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温润如玉
既然打过球了，就回家洗澡吧，吃完晚饭再去寝室找他们玩。如此想着，苏白带着夏哥走上了回家的路。
时值傍晚，天边镶了金色，晚风算得上清爽，夏江月被晚风吹动着发梢，心情总体平静，但想起林悠悠方才的理直气壮，还是觉得来气儿。
凭什么你也可以给苏白买水啊？
人家都不搭理你的。
“你觉得林悠悠这个人怎么样？”
“啊？”苏白挠着胳膊，“我也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也没法评价，不过她真人和照片差的真大啊，我其实一直很怀疑，这种人到底啥心态啊，她平时不照镜子的吗？不知道自己长啥样吗？”
“就是就是！”夏江月找到了共鸣，“她那几张照片，拉腿拉得好过分，空间都扭曲了。”
“斗宗强者，恐怖如斯，竟能扭曲空间。”
“化妆也很……哎呀，反正，我不喜欢。”
夏江月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同时期待着苏白的反应。
苏白对美妆一无所知，只是剖析更核心的问题：“我跟她都没说过话，她是怎么就敢说喜欢我的？这种女人太肤浅。”
在苏白眼里，喜欢是源自内心的东西，那么感情理应是精神层面的交融，很复杂的，比如他用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他喜欢夏江月。
林悠悠无非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或者怎样，反正苏白觉得，那种情绪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叫喜欢。
“是啊，太肤浅了。”夏江月对这个说法很受用，煞有介事地念叨着，“喜欢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事情。”
说着说着，两人走出校门来到马路边，这里过马路没有红绿灯，只画了斑马线，斑马线上涂了“车让人”三个大字。
盖因学校门口+商圈的配置，过马路的行人太多，就拜托行车礼让行人了。
老家的马路是没有这种设置的，夏江月总是不敢走，觉得会被车撞，毕竟老家的交通路况，风格上突出一个狂野。
每次过这里，她都想牵苏白的手。
今天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苏白给牵住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苏白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眨眼比平时快。
哎呀。
难得主动一次哦。
手被苏白攥着，手指动了动，刮刮他的手心，然后问道：“我的手牵着舒服吗？”
下意识地想要说出答案，却又害怕夏哥在钓鱼，于是苏白开始兜圈子：“要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
“诶，这有什么好辩证的？媳妇的手，能不舒服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是，你又是谁啊？”
旁边忽然窜出来一只壮汉，络腮胡子，嗓音爽朗，锐评一通。
把苏白给看懵了。
壮汉笑道：“别管我是谁，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对对对……”
“是吧，诶，你也别怕害羞，爱情这种事，就要多表达，很多夫妻间的不和睦呢，都是缺乏表达惹的祸……话说小哥你好年轻啊，都有媳妇了，哎，真羡慕……”
苏白牵着夏哥走到马路另一边，壮汉也跟过去，嘴巴不停，像个逼逼机。
就在苏白快要忍不了的时候，他忽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传单：“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
搞了这么半天，原来是健身房销售！
戏咋恁多呢。
苏白哭笑不得，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大门：“我住这里，小区里自带健身房的。”
“那没事了，打扰了。”
……
现在才不到四点，晚上七点半之前到寝室就行，汽车系科协的人要来关照一下参加新生杯科创赛的同学们。
苏白本来懒得跟科协的人沟通，反正他可以直接和诸葛沟通。
但是据说科协会给他们发免费的纪念品u盘，于是苏白改变了主意。
谁能拒绝白嫖呢？
准备晚饭的时间很充裕，苏白决定煮意面吃。
煮意面这件事，没什么含金量，但要煮得久一点。
至于好不好吃，基本全看浇头。
苏白的做法简单粗暴，牛肉末加番茄，肉末用生抽蚝油腌制，炒的时候放黄油，再加一点牛奶和黑胡椒，味道不比西餐厅里差，花钱却少很多，非常实惠。
切好备菜，苏白趁着意面还没煮好，煎了两块大鸡排，一人一块。
自己的那块，随便煎就好，夏哥的那块，苏白就多花了心思。
先煎个半熟，拿出来切个十字，变成四小块，再放回去继续煎。
这样子能把里面的肉煎熟，表皮又不至于太焦，是夏哥喜欢的口感。
夏江月站旁边瞅着苏白煎肉，发呆。
过了一会儿，苏白提醒道：“你不用老在这里呆着的，等我做好了吃就行。”
“没事。”
“你喜欢看我做饭？”
“……怕你无聊！”
看着夏江月略带困窘的模样，苏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嘿嘿傻笑，跟范进中举似的。
夏江月哼了一声，白嫩的小脚丫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走了，然后又拿着本书回来，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书。
书是《汽车概论》的课本，与苏白一样，她也很喜欢看这本书。
有关汽车工业的发展史，夏江月在纪录片里看过不止一次，但纪录片与课本不同，纪录片更多的是科普性质，面向的是普罗大众，而课本是面向本专业的学生，介绍的东西就更硬核。
看着看着，她无端感慨道：“好复杂啊，你说发动机那么复杂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概是经历了很多代人的精雕细琢吧。”苏白说道，“没事，反正我们也不搞发动机。”
“为什么？”
“咱们系传统内燃机方向的老师，研究生都快要招不到人了。”
“啊？”
“啊什么啊，咱们国家的内燃机方向是传统弱势……害，主要还是就业不赚钱，不赚钱的方向就没人学，很现实也很残酷。”
对于大学和专业的理解，苏白比网上那些“xxx聊志愿填报”的自媒体懂得多。
在苏白很小的时候，苏男士就喜欢跟他网聊倒苦水，讲一些蕴含着成人世界黑暗与无奈的事物，苏白耳濡目染，表面上是苏白，其实早就长成苏黑了。
夏江月很佩服他，不光是因为苏白懂得多，还因为他看穿了很多却没什么戾气。
温润如玉。
比平底锅里的炸鸡排更香。
089 这不可能！
吃完饭走回寝室的时候，苏白突然想到，他们可以买辆电动车，用于家和校内各场所间的通勤。
宁海理工大并不禁止学生骑电动车，但是禁止在寝室给电动车电池充电。
这听起来有些矛盾，然而该项规定无疑是对校外租房党的重大利好。
“你觉得，每天这样走路累吗？”
“不累呀。”夏江月脱口而出，只要走路的时候旁边有苏白就不累。
“好吧。”
苏白不说了，夏江月琢磨琢磨，回过味儿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呃，不能说是计划，只是个想法，咱可以整辆电动车，平常来回我带你，反正咱们课基本上一样……周末的时候还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吃好吃的。”
“远一点的地方，不是有地铁吗？”
“这里的地铁还是有点稀疏的，总得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吧。”
苏白说得有点心虚，关于电动车，他当然是有私心的，夏哥胆子小，坐在后面就得抱着他的腰，香香软软的身子贴着他的后背……噫！
想不到夏江月居然干脆利落地同意了：“好呀，什么时候买？”
“周末吧，我先找个学长问问行情，别给坑了，卖这玩意的奸商可多了。”
苏白长舒一口气，对周末又有了雀跃的期待。
寝室里，李浩然在野区疯狂抓人，抓着抓着，就被科协的学长给抓了。
学长很热情，搬了个小板凳坐李浩然旁边看他玩，聚精会神，目光如炬，不由得让李浩然想起了他生平第一次试训，教练就是这样坐在旁边看……
他不理解学长的热情源自何处，直到苏白和夏江月到来。
“你好你好。”
“你好。”握着手，苏白盯着对方那张很有特点的脸，“你有没有看过《瑞克和莫蒂》？”
“当然，哈哈，他们都说我像那个科学怪人老头儿。”付兰肯显然对苏白的联想很受用，握着苏白的手摇个没完，“你们组的申请我看了，有资源，也有创意，可以说是新生杯里难得的好作品，咱们好好包装一下，争取搞个冠军。”
“冠军？！”李浩然吓了一跳，“不至于吧，我也就参与一下。”
“别别别，不要妄自菲薄……先坐，咱们细说。”
付兰肯抱着个轻薄笔记本，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这让苏白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
本科生参加这种半娱乐半忽悠性质的科创比赛，依托于专业的课题组，但具体到比赛的各个环节，是每个系的科协在负责。
科协，名为科技创新协会，实质上是拉皮条的，他们会手把手教同学们如何写材料、如何制作酷炫的ppt、如何在答辩现场让评委们看不懂且大为震撼……苏白私以为，如果日后想要进入高新技术产业工作的话，这套忽悠人的本事，比课本上的知识更管用。
本系的学生在科协的帮助下拿了多少奖，会决定科协未来一年的经费，进而决定他们能从经费里偷出多少来买显卡放在科协活动室里打游戏……这可不是苏白无端臆测，这是付兰肯亲口跟他们说的。
付兰肯讲话，突出一个浪荡不羁口无遮拦，颇有魏晋遗风，搞得苏白都有点紧张，生怕代表着古板建制派的欣爷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怒斥一番。
“差不多了，学长，我们理解了……为了你的显卡，我们会努力的。”
“什么叫我的显卡，是你们的显卡。”付兰肯正色道，“明年我就退了，你们作为科协未来的新鲜血液……”
“等等，我们什么时候说要加入科协了？”苏白反应贼快。
“嗨呀！不说他们，你这么上道，不来科协主持大局，简直是浪费人才啊，夏江月同学！”
付兰肯热情地拍着苏白的肩膀。
空气突然安静。
“啊哈，我认错了吗……”付兰肯转向李浩然，“你小子看着挺低调，想不到居然是挑大梁的。”
“……也不是我。”
空气再次安静。
这时候大哥抱着洗脸盆推门而入，吸引了付兰肯的目光。
整个项目总共就四个人报名，那么，只能是这个了。
付兰肯上下打量着大哥。
略微泛黄的跨栏背心儿，皱巴巴的灰白条纹短裤。
形象酷似农学院那帮下田搞种植的。
他不禁感慨：“哎呀，同学，你这，形象与名字截然相反啊。”
大哥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真名，牛富贵。
不禁恼火起来：“你的意识是，我看起来不牛，而且很贫穷？”
“啊？”
“学长，别瞎猜了……这个才是夏江月。”
苏白指了指靠在他的桌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夏哥。
？！
付兰肯的头顶仿佛冒出了标点符号。
失声叫道：“这不可能！申报材料是夏江月写的，怎么可能是女生？”
“瞧不起女生？”夏江月的眼神凌厉起来。
“嘿，我还真就瞧不起了。”付兰肯在他的轻薄本上敲了几下，“你自称是项目的第一作者，有英菲一系列芯片的开发经验，精通硬件调试和嵌入式编程……别闹了，哪有大一女生精通这个的。”
面对质疑，夏江月完全不虚：“那你考考我呗。”
于是两人的对话进入了其他三人听不懂的阶段。
李浩然看呆了，眼神里逐渐染上了崇敬：“吾儿，夏哥原来这么叼啊。”
“怕了吧，夏哥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佬。”苏白莫名地很嘚瑟，“在你刚开始练瑞雯光速QA的年纪，夏哥就已经会写代码了。”
“哈人。”李浩然叹了口气，“总感觉夏哥这种人才是真的该读这个专业，像咱这样的都是混子。”
“你才发现啊？”
经过几分钟的交锋，付兰肯终于偃旗息鼓，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并做最后的挣扎：
“把你学生卡拿给我看看。”
看过夏哥的学生卡，来回对比着照片和眼前的人，付兰肯突然怪叫一声，夺门而出。
夏江月忍不住评价道：“学长……好像有点……”
“有点大病。”苏白接话，“可能是没见过如此强悍的萌妹子吧，唉，看来科协这破地方不能呆啊，科协把人变成鬼。”
“噗。”李浩然乐了，“你怎么知道是科协把他变成这样的呢，说不准他本来就鬼。”
为了确认学长的安危，苏白出去搜索一番，在楼梯角落里看到了抱头蹲防的付兰肯。
一副三观寂灭的模样。
090 另类的未雨绸缪
苏白往付兰肯旁边一蹲，宽慰道：“不至于不至于，像夏哥这种女孩子还是很罕见的，也不必为此颠覆你的人生观。”
“太丢人了。”付兰肯抬起头，胡乱揉着脸，“居然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这让我以后怎么在学妹面前做人？”
“夏哥很随和的，你给她道个歉就完事了。”
“啊……等等，总感觉你很了解她的样子。”付兰肯突然警觉，“你们是什么关系？”
被一位长得像瑞克的家伙问这个，苏白有点羞涩，没说什么，只是摊手。
付兰肯瞬间懂了，捂着胸口大声逼逼：“靠，学弟，你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能对这样的女孩子下手？如此高尚的灵魂，理应献给人类进步的事业，怎能囿于儿女情长？”
“……诶，学长，这你就不懂了吧，跟我在一起又不耽误她的正事儿，反倒能给她省去很多麻烦。”苏白掰着手指头，“日常的琐事，学校的破事，偶尔在外面摊上的糟心事……她技术天赋是不错，动手能力也强，但自理能力，其实很堪忧。”
“你才自理能力堪忧呢！凭空污人清白！”
夏江月的小脑袋忽然从楼梯口冒出来，双手扒拉着墙边，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
这一幕更让付兰肯感到神魂寂灭。
可恶……如此可爱的女孩子，还是个大佬，理应斩断红尘独自美丽……怎么就便宜了这货？
但付兰肯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轻重缓急，暂时抛下苏白的问题，朝着夏江月鞠了个标准的躬：“抱歉，刚才误会你了。”
“没事的……”
“但我作为一个前辈，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讲。千万不要沉迷感情，大学生的感情都是假的，恋人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只有知识不会。”
“唔……”
“唉，你们一看就是热恋期，对这个原理肯定没体会，学弟我不是针对你啊，我就事论事。”
苏白只是微笑。
付兰肯感觉遭到了某种跨越维度的鄙视，找了个借口溜掉，掩面疾走。
夏江月的脸上带着怀疑，小声跟苏白讲：“这学长好奇怪。”
“别在意，搞技术入魔的都奇怪。”
“你觉得他说得对吗？”
“啥？”
“大学生的感情都是假的。”
“这……我也没谈过大学生的恋爱，不对，我啥恋爱都没谈过，我怎么知道。”
苏白眼神有些闪烁，想了想又说道，“但对我来说，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那肯定是一辈子的事儿。”
“好多人都这么说，可最后都分了。”
“我不一样的，我脑子比他们清楚。”
你清楚个鬼！
夏江月翻了个白眼，胸中还是带着一点点忧郁。
第二天体育课的时候，她跟陆羽宁讨论了这个问题。
体育课是男生女生分开上的，这下夏江月没法跟苏白粘着了，和陆羽宁一起选了乒乓球。
老师管得很松，女生们大都是找到水平差不多的，一边对练一边聊天。
“大学生的感情……那确实，大多数都是无聊解闷，或者觉得周围的人都脱单了，我也得脱一个，差不多就这种心态吧。”
“但也有认真的呀。”
“有的……不是，你担心这个干嘛？你跟你家大白不是还在拉扯阶段吗？”
陆羽宁眨着懵圈的大眼睛。
相当于专业团队都没建成呢，已经在想抢完银行钱怎么花了。
夏江月打飞了一记正手，眉眼颇为忧愁：“都说男生情商发育晚，万一苏白突然开窍了，变成渣男了，然后就，就装成喜欢我的样子，其实就只是玩玩……”
“哈哈哈哈别逗了，就他还渣男呢，他就是个憨憨。”
陆羽宁居然有脸说别人憨！
夏江月默默吐槽。
不过跟她逼逼叨一顿，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回头一想，觉得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再说了，苏白的品性，夏江月从小看到大，值得信赖。
然后她开始转而关照陆羽宁的感情生活，她对李浩然的兴趣来得莫名其妙，夏江月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陆羽宁一口咬定，是命运的指引。
这说法有够中二的，却也符合陆羽宁的调性，没谱。
“李浩然，真的好高冷啊。”
“高冷吗？感觉他话挺多的。”
“那是跟你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又不在你们的小圈子里。为了接近他，我最近都开始打嘤熊脸萌了。”
“……好厉害。”
对于苏白平常玩的那些网游，夏江月是真的搞不懂，她对游戏天然就没什么兴趣，不过她也不会像很多不玩游戏的女生一样反感男生玩游戏就是了。
所谓恋人间的尊重莫过于此，他们现在还不是正式的恋人，但早晚会是的，最近的进展让夏江月很满意，假戏真做暗度陈仓，苏白都开始偶尔主动牵她手了，现在就开始牵手了，以后还得了？
嘿嘿。
“傻笑啥呢，发球啊。”球台对面的陆羽宁催了一句。
“唔。”
夏江月如梦初醒，把球发到了台子底下，乒乒乓乓的，逗得陆羽宁嘎嘎大笑：“哎哟喂，又想你家大白啦？”
“才没有！”
“我就不明白了，你俩不是从小就认识吗，应该是那种……呃，很清淡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但现实咋就那么腻歪呢？这还没真在一起呢，便如此黏糊，在一起了会发生什么根本不敢想。”
“哪有……我明明很正常。”夏江月不服气地嘟哝，“偶尔想一次罢了。”
偶尔想他一次，一次二十四小时。
高中放假苏白去京城找他爹玩的时候，夏江月自己在家写作业，怪没劲的，总是想他，差不多就是那种状态。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就好比体育课，如果不是男女生分开上，她肯定还愿意跟苏白呆在一块儿，跟他呆多久都不会烦，只是害怕惹他讨厌罢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大学生的普遍情感状况，我建议你周末跟我一起去玩桌游。”
“桌游？”
“是啊，咱们学校有个桌游社，我跟他们玩过几次，认识了个学姐，哇，那情感经历太丰富了。”
“那你带我去呗。”
夏江月倒不是那么爱八卦的人，她只是想知道，大学四年，校园情侣们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
做点心理建设。
算是有点另类的未雨绸缪了，反正她自理能力差，生活方面的未雨绸缪都给苏白做了，她就只好操心点别的呗。
哼。
091 苏白的大电驴
原本两人的计划是周五下午上完课去看电动车，然而中午苏白猝不及防地去了一趟诸葛公公那边，然后就兴高采烈地骑着一辆颇为酷炫的白色大电驴回来了。
“诸葛组里有个学长快毕业了，这车买了还不到一年，除了电池有点损耗，其他的都没毛病。”苏白一副得意的嘴脸，“才要一千二，很赚吧？”
“好便宜啊。”夏江月惊叹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电动车这种东西，折价就是非常的狠，如果有熟人的话，买二手确实是很不错的选择。
苏白倒是不缺这点钱，她也不缺，只是苏白比较享受省钱带来的快乐。
那时候夏江月正在图书馆里看书，之前从诸葛那里拿的书，看了，但有很多知识需要补，苏白帮她查了，许多都是不需要大一大二的基础课就能学懂的，这勾起了夏江月的学习之魂，于是她就利用午休的时间来图书馆找书，苏白对图书馆没什么兴趣，出去溜达了一圈，想不到回来的时候已经喜提大电驴了。
之所以说是大电驴，是因为它确实大，某个牌子的旗舰款，车身很有运动感，尺寸挺大，后座上放俩夏江月都没问题。
夏江月刚想到这个，马上把想法收了回去，真晦气，她才不要跟别人分享苏白的后座。
“你这后座不能载别人。”
“啊？”正在往车上插钥匙的苏白，愣住，“这……不好说吧，有时候碰上需要帮忙的，坐一下在所难免啊。”
“那就除了我只能载男生。”夏江月顿了顿，“或者李浩然。”
“神他喵的或者李浩然！为什么要把李浩然排除在男生的范围外啊！”
对于李浩然，这个曾经被她误认为情敌的家伙，夏江月一直抱有一些怀疑，譬如为什么总是在网上装成萌妹子钓鱼，以夏江月的大脑，实在是无法理解个中乐趣，只能怀疑李浩然的取向，她觉得李浩然不是一般的男生。
于是苏白就跟她强调，李浩然的取向必定没问题，装萌妹子钓鱼是部分死宅的恶趣味，另一个有力证明是，他看的本子都是很主流的那种。
“本子是什么？”夏江月追问。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看着苏白困窘的神色，夏江月意识到应该是不太健康的东西，轻轻嘟哝了一句“流氓”，就乖乖闭上嘴了。
她轻巧地侧坐在大电驴的后座上，环住苏白的腰肢。
之前苏白的注意力被夏哥对李浩然的偏见吸引，完全没有意识到大的要来了，猛然被夏哥抱住腰，整个人一激灵。
“怎么了？”
“没事……有点痒，你手稍微靠上一点。”
“哦。”
夏江月第一时间没有多想，直到苏白开出去老远，才明白了些什么，面颊在正午欢脱的阳光下微微发烫。
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夏江月的特点是闷骚，不喜欢讨论，也不会主动了解，但总是胡思乱想。
毕竟她总是馋苏白的身子嘛，暂时吃不到，也只好望梅止渴咯。
抱着苏白的腰，夏江月忍不住轻轻捏了两下，哎呀呀，我家大白身材真棒，话说要不要在浴室里装个摄像头呢，这样就可以在卧室里看苏白……嘻嘻……
“夏哥，手别乱动，求求了。”苏白略带颤抖的声音，打断了夏江月危险的想法。
夏江月立刻否认：“我才没乱动，是你车开的不稳。”
“？”
简直是凭空污人清白。
苏白不管是开什么车，总是很稳的。
因为他惜命，觉得生活中还有许多的美好等着他去品尝，把自己浪死就太亏，要浪去游戏里浪就好了。
顺着这个思路，容易得出，苏白对极限运动也不感兴趣，许多和他家境相似的孩子都喜欢，苏白恶意揣测他们，是无法从平凡的日子里寻得乐趣，所以只能在刺激中寻求。
无限接近死亡，才能寻得生存的真谛，但苏白已经获得了真谛，所以不需要接近死亡。
在晴空朗朗的日子，拿到了一台状况不错的二手大电驴，熟悉着骑行的感觉，后座上还有一只小手乱动的夏哥。
这大概就是生活最完美的形态。
到了教学楼，李浩然已经趴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睡过去了。
李浩然的性子是极其懒惰的，如果上午十二点多才下课，下午一点半还要上课，他就懒得回宿舍了，吃完饭就跑到上课的地方睡大觉。
这与许多同学的选择不同，才大一，大多数人还是有点仪式感的，不管怎么样都回一趟寝室。
而李浩然却已经散发出老油条的气质，肠胃也在变好，最近都没怎么喷射，未来可期。
旁边的大哥在拿着传单研究校内的兼职，作为欣爷和小乔都得喊哥的大龄选手，大哥认为自己不应该继续管家里要钱，在他漫长的复读生涯里，中间gap了两年卖冬枣，靠着卖冬枣的利润和四处流窜时三次见义勇为的奖金，大哥有了积蓄，但坐吃山空总是不好的，所以他得赚钱，一枚健康的储蓄卡应该像小学数学题里的游泳池一样，一边进水一边放水。
“俺寻思，校内的兼职都不靠谱。”看到苏白来了，大哥向苏白宣布他的研究结果。
“怎么说？”
“赚得太少。”
“那肯定，都挺轻松的，给的也确实不多。”苏白想了想，“你可以考虑南门那个商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儿，就我住的小区旁边那个。”
“这……不好找吧？”大哥有些迟疑，南门的商圈他也是去过的，太高端了，总觉得和卖冬枣出身的他格格不入。
“我觉得你可以去健身房当教练，没课的时候去上班就完事了。”
“好主意！”
大哥对苏白的脑洞惊奇赞叹，和苏白显瘦的身材不同，大哥块儿贼大，以健身房教练的标准来看，都算壮的。
弄个好点的发型，绝对镇得住场子。
而且健身教练工作时间可以协商，他只要周三下午和周末去就完事了，反正大块的课余时间里，他那个在生科院读博的未婚妻也没空。
实验狗是这样的，青春都奉献给养老鼠过柱子跑胶了，就这，还一堆人抢着干呢。
092 ¿
周五下午，两个大节，都是线性代数。
这是一种恐怖且恶毒的课程安排，在那昏昏欲睡的、满脑子都是周六怎么玩的午后，听一位中年秃顶男教师念ppt，催眠效果绝佳。
曾经有学生在学校论坛上发帖，说是进了大学之后不适应，加上和舍友处的不好，患上了失眠。
他尝试了心理治疗，没有任何卵用，反倒是线性代数治愈了他！
每周五下午的线性代数，是他睡得最香的时候。
苏白不需要治愈，能和夏哥住在一起就足够治愈了，选择这节课的理由是，老师讲课的声音足够小，如果集中注意力学习的话，那就是完美的环境音。
用一节课的时间，他将理学院神奇老头的神奇课件的对应内容看完，伸了个懒腰，瞅着正在玩手机的夏哥，好整以暇地问：“今晚老胡喊我去练球……你去看吗？”
旁边的李浩然忍不住小声笑，苏白问这话的语气有点搞，跟求婚似的。
夏江月几乎要将答案脱口而出，但她听见了李浩然的笑声，于是眼神飘忽地说：“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
苏白有点难顶，搞得跟他求着夏哥去一样，这可不行，于是他装作意兴阑珊的样子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不想去就在家学习吧。”
“哦。”
夏哥语气冷漠，眼神幽怨，像个丈夫十个月不回家的留守人妻。
李浩然全程目睹，越看越想笑，话说这俩人也是有毒，李浩然自认为情商低下，都能看出来郎有情妾有意，但苏白就偏偏绷住了，夏哥也绷住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
恋爱真麻烦。
果然还是单身好！
念着单身好的李浩然，打开手游刷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课，已经快要讲完了。
晚饭苏白去找老胡他们吃，夏江月就去找陆羽宁。
陆羽宁来大学不到一个月，混得那叫如鱼得水，据说现在已经在桌游社撮合两对了，成功地拓展了红娘事业。
她的社交圈子很广，但总是分出时间来陪夏江月玩，陆羽宁交朋友很看重眼缘，夏江月很有眼缘，人又好，是可以发展成知己的。
朋友可以有很多，但知己一两个足矣。
对于夏江月周五晚饭来找她吃这件事，陆羽宁表示极为惊诧，因为今晚3班的篮球队训练，夏江月理应全程跟着苏白才对。
“才不去。”夏江月搅合着碗里的粥，“我要回家学习，把所有作业都写完，等他到时候求着我给他抄，哼。”
“……月月你傲娇又犯了？”陆羽宁捂着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别的事儿无所谓，但打篮球这件事，你得坚持去看。”
“为什么？”
“因为林悠悠在坚持。”
夏江月的头顶又冒出了标点符号。
接过陆羽宁的手机，看到的朋友圈的信息。
“今晚又可以看男神打球啦！嘿嘿~”
配图是一只令人生厌的手，握着一瓶水蜜桃味的脉动。
“你什么时候加的她？”
“就昨天吧，玩剧本杀的时候……咱的人脉可不是吹牛的，作为好闺蜜，不得帮你打探情报？”陆羽宁摇着夏江月的手，叮嘱道，“当然，我相信苏白不会因为这种简单的绿茶小伎俩而心动，但咱也不能让人家骑脸输出吧，气势啊，气势不能输！”
夏江月深以为然，用力地点头。
于是，当晚的老馆球场旁，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夏江月（jk皮肤限定）。
左思右想，夏江月才决定要穿点狠的，平时她的打扮说好听点是朴素，说难听了就是像高中生。
在走风情路线的林悠悠面前，天然地落了下风。
而jk这玩意，懂的都懂，在我国穿jk的一般都高中毕业了。
老馆就是宁海理工大的老体育馆，位于学校的西南角，这边的球场设施质量一般，但胜在场子多，光照充足，学校里喜欢运动的都知道，晚上来这里打球很合适。
西南角开了个小门，有些校外的爱好者也会进来玩，大学的球场，氛围普遍比社会上的要文明一些，喜欢打球而不喜欢打架的都乐意来。
在茫茫大海般的球场里，夏江月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苏白的所在，在她的眼里苏白总是格外显眼。
该说胡兴旺对篮球的热情足够强烈，今晚他又帮车辆3班约到了训练赛，对手是土水7班。
土木水利学院也是宁海理工大的传统强势院系，和追求“小而美”的汽车系不同，土水学院规模庞大，人丁兴旺，且拥有历史悠久的体育传统。
去年和前年的新生杯篮球赛冠军队伍，均出自土水。
另外，去年的新生杯科创赛冠军，也来自土水。
据说他们的体育部学长们，早在军训刚开始就帮助每个班的队伍进行训练，有模有样的，简直人均胡兴旺。
“对手是传统豪门，大家不要有心理包袱。明天就有正式比赛，虽然对手是护理相当于轮空，但……总之，别受伤。”
胡兴旺的赛前发言颇有更衣室领袖的风采，大伙都被他逗乐了，虽然各位普遍也都挺兴奋，但兴奋的点有所不同。
能考到这里的孩子，除去苏白这种鬼才，高中普遍都是埋头苦学，哪有时间跟朋友们组队打球赛呢，现在光训练赛就一周能打两场，笑嘻了。
苏白没有笑，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一方面是夏哥不来看他有点提不起劲儿，其实以前打球也没夏哥的，但正所谓由奢入俭难，上次夏哥看了，这次没看，他就不开心。
早知道就不要面子求夏哥来的，傲娇害死人呐。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今晚的对手，土水7班，对苏白来说很不友好。
如果说上次的对手是以后场为核心，那么，这次对阵的就是典型的以内线为核心的队伍。
“得内线者得天下。”
——忘了是波波维奇还是禅师说的，反正不是鲁迅
中圈跳球，站在苏白对面的是一位和他差不多高但横向比他大三号的家伙，粗略估计这个逼至少得有二百三十斤，而且不是那种虚胖，是有肌肉的，但也不完全是肌肉，脂肪含量也不低……
这时苏白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种常用的食材，下意识开口道：“求轻虐啊，五花肉。”
对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
093 又见查成分大法
“我的。”
在对方露出生气的表情之前，苏白率先认怂。
他是来划水的，可不敢跟这玩意在篮下搞肌肉对对碰。
篮球这种事，不同的位置体验完全不同，如果你盯防一位无球射手，你会觉得你在跑定向越野；如果你防守五花肉这种一米八五二百多斤的肉山，你会觉得你在玩猛男摔跤。
五花肉并不生气，反倒是咧嘴大笑：“哈哈哈，五花肉可还行，那你就是腱子肉，估计咱们能斗一斗。”
“可真别！”苏白连忙双手叉腰，一副很虚的嘴脸，“我很软的，我也就飘在外面投。”
“我不信。”
“你要信啊！”
吃完晚饭遛弯溜达过来被胡兴旺的热血打动充当临时裁判的某位体育老师，朝着俩人的屁股一人一巴掌：“话真多，闭嘴跳球了。”
打完了甩甩手，对着苏白吐槽：“臭小子，你屁股真柴。”
“……”
好吧，和五花肉相比，他的屁股，确实柴。
所以说，屁股柴不柴，取决于对比目标。
如是想着，苏白跳球，故意只跳了很矮的高度，却想不到，五花肉的弹跳只有火柴盒那么高！
好吧，考虑到他的体重，这很合理。
苏白无奈地跳到了球，胡兴旺持球推进。
由于是晚场，光照再好也比不上白天，大家打得都比较收敛，肢体对抗不多，以练习传导球为主。
除了五花肉。
五花肉落低位，大屁股怼着苏白，当即惊叹：“兄弟你核心力量真不错……”
“别，啊，我不行了，你别创我辣……”
接到传球的五花肉，娴熟地运用背身技术，苏白没怎么使劲儿顶，很鸡贼地后撤重心，此种防守方式俗称“撤椅子”，是小吨位防守大吨位背身进攻的利器！
五花肉一个不稳，脚步紊乱，只得双手抱球，形成了死球。
运动版李浩然手疾眼快，凑过来包夹，干净利落地切掉了五花肉手中的球，抡胳膊长甩快攻。
说时快那时更快，只见老胡已然跑到了对方半场，接到长传，上了个稳稳的两分，稳稳的空篮，稳稳的幸福。
场边稀稀拉拉响起一阵掌声。
汽车大一3班的篮球队，已经有了一批固定的观赛群体，大都是本系的女生，有大一的也有大二的。
她们并非林悠悠类似物，不是冲着苏白来的。
既然苏白已经名草有主，那么换别的目标也不错，比如运动版李浩然，长相清秀体育又好的男生一直有市场的。
并没有女生在意老胡。
“传的真好。”
“苏白也不错诶，虽然没防住，但是能看出来他尽力了。”
“那个女生是谁？怎么又来了。”
“法学院那个跳舞的吧，迎新晚会上见过。”
耳朵捕捉着场边的议论，苏白这才发现林悠悠来了，不禁有些头痛。
高中时期，只有大约五分之二的时间里，追苏白的女生很多。
后来苏白拒绝的人多了，并且大伙逐渐发现苏白脑子不太正常，就没那么多破事儿了。
现在他们读大学了，交际面比高中广得多，总不能让涉及的所有圈子都认为苏白脑子不正常。
行为成本太高。
况且苏白已经长大了，知道了如果思想异于常人，就别暴露太多，最赤诚的一面只要在最亲密的人面前展示就好。
算了，等下跟林悠悠聊聊吧。
下一回合，苏白拉到高位接球，抬手就投，球进。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五花肉，他真的是个飘在外面投的技术型内线（俗称软蛋）。
等到防守的时候，苏白就喊运动版李浩然来包夹，五花肉苦不堪言，却又有力使不出。
毕竟，他虽然肉，却不够灵活。
总是丢球。
就这样苏白用最省力的办法避免了和五花肉硬碰硬，于是对方转变策略，开始利用五花肉的吸引包夹能力，形成局部四打三。
我方则利用五花肉的机动性不足，提速打跑轰。
比分僵持起来。
“真不愧是我家大白，总是能成为战术的发起点呢。”
林悠悠正眼神追着苏白看呢，旁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很专业的点评。
她侧过脸，略微低头，就看见夏江月站在旁边。
“JK挺好看的。”林悠悠点评道，“但你不常穿吧？”
“与你无关。话说啊，你看得懂球吗？天天跑过来骚扰我男朋友，脸皮也真够厚的。”
林悠悠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苏白一边跟五花肉打太极，一边注意着场边的情况，看到夏哥之后，让胡兴旺喊了个暂停，屁颠屁颠跑到场边接过夏江月手里的脉动。
“下次给我带冰红茶吧。”
“唔。”夏江月心中默念三遍，冰红茶冰红茶冰红茶，嗯哼，记住啦！
林悠悠动作很自然地递过来一张餐巾纸：“给，擦擦汗吧。”
“谢谢。”
苏白接过，然后将纸转交给夏江月，“宝宝你给我擦。”
夏江月颤巍巍地踮起脚尖，给苏白擦汗，心里嘀咕个没完，哎呀呀，怎么恁不害臊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宝宝。
总觉得好舒服，又好羞耻啊……但总归是很爽的，尤其是当着林悠悠的面。
林悠悠面无表情，但她已经经历过许多挫折，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主，微微欠身，主动站远了些，不打扰他们。
苏白看了她一眼，凭着经验认定，这姑娘家境应该不错的，属于大富大贵的水平，从衣品到仪态，都能体现很多细节。
于是他暂时没有上场，让3班的替补中锋矮壮篮板怪上去顶一会儿，自己则离开人群，给白女士的生活秘书打了个电话。
名为生活秘书，其实管很多生活之外的杂事儿，比如苏白需要给某人查成分、自己查又比较费劲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
安排妥当，苏白又回去打球。
此时矮壮篮板怪已经被五花肉虐杀了，实际上矮壮篮板怪就是mini版本的五花肉，盗版当然打不过正版。
回到场上的苏白，活动着膀子，一副要认真了的架势。
如果场边只有林悠悠，苏白当然懒得发力，事实上他把林悠悠当空气。
但夏哥跑过来了，而且是事先说好了不来，这让苏白带着暗喜脑补了许多，该不会夏哥真的喜欢看我打球吧？
那可就……
“你们太卑鄙了，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来一场硬碰硬的肌肉盛宴？”
五花肉的垃圾话适时地传过来。
苏白点头表示赞同，要了个球，一记朴实无华的晃动，一步过掉这坨肉，冲进去扣了个篮。
094 大哥的夜不归宿
苏白一向不是喜欢炫耀的人，理性来说，隔扣业余选手并不能让他获得什么快乐，因为但凡专业点练篮球的，都能把苏白这个基本功不扎实对抗能力孱弱的家伙打爆。
但球场上的事情，并不都是用理性来衡量的，平心而论，今晚夏江月来看他，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惊喜，心里美滋滋的，人就容易飘。
飘起来，就扣了。
“我超，有代！”场边某个逗比大声喊道。
五花肉眼睛直了，脂肪含量略超标的小心肝颤抖着，这家伙，原来一直在隐藏实力吗？
传说中只会出现在都市小说里的扮猪吃虎……不对，他也没扮猪啊，之前跟我五五开来着，硬说的话，五花肉还分外欣赏苏白这种靠脑子打球的。
现在看来，那不是靠脑子打球，只是身体懒得动。
苏白不是虐不了他，不虐，是他的仁慈。
但是扣完苏白就后悔了，不论是队友还是对手，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就好比一场激烈的赛马，跑着跑着，突然发现某位选手居然在开法拉利！
“哎呦，脚崴了。”苏白连忙告退，“我先撤了啊兄弟们，你们先玩……宝宝你扶我一下。”
“哦。”夏江月扶住苏白，却没感觉到重，这才意识到，苏白是装的。
走远了之后，她问道：“怎么突然不打了？”
“不能再打了啊，再发挥多一点，老胡怕不是明天就把我推荐到校队去了。”
“胡兴旺还有这本事啊？”
“……只是一种形容。”苏白龇牙咧嘴，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我校这几年很重视学生工作，文体艺术什么的……估计是想借此证明自己不是理工科‘技校’吧，但有点用力过猛。具体到学生层面，有某方面才能的人，会被往死里用，烦得很。”
夏江月眉头一紧：“那我在迎新晚会上弹琴，岂不是不妙？”
“你才发现啊，以后系里要出个什么节目，估计都得喊上你。”
“唔……你喜欢看我弹琴吗？”
这问题问得很突兀，却不难回答，苏白给出了斩钉截铁的答案：“喜欢啊，我一直都特喜欢。”
“那也喜欢看你打球。”夏江月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同理可得！”
神他喵的同理可得……苏白搞不懂弹钢琴和打篮球是同的什么理，但这总归是值得庆祝的。
为了庆祝，回家路过生鲜店的时候，苏白买了一盒看起来很可爱的小蘑菇，准备做炸蘑菇当夜宵吃。
洗一下，鸡蛋液加生粉挂糊，直接下油炸，出锅撒椒盐，一个简单的咸鲜口，外酥里嫩，是极好的零嘴。
夏江月说，得吃到好吃的夜宵，才给苏白抄机械制图的作业，没办法，他实在是不想把脑细胞浪费在机械制图上，炸蘑菇炸得贼卖力。
完事以后苏白端着蘑菇进卧室，被夏江月赶了出来，说是油乎乎的，容易弄脏练习册，等她画完了再出来吃。
等到夏哥吃到炸蘑菇，已经有点放凉了，苏白颇有些忐忑，蘑菇凉了，他抄作业的计划，该不会也凉了吧。
“怎么说？”
“唔……啊呜。”夏江月细嚼慢咽，吞下肚子，“还行吧，勉强算你过关。”
苏白松了一口气，去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震惊地发现，那盘蘑菇，已经没了一半。
嘎吱嘎吱嘎吱。
恰巧夏江月还嚼得贼起劲儿。
……
两人目光相接，夏江月扭过头，挥挥手：“快去洗澡，愣着干嘛，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嘛。”
“啊……哦。”
苏白木然地走进浴室，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哎呀。
我家宝宝咋嫩可爱捏。
……
周五的夜晚，空气中流淌着燥热和金秋时节淡淡的芳香，运动狂魔们在运动，躺平老哥们在躺平，学习狂魔们自然是在学习。
而且是集体自习。
组织集体自习的，是苏白隔壁寝室，外加两三个散兵游勇——当然，不带宁子恒。
宁子恒已经实质性地社会性死亡了，并且有传言说每周都要被苏白打一顿，据说正在考虑退学申请国外的大学。
实际上总有人喜欢在自习室学习并且成群结队，让他们自己搞就是，没必要强制别人来。
孔非立也搭上了他们的车，主要是高数和线代作业总有不会的，其实不说作业，上课讲的都没完全搞明白。
他觉得是老师讲得太差，而不是他弱。
跟着学习狂魔们上了几天自习，孔非立逐渐发现一个事实，上自习这件事，形式大于内容。
这帮人每天来了之后第一件事是在楼里的自主咖啡机上弄一杯拿铁（中杯），配上带有“宁海理工大数学作业纸”字样的演草纸和课本，拍出一张不错的构图，发朋友圈，发空间，也有发微博的，孔非立听说发微博的那些人会在上面跟隔壁宁海师大的妹子们互动，讲真，挺羡慕的，但转念一想，这帮人光顾着撩妹了，学习一点都不用心，反观他自己，是多么的专注。
今晚自习的人总计八名，都在忙着写这周布置的作业，小教室总共也就能容纳二十多人，瞅见这帮人抱团的，那些自习散人也就不忘这儿凑热闹了，反正宁海理工大的教室资源很富裕，即便是自习热情很高的开学阶段，也能用非常铺张浪费的方式容纳。
被3班的学习狂魔们包场的教室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安静，只有翻书页和写东西的声音。
然后他们的注意力开始涣散，终于，有人开启了聊天模式。
“淦，听说今晚跟土水的人打训练赛，扣了一个。”
“假的吧，这个逼打球跳都懒得跳，还能扣呢？”
“也许是被魂穿了吧，小说不都那么写吗……”
借着他们聊天的机会，孔非立找隔壁寝室的大腿问题，一股脑把高数和线代作业里积攒的疑难全给解决了。
回座位的时候，孔非立发现大腿看他的眼神有点微妙，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题该不会，其实，很简单吧？
如芒在背的孔非立，在教室学到十点才回寝室。
依然没搞懂该死的“埃普西隆-德尔塔”到底是什么鬼。
回到寝室，孔非立洗了个澡，背了会儿单词，才上床，上床之后刷论坛，和一众键盘政治学家、历史学家辩论，之后满意地进入梦乡。
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哥的夜不归宿。
095 误 会 解 除
宁海理工大的本科生宿舍是要熄灯的，除了周五周六的晚上。
这是校方留给网瘾少年们的宽容。
李浩然打单子打到十二点，状态极好，决定登陆自己的国服大号，玩几把。
事实证明，玩几把。
校园网，实在是不行。
平时炸鱼还感觉不出来，顶尖对局就完全不同，毫厘之间，谬以千里。
他只好放弃了玩大号的想法，打开最喜欢的肉鸽like卡牌游戏。
李浩然对游戏的爱好非常广泛，从时下流行的网游到单机大作到小而美的工作室精品，均有涉猎，连自诩为“从三岁开始就在白瑾韵的膝盖上玩掌机”的苏白都自愧不如。
他觉得虚拟世界实在是太美好，瑰丽而多变，李浩然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意义，就是为自己创造能够爽玩游戏的条件。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不去打职业确实是正确的，读个好大学，找个没那么忙的工作，挣些薪水，晚上回家想怎么玩怎么玩，不比打职业快乐多了。
当然也可以打几年职业大赚一笔然后退休，但那风险太大，李浩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厉害，还是算了，他在宁海理工大呆着挺舒服的，这种舒服得益于他的两位损友，傻儿子和大哥。
对了。
说起大哥。
李浩然朝着大哥空空如也的床铺看了一眼，都已经一点了，大哥还没回来，这很奇怪。
大哥每天十二点准时入睡，为此他要在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上床做柔软操，做十分钟，绝不把疲劳留给第二天。
做完柔软操之后，五分钟内大哥准会入睡，这是一种神奇的能力，李浩然特地观察过，大哥总能在转钟之前开始打鼾。
堪比特种兵的瞬间入睡能力，李浩然可太羡慕了，他有心事的时候，就容易睡不着，墨迹到两三点才睡，第二天醒来昏昏沉沉。
正如去试训的时候那些教练所言——这孩子心理素质不好。
大哥夜不归宿，也可能是去跟未婚妻玩了，但李浩然依稀记得，吃晚饭的时候大哥说过，直到国庆，他的未婚妻都要忙着做实验。
所以，大哥到底去干啥了？
李浩然有些担心，他的朋友不多，如果就这么凭空少一个，未免也太可惜。
于是他给大哥发消息，等了几分钟，得到令人震惊的答复。
“清风自来也：我找到兼职了。”
“清风自来也：苏白推荐的商圈果然不错，我找了个夜场，做保安，每周去三个晚上，给我两千多，比校内的兼职爽快多了。”
从健身房教练到夜场保安，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李浩然很想吐槽点什么，就跟苏白说，但苏白没有回，也许是明天要打球赛，睡得早。
他感到意兴阑珊，索性也睡了。
……
次日，上午。
两位舍友纷纷表示要来观战，苏白说没什么好观战的，护理系那几个男生根本就不想打，被他们辅导员逼着来的，估计能进球就算成功。
但他们坚持要来，苏白也没办法，于是就看到了脸上印着口红印儿的大哥。
“请放心，我们不会告诉嫂子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苏白反应极快。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大哥急的两条粗眉毛皱在了一起，抱怨道，“我怎么知道当个保安还会遇到这种事……有个男的，说要包养我，我不同意，他就扑上来亲，第一口我没躲过。”
信息量太大，众人反应了半天，才发出一阵鬼叫，吓得对面的护理系男生们差点临阵脱逃，一群牲口啊这是。
好消息是，他们的强力援手，很快就到了。
3班的队员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胡兴旺盯着对面那玩意，眼神跟见了鬼一样：“不是，这什么意思啊？”
陪着夏江月来看球的陆羽宁挥着爪子自告奋勇：“我去打听打听。”
陆羽宁去了一趟，钻到护理系助阵的女生们之间不知道干了什么，回来告诉大家，那位肤色与众不同的老哥，是护理系前天刚来报道的留学生，据说打过高中联赛。
“喔尻，这也太猛了，我们顶得住吗？”胡兴旺人都傻了，并非所有的黑人都会打篮球，但打过丑国高中联赛的，显然不容小觑。
苏白安慰道：“没事，估计是辣鸡高中。”
“你怎么知道？”胡兴旺反问。
“能在丑国读好高中的，一般直接去箐桦蓓大了，谁来宁海理工大啊。”
众人恍然大悟，为苏白缜密的逻辑和灵动的脑洞而喝彩。
毕竟，留学生来这边读名校的门槛，真的很离谱。
眼看着话题即将滑向危险的方向，来督战新生杯各项目首场比赛的刘欣连忙道：“别扯了，赶紧准备球赛，等会儿动作收着点啊，注意国际影响。”
“嘿，您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来劲儿了。”苏白阴阳怪气，“等会儿先给他来个垫脚，让他赛季报销。”
“你别乱来啊。”
“……我开玩笑的，不是，欣爷您也太那啥了吧，留学生的命比较贵是吗？”
“我这是为你们好！”刘欣没好气道，“把他弄伤了，闹起来你们吃亏。”
“没事，那他们收着就好了，我爹妈能给我兜得住。”
这话说得很霸气，让刘欣哑口无言，她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苏白这性格，还真管不住……
苏白的嘴角挂着阴恻恻的笑容，连跳球都让给队友去跳了，自打一开始就缠在了留学生老哥的旁边，让对方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
“嘿，哥们，听说你打过高中联赛？”苏白用塑料英语问候道，“哪个赛区啊？”
“？”对方展现出真·黑人问号脸，“开什么玩笑！”
小样，还给我装？
苏白决定加大力度。
于是被护理系寄予厚望的留学生，整场一个球都没进。
当然，这也不算太丢人，毕竟全场的比分是21比1，护理系全队只进了一个罚球。
3班全队精神高度紧张，进攻防守不留力，苏白也是如此，搞得黑人小哥都要崩溃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俩人聊了会儿，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货根本不会打球，只会街头杂耍式的运球，被护理系的体育部长看到后惊为天人，强塞进篮球队的。
今天，在苏白的防守下，他干脆连运球都不会了。
于是误会解除，下半场两边都在划水，和谐地混完了全场。
护理系的场边啦啦队们很失望，只能临阵倒戈欣赏对方选手，有不少人显露出对苏白的兴趣，好在夏江月的JK穿戴整齐，手里的冰红茶也捏得很稳，没有给她们任何机会。
今天林悠悠没来，开心。
096 死鬼
“兄弟们，咱中午搞个庆功宴吧。”
比赛结束后，胡兴旺发表迷惑言论，把苏白给逗乐了：“不是，这有什么好庆的？”
“庆祝咱们首战告捷啊。”
“还是等入围决赛圈再说吧，这香槟开的属实有点早。”
苏白劝胡兴旺别太败人品，最终他们决定一起去宿舍附近的三食堂吃麻辣香锅，每人搞一两牛肉一两里脊二两鸡胸，作为运动后的优质蛋白补充。
胡兴旺作为热血的运动狂魔，经常在麻辣香锅窗口点白水锅底，和那些健身人士似的。
本来他想劝说大家跟他一起点白水，被老哥们集体婉拒，最终还是搞了香辣和酱香。
吃完回去睡了一下午，被夏哥叫醒，让苏白帮她挑衣服。
今晚夏江月的钢琴老师帮她约了人，是那老师在宁海开培训机构的大学同学、以及需要找私教的学生及其家长，算是组了个局。
学钢琴不便宜，如果单纯只是想培养一个爱好，或者试水性质的，找名师太花钱，找不出名的老师又怕被坑，在这种情况下名师的学生是个很好的选择。
反正夏江月要价也不高，只是消遣性质的兼职，兼职这种事，初期容易上瘾，夏江月暑假做了一段时间，已经爱上了拥有个人收入和小金库的感觉，不必买个什么东西都管江春梅要钱，美滋滋。
参加饭局，打扮自然要正式一点，她打算穿连衣长裙，却犯了选择困难症，就让苏白帮她挑。
跟学生家长见面，要体现出成熟稳重，同时不失气质，夏江月衣柜里存了不少货，都是从家里寄过来的，看得苏白眼花缭乱。
“你饶了我吧。”苏白举手投降，“就我这衣品，还给你建议，我都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
苏白的衣品，约等于没有，他经常能搞出黑红色格子衫配黄色海绵宝宝大裤衩的神奇操作，要不是天生丽质，活脱脱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那这两件，你挑一件。”
“呃，我觉得差不多。不是，我的意见不重要啊，你还不如问问你老师。”
“怎么不重要了，你是我男朋友。”
空气沉默了些许，夏江月有些局促，画蛇添足地补充：“做戏做全套。”
“哦。”
嘴上说着哦，苏白眼光里的怀疑却没有消退，俩人在家有啥好做戏的？
心中萌生的想法愈发茁壮成长起来，他越来越觉得，夏哥说不定真的喜欢他呢。
这事儿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苏白是个唯物主义者，坚信客观实证，主观的想法不算数，关键是夏哥心里怎么想。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想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
“？”夏江月的表情忽然警惕，“你是不是想让我穿丝袜？”
“咳咳……才没有！”苏白大声狡辩，“我就随口一说，你爱穿啥穿啥，反正都好看。”
夏江月被夸得有点飘，但还是拿不定注意，米色的比较轻盈，黑色的复古一点，最终在苏白的建议下还是选了米色的，苏白说又不是葬礼，穿纯黑的干嘛。
苏白的思维总是很简洁。
吃饭的地方不远，苏白就骑他的大电驴带夏哥去，傍晚时分，宁海理工大南门附近车水马龙，闷热的空气里沾了忙碌的味道，苏白感受着耳边的风，和抱住他腰的小手，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抱我？”
“没有！”
然后小手就松开了。
“你还是抱着吧，不然等会儿一个急刹给你甩下去，被车给创了就完犊子了。”
小手又回来了。
苏白觉得有点好笑，这互动怎么跟推galgame似的。
饭局选在了商圈里一家商务餐饮，服务类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但凡沾了“商务”俩字儿，就意味着贵且质量差。
他开始担心，今晚能不能吃饱。
好在学生家长不差钱，直接点了个套餐，苏白看了一眼菜单，放心了。
夏江月的钢琴老师的大学同学，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潮牌就来了，显得夏哥的装扮格外的呆。
好在这姐姐能说会道，饭桌的气氛一点都不尴尬。
度过了寒暄阶段，赞美了苏白和夏江月的郎才女貌之后，学生家长开始发力，疯狂地向他们请教学习经验。
孩子6到18岁的阶段，父母最关心的就是学习。
当家长们遇到名校的学生，总会对他们的学习方法产生好奇，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用，但他们就是喜欢问。
即将接受夏江月钢琴指导的小女孩今年八岁，上三年级，迄今为止没拿过一次双百，甚至偶尔数学考个80分出来，这让当妈的格外焦虑。
夏江月回忆了一下自己小学的时候在做什么，刚想回答，被苏白眼神制止。
“嗨呀，阿姨您别多虑，不同的孩子开窍有早有晚，你比如我，开窍就晚得很，我小学语文还不及格过呢。”
“小学语文，还能不及格的？？”家长人傻了。
“是吧，多稀罕呐，可也不耽误我考好大学啊。”苏白说得煞有介事，“据不完全统计，小学老是考双百的孩子，一般都没后劲儿，到了初中就学不动了，反而是您家这种，潜力无限，未来可期。”
旁边小女孩听了可来劲儿了：“妈，大哥哥夸我厉害呢。”
“就知道贫嘴，瞧你这尾巴都翘上天了。”家长嗔怪着，眼神却是柔和的。
于是有关学习的话题迅速结束。
阿姨带孩子去洗手间的时候，夏江月偷偷问苏白：“你为什么要骗她啊？”
“啥？我骗谁了？”
“那什么据不完全统计……我记得咱们小学成绩好的同学，到了初中都不差的呀。”
“害，无所谓的。”苏白摊了摊手，“人家只是想要个安慰，我这么一扯阿姨多高兴啊，难道你分享你的学习经验能让那小破孩改头换面吗？又不是亲近的人，你认真提建议，说不准阿姨回头就遵照你的建议摁着孩子的脑袋猛学，孩子不高兴了肯定怪你，你还怎么教她弹钢琴啊？”
“哦……”
夏江月消化了一下，回过味儿来，顿时感叹苏白在人际交往方面心眼儿真多，不愧是欣爷都拿他没办法的男人。
这家伙要是那方面情商也高一点就好啦。
死鬼。
097 做个好梦
饭局很融洽，学生和家长都对这位刚上大学的小夏老师很满意。
人们未必能靠着第一次的见面和谈话确定对方的底细，但夏哥是个例外，刚认识她的人就能看出来她性子单纯、品格好。
至于苏白，小女孩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大哥哥高大威猛，不自觉地将苏白和邻居家养的德牧进行对比。
家长却隐约有种感觉，这家伙看着是个简单的阳光大男孩，其实城府深着呢，但也无所谓，总不能两口子都是傻白甜吧，总得有个腹黑，不然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啊。
轮到夏江月去洗手间的时候，开培训机构的姐姐也去了，洗手的时候，眼神迷离地问她：
“喂，我说，你和那小子到底什么关系啊？”
姐姐喝了点酒，面色红晕，口齿尚且清晰。
夏江月抖了抖手上的水：“我们……男女朋友啊。”
“你老师跟我说，你们在同居。”
“嗯哼。”
“真憋的住啊，服气。”
说完，姐姐就摇晃着回去了，留下夏江月搁那一头雾水。
憋的住？
她不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约好了明天下午把小姑娘送过来试课，饭局散场，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夏江月琢磨着洗手间里的一番对话，想不懂。
已经过了九月中旬，晚上的天气开始带一点凉意，夏江月不自觉地就贴住了苏白的后背。
苏白用心感受着，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啊……夏哥……果然……其实很有料啊！
多数时候，苏白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腿上，但从现在开始，他恐怕有事没事就往她胸前瞟了。
回到家，苏白去洗澡，夏江月回卧室跟她的钢琴老师聊天。
既然想不明白，就问老师好了，反正她和那姐姐是同学，应该能领会的。
钢琴老师跟夏江月解释说，她的意思大概是，看穿了夏江月和苏白还没做过。
一点就通，夏江月秒懂，红着脸在床上扭了半天。
“哈哈哈，你呀，别在意，她就那样……不过你们确实应该早点品尝一下，最美好的年纪嘛，而且男生需求都很强的，你早点满足他，也省得他以后出去偷腥。”
“苏白才不会偷腥。”夏江月想了想，“不对呀，不是都说，应该给男生延迟满足，过早地把自己交代了，他就没兴趣了吗？”
“这都多少年前的过时理论了，现在的小男生跟以前不一样啦，你不给他们爽，他们就去找别人爽……哦，我这是经验之谈啊，你别乱往苏白身上套，人和人不一样的。”
这话类似于免责声明，并不能起到令人心安的作用。
夏江月在床上乱滚，皱着眉毛想心事，话说回来，苏白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吧，平常是怎么解决的呢？
有些事情如果没意识到，就相当于不存在，但若是发现了，就特让人抓心挠肺。
“咚咚！”
卧室的门敲响了，夏江月打开门，穿着睡衣的苏白站在面前，乱糟糟的头发湿漉漉的，看得夏江月一阵心跳加速。
真不争气呀。
“你不洗澡吗？”苏白表示疑惑。
“你想趁着我洗澡的时候干嘛？”夏江月脱口而出。
“不是，什么脑回路啊……我不干嘛，我就随口一问，你要是乐意臭着睡觉我也没意见。”
夏江月不乐意了：“你说谁臭呢？我臭吗？”
“……当然不，我这是以己度人，罪过罪过。”
苏白笑得尴尬，他忽然意识到，像夏哥这种自带奶味体香的，好像洗澡稍微不勤快一点也没什么。
哼了一声，夏江月还是去洗澡了，她的卫生习惯很好，每天都要洗澡，至于头发……女生留长头发的话，每天都洗的很罕见，甚至有的一周才洗一次。
但自从和苏白同居，夏江月洗头就很勤快了，平均三天洗两次。
洗完澡夏江月裹着浴衣，搬了把椅子坐在苏白旁边，看他打游戏。
“你在语音里吗？”她问。
“现在不在了。”苏白摘下头戴耳机，“怎么啦？”
对方的眼神让夏江月的问题愈发难以启齿，若要深究的话，苏白用什么解决需求，和她也没关系。
夏江月越想越羞耻，习惯性地开始迂回：“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
“啊？”
“你看，我们扮情侣，要大学四年呢，如果这期间你忽然想……想约，怎么办？”
“约什么？”
夏江月出不来声了，只是嘴唇动了动，苏白读懂了，瞪大眼睛：“哇，夏哥，你居然……如此恶意揣测我！”
“我没有恶意揣测！”夏江月急得跺脚，“但你是男生，需求……总会有的吧？”
理解了夏哥的意思，苏白哭笑不得，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认真组织语言。
“该怎么说呢……你的理解对，但不完全对。
是有些男生，会单纯地发泄肉体的需求，我可不是那种人。
在我眼里，永远是先有爱后有性，如果我要睡谁，前提是我对她有感情，并且她对我也有感情，两情相悦，这样才好，否则我不能接受的。
所以……我不会去约那啥，永远不会。”
解释完，面对沉默的空气，苏白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没问题吧？”
“唔。”
“不是，你别唔，我慌。”
“我去睡觉了。”
夏江月慌张地逃回自己的卧室，锁上门。
苏白站在门外，忽然傻笑了几下，屈起手指，轻轻地叩门。
“宝宝，做个好梦。”他说。
……
夏江月睡不着了。
她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刚刚，苏白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的真诚与炽热。
像是全世界最忠诚的勇者在向他的公主宣誓。
那种眼神炙烤着她，让她待不下去，再被他那样多看几眼，仿佛要熔化了似的。
真讨厌啊。
话说回来，苏白那么帅，身材又好，馋他身子的女人可太多了，夏江月还真担心他那天绷不住了出去跟哪个女人滚在一起。
或者说，这事儿，她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担心。
可是听了苏白的保证，她莫名其妙地，就放下了担忧。
只要他认真说话，她总会信的，他们之间的信任牢不可破，向来如此。
所以说，睡不着的原因其实是……
女生，偶尔需求也很强烈的。
尤其是当女生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某个男生的时候。
夏江月抓了只抱枕过来，盯着抱枕的角角，咬咬牙。
唔……
098 怪兽
周日上午，夏江月睡了个懒觉，当她揉着眼睛，睡衣皱巴巴地从卧室里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了。
“你可真会起床。”苏白吐槽道，“饭刚做好，你去刷牙吧。”
夏江月怔怔地盯着餐桌上的红烧鱼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早饭吃的什么？”
“逗我呢，星期天哪来的早饭。”
“哦……”夏江月拖长了音调，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如果苏白自己做了早饭，她就违背了“承包早饭”的诺言。
对于大学生而言，周六晚上往往打游戏打得最嗨，相对应的，周日的上午睡得也最香。
苏白十点多才起床，然后发现夏哥居然还在睡，于是自己出门，骑大电驴去一站路外的水产市场买鱼。
他不喜欢在市场买东西，但水产偶尔还是要在市场买的，不管是种类还是新鲜度都要好太多。
况且今天没什么事做，时间充裕，苏白想给夏哥做点好吃的。
在水产市场买鱼一定要在时间充裕的时候去，并且要保持充足的耐心。
你挑好你的鱼，让奸商帮你宰杀，这时候一定要全程盯着，如果你在这段时间离开，去别的摊位买菜，他分分钟就从摊位下面的泡沫箱里拿出一条不新鲜的死鱼给你掉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爷大妈总要五点多起床去买鱼，那时候泡沫箱里还没多少死鱼，想掉包也没素材。
下午五点去的话，就容易中招，而那换到你手上的鱼，恐怕就是早上的大爷大妈们挑剩下的。
想想还有点悲凉呢。
“小哥，你别瞪我了。”卖鱼的小贩打断了苏白的胡思乱想，“我有点瘆得慌。”
“啊……抱歉，想事情想入迷了。”苏白笑了笑，收起目光，低头玩手机，却也依然注意着小贩的动向。
小贩手上刮着鱼鳞，脖子上冷汗直冒，见鬼了，这人什么情况？
便衣？
出于敬畏，收钱的时候小贩给苏白打了个折，这让苏白感到极为诧异，通常市场的摊位只会给眼熟的人打折，他第一次来就碰上了，鱼也没问题，只能说是很走运了。
本以为要经历一番唇枪舌战。
“下次来我还找你啊。”临走的时候苏白如是说，小贩只得露出僵硬的笑容。
最好别有下次！
……
回到家苏白开始做红烧鱼，这道菜想要入味，得在加热的同时，把汤汁往鱼身上淋。
鱼烧好，夏江月也起床了，刚好开饭。
配菜是一道蒸野菜，去水产市场的时候，路边刚好有附近村里的老太太摆摊卖野菜，两块钱一袋子，掺点玉米面蒸熟，蘸酱油醋蒜泥拌成的汤汁，有种清新而独特的味道。
苏白和夏江月吃饭，一般就是做两个菜，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个菜，本来夏哥饭量就不大，而且她也不挑剔。
其实这是苏白对夏哥的误会，她不是不挑，只是苏白做的她都爱吃。
“我不要蒜。等会儿还要教课呢。”
“哦……好吧。”
苏白有点惋惜，吃饭不吃蒜，乐趣少一半。
收拾碗筷的时候，有人摁响了门铃。
昨天刚一起吃过饭的家长，带着孩子来了，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多小时。
“阿姨好。”
“你好你好……唉，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去加班了，就先把孩子送过来……没打扰你们吃饭吧？”家长探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啧，装修真不错，大学情侣就住这么好的房子啊，看来家底挺殷实。
夏江月连连摆手：“没事的，我们吃过饭了。”
“行，那还是四点钟来接，今天多算一个小时的钱。”
“不用啦……”
“诶，一码归一码，咱家闺女调皮捣蛋不好管，还请小夏老师多费心……多跟你们待一会儿，也能熏陶熏陶学霸的气息呀。”
熏陶气息……
这个说法让夏江月多少有点尴尬，好在家长急匆匆地溜了，就剩下小姑娘跟她大眼瞪大眼。
此时陆小可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以及，一点点不安。
尽管，名叫苏白的大哥哥，看起来很和善。
但是小夏老师的身上，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味道。
那种味道……像极了班上那些总是被老师表扬的好学生。
陆小可讨厌那些家伙，她觉得自己是与她们迥然不同的生物，虽然看起来都是人，但人皮底下的东西肯定不一样。
陆小可听妈妈说，小夏老师和苏白大哥哥都是985的学霸，她并不懂985学霸意味着什么，昨晚她向妈妈寻求解释，妈妈说，那是经过中考和高考的筛选、与全省的考生竞争胜出、千里挑一的存在。
这让陆小可感到不可思议，在她看来，能在班里排前几名，就已经很厉害了，班里那几个好学生，他们一个学期下来做的练习册，比陆小可看的漫画书都多。
全省千里挑一……岂不是已经成仙了？
于是进门的时候，陆小可东张西望，睁大眼睛观察这个家，企图从中找出仙人的迹象。
比如和整面墙一样高的书柜，书柜里塞满五颜六色的习题。
然而并没有。
瞅着陆小可精力旺盛跟小猴子似的，夏江月有点头大，暑假的时候她带过几个孩子，其中有一个，气质上跟陆小可神似，这种孩子最难管，但这是她老师牵线搭桥找来的，也是她在宁海教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怎么说，都得好生相待。
夏江月还是蛮享受教小孩子弹琴的过程——只要孩子别太皮。
把陆小可安顿在沙发上，夏江月回屋换衣服去了，她还穿着睡衣呢，教钢琴的时候她总要穿得像样，才有感觉。
苏白已经把厨房收拾妥当，就跑过来看陆小可，从冰箱里拿了瓶果粒橙递给她。
“你爱喝这个。”
“咦？你怎么知道？”
“昨晚你就喝的这个，嘎嘎乱喝，一点五升的大瓶，基本都被你给喝了。”
苏白坐在陆小可旁边，也开了一瓶，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上午又是出门买鱼又是做饭的，挺渴。
陆小可砸吧着嘴，看着苏白，一脸的惊讶：“学霸也喝饮料？”
“？”
“我妈说饮料里有防腐剂，喝了脑子会笨。只有去外面吃饭才让我喝啊！”
“……不至于不至于。”苏白乐得差点把橙汁给喷了，“不过啊，你妈妈不让你喝饮料，也没毛病，小孩子饮料喝多了对发育不好。”
“有多不好？”
“会变成怪兽。”
“苏白哥哥，你好幼稚啊。”
“嘿呦，你不信是吧……跟你说，我有个同学，就是因为小时候饮料喝多了，现在隔三差五的拉肚子，明明是男生，却能发出女孩子的声音！”
“噫~真的吗？”陆小可将信将疑。
苏白笑摸萝莉头：“你好好跟着小夏老师学，学好了我带你去见怪兽。”
“喔！”陆小可用力地点头。
……
等到陆小可坐在夏江月面前，已经变得乖巧而沉稳。
和刚进门时很不安分的样子，判若两人。
099 陆小可
平心而论，夏江月不太会哄孩子，她自己都长得稚气未脱呢。
虽然性格内向偏冷，可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弱气，遇到熊孩子，从来都镇不住。
暑假的时候，她教的学生，经过了钢琴老师的精挑细选，但到了宁海，这里是钢琴老师的客场，能帮她找到学生就不错了，严选，是不存在的。
换衣服的时候，夏江月已经在想，该怎么才能让教学顺利进行。
结果回来的时候，陆小可大变活人。
夏江月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也只好按部就班地上课。
教材用的是菲柏尔那一套，当初她刚开始学琴的时候就用的这个，特点是不死板，容易勾起小孩子的兴趣。
过了一个小时，夏江月下了判断：
陆小可，大抵是根本不想学琴的，完全是被她老妈强行丢过来。
其实大多数的孩子，被丢到所谓的兴趣班，实际上都是毫无兴趣可言，他们只对玩耍感兴趣。
在那种时候，小孩便会表现出不配合的态度。
然而。
陆小可，非常的配合。
配合得，仿佛入了魔。
作为一位五音不全的小朋友，那努力分辨出高低音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误入警犬训练基地的哈士奇。
“要不要休息一下？”夏江月于心不忍，问道。
陆小可迷茫的眼神瞬间清醒：“诶，到休息的时间了吗？”
“累了就可以休息，我这边没那么死板。”夏江月顿了顿，斟酌措辞，“你已经很努力了。”
“嗷呜~”
陆小可发出了让夏江月觉得根本没有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欢脱地离开钢琴附近，转着脑袋寻找苏白的位置，打算再要点果粒橙喝。
但他从客厅找到厨房，并没有发现苏白的身影。
夏江月看了一眼手机，告诉陆小可，苏白拿快递去了。
小区侧门里面有个快递点，成本低的快递都是往快递点一丢完事，只有少数快递会送货上门。
“好幸福啊，居然还可以自己去拿快递。”陆小可发出了奇怪的感慨。
“有人帮自己拿快递才幸福吧？”
“才不是呢，我买的东西，我妈总是要拆开看，烦死了。”
“……”
夏江月心道，你买的东西也是用你妈的账号，她不用拆开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估计多半是一批快递拿回来一块儿顺手拆了。
这孩子，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小孩子的不高兴来得快去得也快，陆小可缠着夏江月给她拿果粒橙，夏江月在厨房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盒果冻，拿了几颗给陆小可吃，陆小可吸溜吸溜地吃着，看着小夏老师家的大冰箱，提了个很刁钻的问题：
“你和苏白大哥哥结婚了吗？”
“当然没有。”夏江月表情严肃，“我们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你们以后会结婚吗？”
“……会的。”
“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啊！我给你们当花童。”
紧接着陆小可不厌其烦地给夏江月科普当花童的好处：嘎嘎收红包，吃席吃个饱，最重要的，有喝不完的果粒橙。
夏江月完全跟不上她的聊天节奏，小孩子多少沾点跳跃性思维，但陆小可思维也太跳了，跟苏白小时候有的一拼。
“你俩干嘛呢？”苏白拿着快递盒子开门。
陆小可连忙跑过去，要看苏白拆快递。
就这小家伙刚才还吐槽自己的亲妈无视快递隐私呢，真好笑。
苏白寻思着这快递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就给拆了。
是一台全新的任地狱Smitc***机，手柄选的红蓝配色，经典。
看到这玩意，陆小可眼睛都直了：“天呐，这这这，这可是去年我向圣诞老人许愿的生日礼物，可惜没实现……”
“以后不要管圣诞老人要生日礼物了，老人会哭泣的。”苏白把游戏机的盒子收起来，疑惑地问，“你们休息的有点久啊，该上课了，小夏老师。”
夏江月有点尴尬，把苏白拉到一边，小声道：“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觉得……这孩子根本教不了，要不我跟她妈妈说算了吧。”
“啊？”苏白愣住，“你打算怎么说？”
“就说孩子乐感太差……哎呀，其实昨晚阿姨也说过孩子乐感不好，可没想到不好到这个程度，而且她这个性格……也不是弹琴的料。”
听完，苏白沉思片刻，摇头道：“不行，你不能主动提，不然人家会觉得你没能力，以后也别想走这条线收学生了……害，其实你就做好你该做的，陆小可能学到多少另说。”
“关键就是这个呀……总觉得在坑钱。”
艺术培训这一块，不管是机构里还是私教，混时长的行为普遍存在，有些是老师硬要混，那种一般都会被投诉；有的就是夏江月面临的情况，孩子资质摆在这儿，她尽力教，但授课效果很差，其实跟混时长没啥区别。
在夏江月的思维里，她收了别人的钱，就肯定要提供物有所值的产品，很朴素的思想。
苏白则是持有不同意见：“俺寻思，阿姨估计也没指望陆小可学成钢琴高手，一方面是给她找点事儿做，另一方面是……咳咳，只是猜想，我总觉得她对咱们985大学生的身份有种迷信，觉得咱们能给她家的娃带来某种神奇的影响。”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夏江月也有这种感觉，从昨晚的饭局里就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还是苏白一针见血，概括能力强。
相比起音乐，阿姨更关心他俩是怎么学习的。
“所以你别想太多，教就完事了，再怎么说，一学期下来，会弹个小星星没问题。”苏白捏了捏夏江月的肩膀，“放轻松，不用觉得你占了人家便宜，说不定阿姨的真实企图就是让孩子每周跟985学霸玩一下午呢。”
“那……那我们也没法给她什么影响呀。我又不是真的老师。”夏江月还是觉得很荒谬。
苏白丝毫不慌：“你就教琴好了，别的不用管，我来哄她……刚才那节课是不是特别乖？”
提起这个，夏江月才反应过来，连忙问苏白是怎么哄的。
苏白笑得很神秘，说保密，气得夏江月软绵绵地踹了他两脚，真是的，就喜欢卖关子。
回到沙发上，苏白发现陆小可在倒腾那台任地狱游戏机。
100 生孩子
鼓捣游戏机的时候，陆小可眼里有光。
她的气质焕然一新，手脚灵巧，眼神灵动，像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相比之下，学琴的陆小可简直就是驽钝的外门弟子。
“你想玩这个？”苏白问，“玩马里奥吗？还是宝可梦？”
这台游戏机，苏白早就想买了，高中的时候没有大片的空余时间，现在正好有空钻研，几个想玩的经典游戏，卡带昨天就到了。
任地狱的游戏有个特点，老少咸宜。
小孩子的话，应该会喜欢红帽子和宠物小精灵吧？
想不到陆小可嘎嘎摇头：“不玩，太幼稚了。”
“啊？”
“我要玩那个，打怪抢装备，旅游解谜做饭的。”
要素过多，苏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琢磨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卡带。
作为一款几年前的老游戏，当年推出的时候便如同一记惊雷，和另一个平台的某部作品并称“天下第一”，且与国内某当红全平台游戏有着千丝万缕难以言说的关系。
据说这游戏特别耐玩，苏白想玩很久了，这也是他买游戏机的核心理由，陆小可居然看上这个了，品味可以啊。
启动游戏机，更新系统，把卡带插进去，更新游戏。
此过程中，陆小可继续跟着夏江月看教学视频，时不时巴望地朝着苏白那边瞅一眼，看得夏江月想笑。
抛开能不能教会不谈，陆小可确实是很可爱的孩子。
可惜陆小可今天最终也没能玩上老流氓传说，苏白买的游戏机是日版，所以网络方面……懂的都懂。
快要到四点的时候，陆小可急吼吼地跟苏白说：“你快把电视关了，等会儿妈妈过来接我，看到你玩游戏肯定不高兴。”
“有道理。”苏白关掉电视，顺便还把游戏机给藏起来了。
过了不久，接陆小可的人来了，不是妈妈，而是奶奶。
也许是陆小可的妈妈周末加班的内容过于丰富，暂时无法脱身。
奶奶倒是没说什么逆天话，笑呵呵地牵着孩子就走了。
苏白瞅着一老一小走进电梯，冷不丁说道：“咱以后有了孩子，会不会也跟陆小可一个德行？”
“肯定不是呀，我肯定生不出这么笨的孩子。”
过了几秒，夏江月才意识到什么，大声逼逼：“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不要脸！”
说完就气鼓鼓地溜了，钻进卧室。
苏白怪笑着做晚饭去了，心情极好。
……
晚间。
周日的晚间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悲凉，尤其是对于李浩然这种极其不爱上课的人而言。
带有悲凉气质的枪格外准，今晚李浩然四处乱杀，苏白和他们的英语外教亚当老师只要跟在他身后聊天看风景就好了。
其实亚当老师的游戏风格起初不是这样的，刚开始跟苏白玩的时候，他很勇，见人就冲，冲了就死，然后哈哈大笑，心态乐观得像个冠军上单。
后来他发现这样不好上分，还会连累李浩然发挥，为此他痛定思痛，觉得身为抱大腿的至少别添乱，于是逐渐变成了一个冷静的混子。
闲来无事，亚当怂恿苏白下周跟他一起去桌游社玩。
苏白奉劝亚当好自为之，不要对我国985大学的兴趣社团抱有太大的幻想，尤其是桌游社这种。
在这片热土上，大学社团最最美好的归宿，也许就是沦为相亲社团。
至于专业性，还是算了吧，刷gpa奔保研才是大伙的主线任务。
然而亚当的决定很固执，他说宁海理工大桌游社有个副社长，翻译了不少国外的冷门小众桌游，在爱好者圈子算是有名，有她在，社团氛围应该不会差。
“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是副社长？”李浩然提出了刁钻的疑问。
“嘿，多稀罕呐。”苏白乐了，“你从小到大，在身边见到的领导班子，哪个不是副职管业务？正职只要做好宫斗和媚上欺下的工作就完事了。”
尽管亚当说得头头是道，苏白还是不想跟他去桌游社玩，这多半是个坑。
况且他要打球赛，又要陪着夏哥水那什么科创赛，课余生活已经足够丰富，苏白并不是那种用各种“活动”把业余时间全都填满的现充性格，他还是更喜欢留一些时间，在家里躺着，看看书打打游戏，做做饭逗逗夏哥。
就在这时夏江月敲苏白的卧室门，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去干嘛？”
“找陆羽宁玩。”
“哦，去吧。”
苏白不疑有他，关上门继续打游戏。
作业，已经利用饭后消食的时间抄完了。
今夜可以玩到睡觉。
夏江月顺利地出门，心情有些微妙，苏白也不问她和陆羽宁出去玩什么。
她跟着陆羽宁去桌游社找学姐人生咨询，这当然是不能让苏白知道的，但苏白不问，她又有点不高兴，只能说人就是贱。
江春梅也经常说，月月这孩子就是贱，性格差，活该追不到自己喜欢的男人。
说归说，实际上江春梅还是给女儿创造了最好的撩汉条件。
桌游社的活动室综合楼地下二层，综合楼就在宿舍区旁边，很好找，地下一层是个超市，很热闹，往下一层突然就变得冷清。
甚至连空气都变冷了，尽管知道冷是因为在地下，夏江月还是缩着脖子：“为什么活动室选在这个地方啊，我看好多社团都在明心楼。”
明心楼是新建的教学楼，硬件很好，许多社团都在年里申请活动室。
陆羽宁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不够有牌面？啊，到了，就在这里。”
走廊尽头，门上贴了桌游社的牌子，还贴了一些修饰的花纹，搞得跟邪教做仪式的地方似的。
推开门，空气忽然变得温暖起来，夏江月还嗅到了咖啡和香薰混合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婷姐。
桌游社的大桌子旁围了几个女生，正在打麻将，有的在打，有的在瞧。
婷姐就坐在房间最深处，脖子上挂了枚电子烟，妆画得脸惨白，干净利落的短发，染成了奶奶灰。
“呦，宁宁带新人来啦，欢迎欢迎。”
“嘿嘿，婷姐！”陆羽宁窜过去抱了她一下，“我舍友，过来随便看看，还没想好呢。”
“成，无所谓，本来就是兴趣社团。”婷姐上下打量着夏江月，本能地觉得，这姑娘大概不是来玩的。
应该是另有所图。
101 荣喵！
陆小可觉得夏江月的身上散发着异类的味道，这说法固然有她作为三年级小朋友天马行空的成分，却也体现了一个客观事实。
人的精神特质，会伴随着言行举止，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夏江月是好学生，什么是好学生呢，按照婷姐的定义，就是如果她转专业的话，班主任和系主任都会尽力挽留的那种。
而能在这个屋子里，跟婷姐混在一起的，老师都巴不得他们赶紧滚到别的系去。
就好比一群在泥潭里打滚的猪猪，忽然误入了一只纯良懵懂的小白兔。
婷姐也不戳破，笑眯眯地问：“会玩什么桌游啊？”
这第一句话。
就激起了夏江月的尴尬。
她这才意识到，光想着来找据说感情经历很丰富的学姐人生咨询了，却忘记了这里是桌游社。
即便是夏哥这么纯的人，也懂得一个道理：
若要向他人寻求宝贵的经验，至少，你得陪她玩吧？
可她真的不会什么桌游，夏江月对桌游的理解，还停留在许多年前的三国杀……基础包，而且只会一点点。
婷姐瞅着她尴尬，只是笑了笑：“哈，那，会打麻将吗？”
“……只会日麻。”
“你说巧不巧，我们就在打日麻呢，规则就按雀魂的来。”婷姐起身，“你来替我。”
“唔……”
节奏有点快，夏江月有点不适应，陆羽宁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也只好乖乖坐下，加入了她们的游戏。
讲真，其实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面对面搓麻，之所以会日麻，是因为苏白在电脑上玩，她跟着看，就也学会了。
但是为了人生咨询，夏江月只好努力融入。
她忽然觉得，现在的处境跟电影里似的，为了得到关键信息，特工潜入赌场和目标人物玩耍，玩爽了才能获取信任。
莫名地有点小兴奋呢！
来了新人，索性重开一场，南风场，两个半庄。
直到这时，夏江月才发现，这台颇为敦实的桌子，居然是一台全自动麻将机……话说，学校官方承认的社团里摆一台麻将机，真的没问题吗？
婷姐趁机凑到陆羽宁旁边，小声逼逼：“这就是那个，为情所困的傲娇乖宝宝？”
“……学姐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哈。”陆羽宁捂嘴笑，有些兴奋地看着牌桌，“这是干嘛，考验一波？”
“是啊，萍水相逢无亲无故，我凭什么当知心大姐姐啊……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跟她聊两句，当然，如果她对我胃口，我就多说点。”婷姐挥挥手，“烟瘾犯了，出去恰一波。”
婷姐并不在桌游社的活动室里恰烟，因为二手烟会影响同学，婷姐虽然被老师们贬斥为“坏学生”，但她自认为是个有良心的人。
综合楼有专门的吸烟区，虽然环境堪忧，但……能用就行。
就在婷姐推开活动室大门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分外可爱的声音响了起来：
“荣喵！”
婷姐蓦然回首，就看见夏江月推倒了面前的手牌。
“立直，一杯口，一发，宝牌一，满贯。”夏江月神色平静、口齿清晰地报出了胡牌的结果。
“哎呦，学妹手气好旺啊。”对家的妹子感慨道，“刚来就早巡立直，而且马上就和了。”
“学妹好可爱啊。”
“学妹以后要常来啊。”
夏江月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如此激动，礼貌地点点头。
下一局，不是她胡，但是防得很好，没点炮。
然后再下一局，东三局，大的就来了，在起手只有四张万的情况下，她似乎嗅到了什么，连续舍掉手里的索子两面搭，迅速做出了一气通贯的牌型，自摸胡牌，倍满。
“荣！”夏江月再次推倒手牌，面无表情地念叨，“全部交代！”
其他三人愣了一下，然后纷纷掩嘴憋笑。
夏江月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她只是在按照苏白教她的方式打牌而已。
婷姐有点傻眼，问陆羽宁：“这孩子平时也很中二吗？”
“不吧……可能就打牌才这样。”陆羽宁一脸见鬼的表情，别说，月月模仿《雀魂》里的角色语音还挺像，就是与她平常的形象不太相符。
这也太入戏了吧！
两个半庄打完，结算点数，夏江月狂揽五万四千点，毫无悬念地拿下这场的第一。
其他三位输得很惨，却都是很欢脱的嘴脸。
“学妹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哪个？”
“就内个，全部交代，哈哈哈哈……”
夏江月皱眉：“这没什么好表演的吧……自摸胡的时候，不就应该这样报吗？”
“？”
一番费力的沟通后，误会解除。
原来当年夏江月问苏白，游戏里的语音是什么意思，苏白煞有介事地说，是打日麻约定俗成的沟通方式。
“那如果是线下真人的话，也要这样吗？”
“没错，如果你胡了，你就要喊荣喵，意思就是通知牌桌上其他人你胡了，否则不算数。”
这自然是在忽悠，结果夏哥居然信了。
导致夏哥人生中的第一次线下面麻，表现地像个中二病。
不过中二这种事，只要颜值够高，就会从尴尬进化成可爱，至少在桌游社众人的眼里是如此。
至于夏江月本人，依然很尴尬，尤其是婷姐笑了足足十分钟，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但这毫无疑问拉近了她们的关系，搓麻结束后婷姐邀请她去吃夜宵，夏江月给苏白打了个电话，跟在她们后面出了综合楼，吹着微凉的晚风，朝着校内小吃街的方向散步。
一路上婷姐话很多，这让陆羽宁感到很欣慰，说明婷姐觉得夏江月性子很对她胃口，那应该会分享她的人生经验了……吧？
其实事到如今，夏江月已经忘记了今晚的目的，从小学开始，她一直都很难跟大批量的同学处好关系，但是婷姐和她的小姐妹们对她很友好，这种体验新奇而美好，所以说多亏了苏白当年教她打日麻。
念及此，夏江月决定原谅苏白骗她的事情，功过相抵。
但她还是要在苏白面前“生一次气”，惩罚苏白陪她逛街……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102 求哄睡
宁海理工大的小吃街总是很热闹，周末参加完活动的，上完了习题课的，写完作业的，做完了实验的，总之是结束了某些烦心事，又很快要开启下一周的烦心事，在这个难得的间歇，在小吃街的人间烟火中，犒劳自己的胃。
“得亏宁海没啥雾霾，不然这些个烧烤摊子都得撤掉。”婷姐指着人最多的那一排摊位逼逼，“听说北方很多大学，为了环保指标，校内都不让烧烤了。”
“那多没意思啊。”
“哎呦喂~这可是我校为数不多的优点了捏~”
“嘻嘻嘻……”
夏江月发现了，桌游社的妹子们，普遍喜欢阴阳怪气，当然，阴阳的对象是学校，对她态度还不错。
婷姐拉着她逛了一圈，开学后夏江月还没在深夜逛过这条小吃街，通常这个时间她已经在浴室里，享受苏白洗过澡的味道了。
期间，她看到了第一次跟苏白逛校园的时候发现的蛋黄堡，暗暗记下位置，打算等会儿吃完夜宵过来买两个，带回去给苏白吃，一个加番茄酱的，一个加辣子和榨菜的，小时候苏白就总是这么买，苏白的饭量很大，一不留神两个都吃完了，夏江月胃口小，一个都吃不完，就把剩下的小半也给苏白吃。
当时自然是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好羞耻啊，那不是相当于早就跟苏白间接内啥了吗……而且还内啥了好多次！
念及此，夏江月暗暗发誓，这次的两个蛋黄堡，全都给苏白吃，自己肯定一口也不咬。
“想什么呢？”婷姐捏了捏她的脸蛋。
“没什么……”
“肯定是想男人呢，瞧你这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去了。”
“我有吗？”
妹子们又是一阵哄笑，然后安抚夏江月，告诉她婷姐向来喜欢夸张，别在意细节。
最终婷姐选定了铁板烧，点了一大堆，付款的时候，某妹子偷偷跟夏江月说：“我们的夜宵，用的都是桌游社的经费。”
“……厉害。”
“放心，经费很多，刨去吃掉的，拿来办活动绰绰有余。”
拿到铁板烧，她们找了一处人比较少的马路牙子，婷姐大马金刀地往马路牙子上一坐，咬着大鱿鱼，大讲特讲她是如何为桌游社这个不务正业的社团争取到充足的经费。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她给团委审批经费的老师带了几天孩子。
在大学里，老狗和萌新之间的差异，主要从聊天风格里体现，新生往往比较纯，大多数人的心智差不多就是夏哥这个级别，对待生活充满了正能量，如果说他们的聊天像是新闻联播，老狗们就像王小波，每个字眼都充斥着讽刺意味，恨不得一句话讲学校三个黑料。
夏江月听了一会儿，人都傻了，觉得似乎有一群苏白在高谈阔论。
看了看表，快要十点四十了，她清清嗓子，想跟婷姐聊正事儿，没想到被婷姐给预判了。
“差点忘了我们的小可爱……说吧，有什么情感问题，姐姐们给你支招。”
“别们了，我们都是混子，全靠婷姐C。”有人调侃道。
“是啊，我都没谈过恋爱呢，光看别人谈了。”
“婷姐谈过的恋爱，比你吃过的蛋黄堡都多！”
面对热情的学姐们，夏江月整理了一下语言。
“我……我男朋友，对我不够……主动。”她咬着嘴唇，声音有点抖，“该怎么让他对我主动点呢？”
“啊。”婷姐摸了摸脑门，“又是个想白给的……这事儿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啊，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情况了？”
夏江月有些迟疑，这就涉及到隐私了，桌游社这帮人第一天认识，告诉她们真的没问题吗？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很多东西没考虑，凭着一腔热血就来人生咨询了。
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毕竟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很想得到一些诀窍。
婷姐似乎看出了什么，放肆地笑了几声：“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急对吧？今天也晚了，大伙都散了吧，先认识一下嘛，以后有空再给我们的小可爱解决烦恼。”
妹子们嘻嘻哈哈地撤了，婷姐也说要回宿舍，夏江月和陆羽宁送她回去。
然后她们震惊地发现，婷姐居然就是汽车系的，大二学姐，比她们大一届而已。
“原来咱们一个系的呀！”陆羽宁咋呼起来，“你都没跟我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我可不是什么好榜样。”婷姐的脸上今晚首次露出尴尬的神色，“好啦，今天先到这里，月月你加我q。”
“唔。”
“恋爱咨询吧……这种事等你觉得有必要，或者足够信任我的时候，再问也不迟。”
这话说得夏江月有点不好意思了：“抱歉，学姐……耽误你时间了，我，我这人有点别扭的……”
“哎呀呀，有什么好自责的，没事，你很可爱。”
婷姐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才放她走。
陆羽宁打算把夏江月送出校门再回来，一路上她疯狂感慨，她觉得婷姐很酷，能独自挑起社团大梁，还有好多姑娘愿意陪她玩。
夏江月则是警告道陆羽宁，别学婷姐抽烟。
不过除了抽烟以外，婷姐确实比夏江月见过的其他学长学姐有趣，自打开学以来，两位辅导员找了不少前两届的优秀学生，和新鲜出炉的学弟们（以及微量学妹们）交流，夏江月承认他们确实很游戏，不管是成绩还是各种头衔，但总觉得他们都端着，挺没意思的，这一点她和苏白交流过，同感。
婷姐就特别有意思。
快到家的时候，婷姐给夏江月发了条消息，说是虽然不清楚苏白的调性，但她听陆羽宁说过俩人住一块儿，所以建议夏江月试试撒娇让苏白哄她睡觉。
求哄睡……
不愧是谈过的恋爱比她吃过的蛋黄堡更多的女人，一出招就是狠招。
夏江月脑补了一下，颇为心动，她睡前总是很想苏白，很想跟苏白说话，很想看到他。
如果睡觉的时候苏白在身边，那一定睡得特别香。
说干就干，回去之后夏江月洗了澡，然后急不可耐地莽到苏白卧室，趁着热乎劲儿，鼓起勇气冲锋：
“你哄我睡觉。”
苏白摘下耳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