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冰天雪地的我也能让那李公子去给我下湖捉鱼不成？”
穆黛瑶微微眯眼，懒洋洋地开口反问道。
这个问题把郑婆脸上的笑容都给问僵住了，片刻后，又迅速地反应过来说道：“哎，掌柜的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会是这种姑娘呢？我郑婆是懂得看人的，掌柜的你一看就是懂得疼自家相公的好姑娘。”
见穆黛瑶一脸的不相信，郑婆赶紧继续说道：“更何况要是掌柜的你真想让那李公子去捉鱼，那他肯定也是愿意做的，这疼人啊，十里八乡的还真没人比得过这李家公子。”
郑婆把李家公子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才有，地上绝无，那口沫横飞的样子让穆黛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了一抹不耐。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打断道：“这么说，这李家除了穷，没有别的毛病了是吗？那他们家到底有多穷？”
“就，也不是很穷，我相信只要掌柜的你嫁给他们李家后，肯帮那么一点小忙，那生活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郑婆听穆黛瑶话说得这么直接，只能悻悻地一笑，压低了声音嘀咕了一句。
她早些时候来的时候，不仅看到了排在铺子外那么多给掌柜的送银子来的食客，还看到了这两口大铁锅里卤的肉，那叫一个香气扑鼻，馋得她都差点要自己掏银子买一些来试试看了。
要不是琢磨着这桩婚事谈成了，这掌柜的说什么都得送自己好几斤卤肉来做谢礼，郑婆早就忍不住了。
更何况，嫁人赔点嫁妆怎么了，看这掌柜的都能掏出那么多银子一口气盘下这间铺子，怎么就不能多带一些嫁妆过去人家李家了？
穆黛瑶像是看出来了郑婆内心的小九九，她勾了勾嘴角，语气冷冷地反问道：“帮那么一点小忙？你怎么不直接问我能够带多少嫁妆过去他们李家，才算是帮了一点小忙？”
“这······”
郑婆哪里晓得穆黛瑶会这么不给自己脸面，她都把好话说尽了，却得来了这么一顿抢白，登时整张脸都青了。
“我说掌柜的，你又何必这么油盐不进呢？你一个姑娘家的嫁人怎么了，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现在你还年轻，我郑婆还能给你说上个好人家，等再过几年，你求着来找我郑婆，我都不一定会帮你这个忙呢！”
两个人话赶话的，都说到了这份上了，郑婆见穆黛瑶依旧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气得她直接伸手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说掌柜的，你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那这个你就放心吧，”穆黛瑶有些心疼地瞥了一眼被郑婆打得颤了颤的桌子，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知道是谁叫你上门来说亲的，不过那人肯定是没告诉你，我已经嫁人了，而且我还有五个孩子。”
穆黛瑶伸出手，比了个五个手指给郑婆看，惊得她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好一会穆黛瑶的身子，怎么都看不出来这姣好的身段居然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娘亲了！
这可是郑婆第一次给看走了眼！
“当然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个后娘而已，你也别不信，你可以去村里头去打听打听看我有没有骗人。”
至于刚才拿在手上的画像，穆黛瑶一扬手，就把画像扔回给了郑婆，后者忙不迭地接了过去，往日的伶牙俐齿现在是半分都施展不开来了。
“但是，但是那个姑娘明明说掌柜的你没有还未嫁娶，给了我十个铜板银子让我来说亲，还说什么只要我说亲成功了，你肯定会给我酬劳的！”
姑娘？
穆黛瑶有些敏感，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想了想，按照阮含彤的长相描述了一遍给郑婆听，然后问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姑娘？”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反正就当是我郑婆打雁千日，被这雁给啄了眼了！”
郑婆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一丝烦躁，她摆了摆手，知道今日这门亲事是说不成了，收拾好画像就想直接转身离开。
然而穆黛瑶哪里会这么轻易就让她离开，她反手拿起身旁的木棍，“砰”地一下就打在了郑婆面前的桌子上，声音冷冷淡淡地响起：“我说郑婆，你真的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吗？”
“怎，怎么了？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掌柜的你还想对我一个妇人动粗不成！”
那根足足有半臂粗的木棍就这么挨着郑婆的鼻尖挥了下来，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她往后退了一大步，看向穆黛瑶的目光里带上了些许畏惧。
“当然不是，郑婆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行的正站得直，只不过是心中有了疑虑需要郑婆你好心帮我解答一番而已，要是郑婆你愿意配合，那”
穆黛瑶从身后的钱罐子里摸出了一吊沉甸甸的铜板，在手里抛了抛，轻声说道：“她给你十个铜板，但是只要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保证这一整吊铜钱可全都是你一个人的。”
郑婆犹豫了，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踟蹰着咽了回去，只是支支吾吾地半晌没透露出什么消息来。
“掌柜的，你跟那个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私仇啊？”
“郑婆，且不管那个姑娘跟我之间是不是有私仇，她都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你可是无辜的啊，你被她这么一耍弄，浪费了时间精力不说，要是我是个心眼小的，那你岂不是莫名其妙地就给自己结了仇？”
这话说得有道理，听得郑婆心里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她扁了扁嘴，又看了一眼穆黛瑶手里的那一吊铜钱，脸上的神情明显已经松动了不少。
“更何况，赚银子嘛，不寒碜，我们干嘛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不是呀郑婆？”
“那倒也是，要不是被那姑娘给耍了，今儿我郑婆好说歹说都能谈下一门亲事来。”
那赚的可就不仅仅是那么几个铜板的事情了，一想到这，郑婆的心就拔凉拔凉的，愈发厌恶气那个害得自己出了个这么大洋相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