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宿区的夜雨下了整整一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才堪堪停止。
巴比伦街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雨水冲刷不掉的血腥味以及汽车机油气味。
拳区的拳佬们以及武士街区的武士们都冲破了警视厅的包围线，逃回了各自的领地。
秩序局象征意义的对他们投掷了三枚导弹。
这一晚的暴乱战役，警视厅和秩序局成功保护了巴比伦街上的公司佬以及乌托邦银行的公主维多利亚。
而三方联合的反抗军队伍们也给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司佬们狠狠的上了一课，并且树立了拳区的威信。
这是双赢的局面。
……………
银宿区郊外原野，战后的巴比伦街。
上午9:00。
巴比伦街以外的高速公路和原野之上，镇压暴乱的痕迹仿佛鞋底的泥泞一般，被昨晚的夜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报废爆炸的豪华车辆，散落一地的弹壳，数不清的死人和能够使泥土改色的血液。
这些暴乱的痕迹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巴比伦街原本豪华奢侈的白色街道上布满了裂痕以及坑洞，昨晚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巴比伦街入口处，破碎了一半的圆石围栏上，警司柯亚正坐在上面。
他将治安官警司的制服夹在胳肢窝里，右手夹着一根香烟，正看着远方原野上的车辆远去，一边默默地抽着香烟。
那也是警视厅的车辆，车辆上装载的是回收再利用的超脱者治安官躯体。
将这一批躯体运送回银宿区警视厅后，巴比伦街的清扫任务就彻底告一段落。
看着警视厅的车辆逐渐消失在地平线，柯亚有些自嘲的笑笑。
和维护不夜城秩序律法的职位相比，警视厅倒像是一个合格过头的高级保洁员。
那么多死尸，那么多残渣废墟，只半个晚上，警视厅就将其清扫的干干净净。
警视厅牺牲的治安官都被运到了不夜城的焚化场，很是人道主义的为他们每人都准备了一个精美的骨灰盒。
而至于那些反抗者们和安保部门的尸体，则都被撞上了运送电子垃圾的车辆，随着不夜城的电子垃圾一起被丢弃到了烂泥塘区的垃圾山上，随着污水的发酵而腐烂。
很快一根香烟就被抽完了，直到手指传来了灼烧的刺痛感，柯亚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香烟屁股丢到地上，再用脚踩灭。
昨晚的暴乱事件就像一场噩梦，现在雨过天晴了，噩梦也该醒了。
但少女拳佬手中的旗帜长枪，最后撤退时的银白色光幕和骑士虚影，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依旧让人难以理解。
一辆警视厅的suv穿过高速公路，径直停在了巴比伦街的入口。
“柯亚警司。”
张小佳从警视厅suv上下来后，向着圆石栏杆前的柯亚打招呼道。
她刚刚协助网络安全局进行了消息封锁的工作，虽然已经有许多人知道了昨晚发生在巴比伦街的事情，但封锁信息这样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做的。
昨晚，身为狙击手的张小佳并没有在混战中受到什么伤。
但身先士卒去拦截反抗军的柯亚身上却青紫不一的有着许多伤痕，尤其是他没有经过义肢改造的那条手臂，在检查后是骨骼轻微裂开，现在已经打上了固定用的石膏。
而悬挂在胸前的手臂也成了柯亚别衣服用的支架，现在他正将制服外套塞在腋下。
“这是三藤厅长委托我转交给你的迁职文件。”
张小佳从档案袋里取出了一叠文件，递交给了柯亚。
柯亚用完好的金属义肢接过文件，只是扫视了两眼就不再继续看下去。
文件中写的正是他即将转入歌舞伎区担任高级警司的升职确认申请。
由于歌舞伎区大多数地区都是由黑帮掌管秩序，因此那里也是柯亚最不想去的地方。
他宁愿去流光区给秩序局的人当狗，他也不想去歌舞伎区，看着山口组，雅库扎这样的黑帮脸色来工作。
但柯亚并没有什么选择的回旋余地。
想到这里，柯亚便直接收起了文件，没有拒绝也没有抱怨，算是默认了警视厅的擅自调动。
“你的胳膊还好吗？”
张小佳也依靠在圆石栏杆前，她看了一眼柯亚打着石膏，正悬挂在胸前的胳膊问道。
“稍微有些骨裂，但换个角度想想，在昨晚那种规模混战的情况下，只是被撞的骨裂，这简直太幸运了。”
柯亚揉了揉鼻子，难得开了个玩笑道。
“其实我倒是更希望那些拳佬们能把我这条胳膊打断，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去换一条更先进的金属义肢，就连截肢的钱都省下来了。”
对于柯亚难得的冷笑话，张小佳有些尴尬的笑笑，并没有接过话茬，反而询问起一个人。
“你对昨晚那个女孩怎么看？”
而柯亚口中的这个女孩儿，自然就是手握银白色旗帜长枪的贞德。
昨晚她那柄旗帜长枪，可谓是在战场上出尽了风头，八十名作为备用精锐部队的超脱者治安官，起码有一半是倒在了贞德长枪下。
但令人难忘费解的是，在半个小时左右前，贞德还只是个呆在坏小子帮里的孤独拳佬，就连握住革命旗帜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再后来，这个女拳佬就像是绿洲救国圣女附体了一般。
手中握着的坏小子帮旗帜也变为了纯白色的顶尖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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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又说回来了，能应对这种场面的奇物，那也是柯亚第一次见。”
柯亚用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将烟盒中的最后一根烟拿出来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秩序局确实有本事，三台武装飞行载具只是一人扔下了一个导弹发射器就离开了。”
柯亚咬着香烟，自顾自地嘲讽着秩序局道。
“那帮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会这么慷慨解囊？能过来丢三个导弹就已经不错了，他们不想和拳区以及春藏街，武藏街的那帮武士们为敌。”
“所以我们警视厅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替罪羊，泔水桶。”
柯亚说的没错，对公司佬来说，秩序局就是个维护公司利益的地方，而警视厅顶多算是半个秩序局的替代品。
现在暴乱被镇压结束了，秩序局的人一枪未开的回到了流光区，坐享公司佬们的阿谀。
而一直在以身作则，带领警视厅成员去抵抗反抗军的警视厅成员就成了一个个小丑。
“葬礼就是在今天吗？”
对于张小佳的询问，柯亚不予置否的点了点头。
昨晚在巴比伦街牺牲的警视厅成员，在去城郊焚化炉后就会被警视厅单独埋葬。
“是银宿区公墓，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当然就是这里，”柯亚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平原道，“你知道银宿区的公墓有多贵吗？寸土寸金都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