婆,两人腻腻歪歪的抱着。
右手边是陆云谏的小姑陆笙,她身旁坐着还在读高中的儿子和女儿。
最后是左手边的陆云谏和苏漾,满打满算这么几口人。
陆老爷子拍了拍杜玲的后腰,让她上一边去,对着陆云谏开口:“一航又去哪里鬼混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陆云谏不急不缓的道:“他在医院。”
“医院?一航出什么事了,怎么不通知我们。”陆笙着急的询问,目露关切不似作假。
杜玲用手指遮挡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其他人神色各异,看不出什么。
陆云谏:“小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陆笙:“没事就好,真让人担心。”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他死不了吗。”苏漾嘴角勾起笑意,她喜欢陆笙。
唯有恶人的面相让她兴奋,苏漾喜欢过的恶人要是排行列榜,陆笙绝对能进前三。
此言一出,不仅陆云谏意外,陆老爷子更是怒目而视:“云谏,陆家的大门,可不是乡下丫头能随便进的。”
陆笙的一双儿女瞪着她,杜玲在一旁吃瓜看戏,只盼着更热闹一点。
陆云谏:“她是青云观的道长,不是乡下丫头。”
虽然他不知道苏漾要做什么,既然她怀疑陆笙,肯定事出有因。
“青云观?”陆老爷子眯起眼睛,探究的看过来:“此话当真?”
苏漾:“信不信由你,本就是个糊涂人,剩下的这几年也没必要清醒。”
她从进门开始,视线就没从陆笙的脸上移开过,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精致气质温婉,端的是一个贤淑美人。
陆笙脸上泛起怒气:“小姑娘再口无遮掩,别怪我喊人将你赶出去。”
“慌什么,我还没说你残害兄嫂,谋害侄儿,甚至连老公都害,所以没必要着急将我赶出去。”
苏漾缓缓站起身,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绕过长桌,站定在陆笙身后,手指勾起她藏在衣领内的吊坠。
“原来你在养这个,怪不得很凶。”
“滚开,别碰我。”陆笙慌忙将吊牌藏在衣领内,慌张的去看陆老爷子的表情,竭力镇定的解释:“她胡说,小小年纪满嘴谎话。”
“云谏你从哪里找来的人,你对姑姑有意见可以直说,没必要找个外人来给让我难堪,也不许打扰你爸爸跟二叔长眠。”
第18章 蛇蝎美人
陆云谏漆黑的眼底让人看不清楚神色,放在餐桌上的手指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在按耐情绪。
苏漾:“我没兴趣掺和你们的家务事,你背后操纵那些东西的人在哪?”
她突然凑近陆笙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的欣赏,蛇蝎美人哇,真带感。
陆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漾了然的点头:“我懂,新社会讲究实事求是,找出证据才能证明你有罪。”
她抬手重新勾出蕴绕着黑气的吊牌,眼底闪过冷光:“在那之前,这个碍眼的玩意儿还是灭了比较好。”
陆笙下意识的去抢,苏漾闪身躲过,手指用力,合金铸造的佛牌一点点变形,孩童凄厉刺耳的惨叫声让人脸色煞白。
敢伤她的小红,用命来赔才公平!
这下不用解释,餐厅的旁观者面色各异,上流人士对这些阴暗的东西了解更多,陆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盯着陆笙。
“嗯,让我来算一算,千宠万娇的妹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害两位亲哥哥。”苏漾摩擦着手串上的红珠子,心情不错的找位置坐下。
视线无意中对上杜玲,后者吓得忙捂住脸不看她。
佛牌内的脏东西消失的刹那,陆笙就垂眸不语,似是还没接受现实。
陆云谏:“继续说。”
苏漾喝口水润润嗓子,大红包发话,自然要积极表现:“你小姑的面相额莹天暇,眉秀神和,本是一生顺遂享清福的命格,偏偏执迷不悟,妄想逆势而为,佛牌只是其一,家里还养了不少吧?”
陆老爷子猛地拍桌子,彻底动了怒:“陆笙,你都做了什么!”
陆笙抬头,双眼赤红,目光凶厉的瞪了苏漾一眼。
“让你们知道又怎样,有证据吗?”陆笙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对,她说的没错,原本我还想等除掉他们两兄弟,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陆笙看向陆老爷子的目光,满是仇恨:“你不是最擅长装糊涂了吗,往后接着糊涂就好,当年要不是你拆散我跟东兴哥,逼我嫁给那个变态废物,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陆笙眼里只有恨,凭什么两个哥哥能自由恋爱结婚,能轻松掌管公司要职。
就因为她是女儿,被逼着分手嫁给能为公司带来利益的家族,陆老爷子明知道那人是个变态,是个废人,还亲手将她嫁过去。
凭什么他们都能在阳光下幸福,只有她在黑暗的地狱里挣扎,她要报复,要他们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陆云谏:“所以,我爸妈和二叔二婶都是你害的?”
陆笙瞪过来:“是又怎样!本来我想放过你和陆一航的,没想到老糊涂竟然将公司交给你,我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又一次被忽视!”
“那你们就去死好了,等你们都死绝了只剩下老糊涂,整个陆家都是我的!!”
“疯了,疯了!”陆老爷子气的拍桌子,捂着胸口喘不过气:“你还有没有人性,那是你亲哥,亲侄子!”
杜玲吓得给陆老爷子顺气,陆笙一双儿女面色惨白。
苏漾看向大红包,脸色比锅底还黑,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第19章 薛东兴
“那你老公呢?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活着,喂蛊了?”
苏漾很好奇,蛇蝎美人的命格是丈夫早亡,来之前她百度过陆云谏的家庭成员,陆笙丈夫还活着。
“别跟我提他,那个变态就不配活着,就该扔在粪池里烂成泥,现在做傀儡已经便宜他了。”陆笙反应很大的宣泄愤恨。
苏漾:“看来是真恨,怪不得两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
这话落在一双儿女耳中,无疑又是一个炸弹,两个孩子眼神木木的望着虚空。
陆老爷子好不容易缓一口气,闻言更是气得不行:“孩子,孩子到底是谁生的!”
“当然是你女儿生的,只是父不详罢了。”苏漾好心解释。
陆云谏目光沉沉的看了苏漾一眼,已经联系人报警。
本以为只是想要他和陆一航的命,没想到牵扯到父母和叔婶,那些很正常的意外事故竟然是人为,他从未怀疑过的小姑却是幕后凶手。
陆云谏情绪波动越大,神情越发的平静。
呵,竟是为了钱,仅仅是为了钱,就赔上这么多条人命。
事已至此,陆云谏懒得再兜圈子:“她有问题吗。”
苏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杜玲:“问题不大,只是贪财而已。”
她更喜欢跟陆笙说话:“小可怜屋里的盆栽呢,你让人偷走的?里面藏了什么。”
陆笙冷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时间差不多了,期待下次见到你时,还是这样伶牙俐齿。”
她冷静的收拾好自己,叫上一儿一女准备离开。
陆云谏:“站住!”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在那点肮脏血缘的份上,我会亲自将你送进去,你在里面好好赎罪。”
陆笙怕他,明明有自保的手段,在面对陆云谏的时候,心底还是会恐惧。
就如同小鬼遇上神佛,只想将自己藏在地底。
陆笙:“你拦不住我。”
“试试。”
呦呵,大红包要跟人干仗。
苏漾放下嘴里的瓜子,拍拍手慢悠悠的凑过去,毒蝎美人身上不止一个肮脏玩意儿,她要保护我方存钱罐。
吱!!!
剧烈的刹车声响起,带着帽子口罩的男人大步走来,看着和陆笙年纪相仿,他径直走到美人身后,声音低沉:“我接你回家。”
苏漾手串上的红珠子剧烈颤动,兴奋中带着畏惧,她的吃瓜魂再次上线,难不成这人就是孩子们的生父?
来的这么及时,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还是感应到了佛牌消失。
陆笙嘴角绽开笑意,主动握住男人的手给陆老爷子看:“爸你看,我和东兴在一起了,我们现在很幸福。”
“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包括你。”
美人宣誓完主权,带着男人孩子就要走,陆云谏抬步挡住,他已经报警,犯过罪的人谁都不能离开。
男人轻蔑的瞥了一眼陆云谏,挥手扔出粉末,苏漾牵起桌布遮挡,第一时间护在大红包身前。
“帮我看着包!”
苏漾将背包扔给陆云谏,眼神不善的望着对面的男人,想动她的存钱罐,先过她这一关。
第20章 你不配
“道士?有趣。”
薛东兴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苏漾:“我的孩子就是被你毁掉的?”
“孩子?你要是这么称呼的话也行,是我毁的。”
苏漾逐渐兴奋,既然他主动送上门,一次性解决更好。
陆云谏抱着背包退到一旁,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帮倒忙,他不断的用手机联系人,催促他们尽快赶到。
薛东兴舌尖抵着后槽牙,抬脚踹去直接开打,苏漾侧身躲过,下山这几日没人练手,身子骨都生疏不少。
外人只看到他们打得虎虎生风,殊不知房间内有密密麻麻的脏东西聚集。
苏漾被眼前的黑雾惹恼,好重的怨气,蛇蝎美人看上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蛇鼠凑一窝。
小红跃跃欲试的想出来帮忙,被苏漾摁了回去,这个男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小红出来只会是送菜。
玻璃砰砰砰爆裂,窗帘无风自动,薛东兴闪身躲过苏漾的侧踹,餐桌轰然倒地。
陆玲尖叫着躲到陆老爷子身后,一老一少面色惨白。
薛东兴摘掉口罩,抹掉嘴角的血迹:“有意思,你师父是谁。”
“你不配知道。”
苏漾用的是野路子,青云观那些正统招数太繁琐,她不爱用。师父从小对她的教导是,万事先保命,不敌就跑路。
薛东兴被她的不屑惹恼,双眼赤红的召唤出他的孩子们:“本想放你们一马,既然上赶着送死,就都留下做我的傀儡好了。”
灯光骤灭,人的感官消失,恐惧滋生。
餐厅被隔绝成密闭的空间,浓重的墨色侵蚀,呜咽的风声,痛苦的嚎叫,刺耳的笑声,暗处的东西好似在挑拣哪个更容易下手。
苏漾轻啧一声,放出小红去守着大红包,手指结印,直奔薛东兴而去。
擒贼先擒王,是她轻敌了。
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小鬼,没成想是个鬼头子,听听这些哀嚎,手里的人命怕是都数不清了。
苏漾拍碎的脏东西越来越多,薛东兴彻底被激怒,从背后取出铜钱剑,本是驱邪化煞的物件,在他手中变得邪性。
苏漾目光定格在铜钱剑上,面色骤变:“你的剑哪来的?”
“你不配知道。”
薛东兴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意,指腹抹过铜钱,红黑色的血迹沁在上面,铜钱嗡鸣着回应。
陆云谏被小红护在身后,视线锁定在苏漾身上,看到她不知为何发狠,招式凌厉的攻击薛东兴。
有了武器的薛东兴如鱼得水,铜钱剑贴着苏漾的面颊而过,削掉一绺秀发。
小红动了怒,想去帮忙又顾忌身后的陆云谏,两边为难。
“不用管我,去帮她。”陆云谏沉声催促,手机彻底没了信号。
他望着斜对面护着孩子的陆笙,漆黑的眼底情绪涌动,陆笙察觉他的目光,慌乱的侧脸避开,不敢与他对视。
苏漾后悔没带武器出门,手心画符,猛地拍到薛东兴胸口,后者摔倒在地上,面上有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
突然,一抹红色突然加入,苏漾忙出声阻止:“小红退下,他有五帝钱!”
被苏漾伤到的薛东兴不知在忌讳什么,猛地将小红逼退,黑色浓雾暴涨,他趁乱带着陆笙和孩子们离开。
第21章 又见铜钱剑
远处的灯光照亮餐厅,佣人闻声赶来,陆云谏的手机响个不停。
嘈杂的声音闯进来,好似结界破裂,终于跟人间接上线。
杜玲尖叫一声:“老公,老公你醒醒,快来人啊,你别吓我。”
陆云谏快速跑过去看,发现陆老爷子不知何时昏了过去,忙联系医生送去医院。
等他将一切处理清楚,这才发现苏漾连人带包都不见了。
医院病房内。
苏漾照常给师父的牌位上香,脸上没了笑意,也没心情画饼。
“师父,我又见到那把铜钱剑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送那些人下地狱,害过您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牌位前的香火突然熄灭,像是在抗议她的决定,苏漾面色平静的将香火点燃,再灭再点,执拗的等它燃尽。
病床上,陆一航拱在被子里装睡,手里紧紧拽着苏漾给的符,闭着眼睛碎碎念。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堂哥怎么还不来,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跟牌位交流,莫不是牌位的主人就在房间里?
陆一航在心里吐槽,他哥到底从哪里请来的神婆,等明天,他一定要重金请名门正派的大师过来。
苏漾坐在沙发上,无视在被子里蛄蛹的陆一航,她和大红包的交易还没结束,现在依旧是小可怜的保镖。
她手指摩挲着手绳上的红珠子,疑惑薛东兴和那个老怪物的关系。
小红无声的飘出来,立在她身边陪着。
“你说,师父死的值吗,没人知道他以身殉道是为了救整个寨子的人,临死前也没得个好名声,他图什么?”
“他是好人。”
苏漾轻笑出声:“是,师父是好人,明明是个道士,偏偏整日装侠士,做着除魔卫道拯救天下苍生的美梦。”
现在梦醒了,将命都填了进去,外人只说他斗法失败技不如人,殊不知最是怕死的人,舍命毁了老怪物的老巢。
师伯说师父和老怪物同归于尽了,苏漾不信,今日见到薛东兴的铜钱剑,更是坚信她的想法,总有一日,她要亲手为师父报仇。
难不成薛东兴是老怪物的徒弟?只有那人会将正道的东西炼成邪器。
陆一航抵不住心里的好奇,悄悄探出头偷看苏漾在和谁说话。
“看什么。”
苏漾第一时间察觉,侧头对上陆一航心虚的眼神:“饿了?还是想上厕所。”
“饿了。”
“那就点外卖吧,我想吃小龙虾,顺便来两罐啤酒。”
陆一航言听计从的点外卖,半小时后,他捧着白粥,望着茶几上一口啤酒一口龙虾的苏漾,自我怀疑他为什么要听话。
“喝吗?”苏漾见他盯着看,大方的分享啤酒。
陆一航忙不迭的摇头,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要忌口。
就在这时,陆云谏风尘仆仆的推门而进,闻到香辣的龙虾味先是皱眉,看到是谁在吃后,嘴里斥责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谢谢你。”
苏漾吃的头也不抬,对大红包的感谢欣然接受:“你好好当我的存钱罐,这些都是小事。”
“哥?哥你终于来了。”陆一航见到亲人,终于敢大口呼吸,欣喜的招呼他哥过去:“发生什么事了,是陆玲那个女人做的吗。”
第22章 养生
陆云谏神色微暗,来到病床前的沙发上坐下,手指捏着眉心,不知该如何跟陆一航讲。
二叔二婶去世时,陆一航还小,那段时间一直是陆笙陪着他,在他心里,小姑相当于母亲的存在。
“嗝~”
苏漾将最后一罐啤酒喝完,净手后站起身:“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兄弟二人目送苏漾离开,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苏漾没吃饱,转悠着来到医院食堂,这个点没什么人,时间太晚,只能有什么吃什么。
她点了一碗粥,两张鸡蛋饼和三个麻团一碟小菜。
刚才开胃的小龙虾不算,清粥小菜才符合道家的养生习惯。
“呦,这不是大师嘛!”
苏漾吃的正香,眼前突然有阴影落下,诧异的抬头,巧了嘛这不是,熟面孔。
黑卷发大婶和胖大婶自来熟的坐在她对面,笑容中带着一丝拘谨。
“两位也来吃饭?”苏漾将最后一个麻团解决掉,净手后准备接生意。
黑卷发大婶:“哎,刚准备走看到你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上次分开后,黄头发大婶被劝着去查了肾脏,本想着求个心安,没想到还真的查出了问题,现在两口子也不用出院了,换黄头发大婶躺在病床上让老伴伺候。
胖婶期期艾艾的小声说道:“我们也想让大师算算,不白算,我们付钱。”
苏漾扫过两人的面相:“相逢就是有缘,五十一卦两位可同意?”
“同意同意。”
“同意,我们没意见。”
胖婶和黑卷发大婶都松一口气,听说有真本事的大师收费都贵,眼下先把价格定死,两人都把心放回肚子里。
“我先算。”黑卷发大婶嗓门大,再次抢先:“大师我想算算财运,我家男人跟儿子做生意十次九赔,真倒霉到家了。”
“倒霉二字可不能随便挂嘴上。”苏漾轻飘飘的解释:“将霉运请到家里容易,送走可就难了。”
她摸包摸了个空,留在病房没带,以前囤的符都在包里来着。
黑卷发大婶一听就激动了,连着呸呸呸好几声,试图将霉运呸走。
“大师,我这怎么办啊,有什么破解的法子没有。”
苏漾:“破自然是能破的,以后不可再造口业,嘴上积德比什么都强,等回头我画张符留在服务台,你到时候去取就好。”
黑卷发这才放心,连忙保证以后嘴上积德。
胖婶见她看完,忙将脸伸过去:“该我了该我了,我想算姻缘,看看我家那口子爱不爱我。”
苏漾眼神微闪,既然问爱不爱,说明心底是不自信的。
“有照片吗,我看看。”
“有的有的。”
照片上,和胖婶站在一起的男人颜值中等,西装革履很注重形象,看着比胖婶年轻不少。
“脸色青白麻须,丈夫是住家女婿?”苏漾心中轻叹,看面相男人内心阴险不良善,忘恩负义。
胖婶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我老公是孤儿,刚好我家没儿子,就做了上门女婿。”
苏漾:“回家后留个心眼,将财政大权牢牢握住,你老公能爱你多久,就要看你手里有多少钱了。”
第23章 两千零五块
她说话这般直接,该听懂的都听懂了。
黑卷发大婶见胖婶面色难看,招呼胖婶付完钱,一边安慰一边将人带走,生怕胖婶会在公共场合哭出来。
有了进账,苏漾心情不错的打包一份粥,大红包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可不能把人饿着。
五块钱的粥刚拎到手里,苏漾转身差点和颤巍巍的老爷子撞上,下意识的护着手里的粥后退,不料后退的步子太大,一个不慎撞倒收餐车,砰地一声巨响,连贯的倒了好几排桌椅。
苏漾的心在滴血,怎么就忘了这一出,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老爷子没事。
一番协商后,苏漾赔了两千块解决,餐厅经理收了钱还在纳闷嘀咕:“餐车跟餐桌平时怎么磕碰都没事,今天怎么说坏就坏了。”
还能因为什么,见不得她兜里有钱呗。
苏漾郁闷的看了眼归零的余额,跟大红包相处久了,把自己漏财这事儿给忘了。
“喏,给你的!”
苏漾回到病房,将粥放在茶几上,蔫蔫的窝在沙发上自我复盘,下次遇到这种事该怎样躲避更省钱。
陆云谏坐在茶几对面,看了眼餐盒里的粥:“谢谢,我没胃口。”
苏漾猛地抬起头,无声的盯着他,陆云谏下意识的坐直,这是什么眼神,感觉他不吃跟亏了多少钱似的。
“两千零五块!”苏漾猛地凑近,笑容危险:“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贵的粥,你吃不吃?”
陆云谏眉心微皱,俊脸上有排斥一闪而逝,他有轻微厌食症,现在没心情更没胃口。
但是,他垂眸望着粥盒,再看一眼不开心的苏漾,好似猜到什么般轻笑一声,慢斯条理的将粥吃干净。
苏漾这才满意,起身走到陪护的病床前躺下:“那个,先转给我点钱,从五百万里扣。”
陆一航本来还在悲伤,见状愣了愣,比着口型问他哥是什么情况,陆云谏嘴角有笑意一闪而逝,摇头不语。
薛东兴带着陆笙逃了。
陆云谏的人赶去时,家里只剩下两个一问三不知的孩子,许是受到惊吓,不论怎么沟通,两个孩子都闭口不言。
陆老爷子醒来后得知此事,让人将陆笙的一双儿女接到陆家老宅暂住。
陆笙和薛东兴成了逃犯,警,察在她家找到她谋害兄长的证据,同时还发现她丈夫的尸体,解刨后发现内脏早就被掏空,身体上缝着密密麻麻的丝线。
原来这么多年,对外行事的陆笙老公,早就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
苏漾再次跟着陆云谏来到陆家,陆一航也拖着病体跟着。
“小可怜,身体都快碎了还不在医院养着,这么想当破布娃娃?”
“事关我父母去世的真相,我必须要来。”
苏漾耸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陆云谏:“我再次聘用你,帮我找到薛东兴。”
她眼神微闪,侧头望着正在开车的大红包,他也想找薛东兴?
陆家大厅内,需要卧床修养的陆老爷子,精神抖擞的坐在主位,身边还陪着两个道士。
第24章 豆儿
苏漾站在门口不动,饶有兴趣的打量其中一位道士,陆云谏见状主动解释:“你别误会,我知道一事不烦二主,他们是爷爷请来的。”
苏漾勾唇一笑:“没关系。”
两人走近,正在交谈的三人回头,看清楚来人是谁后,陆老爷子笑呵呵的邀请苏漾入座。
自从见过她的本事,他跟她说话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怠慢。
“师姑!”
郑豆尔惊喜的望着苏漾,忙起身行礼:“师姑怎么在这里,难不成?”
他说着看一眼她身边的陆云谏,隐晦的比了个手势,他不是好人?
苏漾:“别瞎想,坐。”
她自来熟的招呼师侄入座,抬眼看向另一位同行:“他哪位?”
郑豆尔:“师姑,这位是正阳观的道兄,陈东林。”
陈东林和郑豆尔的关系不错,早就听闻青云观有位师姑:“师姑好,久仰大名!”
“谁是你师姑,别乱攀关系。”
陈东林悻悻的闭嘴,退到郑豆尔身边不再说话。
苏漾不经意的抬头,见陆云谏和陆一航还站着,疑惑:“小可怜你伤口不疼吗?”
“疼。”
陆云谏搀扶着陆一航坐下,陆老爷子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说起正事。
“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大师,他们会帮忙寻找薛东兴和那个不孝女,我年纪大了,这件事就交给云谏处理。”
陆云谏颔首,青云观和正阳观的口碑不错,能将他们请来,不知老爷子是怕死还是真的动了怒。
等他们沟通完,苏漾趴在沙发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她正在梦里和师父斗嘴斗得起劲,就被身旁的人吵醒。
“师姑,我们该走了。”
苏漾眼底的睡意褪去,望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师侄:“去哪?”
“跟您回家。”
“哈?”
郑豆尔笑着点头,他婉拒了陆老爷子安排的酒店,准备去住师姑的大别墅。
青云观的弟子都听说了,师姑继承了师叔祖的大别墅,还有多到花不完的遗产,他们师兄弟们甚是眼热,这次碰巧遇到,他不去住住岂不是很可惜。
苏漾拒绝的话在嘴里绕了个弯儿,打量一眼郑豆尔健壮的身材,眉眼含笑的应下:“成,那个谁,小陈也跟着一起去吧。”
“谢谢师姑,陈道兄可否同行?”
“行。”
眼看着苏漾带着人要走,陆云谏突然站起身:“你要回家?”
“嗯呐。”苏漾看到大红包就心情好,走近一步挨挨蹭蹭:“放心,我家就在城郊,有事电话沟通。”
陆云谏垂眸看向被握住的衣角,面色缓和:“好。”
郑豆尔突然上前,直接将两人分开:“师姑,我们快走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陆云谏眼底闪过流光,他记得郑豆尔,那本道士证的主人。
苏漾遗憾的收回手,一想到多了两个免费劳动力,又开开心心的带着师侄儿回家。
一路上,郑豆尔变着法儿的陈述山下的男人不可信,举例说明的同时还不忘带着陈东林作证。
郑豆尔:“陈道兄,我说的可对?”
陈东林一头雾水的点头:“对对对。”
第25章 大别墅
苏漾没听懂他话里有话,也跟着点头附和。
“是不是快到了,听师公说师叔祖的大别墅特别豪华,家里的古玩字画都是古董。”
郑豆尔好奇的探头向前看,眼看着越走越偏,入目皆是自建楼和小平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困惑,外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大别墅的地方。
“师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苏漾懒洋洋的坐直身体:“没错,前面的小独栋就是你师叔祖留下的宅子。”
到达目的地,陆云谏安排的司机从后备箱取出苏漾要的东西后离开。
“不用看了,不是要住大别墅嘛,进来啊!”
苏漾率先进门,郑豆尔和陈东林拎起地上的数个购物袋跟上。
装修工人和保洁已经来过,院子内干净整洁,破损的墙壁玻璃修整好,大厅里堆放的家具也除掉包装,就差安排进房间。
“师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和陈道兄就先回酒店住了。”
郑豆尔看清楚状况后,将后悔写在脸上,他想跑路。
“晚了!”
苏漾背着包,熟练地使唤师侄干活:“豆儿,你们把家具安排好,我去书房给你师叔祖上香,做好晚饭再叫我。”
郑豆尔:“是,师姑!”
全程一脸懵的陈东林,一边干活一边纳闷,他为什么要跟过来,又不是他师姑。
郑豆尔:“陈道兄厨艺如何?”
“尚可!”
“嘿,晚饭就交给你了,你去做菜,这里我来打扫。”
郑豆尔从陈东林手里接过拖把,笑呵呵的推着人往厨房送:“师姑胃口好,你多做些,免得不够吃。”
陈东林:“哦,好的。”
等苏漾走出书房时,小独栋焕然一新,窗明几亮,厨房传来的香气甚是勾人。
“豆儿,辛苦你跟小陈了。”
苏漾探头看了眼厨房,小陈系着围裙正在煲汤,餐桌上摆了六个菜,看着特别丰盛。
她甚是满意,这才是家的样子嘛。
苏漾:“小陈有对象了吗。”
郑豆尔机敏的凑过来,替不知所措的陈东林解释:“师姑,陈道兄还小,不着急找对象。”
“豆儿,我又没问你。”
苏漾将郑豆尔拨弄开,再次打量陈东林,听说正阳观的道士练剑,果然是有好处的,腰背挺直气质斐然,光是身段就比舞蹈生更有气质。
不错,等以后青山派也安排练剑,不说别的,甚是养眼啊。
郑豆尔撇嘴,凑到不知所措的陈东林身边,小声安抚:“没事,不用理她。”
饭桌上。
陈东林再次长见识,眼看着苏漾吃了三碗饭,嘴巴动了又动,忍不住提醒:“师姑,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
郑豆尔夹起排骨放在他碗里:“陈道兄,你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免得过会儿,师姑连片菜叶子都不剩。
陈东林似懂非懂的道谢,视线一转,余光落在苏漾手腕上的红珠子上,定睛看去,眉心浅浅的皱着。
“师姑的手串、是?”
“是。”
苏漾吃饭头也不抬:“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吃完早点休息。”
陈东林面色凝重,他分明在那颗红珠子上感受到了不舒服的气息。
第26章 拐徒弟
饭后,苏漾主动洗碗,收拾妥当后,郑豆尔和陈东林正在客厅等她。
“豆儿?怎么不去睡。”
她窝在单人沙发上,手指习惯性的摩挲红珠子,视线划过一脸凝重的陈东林,小孩儿还挺有天分,竟然一眼看出她手串的不对劲。
郑豆尔:“我想给师叔祖上根香。”
苏漾:“去吧,在书房。”
等郑豆尔离开,苏漾对上陈东林欲言又止的脸,浅笑:“有话就说,我不吃人。”
“师姑,这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个手串不能留,我知道你是好人,但、”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好人了。”苏漾眼底闪过狡黠的光:“难道你没听说过,我专门替坏人做事情,不信问问你师父,他肯定知道。”
“对了,你师父是谁来着,跟观主董老头什么关系、”
陈东林面色变了变:“家师正是正阳观观主,董旭。”
苏漾了然:“原来是董旭的徒弟,怪不得眼力见不错。”
两人闲聊了几句,陈东林对她越来越好奇,看着比他还小的姑娘,说起话来这般老练,甚至跟他师父都有交集。
没过多久,上完香的郑豆尔走出来。
苏漾突然想起什么:“豆儿,书房抽屉里有黄纸和朱墨,你取来帮师姑画些符,上次那些用完了。”
郑豆尔:“师姑,你又使唤我画符,我要告诉师公。”
郑豆尔师公便是苏漾师伯,牛鼻子老道士说的就是他,脾气又臭又硬,还总是训她。
“别啊豆儿,上次你想要那个听话纸人,我帮你剪。”
“成交!”
郑豆尔惊喜的应下,颠颠的跑去书房找黄纸朱砂,一旁的陈东林看傻眼。
苏漾从茶几上摸了个苹果,招呼陈东林一起吃:“别拘谨,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以后下山来这里住,顺便帮我做做饭就好。”
“好的。”
“别客气,跟着豆儿叫我师姑就行,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是,师姑。”
陈东林晕乎乎的叫人,不明白刚才还不让乱攀关系,怎么现在又变成师姑了。
免费劳动力比预想中的要好使,房间打扫干净还能修水管,第二天一早,桌上就有香喷喷的早餐。
苏漾边吃边盯着陈东林看,眼神炽热无比,陈东林悄悄看她,粥送到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郑豆尔:“师姑,你吓到陈道兄了。”
“豆儿,你说我要是跟董旭抢徒弟,让小陈来青山派做首徒怎样?”
陈东林被粥呛到,猛的咳嗽起来。
“不怎样,董观主会提着剑劈了师姑。”
苏漾轻啧一声,董旭那个老顽固,打着灯笼找了这么好的徒弟,真是便宜他了。
郑豆尔眉心皱着,少年老成的劝诫:“师姑收敛一下你的眼神,陈道兄吓得都不敢吃饭了。”
苏漾一听这哪行啊,忙不迭的招呼陈东林多吃一些。
啧啧啧,越看越顺眼,青山派就缺这样的好徒弟。
“那个,正阳观的弟子都像你一样会做菜吗?”苏漾眼巴巴的等着。
陈东林忙放下筷子,恭敬的回答:“回师姑,做菜是我个人兴趣,观里会做菜的师兄弟不多。”
“这样啊。”
苏漾失望的收回视线,本想着首徒偷不走,拐几个乖巧的小徒弟也行的。
郑豆尔:“师姑您快些吃,等下还要去调查薛东兴的去向。”
第27章 雇主
本以为会是陆家的司机来接。
三人走出小独栋,车窗降下,陆云谏侧头看来:“上车。”
嘿,是大红包。
苏漾抢先一步上车,紧挨着大红包坐下,试图沾些好运,让手里的钱能多留一会儿。
她发现了,只要留在陆云谏的身边,就不会漏财。
“让让,让让。”
郑豆尔火急火燎的挤进来,一屁股坐在陆云谏和苏漾中间,傻呵呵的笑:“我喜欢坐中间,视野好。”
苏漾嫌弃的看着他:“豆儿,你是不是故意的。”
郑豆尔呲牙乐,装傻,慢半拍的陈东林坐上副驾,人到齐,司机开车出发。
陆云谏往一旁躲了躲,余光从郑豆尔身上划过。
据他所知,青云观郑豆尔在圈内小有名气,是观主的徒孙,也是最有希望接管青云观的后起之秀。
再看现在,和年纪相当的师姑坐在一起,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眼神却戒备的防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陆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唯一惦记着正事的陈东林率先询问。
陆云谏:“已经查到薛东兴的住所,请几位过去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薛东兴的住处是一所闹中取静的宅子,周围环境清幽,邻居居住在百米外,在家里做点什么也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苏漾:“这里的房子贵吗。”
陆云谏:“还行?你接几十单应该就够了。”
几千万?这不叫还行,叫要命。
苏漾羡慕的望着眼前的宅子,摇头:“不,我要攒钱买地,有合适的地方记得通知我一声。
“买地?”
陆云谏眼底带着疑惑,难不成道士都有隐居田园的爱好,买块地种田养鸡?
“嗯,要那种面积大风水好的,我要建青山派,最好是交通便利,位置极佳。”
陆云谏:是他格局小了。
几人走到门前,陆云谏的人等候在门外,没有贸贸然的闯进去。
苏漾意外的看向大红包:“你让他们等着的?不错嘛,听人劝吃饱饭,谨慎是好事。”
“让你的人再等等,等里面清理干净再进去也不迟。”
她脸上虽然笑着,神情却格外的严肃,薛东兴也是个狼灭,离开前知道家里保不住,内里不知有多少陷阱等着他们。
“豆儿,照顾好小陈和陆先生。”
苏漾率先走到门前,一点点松开手腕上银白色的细长手链,这是她出门前带上的装备,阴沟里翻船两次的事她可不会干。
宛若银蛇的手链甩出去,堪比长鞭的风声划过门前的结界,呜咽哀嚎声转瞬即逝,快到仿佛人出现了幻觉。
陆云谏神色严肃,示意他的人后退远离,郑豆尔和陈东林早就严阵以待。
郑豆尔:“陆先生也可以先留下,免得师姑要分心照顾你。”
陆云谏抬眼看他,勾唇浅笑:“我是你师姑的雇主,她自然要保护我。”
郑豆尔不再多言,戒备的盯着大门,他能看出门上不对,却没有一招灭了它们的本事。
碰的一声响。
苏漾直接抬脚踹,实木仿古式大门应声而开,院内景色岁月静好,仿佛主人正在家里煮茶待客。
第28章 跟着我
“师姑小心!”
郑豆尔快步上前,抬手将苏漾护在身后:“院子里有阵法。”
“可以啊豆儿,眼力见上涨。”苏漾心情不错的夸赞:“你先走,看看修为精进没。”
实践出真知,唯有实战能让人快速进步。
苏漾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最大的作用就是师父的探路石,不论是龙潭虎穴还是毒烟瘴气,苏漾永远打头阵。
“是。”
郑豆尔手握桃木剑,面上毫无惧意,主动走在前面替大家探路。
苏漾不紧不慢的跟在郑豆尔身后,看似轻松,视线始终落在师侄身上,陆云谏走在中间,陈东林断后。
薛东兴宅子的面积很大,院里种了很多柳树,正值夏季,长长的柳枝垂落在地,遮蔽阳光,添了几分阴冷。
柳属阴,被称为四大鬼树之一,柳枝辟邪,柳树招鬼。
在院子里种这么多柳树,是想创建鬼帝国吗。
“豆儿,小心!”
郑豆尔一脚踏错,四周的柳树被触及开关,柳条挥舞比皮鞭还锋利,打在身上轻则皮开肉绽。
它们开始无目的的攻击闯入者,苏漾反应迅速的揪住郑豆尔,银白色的链子圈住陆云谏的手腕,将人带到身边护着。
密密麻麻的枝条旋转,遮天蔽日很快没了阳光。
“师姑,我该踩右四,不该踩左三。”郑豆尔边击退柳条边认错,刚才是他疏忽了。
苏漾:“下次记住就行。”
触动机关跟郑豆尔的关系不大,薛东兴离开之前已经开启攻击模式,他们从进门的刹那,就在攻击范围内,之所以安全的走到中间,不过是猎人张着大嘴,等着猎物主动走进来罢了。
“燃!”
苏漾将大把的火符扔到上空,轰得一下柳枝无风自燃,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短暂的阻止攻击,也看清楚孤军奋战的陈东林在何处。
“豆儿去帮小陈。”
“是。”
师姑的命令大过天,郑豆尔毫不犹豫的跑向陈东林的方向帮忙。
“跟着我。”
陆云谏垂眸望着手腕,银链将两人绑在一起,他该在外面等着的,不知为何,就想跟着进来。
他望着苏漾的侧脸,亦或是想看新世界的风景。
苏漾丝毫没将柳条的攻击放在眼里,如过无人之境般带着陆云谏一路来到房门前。
陆云谏回头看着苦苦挣扎的两位道长,心情复杂,该说老爷子找的人不中用,还是他找的人太厉害。
苏漾进门习惯用脚踹。
房门被一脚踢开,内里一片明亮,实木的桌椅博古架,无声的炫耀着有钱大气。
啧,她师父的小独栋原本也该是这样的。
苏漾羡慕归羡慕,房间内散发的腐朽味道让她想哕,比聂衡水家的味道更难闻。
“站这里别动。”
薛东兴仿佛是反派中的另类,她见过很多术士的家,大多是阴暗不透光,内里滋养的东西才能更好的活动。
唯有那个老怪物养的脏东西不畏光,也最喜欢将正道的法器炼化成邪气,好似这样更有成就感。
薛东兴倒是学到了精髓,都说暗处藏污纳垢,殊不知,站在光下的脏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第29章 正道之光
苏漾抬脚踏入大厅,脸上绽开笑意,随意的转着银链子,猛地甩向右侧,裹着黑气的猴子样小鬼被困住。
银链不是普通的银链,头几年柳青山游历得了块玄铁,专门找工匠打造,上面刻着往生咒,普通脏东西甩一鞭子直接超度的那种。
孩童痛苦的嚎叫声,黑气越来越弱,赤红的眼睛仇视的盯着她。
苏漾目露不忍,心底直呼造孽,用什么东西不成,偏偏弄这些。
“小心。”
有东西从后方袭击苏漾,陆云谏下意识的进门帮忙,苏漾反手扯着他后退,银链一摔一拽,两个一起送上天。
一连串动作太过迅速,陆云谏身体后仰,被苏漾单手环抱着。
郑豆尔带着陈东林狼狈的破坏掉阵法,刚进门就看到这副画面,他师姑托着陆云谏的后腰,两人深情对望,好似舞蹈结束后仍然不舍得分开的情侣。
“师姑!”
“豆儿?我什么都没做。”
苏漾看到郑豆尔眼底的惊讶,连忙松开手,陆云谏出神的望着她,反应不及时直接摔倒在地。
“唔,你没事吧。”苏漾忙搀扶大红包起来,心疼那些摔碎的财运:“我不是故意松开手的。”
陆云谏垂眸扫一眼她趁机伸来的手,眼神微闪,低声说了句没事。
郑豆尔:“陆先生未免太过娇弱,回去后应该多锻炼,男人就该要有保护女生的本事。”
陆云谏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轻笑一声:“郑道长说的是。”
“豆儿,别忙着贫嘴,去将里面的脏东西都灭了。”
苏漾一眼扫过房间内的东西,大厅内不过是一些小喽啰,真正的大boss,还在某一处暗戳戳的偷窥。
“师姑,让我自己破吗。”
“怎么?”
“没,我这就去。”
郑豆尔斜了陆云谏一眼,气呼呼的握着桃木剑进去探查,陈东林紧随其后:“我去帮忙。”
苏漾随手捞来两个凳子,示意陆云谏在她身边坐下,两人老神在在的偷懒,手里就差拿把瓜子磨牙了。
陆云谏:“他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师侄就是青云观的门面,那位小陈虽然脑子笨了点,修为倒也算尚可,他们现在还年轻,等假以时日,必定是正道之光。”
陆云谏:“正道之光?何为正道。”
苏漾:“这都不懂?有证营业持证上岗就是正道,比如逃跑的薛东兴,就是标准的邪门歪道。”
陆云谏:“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也算是无证人员?”
苏漾挑起一边眉尾,侧头看向身边的大红包。
奇怪,他今天是怎么了,话多就算了,还每次都戳在她痛处。
苏漾:“嗯,我是没证,我们青山派还没注册,我自然无证,等哪天我们青山派正式建成,我就是一观之主了。”
“到时候陆先生再想请我,可就不容易了。”
陆云谏笑而不语,从他拿到的资料上看,青云观是本地大观,口碑名声都很不错,苏漾也确有其人。
至于她口中常说的青山派,却是毫无消息,好似她随口一句玩笑话。
第30章 地下室
两人闲聊试探,另一边的郑豆尔和陈东林站在房间先后中招,中邪似的对着空气打斗,慢慢的变成两人互殴。
苏漾轻啧一声,随手摸出两张纸人吹了一口气,纸人飘飘荡荡的落在打斗的两人身后。
“破!”
纸人应声燃尽,凶狠打斗的两人卸了力道,眼神恢复清明。
苏漾手腕上的银链甩出去,猛地打落墙角的香炉,香灰散落奇异的香味爆裂,它就是他们一叶障目的罪魁祸首。
“真臭。”
苏漾嫌弃的捂住鼻子,侧头看到陆云谏好奇的盯着看,猛伸手捂住他口鼻:“你不能闻。”
郑豆尔蔫蔫的走到香炉旁,快速整理干净扔进垃圾桶,腐臭的香气这才散去。
“师姑,我、”
“下次注意。”苏漾站起身,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位置让给郑豆尔:“你们留下守着陆先生,剩下的交给我。”
“师姑,我也可以帮忙。”
陈东林抱着剑,果断跟上苏漾,他受雇主委托帮忙,不可能将危险的事情交给女生处理。
苏漾诧异的看他:“好啊。”
眼看着师姑带着陈道兄离开,郑豆尔闷闷不乐的站在原地,视线戒备的四下搜寻。
他是青云观的骄傲,所有人都这么说也这么认为,郑豆尔却觉得不对,最厉害的是师姑,苏漾才是真正的天才。
就连最严肃的师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最看好的也是师姑。
陆云谏:“去帮忙吧,我自己可以。”
郑豆尔:“不行,师姑让我看着你。”
“看你们关系很好,据我了解,苏漾是你师叔祖的徒弟,并不是青云观的弟子。”
“我们关系当然好,师姑永远是青云观的人,这点不需要你这个外人知道。”
陆云谏眼底闪过笑意,虽然不知道郑豆尔哪来的敌意,不过,城西有块地皮要拍卖,先买来留着备用好了。
与此同时、
苏漾站在地下室的入口,神情严肃:“等下照顾好自己,遇事先保命。”
陈东林将剑握紧:“我不会给师姑拖后腿的。”
凝白的手指揭开封印的符纸,地下室的大门应声而开。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门砰的一下关上,陈东林查看后摇头:“锁死了。”
苏漾:“不慌,肯定能出去。”
地下室很黑,墙壁两边亮着灯,堪堪看清楚地下室的环境。
里面的面积很大,就是装修太过粗糙,一眼看去还以为进了窑洞,远处黑乎乎的。
两侧墙上有斑驳的血迹,各种稀奇古怪的器具堆在角落,最中间有个长桌,是供台。
贡台上摆满了祭品,不同于普通的水果香烛,鎏金小碗里是暗红色的液体,再往前是装有内脏贡品的餐盘。
“这是、”陈东林看清楚贡品是什么东西后,目露不忍,气愤的谴责:“这样的人死不足惜,竟然,太残忍了。”
苏漾目光落在贡台上的牌位,呵,薛东兴,自己贡自己,难不成想当活神仙?
苏漾和陈东林互看一眼,银链子倏地甩出去,摆放牌位的长桌被掀翻,藏在桌下的东西猛地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