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江无形接过樱野递来的文件袋，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里面的纸张全是a4纸大小，从厚度来看，至少十来页。
“你不会......打印出来了吧？”
“嗯？对呀，有什么问题吗？”樱野抿着吸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道。
“倒是没什么问题......”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拿着一些移动端设备给自己看或者干脆把文件发给自己吗？
这打印出来......
虽然奇葩，但或多或少也能理解。
对于新手来说，自己写的“初次佳作”在自己眼里一开始是最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甚至还会天真的以为，这要是公开的话，文学界今后必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过之后被编辑或者贴吧老哥们一阵批判后就是直接破防，最后会在极度愤怒之下将自己写的“佳作”移动到回收站然后永久删除。
以免造成二次创伤。
哈，又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了。
“江老师？喂，江老师！您在发什么呆啊。”
意识到樱野在叫自己后，江无形一下子回过神来，咳嗽一声表情严肃道：“那，我要看了。”
“嗯，您慢慢来！”
“说起来班长，你差不多能不要以‘老师’这种称呼叫我了吧，我们不是同学吗？”
来日本久了江无形也知道，日本人对于创作者或者教授自己技艺的人都会以老师相称。但这称呼放在自己身上江无形只觉得担待不起。
“唉！可是老师就是老师啊，而且您本来就是我的老师啊嘿嘿。”
樱野的笑容看着呆萌呆萌的，江无形甚至觉得这一瞬空气仿佛都变得香甜了几分。
“反正我让你别叫就别叫，尤其是在学校知道了吗？”
“呜~那私下和老师相处的时候这样叫可以吗？”
江无形也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只好拿起稿子没有再理樱野。
白色的a4纸上，写着几个大字，想来应该是书名无误了。
“哎......《重生之巅峰剑神》。”
“哼哼，怎么样老师，我这个书名起的霸气吧？”说完，樱野还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对A有啥好挺的......啊不对，这书名也......
“怎么样老师，说说你的感想？”
“啊，怎么说，嗯，确实有种霸气侧漏的感觉呢......”
“真的吗？哈哈得到老师认可了，太好了。”
江无形脸部一阵抽搐，他毕竟也是从新手过来的，实在不想在书名上就泼樱野一脸冷水。
不过现在的书友看到这种标题估计都会直接绕道走吧？
十年前这么起名说不定还有人点进去看。
不过倒也有例外，在如今噱头十足，名字很长的网文圈里，还是有不少小说的名字起的很短或者意义不明。
但人家能靠小说内容征服自己的读者啊。
对，内容，内容才是关键！
纸张翻阅，江无形在这一瞬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快有五年没看过实体书了。
没办法，大趋势在这里，即便不看网文，也还是电子书方便些。
店外，透过窗户能清晰可见，还有许多人在这大热天里来来往往。
樱野双手捧住塑料杯，就如江无形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小说一般，樱野连眼睛都不带眨地死死盯着江无形。
不知是不是看累了，江无形将放在桌上的双臂举起，左手拿稿，右手放下，不过翻页时倒是会用右手去翻页就是了。
江无形不知道的是，樱野因为他的这一小小举动，内心却如波涛翻滚一般久久无法平息，甚至在那一瞬捧着咖啡杯的双手手指都不自觉地缩紧了一下。
时间悄悄流逝着，江无形面前的塑料杯上不断地低下水珠。
中间好几次江无形的眉毛或者肢体有动作时，樱野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甚至身体会下意识地颤抖一下。
“呼~”
又过了一会儿，江无形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缓缓将原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此时的樱野，神情看着十分慌张，但她还是鼓足勇气发问道：“怎......怎么样，江老师？”
江无形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仿佛眼睛很是疲劳一般：“嗯......怎么说呢，总之......”
樱野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等待江无形的宣判。
“总之，先让我去趟洗手间吧，刚才一直找不到停下来的时机。”
“......您请便。”
几分钟后，江无形一脸轻松地回到了座位前，却见樱野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副听话的小猫模样，双眼则是直勾勾地盯着江无形从回来到坐下。
“嗯......”
江无形搔了搔脸颊，咳嗽一声道：“先从结论讲，写的不错，但是签不了约。”
听到“写的不错”四个字时，樱野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犹如痴汉一般的笑容。
但当听到江无形说“签不了约”时，整个人则是变成了一脸茫然的表情。
“签不了约......是什么意思？”
正吸了一口咖啡的江无形差点没忍住把咖啡喷出来，最后硬是捂住嘴咳嗽了好几声才挽住了自己的失态。
“不......不要紧吧江老师。”樱野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来到江无形身后为他轻抚后背。
江无形摇着手，咳嗽着回答：“没......咳咳......没事，话说，你连......咳咳......签约是什么都不知道？”
“啊......啊！我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就是实体书的出版签约嘛，真是的江老师，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樱野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加重了拍在江无形身上的力道。
“啊？你在说什么啊？这跟实体书有什么关系？”
看着江无形一脸奇怪的表情，樱野知道自己编不下去了，只好悻悻低下头，柔声道：“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什么是签约。”
“......还得从这里开始解释吗？总之你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樱野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头却依旧低着不敢看江无形。
江无形再次小啜了一口咖啡，接着看向樱野，一脸严肃地说道：“关于签约，这是网文界里最重要的一件事，能不能签约，关系到你的书会不会有更多的读者能看见。”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在某些网站，例如启程炎黄文，没有签约的书，基本上不会落入大众视线中，除非用特定的关键词去搜索才能搜得到。”
听到这里，樱野稍稍抬起头问道：“唉？意思是没有签约的书就不会暴露到大众的视线中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能签约的书才是编辑眼里能‘爆火’的书，‘爆火’的书就是能赚钱的书，所以为了这些‘爆火’书籍，网站和编辑也会把过多的资源给予他们。”
说到这里，江无形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启程炎黄网app，接着点击“精选”图标给樱野看道：“这些书，就是编辑眼里的‘金子’书，它们的作者都写的不错，成绩自然好，所以他们的书能放在首页长期推荐，这就是强者的待遇。”
“相反，无法签约的书籍，虽然也能被搜索到。但因其自身不能为网站创造价值，只能充书库。虽然能让你在网站上刊载，但却没有编辑。没有编辑，你的书就不能得到网站和编辑的推荐位，也就不会给你的书曝光增加流量。”
“而且，没签约的书，还有一点非常致命！”
樱野像是听鬼故事一样，即便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您......您请说。”
江无形深吸一口气，像是憋了一个压箱底的秘密，神色非常严肃道：“那就是......没有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