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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底漫步者     我可不是侦探txt下载     我可不是侦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小笨蛋怎么运气这么好

    永保明日香认罪,被正式逮捕,送去警署暂时拘押,顺便写悔过认罪书,等尸检报告出来再看看怎么进一步处理。

    七原武刚目送她被押走,中野惠理就转头对他问道:“七原,真里菜是怎么回事?”

    七原武微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中野小姐。你不方便同意她留下,我多个助手却没关系,也免得你和鹰无警官以后有芥蒂。你放心,我会让清见同学看好她的,不会出问题,有人投诉就全推到我头上好了。”

    中野惠理不信他会这么好心,但毕竟不到两个小时一号凶手就被找出来了,这效率实在太高,她不想破坏当前大好形势,哪怕明知道七原武又在胡来,也无法多说什么。

    说了也没多大用,她能罚鹰无幸运去跑步,但罚不了七原武,只能把他直接解雇,但为了这点小事根本不至于。

    中野惠理没再坚持把真里菜赶走,鹰无幸运被罚,七原武又愿意背锅,她不想再追究这点小事,转而问道:“现在去看看凶器的其他部分,找找刺杀的凶手是谁?”

    依她推测,毒杀在前,扼杀在中,刺杀在后,但扼杀那边线索少不好查,先查毒杀和刺杀比较好,而现在毒杀案搞定,自然要接着查刺杀案——顺序是猜测,目前无法排除其他可能,比如当时黑暗中凶手没发现金满修胸口插着箭,摸黑靠近就使劲掐他的脖子,也有微小可能。

    “没问题,咱们再找三号凶手。”七原武拿钱就干活,跟着她又回到别墅主楼,在通往后院的走廊里,找到一副起装饰镇宅作用的武士铠甲,而这里已经围了一圈鉴识课的工作人员,正在采样寻找线索。

    不过看表情,这边没什么收获,当晚在场的六名嫌疑人都在这里住着,就算在铠甲上能找到指纹也很难用来指证行凶。

    中野惠理指了指铠甲腰部的箭壶就说道:“经对比,凶器是这壶箭里的一支。有人从这里抽了一支箭,把金满修刺死了.....或者刺了他的遗体。”

    七原武戴上白手套开始检查这副铠甲,中野惠理陪着他看了两眼就被一名手下叫去接电话,看样子关心这案子的人还真不少。

    清见琉璃马上补位,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七原武发现的可疑点,这样下次再有人被箭刺死,她就可以比着葫芦画瓢来破案。

    真里菜左右看了看,伸手捅她,小声道:“我也要记。”

    “你记什么,你这种新手在一边看着就好了。”清见琉璃挥手赶苍蝇,有点以前七原武的感觉了,以前七原武嫌她烦,就这么驱赶她。

    “我不是新手,我付过钱,我也是助手,我也要记。”真里菜虽然不知道该记些什么,但她觉得好像是推理的必要程序,也打算试试。

    清见琉璃犹豫一下,想起七原武整天挂在嘴边上的“职业道德”。拿钱就要办事,尽量争取客户满意度,而七原武也确实在身体力行,当初只要她肯付钱,七原武都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服务态度非常好。

    当然,等她没钱了,七原武就开始整天折腾她,把她气得要死要活,但那是另一码事了,和职业道德无关。

    想到这里,清见琉璃觉得自己也该讲一讲职业道德,真撕了几张纸和取出一支笔给真里菜,态度也好了少许,轻声哼哼道:“那你记吧!”

    “怎么记?”真里菜拿着纸笔又开始犹豫。

    “觉得什么重要就记什么,推理是把案件发生过的事物排成一条逻辑线,只有我们搜集到足够多的点',才有可能连成一条线,得出唯一答案。”清见琉璃也开始收钱就办事,耐心教育真里菜这个“新手+游客”。

    真里菜想了想,开始把盔甲画下来,接着又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女人直接就认罪了?”

    清见琉璃奇怪道:“当时已经推理得很清楚了啊,永保小姐无法抵赖,又不想做无谓的挣扎,搞得颜面扫地,无法保留最后的尊严,所以就直接认罪了,你没听懂吗?”

    “前面的剧情我没看,怎么可能听得懂,你给我讲一下。“真里菜理直气壮道。

    “那也不妨碍听懂....”

    清见琉璃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仔细望向真里菜漂亮的桃花眼,发现她的目光真的很清澈,而且是很特别的那种清澈,完全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迹象。

    她相信自己没看错,以前她照镜子时就经常能看到这种清澈的目光,非常熟悉。

    那岂不是说,这也是个小笨蛋?竟然比我还笨吗?

    清见琉璃对真里菜这个洋娃娃好感度突然飙升,一秒钟之内就从—20提高到了88,有点想和她做好朋友甚至闺蜜了,态度更加温和地说道:“好吧,那我就给你讲解一下,你保持好心态,不要太吃惊。这案子有三名凶手,可以分成三个小案子....””

    她很有耐心地给真里菜补了补课,从七原武怎么通过蛛丝马迹发现金满修酒瘾复发,一直说到他凭强大的自信和推理能力,用嘴炮就击败了嫌疑人,成功解决了第一个小疑案。

    是的,她现在相信要是没有七原武,凭日本警方的实力,毒杀案八成要搞砸,这案子大概率也要进警署地下室吃灰。

    毕竟说实在的,永保明日香不愧是个作家,想出来的诡计确实不错,竟能利用被害人帮她藏毒酒,制造出“密室毒杀案”,要不是碰上七原武这种怪胎灵媒,警方真未必能反应得过来,一旦被她成功销毁毒酒,她脱罪的概率并不小。

    清见琉璃讲述完,又很宽容地回答了真里菜几个愚蠢的问题,把她杠到没话说了,然后望着一脸恍然大悟的真里菜,忍不住暗中哼哼了两声,心里美滋滋。

    好爽,真的好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智商上的优越感吗?

    难怪七原武那小子整天乐呵呵的,果然名不虚传,智商压制的体验好棒!

    七原武这会儿仔细检查完铠甲了,拿着一支箭抛了抛,思考了一会儿,随手一投,直接投回到箭壶中。

    清见琉璃这才记起正事,赶紧命令小笨蛋,不对,是洋娃娃快些画图,自己把七原武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有发现吗?你刚才在想什么?”

    快告诉我,我回头拿去教训小笨蛋。

    七原武摸着下巴道:“没太大发现,高仿的战国大铠,一般装饰品,连个对应武将都没有,想不出有什么象征意义。箭也很着通,箭头是机械轧制一次成型,纯纯的粗制滥造,倒是尾羽做得很漂亮

    清见琉璃失望道:“所以凶器是凶手随便拿的,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你什么也没看出来吗?”

    这次没有诡计啊,刚才洋娃娃花了好半天才想明白“密室毒杀案”里的诡计,样子真的像个小笨蛋,好想再看一次。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那怎么可能,箭头轧制得很随便,根本没开刃,想把它深深扎进一个成年男性的胸膛需要的力气可不小.”

    清见琉璃眼睛一亮,急道:“所以三号犯人就是吉内利之?当晚这别墅里,除了死者,只有他一个成年男性,只有他有足够的力气作案。”

    七原武点头道:“他的嫌疑确实最大,而且这也不重要,我去试探一下八成就能确定是不是他干的,但如果真是他,这家伙这是在搞什么?

    他能在这里偷拿一支箭,准备一把水果刀不是更容易吗?他这是得了什么精神病,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还把凶器留在案发现场没带走,当晚就他一个强壮男性,他就没想想自己有最大嫌疑的可能性?”

    清见琉璃又是眼睛一亮:“是不是有人想嫁祸吉内利之?”七原武点点头:“目前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

    他一开始就怀疑三号凶手是吉内利之,但检查过箭头后——尸体上的箭头他看不见,当时也没法拔,一起运走作尸检去了,毕竟这案子想分别给犯人定罪,最关键的点就在于尸检报告,要尽可能不出纰漏,鉴识课的工作人员都没敢动,他更不可能动。

    但他现在检查过箭头,发现箭头质量这么劣质,真就是一块尖头铁条,选这种蠢蛋凶器简直毫无理由,反而开始觉得里面有点问题,重新开始思考其他可能性。

    清见琉璃松了口气,这才觉得事情正常起来,犯人怎么可能笨笨的,肯定要有点诡计嘛,那大概率三号凶手就不是吉内利之了。

    她摸着小下巴沉吟道:“那会是谁呢?”

    七原武现在也觉得嫁祸的可能性极高,笑道:算了,现在想这么多可能都没用,先去见见吉内利之吧,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找到点线索。”

    早晚都要见,就只剩下四个嫌疑人,硬排也能排得出来,虽然他觉得有点古怪,但也不是多担心完不成委托。

    “你们在说什么?”真里菜画完七扭八歪的铠甲图,也凑了过来,好奇询

    问。

    清见琉璃马上正色道:“没说什么,我们在讨论案情。”

    “我也想听,我也想抓到凶手。“真里菜马上就说道,她以前还从没有玩过这么好玩的游戏。

    七原武对肯付钱的肥羊一向有耐心,马上笑道:“真里菜同学不要急,凶手肯定有,到时我一定让你亲手抓到,保证你的钱没白花。”

    他说完就转头吩咐清见琉璃,“等我找到凶手,你就上去把他打翻在地,然后让真里菜同学亲手逮捕他,明白了吗?”

    清见琉璃很无语地看着他,感觉这货也真是够奇葩的,都快把破案搞成一门旅游猎奇生意了。说不定未来某天,他都有可能带着一百个人出来推理,抓到凶手后再挨个收钱,完成一鱼百吃的壮举。

    只是脑补一下,就好同情以后的凶手,真的太惨了。

    但她也没反对,反正能抓到凶手就行,金满修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人一鱼多吃无所谓,而且她在发现真里菜是个小笨蛋后,都有点和她惺惺相惜,不怎么生她的气了,让她一次也没关系。

    嗯,聪明人不该和小笨蛋多计较,自己可不能跟七原武这小子学坏了。

    七原武三人马上又前往侧楼,真里菜还顺便带上了一支箭,而到了吉内利之门前,七原武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正准备笑吟吟诈一下呢,真里菜挤过他的身边,举着箭就说道:“你就是犯人,我已经识破了你,请保留最后的尊严,认罪吧!”

    这是她之前从七原武身上学到的推理技法,信心很足。

    吉内利之被吓了一跳之后,脸色苍白,眼神闪躲,都不敢正眼看那支箭,一看就心理素质差到极点,已经心虚得要死,坐都坐不住了,顺着椅子就要溜到地上。

    就他这表现,估计再拍一下桌子大喊一声,他就真会自首认罪。

    正想把真里菜这小笨蛋拖出去的清见琉璃,瞬间下巴脱臼,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蛋,我们白推理了半天,根本不是栽赃嫁祸,真就是你这蠢货选了一件愚蠢凶器去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吗?还心虚得这么厉害,想让人不怀疑你都不行?

    该死的,小笨蛋怎么运气这么好,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蠢蛋犯人!

第一百零五章 明明是个好蛋嘛!

    清见琉璃正哀叹自己运气不好,遇不到蠢蛋犯人。七原武挑了挑眉,快步上前扶住吉内利之的手臂,免得他真溜到地上,笑道:“吉内桑,请小心。”

    “谢.谢谢。“吉内利之冷静下来了,重新在椅子上坐稳。

    七原武又回头对真里菜笑道:“真里菜同学不要胡说八道,无凭无据怎么可以指认别人是凶手。”接着他又向吉内利之笑道,“对吧,吉内桑,金满律师不是你杀害的吧?

    吉内利之马上道:“当然,不是我。”“真的不是吗?”

    “不不是。”

    七原武松开他的手臂,直起身摸着下巴一脸古怪,而已经把真里菜拖出门去的清见琉璃也很是无语——说不是你也不可能啊,你和脑门上写着“我就是凶手”没区别。

    真里菜也想发表看法,但被清见琉璃捂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气氛诡异,吉内利之又有点坐不住了,而七原武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怪,转头吩咐清见琉璃道:“去把吉内桑的问询笔录拿来。”

    清见琉璃拖着真里菜去了,很快笔录被取回,中野惠理也跟着来了,但没进房间,也在门口观望。

    七原武快速翻了翻笔录,笔录主要针对的是吉内利之昨晚的行踪,而且他所述的内容和其他人差别不大,仅提到吃过晚饭后想和金满修谈谈,但金满修说累了,有事明天再说,然后金满修就上楼去了。

    他也没强求,就和小、永保二人一起回了侧楼,然后整晚都没离开过,是在第二天早上去主楼吃早餐时,听到管家发出尖叫,冲上楼才发现金满修已经遇害。

    至于夜间的不在场证明,和所有嫌疑人一样,都没有,都说自己在睡觉。

    七原武快速看完后,将问询笔录放到一边,又在吉内利之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转头向他笑问道:“从笔录上看,吉内桑只为金满律师工作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

    吉内利之点点头,表示没错。

    七原武接着好奇问道:“笔录上没提到你的学历,能冒昧问一句你毕业于哪所名校?所学专业是什么?”

    吉内利之愕然片刻,迟疑道:“我没上过大学。”“哦,没上过大学,那你之前的求学经历.....“我毕业于下桥国中,然后.....没继续上学。”

    “参加完义务制教育就结束学业了?”七原武摸着下巴奇怪道,“虽然自学成材也不罕见,但金满律师这种知名大律师需要事务助理,只要放出消息去,当天门就能被挤破吧?

    名校毕业生几乎可以随便挑,毕竟里面的好处太大了,仅是刷资历就不错,更不要提还能结识大量达官贵人,对未来事业很有帮助,他却偏偏选了你.....吉内桑,方便说说你是怎么被选上的吗?”

    吉内利之愣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不知道,大概是我比较合金满老师的眼缘吧?”

    七原武忍不住笑道:“只是合眼缘,没有别的特殊关系?”吉内利之犹豫片刻,低声道:“没有。”

    七原武仔细打量着吉内利之片刻,笑道:“说起来也奇怪,我看你的脸形和眼睛,倒和金满律师有点像。”

    吉内利之声音干涩起来:“是吗?说不定正是这个原因,我才合了金满老师的眼缘。”

    七原武点头笑道:“好吧,其实无所谓,像金满律师这样的人肯定会留有遗嘱,等遗嘱一宣读一切就清楚了,就是他精明一世,也没想到是自己积累的万贯家财害死了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会儿会怎么想。”

    “不是....”.吉内利之下意识就说道。

    七原武马上问道:“不是什么?不是为了继承财产吗?”

    吉内利之又不说话了,但脸色苍白,身体还微微颤抖,看得出内心斗争很激烈,或是对七原武的话很不满。

    七原武又放缓声音说道:“吉内桑,现在隐瞒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鉴识课和刑警们已经围着别墅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外人入侵的痕迹,嫌疑人只有你们六位.....现在只剩四位了,你们四人中总要出两位凶手,而且里面只有你一位成年男性,是最有嫌疑用劣质箭头刺杀金满律师的人。

    再加上身世这东西其实并不难查,万一他的遗嘱里你真是受益人,你的作案动机也相当充分,单凭这些已经足够指证你行凶,不如自首争取轻判算了——你大概率只是刺了一具尸体,罪行没多严重,自首再诚恳悔过,有一定概率能争取到缓刑。”

    吉内利之脸色更加苍白,犹豫了片刻,问道:“真能争取到缓刑吗?不用去坐牢?”

    七原武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了,但算你自首肯定没问题,至少也能从轻量刑。”

    吉内利之愣了一会儿,从衣领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制护符,低着头说道:“好吧,我愿意坦白,他确实是我父亲。一年多前,我送货时无意间遇到他,他认出我母亲留给我的护符,然后就开始问我年龄,问我母亲是谁,是怎么过世的,后来就和我相认了....

    他也有一个同样的护符,不信你们可以找找。

    他当年抛弃我母亲娶了富家小姐,然后现在又和我相认,说了当年很多的不得已,说了自己有多后悔,说现在他妻子已经不在了,没人再妨碍他,他愿意补偿我,我...我就开始替他工作,跟着他学习,但我几次希望他能公开承认我的身份,毕竟我以前没父亲,从小就被人嘲笑过很多次,他却一直不肯,说会影响他的名誉,没必要向外人透露,该留给我的一定会留给我。

    昨晚我就是想和他再谈谈这件事,财产我不在乎,我只想得到承认,但他连谈都不想谈,我回来后·....心情不太好,喝了一晚闷酒,后来睡不着就去后院散步....

    那时大概三点钟吧,我也忘了当时怎么想的了,就是替我母亲不值,也觉得自己被他欺骗,他那个人非常自私,从来都是先考虑自己,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后来我就从后门进了别墅,顺手拿了一支箭,去他房间刺了他一箭。”

    说到这里,吉内利之泣不成声,掩面道,“我不是为了他的财产,我就是脑子一热,当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所以才想杀了他算了,至少能出口恶气....我和我母亲以前过得很难,他却从没关心过我们,明明他随便帮一下忙我们就能过上不错的生活,但他什么也没做,他这个人真的很自私!

    我当时可能也是想报复他,但刺完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下大错.....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很后悔,我真的希望昨晚的事没发生过,只是场噩梦。”

    室内一时寂静,只剩吉内利之压抑的抽泣声,门口的清见琉璃、真里菜和中野惠理也一时失去语言能力,没想到“刺杀案”还能涉及人伦惨剧,是私生子谋杀了亲生父亲.....

    嗯,这么说不太对,大概率是行刺了亲生父亲的遗体,毕竟从他的描述来看,当时金满修已经被毒杀或是扼死,他极有可能真是插了尸体一箭,不能算完全的人伦惨剧。

    七原武也长叹一声:“当时你刺完有没有仔细检查他的遗体,当时他是不是已经被掐死或毒死了?”

    吉内利之茫然摇头:“当时刺完我很后悔,也很害怕,马上就离开了。”

    “难怪你没拿走凶器。”七原武轻轻点头,“后门钥匙你是哪里来的?你们虽然住在这里,但并不算别墅的主人,有前门钥匙能说得过去,后门钥匙没必要给你们吧?”

    吉内利之低声道:“我本来就有,刚来时也帮着管家处理别墅里的一些杂事,所以也有一整套别墅钥匙,不信你可以去询问管家,我们两个人都有。”

    “现在钥匙在哪里?”

    “在这儿。”吉内利之取出钥匙串。

    七原武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证物袋,戴好手套就把钥匙串装了进去,然后转头对中野惠理说道:“重新帮吉内桑做笔录吧,让他描述一下作案过程,写一下认罪悔过书,签好字。”

    这是应有之义,中野惠理挥挥手,奥野泰治进入房间,让吉内利之正式认罪,而吉内利之十分配合,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看样子真开始努力争取轻判了。

    七原武旁观了片刻就出门换气,而清见琉璃跟在他身边,忍不住感叹道:“原来真相是这样的,难怪他会用一支箭去行刺。喝酒真是太可怕了,完全迷失了本性。”

    七原武摸着下巴笑道:“你这个笨蛋..

    “为什么又骂我,我说错什么了?”清见琉璃不满道,“他自己都承认了,难道还是有人栽赃嫁祸他?”

    真里菜也忍不住说道:“对啊,他就是犯人,我不可能看错。”

    七原武笑了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有人想栽赃嫁祸他,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话还没说完,中野惠理就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心情相当不错地说道:“七原,还有最后一名凶手,我们是继续搜查还是先吃便当?”

    她这是觉得时间也快到中午,该吃饭了,而且把七原武叫来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三名凶手都没用上半天就有两名认罪,接下来再找出“二号凶手”,说不定今天就能结案,效率实在太高了——这次的顾问费又没白花,绝对五星好评。

    七原武笑道:“便当就算了,案子要紧,我已经有头绪了,过会儿我就把所有凶手指出来,回家再....”

    他不稀罕警方准备的廉价简餐,准备搞定案子回家继续吃萝卜炖小鸡,家里火上还炖着呢,但他话还没说完,鹰无幸运拎着两个五层大食盒跑过来了,一脸贱笑道:“前辈,便当买回来了,你这么辛苦,我特意去买了鳗重套餐给你补补,跑了好远。”

    “哦,鳗重套餐吗?”七原武马上来了兴趣,打开食盒一看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黑漆木盒,又掀开漆盒一角看了看里面浸满酱汁的蒲烧鳗鱼,轻嗅味道后立刻眉开眼笑地改了口,“人是铁,饭是钢,为了更好地服务民众,先吃饭也可以。”

    中野惠理看清是什么鳗鱼饭,脸色瞬间黑了,冲鹰无幸运就低声怒道:“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鹰无幸运一脸无辜道:“不是你让我跑步去订便当的吗?”

    “我也没让你订这么贵的,我们每人每天只有422円的外勤餐补,你自己算算你超标了多少,你是想把办案经费全都吃掉?!“中野惠理眼镜上闪过”杀意”之白光,手控制不住地往腰上摸,估计想掏出南部小左轮毙了这不知一线疾苦的职业组王八蛋。

    混蛋,这真的一点也没有穷鬼警察的觉悟啊,你订鳗鱼饭也就算了,还是名店,还订松级特上,还是全套的,连汤都带着,一份就要六七千円,这还是工作餐吗?

    我们配吃吗?

    我是让你去订快餐店的外卖便当啊,你有没有脑子,这还要我明说?!

    鹰无幸运松了口气,一脸讨好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事,这点小钱至于生气嘛。前辈放心,这顿我请客,花不到你的办案经费。“接着他又转头对其他刑警笑道,“破案我也帮不上忙,大家辛苦了,中午随便对付一口,晚上我再请大家喝酒唱K洗泡泡浴。”

    周围刑警看鹰无幸运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热情了许多。

    谣言害死人啊,职业组的精英们怎么可能是王八蛋,明明是个好蛋嘛!

第一百零六章 你直接招了吧,我想早点下班

    日本社会上下等级森严并不只是说说,工作餐也要分出三六九等。分配“工作餐”时,七原武、中野惠理、清见琉璃和真里菜得到三个漆盒和一碗汤,其他刑警、鉴识课工作人员只有两个漆盒和一瓶水,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

    但其他人并无不满,毕竟出外勤一般连鳗鱼丼(盖饭)都吃不上,现在能吃到鳗鱼重——通常指装在精美漆盒里的双层或多层鳗鱼饭,绝对能算大餐,没什么可不满的。

    七原武原本想把真正的凶手揪出来就直接回家,但能白嫖一顿大餐他当然不会错过,反正凶手又跑不了,也就笑眯眯先吃饭,顺便打了清见琉璃的小爪子一下,笑道:“你就别吃了,忘了你今天还要养脾胃吗?看着我吃就行了。”

    清见琉璃不高兴道:“但我也想吃点东西啊,你早上还吃了半只小鸡呢,我只喝了几口汤。”

    “你那是活该。”七原武把煮鳗鱼肝汤给她,笑道,“接着喝汤吧,不然我可要喊了,昨晚有人吃了七碗饭,今早肚子疼得站不起来。”

    清见琉璃没办法,嘟着嘴闻了闻鱼肝汤,觉得有点苦,肯定不好喝,然后看七原武已经准备开吃,挖掉了饭盒里的一角在观察成色——精美漆盒里一层米饭上铺着一层蒲烧鳗鱼,看起来足足有三层米饭三层鳗鱼。

    层层米饭,层层鳗鱼,真的是多重的。

    七原武看了看觉得食材似乎没问题,小小尝了一口蒲烧鳗鱼——蒲烧的蒲指的是蒲扇,最早是指用蒲扇扇着小火,反复刷着酱汁慢烤鳗鱼,但现在鳗鱼饭的制作已经分成关东、关西、九州三大流几十个小派别,制作工艺有先蒸再烤、先烤再蒸、不蒸直接烤、蒸后烤烤后蒸、烤时放山椒或蒸时放山椒等许多种,小火蒲烧的传统意味已经不怎么浓,通常开始代指反复刷酱汁。

    七原武尝了一口蒲烧鳗鱼就微微点头,又再尝了尝饭,觉得整体还行,有点特色。

    清见琉璃只吃过鳗鱼丼,还没尝过这种多重鳗鱼饭,感觉层层鳗鱼层层滋润米饭,好好吃的样子,眼巴巴看着他,咽着口水问道:“好吃吗?”

    七原武含糊道:“还凑合,估计是专做鳗鱼的老店,是正经的新鲜河鳗,肉质说得过去,酱汁也有点意思,我尝尝都有什么.....”他品着滋味就把人家祖传配方品得八九不离十,准备回家改进一下自己也试试,试制成功就算他发明的。

    “只是凑合吗?我看着.....好像挺好吃的。“清见琉璃喝了一口鱼肝汤,果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七原武边吃边说道:“没达到味觉顶点,换我仔细研究改良一下,能更受欢迎,但目前也能入口,是一般人嘴里的美味,所以是凑合。”

    切,你就吹吧!

    清见琉璃只当他又在放狗屁,又没得吃,转头望向分头吃饭的刑警们——除了少量看守,目前大部分刑警、鉴识课工作人员都在别墅主楼客厅吃饭,厨娘也被请了出来,正给嫌疑人们做饭。

    清见琉璃看了两眼,发现鹰无幸运正凑在中野惠理身边拍马屁,还拿着一个漆盒一直想给她,但被中野惠理神色冷淡地拒绝了,让他摆到中间大家一起吃,自己要和其他刑警吃一样的“工作餐”——她那份松级极上套餐都让给别人了,吃的是松级特上餐,没搞特殊待遇。

    清见琉璃忍不住又好奇道:“鹰无警官怎么开始巴结中野小姐了?之前不是还不拿她当回事吗?”

    “大概春心动了。”七原武随手又打开另外两个漆盒,里面是套餐配菜,包括干炸鱼骨脆、鳗鱼玉子烧、一大截盐烤鳗鱼以及一些爽口小菜,都是精心制作,贵也有贵的道理。

    他们说着话冤大头鹰无幸运就过来了,也递给七原武一个漆盒,唉道:“七原,你也加个菜吧,多谢你照顾我妹妹了,我还以为回来她已经被中野前辈赶走了。”

    真里菜自然跟着哥哥吃饭,这会儿在中野惠理身边呢!鹰无幸运过来加个菜,也是感谢七原武替他在家人面前保全了面子。

    七原武对此无所谓,客气一声就随手接过,而清见琉璃则小心试探道:“鹰无警官,你怎么突然对中野小姐热情起来了?之前还担心她辛苦,要给她补补身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鹰无幸运哀叹一声,捂着胸口道:“我也不知道,之前前辈威胁我,我不怕她,她生气了,不但对我破口大骂,命令我必须遵守纪律,不然哪怕被上级责骂被降职也绝不会放过我,最后还罚我跑步去订外卖,那一瞬间我就像被闪电连续击中心房三次,以前从没有人敢那样命令我、骂我、处罚我,明明之前她对我还是挺客气的,真没想到她实际上那么有原则.说不明白,但我觉得中野前辈是位很特别的女性,和我以前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很迷人。”

    清见琉璃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个***啊,非要被臭骂才觉得特别爽,而且以前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听起来很像花花公子的发言。

    鹰无幸运感叹完,留下一句“我要和前辈一起去同甘共苦”就又回中野惠理那边,接着献殷勤,但看样子更像找着在挨怼。

    中野惠理以后八成有苦头吃了,清见琉璃看了会儿八卦也有点小兴奋,偷瞄了七原武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体质,自己要是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他会不会也能变成鹰无幸运这样儿,开始追着她献殷勤。

    “不会,你别想了。”七原武瞄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之前的教训还没受够吗?谁想打我我就打谁,信不信我下次用告白剑法第二式一剑劈飞你的狗头。”

    清见琉璃呸了一声,气道:“你还敢提这件事,什么狗屁告白剑法,一样的当我不会上两次,下次你再用卑鄙手段,我一拳就打死你。”

    话是这么说,真让她把七原武按在地上打她也不敢,毕竟顾忌太多了,万一七原武不带她玩了怎么办?哪怕就是挨完打去找她妈妈哭诉,她也一定会完蛋,根本没法真打。

    她赶紧换了个话题,向七原武问道:“之前你说有头绪了,最后一名凶手是谁?”

    “吃完饭你就知道了。”七原武专心吃饭,暗中抄袭鳗鱼饭的制作方法,给自己食谱上再添一员大将。

    他不肯说,清见琉璃也没办法,只能低头喝起了汤,盼着这一天快过去,到时她就让七原武做鳗鱼饭吃,好好解解馋。

    鳗鱼在曰本被认为可以补充精力,这说法好像有点道理,七原武吃过鳗鱼饭后眼冒精光,先去询问了鉴识课的工作人员几句,又对中野惠理附耳吩咐几声,转头就找吉内利之去了。

    清见琉璃跟在他屁股后面奇怪道:“还找他问什么,他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真里菜也自动跟了上来,困惑道:“对啊,我们不是该找下一个凶手吗?”

    七原武笑而不语,直奔吉内利之的房间,坐下抓着他的手臂就笑问道:“吉内桑,你是不是有位同谋?嗯,还真有啊,是小濑小姐吗?不是......那是糸野管家?哦,是糸野管家啊!”

    本来垂头丧气,已经认罪伏法的吉内利之用力抽回手臂,一脸愤怒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喝多了头脑发热才做下错事,哪里来的同谋?”

    七原武掏出消毒纸巾擦了擦手,微笑道:“我不是在问凶杀案的同谋,我是在问欺诈案的同谋,你其实根本不是吉内利之,是糸野管家找来的冒牌货吧?她这么信得过你,你是她的私生子?好吧,不想说也没关系,现在虽然做亲子鉴定很困难,一时还真不好找渠道,但涉及人命,想来警方还是能找个地方做一做的。”

    吉内利之脸色终于变了,目光阴沉了一瞬间:“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已经认罪了你们还想把我怎么样?”

    七原武马上起身后退,一直退到门口,把清见琉璃扯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才笑眯眯道:“冷静,不要生气,之前你给我讲了一个很不错的伦理故事,那我也给你讲一个有意思的欺诈故事好了。

    从前啊,一个无良律师坏事做尽,攒下了一大笔家产,却又无妻无子,年老体衰,又心血管出了问题,都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翘辫子。这时服务他多年的女管家动心了,想着反正这家产也无人继承,不如便宜她好了。

    她为无良律师服务多年,知道他抛弃女友另娶富家千金的过往——现在看看真正吉内利之的母亲才是无良律师的真爱,是他的心头好明月光,这家伙也够狠的,说另娶就另娶,难怪能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家业,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挺励志的。

    嗯,感叹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估计你也不爱听,咱们继续。

    贪心的女管家开始私下调查无良律师多年前的女友,弄清她的一切信息,发现还真有机可趁,再找到你这个信得过的人,让你整容后假扮吉内利之——说不定真的已经被你们干掉了,这个要另案调查,但我想是真有这个人的,不然你们风险也太大了。

    接下来就是你这冒牌货和无良律师巧遇,无意间展示展示“定情吊坠”,一切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多年前的恋人生下的孩子,算算出生时间是两人同居之后,现在这孩子还拿着定情吊坠,再私下调查一下过往的明月光,发现一切都对得上,你必是亲儿子无疑,连现在超级麻烦的亲子鉴定都省了,你直接进了遗嘱,只剩下慢慢等待无良律师哪天死掉就行。”

    七原武说到这里惋惜道,“可惜无良律师命挺硬,明明几年前心血管就出过问题,一时半会儿又不复发了,一时死不掉,但你们也有耐心,再等等也没关系,直到无良律师不知道为什么起了疑心。

    不好意思,我还没去调查,不知道你哪件事或哪句话引起了他的怀疑,这部分暂时得留白,但只要追查一下昨天无良律师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就行了,不影响我讲故事。

    到了这里,无良律师终于开始怀疑了,饭后偷了你用过的饭碗,准备想办法送去国外或东京做一次DNA鉴定,但很不巧,他防了你却没有防备贪心女管家,被她看到了。

    厨娘和女佣对丢了碗莫名其妙,但你和贪心女管家却马上猜出他想干什么,于是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干掉。

    你们也只能这么做,无良律师绝非善男信女,等他把怀疑变成肯定,报复起来,你们俩估计要生不如死,只能连夜干掉他,争取还能继承遗产。”

    七原武说到这里,吉内利之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诽谤,而且我也已经承认过我头脑一热,有过想伤害金满老师的想法,实际上并没有.....”

    “怎么能算诽谤呢,毕竟除了这解释,我想不出金满修为什么要偷那只碗。”七原武摆手笑道,“而且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说用箭刺杀他那次,我是在说你用手把他掐死那次,你一共杀了他两次。

    你们原本只想等着他自然死亡,突然出了意外才被迫行动,你当夜就潜入卧室,把金满修掐死在床上,但人是杀了,你很快想到一个问题,你是遗嘱受益人,杀人动机最明确,别墅内也只有你一个男性,嫌疑大到换谁都要仔细查你,你偏偏又不想被细查,临时伪造歹徒潜入作案你也没准备,真伪造你怕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所以....

    你又出去找了那支箭,又在卧室里小心翻找了一阵子,想找到那个碗,但贪心女管家生怕金满修喝不死,经常叮嘱女佣厨娘少去二楼,甚至连她都不怎么上去,并不知道藏酒的位置,你找了一阵没找到,只能祈祷警方也找不到,找到也搞不清状况,然后终于等到金满修凉了,又杀了他一次,给他胸口插上一箭,最后原路返回,等待明天发现尸体。”

    清见琉璃当着盾牌忍不住了,回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一个人两次?”

    七原武按着她的头顶又把她脑袋转回去,以防被偷袭,笑道:“你这个笨蛋,金满修被杀了三次,中毒在前,扼杀在中,箭刺在后,但当时吉内桑可没想到金满修已经中毒,那如果金满修只是单纯被掐死在床上,只有一个凶手,他作案动机又那么充分,绝对是第一嫌疑人,警察非围着他团团转不可,非常麻烦,那不如干脆买个保险,直接把自己的嫌疑洗清。

    他插上那支箭,就是想说刺杀就是他干的,但只要验尸报告一出来,马上就能证明他只是戳了尸体一箭,并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到这时也没人会再调查他,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等着出狱去接收遗产。”

    清见琉璃吃惊道:“这样还能继承遗产?”

    七原武笑道:“如果他因为杀害金满修而定罪,那当然不行,但只是戳尸体一箭,并不妨碍他继承遗产。按继承法,只要遗嘱没有特别标明,那就是在死亡时即刻生效,所以理论上他在戳尸体时,已经继承金满修的遗产了,戳尸体那是继承后的事,就算有人想争都很难再把遗产追回,更何况还没人和他争。

    当然,戳尸体也是犯罪,但按日本刑法,可不算谋杀未遂,毕竟尸体不存在具有被侵犯生命权法益的可能性,连谋杀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未遂,取消不掉他的继承权,顶多只能追究他侮辱尸体之类的罪行,一般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吧!再加上是被抛弃多年的私生子、酒后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自首以及在法庭上痛哭流涕真心悔过之类情节,我觉得缓刑一年或拘役六个月就差不多。

    所以,用最多六个月时间买份保险,保证自己安全继承一大笔遗产相当划算。”

    七原武说完,冲吉内利之一笑:“吉内桑,当时你是不是也觉得超划算?真没在法律事务所白干!”

    吉内利之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阴毒。

    清见琉璃则恍然大悟:“难怪他选了那么愚蠢的凶器,还直接留在尸体上,简直就像是直接指向他一样!难怪他轻易就招供了,原来他本来就想承认第三次犯案是他做的!”

    好家伙,这么一推理,之前奇怪的地方都没有了。

    欺诈继承不谈,那是狗东西犯懒,不想去调查在半推理半猜,估计有不少细节错误,但双重杀人这一段该没问题,吉内利之这家伙竟然能想出把一个人杀两次的方法来摆脱犯罪嫌疑,这脑子.....真有点犯罪天赋!

    七原武也忍不住赞叹道:“是的,他这算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了最优选择,回头把他往拘留室里一塞,警方再找真凶,一般人还真找不到他头上。”

    吉内利之脸色彻底变了,死死盯着七原武,哑声道:“这些只是你的无聊猜测,你有证据吗?”

    七原武笑着提醒道:“你已经写好认罪书了,作案经过都写得很清楚,想想当时你说过什么,你夜里去散步还戴着手套吗?凶器上没找到你的指纹!”

    吉内利之脸色不变,马上道:“我用手帕擦过箭杆,我当时以为自己真杀了人,害怕被捕,所以擦过箭杆。”

    七原武微笑道:“好吧,我相信你擦过,毕竟你要演戏嘛,但你忘了一件事,还有一件证物你早给我了。”

    吉内利之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七原武从口袋里掏出装在证物袋里的钥匙,晃了晃就笑道:“你是戴着手套掐死的金满修,然后又戴着手套取了那支箭***他的胸口,并且用钥匙重新锁好后门。我猜你全程没摘手套,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赌500円,鉴识课能在这串钥匙上找到金满修的颈部皮肤组织?你当时用力可不轻,把他舌头都掐出来了,而且你之前的认罪书上也写了,你可没去检查他的脖子。”

    吉内利之张口欲言,但望着那串钥匙一时语塞。

    七原武略等了一会儿,笑道:“查不到也没关系,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一件欺诈继承案呢,你猜我能不能说服你的队友转为污点证人指证你杀人?所以,你直接招了吧,免得我还要跑一趟去找你们欺诈的证据,让我能早点下班怎么样?”

第一百零七章 你这打扮简直就是居家小娇妻啊

    吉内利之和糸野凛精心谋划两年,准备继承金满修的万贯家财,哪怕突遭意外仍然做到了巧妙应对,设计出“双重杀人“诡计摆脱嫌疑,可惜七原武不讲武德,半路偷袭,上去就是一顿王八拳,直接把他们打懵,令他们糊里糊涂就功亏一篑,最终惨遭毒手。

    吉内利之被押走前,望向七原武的目光十分阴毒,简直不需要蘸酱油就能把他生吞活剥,而七原武完全不在乎,笑眯眯领着真里菜给失魂落魄的糸野凛戴上手铐,把今天最后一单生意做完。

    至此,三名凶手全部落网,之后补充证据、追究欺诈案、送检定罪之类,自有中野惠理等人负责,和他这个兼职侦探就没什么关系了。

    大局已定,七原武马上领着清见琉璃告辞,回家继续度过悠闲假期。

    他们前脚刚走,二楼下来一位三十岁出头的职业女性,领口别着“天秤葵花章”,神色冷淡地问道:“中野小姐,初步搜查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我们虽然愿意配合搜查,但金满老师的丧葬礼需要筹备,遗嘱也需要准备执行,事务所也有许多事务等待处理,我们不可能无休止地待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

    中野惠理讶然回头,扶了扶眼镜道:“不好意思,小濑律师,你可以自由行动了,凶手已经被捕。”

    “搜查已经结束?凶手是谁?”小濑睶美眼神一凝,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仅在房间内被简单问询了一次,案子就结束了?

    警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效率了,仅半天就能完成搜查,找到凶手?

    中野惠理淡淡道:“你不必担心什么,共计三名凶手全部落网。”

    现在案子只剩下走流程了,她压力顿消,对方身份又是律师及被害人的“家属”,她也没隐瞒的必要,简单把案件内情向她介绍了一下,语气中多少有些快意——小濑睶美也是位知名律师,因某些案件曾经给警署施压过,还隐晦地鄙视过警方能力,能看到她现在的表情,有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

    嗯,就冲这个,下次也许可以给七原武提高一点委托费。

    小濑睶美默默听完,发现案件一切合情合理,作案动机、作案经过和证据竟然都齐全,连悔过认罪书都搞定了,随便派个蠢蛋检察官去就能在法庭上轻松拿下案件,做为辩护一方很难有胜算,听起来完全不像冤假错案——原本她很怀疑警方又在糊弄了事,现在看看完全不像,大概是临时叫来的帮手有点强。

    她听完后,没找到可质疑的地方,默默向中野惠理鞠躬道谢,感谢警方这么快就找到杀害她老师的凶手,然后转身回楼上,准备收拾一下去接收老师的法律事务所以及人脉,嘴里轻声道:“特别顾问七原武吗?原来是他啊.....”

    她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所谓的“灵媒名侦探”,但从没当回事,只当是每年报纸都会瞎编出一两个的“高校生名侦探”,不过现在当然另当别论了,看起来实力确实有点,不然警方能力不可能突然有质的提高。

    她好好把这名字记在心里,决定以后要多关注关注,也许....

    将来能有大用!

    中野惠理和小濑睶美在交谈时,鹰无幸运则把妹妹真里菜送出别墅大门,大手一挥道:“好了,小菜,哥哥的工作你也看到了,你现在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他说着话,一辆高级加长版轿车就静悄悄驶了过来,司机下车拉开车门。

    真里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无心理会无聊哥哥,径直坐上车,脑子还在之前的推理现场呢!七原武侃侃而谈的样子再次震住了她,感觉当时场面有种精明猎人对猎物发起致命一击的刺激感。

    这就是推理吗?

    一个凶手可以狡猾到利用被害人本身制造密室毒杀,另一个凶手则想用把一个人杀两次来洗脱杀人嫌疑?

    然后被侦探轻易击破,只凭一张嘴就能说得狡猾的凶手哑口无言?

    他们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她在那里神游了一会儿,发现车辆正驶向哥哥的新家,马上就对司机说道:“去书店。”

    车辆立刻拐弯,很快停在一家规模颇大的连锁书店门前。

    真里菜跳下车就进了书店,对一名店员说道:“我要买所有和推理相关的书。”

    “呃本店和推理有关的书可能有几千本。”店员有点懵圈,迟疑道,“客人喜欢推理小说吗?正好江角老师的新作发表,我给您介绍一下?”

    “不必了,尽管刷我哥哥的卡。”真里菜抽出一张信用卡,抬着小下巴说道,不管什么老师,只要和推理相关的书,全部打包送到我家。”

    她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学学这门技巧。

    一件凶杀案,两次正义制裁,又让这世上多了一个喜欢上推理的少女,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终于回来了,工作真是辛苦啊!”七原武这会儿也到家了,直接往客厅一倒,发出能被社畜暴打的言论——中野惠理安排了车辆送他们,回家速度还是挺快的。

    清见琉璃有点惋惜,她还想再指导一下真里菜那个小笨蛋呢,可惜七原武没事不愿意在外面多待,事情一完就要回家,少了许多乐趣,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回来了。

    她惋惜了片刻,套上小猪围裙,包好头扎出两个兽耳,拖出吸尘器就开始自觉干家务,而七原武躺了一会儿,去厨房泡了一壶茶,取出宝室户家送的古董茶碗倒上一碗,欣赏着色泽纹路,小口喝着休息。

    清见琉璃也鸭子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上一杯,捧着小口的喝着,舒服地哼哼了两声——茶好好喝,也难怪这小子总想着回家,确实还是家里舒服。

    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相对而坐,静静品茗,气氛十分和谐友爱。

    清见琉璃很喜欢这种温暖氛围,许久之后才感叹道:“可惜永保小姐了。”

    永保明日香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那样她就不至于内心纠结地去下毒,最终要去坐牢,让人生染上污点。

    七原武无所谓道:“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并没有后悔,这就够了。”

    清见琉璃点点头,但还是觉得很可惜。至于吉内利之和糸野凛她就不管了,那两个人就是纯粹的罪犯,完全罪有应得,她有善心也不会分给这种人。

    不过想起这两个人,她又小小喝了一口茶,抱怨道:“你该去好好调查的,把他们打算怎么欺诈继承也查清楚,怎么最后就那么糊弄了事了啊。”

    她觉得这不太好,这样回头她往《天下第一美姬名侦探琉璃摩斯小姐探案集》里抄的时候,总不能让琉璃摩斯小姐也像七原武这么不负责任,来个糊弄了事,那回头自己没事拿出来仔细翻阅时多难受啊!

    这家伙,对待工作也太不认真了,以后自己也要多鞭策他!

    七原武毫不在乎道:“委托是查杀人案,我已经把凶手都挑出来了,这就够了,再花一两天时间去查欺诈继承案完全没必要。两个大活人摆在那里,只要分头严审,总有一个会招供,到时金丝眼镜娘带人再跑一趟收集收集证物就行,完全不必浪费我的时间。”

    也行吧,生活不是小说,确实不能为了推理而推理....

    清见琉璃想了想,觉得突发的一个假期小案子写得太累赘了也不好,在书里也让琉璃摩斯小姐这么解释一下也能说得过去。

    嗯,今晚就抄进书里去,琉璃摩斯小姐仅花半天时间就智破“密室毒杀”和“双重杀人”两个迷题,案子又多了一个,美滋滋。

    但我什么时候能这么厉害啊,随随便便就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识破犯人的诡计....

    她捧着茶杯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案子到这就结束了,没有再需要收尾的地方,又向七原武期待问道:“那接下来的假期我们做什么?”

    中野小姐那里怕还要继续忙一阵子才能真正结案,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给新案子,那这小子一直想去钓鱼,也许自己可以陪他去,说不定钓着钓着,就能钓到一个漂流瓶,里面是一封十年前的求救信,扯出一件宗教连环杀人案;

    或者在海边无意间发现一份残破藏宝图,牵扯出一件持续四百年的悬案,涉及死者数十名;

    哪怕不用这么复杂奇幻的案子也可以,就是能用渔竿拖上一具普通尸体来也能接受。

    反正总比在家闲着强吧,家里虽然舒服,但人总不能一直舒服下去啊,这次我都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什么不用你管,但你肯定要节食、减肥、干家务和补习功课,所以你老实点吧,这一个月我们遇到的案子够多了!再说这阵子天气也不好,我接下来不打算出门找罪受,你也别想窜唆我出去揽事!”

    清见琉璃有些失望,以前没能力也就算了,这都有能力了,不出去大破特破,进行正义制裁,多对不起好不容易放次长假啊!

    但七原武不肯去揽事,她自己又没那胆量,只能算了,嘟囔道:“我又没说什么,哪有窜唆你去揽事.....”

    “想也不行!”

    “切!”清见琉璃不屑地撇撇嘴,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脑子里想什么吗?我就算暂时被你智商压制,暂时被你奴役,但我思想永远是自由的,绝不会屈服在你的***之下。

    她懒得再理七原武,起身回自己家,准备换换衣服,搬些书过来,反正也不能出去解决案子,那正好用这段时间提高一下自己的推理能力,争取早日当家作主。

    嗯,她现在有点懂了,想推理演绎必须有强大的知识储备,不然推理只是空中楼阁,根本立不起来。

    她心里想着就出了七原家的门,抬头一看正看到沢田优子和津田勇太郎这对青梅竹马从自己家院子里出来,还在小声争吵,大概是过来找她玩,但没找到人。

    她本能就想抬手打招呼,但马上注意到自己一身体育服,还套着的小猪围裙,包着头发,一派居家休闲样儿,还刚从七原武家里出来....

    完了,要了命了,这要被看到,一定会被误会!

    她当机立断,立马扭头想躲回门后,不过已经晚了,沢田优子和津田勇太郎已经注意到她,她家和七原武家是正对门,想看不到都不行。

    “诶,琉璃,你怎么从那边出来,还穿成这样.....”沢田优子一脸困惑,好朋友的家从小到大她来过几十次,绝不可能记反,而津田勇太郎眼比较尖,伸手一拉她,胖脸震惊地指了指七原武院门口的邮箱,上面铭牌上就写着“七原”二字。

    沢田优子只看了一眼,“咔吧”一声,下巴就脱臼了。混蛋,我还没开始撮合你们,你们就已经同居了吗?

    你这打扮简直就是居家小娇妻啊,那我这两个多星期都在忙些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是时候发起反击了

    “事情不像你们看起来那样,我能解释。”清见琉璃把沢田优子和津田勇太郎请进自己家里,倒了茶,拿了零食,坐到一旁郁闷说道。

    你们两个家伙要过来玩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弄得我一点准备也没有,竟然被抓了个现行犯。

    胖胖的沢田优子像个法官一样居中正座,涂个黑脸就能客串包青天,一对小眼睛眯成一条.....两个点,语气十分低沉声说道:“很好,琉璃,不,清见同学,我身为你十年好友,确实需要一个解释——你交男朋友竟然不告诉我,这我绝对无法接受!”

    “你胡说八道什么。”清见琉璃气道,“我哪有交男朋友,我早说过对那种事不感兴趣了,我和他就是普通邻居。”

    “那你为什么从他家里出来?”白脸包青天伸手拿起零食,重重一拍,然后放进了自己嘴里猛嚼。

    清见琉璃犹豫了一下,心虚道:“邻居家偶尔过去一次,这不是很正常吗?”

    “偶尔过去一次?”沢田优子沉思道,“是指一天过去一次,一去就是一天吗?

    “那怎么可能!”

    沢田优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生气道:“放假第一天我就想来找你玩,从早上九点开始打电话,打了得有十几个,一直到晚上九点都没人接。当时我还以为你们全家出去玩了,昨天又打了一天,还是没人接,我还奇怪你出远门旅行怎么没事先问问我想要什么礼物,今天才顺路来看看,没想到你是跑到小白脸家去旅行了——你还说你们没交往,没交往为什么整天在一起?!”

    “真的没有,我能解释。”“你解释吧!”

    “他.....在帮我补习。”

    “从早上九点一直补习到晚上九点?”沢田优子觉得智商受到严重侮辱,看着清见琉璃包着头,套着围裙的样儿,“穿成这样补习一整天?你们是结婚了还是在补习?”

    清见琉璃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觉得实在瞒不下去了,破罐子破摔的本性发作,气道:“算了算了,告诉你好了。补习是真的,不过他只是挂个名,不然我就要被送去补习班。实际上我是在给他打工,我欠了他的钱,他让***家务抵债,而且我爸又摔伤了腿,我妈要去札幌待一阵子,让我这段时间在跟着他吃饭,所以我才总在他家里,但我们真的没有交往。”

    沢田优子智力也不是很优秀,一时听糊涂了,奇怪道:“清见大叔又摔伤了......这是第几次了?你欠了他的钱还给他不就完了,为什么要替他干家务?”

    “欠得太多,一时还不起,只能替他工作,而且给他干家务,他就愿意带我.....去查案子。”清见琉璃以前觉得太丢人,不想和好朋友说,但都已经被抓了现行犯,也就只能郁闷地实话实说。

    她请津田勇太郎暂时回避一下,只剩两个女生说说私密话儿,然后就从刚开学第一天说起,一直说到今天为止。

    清见琉璃和沢田优子从小学就是朋友,经常为倒数第一的宝座展开惨烈厮杀,结下深厚友谊,交情非比泛泛,不是塑料姐妹,是真闺蜜,和她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开始数落起七原武,“那家伙坏死了,性格超级恶劣,下雨天要我替他打伞,钢笔不下水了让我替他舔,吃东西让我替他挽袖子,还拿我挡泥巴,和我比赛还耍卑鄙手段,拿竹剑打我头好几下。

    平时也各种欺负我,我替他干家务才给我100円时薪,还动不动就跟在后面指手画脚,嫌***得不好;土豆丝切得略微粗一点,他就嫌弃到不肯吃,一个劲阴阳怪气,让我以后出门别说认识他,他丢不起那个人.....””

    她真是难得有机会和朋友吐槽一下伤心事,一时说起来没完没了,而沢田优子听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亮出肌肉就说道:“反了他了,这是什么人间败类,敢这么欺负你,我们现在就过去给他点颜色LOOKLOOK!"

    “可能不行。”清见琉璃忧愁道,“我不想打人,打人是不对的,而且他就住我家对门,认识我妈妈,随时能来告状。他还是年级一位,超优等生,去学校也能告状。还有,他那家伙脸皮超厚,打完他,他躺到我们家门口让我养他一辈子都有可能,我也跑不了。”

    对了,差点忘了他是特进班的苗子,擦破点油皮老师都会紧张。

    “那没事了。”沢田优子想起七原武的资料了,马上坐下,想了想掏出钱包,豪气道,“欠他多少钱,我帮你凑一凑,还清欠款咱们就不理他了,让他自生自灭!”

    “欠款......”清见琉璃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最初好像欠了差不多四百小时,后来分担松下雪夫人的“人生重启船票”又花了两百五,补习老师挂名费是三百一,再扣掉已经还掉的一百多小时....

    怎么还有这么多?

    我一直努力打工,怎么打着打着资产越来越负数了?还要给那小子打工七八个月吗?

    清见琉璃之前还真没细算过,一算吓了一跳,困惑道:“我好像还欠他大约八百五十小时的工作时间,折成现金要八万五千円左右,甚至可能更多一点。”

    沢田优子把钱包收起来了,你这是怎么搞的啊,怎么欠了这么一屁股烂帐,我一年零用钱全给你也还不清啊!

    清见琉璃其实早就放弃反抗了,对一时还不清债务也不担心,而且刚才和好朋友一起好好吐槽了一下七原武的败类恶行,心里也舒服了很多,又小声哼哼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有点混蛋,但不算坏蛋,有时他待人也挺好的,我能看出他心底里有一份善良....

    可能不多,但他本性里有一点善良,除了爱欺负人以外,别的恶行倒没发现,而且替他工作待遇不错,他提供工作餐,伙食很好,虽然他没说过,但我觉得有些料理好像不便宜,我打工一天也未必能买到,他都从没计较过我在吃上花过多少钱。

    他还很聪明,懂很多东西,有时也会耐心教我,哪怕他很快就会不耐烦,开始怪我是个笨蛋,但他有时确实会教我一些东西,这一个月的时间,我感觉成长了不少。”

    清见琉璃哼哼着,又念起七原武的好,停了一会儿补充道:“和他在一起其实挺有意思的,他也不全是骂我,以前还夸我像藏狐一样....嗯,反正夸过我,不算坏到极点。”

    沢田优子看她精致的小脸晕红,漂亮的大眼睛内波光流转,对好朋友还没恋爱的想法动摇起来,情不自禁地问道:“你们真没交往吗?”

    清见琉璃回过神来,直接无语道:“骗你干嘛,真的没有,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挺有意思,就是好朋友.....嗯,介于好朋友和朋友之间吧!”

    沢田优子相信她的话,她认识清见琉璃十年了,知道她很少骗人,说对七原武没那方面意思就是没那方面意思,这她深信不疑。

    她叹道:“那就没什么办法,你只能一直挨欺负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你别误会我们就好。”清见琉璃无所谓地说道,“我就是和你发发牢骚,他人不坏,就是性格太差劲,要是能对我好一点,别整天想着折腾人,他应该是个很好的朋友。”

    “这我有办法!”沢田优子积极发挥闺蜜作用,建议道,“我们想办法让他把你的债务免了,再让他欠你一些债,让他替你工作好了。”

    让他欠我一些债?替我工作?

    清见琉璃忍不住神往了一下,但马上回归现实,郁闷道:“那怎么可能,那家伙还天天找肥羊呢,怎么可能自己变成肥羊。”

    “怎么不可能?”沢田优子的胖脸上露出狡狯之色,“忘了我们国中时怎么对付我老爸,让他带我们去游乐园了吗?”

    清见琉璃眼睛一亮:“你是说叫那小子一起打麻将?”

    当初国中一年级时沢田优子老爹说话不算数,说带他们去游乐园玩又反悔了,他们就挑战她老爹的麻将技巧,三个人一起打她老爹一个,上送下卡中间胡,还作弊打暗号,让她爹输了个底朝天,被逼无奈,只能带他们去游乐园玩了一天。

    但清见琉璃只是想了想就迟疑起来,“可能不太行,那小子和沢田叔叔可不一样,很聪明,还能猜出我们在想什么,我们骗不了他的。”

    沢田优子自信道:“怕什么,他再聪明再是优等生,会你之前所说的什么读,也只有一个脑袋两只眼。我们有三个人,还有秘技,三个打他一个还赢不了吗?放心,包赢的,赢不了我就去自杀!”

    清见琉璃还是有点犹豫,迟疑道:“这么骗他好像不太好,上次是我们期待了一个月你老爸又反悔,情况不一样.....””

    “一样!他骗你还少吗?他都能骗你,凭什么我们不能骗他,他那么欺负你,我们也骗他一次,替你出口恶气!”沢田优子乐道,“到时让他欠下巨款,也让他替你干一个月家务!”

    清见琉璃有点动心了,要是她成了七原武的债主,七原武替她工作......那他就绝对不敢欺负人了吧?依他的“职业道德”,日常就该听她的吩咐了吧,绝对不敢整天嚷嚷什么“我是BOSS我说了算”。

    这么想想还真不错!

    嗯,到时自己也不能对他太坏,甚至可以更好一点,可以继续过去帮他做家务,也继续跟着他学习,还是把他当好朋友,更体贴关心他,只要让他别再整天想着欺负人折腾人就行了。

    沢田优子一看就知道清见琉璃动心了,在旁边一握拳就说道:“下定决心吧,琉璃,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清见琉璃瞬间目光犀利起来,又回忆一下这段时间七原武这狗东西是怎么折腾她的,特别是之前用告白剑法打她脑壳,只是略一想就恶向胆边生,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发起反击了,自己身为“东玉町智力担当”、“像藏狐一样勇敢、漂亮又可爱的少女”、“未来的名侦探名刑警”,也不能一直白白挨欺负!

    今天就借此良机,借好友相助,给七原武那小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深刻教训,让他以后绝不敢再小瞧人!

第一百零九章 莫非这小子是赌圣转世?

    日本人很喜欢打麻将,在战后物资匮乏时期,麻将做为一种超低成本的廉价娱乐,一度席卷整个日本,至今还位于全民娱乐排行榜第二名——第一名是打弹珠,第二名就是打麻将。

    在日本,仅东京一地就有“雀庄”4000家以上,全日本公开营业的雀庄约在9000家到15000家之间。同时还有正式的立直麻将联赛,有职业选手约1.1万人,比赛电视台会正式直播或转播,职业联赛粉丝数约为760万,实际上只会更多。

    嗯,和LOL一样,玩LOL未必会去关注比赛,实际上日本的麻将迷肯定要远远高于这个数字,但没有官方统计数据,粗略估计人数的话,应该在1000万人以上,算上偶尔玩玩的,也许能到3000万。

    清见琉璃的老爹就是个资深麻将迷,家里当然有麻将,就连麻将桌都有,清见琉璃和沢田优子、津田勇太郎积极研究反击战作战计划,做好了斗智斗勇的准备——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成长了很多,也深知七原武的厉害,自然要小心应对,绝不敢粗心大意,不把七原武当人看。

    反击战计划商量妥当,清见琉璃马上跑去叫来了七原武,而七原武也闲着无聊,清见琉璃一叫他就过来了。

    悠闲假日的下午,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四个人开始“哗啦哗啦”搓麻。清见琉璃先坐庄,但没急着动手,毕竟七原武真不是个善茬,事先说好了她要先观察观察他的水平,免得他其实超级厉害,有联赛职业选手的水平,他们三打一都被这混蛋轻松虐死,最后清债不成反被害。

    不过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七原武好像对麻将不太擅长,打牌很慢不说,还非常激进,动不动就开露(吃碰),动不动就冲危险牌,根本不在意防守,还特别喜欢做大牌,而且具有新手最显著的特征,就盯着自己的牌看,对别人开不开露、有没有宝牌毫不关心。

    是假象吗?

    太容易对付,反而让清见琉璃又犹豫起来,毕竟这一个月七原武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总觉得他在演,但沢田优子已经兴奋起来,感觉七原武水平还不如她老爹呢,随手打出一张红中就说道:“这么干打没意思,我们要不要加点彩头?”

    “碰。”七原武碰了红中,左右看着自己的牌,随口道,“沢田同学,按法律规定,D博业只能由日本政府专营,我们打打麻将没事,这就是正常的棋牌运动和社交活动,但加了彩头,那就开始和违法沾边了。”

    沢田优子愣了愣,奇怪道:“曰本不是没有赌场吗?怎么还有专营这一说法?”

    七原武打出一张二索,反复摸着自己的牌说道:“弹珠厅就是最大的赌场,背后的庄家是警察厅和各地警察协会;各种彩票仅就是名义上好听,实质上也是在D,背后庄家就是大藏省;赛马也一样,有出售马票,也是在D,背后庄家是农林水业省等一大票部门。其余的***也一样,都是日本政府各部门提前分好了的,都有一块地盘,日本其实是世界D博第一大国,就是换了个名义而已。”

    沢田优子没听懂,也不关心曰本政府胡作非为,直接道:“我们又不是D钱,彩头就用家务活来抵数好了,一千点算一小时家务活,谁输了就要替对方干一小时家务,这总不违法吧?”

    七原武抬头笑道:“我说怎么好好的要叫我打麻将,原来是要替朋友出头。我先声明一下,我可没欺负清见同学,那是公平交易,我用脑力劳动交换她的体力劳动,你们替她出头完全没道理。”

    沢田优子毫不在意道:“那我不管,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七原武望向清见琉璃,笑道:“你怎么说,我劝你最好不要,随便打打玩玩就行了。”

    清见琉璃看着他的笑容,心突然又坚定起来,毕竟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回头奴役七原武的诱惑也太大了,这家伙能算个极品神兽。

    她马上道:“你不能洗牌,只能用一只手两根手指摸牌打牌,还要把袖子卷起来,发誓不能出千!”

    七原武当过魔术师,洗完牌一摸摸出“天和“她绝对敢信,但只是不让他洗牌也不行,他要是作弊偷牌换牌她也受不了,那就再加上些别的条件,让他先发个誓。

    嗯,这样才保险,如果只是单凭技巧来打牌的话,她觉得他们三个和七原武绝对有一战之力,甚至有很大机会能占到上风。

    七原武这人性格其实很简单,她只要敢死,他就敢埋,无所谓道:“那就来吧,我发誓,今天打牌绝不作弊。”

    “很好,我们重新开始!“清见琉璃斗志起来了,感觉反击作战现在很成功,七原武仗着脑子聪明,看不起麻将技巧,处在一种轻敌自大的状态,已经输了一半——等她赢了,她也不会把七原武怎么样,最多小小欺负他一下,出口恶气,然后就对他好好的,只要他能听她的话就行。

    重新开局后,清见琉璃精神高度集中,发现自己的牌起手非常好,摸起一张牌后假装思考,实际在其他手牌上轻轻敲打,让上家津田勇太郎给她送牌,只要吃一张五万就能听清一色,然后就可以等着七原武点炮,把他按在地上大杀特杀,滋滋抽他的血。

    轮到津田勇太郎出牌时,他果然打出一张五万,清见琉璃马上高兴道:“吃!”

    七原武同时笑道:“碰,刚好有两张五万。”

    清见琉璃也不失望,还有一张五万呢,他们两个人摸还是有很大机会能摸到,影响不到她听牌,但没想到两巡过后,她随手打出一张四饼,七原武直接把牌一推,笑道:“多谢,对对胡。”

    清见琉璃郁闷地看了看自己的上佳手牌,再看看他的牌,气道:“你在瞎打些什么,你明明可以做暗刻做大牌的,为什么要碰五万!”

    七原武无所谓地笑道:“怎么了,这不能胡吗?”

    “能胡!“清见琉璃下庄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开始哗啦哗啦洗牌。

    牌局继续,但没多久沢田优子也被七原武一个屁胡拱下了庄,而他上了庄就不下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胡。

    “立直,三色同顺,谢谢。”“混一色,谢谢。

    “立直,一发,一气贯通,宝牌,红宝牌。”“多谢多谢,小三元,宝牌3。”

    “屁胡断幺九,谢谢。”

    “运气不错啊,役满,自摸国士无双十三面。”....

    打着打着,清见琉璃的眼睛直了,而七原武把牌又是一推,不好意思地笑道:“立直,自摸,门清,役牌白,役牌中,门风牌,场风牌,三杠子,对对胡,三暗刻,小三元,混老头,混一色,红宝牌,宝牌,里宝牌,累计役满一共四万八千点,折四十八小时,谢谢。”

    清见琉璃眼睛开始发红,激动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胡这么大!”

    “你再帮我算算好了。”七原武一边记账一边好心道,“我对立直麻将的祖宗川麻比较熟,立直麻将还真没打过多少次,说不定真算错了。”

    “继续!”清见琉璃看了一眼他的无良笑容,开始划拉牌,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等回头自己赢了要狠狠欺负七原武一次,不然这口恶气出不了,就是打了一个多小时了,自己怎么一把没赢....

    她赶紧给津田勇太郎一个眼色,让他好好送牌,又给了沢田优子一个眼色,让他卡死七原武,绝不能让他做牌型做得那么顺利。

    津田勇太郎也很无奈,他努力在送了,但赶不上七原武胡得快啊,七原武也不是一直在做大牌,他好像有种敏锐的嗅觉,只要发现清见琉璃起手手牌很好,那是什么屁胡都要胡,反正就是不给清见琉璃胡。

    沢田优子目光也警惕起来,很怀疑七原武在出千,但她仔细看了半天,没发现七原武有任何出千行为——袖子卷着,仅用两根手指摸牌出牌,另一只手摆在桌上就没动过,还从没洗过牌,这也能出千,真该算特异功能了,根本没道理啊!

    沢田优子回忆起刚看过的Xiang港电影,越看七原武越像里面的男主角。

    完了,今天有可能真要死!

    她赶紧对清见琉璃说道:“琉璃,要不就先玩到这里吧,我们改天再玩。”一个多小时就输了一百多番了,咱们赶紧撤吧!

    嗯,要是一般立直麻将,早就该结束了,但他们在打着玩,不是计点数而是计家务小时,可以一直打。

    “不行,至少要把他打下庄!”清见琉璃眼睛已经充血,明明说好翻身做主人的,怎么打着打着裤子都快保不住了。

    牌局继续,没过两巡,七原武两根手指夹回一张牌,不好意思地笑道:“杠!”

    又夹回一张牌,他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再杠!”

    再夹回一张牌,他看了一眼,更不好意思了,笑道,“继续杠!”

    再再夹回一张牌,他自己都惭愧起来,叹道,“还能杠啊,这不是要胡四杠子了吗?这么一直胡,动不动就役满,搞得我好像出千了一样.....”

    他说着话又摸起一张,而清见琉璃盯着他的手,小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都不行了——完了,他自摸又要胡大牌,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七原武看了一眼牌,随手往桌上一拍,笑道:“可惜,没胡,八饼。”

    清见琉璃长长松了一口气,而他只剩一张手牌单吊听牌,还胡这么大,牌河里的牌也不多,安全牌看不太出来,津田勇太郎毫不犹豫也打出一张八饼,全面防守。

    轮到清见琉璃了,她仔细看着自己的手牌,心里犹豫:“进攻肯定是不可能进攻了,要防守到流局,但我手里哪些是安全牌呢?他打了一张八饼,七九饼好像很危险。字牌也有点不保险,牌河里都没多少字牌......手里的牌好像都不太安全啊!”

    她在那里一时思考得猪脑过载,生怕点个大炮,而七原武在她对面催促道:“你是要把牌捏出水吗?随便打一张啊!”

    “吵什么,还不能让人想想吗?”清见琉璃不高兴地说了一句,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动,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一—依他的计算能力,越是有可能的牌他反而越不会听,所以打最危险的牌正好可以超出他的计算!

    她瞬间信心大增,直接摸起一张七饼就打了出去。

    七原武高兴道:“胡了!役满四杠子,单吊七饼四暗刻。”混蛋,我就知道七饼超级危险!

    清见琉璃气得鼻孔喷气,眼睛由红转绿了,要是能发射激光,这会儿七原武已经有七成熟,咬着牙道:“再来!”

    牌局很激烈,单论小心谨慎程度,不比职业联赛差,一直打到了晚饭时间还没结束,七原武把庄都快坐烂了,而硬生生打了一下午,清见琉璃竟然一把也没赢,眼睛这会儿不光是绿了,还是碧绿碧绿的,和半夜里的狼差不多。

    “我....我们散了吧,琉璃,该吃饭了。“沢田优子也打晕菜了,已经记不清自己这些人输了多少,感觉像个天文数字。

    “再等等,我....我马上就能胡了!”清见琉璃不肯,就死死盯着自己的牌。这会儿她也不想怎么发起反击了,就想能胡一把。

    七原武看看她,再看看左右两家的牌,再瞧瞧自己的牌和牌山,再过两巡他就能自摸纯正九莲宝灯,但他也打得有些无聊了,直接拆出了一张牌,随手打了出去,笑道:“二索!”

    “我胡了!”清见琉璃眼泪都滋出来了,一把抢过这张二索,高高举过头顶,跳起来就重重拍在桌子上,激动大喊道,“断幺九!”

    她真的太激动了,这一拍重如千钧,如闪电一般直劈而下,活生生拍出了“四暗刻单骑”的特效,直接把牌桌拍翻,麻将、立直棒之类瞬间满天飞,有的都打到了天花板。

    麻将牌像下雨一样从天而降,清见琉璃欲哭无泪,好不容易胡了,最后手里只剩一只二索,根本说不清胡没胡了。

    七原武很宽容,柔声安慰道:“没事,还是算你胡了。”

    “我真的胡了啊!”清见琉璃接受不了,什么叫算我胡了啊?我一下午就胡了这一把啊,你知道之前有多憋屈吗?

    “快走!”

    津田勇太郎还在忙着捡麻将呢,冷不防青梅女友小声说了一句,拉着他就悄悄往门口走,出了门拖着他就开始撒腿狂奔。

    完了,没想到那小子这么厉害,水平比职业选手还高,现在也管不了义气了,死一个总比死三个强,总不能三个人一起去给他干家务,那小子刚才还自言自语后院缺两个拉磨的人,还是快跑吧!

    就是琉璃....

    琉璃啊我的琉璃,你要顶住,我们回家再想办法帮你报仇!诶,一场麻将一场空,十年好友喂了狼,D博害死人啊!

第一百一十章 藏狐币

    七原家,客厅里,晚餐时间。

    清见琉璃跪坐在小方桌前,还在节食期的她,面前只摆着一碗香喷喷的“小人参鸡汤”,但她完全没喝的意思,就摆着藏狐脸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目视前方,独自生闷气。

    打了一下午麻将,差点把自己气成脑溢血,烦死了!

    七原武则一边吃饭,一边拿着刻刀雕萝卜,等雕好后往印泥盒里一按,就开始“啪啪”往裁好的纸上盖,盖好几张就推到她那边,笑道:“按手印吧,免得将来哪天你再怀疑我私印伪钞。”

    嗯,这是由清见银行被迫发行,七原印钞厂制作的“藏狐币”,标定物为“清见琉璃一小时的劳动时间”,面值从一元到一百元不等,流通范围暂定在他们两人之间。

    七原武又开始雕另一个萝卜,准备另一个面值的雕版,嘴上催促道:“快按啊,以后我就用藏狐币给你发工资,你也可以用藏狐币向我购买服务,咱们公公正正交易,免得你和你朋友整天觉得我在欺负你。”

    清见琉璃抖着手按了印泥,但不想按到藏狐币上。

    虽然输了就是输了,她没那么厚的脸皮赖账,好像只能按手印,但心里还是很不服,嘟囔道:“你绝对作弊了.....”

    七原武继续制作纸钞,乐道:“我都发誓不会作弊了,你怎么还不信。我的誓言没那么不值钱,没一两个亿我不会乱卖,而且和你们打麻将我有什么必要作弊?”

    “你绝对作弊了,我不可能一下午只赢一把,小时候我爸爸就教过我打麻将,我打过很多次,我妈妈都不是我对手!“清见琉璃也没想明白七原武是怎么作弊的,但坚信他肯定作弊了,而且很郁闷自己债务爆增,从八百五十小时突然就跳到一千九百七十七个小时。

    她都作弊了,一下午还输出去一千多小时,根本不可能!

    七原武看她不肯老实按手印签发行货币,不由笑道:“看你这不服气的样子,你要真不信,就把麻将拿来过,我证明给你看好了。”

    “好,你等着!”清见琉璃还想垂死挣扎一下,马上跑回自己家,把麻将拿了过来,又洗好牌,摆到七原武旁边的榻榻米上。

    七原武看了一眼,随手开始从牌山里取牌,取好后—一翻开,笑道:“役满,国士无双十三面。”

    清见琉璃愣愣看了一会儿,气道:“你还说你没出千?!”

    七原武笑道:“我只是把所有牌的背面都记住了,这怎么能叫出千?难道要一棒子把我打成傻子,或是自挖双目和你们打牌才不算作弊吗?”

    “怎么可能把牌的背面都记住?”清见琉璃不信。

    七原武也不瞒着她,拿起牌给她看背面:“看到左上角了吗?有一道细微划痕,所以我打了没两把,就记住这张牌是红中了。有一把你捏着这张牌等我放炮,想胡我一把大的,我就凑国士无双去了,怎么可能送你胡?你的两个朋友还特别配合,怎么也不肯胡,一定要等我放炮给你,最后我还真胡成了。”

    “哪里有细微划痕?”清见琉璃没找到,小脸上全是狐疑。“你找个放大镜再看看。”

    清见琉璃真找了个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牌背后的左上角还真有一道细微划痕,难以置信道:“这你都能看到?”

    七原武忍不住笑道:“所以说我也很奇怪啊,你们哪来的勇气和我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灵媒打麻将?我们一瞬间要记住很多东西,目至镜留是基本素养,五感都要经过严格训练,不然凭什么瞬间摸清肥羊的底细。”

    “我不信!”清见琉璃随手从牌山底下取了一张牌,只给他看背面,“这是什么牌?”

    “北风。”七原武瞧了一眼就说道。“这一张呢?”

    “一饼。”“这一张是什么?”“还是一饼。”

    清见琉璃一连试了十多张牌,七原武全都猜中了,气得她紧紧抓着胸口,有点喘不动气了——混蛋,原来和这家伙明牌打了一下午,他知道所有人的手牌,还能看到牌山里谁能摸到什么牌,难怪他从来不放炮,还想胡什么就胡什么。

    但麻将本来就是凭脑子的游戏,人家能记牌是人家的本事,她还是讲道理的,再硬说七原武作弊,就有点像撒泼耍赖了,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她憋屈得都快吐血了,七原武将藏狐币向她推了推,笑道:“现在没话说了吧,快些按手印吧!”

    清见琉璃犹豫片刻,无法再找到抵赖理由,拿过藏狐币开始按手印,原本大半年就能清空的债务,现在要一年多了,大约到明年放暑假才能自由。

    混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这会儿该是我当家作主了啊!

    七原武把藏狐币收好,笑道:“现在接受教训了吗?”

    “什么教训?”清见琉璃憋屈道,“你少得意,我输得起,干点家务活我无所谓,没什么了不起的。”

    “看样子还没接受教训啊!”七原武拿起一张红中,随手往榻榻米上一拍,红中变发财,又拿起发财来一拍,发财变白板,嘴上笑道,“这才是出千,这才是作弊。”

    说完他又伸手翻开宝牌指示,再重新盖好,伸手去摸牌,摸完牌重新翻开宝牌指示,结果宝牌指示全换了——如果真在打牌,他凭偷换宝牌指示,全是屁胡也能把所有人打麻了爪。

    七原武又演示了一下各种变牌换牌偷牌技巧,什么摸二打二,隔山打牛,移花接木,偷梁换柱,平地生花之类全来了一遍。

    清见琉璃死死盯着他的手,结果硬是看不出他是怎么把麻将来回捣腾的,这才反应过来七原武已经手下留情,要是他真作弊,不用靠记牌也能想胡什么就胡什么,把他们吊起来打——大意了啊,早知道这小子歪门邪道特别多,下午我是发了什么牛角疯,非要和他打麻将?

    “看明白了吗?你这个笨蛋,你觉得你牌打得好,还叫上朋友打暗号送牌,但在真正靠这行吃饭的人眼里,和幼稚园三岁小孩玩的把戏没区别,要不是我只想给你个教训,你这会儿连胖C都输给我了。”

    七原武起身去厨房洗手,边洗边笑道,“你也别急着说你不是笨蛋,敢拿你的兴趣去挑战别人的职业——我还不是职业赌徒呢,我都不会去赌钱,真碰上专精千术的高手,我都未必能赢,你就更不要提了,只会死得更惨,你不是笨蛋谁是笨蛋?”

    清见琉璃不说话了,一边挨训,一边老老实实在藏狐币上按手印,决定以后再也不给麻将加彩头,也不和别人打赌了。

    这小子混蛋是混蛋,还又骂人是笨蛋,但话说得没错。

    这世上骗子太多了,确实不能用自己的兴趣去挑战别人的职业,人家为了逮只肥羊搞不好已经苦心钻研数十年,练习过无数个日夜,各种阴暗伎俩根本防不胜防,那谁去赌钱谁就是大蠢货,一定会被人当猪一样杀掉。

    甚至被人杀完了,人家吃着猪肉,满嘴流着油还要笑话猪真的很笨很蠢。

    七原武洗好手回来继续吃饭,顺便看了看发行成功的一大堆各种面值的藏狐币,随意抽出一张十元的往榻榻米上一丢,乐道:“没想到突然就发家致富了,清见同学,来段歌舞,让我乐呵乐呵!”

    清见琉璃本来心里还有点感动,觉得七原武好心给她上了一课,免得她在外面失了警惕,笨笨的被人当猪杀了,但这会儿七原武又开始不说人话,那点感动马上烟消云散,抓起那张十元藏狐币又给他扔了回去,气道:“就算我输了你也别想侮辱我,我只干家务!”

    十元才等于十个小时,看不起谁呢?

    “一百元!”七原武现在财大气粗,又闲得无聊,开始拿清见琉璃取乐,直接丢出一张大钞,非要看她摇头摆尾。

    “你想都别想!”清见琉璃抓起那张百元大钞又给他丢了回去。

    一百个小时就了不起吗?她宁可去干苦力也不会屈服,反正谁也别想侮辱她。

    “五百元!”七原武一连拍出五张新鲜出炉的大钞,豪气得要命,毕竟这本来就是白捡的,用起来完全不心疼——他最近没想再收拾清见琉璃,怎么也要等到她快还完债再动手,结果她偏偏赶着要自杀,谋划着想翻身当主人,那他也没办法,只好被迫潇洒一下了。

    自己在家躺着就有人要送钱,这他真没想到。

    “你再侮辱我,再对我没礼貌,我也要对你不客气了!”清见琉璃更生气了,不过内心有点小动摇,毕竟五百个小时也不是个小数目,擦地板要擦好几个月,但肯定不能接受,这还是有点侮辱人。

    不过要是一千元的话....

    她等着七原武再拍出一千元,这样基本就等于下午的麻将没输,没输还得到了宝贵的人生经验,有可能避免了将来被人当猪杀,那就是赚了,还是大赚特赚,最后该算她赢了。

    不对,是赢麻了!

    既然都赢麻了,那给这小子唱首歌,自己再胡乱拍几下巴掌晃晃脑袋....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七原武把“钱”都揣兜里,低头好好吃饭。

    清见琉璃小口喝着鸡汤,憋了又憋,憋不住了,小声问道:“你·....你不继续加了吗?”

    七原武正色道:“以咱们俩之间的关系,互相小小侮辱一下能算玩笑,没什么关系,但加得太多,太侮辱你,那不合适,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顿了顿,他又叹道,“手头这么多藏狐币,消化不掉啊,你最好想想怎么从我这里赚回去一些,不然我可不想再接收这种超发货币,以后你遇到麻烦,我可能没办法再帮忙。”

    清见琉璃黑着小脸低下头继续喝鸡汤,真想从桌子底下一个滑铲铲过去,直接铲死他算了,同时心里又有点小后悔——细想想,其实五百元也不少了,能顶五百个小时呢,自己第一次才欠了不到四百小时,一样可以赢麻了。

    但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一声“五百元”也可以,只能喝着鸡汤生闷气,特别是今天还没饭吃,肚子里咕咕的响,越喝越郁闷。

    她混了个水饱,气呼呼去洗碗,赚一毛藏狐币,而七原武就在外面数藏狐币,厚厚一大叠,数了一遍又一遍,很是自得其乐。

    她洗完碗出来,白了他一眼,回家搬书过来自我补习,顺便给沢田优子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气道:“优子,你交往后就变了,不但整天和津田整天黏在一起,现在出事也是拉着他跑路了?以前不都是拉着我跑吗?”

    沢田优子也很痛苦:“我也是没办法啊,琉璃,我们帮你出头,那小子一直自言自语说缺人拉磨,还不停斜眼看勇太郎,我又是勇太郎的女朋友,不能眼看着他吃亏啊!再说把我也搭进去,万一他刚好喜欢我这种胖胖的女生,把勇太郎夫目前犯了,你怎么办?”

    清见琉璃更加生气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津田不能吃亏,我就能吗?还有你那什么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我现在连单车也没了,这怎么办?”

    “电视里说打麻将最能证明一个人智商,那小子确实很聪明,而且他还是超优等生,长得也还行,算是第一阶层的人,严格算起来是你高攀了,你不如从了他吧!”

    沢田优子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谁也没想到三个人也没能打过一个人,泄气道,“他总不好意思天天欺负女朋友,他也够资格加入我们,回头你抄他的作业,我和勇太郎再抄你的。”

    清见琉璃摆着藏狐脸把电话挂了,感觉交往真是害人不浅,一旦交往了,连闺蜜也靠不住了,十年友情全都扯了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不换

    今年平良野的天气对黄金周很不友好,小冷风“嗖嗖”的越刮越厉害,七原武一直趴窝在家不动弹,清见琉璃也就只能老老实实自我补习了三天,学力提升程度喜人——原本差过头了,实在不会的也可以问七原武,稍微认真学习就能提分,很有成就感。

    五月五日是黄金周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日本法定的“男孩节”,兼传统的“端午节”——端午节是日本按公历过中国传统节日,男孩节则是端午节传到日本后惨被魔改。

    因中国端午节有悬挂菖蒲叶的习俗,日本当时是“唐粉”,理所当然也照抄了,而菖蒲在日语中的发音类似“尚武”,叶子的形状也像刀剑,然后再加上中国鲤鱼跳龙门的传说,日本武士阶层就把端午节和自家男孩成长联系起来,当天会向神明献祭,祈求自家男孩健康强壮,武运昌隆,未来可以一跃化龙,震惊天下。

    所以在这一天,日本民间会制作一种用槲栎叶包裹的麻糬饼食用——槲栎老叶未落而新叶生,有子孙繁荣昌盛的寓意,以前是专用来供奉神明,祈求家族繁荣昌盛的神圣植物,理论上包上麻糬饼是献给神明的祭品,但现在改自己直接吃了——也会吃粽子,挂鲤鱼旗,算是两个节日一起过。

    今天平良野市政厅就在平良野电波塔顶升起了一串巨大的鲤鱼旗,遥遥望去,七只丝绸制的巨大鲤鱼吞吐寒风,如同在激流中奋勇向前,真有点准备跃龙门的意思,很是激励人心。

    清见琉璃晨练完,望着鲤鱼旗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有点同情七原武这个“孤儿”,决定今天对他好一点,然后去洗澡换衣服,也不等七原武敲铃铛就自己过去了。

    这会儿七原武还没起床,她走进厨房看了看冰箱上贴的纸条,然后打开冰箱门寻找对应食材,开始对食材做预处理,顺便按纸条要求配好米,找出指定的“越前古窑烧薄胎瓦罐”开始煮粥——七原武还用红笔在下面划了一道线,说明瓦罐是古董,要她小心小心再小心,敢碰坏了就扣她工资。

    当然,清见琉璃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破瓦罐哪里像古董,偷偷呸了一声,暗骂七原武果然是神经病,真是越奇怪的破烂越爱往家里划拉,家里到处都是这些破玩意儿。

    二十多分钟后,神经病七原武也精神萎靡地下来了,看了一眼就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让你把油麦菜切一切,不是让你把它碎尸。虾壳剥得还行,虾线也去了,但虾尾剪得不整齐。胡萝卜粒大小也不均,粥里的水略多了些.....”

    清见琉璃张口就想顶嘴,但马上改为不屑地撇嘴,看在今天过节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见识,而七原武就是习惯性叨叨,不叨叨两句帮厨,怎么显出他这个主厨的厉害?

    他叨叨着张开双臂,清见琉璃马上给他套上围裙。他再微微一仰头,清见琉璃又给他戴上厨师帽。他再一抖双手,清见琉璃立刻给他戴上袖套。

    武装整齐,七原武终于精神点了,淡淡点头道:“但总体而言,还行,比昨天又强了一丢丢,眼力见儿也开始有了,现在去个八流小餐厅当个小打杂基本够用了,不会挨多少骂,值得表扬。”

    切,我本来就干得很好,用你表扬吗?

    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你就是夸我我也不会多高兴!

    清见琉璃暗中哼哼了两声,有点小开心,但脸上不动声色,免得七原武又开始得意,逼逼什么“都是我教的好,快感谢我”之类的屁话。

    七原武叨叨完就接手早餐制作工作,配汁腌虾,给杂蔬菜焯水,又把昨晚就发好的面团取出,揭掉保鲜膜揪下一块,在案板上温柔揉搓,排掉气体,再切割切成长方型薄片,两两叠加待用。

    等早餐的全部准备工作完成,虾也腌得微微入味,他又开火以蒜末姜丝将虾爆香,倒入杂蔬粒一起猛烈翻炒,爆出大团火光,声势十分惊人,随即和油麦菜一起倒瓦罐中和粥一起煮。

    香味有点冒出来了,七原武接着热油锅,炸小油条,一炸定型后又取到煎锅里倒油煎得金黄酥脆,沥干油夹到案板上,切成小块。

    至此,鲜虾杂蔬粥和脆脆小油条全部完成,再配上一些爽口小咸菜就可以开吃。

    清见琉璃一边帮忙,一边咽着口水听他随口叨叨,学习一些厨艺小技巧,而等粥煮好了,七原武又从厨房一角抱出一个大坛子,从里面捞出几颗茶叶蛋,放到碗中马上再把坛子仔细封好,又藏回厨房一角。

    清见琉璃这会儿也把早餐摆好,七原武出来看了一眼就指出她的错误,不满道:“上次和你说过了,盛杂粥要用素烧浅底平碗,这样才容易和花花绿绿的食材产生对比,激发食欲,你怎么又用了彩绘大碗。颜色这么艳这么杂,盛上杂粥那是杂上加杂,怎么求色香味里面的“色”字——你不能为了多吃一口就非要挑大碗,只要数量不要质量!”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整天事儿多,下次我会用对碗的。”清见琉璃觉得七原武真是个事儿精,一到吃饭时间就像个八婆,不停叨叨。

    “你真是为了能多吃一口费尽心思,学习上要有这精神,年级第二不是梦。”七原武坐到她对面,把茶叶蛋放到中间,继续感叹。

    你这混蛋,我又不像你一样,整天像只乌龟一样不动弹,我运动量那么大,吃多一点怎么了?

    小碗吃三碗和大碗吃三碗能一样吗?别当我是傻瓜!

    清见琉璃继续在心里吐槽,但合什行礼,飞快说了一句“我开动了”,拿调羹就去舀粥,一入口就觉得又鲜又香还略有点咸味,鲜是虾的鲜味,香是纯纯的米香,而且杂蔬粒都经过猛火翻炒,咸咸得很入味,又煮得很小了,混在米香中一起下了肚,舌头很满意。

    不得不说,七原武这家伙在吃饭上是个事儿精不假,各种屁事那是一件接一件,但他做的东西特别能让舌头满意,吃起来真的很舒服。

    清见琉璃喝了两口粥,觉得咸咸暖暖香香,肚肚很舒服,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又马上兴致勃勃去夹油条,一咬外层酥脆,里面又软软的,面香味很浓,口感很好,和粥很搭,又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她一口小油条,一口暖粥,吃得很香,还去吃腌小黄瓜,觉得这个也咸咸酸酸爽爽很下饭,很快一碗粥见了底,哼哼着又自己盛了一碗,然后看到七原武正小心剥茶叶蛋。

    她做饭不行,吃饭很行,拿过茶叶蛋就在小方桌上滚了滚,轻松剥掉蛋壳就塞嘴里一个,用力一嚼觉得茶香味好浓郁,也很好吃,顺手再摸起一个滚了滚,剥掉蛋壳一口就咬掉一大半,觉得吃饭真乃人生第一乐事。

    嗯,这个假期吃得好开心,天天有新花样,幸亏坚持没去札幌。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小小咬了一口鸡蛋,面露不屑之色,微微眯眼细品滋味。

    清见琉璃注意到了,看看他,再看看手里的小半个蛋,奇怪道:“你吃个鸡蛋事儿也这么多吗?”

    七原武淡淡道:“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好东西全被你糟蹋了。”

    清见琉璃奇怪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小小咬了一口鸡蛋,品了品滋味,迟疑道:“为什么这么说,这不就是鸡蛋吗?有茶香,你是用茶水煮过?这吃法是挺新鲜的,也挺好吃,但还是鸡蛋吧,去超市随随便便就能买到一打.....”

    七原武无奈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普通的蛋,这是金不换。”

    清见琉璃好奇心起来了,马上问道:“什么是金不换?”

    七原武一脸神往地说道:“所谓金不换,就是指走地鸡下的第一只蛋。每只母鸡,一辈子只能产出一颗金不换,也叫初生蛋或聪明蛋。传说中金不换的卵磷脂含量远高于普通鸡蛋,在行家嘴里,口感绝妙,值得细细品味。”

    清见琉璃看向茶叶蛋的目光谨慎起来,原来这蛋这么有来头吗?竟然蕴含着一只小母鸡的鸡生精华?

    七原武又小小咬了一口蛋,喝了一口粥,吃得慢条斯理,继续说道:“仅就是金不换就值得好好品尝,更何况这还是我精心秘制的金不换。”

    “怎么秘制的?”

    七原武已经吃完刚才那个了,又摸了一个慢慢吃,边吃边说道:“先将金不换煮到六成熟,然后轻轻裂壳,再放入用铁皮石斛、天山雪莲、冬虫夏草、百年灵芝、千年何首乌等十余种名贵草药熬制的汤汁中浸泡一天一夜,再向药汁中倒入少女以嘴采摘的极品口唇毛尖和猴奴攀援绝壁采摘的绝顶云雾茶,最后以湖底红泥铸炉,深山果木为柴,小火烹制三天三夜,将药力茶魂逼入其中,封坛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出这么一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绝品金不换,单颗仅成本价就高达三十.....咳,三万円。”

    三万円一颗鸡蛋?不对,三万円一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金不换?我刚才两秒钟就差点吃了六万円?

    清见琉璃看着手里的小半颗鸡蛋,越发谨慎了,一时都忘了吃饭,只觉得蛋白果然非同一般的白嫩光滑,蛋黄更是透着黄金一样的光芒,而且细看之下,蛋白上的茶纹似乎也不同凡响,既像蛇行龙游,又像云雾浸染,衬得蛋黄如同仙丹一般,隐现药香。

    她小小咬了一口,细品滋味,越品越觉得确实如此,这金不换里果然含有日月精华,吃了之后竟然有种飘飘欲仙之感,几欲乘风归去。

    毕竟一颗三万円啊,不想升仙都不行.....

    七原武把最后一颗茶叶蛋摸走了,剥壳放到粥里一起吃,而清见琉璃品了一会儿“仙丹”,回过味来了,小声哼哼道:“只有神经病才会这么煮一颗蛋吧?这其实就是普通的鸡蛋,你嫌我吃得太快,怕我把你的鸡蛋也吃了,所以在骗我对不对?”

    七原武忍着笑说道:“但鸡蛋是不是更好吃了?”清见琉璃哼了哼,没反驳他的话。

    听他在那里胡编故事,什么百年灵芝,千年何首乌都冒出来了,还有什么少女口唇茶、猴奴采茶的奇闻异事,再小口小口吃着鸡蛋,一点一点抿着,茶香味都好像更浓了,确实挺好吃的,比一口填进嘴里强不少——这家伙,吃个饭还要耍手段,生怕别人把他那份也吃掉,真是脑子有毛病。

    抢着吃饭,饭就会更香,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她被骗也生不起气来,赶紧又去喝粥,盛粥时报复性的多舀点虾回来,把菜叶子都留给七原武,而且还想听故事,想听听猴奴是怎么采茶的。

    七原武吃饭爱闲聊,也就胡乱给她讲了讲相关的奇闻异事,同时有点遗憾自己隐居的地方不对,不然他也可以训练藏狐上山采茶,那他就不用花高价从国内买茶叶煮蛋了,能省一大笔开销。

    节假日两个人都是晚睡晚起,吃过早饭再洗好碗,时间都快十点了,清见琉璃又听故事又吃饭,吃得很满意,摊开书继续自我补习,七原武则嫌风大不想去摆摊,就躺在一边看书。

    这时门铃响了,传来一阵“叮咚叮咚”声,但断断续续,似乎在院门口按门铃的人很犹豫,按一按就松一松。

    清见琉璃眼睛一亮,本能就推理出来了,这是个陌生人。接着她自己都感到微微惊讶,没想到自己能反应这么快,差点喜极而泣。

    我智力终于上升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鬼是有什么神经病?

    “请问....报纸上说的灵媒名侦探七原同学,是住在这里吗?”

    清见琉璃打开房门,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面色拘谨,但很有礼貌,篱笆门是装饰性的都不越雷池一步,就站在那儿远远地问,没得到同意前没进来。

    她赶紧迎了上去,礼貌答道:“是的,这是他家.....您是?”

    中年大叔摘掉帽子露出微秃的前额,客气又拘谨地说道:“鄙人是八束升,这个......我有事想拜托七原武同学,就是不知道费用大概会需要多少?”

    “您稍等。”清见琉璃虽然当着七原武的助手,但实质上仅是个家务机器人,还真没了解过他是怎么收费的,只感觉这家伙好像一直看人下菜碟,有钱就使劲榨油,穷鬼就混个辛苦钱,收费非常随心所欲。

    她马上回到房内,发现七原武已经精神起来了,好好打理过仪表,还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个水晶球放在桌子上,盖着黑布,装得像模像样,十足的专业神棍。

    她无语了一会儿,没好气道:“不是肥羊,来的大叔叫八束升,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应该是看到报纸上登了你的事,不知道怎么打听着找来了,现在想问问你怎么收费。”

    七原武倒不失望,反而觉得很满意,果然上报纸才是成名的捷径,比他在公园摆摊慢慢积累口碑有效率得多,直接笑道:“有没有钱不能只凭感觉,我认识好几个阔佬,穿得比流浪汉都不如,先把人请进来吧,看情况谈价格,他觉得贵走人就行,就当我请他喝杯茶了。”

    “真的不是有钱人!”清见琉璃不放心地叮嘱他,免得他坏了自家生意,降低了伙食质量,“八束大叔应该是个建筑工人,不会有多少闲钱的,你可别乱要价。”

    七原武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笑问道:“建筑工人?你冷读出来的?”

    清见琉璃自信道:“当然,他没有给我名片,大概是没多少用到名片的时候,是很少需要和外人打交道的体力劳动者,而且外套很旧,款式有些过时,指甲缝里有些白灰,所以我判断他是一名建筑工人。”

    七原武起身轻轻鼓掌,被她说得都有点起了好奇心,向房门口走去准备看一眼,嘴上笑道:“不容易啊,一个月了,你的眼睛终于开始有用了,我以前还以为是装饰品。”

    清见琉璃没在意他的怪话,小小哼哼了一声,但心里很得意——金不换难道是真的?聪明蛋吃了真可以提高智力?

    不不不,那是那小子编出来骗人的,其实我就是个天才,只是以前没有名师.....不对,是没有狡猾混蛋教导,这才宝玉蒙尘,一直不能散发应有的光芒。

    现在我终于摸到名侦探的一角了,没白忍辱负重一个月。

    哼哼,前途一片光明。

    七原武去门口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又回来了,笑道:“行吧,确实不是肥羊,但还是把人请进来吧,刚开业,格调没立起来,不能对客人挑挑捡捡,打打折也要干活。”

    清见琉璃转身就要去请人,高兴道:“我猜得很对吧?冷读也不是很难,以后我也和你一起去出摊好了。”

    嗯,差不多可以出师去实战了,实战积累一下经验,就下克上了他,自己当侦探,让他打下手。

    七原武忍不住笑了一声,挥手道:“赶紧拉倒吧,不是肥羊是真的,其余你读了个毛线,完全是在胡猜。”

    清见琉璃吃了一惊:“不是建筑工人?”

    “根本不沾边,他是名夜班保安,手指甲缝里的白灰八成是因为刚买了房子,不舍得花钱雇人,自己在粉刷。”七原武随口道,“这次过来,大概就是房子出问题了,极有可能贪便宜买到了凶宅。”

    清见琉璃奇怪起来:“你....你怎么看出他是个保安?”

    “因为他的衣着和体态。”七原武也不急着迎客,上赶着不是买卖,随口解释道,“他的上衣很合身,是自己为出门访客随手换的,但只换了上衣外套,裤子却不太合身,布料是便宜又耐磨的卡其轮,应该是统一配发的制服,磨损的位置隐约靠近大腿后侧....背后看不到,不过结合体态,从他臀部肌肉比较松弛、微微塌肩、上肢无力和微胖的体型能判断出他会长时间久坐,一直在磨屁股。

    而且他的站姿也有问题,不停下意识在换支撑脚,疑似腿部血流不畅,静脉曲张引起不适,有经常站立的体征,但鞋子又磨损得比较厉害,看样子又需要经常走来走去,却又不是多快的速度,还能养出微胖体型。

    他还戴了一块卡西0多功能电子表,这种手表对他来说比较贵,相对也比较新潮,不像他这个年纪会买的表,大概是想要能定多个闹钟的功能。

    那什么工作会穿廉价制服,需要按时提醒自己去久坐、久站和慢悠悠走来走去?”

    清见琉璃愕然片刻,她仔细看都没发现这么多细节,一时反驳无能,郁闷道:“好吧,他是保安,但夜间保安是怎么回事?”

    七原武笑道:“因为他的脸,他的面部皮肤有缺乏日晒的特征,是种因微缺维生素D的惨白色,他白天八成多用来睡觉,晚上夜里才工作。

    至于他在刷自家的房子,哪个建筑工人会只上夜班不上白班?

    他都不是建筑工人,手指甲缝隙里的白灰,当然大概率是正在刷自己家的墙,但连好好洗手都没有,胡乱扯了件外套就跑来了,明显很紧张,是他的房子没错,极有可能是刚买的,刚刚才觉出不对。”

    清见琉璃没话说了,只能郁闷地去把八束升请了进来,但陪同进来时,有些不服地问道:“八束桑,请问您是夜班保安吗?”

    八束升愣了愣,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这穿着家居服的精致小姑娘肃然起敬,没想到报纸上竟然丝毫没有吹嘘夸大,这里连看门的小姑娘都有“超感知”

    能力,轻松就识破了他的身份。

    除了超感知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他一个月才休三天,很少大白天出门,都几乎没怎么来过东玉町,这里的人不可能认识他。

    他越发拘谨了,客气道:“确实在从事这个职业,不太和人打交道,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

    “啊,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清见。”八束升这才接上,“请清见同学多多见谅。”

    清见琉璃一向吃软不吃硬,人家对她客气,她就会对人家加倍客气,连忙微微鞠躬道:“您太客气了,我年纪小,您不用对我说敬语。”

    “哪里,哪里,要的要的.....”

    两个人客套着就进了屋,清见琉璃去泡茶,而七原武请八束升坐到他对面,隔着盖了黑布的水晶球——本来准备宰肥羊的,现在用不上了,只能当装饰品——隔着水晶球就淡淡问道:“八束桑是为迁居之事而来吗?”

    八束升再次倒吹一口凉气,又为全球变暖造了一次孽,对报纸上猛夸的灵媒名侦探再无半点质疑之心,赶紧客气道:“确实是为了新房的事,我想拜托您....大概算除灵吧,只是不知价格如何。”

    清见琉璃用待客专用茶杯送了茶过来,好奇地斜坐在七原武后面旁听。

    七原武先请八束升用茶,然后才微笑道:“大概算除灵?八束桑这是遇到凶宅了?除灵的方法有很多种,不知八束桑遇到的是哪种凶宅?如果不清楚,可以先描述一下遇到事,是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是出了什么怪事?”

    八束升马上道:“确实是凶宅,最初.....这么说您请不要见怪,最初我不太信这种事,所以之前.....看房子很便宜,又很漂亮,就买下来了.....”

    他捧着茶杯,就把最近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他四十多岁了,女儿年纪渐渐长大,原本租住的小公寓就显得很小很不方便,再加上现在日本房地产泡沫破裂,土地房子从投资品开始变成生活用品,价格大跳水,最低只有以前的30%,他就有点起了心思,想自己买套房子住——他这是刚需,觉得自己能买得起了,就想买,所有人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最好还是又大又漂亮的家,他也不例外。

    他甚至有些担心这会儿不买,价钱再涨起来,可能就轮不到他这种收入不怎么高的人买了,一有了这想法就蠢蠢欲动,真跑去问。

    不过当保安收入确实不太行,他又不想背负太高的贷款,毕竟女儿还要上学呢,所以四处打听,最终找到了一套凶宅。

    原屋主在家遇到小偷入室行窃,双方发生激烈搏斗,最终屋主不敌,惨遭杀害,而小偷也没落得了好,失血过多,被发现得还不及时,救护车没到也死了。

    这房子出了两条人命,死得还都挺惨,于是这房子就有点卖不出去了。

    房屋中介对此并未隐瞒,毕竟这种事被发现就会被告上法庭,判欺诈一判一个准,真是又坏名声又赔钱,他们没那么蠢,老老实实和八束升说了,顺便开了一个超优惠价格——打五折,一千四百万円,大房子拿走,但需要签保证书,买了就不能退,遇事他们概不负责。

    八束升一去看房子就超级满意,花园小洋房,房龄虽然二十多年了,但当年建房的人很用心,房子质量很不错,还是请名家设计的,一看就非常气派,住起来想想就会很舒服。

    他怎么看怎么喜欢,又是夜间保安,胆量早就练出来了——胆子小当不了夜间保安,他上班时经常听电台的鬼故事找刺激,最多也就吓一阵子,然后就毫无感觉,一个人该巡逻巡逻,该站岗站岗,根本不怕鬼。

    房子这么好,价钱又这么便宜,同样的钱去买新房,还买不到一半大的,户型更没这个好,他回家和老婆女儿商量,又拉了她们一起去看房,百般保证,承诺绝无问题,最终把老婆女儿说动了——看了这么好的房子,母女二人再去看看同价格别的房子,她俩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加上胆子也不算小,直接同意了。

    家里不富裕,有时也确实容不得挑三拣四,或是为了一点害怕就扔掉上千万円的优惠。

    新房入手,八束升马上积极行动起来,为安老婆女儿的心,买了好大一堆盐,给整幢房子驱邪,还去求了符来贴的房子里到处都是,然后就开始重新粉刷,顺便住在里面,以向老婆女儿证明绝无问题,没必要担心。

    然后就出事了,他是晚上去上班,白天去新房粉刷、休息,结果他昨天早上下班一去,发现房间里四处摆好的盐,好多盐堆都散了,甚至直接消失了,有些散到地上的,上面还有一排一排的怪异黑点。

    除此之外,他刚刷好的几面墙也变了,重新露出了原来的墙壁,好像没刷过一样。

    八束升说到这儿,脸色有些忧愁,清见琉璃忍不住了,马上问道:“听起来像个恶作剧,八束桑没有报警吗?”

    八束升摇头道:“昨天我就去交番报警了,但警员来看了看又回去了,现在房子是空的,里面除了一些粉刷工具、涂料墙纸什么也没有,没丢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东西被破坏,更没找到外人闯入的痕迹....虽然盐消失了一些,但仅凭丢盐立不了案。”

    顿了顿,他又迟疑着说道,“至于恶作剧....我们都没搬过去,那里谁都不认识,谁会做这种恶作剧呢?我刷了一天的墙又恢复了原样,真恶作剧.....不用这么麻烦吧?我们想了想,就只剩房子的原主人了....."

    清见琉璃迟疑着点点头,也觉得单纯恶作剧好像是有些说不通,至少需要去实地看看才能下结论。

    但偷盐的鬼?不准人刷墙的鬼?这鬼是有什么神经病?

    八束升又转头对七原武诚恳道:“七原同学,我妻子和女儿昨天知道后有些被吓到了,觉得可能是.....原来房子的主人不想离开,不想房子被改变,她们不太敢搬过去住了,所以我才想到您。您既有对付灵异事件的能力,又是名侦探,我才想来问问,如果价钱合适,您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

    这就是名气的好处了,为了打消妻子女儿的惊恐,成功住进那套房子,他不得不慕名而来,想为妻女求个心安。

第一百一十三章 简直是犯人界的耻辱

    七原武把活儿接下来了,随口要了个五万円,和“花盆埋尸案”一个待遇,但没急着去,问清地址后请八束升先回去安抚妻女,他会在黄昏时分前去调查。

    八束升没意见,五万円也就他一周的薪水,他能承受得起,而黄昏是分隔阴阳两界的时间点,也是日本民间传说中最容易撞鬼的时段,这时间段去调查很合理——如果黄昏时分有所发现,当晚当夜把事情解决是最好了。

    他诚恳道谢后就告辞离开,清见琉璃收拾着桌子,眉头紧锁道:“好奇怪,会是什么原因呢?”

    七原武摸着下巴沉吟道:“不好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会不会是流浪汉?”清见琉璃积极做出假设,“房子是凶宅,不好卖,有流浪汉占了房子过夜,结果偏偏八束桑买下来了,他气不过就开始捣乱,想把他们一家吓走?”

    “要是这么简单当然最好。”七原武起身道,“走吧,胡猜没有用,去实地看看。”

    “啊,现在就.....”清见琉璃说了半句就醒过神来,七原武也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当然要提前去看看,不然回头他没办法装神弄鬼。

    她很无语地跑回家换衣服,而换好衣服出来,七原武已经从仓库里把自行车推出来了,就在门口等着她。

    清见琉璃面无表情地和七原武对视片刻,认命般骑上车子,拉着七原武就走。

    这废物小白脸,真是能让别人动弹,自己就不肯动一下。

    七原武看她这么乖,骑得还这么稳,坐在后座上给她剥了一块糖,笑吟吟道:“辛苦了,来,吃糖。”

    清见琉璃不屑地撇撇嘴,反手接过糖吃了,甜得哼哼了两声,这才停止在肚里吐槽他。

    她最近锻炼颇有成效,把自行车骑得风驰电掣,二十多分钟就骑到了八束升的新家地址,而只看了一眼“凶宅”,她就有点懂八束升为什么要冒风险买这幢晦气房子了。

    这幢房子确实很漂亮,主体是奶白色的小洋楼,有挑高典雅的门廊和精致气派的房门,再加上布满希腊风格浮雕的圆型拱窗,整体颇有浪漫色彩,而且还带有一个颇大的花园,树木花草正值初春,哪怕缺乏打理,也还是一派绿叶招展,生机勃勃。

    清见琉璃只看了一眼,也有点喜欢上这房子了,少女心萌动,忍不住抱拳赞叹道:“好漂亮的小楼!”将来她结婚了,要是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她就能很满意。

    七原武隔着高高的铁艺栅栏看了片刻,点头笑道:“确实捡了个便宜,这房子要是刚建好,起码也要四五千万,一千四百万买到手,就算被吓个半死也值了。”

    嗯,现在日本房子不是投资品,只会贬值很难增值,二十多年的二手老房,估计怎么也要折价两千多万,再死上两个人,房产中介那边给的价还算公道。

    “咱们进去看看。”清见琉璃少女心消退得很快,赞叹了一句就没了,好奇心重新占到上风。

    她左右瞧了瞧就爬上栅栏,微微吸了口气,双手一撑,就从栅栏上灵巧翻了过去,再腰身一挺,借松手推力恢复直立,双手按着裙摆稳稳落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分展示了她身体的柔韧性和平衡****更是超强,没露出一点胖C。

    她得意地哼哼了两声,回头望向七原武,准备善心大发把他硬拖进来,而七原武已经从旁边推开院门进来了,奇怪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院门又没锁。”

    啊,没锁吗?你怎么不早说!

    好多年没翻这种铁栅栏了,一时技痒就

    清见琉璃赶紧跟到他身后,两个人一起围着小洋楼转了一圈,时不时推推窗户,或是仔细检查地面、排水管,但果然如八束升所述,没有找到非法入侵的痕迹。

    一圈转完没有收获,七原武又仔细看了看房门上的锁,也未曾找到可疑的地方,自己掏出两根铁丝把锁捅开进去了。

    小洋楼外面造型非常西化,里面也一样,地面铺着大理石,上面有人造水晶大吊灯,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是石制的,还配有希腊神话人物雕塑,看样子当初盖房子的人对希腊神话比较有好感,或是觉得这样能独树一帜,可以提升自家格调——现在看当然不值一提,但放到七十年代末,应该还是挺新潮的。

    雕塑有,浮雕、壁画当然也有,不过毕竟是家居环境,无论是浮雕和壁画都不大,仅就是起装饰作用,但都是经名家设计,手工制作,颇有艺术价值,想来因此房子的上一任主人也没想改变,一直保留下来了。

    而除了这些房屋本身建造时自带、完全无法拆走的装饰,别的就基本就没什么了,和八束升说的一样,确实没什么好偷的,除了几个丢不掉的破箱烂柜,原本的家具早就被上一任房主的亲戚变卖,剩下这些破烂.有人愿意偷走,正好省下大件垃圾处理费,八束升该谢谢他。

    这里,这里!”

    七原武正在空房子里转悠,清见琉璃已经找到八束升之前在粉刷的房间——他是从二楼卧室开始粉刷的,看样子是想一路刷出大门去。

    七原武上楼,顺路捻了捻一个驱邪用的盐堆,但就是盐,超市里卖的那种盐,不含别的任何东西。

    他顺着声音在二楼小卧室里找到了清见琉璃,这里放着几桶标号为150

    的涂料,还有一大卷未开封的碎花墙纸和一些粉刷工具,而墙面.....很白,但不是刚刷过涂料的那种细腻洁白,倒像原来的涂层又焕发生机。

    “这是怎么回事,你看出来了吗?”清见琉璃看着七原武对着墙又摸又闻,好奇问道。

    七原武盯着墙沉吟片刻,若有所思但没说话,转头打开一桶涂料看了一眼,又去看桶上的标签。

    清见琉璃马上也去看涂料桶标签,轻轻念道:“轻质碳酸钙,聚乙烯醇....这是什么东西?”

    七原武随口道:“你就当是加工过的石灰粉和粘合胶吧。”

    “常见吗?有没有问题?“清见琉璃没刷过墙也没干过室内装修,完全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很常见,也没问题,小作坊产的便宜货,是现在粉刷墙壁的主流涂料。刚刷完会很白,但很快就会慢慢发黄发黑,再过上两年,新兴的乳胶漆就会完全把它挤出市场——乳胶漆比它干得快,增白效果也更持久。”

    清见琉璃犹豫道:“既然涂料没问题,那就是单纯有人对墙做了手脚?”“墙的事无所谓。”七原武摸着下巴笑道,“但好像咱们的运气来了。”

    清见琉璃奇怪道:“怎么就成了咱们的运气了?”

    七原武转头望向门外,腰背挺直,精气神上了一个大台阶,高兴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这房子里绝对藏着值钱的东西,而且还不是客户的。那只要咱们抢先找到,不就等于白捡一大笔钱,不是运气是什么?”

    “值钱的东西?”清见琉璃糊涂了,不高兴道,“你在说什么?从头和我说,先说说墙是怎么回事?”

    七原武已经满是兴趣地在小卧室里转悠起来,随手敲敲打打,笑道:“很简单,有人用锯末把墙洗了一遍,然后又把锯末扫走了。”

    “锯末?锯木头掉下来的那种木屑粉末?”

    “对,那其实是一种很好的吸附剂,现在的涂料又干得太慢,在涂料半湿不干时,拿锯末在墙上轻轻搓,平平整整就能把刚刷的涂料搓下来。”

    清见琉璃看看光滑的墙壁,有点懂了,但迟疑道:“能确定吗?”

    “I当然能确定,墙上除了石灰味,还有苦杏仁混合了一点香草的气味。“七原武趴在墙上,边敲边听边解释,“那是纤维素和木质素混合在一起的效果,图书馆许久没人翻动过的老书里面也会产生这种气味,而想闻到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轻轻揉搓锯木粉末。”

    好lo的作案手法....

    清见琉璃趴在墙上拼命嗅,把这种味道记在心里,但心里忍不住吐槽。

    她郁闷道:“凶手.....不对,这是哪门子凶手?犯人......也不是犯人,这家伙不配当犯人!这家伙把墙洗了,搞了一地锯末,扫地时顺便把盐也扫走了一些?他这样做是为了吓走八束桑?想让他以为这里在闹鬼,不敢再来,以方便他找某样东西?”

    七原武点点头:“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但装原屋主阻止刷墙,吓唬八束桑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阻止他把老婆孩子都搬进来。八束桑工作很不错,晚上出门,夜里上班,妨碍不到搜查房屋,但他老婆孩子一旦住进来,想再溜进来搜查就不怎么方便了,所以那家伙没办法,就硬把墙洗了,装神弄鬼之余,也是在硬拖施工进度,所以他要找的东西还在房子里,现在归我了。”

    清见琉璃很无语道:“就这样硬拖施工进度啊?”

    “不是效果很好吗?八束桑确实没继续刷墙,他老婆孩子也不敢搬进来了。”

    “那他就不怕暴露了,八束桑半夜埋伏他,把他抓起来吗?”

    “下次再来肯定会更小心,但总比屋里多一对母女要安全。”七原武无所谓道,“一家人住进来,什么宝物都要拜拜了,这样至少还有机会,只要拖一拖,说不定他就把东西找到了。”

    “那他还不如干脆把这房子买了.....””

    “那不清楚,大概是个真正的穷光蛋,根本掏不出一千四百万円。”

    清见琉璃杠了几句就不杠了,不是不能杠,是不想杠了,嘟着嘴很不开心。

    本来还以为又是和“自杀骗保”案差不多的奇诡案件,来的时候好兴奋,结果最后这么垃圾,一点悬疑色彩也没有,七原武跑来用狗鼻子闻了闻就弄清“作案手法”,“作案手法”还lo得要命,简直是犯人界的耻辱。

    没意思,这案子都不配抄进《天下第一美姬名侦探琉璃摩斯小姐探案集》,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她现在眼界大了,普通小案子已经完全不放在眼里,跟在七原武屁股后面不高兴道:“事情这么简单,直接和八束桑说一声,让他自己想办法抓人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我的宝物还在这房子里,我要带走。”七原武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表情比刚来时要专注十倍。

    “那不是你的宝物。”清见琉璃抗议。

    “无主之物,谁找到算谁的,我先找到就是我的。”七原武找了根木棍一寸一寸敲敲打打,侧耳细听,非要把东西找到不可。

    清见琉璃更无语了,顺便也弄明白盐层上面的奇怪黑点哪来的了,八成也有人在和他干一样的事儿,四处敲打地板墙壁,想找到一个隐藏空间。

    对无聊案件她都懒得说话,就面无表情地跟在七原武屁股后面看他找,准备等找到东西再说,但她眼睁睁看着七原武上蹿下跳,楼上楼下敲了个遍,连花园里都逛了好几圈,硬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毕竟七原武一直很擅长找东西,那他都找不到,难道是之前的推理有误,偷偷摸进来的人并不是在搜寻宝物?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别说了,我推理出来了!

    七原武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表情严肃,眯眼沉思,猛一看还以为遇到了黑山老妖,正苦思除妖之计,或是遇上变态连环杀人犯,正集中全部脑力思考犯人是谁,稍迟一步,就可能再添一名无辜受害者。

    奇了怪了,值钱的宝物在哪?

    清见琉璃像藏狐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觉得这厮真的无药可救了,怀疑有“宝物”就开始发神经,找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比之前遇到分尸案还仔细,就差开辆挖掘机来把房子刨倒看看地基。

    她忍无可忍道:“你要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这都下午了!”七原武又开始围着客厅转圈圈,毫不在意道:“找到为止!”

    “你这个贪财鬼,早晚死在钱上!“清见琉璃小声骂他,觉得自己哪天想谋杀七原武,只要找块金砖随便往水里一扔,七原武立马就会跟着跳进去,绝对能制造出完美杀人案。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头脑还是这么简单,我随便开开玩笑你也信?我不是为了钱,不是在意那有可能存在的黄金钻石、珠宝首饰、不记名大额债券、传世名画、珍稀古玩!我在意的是祸根,那宝物留在这房子里很危险,我们要对客户负责,不把祸根铲除掉,将来他们甚至有可能全家遇害!”

    清见琉璃冷笑道:"铲到哪里去,铲回你家二楼吗?”“那也不是不行。”七原武笑道,“反正祸根必须铲掉!”

    “可以,祸根可以铲掉!“引人窥觎的财宝确实是招祸之源,将来哪一天给八束家引来灭门惨祸并非不可能,清见琉璃同意这一点,马上道,“那我们就藏在这里,等那家伙再来,我直接打趴他,把他往交番一送就行了!”

    “然后他宁死不招,两三个月后因私闯民宅从拘役所放出来,干脆把八束一家全杀了呢?”七原武走到窗口向外望去,“说不定这会儿他就在外面某个地方看着这幢房子,见我们不告而入,已经心焦如焚,对我们都起了杀心。”

    清见琉璃愣了愣,瞬间也紧张起来,赶紧贴墙从窗口小心向外张望,但这里虽然环境幽静,却是个老町区,多年改建导致建筑物十分杂乱,大树更是不缺,能看到这幢房子的地方大把是,鬼知道有没有人在偷窥,更难以判断在哪里偷窥。

    她想了想,确实不敢排除事情走向极端化的可能——如果这里真有超值钱的东西,八束家搬进来真出了意外,她负不起那个责,但心里还是不服,小声嘀咕道:“你说得好听,你就是为了钱。”

    “是为了客户的人身安全!“七原武正色道,“我先把东西找出来,拿着在外面晃两圈,客户就绝对安全了,可以安心住在这里,给家人带来幸福,绝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到时我们绝对能算积了大德,行了大善。”

    这方法确实可行,也确实挺积德的,之前可能是有点误会他了,但.....

    清见琉璃犹豫片刻,又担心道:“把犯人引回我们家,然后再抓他一个入室盗窃?这样你可能会有点危险吧?”

    七原武哑然失笑:“直接让他死心不就完了吗?我把东西公开一卖,钱存进我的户头,他也就傻眼了。”顿了顿,他又温柔望着清见琉璃说道,“至于想报复我,我不是还有你吗?我们都是独居未成年人,只要有歹徒敢私闯民宅,你就冲上去和歹徒搏斗,打成什么样都不用担心,绝对正当防卫。”

    清见琉琉搭拉着眉毛,鼻孔大了一圈,黑着小脸看他。

    这狗东西,为了屁的客户,为了屁的防止灭门惨案,为了屁的积德行善,说来说去还是要把钱揣进自己兜里,还惦记着让我去挡刀,真的不是人,绝对是狗成了精!

    这条狗精,我到时管你才怪!

    不对,我该和犯人一起捅你两刀!

    七原武这么不是人,那也谁也别怪她不当人,等真找到“宝物”,她第一个去把七原武这条狗精给举报了,把不义之财扬了,让他只能积德行善!

    她咬着牙道:“好吧,那我们接着找,但你刚才把所有地方都敲遍了,现在该怎么办?再说只是我们猜测有宝物,也许犯人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拖延入住时间,除了想在这房子里自由搜索,还能有什么目的?”

    清见琉璃思考了一会儿,七原武都想不到,她更不可能想到,郁闷道:“就当有宝物,我们怎么找?”

    七原武注意力又转回到“寻宝”上,沉吟道:“目前不太好找,这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生活过的痕迹了,我很难判断房主怎么想的,只能辛苦一下去调查了——先去看看之前的入室行窃案是怎么回事,也许并非单纯行窃。”

    七原武现在也不是一个月前初临贵地的高校生,折腾了一个月,在警署已经混了个脸熟,带着清见琉璃大摇大摆就进了门,直上四楼去找中野惠理,不过刚出楼梯间就看到鹰无幸运正摆着四十五度角的忧郁造型,在窗口吸着烟仰望天空。

    也算熟人,七原武路过就打了个招呼。

    鹰无幸运看了他一眼,低低叹息一声算是回礼,一脸痛苦难以表述的样儿,而清见琉璃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关系还没熟到能直接问人家的私事,甚至原本还想问问他妹妹真里菜小笨蛋怎么样了,这会儿也不方便问了,只能继续跟着七原武走。

    走远了一点,她好奇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七原武笑道:“还能怎么了,告白失败了呗。”

    清见琉璃恍然,但也不意外,中野惠理多优秀的金丝眼镜娘啊,怎么可能看上鹰无幸运这种富家草包。

    她和七原武都没当回事,一起找到了中野惠理,很快说明来意。

    “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件案子。”中野惠理没拒绝,直接打电话帮他们去问,毕竟以后合作的时候还多着呢,不涉原则的事当然要帮帮忙。

    不久后,案件档案被送来了,七原武和清见琉璃马上拿起来翻看。

    案子发生在两个多月前,一位名叫佐塚寿男的男子白天偷入那幢小洋楼,而当时的房主叫斩马久雄,是位离异独居的公司董事,那天刚出门不久就有事突然返回,正撞上刚钻窗而入的佐塚寿男。

    两者当场发生冲突,两个岁数差不多的成年男子一直从客厅打到厨房,最后打得太上头,动了刀子,一个被当场刺死,一个失血过多倒在大门口,送医路上死亡。

    屋主斩马久雄常年打网球,体格也高大,而佐塚寿男体型相对瘦小,看起来有些苍老和营养不良,也未曾发现他携带凶器(凶器是厨房里的刀),这大概是斩马久雄想果断想制服小偷的主要原因。

    至于最后身体强壮的斩马久雄反被瘦小的佐塚寿男当场杀了.....只能说打起来有各种可能,斩马久雄本人大概也没想到会这样。

    以上内容来自于警方现场勘察后地推测,毕竟当事双方都死了,问不了口供,也没有目击证人,但结案还是很简单。

    佐塚寿男有前科在身,还非法闯入私宅,虽未在身上发现财物,但经调查两人素不相识,佐塚寿男的盗窃意图十分明显,死了不冤。

    斩马久雄更没得说,是受害者,无论当时主动、被动攻击佐塚寿男都没问题,案情非常简单明了,完全没必要请外援,刑警们在现场看了一眼,又做了一点流程内的基本调查就结案了。

    刑事这边完了,就是追究民事责任,但佐塚寿男孤家寡人一个,刚刚出狱,财产工作全没有,民事赔偿没能力,只能不了了之。

    斩马久雄离异,前妻和孩子都在美国,早就恩断义绝,不想回来,只委托亲戚帮忙把股权房子家具卖掉,但房子这边中介卖了两个月,被一催再催,房价一降再降才卖出去,然后就到了八束升的事儿了,又有人想潜入小洋楼,寻找某样东西。

    清见琉璃翻着档案,迟疑道:“这不像故意去寻找东西的样子啊,这两个人互不相识,佐塚寿男都不是平良野本地人,他没理由知道斩马桑家里有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藏了宝物。”

    七原武把现场照片仔细看了一遍,又仔细看了看小偷佐塚寿男的个人资料表,笑道:“但五十多岁还要去入室盗窃,前科还是违反版权保护私制音像制品、走私相关违禁品,专业十分不对口,肯定有点问题。”

    “那这两个人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清见琉璃越发奇怪起来了。

    七原武已经想明白了,忍不住笑道:“他们不需要互相认识,宝物未必是斩马久雄藏的,佐塚寿男只要知道那房子里有超值钱的宝物就行。再加上他刚出狱就跑去小洋楼寻找,死了两个月有同伙也早该把那里翻个底朝天,但偏偏两个月没什么动静,八束桑刚买了房子就又有人跑来,所以事情很清晰了.....”

    清见琉璃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等等,你别说了,我推理出来了!

    未知嫌疑人是在监狱里知道小洋楼里有宝物的,甚至可能有好几个知情人,但刑期不一样,这几个人知情是知情,但他们出不来,又找不到绝对可信的人去取宝,只能干等着。

    佐塚寿男就是知情人中第一个被放出来的,但运气不好,专业也不对口,被斩马桑撞了个正着,最终连命也丢掉了!未知嫌疑人是第二个,出狱后很惊喜地发现佐塚寿男竟然死了,宝物应该还在,所以也赶紧来找。”

    推理完她一阵神情气爽,觉得案子虽然很简单,也没什么奇特诡计,但推理出时间间隔真相,找到嫌疑人仍然很爽快!

    这就是推理的魅力吧,那灵光一闪的爽快感!

    七原武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没好气道:“你推理出个毛线,这是你推理出来的吗?”这次清见琉璃没付钱,他才不惯着她,除非她肯再给五百円,那才能算她推理出来的。

    什么时候员工连BOSS的台词也敢抢了?这是要反了吗?

    清见琉璃才不管他爽不爽,得意地哼哼道:“我先说的,就是我推理出来的。”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先不和她计较,继续说正事:“虽然里面有些细节还需要调查,但这种可能性最大,而且细想想,佐塚寿男的死也能佐证。”

    清见琉璃这会儿来了兴趣,马上问道:“什么佐证?”

    七原武没卖关子,直接道:“佐塚寿男去'寻宝”被逮了个正着,但盗窃未遂不是什么大罪,他五十多岁了不可能不知轻重,实在逃不掉可以束手就擒,完全没必要弄出人命,结果他偏偏拼了命也要反抗,大概是很不想再回监狱,一回去'宝物就和他永别了,不得不拼死反抗。”

    清见琉璃恍然道:“没错,这很有可能,确实是很好的佐证!”

    七原武冲她无良地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呢?他不想再进监狱,也觉得自己未必能打翻斩马久雄逃走,毕竟双方体格、力量差得太多,那他最有可能做的选择就是求饶,把实情说出来,希望和斩马久雄一起把宝物找到,然后他再分一杯堂....”

    清见琉璃呆住了,半晌后才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但斩马桑知情后却想独吞,打算把佐塚寿男直接干掉,反正也能推到正当防卫上,回头自己在家可以慢慢找,结果杀人时出了闪失,佐塚寿男被迫拼命反抗,这才导致一起原本普通的入室盗窃未遂案,变成了凶杀现场,一次死了两个人?”

    这小子不说,还真没想到,这很有可能啊!说不定这真是案中案中案,里面还有人性恶之花!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宝物引起的贪欲,已经弄出两条人命了吗?说不定这还真是个祸根,真有可能害了八束一家三口!

    清见琉璃越是细想越是震惊,感觉终于案件有点悬疑味道了,马上向七原武超级期待地问道:“有佐证吗?”

    七原武冲她微微一笑:“我不告诉你,我让你敢抢BOSS的台词,我憋死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阿波罗的注视

    一件原本应该很普通的入室盗窃未遂案,在七原武追查以及瞎鸡儿分析之下,已经面目全非,连人性恶之花都搞出来了,而且他还不肯说明佐证,硬吊清见琉璃的胃口。

    清见琉璃摆着藏狐脸抱臂生闷气,七原武才不管她,乐呵呵又拜托中野惠理帮他调查小洋楼历代主人,并向监狱询问佐塚寿男在服刑期间和谁交好,其中谁刚刚刑满释放。

    这不难,房屋建造、过户必然有登记,按地址索检很轻松。监狱更是封闭性的,谁和谁交好,谁刚刑满释放,狱警随便一问一查就能知道,中野惠理没打几个电话就把七原武需要的信息找齐。

    小洋楼的第一位主人兼建造者名叫谷多昌浩,当年也算平良野有名的富翁,那幢小洋楼就是他特意为女儿建造的新家,但只是住了五六年,他就因挪用巨额资金、伪造账目、金融欺诈、行贿、洗钱等一系列罪名遭到逮捕,数罪并罚判了无期,至少也要十几年才能放出去。

    家产被没收,女儿被亲戚领养,小洋楼被法拍,数次转手,最后才落到了斩马久雄手里。

    而谷多昌浩进了监狱后开始过“集体生活”,一过就是十几年,眼看都要熬出狱,今年年初心脏病突发,夜间死于牢房。

    据狱警回忆,当时有两个人发现他突发心脏病,并尽量对他进行了急救,分别是佐塚寿男和三池奏,都是长期服刑犯,和谷多昌浩是“多年的好友”,三个人晚上睡成一排。

    那如果有人听过谷多昌浩的遗言,只可能是这两个人,而目前佐塚寿男已死,三池奏刚刚被释放,就是作案.....准备作案的嫌疑人。

    至此,整个事件的脉络基本理清,只剩弄清谷多昌浩的遗言是什么。“多谢了,中野小姐,下次请你吃饭。”

    一旦弄清真相,七原武毫无诚意地道谢一声,拉着清见琉璃就跑了,只留下若有所思、十分无语的中野惠理,但她也没深究这件事,毕竟又不是真发生了刑事案件。

    “现在我们再去哪里?”离开警署,清见琉璃还在嘟着嘴生闷气,骑上自行车不高兴地问道。

    “开个玩笑你怎么气这么久?”七原武心情很不错地说道,“当然是回小洋楼,去弄清谷多昌浩的遗言,把宝物找出来了。”

    清见琉璃骑车带着七原武又回到了小洋楼,但这会儿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八束升带着老婆女儿跑来了,也不敢进去,就在院子里转悠。

    八束升一见七原武就不好意思道:“抱歉,七原同学,我妻子和女儿还是有些害怕,所以我带她们过来见见你,这样将来.....”

    他的意思是想让妻子女儿看看“我都把上过报纸的灵媒名侦探请来除灵了,鬼魂肯定会被消灭”,以此达到以后让妻女安心居住的目的。

    七原武明白他的意思,对此毫不在意,微笑着说了声“没关系”,然后就转头向八束母女柔声笑道:“八束夫人,八束学妹,你们误会了,这其实不是一件灵异事件,而且我之前已经在房子里仔细检查过,房子非常干净,没有任何不洁之物,这一点我可以用职业声誉来担保。”

    八束母女果然表情放松了一些,而女儿八束由美才十四岁,正上国中,看着七原武这英俊帅气的前辈,又听他说话这么温柔亲切,还是神秘灵媒,小脸都有些红了,下意识往母亲身后藏了藏。

    七原武看了她一眼,又柔声笑道:“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八束学妹安心住就好,你的新家很漂亮,以后可以请朋友到家里来作客了。”

    八束由美乖巧点头,又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清见琉璃,但面对她高达90分的颜值又微微受挫,再次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八束升对七原武的保证很高兴,但马上奇怪道:“那之前的事....”

    七原武笑道:“是人为现象,我已经去调查过了,请稍等,我这就把人叫过来解释清楚。”

    他说完话就指挥清见琉璃去找了一块废纸板,又取了涂料,在上面写上“三池桑,已经藏不住了,请过来谈谈吧,不然我就请警察24小时过来住着,你什么也得不到”这句话,然后就把废纸板挂到院门口,还把之前自己做的“警署特别顾问证件”挂在一旁。

    略等了几分钟,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手里还拿着一副望远镜和一本书,盯着七原武直接道:“那是赃款,我要分一份!”

    他没想到秘密会这么快暴露,而秘密一旦暴露,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反正东西就在房子里,七原武这些人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搜索,就是东拆西拆都行,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还有胜算,干脆出来要求合伙,并且直接说明是赃款。

    要是七原武这些人不同意,他就一拍两散,去警署把他们给举报了,这钱谁也别想要。

    七原武笑眯眯道:“如果真是赃款,分你一份也无妨,但你可把我的妥托人吓得不轻,现在先向他们解释一下事情原委,然后道个歉吧!”

    道歉这种事对三池奏完全无所谓,能把“宝物”找出来分上一份,他给八束一家土下座都没问题,再加上七原武已经把事情查了个八九不离十,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查到了,再隐瞒的意义不大,十分痛快就说了。

    他和谷多昌浩都是长期服刑犯,在“集体生活”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谷多昌浩在服刑期间曾多次后悔不该因贪心去犯罪,结果要坐这么多年牢,感觉很对不起女儿,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当时他听到耳朵里,就有点怀疑谷多昌浩在被捕前偷藏了一笔赃款,以做为东山再起的资本,不然哪来的信心敢说补偿女儿,但这种事肯定没法直接问,他也就好好和谷多昌浩保持“友谊”,希望将来出狱后至少能借此混个养老的闲差。

    结果谷多昌浩心脏病突然发作,临死前艰难拜托他和佐塚两名“好友”出狱后找到他女儿,向她转达一句遗言,然后人就没了,但他和佐塚觉得这遗言就指向谷多昌浩“东山再起的资本”,不约而同起了贪心。

    当时他和佐塚结成战略同盟,共同保守秘密,准备将来一起分享这笔财富用来养老,但目前来看,佐塚完全没有遵守约定,一出狱就跑来动手了,明显想独吞,最后搞成了现在这样子,只能说世事很奇妙。

    八束一家听完后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买的房子背后还有这种隐情,再看看三池奏控诉佐塚背约时阴狠的表情,想想他肯定不会放弃所谓的“赃款”,哪怕家人搬进来后也会继续偷溜进来寻找,最后想想已经死掉的两个人,背后都有点冒冷汗。

    幸好去请了有名的灵媒侦探,这钱果然没白花,就是效率高,转眼就把犯人揪了出来,还让他老老实实自白了,估计不会再有安全问题。

    万幸!

    七原武倒无所谓,听完后就笑问道:“所以,遗言是什么?痛快说了吧,三池桑,是不是赃款还不确定呢!”

    “只要是赃款,我就要分一份,不能少于三分之一。“三池奏强调道,“不然我们谁都得不到。”

    七原武点点头,很不屑地笑道:“那你去举报好了,我们慢慢找。”三池奏脸色难看起来,忍了又忍:“四分之一,不能再少了。”

    七原武乐道:“三池桑,你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吗?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你老实配合帮我们省点力,说不定你还真能分点。不肯老实配合,就一拍两散好了,我们完全无所谓。”

    说完他转头望向八束升,“是不是这样,八束桑,你对这笔意外之财有想法吗?”

    八束升迟疑了一下,倒是能守住本心——至少一箱钞票还没摆到面前时,他还能守住本心,说道:“我没什么想法,只想安心住在这里。”

    三池奏脸色更难看了,盯着八束升看了一会儿,又望向一脸坏笑的七原武,觉得确实有必要先把赃款找出来,这样一大笔钱摆到面前,到时他的威胁才有力度。

    他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人不贪!

    他直接道:“谷多那家伙的遗言只有一句话——找到我女儿,说我对不起她,我一直想给她的东西在阿波罗的注视下,她能听懂。”

    七原武开始在脑内回放搜索小洋楼的画面,瞬间确定了三处位置,但摸着下巴奇怪道:“阿波罗的注视下?你没听错吗?”

    三池奏黑着脸道:“他当时是疼得厉害,气都喘不动了,说话断断续续,但遗言是这样没错,我听得很清楚。”

    清见琉璃也在积极回想,阿波罗是希腊神话里很有名气的太阳神,她认识,迟疑道:“好像是有一座太阳神阿波罗的小雕像。”

    “有三处和太阳神阿波罗相关的雕像,我都找到了!”三池奏已经找过一夜,这会儿终于能正大光明寻找,马上带着八束一家、七原武和清见琉璃又进了小洋楼,依次给他们指出他找到的阿波罗——楼梯旁边的大理石雕,客厅两处和阿波罗相关的浮雕。

    这三处他都仔细检查过,不但大理石雕、浮雕仔细检查过,顺着阿波罗的视线也检查过。一处在看着楼梯,他都把那儿的大理石板撬起来也没找到任何东西,另两处一处望向窗台下面,一处望向客厅一角,他都仔细找过,什么也没有,只能被迫复原,准备下次再来找。

    清见琉璃来了兴趣,和八束家的人一顿忙活,又重新细致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倒是七原武又在脑子里把整个小洋楼过了一遍,恍然笑道:“不是在屋里,是在外面。”

    “外面?不可能!”三池奏马上说道,“屋外的所有浮雕我都看过,没有阿波罗。”

    “在花园里。”七原武领着一行人直奔花园,找到了一棵树,低头看了看树身,找到了一排浅浅宽宽的树疤,笑道,“这才是遗言里的阿波罗,和雕像没关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听你的!

    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因为缺乏打理,正野蛮生长中,七原武找到的树并不粗,树干直径也就二十多厘米。

    清见琉璃很奇怪地看了看这棵树,不解道:“树和阿波罗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太阳神吗?”

    七原武拍了拍树身,笑道:“首先,阿波罗最初不是太阳神;其次,这是月桂树,月桂之神就是阿波罗。”

    “不对!“三池奏忍不住举了举手里的书,反驳道,“月桂女神是达芙妮,是阿波罗的爱人!”

    七原武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忍不住乐道:“三池桑也是够敬业的,为了偷点东西正看希腊神话呢?达芙妮确实是月桂女神,但那是后来罗马人编出来的,正统希腊神话里,月桂之神叫作达芙涅斯,是阿波罗的别名,意思是指爱上月桂的家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公元一世纪的罗马诗人奥维德大概就是根据阿波罗这个别名,创作出了月桂女神安芙妮,把她和阿波罗凭空凑成了一对,弄出了爱情悲剧,但谷多昌浩很喜欢希腊神话,肯定清楚月桂树真正指的是谁,遗言里有'阿波罗的注视”,他女儿还能听懂,那肯定就是指这棵树。”

    清见琉璃迟疑道:“这个....就算月桂树能代表阿波罗,但树怎么注视?没看到有眼睛啊!”

    七原武指了指树上一排浅浅宽宽的树疤,笑道:“就这么默默注视,当年谷多昌浩用这棵小树给女儿量身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阿波罗在注视着他女儿的成长,只是过去十五六年,小树长大了,当年量身高时刻的线,已经变成浅浅的树疤。”

    他的推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三池奏无法质疑,但脸色很不好看,这年头不好好读几本书,连当盗窃犯都没资格了吗?

    这混蛋社会,越来越难混了!

    清见琉璃也不再质疑,直接望向树疤下面,迟疑道:“所以,赃款就埋在这里?”

    “对,大家开始挖吧!”七原武就动嘴,体力活是不干的,就抄着手在一边看。

    八束升马上去寻了两把铁锹来,三池奏想去接,但被七原武笑眯眯阻止了,打发自家藏狐上阵,和八束升埋头一顿挖,真挖出一个木头大箱子。

    “寻宝”还是挺刺激的,看到“宝藏”,在场的人心脏都“砰砰”直跳,而七原武当仁不让,抢先上前开箱,但掀起盖子看了一眼就起身让到一边,笑道:“我想了想,三池桑期待了那么久,确实该拿一份,你先挑吧!”

    三池奏连忙冲上前去,把箱子完全打开,入眼就是脸色一变,双手飞快挥动,把里面的东西扔了满地,全是些希腊神话人物的小雕像、布玩偶、泥巴人,全都只有成年人巴掌大小,根本没有什么赃款,更没什么黄金珠宝,名贵古董。

    最后他掏出了一封信,撕开一看就从指尖滑落,失神道:“怎么会这样?!”

    清见琉璃赶紧把信捡起来一看,同理心发作,瞬间难受起来,里面是谷多昌浩在被逮捕前留下的信。当时他已经觉得不妙,财产已经被冻结,极有可能要被抓去坐牢,特意把为女儿准备的生日礼物藏了起来,免得被一起法拍,准备将来重逢时,像一直期待的那样亲手送出去。

    从信里来看,他每年都会亲手做几个神话人物的小雕像送给女儿,然后给女儿讲关于这些人物的神话故事,这一段写得尤其感人。

    信的最后,他还真诚地忏悔,说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眼看就要事发被捕,很对不起女儿,如果有人发现这箱子,请交到他女儿手上,他就算已经死了,也会全心全意感谢。

    七原武也瞄了一眼信,低声笑道:“真是日剧标准结局,还是远古版的,一大群人寻宝,什么值钱玩意儿也没找到,最后成了一个感人故事,必须体现一下家庭亲情。”

    清见琉璃冲他怒目而视,不高兴地小声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谷多桑也许是个罪犯,但他爱自己女儿的心没什么可笑的。”

    三池奏还不死心,又用仔细检查箱子和雕像,发现全是些粗糙的手工品,又围着树乱挖了一阵子,什么也没挖到,这才失魂落魄地放弃,心理落差太大,直接瘫坐在地。

    八束一家也很无语,没想到为了一箱雕像玩具,竟然能出两条人命和“灵异事件”,而七原武这会儿态度倒好起来,对三池奏无奈笑道:“三池桑,这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就是一箱钱你也不该拿,还是本本分分开始新生活吧!”

    三池奏茫然看看他,又茫然望向街道,喃喃道:“我坐了十四年零七个月的牢,怎么开始新生活?”

    七原武不再相劝,三池奏去坐牢又不是他害的,现在出狱无所凭依更和他无关,他没那个责任去管这份闲事——三池奏只是现在看起来可怜,但他本身可不是什么好人,想想农夫和蛇的故事,更没必要多管。

    三池奏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大概得想办法去找份工作谋生,但更大的可能是去睡公园,成为流浪汉中新的一员。

    七原武目送他离开,转头对八束升笑道:“好了,八束桑,事情彻底解决了,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们。”

    八束家一起鞠躬感谢,八束身直起身后更是真诚道:“真的辛苦你了,七原同学。”

    太强了,仅仅大半天的时间,完美完成了委托,报纸上的话没有一丝夸大,真的太强了!

    “那有空帮我宣传一下,我正缺客户呢。”七原武开了个玩笑,然后望向那一地雕像、玩偶和箱子,问道,“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八束升刚才也瞄过一眼信,犹豫一下说道:“这是遗物,应该......交还给谷多桑的女儿吧?”

    “那这件事交给我吧!”七原武笑道,“我会请警署帮忙找一找谷多桑的女儿,到时把东西还给她。”

    “那真是多谢了。”八束升没意见。

    七原武指挥清见琉璃把雕像、玩偶和信件重新装箱,顺嘴又笑问道:“如果里面是一亿円现金,八束桑还会还吗?”

    八束升犹豫一下,为人倒是很坦诚,不好意思笑道:“可能会动摇吧,至少也会要求一部分当成谢礼,把房贷还了,最好还能再买点家具.....是不是太贪心了?”

    话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而七原武仔细看了他一眼,毫不介意地笑道:“不算贪心,这已经算是个好人了。”

    这件也不知道算不算闹鬼的奇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七原武收获五星好评,自来水增加三人,随后直接告辞。

    清见琉璃在前面推着车子,箱子放在后座上,他扶着,两个人就在夕阳下,优哉游哉回家。

    清见琉璃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觉得案子虽小,但有这样感人的结局也不错,也许不该太小瞧这种小案子,回头还是可以抄进书里当素材,而想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见七原武跟在后面笑眯眯地挺高兴,忍不住奇怪道:“你怎么不难过?”

    七原武也奇怪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清见琉璃更奇怪了,“你什么也没弄到啊,根本没有什么宝物,你白忙一场。”

    真的奇怪,按理说七原武该垂头丧气回家才对,毕竟之前他那么急着想把宝物找出来揣进兜里,现在阴谋未曾得逞,怎么还能乐得出来?

    她特意回头,就是想看看他脸上难受的表情,好嘲笑他两句。

    七原武更高兴了,拍了拍箱子,心情极好地说道:“别把我想成那么肤浅的人,我早说过了,我才不在乎什么宝物,只要能保证客户人身安全就够了,现在的结果很合我的心意。”

    清见琉璃越发狐疑,直接停步,越想越可疑,支好车子就要去再检查箱子,一脸警惕道:“不对,这不是你的性格,里面肯定有值钱的东西,不然你不会这么高兴。你白忙一场,早该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开始拿我撒气了!”

    她越说越肯定,最后毫不犹豫道,“没错,我刚刚才反应过来,你都愿意主动揽活,无偿跑腿去送遗物,肯定是想借此贪没些什么,你就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家伙!”

    “敢这么诽谤BOSS,是这两天过得太轻松了吗?”七原武也不生气,他这会儿生不起气来,哈哈笑道,“信不信我真让你去拉磨!”

    “拉磨我也不怕!”清见琉璃开始翻箱子,要把东西再检查一遍,“但你绝对没安好心,我是你的助手,我对你有监督义务,我不能放纵你去做坏事!”

    七原武忍不住笑道:“你在说什么疯话,你一只小小打工狐,凭什么监督我,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你开除了!”

    清见琉璃不理他,就在箱子里翻翻捡捡,准备把“铁证”找出来,然后把七原武这败类举报了。她很确信这一点,七原武有前科,上次就借查案用白菜价买回了一张名画,这次乐成这样,肯定又想做手脚。

    七原武不在乎,他本来就没想瞒着她,不过看她一件一件把东西拿出来仔细瞧,等得有点没耐心了,笑道:“行了行了,谷多那家伙要是还活着,我确实有可能直接把东西揣兜里,但他都死了,拿遗物太不吉利,我不可能做那种事,这箱东西确实会还给他的女儿。”

    清见琉璃愣了愣,觉得这倒也符合他的本性,他是个骗子败类不假,但确实行事有一定底线。她犹豫着收了手,问道:“真没有值钱的东西?”

    七原武一脸认真道:“没有。”

    清见琉璃狐疑盯了他一会儿,盖好箱盖,重新回去推车,但突然一个转身,又一脸倔强地说道:“你发誓!”

    七原武微笑不变,但不说话了,而清见琉璃等了一会儿,也慢慢摆出了藏狐脸,眯着眼平着眉,开始面无表情。

    这狗东西真是够了啊,箱子里绝对有值钱的东西,这狗东西就是想偷偷贪没!

    我差点又信了他的鬼!

    七原武和她无语对视了一会儿,首先放弃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有个日剧结局不好吗?感动一下,今晚睡个好觉,非要扯这么多干嘛!要是咱们真生活在一本小说里,你把真相说出来,我的人设怎么办?”

    清见琉璃气道:“你根本不配当小说男主角,你有个狗.....的人设!你不能偷拿别人的东西,那是不对的!”1

    “怎么就变成我偷拿别人的东西了?“七原武笑道,“别人是谁?你说说,这箱子里真有值钱的东西,那该归谁所有?”

    清见琉璃愣了愣,一时没想明白里面的宝物该归谁,说不出话来了,而七原武笑问道:“肯定不能归三池奏对不对?他如果好好去传达遗言,那我认他一个好,他至少该拿一份谢礼,但他却起了贪心,所以箱子里的东西和他完全没关系,这你同不同意?”

    清见琉璃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这说法没毛病。

    七原武又继续说道:“那算八束一家的?但里面的东西是当年该被没收的赃物,他们要是偷偷变卖,把钱揣在兜里,你要不要去举报他们?所以这东西肯定不能留在他们那儿,不然我们两难,也会坏了他们一家人的心性。”

    清见琉璃愕然片刻,觉得归八束家所有好像是不太对,犹豫道:“那只剩谷多桑的女儿了,但……她好像也不该拿,这还是该被没收的赃物啊!”

    七原武笑道:“是的,更何况里面的宝物,最初也不是谷多那家伙为她准备的,你真当这是拍日剧呢!里面值钱的玩意儿卖了,就是他重新发家致富的本钱,只是当时他情况可能比较糟糕,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警方和检察官盯上了,不敢跑远,也无法转移财产,最后临时埋了点东山再起的资本,但出意外的可能性仍然不小,毕竟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谁能保证这里不被挖成个坑?谁能保证新屋主不进行大规模翻新扩建?

    所以他才用父爱做掩护,这样就算被发现了,那件东西还是有几率能落到他女儿手里,他出狱后依旧有机会拿回来。”

    清见琉璃听愣了,看了看箱子,再想想那封真情切意的信,难以置信道:“不是父爱吗?”

    七原武笑道:“父爱当然也有点,毕竟人是非常复杂的动物,但藏这箱东西,主要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表达爱女之心。”

    清见琉璃郁闷了,本来她还挺感动的,被七原武一顿乱放狗屁,感动全没了,赌气道:“就算这样,东西也不能归你。”

    七原武拍了拍箱子,笑道:“那你说怎么办?上交国家吗?然后发现成了某名***桌上的摆件?或是你很想提高一下政客官僚们的伙食标准?”

    清见琉璃觉得上交好像也不太好,从电视新闻上看起来,日本政客官僚们好像不怎么靠谱,经常曝出各种贪腐丑闻。最夸张的一次,某县为防灾层层拨款,十一亿円拔下来,最后办事时只剩不到五千万,夸张到就像假新闻一样,七原武说的情况真有可能发生。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气道:“我不知道,但反正你也不能贪污,不能去做不对的事。”

    七原武笑道:“你这笨蛋,我都说了我只会拿活人的钱,不会贪没亡者遗物,我只是想主持分配!”

    清见琉璃奇怪道:“主持分配?”

    “上交完全不靠谱,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日本官僚政客们的下限超乎你的想象!“七原武笑道,“所以我还是会遵循亡者的遗愿,把这些东西交到谷多小姐手上,但我要按捡到钱包算,捡到钱包的人可以合法拿一半,丢钱包的人自然该损失一半,所以宝物变卖后的钱可以分成两部分。

    一半拿去做公益事业,为人类生存环境做贡献,比如捐给一个真正肯干实事,一直努力在植树治理沙漠的环保组织,就当我们替日本政府把活干了,免得他们经手去贪污,也让谷多的不义之财用到正道上。”

    七原武说完看清见琉璃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继续说道:“另一半当然就属于谷多小姐了,但她需要给出谢礼。八束家是事件起因,沾了因果,可以拿一份谢礼;我功劳最大,但为人谦虚不居功,也只拿一份谢礼,然后剩下的钱,才算她的。”

    清见琉璃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高兴道:“怎么说来说去,还是有你一份?”

    七原武理所当然道:“要是没有我,这东西不知道还要埋到哪一年,搞不好将来挖出来就当废品处理掉了,所以当然我也该拿一份谢礼,不然凭什么让我白辛苦?我的时间、精力就不值钱吗?”

    清见琉璃开始犹豫,觉得这分配方法好像有点道理,拿去做公益事业是比交给政客官僚们强一点,但又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对,七原武这狗东西稀里糊涂又占到便宜。

    七原武见她犹豫,也不在意,又拍了拍箱子笑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办法不行,那你来分配好了,这次我给你完全授权,我听你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狗头8分男

    清见琉璃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该把这笔赃款怎么办,这里面涉及亡者遗愿、伦理道德、法律法规,根本理不清,猪脑直接过载,回到家就开始自暴自弃,准备由着七原武去瞎折腾。

    她把箱子在院子里擦洗干净,然后搬进客厅,而七原武已经在厨房哼着歌准备晚餐,心情极好的样儿。

    她不屑地撇撇嘴,懒得理他,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又拿出来细看,怎么看还是粗糙的手工艺品,而且仔细掂一掂分量,敲击一下,也不是黄金涂漆或是中空藏了东西。

    箱子也一样,就是普通的薄木箱,在潮湿的地底埋了快二十年,漆皮掉光,木头都有些朽烂,本身不值钱不说,根本也不可能有夹层。

    值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七原武很快端着一盘炸牛肉饼出来了,今天忙委托去了,连午饭都是随便对付了一口,更没提前准备晚餐,晚上依旧只能凑合。

    牛肉饼长长扁扁,炸得金黄,闻着就很香,清见琉璃食指大动,但好奇心暂时还能占到上风,望着他问道:“值钱的东西在哪里?”

    七原武过来扫了一眼,随手挑出四个石雕,笑道:“就这四个值钱,其他的都是普通工艺品,打掩护用的。”

    “这四个小东西值钱?“清见琉璃小吃一惊,仔细看着这四个石头小雕像,难以置信道,“很粗糙啊,这个半人马都没雕完,屁股后面还是石头呢!这个.....不知道是谁,但他只被雕出了一只手,也是半成品,姿势还很怪,完全不像名家制作,而且都这么小,才比巴掌大一些,比一般艺术品商店里卖的仿制品都小,怎么会值钱?”

    顿了顿,她感觉没说明白,又补充道,“值钱的艺术品人物雕像,起码也该正常大小吧,这种大号的石头手办,只会是现代仿制品吧?”

    七原武擦了擦手坐下,随口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觉得雕刻家该怎么创作?”

    清见琉璃犹豫一下,小心试探道:“古代没有电,用锤子一点一点凿?”

    七原武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叹道:“和你说话是真的废劲,米开朗基罗的《大卫》你该知道吧,课本上就有。它高度接近四米,连上底座有五米半,从创作到完成,花费了三年时间,这么庞大的工程怎么可能一拍脑袋就去凿,当然要事先做好准备工作。

    据传说,当时米开朗基罗仅草图、细节图就画了两百多幅,但大理石雕刻是一种可以多角度欣赏的艺术品,仅有草图远远不够,创作者要考虑的东西非常多,从脑袋该比正常看大多少,到从刁钻角度看会不会引人不适都要考虑到,所以他还制作了很多模型。

    还是据传说,毕竟这种事已经很难考证了,米开朗基罗先后用泥巴、石膏、青铜、普通石头、大理石,制作了四十多个整体模型和局部细节模型,用来从各角度观察透视效果,不断进行细节微调,或是交给助手,让他们在协助工作时能对成品细节有个概念。”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有收藏家专门喜欢收集这类东西,日本之前钱多得要烧死,全世界各种买买买,有传言说米开朗基罗亲手制作的大卫像模型和头像细节模型,有两个就在曰本收藏家手里。”

    清见琉璃有点懂了,转头望向那四个粗糙的手工艺品,迟疑道:“那也就是说,这四个是.....”

    七原武微笑点头:“是的,这就是三百多年前文艺复兴时期大理石雕刻的'草稿',还是一套的,只是没大卫像'草稿'那么值钱罢了。大理石放在几百年前,开采艰难,运输更难,成本极为高昂,雕刻大理石像在当时又被称为'不允许后悔的艺术',雕刻家如果不能做到成竹在胸,绝不敢轻易动手,不然名声直接臭掉,这样的小样、模型流传下来一大堆。”

    原来大理石雕刻收藏还有这么古怪的分类啊.....

    清见琉璃谨慎地打量着这几个小石雕,犹豫片刻,又问道:“看起来还是有点粗糙,是半成品一样,你是怎么看出这东西能值钱?”

    七原武擦了擦手,把四个小雕像交错摆了摆,笑道:“现在能看出来了吧,赫刺克勒斯痛扁半人马涅索斯,和詹博洛尼亚的代表作同款题材,而且还是精品小样,用的是卡拉拉大理石。”

    清见琉璃再仔细一看,果然觉得味道有点不同了,原本很粗糙的半成品凑在一起,粗糙或是没雕刻的部分互相遮挡,两个正殊死搏斗的人....嗯,该是英雄和神话生物,突然就有艺术张力了,突然就构图和谐了,甚至能让观看者隐隐有种跨越时空,在窥探当年雕刻家创作过程的奇特感觉。

    难怪有人会收藏这些粗糙的“草稿”,这么看起来也别有韵味。

    清见琉璃终于恍然大悟,左右好奇地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又向七原武好奇问道:“这能值多少钱?”

    七原武扎着餐巾,小口咬着牛肉饼,含糊道:“粗俗,艺术品不能用钱来衡量,但如果你非想知道的话....这好歹也有三百多年历史的精品卡拉拉大理石小样,还是一整套,遇到真心喜欢的收藏家,三四十万美元估计问题不大,无论是再创业或是养老,基本都够用了。”

    清见琉璃看“远古石头手办”的目光更谨慎了,没想到竟然真这么值钱,同时也觉得七原武的分配方式开始合理,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看出了多谷昌浩的真实意图,也只有他一个人从这些手工品出挑出了宝物,那要求份谢礼确实不过分。

    她彻底不再管这件事,把东西重新装箱,洗了手回来吃油炸牛肉饼,哪怕是七原武随手做的,她仍然觉得很好吃,一口气吃了四个才抹了抹油乎乎的小嘴,遗憾放弃。

    翌日,黄金周假期结束了,清见琉璃无精打采去上学。

    太痛苦了,放假的日子好有趣,有案子还能吃到各种美食,要是能一直放假该多好啊,结果才放了七天假又得去学校里坐着,真的太痛苦了。

    上学确实没什么意思,她就认真听课,虽然还是经常走神,但努力认真听课,不然晚上自我补习时,七原武就各种嘲笑她是猪的饭量,鱼的记忆,她还还不了嘴,憋屈得要命,所以白天只能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考到倒数第六,扬眉吐气。

    中午她抓住了沢田优子,再次怪她没义气,要不是上了高校在练《淑女心经》,她非追着她围着教室跑三圈不可。

    真的太过分了,有了男朋友,就不管十年好闺蜜了吗?

    等沢田优子告了饶,她才原谅她,打开便当盒吃午餐,但便当盒一打开,她就无语了,便当盒里有一个用米饭堆出来的小猪头,黑芝麻做成的小眼睛炯炯有神,一边咧着嘴笑一边和她对视。

    “这是七原做的?”沢田优子还没走,看到这卡通版的小猪便当十分喜欢,也深知好友能把米饭在便当盒里铺平就算胜利,绝对没有这份巧手。

    清见琉璃拿出筷子,看着小猪气道:“当然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做个午餐便当还要变着法子骂人!”

    “我尝尝!“沢田优子也不和她客气,伸手就揪下火腿培根做成的“猪耳朵”,一口吃掉,边嚼边奇怪说道,“诶,味道咸咸的还挺鲜,怎么和我以前吃过的火腿都不一样?难道我妈以前买的都是假火腿?”

    说着话她又去揪另一只“猪耳朵”,还想拿走镶了两颗黄豆的“猪鼻子”,清见琉璃一把打掉她的手,不高兴道:“吃你自己的去,这是我的午饭。”

    “切,小气,以前你吃我便当的时候我说什么了吗?”沢田优子也不去找男朋友吃午饭了,发现清见琉璃的午餐似乎很丰富,小猪头两边都是各种配菜,赶紧把自己的便当拿过来,要求一起吃。

    清见琉璃有点舍不得,虽然七原武在骂人,但这小猪头还是挺可爱的,她有点想自己慢慢吃,但她以前真没少吃沢田优子的便当,这会儿也没法张嘴赶人,只能拿筷子划拉了一下,郁闷道:“你吃这一些,别弄得乱糟糟的。”

    要是她自己吃,绝对会一点一点从一边慢慢吃,绝不可能直接就揪掉“猪耳朵”,这样小猪都不好看了。

    沢田优子才不管她怎么说,已经开吃了,夹着一块白色鸡肉片就塞进了嘴里,吃得眉飞色舞,“这是什么,鸡肉***还有点咸咸滑滑的。”

    “是滑溜鸡片。”清见琉璃赶紧也动筷子,便当里菜色多但每样也就三五口,不吃就没了,郁闷道,“你给我留点,我也很喜欢这道料理。”

    “这一小撮白色的是什么?好爽口也好有滋味。嗯,越品越有滋味,可惜只有这么一小撮。”

    “雪......雪花鸡蓉。”清见琉璃越说越郁闷,看样子今天的便当是鸡肉主题,七原武这家伙收钱真办事,收了伙食费后倒没糊弄人,哪怕弄了个小猪头出来,整体还是真材实料,手艺全开。

    “这个呢?”“泰式炸小鸡腿。”

    “哦,没吃过,但真好吃,还有蘸酱呢,他可真讲究。”

    沢田优子没白长这么胖,嘴也比较刁,把所有菜色都尝了一遍,忍不住犹豫起来道:“你说七原会不会喜欢我这种胖胖的女生呢?”

    清见琉璃爱惜地把便当盒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不高兴道:“你有男朋友了,而且津田还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们还没上幼稚园就在一起玩了,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点好吃的吗?”

    沢田优子想了想也是,转而说道:“你现在老公爱心便当都吃上了,真没考虑和七原交往试试吗?不说抄作业了,骗他给你煮三年饭也不错啊!”

    “什么爱心便当,我都说过了,我妈妈不在家,就是临时跟着他吃饭,我妈妈都付过钱了,相当于是买的。”清见琉璃正努力吃饭中,生怕沢田优子不讲武德,又开始吃。

    “真的可惜了,其实七原看起来还不错。”沢田优子很有八卦精神,也对好友很了解,说着话就压低了声音,“上次吃了亏,我让勇太郎去暗中打听了一下,那小子其实挺受欢迎的,你要是真有那方面意思,我劝你也别害羞了,还是早点下手为妙。”

    清见琉璃愣了愣,奇怪道:“他会受欢迎?那怎么可能,那家伙性格超恶劣,连狗都嫌弃他。”

    “这种事不好说啊!”沢田优子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咱们看他像麻杆一样,一碰就倒,但他长得还行,估计有不少小女生会喜欢这种病怏怏的小白脸,而且我听说啊,他日常很安静,经常一脸忧郁地趴在窗口望外面,不少女生都觉得他有诗人气质。有次我去洗手间,都听到有女生在八卦他,感觉他是不错的交往对象,至少能打80分。”

    清见琉璃忍不住嗤笑一声,把便当盒里最后一点油水刮进嘴里,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连评价的话都懒得说了。

    笑死人了,真是些无知少女,根本不了解他的本性,只要和他相处一个月,不,一周就够了,一周就绝对会想用枕头把他闷死。

    还80分,那狗东西给他8分都嫌太多!

    只要认真学习,在学校里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感觉没多久就到了下午三点四十,清见琉璃拎着书包在鞋厨等了一会儿,就看到8分狗头男打着哈欠下来了。

    七原武随手把书包向她一递,准备换鞋,但手都要摸到柜子把手了,突然一停,左右歪头瞧了瞧,这才奇怪地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白信封,忍不住笑道:“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清见琉璃这才转头望来,奇怪道:“你在说什么?”

    七原武说的是汉语,她没听懂,而七原武冲她扬了扬白信封,笑道:“没什么,只是收到一封告白信。”

    他也不意外,开学一个多月,新生们基本都混熟了,应该也到发......那什么的时候了,但清见琉璃看着白信封一时难以理解,没想到刚说完无知少女,竟真有无知少女跑来了,真稀罕七原武这种狗头8分男。

    不过她也没多在意,不屑地哼了一声就转头望向别处,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切,这点小事还要显摆一下,这有什么可显摆的,好像别人没收到过情书一样,我国中时还是班花呢,我显摆过吗?肤浅!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被告白,我去道歉?

    “那个.....你不看看信吗?”清见琉璃暗中鄙视了一会儿七原武,见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换完鞋,转身就往校门口走,忍不住奇怪起来。

    七原武毫不在意地笑道:“没什么好看的,除了表白心意以外,没有别的可能,难不成是准备找我决斗吗?所以就当没收到好了。”

    清见琉璃愣了愣,突然又有点同情那名无知少女了,忍不住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说不定正等着你呢,你就算不想接受告白,至少也该去一趟,好好道个歉,不然也太没礼貌了。”

    七原武停下步子,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觉得有道理,掏出纸笔就开始写字条,“虽然我只是错在人格魅力太强,就算全力隐藏仍然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还是被人喜欢上了,但你说得对,错了就是错了,按高校传统,我是该去说声对不起。”

    切,人格魅力太强?你这家伙,才有点虚胖,这就喘上了?

    真是够不要脸的!

    清见琉璃正听他放狗屁听得一脸无语,七原武把写好的纸条和信一起递给她,“行了,你去替我道歉,把这纸条交给对方就可以了。”

    “哈?我去替你道歉?”清见琉璃难以置信道,“你被告白,我去道歉?”

    “你是我的助手,要替我做所有我不乐意去做的事,你忘了吗?“七原武理所当然道,“我今天下午有事,要去处理昨天委托的后续,当然是你去替我道歉。”

    清见琉璃不干,怒道:“我不去,她误会了怎么办,这不是助手的工作,你想都别想!”人家少女站在樱花树下正小脸微红地等着呢,她跑去算个什么事,万一被误会成挑衅或羞辱怎么办?

    再说告白是多神圣的事啊,怎么可以这么轻忽对待!这家伙,谁喜欢他算谁倒了八辈子霉!

    七原武看她态度过于坚决,也没强迫她一定要去,毕竟才一个月,这家伙还没走完驯化流程,日常想造反,催逼过甚极有可能当场226,还是要把握好分寸的。

    他想了想,又把告白信放到鼻前仔细闻了闻,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又闻了闻清见琉璃才好受一点,然后再回忆片刻,转到B班某个鞋橱前,将字条和信一起塞了进去,笑道:“好了,就这样道歉吧,今天实在没时间,我早就约好人了,赶紧回家拿那四块石头!”

    清见琉璃跟在他后面看了看鞋橱上的姓氏,奇怪道:“有江?她给你塞的告白信吗,会不会搞错了?”

    “我什么时候犯过错,是她没错。”七原武转身往校门就走,“好了,咱们走吧!”

    清见琉璃没办法,只能拎着书包跟上,但嘴里还在说怪话:“她能看上你,真是眼睛瞎掉了。”

    七原武也不在意,随口笑道:“说什么胡话,她眼光相当不错,也就是双方实在不合适,我也不想早早被约束,不然她绝对能捡到大便宜。”

    捡到大便宜?被你骗去当牛做马吗?

    清见琉璃一脸鄙夷地看他在那里吹牛皮,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合适?她长得不好看吗?”

    七原武回忆了一下,无所谓道:“和你差不多吧,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总不能长得好看就要喜欢吧!”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清见琉璃好奇起来。七原武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呢?”

    清见琉璃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和七原武很熟了,差一点点就是好朋友,这种事也不用瞒他,小脸微红的小声哼哼道:“我的理想型嘛.....身高体重无所谓,长相也无所谓,没钱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他能善良,有正义感,能重视别人的感受,有宽厚的肩膀和温暖的怀....嗯,主要是性格要好,能笑口常开,反正别像你一样,整天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惹我生气。”

    她说完想了想,重重一点头,认真道:“这样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人好就可以,幸福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创造。”

    七原武摸着下巴沉吟道:“要求倒不高,但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庙里的弥勒佛....小瞧你了,口味这么刁钻吗?”

    “少胡说八道!我说的是同龄人,谁会喜欢佛像!"清见琉璃不高兴道,“该你说了!你的理想型是不是家财百亿,父母双亡的千金大小姐?”

    依七原武一贯表现出来的尿性,她觉得这种女生最有可能。

    “我还真从没想过这种事。”七原武犹豫着说了一句,目光落到清见琉璃身上,表情若有所思。

    一瞬间,清见琉璃心脏漏跳了一拍,生怕七原武突然变相告白,来一句“你这样的就不错”,到时......可能会很尴尬。

    但她没来得及抢先提醒七原武别打她的主意,别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七原武已经移开了目光,笑道:“我想明白了,我其实没什么太高要求,把你反过来就行了。

    我的理想型要安静,别像你一样整天说个不停,什么都要问这问那;

    我的理想型要优雅,吃饭的时候别像你一样,恨不得将头扎进碗里,连别人的饭都要吃掉;

    我的理想型要聪慧,能闻一知三,善解人意,别像你一样,和你解释件事情,总觉得脑仁都要裂开;

    我的理想型记忆力要好,别像你一样,什么事只能记住七秒钟....

    七原武好像从没有考虑过将来需要一位什么样的人生伴侣,比着清见琉璃一连说了十多条,越说越来劲,似乎春心也萌动了,准备一条条列好,去登征婚广告。

    清见琉璃小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了,鼻孔喷气,小奶牙暗中磨来磨去,在心里疯狂骂他狗东西不说人话,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超级生气道:“你要说多少条,我就这么不好吗?!”

    混蛋,我就说了你一句,你还两句也就算了,竟然说了我十多句!

    我明明就是小淑女,修炼《淑女心经》都快两年了,怎么到你这就变成反面教材了?

    你长眼睛没有?

    七原武住嘴了,笑道:“抱歉,以前真没想过这些,一时没忍住,对不起。”

    清见琉璃气消了点,但还是不高兴道:“我都对你那么好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坏,整天惹我生气。”

    七原武愣了愣,表情也迟疑起来:“这话说得有道理啊,确实很奇怪,你都对我这么好了,我怎么还这么坏?有没有可能是你对我还不够好,所以我才这么坏?”

    “嗯?你在说什么?“清见琉璃没太听懂,“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七原武眼睛亮起来,很肯定地说道:“难道不对吗?你都对我这么好了,我还这么坏,这不是足够推理出你实际上对我还不够好吗?”

    清见琉璃更愣了,一时犹豫,都忘了继续生气。混蛋,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道理啊?

    这家伙整天不说人话,原来是我还对他不够好吗?

    七原武也是一副刚理清思绪的样子,望着她失望说道:“我明明想做个好人的,没想到竟然是你害了我,以后你必须对我更好一点,不,比更好一点还要好一点,必须足够足够好,我不想做个坏人!我要是变成坏人,全是你的责任,你要负全责!”

    “等等,先让我理一理。”清见琉璃彻底想不明白了,这逻辑好像真是通的,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怎么突然我就要负全责了?

    她上了电车还在思考,总觉得逻辑是通了,这事肯定有问题,但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七原武的话,憋屈无比,最后自暴自弃了,对着车厢门开始面壁生闷气。

    想不出话来和他吵嘴,烦死了!

    这家伙就是很坏,天生就很坏,和我没关系!

    她气得都头顶开始冒青烟,七原武低头看了她发旋一眼,忍不住笑道:“放学路上大家说说笑笑,都是些随口的玩笑话,我就是顺着你的话在继续开玩笑,有必要气得这么厉害吗?”

    “你管我,我高兴,我就要生气,你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理你。“清见琉璃吵嘴吵不过,但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想,就面无表情地面壁。

    混蛋,还是想不明白,他是个坏人为什么成了我的错?

    七原武也不说话了,就笑吟吟搭电车,反正按《藏狐观察日记》来看,她最高纪录也就是气了三十二分钟,无伤大雅,耽误不了回家上工干家务,不用管。

    清见琉璃这次有破纪录的希望,一直下电车都面无表情,跟着七原武进了便利店,正碰上一个十岁出头,穿着旧衣的小女孩正捧着一把零钱和收银员说话,表情怯生生的很小心,“阿姨,我想....把零钱换成整钱,可以吗?”

    收银员是个欧巴桑,倒没拒绝,打开收银机就笑问道:“是要换整钱存起来吗?”

    “不是,是给我妈妈寄钱,她在乡下住。”小女孩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把一大把零钱和信封放到柜台上,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一万円,您数数。”

    欧巴桑递给她一张万円整抄,对她准备通过邮局寄钱也不奇怪。

    邮局汇款的那点手续费倒无所谓,但还要拿取款单再跑一趟邮局,对小金额和偏远地区很不友好,哪怕用信封寄钱不合规,日常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人会这么干。

    小女孩接过万円大钞,拿出一个信封装起来,用嘴舔了舔封口封好,然后老老实实等着欧巴桑数零钱,但欧巴桑数了一下,奇怪道:“只有九千四百二十円.....”

    小女孩愣了一下,赶紧把信封还了回去,拿回零钱就紧张说道:“对不起,我以为够了的。”

    欧巴桑也不生气,笑道:“没关系,随时能来换。”

    小女孩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和七原武擦肩而过,直接出了便利店。清见琉璃也破功了,刚才她都从小女孩身上脑补出一部母女被迫分离的深情狗血连续剧,有些难受地喃喃道:“好乖的孩子.....”

    七原武转头看了她一眼,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把买的盐、糖等一大堆调味品放到柜台上,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女士小钱包付款,借欧巴桑清点调味品算总价时,拿起那个信封打开,随手填进去一张万円钞票,又悄无声息地放了回去。

    他的动作没背着清见琉璃,虽举重若轻一派淡淡,但清见琉璃完全看到了,一时愣神,彻底不气了。

    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在干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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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6502/ 第一时间欣赏我可不是侦探最新章节! 作者:海底漫步者所写的《我可不是侦探》为转载作品,我可不是侦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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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侦探介绍:
聪明又英俊的少年,意外穿越北海道,结识一名冷静、聪慧的黑长直推理少女,在这个日本警方被称为“只会领薪水的饭桶集团”的世界,联手巧妙推理演绎,破解无数悬疑难题……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儿实际上说的是,一个少年,惨遭雷劈穿越北海道,因缘巧合之下,意外结识一名号称“东玉町智力担当”、“未来的名侦探名刑警”的笨蛋推理少女,然后一脸和善的将这个憨憨榨出油来的故事。我可不是侦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可不是侦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可不是侦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