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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月新人     快穿之套路那个主神txt下载     快穿之套路那个主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 纨绔跟班2

    偏偏南信王却常常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踹把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小姐直接暴打出去。

    正是因为这样,姜应才故意当着他父王的面把他从外头随手抢的姑娘带回府。他目的明确,就是要存心气一气他父王。

    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他父王怎么还很乐意的样子?

    姜应顺着帘布的缝隙望着他父王打马绝尘而去的背影,心下顿时升起古怪的念头。

    他随即从马车里跳出来,将这念头拿出来跟心腹分享:“你老实告诉我,我父王,他是不是短袖?”

    凤舞将自身作为心腹跟班的姿态摆正到位,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小的觉着,有这可能。”

    “我就知道……”

    姜应顿时捏紧了拳头,往旁侧的石墙擂了一拳。石墙太过坚硬,他这一拳落下之后立即又嗷的一声惨叫。

    “世子……”原本紧张局促往这边挪步的小村姑三两步奔过来,她轻言细语唤出这么一声,紧接着一脸焦灼地望着姜应,“您的手?”

    小村姑依旧又咬着唇,一双美目里已经有盈盈水雾弥漫。

    凤舞往旁边让出两步,当即将面上担忧的神色又加重了两分,“主子,先不忙说,您还是让这位姑娘替您包扎一下,这要是放任不管,以后还怎么拿笔写字?”

    姜应听到“写字”,果然就更加不能忍了,赶忙火急火燎地往府中冲去。

    小村姑见姜应没搭理她,自顾自就冲了进去,越发把唇咬得到位。

    凤舞顺着对方的目光紧随着姜应一路往前,忽然好心摆手,“姑娘还不快随着我家主子一起去?”

    这话一出来,小村姑立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顺便还抹了把眼泪,“多谢这位大哥。”

    依旧是轻言细语,婉转动听。

    只是跑起来就很不像那么一回事。

    凤舞不禁勾勾唇角。

    这小村姑前后很上道儿,也就姜应这样没脑子的纨绔还没搞清楚对方其实跟那些等着拿赏银报信的人没什么两样。

    简单点儿说,这就是守株待兔,等着被纨绔接到府中来。

    平民百姓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能读得出来书考取功名的毕竟是少之又少,且这过程里必定还要经历一番艰难困苦。

    倒还不如到姜应这里碰碰运气。

    凤舞十分贴心地没到姜应那里去碍眼,而是去了厨房拿了碗补血的汤出来。

    虽然姜应那一拳送出去只是破了点儿皮,但作为忠心不二的跟班就要有把这丁点儿大的事放大了来看。必须要补血。

    凤舞把补血汤送去的时候,正好这纨绔的手已被包扎完毕。府里的专职大夫把一直弓着的背挺直了,正要说点什么,见到她这端着汤进来,立即投过来幽怨的眼神。

    凤舞读懂了大夫这眼里的意思。

    对方在怪她把本该属于他这位专职大夫的活儿给了别人。

    很显然,这位专职大夫来得及时,没给小村姑表现的机会。

    “主子,这补血的汤药趁热喝了吧。”凤舞抢先一步说话,“小的把蜜饯儿也备好了。”

    以往要是这种时候,大夫必定要表示表示他作为医者的权威性。不过,此时三方势力各占一方,他先前已从那小村姑手里抢回了自己的功劳,脑子一转便紧紧闭住了口。

    姜应见到凤舞过来,原本正是有气要发作一下。往常都是他这跟班一直鞍前马后忙活着,方才他才想起来让人给包扎一下,结果一转眼却未见到正确的人。

    这会儿他却又得知原来这跟班是去替他拿了补血的汤药来,顿时又笑开了花,拿另外一只手往对方后背上拍了拍,“嗯,还是你想得周到!”

    凤舞笑得更是一脸灿烂,“这也是刘大夫有心,以往他没少同小的说起一些汤水和药物的用法。”

    姜应点头,“方才我一进门,刘大夫就及时出来,原本我还奇怪,却原来他早就对我格外关心。”

    刘大夫笑得一脸谦虚,“医者本分……”

    话还未完,却听姜应又道:“我还以为刘大夫跟外面那些想骗我银子的人一样,看来咱们这王府里的人和外面的人到底都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话说出来,刘大夫面上的笑容僵了一僵。

    主子大方,他这才格外削尖了脑袋进了这南信王府。回应主子的大方,他自然也会表现得格外主动一些……只是,怎么今日听世子这话好像有点儿不是那么回事?

    与此同时,作为在场几人当中唯一不是府里人的小村姑也窘迫起来。

    姜应这是前面没气到他父王,现在又变着法子折磨人。

    刘大夫赶紧表白了一番忠心,随后找了个理由退场。

    凤舞作为跟班,此时就默默看着姜应对着一大碗补血汤干瞪眼。这位纨绔自来娇贵,药汤什么的平日见得多却喝得少。因为他怕苦。

    这会儿,他吃着蜜枣儿又长声一叹,“罢了罢了,就本世子这皮糙肉厚的体质,还用得着喝什么补血汤?”

    语毕,又从座椅上起身。他这一起身却又跟见了鬼一般,“噫,你打哪儿来的?”

    小村姑咬着唇,再次迷蒙了一双美目,“我……”

    “大胆!”

    姜应当即怒喝,“齐武,还不把这大胆刁民赶出去!”

    他这一声令下,凤舞便拎了小村姑往外走。

    纨绔这变脸的状况也并非今日这一次。以往他在外面见着了合眼缘一起称兄道弟的朋友,也曾忽然就变脸不认人,尽揭人家的短处。

    像今日这般只说把人赶出去还算是好的,往常他都直接下令将人打出去。

    外头有传言说,这南信王府的大小两个主子都有疯病,不定时发作的那种。

    刘大夫刚进府的时候,也曾跟原主打听过。结果当然是被原主以此为要挟,令他对她有求必应。

    就原主个人而言,她也没什么迫切需要解决的事。

    一切都无非是姜应借由她这里作为媒介。

    无论南信王怎么把姜应往死里揍,这姜应还是一颗心都放在池芷那里。

    池芷作为吏部尚书家的嫡小姐,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小白菜。她生母在后院争夺战中被毒得一身病,常年就躺在床上歇着。

第197章 纨绔跟班3

    池芷十一岁见到姜应的时候,正好就偷偷从他们尚书府里出来寻找给她母亲治病的良药。

    那时候,姜应被池芷一番善良真诚打动,自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这都四年过去,池芷的母亲依旧半死不活地吊着一条性命。这也不算糟糕,但偏偏池芷自身也渐渐成为了病秧子状态。

    姜应担心池芷的身体,便以这南信王府的名义招了专职的大夫进来,其实却在私底下授意心腹跟班齐武,也即是原主,让她各种想尽了办法跟刘大夫交流医术。

    至于池芷这议婚的事,这又牵扯到他们尚书府后院里那些纷争。议婚的这段时间里,池芷也总是遭遇各种暗算折磨,夜里也睡不好,这又使得姜应越发心疼暴躁。

    现在,姜应几个甜枣儿下腹脑子又立即清楚过来。他生怕池芷从别人口里知道了他今日干出来这一场混账事,于是就当场翻脸不认人,找了借口把人家巴巴儿跟他回来的小村姑给赶走。

    凤舞赶了人回来,便紧接着又得了姜应的吩咐。

    “我今晚去看芷儿妹妹。”他下达了这么个命令便回房蒙头睡下。

    原主幼时作为乞丐在乞丐团体里抢食的时候,曾今得过一位高人指点,算是会些功夫。再加上这些年她又勤加苦练,时刻想证明着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才,她这如今身手也还算可以。

    自姜应与池芷认识以来,原主没少带着姜应爬尚书家的院墙。

    这会儿姜应早早歇下提前补晚上的睡眠,凤舞便老老实实守在门外……当然,正常情况下也没谁不长眼拿事来找姜应,她自然也不可能真正如原主那般尽职尽责。

    要说今日姜应踹出去的那一脚本也不至于就当场要了原主的命,可惜原主这自打开启了夜里带主子往尚书府爬墙的任务,便一直不得好好休息,白日黑夜都在操心劳力,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凤舞接手了这身体,若非她这修为支撑在那儿,只怕也要要死不活的。不同于池芷那样精贵善良的品种,原主若是要死不活了,也就勉强够在地上趴着的份儿。

    作为纨绔的跟班,原主若是遭遇不幸,没有谁个会来同情她。甚至,原主自身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姜应之所以这样品行败坏,主要还是因为跟前有她这么一个更坏的唆使着主子尽不干好事。

    而原主所做的这些事,在姜应看来大约也都是理所应当职责所在。

    凤舞对于这一回的任务自然也是有些想法的。

    不过,她后来从小扣那里知道,原来她代替原主活下来改变了这命运轨迹之后,原主也可以在她离开这世界之后又重新活过来重走被改变的命运轨迹。

    凤舞了解了这个之后,倒是越发觉得自身就像病毒一样的存在。当然,她也充分理解了星辰界大佬要一身化作数千万虚影在这无尽时空中穿梭的意义所在。

    这任务量大得超乎想象。

    所以,也难怪会给她这样的硕鼠找到了打入内部做帮工的机会?

    凤舞蹲坐在墙根一边打着盹儿,一边分出一缕神识想着有关于她从前的一应线索,不知不觉便到了掌灯时分。

    姜应在屋里头睡得鼾声大作。

    这还不到夜深人静,自然也不忙着把他喊起来。

    凤舞这里也把盹儿打得越发有感觉。原主这副糟糕透了的身体正是急需一顿正经的休息来应付。

    偏偏却在这时候,这王府的又一个正主南信王回来了。往常南信王一回来便会找姜应,就跟其他负责任的父亲一样,问过做儿子的这一整日里都干的些什么事。

    当然,南信王要问的是儿子有没有如他所要求的那样干坏事。

    往常南信王不在这个点儿回来,然而他这依旧是往姜应这里大踏步走过来。

    凤舞把姜应叫醒,这位纨绔赶紧动作利索地将他藏在床头百宝箱里的,抗揍减缓挨揍时痛苦的一应物品拿出来,整顿在前胸后背和膝盖弯这些地方。

    南信王走到屋外的时候,姜应正好装备齐全。

    姜应此时正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本书往烛火上烧。这书也是他从百宝箱里拿出来的。

    不等南信王亲自过问,姜应立即就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一想到他们那些读书人假装正经,说什么日夜都在忙着看书,我就来气。把书当作比亲爹娘还亲,一天到晚都抱着,这是什么孝道?我朝正是被这么一批假正经给整得歪风邪气,依我说就该……”

    他这话说着说着,不禁声音渐渐小下去。因为提防得好,他父王一拳呼过来的时候,他很及时把两个手臂护在头部。

    即便如此,他父王一拳头仍是将他打得飞起。

    “逆子!”

    南信王怒喝的声音正好与姜应自半空中坠落在地的声响合在一个节拍点上。

    姜应在地上龇牙咧嘴,却也还是十分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是他有觉悟,若是还在地上赖着,通常还要遭受更猛烈的暴击。

    然而这一回他从地上起来,却还是遭受到了一顿暴打。

    南信王对着儿子一顿拳打脚踢,“你还关系起来朝政大事?嗯?嗯?……”

    姜应被打得嗷嗷叫,语不成声:“啊……齐武……齐武救我……啊!!!齐武……”

    这也是他缓解压力的一个途径。

    通常他喊跟班来救命的时候,他父王会有一半的概率转头过来揍他这跟班。他当然知道父王每回把他打得这么凶,其实主要就是父王在外面打赌又输了不少银两。

    这时候替罪的羔羊就显得尤其重要。

    而他这替罪羊又不比他这不抗打的体质。齐武会武,也不会像他这样在父王跟前完全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当初他第知道这齐武会武,人又机灵可靠,故而才把他格外看重一些。

    果然,这一回姜应的喊话又派上了用场。

    南信王再次将儿子揍到飞起之际,便又转向混账儿子这跟班,依旧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第198章 纨绔跟班4

    对于儿子这跟班,他向来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就揍一顿完事。

    只是这一回,南信王一顿拳脚招呼过后忽然有了话说:“你什么时候这样厉害?”

    他明显放低了声音问儿子这跟班。

    南信王眯着眼,凑到凤舞近前仔细打量,这距离近到验证银票真假的程度。

    凤舞不着痕迹往后退了退。

    原主没少作为替罪羊。虽然早在两三个月之前,原主就已到了在这南信王狂暴攻击之下不受半分伤害的地步。

    可以说,原主这些年武艺精进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隔三差五要替主子挨这一顿揍。

    凤舞这是完全依着原主的模式走。加上前面那些个世界任务里的经验积累,她原本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可现在,被南信王这么一打量,她忽然有些底气不足。

    她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被对方气势压倒,随后一应对付,该怎么像原主就怎么像原主。

    南信王将凤舞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虽然疑惑,却也找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他到底还是更着紧自己那混账儿子。

    “你带回来的人呢?”南信王问儿子。

    姜应回答的很快,这个他早就组织好了答案:“我担心父王不习惯府里住着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就把她赶出了府。”

    “混账!”南信王立即又怒了,只不过他这回是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府里始终没个女人像什么话?本王像是那种完全不通情理的人吗?”

    桌子晃了晃,很明显也受不得他这又陡然暴增的怒意。

    姜应原本下定了决心要在池芷跟前证明自身的清白,然而此时被他父王这么一喝骂,他立即什么都忘了干净,“明儿一早,我就再去把她接回来,父王您放心,应儿绝不会再抛弃了她!”

    南信王面上怒色稍霁,“大好男儿一颗心就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像什么样子?”

    姜应赶紧应声:“是,一并再多带回来几个。”

    话到这里,他眼里神色放亮,“红香楼新到的头牌也带回来?”

    “别整到本王这里碍眼即可。”南信王十分嫌弃地看了他这儿子一眼,随即就起身离开。

    他从座椅上起身的时候,又眯着眼看了凤舞一眼,“你随本王过来一趟。”

    凤舞还未来得及回话,姜应已跟着催了:“还愣着干什么?”

    南信王冷飕飕地看过去,姜应顿时神情委顿下去,连腰板都完全直不起来。

    凤舞跟着南信王走出了姜应这屋,紧接着又越过一道道回廊曲径,终于在至少两盏茶的功夫过后抵达了南信王住处所在。

    偌大的南信王府内,各类闲杂人等不少,唯独正经伺候主子的不多。

    姜应那里常年带着齐武这个跟班各种上蹿下跳,而南信王这里……凤舞虽然已从原主记忆里了解过这人的怪癖。

    此刻亲眼见到,仍旧心生古怪。

    “本王这里,”南信王特别把话顿了一下,“其他人都未曾来过,你是第一个随本王进来的……奴仆。”

    凤舞赶紧应声:“是小的荣幸!”

    这边南信王坐在桌前又跟凤舞有一番互动的时候,姜应那边正是总算自惊恐恼怒中缓过神来。姜应俯身拿桌上的茶杯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冷不防的这手才接触到茶杯,便有哗啦一声,竟是整个桌子都散了架。

    姜应揉了揉眼睛,总觉得是眼花看漏了什么。不然这好好的桌子,怎么就忽然变成了一堆沙土般的东西?

    ……

    南信王忽然起身,又再次打量被他叫过来的人。

    他眯着眼打量了半晌,终于再次启口:“齐武是吧?今年满十六了?”

    凤舞:“是。”

    南信王又摸了摸两腮野蛮生长的胡须,又道:“你比本王矮了将近两个头。”

    他说得随意,但凤舞知道,对方一直在观察着她面上神色。

    凤舞再次回答:“王爷身材魁伟,小的只能仰望您的英姿。”

    南信王面上终于有了笑容,“那是。”

    凤舞:“……”

    老实说,她并不擅长拍马屁。

    “知道本王为何将你叫过来单独说话?”南信王看着恭敬听话的小厮,渐渐不止面上有笑容,连眼里都泛起了笑意。

    “小的……”

    凤舞正要绞尽了脑汁再拍一回马屁,却又被对方打住。

    “别说这个,”南信王伸出食指在面前晃了晃,“本王不爱听。”

    他依旧笑着,却越发叫人看不穿。

    凤舞觉着有些烦躁,隐约感觉到这事情似乎正在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南信王再次缓缓启口:“外界都传本王断袖,这大约也并非谬论。”

    凤舞:“!!!”

    那种糟糕的感觉果然应验了?

    “就在方才,”南信王依旧笑着,“本王忽然想发现,你这小厮看着正好符合本王心意。”

    凤舞赶紧发话拯救自身:“王爷千万莫要因为小的,就毁了一世英名!”

    这话说出来,她立即又补充:“王爷想要以此来蒙蔽世人的双眼,可曾想过这样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哦?”

    南信王面上神色稍稍收敛,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凤舞:“圣上会龙颜大怒。”

    南信王点点头,却道:“本王不会让他知道。”

    凤舞神色黯然,“小的,也会自杀谢罪。”

    “你做什么要自杀?”南信王面上总算没有了笑容。

    凤舞:“因为小的喜欢女子。”

    南信王面上神色难看起来,“你竟然喜欢女子?是谁?在哪里?”

    凤舞:“……”

    认真想了想,凤舞决定就这么耗着。

    “你以为不说出来,本王就拿你没办法?”南信王又气得坐回椅子上。他随即又收敛一脸怒意,“你休想骗过我,我知道你并没有喜欢的女子。”

    他又仔细打量着凤舞面部神情,“你想以此来拒绝本王的心意?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逃走?”

    凤舞一脸愤慨惊怒。

    虽然她其实正在琢磨着这人说出来这一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原主记忆中,这位南信王从未自称过“我”。“本王”乃是他任性妄为的一大绝妙途径,这个称谓也时刻提醒着被他欺辱过的人,对他不满就是对皇室权威的不敬、藐视。

    所以,这是又引发了暗含的主任务?

第199章 纨绔跟班5

    凤舞正万千想法在作整合的时候,这位南信王又再一次从座椅上起身。

    他一步步靠拢,“你有多少能耐,我清楚得很。”

    南信王笑得得意,“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虽然原本是作为别的打算,不过我现在对你有感觉,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人了。往后谁若是欺负了你,你尽管来告知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说着说着,他又把手臂伸展出来。

    凤舞赶在他把手臂搭过来之前避开了去。

    “原来,王爷便是当初传授小的武艺的人。”凤舞就着这人透露出来的讯息荡开话题,“不知您原本打算让小的做什么?”

    南信王再次露出不悦之色,“你问,我就回答?想得美。”

    凤舞抄起桌上的大茶壶,“您若再逼我,小的……”

    她说话的时候,已将茶壶摆好了位置。

    南信王神色一变,“把东西放下来!不逼你就是,像什么样子?!”

    凤舞默默放下了茶壶。混到这地步,也是没谁了……

    当然,茶壶只是意思一下。作为习武之人,最差也不至于拿了个大茶壶把自己砸死。

    南信王气得吹胡须瞪眼。

    “本王说到做到!”他冷静了两个呼吸的功夫,随即又语声明显放低,“你我无需见外,唤我一声容越即可。”

    凤舞再次惊诧。

    南信王眯起眼,又是一副不容分说的坚决,“本王与你关系亲厚,理当如此。你若是连这个也不肯应,哼——”

    凤舞赶忙接过话去,“是,小的……”

    话说到一半,总觉得很不是个事儿。虽说这是为了做戏,可她至于为了不得罪断袖王爷,给整成可怜小白菜般委委屈屈的样子?

    这么一想,凤舞顿时黑了脸。

    南信王时刻关注着她面部神情,见此便又勾起唇角愉悦起来,“小五,想通了就好——”

    “我呸!”

    凤舞一拍桌子,也落了座。

    她撸起袖子,冷觑对面大胡子断袖王爷,“王爷既说心悦于我,那么从即刻起便做好准备。”

    南信王僵着脸把她看着。

    凤舞气势不减,“我齐武明人不说暗话。”

    她紧接着一字一顿道:“我、有、喜、欢、的、姑、娘。”

    ……

    凤舞从南信王这里离开之后,便又回到姜应那里。

    姜应被打得头昏脑涨,原本计划要去看池芷的事也泡了汤。

    凤舞一眼便望见这纨绔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口水滴了一路。

    当然,此情此境下,即便是原主也不会傻乎乎跑过去尽忠心给他擦口水什么的。

    凤舞默默走去外间属于原主歇息的小房间。

    原主对这纨绔尽职尽忠,除了感念当初被带回来的恩情,还有另外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

    这就要说到原主的心上人。

    原主幼时的经历使得她还真就没把自身当成个女子来看。她又同情弱小女子,这后来随着姜应一起没少往红香楼里招摇,渐渐的,她便与那里头的两个姑娘有了感情纠葛。

    那两个姑娘一个叫做香香,一个叫作妙妙。两人面容只能勉强算得上清秀,尤其是那个叫作香香的姑娘,脸上还长着不少斑斑点点,若非靠着厚厚的脂粉遮掩,估计在那主要靠着卖脸的地方更加处境艰难。

    长得不好看,又没有个特别出众的才艺,这两个姑娘在红香楼里的也显得特别不招眼。别的那些姑娘个个都替妈妈整得盆满钵满,这两个几乎要倒贴钱,平日里左右是没什么恩客,就正好给妈妈打发脾气,各种喝骂指责。

    原主的秉性偏就最容易对这种处境艰难的可怜姑娘生发特别的关照举动,这一来二去,原主就跟这两人熟络起来,发展到后来更是到了要把人娶走的地步。

    这两姑娘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便都一致把原主对于她们的恩情都给归到姜应的头上。姜应最初那几年出入红香楼乃是为的符合纨绔人设而为,他一颗心里早放着他高贵的池芷妹妹,那时候往红香楼里的一应活动步骤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姜应这里也自以为戏做得好。他每回去都是抢的头牌或是能够跟头牌差不离的姑娘,吃饱喝足一顿撒银子就大摇大摆回去。他但凡高兴,通常银子都是见者有份。

    虽然被他特别点到的姑娘总难免收获更丰富一些,但他这样的豪气大方却还是容易让姑娘们忍不住多想。特别的红香楼的妈妈最是个会做长远打算的人,她经过长期琢磨观察,便单独叫了香香和妙妙两个,这一番试探越发觉得姜世子其实是看中了这两个姑娘。

    于是,就这么着,会做生意的红香楼妈妈就特别抬高了这两个姑娘的赎身价格。自然,这也只是单独跟原主交流。为了响应姜世子这一番不得已的作为,这妈妈始终将这事守口如瓶。

    原主也是个人精,按说这明显的抬高价格的事,她也不会看不出来。但偏偏她人在“情网”当中,理智到底还是败了一截。

    那两姑娘自有一套理论,并且还因为与原主格外要好,不把她当作外人来看,所以才告知了她们两个对于赎身一事的真实想法。

    这真实想法很现实,也很无奈——

    她们妈妈给她们定出来这么一个价格出来虽然有些贪心,但也着实就有替她们两个将来做考量的意思。真正的情意又岂是银钱能够打发的?她们走的时候,妈妈也会给她们体面的嫁妆,那些银钱也并非都给了妈妈一个人……

    两个姑娘几番哭哭啼啼,原主完全扛不住。相比较而言,她觉得替姜世子卖命攒钱也不是更加困难的事。

    原主思量事情都是全套的。她不止要预备赎走那两个姑娘的银两,还琢磨着预备把人安置下来之后一应花销用度的事。这都需要大量的银钱来运转。

    凤舞原本也不打算管原主那点儿破事,虽说这性取向有点另类,但这也都是她们三个女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事。不过,今日这陡然又遭遇一个断袖王爷的表白,她也是没办法,就索性彼此恶心吧?

第200章 纨绔跟班6

    第二日大清早,凤舞从屋里出来例行新一天的活动安排。按着往常的习惯,姜应挨了毒打便会消停几日,常常闷在屋里,一应吃喝拉撒都在屋里解决。

    凤舞规规矩矩办事,替他拿了早点盒子,把里头早点拿出来摆好,便又从盒子地步取出来一本书亲手递过去。

    姜应跟他父王想要的样子很不一样。他父王不想让他参政,而他私心里其实却很想要做个正经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常常借由这么几日养伤空闲里读一些时人文章论述。

    凤舞这递过去的正是吏部尚书最新狂热激情有关于民间疾苦的力作。姜应接了这书,只翻着封皮就激动得颤手,等再翻开里边的内容,他整个人更是陷入狂热的癫狂状态。

    “难怪芷儿妹妹总有远超过寻常人的气度。”姜应口中喃喃着,“原来池尚书竟是这样的大气概之人!”

    凤舞听了这话不禁感觉唇角抽搐。

    这书在拿给姜应之前,她也翻了一遍。老实说,除了对仗工整十分讲究叹息表露提笔人各种丰富忧愁情感之外,其余都是各种假大空。

    要说真是忧国忧民的好官,他直接以身作为表率,将这一腔丰沛的情感都踏踏实实用到自己这所管辖的事务当中,岂非更好?

    原主跟着姜应往那尚书府爬过多少回强,就他那府中龌龊事一大堆的状态……好吧,她这就是纯粹见不惯那位尚书书写这类文章的频率远高过他在政绩上的作为。

    凤舞这里前脚才拿了书给姜应,后脚就听到外头有奴仆来传话,说是王爷让她过去。

    “你赶紧去,”姜应赶忙催她:“最好多拖住他一会儿。”

    他这是生怕被他父王耽误了读书。

    凤舞想了想,还是应了声“是”。要真正扭转姜应,让他不参与朝政玩命,这也并非一两日就能改变的事。

    姜应这模样,到底还是太天真。

    回头还是再带他好好爬尚书府的院墙,多长长见识。

    南信王坐在饭桌前有好一会儿功夫。他默默看着一桌子精致早点,渐渐的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他难得的有看得上眼的人,他当然也知道对方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假男人,但这人却竟然背着他早早有了喜欢的姑娘?

    为了验证此事真假,昨夜她离开之后,他让隐卫亲自过去了解情况……他已决定无论结果是否属实都要好好跟她相处,可方才隐卫来告知实情,他怎么就那么来气?

    南信王盯着面前的粳米粥,活像盯着一个仇敌。

    那名陈说了实情的隐卫忍不住又现身出来,“王爷,要不再换一碗粥来?”

    南信王冷冷看了他一眼,“那这一碗呢?”

    “就赏给在下——”

    这隐卫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南信王一个眼神瞪得吓回了原位。

    他这忙活了一整晚,这会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却被主子给命令在此看着……像红香楼那种地方又哪像是寻常地方可以好打发的?

    这是迁怒吧?

    南信王又等了一会儿,才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来了?”他很随意大手一挥,“坐下来吃!”

    凤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依言坐下。

    忙活了一早上,确实应该好好犒劳自己的胃。

    南信王见她吃得欢快,心下气郁顿时又大幅度消减。瞧瞧,这不也适应得挺快?

    昨晚还一副以死相逼的态度,这才不过多久的功夫。可见这要不了多久……

    凤舞皱了皱眉。这直勾勾拿人当早点的眼神……

    她吃得差不多便放下筷子默默离开。

    比起对着一个断袖王爷,她更愿意对着那个脑子不清楚的纨绔。

    南信王见她吃饱了一抹嘴离开,不禁又眯起眼陷入深思。

    既然她已拒绝不了他,那么他是不是也该做点合适的事来?

    南信王有了决定,便亲自去了趟红香楼。确切来讲,他在红香楼外小广场的大马车里发号施令,直接让人往里头去拖了香香和妙妙两个出来。

    香香和妙妙两个被像犯人一般押出来,最初是慌得一逼,直到见着外头大马车上打的南信王府的标志,顿时又娇娇弱弱羞红了脸。

    红香楼的妈妈却没她们两个面上好看,难道说这姜世子是不满意她把价钱抬得太高所以才气得大清早忽然来抢人?

    于是,抹着眼泪一路啼哭着扑倒大马车附近。

    她这前头的啼哭内容都紧绕着舍不得香香和妙妙这一个中心,惹得这二人也是一路伤感。她是个精明的妈妈,知道这巴结了即将去王府里享福的干女儿才是正经。

    当然,若是还能够在这时候再争取点儿及时报酬过来,就最好不过了。

    然而,就在她正预备再转换啼哭内容主题的时候,她猛然从车帘布缝隙里瞅见了里头坐着的人一角衣裳下摆。

    于是吓得一哆嗦,索性假装两眼一黑哭晕在地上。

    南信王又不比姜世子,他可是一言不合就揍人的那种,绝对比姜世子要狠得多的人物。

    她这两个干女儿被南信王带走……

    香香和妙妙两个还准备着被架到大马车里,然而大马车却陡然呼啸而去,那一瞬间马蹄扬起的尘土合着凛冽的秋风扑了她们两个一头一脸。

    她们两个都被整懵了。

    “快走!”

    押着她们两个的南信王府护卫齐声呵斥。

    等到香香和妙妙两个被押着徒步走到南信王府外头的时候,她们两个已彻底整得满头满面的尘土,彻底沦为了风尘女子形象。

    护卫们尽职尽责把人送去了姜应那里。那时候姜应犹自沉浸在研读好文章的境界当中无法自拔,若非他陡然觉察到后脊梁透骨冰寒,险些就要崩了他在人前的人设。

    他收拾好自身,再看向两个莫名其妙委屈巴巴望着他的女子,眼底一瞬间闪过极度嫌恶之意。

    这两人穿着姿态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子。

    又想来讹钱?

    “齐武呢?”他大声喊话。

    应声的却是另外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他去了王爷那里。”

    这人又紧接着补充:“王爷说,往后就由小的接替齐武在世子跟前伺候。”

第201章 纨绔跟班7

    “谁要你来侍候?”姜应一脚将这小厮踹出了门。

    他这一顿火气撒出来,那几个押着香香和妙妙两个的护卫们都只是没什么情绪地看着。

    可怜两个弱质女子被无视到缩在墙根里默默垂泪。

    “王爷特地让属下们接了两位姑娘回府。”护卫们齐声启口。

    这陡然出来的话语声惊得姜应一哆嗦。

    他虽然其实很有自己的主意,但到底还是更怕他父王。那种骨子里的惧怕,使得他这一哆嗦过后立即又暂时性忘了心下所要坚守的事,赶忙把踹出去的小厮又喊回来给他处理这两个女人的事。

    与此同时,凤舞正陪着南信王在某个僻静的凉亭里赏风景。

    这秋日的萧瑟也确实别有一番特色,当然若是忽略那一阵阵飕飕的冷风倒也是惬意得很。凉亭内小菜点心都准备齐全,断袖王爷还亲自抱来了一坛美酒。

    凤舞有修为在身自然也不惧那一点儿寒气。只不过,她神识时刻锁定着这王府内一应动静,自然也就知晓了断袖王爷特地干出来的一番好事。

    方才姜应险些就崩了人设,正是幸亏了她这及时的出手提醒。

    她到这里来看所谓的风景倒是对于自己的任务有了一个初步的思路。原主的心愿里有不让姜应参与朝政这一条,虽然说如今这境况又诡异转到另一个极端上去,但任务里她这心愿还是得照旧达成……所以,不妨吓一吓姜应?

    当时她以神识提醒姜应的时候,这纨绔很明显惊吓过度的模样……或许依着这个思路来整一整,还可以再将这种恐惧关联到池芷那里?

    凤舞一面想着这些事情,一面就着这一桌精致的小菜喝着小酒。

    南信王坐在她对面傻呵呵看着。

    他觉得按着两人当前这安静相处的默契,应该很快就可以达成所愿。到那时候,她扭扭捏捏跟他道出她待他的情意,他还可以假装沉默不立即回应她,也算是让她也知道他们两个相处的最初,她有多不顾及他的感受……

    凤舞吃饱喝足又照例起身离开。

    南信王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反正她总会知道,事实从另外一个人口里说出来,或许她也不会对他这一番动作有太大的意见?

    凤舞只觉得这位断袖王爷着实疯得厉害。

    不过,别人要发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凤舞人还未到姜应那院子的时候,姜应就已急匆匆地从他那院子里冲出来。

    “你干的好事!”他怒不可遏地追着自己这跟班一阵踢踹。

    凤舞自然不会像原主那样死心眼给他踹。她只配合着跑了几个来回,便再次给这纨绔感受到冰寒彻骨的滋味,果然这人便立即怂了,提前结束了表演。

    “齐武!”姜应打着寒颤,勉强说完了他原本要吩咐的事,“我必须往芷儿妹妹那里去一趟……”

    他这话极快地说完,紧接着又上下牙齿一阵碰撞。

    凤舞自然当即应下来。

    这往尚书府爬墙的事由她来安排,自然又更比原主谨慎一些。

    当天晚上,南信王又照例准备了一桌子酒菜,正打算要跟他的小五赔礼道歉,再顺便来个友好度更近一层的时候,却意外知晓对方竟然连同他那拎不清的傻儿子一起失踪。

    南信王当场就暴怒了。

    以往每回他那傻儿子跟齐武一起往别人家的院墙爬的事,他都清楚知道。因为傻儿子稍有风吹草动,他的隐卫都会第一时间来跟他报告。

    可他这才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怎么却反倒隐卫们没有第一时间来告知齐武的动向?

    难道他对于齐武的真心,他那些隐卫们都看不出来?

    还是说他们其实都在偷懒?

    于是,南信王掀了桌子之后便又将一众隐卫都揍了一顿。

    ……

    凤舞将姜应带去尚书府之后,特地先往池芷她母亲住处所在兜了一圈。等到她再将姜应带往池芷那院子的时候,姜应忽然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你有没有觉得……”姜应又开始上下牙齿打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凤舞点点头,“原先我在那处院子见到了一个打飘的白影,还以为是看花了眼。”

    听她这么一说,姜应越发怕得厉害。

    “今日来得早,怎么也……”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

    很显然这一圈溜达下来,他已联想到从前在这尚书府里见到的真实事件。这纨绔虽然每日例行瞎闹耍横,但至今都还未真正沾染过血腥事。他自身便是人人口中最恐怖的存在之一,另外一个便是他父王……

    他在这尚书府里见过的龌龊事,其实也都一直在他心底下搁着。只不过往日里到底都是感情更占在上风,他都净把这不好的事情往害得池芷不好过的人身上去想。

    自然这当中就将池芷的母亲撇清了关联。

    但到底他还是更关心他的芷儿妹妹。

    姜应终于又见到池芷的时候,一时之间深情款款之下,倒把他原先预备要来道歉的话给撇在了后头。

    “芷儿妹妹,”他拉着池芷的手,因为过于激动手劲儿有些大,使得对方吃疼一声,于是又赶忙道歉:“弄疼你了,唉,我真是……”

    凤舞在外头作为尽职尽责守门的,一时间里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池芷连说“没有”。

    姜应这才又认真严肃起来,“芷儿妹妹,你听我说,接下来我要讲的事,你可千万要认真对待!”

    然后,他便将他从前偶然见到的事仔细说给池芷听。最后,他又郑重提醒:“你可要小心提防你母亲跟前的那两个奴婢……”

    姜应啰嗦一番,全没意识到池芷在那过程里有走神。

    他只看着他的芷儿妹妹露出惊怒悲痛的神情,立即又心疼的不行。

    “芷儿妹妹……”他又开始魔咒一般念叨。

    凤舞在外头默默抖着一地鸡皮。

    好在池芷也终于出声:“姜应,多谢你今日特地过来告知。我母亲跟前恶狼环伺,我得去看看她,万一……”

    她哽咽了一声,倔强着没再说话。

第202章 纨绔跟班8

    姜应见着池芷这模样,别的什么立即都给忘了。

    他又一番千叮万嘱,这才依依不舍地跟池芷话别。

    姜应这个人情绪正是饱满的时候,冷不防的被一物撞了个满怀。他当时人还在院墙上跨着,这陡然一下想都没想就将这物抱住,然而这却是活物。

    他正是惊怒的时候,对方已用锋利的牙齿狠狠往他手指头上咬了一口。

    “啊——”

    姜应当即痛呼出声。

    好在他即便遭遇这意外情况,也仍记着要护住他芷儿妹妹的名誉,这一声只是低声痛呼。

    这边凤舞秉着恪尽职守的原则,手忙脚快将姜应从墙头上扯下来。

    她带着姜应一路飞跑。

    姜应被呼呼的冷风吹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等到差不多就到了南信王府后院所在,他才终于缓过神来。

    “你忙着投胎呢?!”姜应咬着牙很是不满。

    方才他就那样急急走掉,也不知道芷儿妹妹那里究竟如何了。若是正好有人从那附近经过,听到他那一声……他这岂不是更让她处境艰难!

    他这越想越是心里难受得厉害。

    于是,他从自己这忠仆手里挣脱出来,一顿挥舞踢蹬。

    凤舞自然不可能给他打到。她表面上配合着姜应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便又一脸惶恐地将这转晕了头要往地上栽倒的纨绔拎住。

    姜应一阵头晕转向,完全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发现自己即将要与大地接触。他赶忙呼喝,结果终于在于身体距离大地不到一尺的距离里终于得救。

    只是,他被凤舞在后头紧紧攥住了后衣领。

    前一瞬他正暗自庆幸,下一瞬又被自己的衣襟给勒住。

    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得极快,以至于他都完全忘了思考,只知道自己被勒得难受,两眼都无法视物。

    凤舞将这纨绔被勒得翻白眼的丑态尽收眼底,随即又恰到好处地将其从这糟糕的状态当中解救出来。

    姜应弓着腰一顿凶猛咳嗽。

    等他再缓过来,已完全没有精力追究责任。

    于是,接下来主仆两个还算比较和谐地回到住处。

    凤舞一副累瘫的模样回到本该属于自己这身体住处所在的时候,房中烛火陡然亮起。

    新安排到姜应跟前作为专职跟班的小厮所在墙根处瑟瑟发抖。

    燃起烛火的却是南信王。

    南信王冷着脸,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很不美妙。

    “本王在此等了很久。”他寒声道。

    凤舞垂首默默无言。

    南信王本来都酝酿了一肚子话预备来指责她的罪行,这时候见她一副霜打的茄子一般模样,不禁又有些自责。

    他这样劈头盖脸的质问,会不会……有点儿过分?

    于是,他抿紧了唇。

    半晌后,沉默的南信王又再次出声:

    “你跟本王出来!”

    缩在墙角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厮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他又因为惊骇而瞪大了双眼——王爷怎么又把他给拎了起来?

    南信王拎了这小厮,大踏步出了门。

    出门之前,他还顺带把门关好。

    只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又踢着门进来。

    “我险些忘了,”他没什么情绪地走到凤舞跟前,“你的住处已经换到了别处。”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又抬手指了指床上的被褥,“你的东西也都拿到了那边,这些都是那个人的。”

    凤舞揉了揉脑门。

    她当然知道!

    本以为按着这位王爷的急躁性子,应该可以及早整完这场表演。

    不过,看来还是得她出声说点什么。

    她叹了口气,“你带我去。”

    “哦,”南信王面上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那好吧。”

    于是,在他亲自带领下,凤舞这才总算结束了这一日的辛劳,倒头睡下。

    这之后一连好几个日夜过去,南信王都没有再表现出来过于频繁的刷存在感行动。凤舞不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被一个异性当做同性来追求示好,这事儿她是诡异地出现在她这里,就好像是要让她认识到什么……

    譬如说,她其实本质上也是个非正常性取向?

    凤舞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颤。

    总体而言,南信王规矩了一些是好事。

    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自那日姜应从尚书府爬墙回来,姜应便越发对他芷儿妹妹的处境担忧起来,这种担忧甚至还盖过了他对于鬼神一事的敬畏。

    姜应跟他父王闹腾,说要往书社那里去玩。理由是,他整日里无所事事能够耍弄陪玩的人已基本被他折腾够了,那些人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活力,不新鲜。

    读书人嘛,大道理一堆,又喜欢管教他这样没有志气的纨绔。若是他去了那里,那些人一定会折腾得很欢快。他也可以玩得尽兴。

    也不知道南信王究竟有没有看出他这真实意图。

    总之,姜应是如愿得了批准可以往书社那里愉快玩耍。

    书社那里有一名头发胡子都白得毛糙的老头,据说当朝皇帝的祖父以及曾祖父都曾聆听过他的教诲。

    这老头乃是书社里的镇社之宝。虽说,他如今年纪大了,也甚少开口讲说道理。

    他只需每日往那里一坐,便自成气势,使得那些读书人立即正襟危坐,目不敢斜视。

    书社里不乏高谈阔论之辈,有些人很容易激动起来,声音常常都盖过了上头正在讲说的先生。

    但凡,镇社之宝往那里一座,一瞬间里大家都折服了。

    书社里负责讲说的先生有两位,这两位并没有官职在身,乃是朝廷每年从考试合格的读书人中挑选出来的人才。两位先生在书社里待够一年,才可以接受朝廷任命的具体官职,而这时候便又有新的两位先生过来作为接替。书社里配备的先生,原本也确实都是文采言论一流之辈,只不过因为出身于穷苦人家,常常缺乏外放的气势。

    来书社的多为京城贵胄。

    这两方出身悬殊,却也可以互相磨合进步。镇社之宝则更是使得这种进步最大化的助推剂。

    故而,任谁都清楚书社乃是当朝培养合格人才的地方。

    南信王难得地应允了姜应往书社那里去荼毒,这使得姜应兴奋得两个夜晚没睡好。

第203章 纨绔跟班9

    姜应自然也不是真在傻乐。他这没睡好,乃是秉烛夜读勤奋刻苦的缘故。

    凤舞自从被安排了别的事务之后,便基本没再参与到与姜应有关的事务当中。

    不过,很显然姜应仍旧记着他前一任跟班的好。

    姜应出发往书社的前一天傍晚,他便让他那新任跟班来传话:

    “世子说,王爷准了你随他一同往书社去。”

    这小厮显得有些哀怨,不过凤舞接过他这哀怨眼神再看回去的时候,便发现他又狠狠一个哆嗦,活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凤舞没什么情绪地应了。

    于是,第二日姜世子吃饱喝足,便带着他趁手的跟班慢悠悠十分自得愉悦地往了书社那里进发。

    这纨绔出门,向来讲究排场。为了将别的人都给比下去,他也准备充足,当然,这都表现在马车内外装饰以及仆从的着装上。

    姜应摇着一把折扇从马车上下来,这折扇上书着一篇文章,乃是他亲自书就,内容正是自吏部尚书最近新出的那本书里精心挑选而出。

    当然,这东西拿在他手里,只能说明他这纨绔又开发了新的娱乐项目。

    他如今的跟班被他命令待在大马车附近规规矩矩守候。

    而凤舞,则很荣幸地被带着继续往书社里头进发。

    昨日凤舞被告知这差事的时候,还得了一套……体面的衣裳。

    此时凤舞看了眼自己这着装,越发觉着自身像是个腰缠万贯的商人。

    一股土豪气扑面而来。

    果然,她这即将往书社门槛跨过的时候,被一名读书人拦住。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这人皱着眉头义正辞严。

    姜应在前头立即找到了突破口,折扇呼啦一收,“下面来的新贵?”

    “你是?”这人神色一怔。

    姜应拿鼻孔对着他,“本世子姓姜!”

    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凤舞紧随在后。

    作为纨绔跟班,更加嚣张跋扈地跨过门槛。

    主仆两个进了书社之后,直奔最后排座位。今日讲课的先生已整顿好自身在前方坐好,他含笑默默看着依次进场的学生,冷不丁的看到这野蛮人一般往里头冲的两人,面上笑容瞬间冻结。

    这些富贵子弟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今日这都还未开场就有人胡乱冲撞?

    姜应落座后,正是一脸笑嘻嘻欠扁的模样。他冷不防一个转眼便望见了台上的先生笔直往他这里走来,顿时稍稍收敛神色。

    来此地之前,他已特别嘱咐过自己这跟班:今日来的这位先生颇受吏部尚书看重,故而他们两个到这里来捣乱也要注意分寸,别把这先生闹得太难看。

    然而,姜应这收敛神色的态度却让这位先生对于他这个纨绔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当然,也是够衰的,这位先生正好也不知他正要说教的人会是南信王府出来的那位。

    具体说教内容以及两人言语冲撞甚至于发展到肢体碰撞的事,不提也罢。总之,今日这场讲课没办法中规中矩进行下去。

    先生转身回到自己那座位之后,便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书写下一篇严肃讨伐文章,直指纨绔空虚丑陋的心灵。

    姜应对于这个自然是不能满意了。

    他这下是真的不能满意。

    凤舞知道他往这里来是想着回头好往尚书府院墙那里爬的时候更有底气一些。对于这纨绔要发作怒气的趋势,她心神领会,恰到时候地给出小小建议。

    果然,姜应听后融合自己的理解,又有了新的创意。

    于是,一场悲剧便这么酝酿出来。

    那位先生正打算收笔吹墨的时候,冷不防的被人撞了一下——到底也是敬仰先生才干的人多一些,那时候他左右都是伸长脖颈来张望的学生。

    可怜他这即兴发挥完毕的杰作被自个儿打翻了砚台毁去了大半内容也就罢了,偏偏与他发生对撞的那人,也不知怎么的在惊慌失措的关头一手扒拉住了他的裤腰带。

    然后……先生的下裳就这么毫无预兆,十分干脆利落地给扒拉了下来。

    有一部分学生甚至不小心望见了一片雪白。

    尽管那仅仅只是极短的一个瞬间。

    但很显然,这事给先生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创伤。

    到底也是有骨气的人,这位先生当场拎着裤腰带,拂袖而去。

    先生去后,那位镇社之宝正好从外头缓缓挪步进来。

    这老人已见过先生匆匆而去经过他身畔时那丰富多彩的神色面容。此时,他沉声启口:“谁做的?”

    没有人能够说出来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陈说事实。

    于是,老人将众人陈说的事实慎重总结之后,便叫过两人。

    一个是姜应。

    一个则是先前直接造就了先生窘迫离场的人,这人乃是姜应来这书社之前,最嚣张跋扈的一个。

    作为同类人,他们两个自然彼此之间是熟悉的。

    当老人严肃喝问他们两个的时候,姜应一拍那人肩膀,十分坦荡地应声:“本世子同他打了个赌。”

    凤舞端坐在后排,忽然想笑。

    原主以往总结出来的丰富经验告诉她,这下面的内容必定落入俗套而又正中人心。

    果然,这纨绔神采飞扬,“他赌输了,他说先生的……”

    后面的话,老人没让他说出来。

    这老人情绪激动,显然已预想到事实有多狰狞,他当即怒喝:“离开!速速离开!”

    良好的修养,使得这老人都拿不出口更合适此情此境的简短话语。

    姜应僵着怒脸离开。

    他独自离开,并未有喊走自己那跟班。

    当然,也是凤舞自身早先也对于今日这一番有过考量。除了依照姜应的要求换上了这么一身别有意味的着装,她还对于自神样貌进行了细微调整。

    故而,姜应被逐出书社,大家也只是神色复杂地往她这里打量了两眼。

    前面那两人闹出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气愤,很自然的,老人目光在场中扫过一圈,便皱着眉头坐在了先生那位置上。

    这种时候,非常适合进行一番严肃板正的教导。更不必说,这老人已大略看过了那篇被毁得七七八八的文章。

    ……

    等到老人终于说完,再又与几个颇有见识的学生互动了几个来回,这一日时光便这么消耗过去。

第204章 纨绔跟班10

    凤舞从书社出来的时候,外面早有预备的马车停放在那里。她登上去之后,却发现里头坐着的人竟然是南信王。

    南信王亲自沏了茶水,一脸含笑地望着她,“辛苦了。”

    凤舞默默接过茶水喝下。

    这茶水的味道偏重,她只喝了一盏,便没再继续。

    “王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明面上看,她被调动了在王府里所要负责的事务项目。实际上,她如今完全成为了一个闲人。

    凤舞并不想当这样的闲人,虽说,她其实也并不向往着勤快。

    南信王面上露出不悦之意,“早说过,你我不必客套,准你喊我容越。”

    “那么容越,”凤舞揉了揉额头,“你打算做什么?”

    南信王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抓着脸上毛拉拉的胡须,“我,我就是正好无事来接你回去。”

    他这么紧张无措地在脸上抓挠着,然后……凤舞便见他那粗犷的胡须掉下来一截。

    凤舞假装没看见,垂眸扣指甲。

    南信王赶紧又将那一截胡须粘回去,继而又挺直了腰杆,“我有一事需要对你言明,你若是不想听——”

    “我不想听。”凤舞毫不犹豫打断了他这话。

    南信王明显愣住的模样。

    凤舞最后一次出声:“马车什么时候出发?”

    “这就走。”南信王当即应声。

    这一路便沉默诡异地往回南信王府的路行去,马车摇晃,两头坐着的两人互相瞪着眼看着彼此。

    最终,还是南信王涨红了脸撤离了视线。

    他坐在那里,微微低垂着头。那模样,凤舞瞧着瞧着,越发觉得像是有上一个世界里许彦的神韵。

    所以说,这又是星辰界大佬在此间的投影?

    这位大佬真是恪尽职守,连自我情感投射都不局限性别了?

    她联想到这一层,也同时便越发觉得要跟南信王保持好距离感。

    ……

    凤舞从马车上下来,南信王仍旧在车厢里默默坐着。

    半晌后,他摸了摸脸上野蛮生长的胡须,暗想道:“难道她其实内心更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

    凤舞下了马车便往姜应那里去。她直走到半道儿,便在一处茂密的树丛里见着了姜应。

    当然,她还是象征性地惊诧了一下。

    随后,凤舞也藏进了这树丛里。

    主仆两个便在这里交流情况。

    “我父王查得严,他给塞过来的小厮竟然还偷偷翻我的百宝箱。”姜应愁眉苦脸。

    凤舞默默听着,顺便将自己这从书社里带回来的笔记拿给他。

    姜应顿时又欢喜起来,抱着这本子又激动得两手直哆嗦。

    他一面看着里头的内容,一面喜道:“幸亏我平日里读书的时候,也带着你一起读。果然这就到了可以发挥用处的时候,你真是我的福将……你放心,等我将来到了自己的府邸里,我就让你做府里的管事!”

    凤舞嘴里叼着根茅草没有应声。

    反正,这纨绔忙活着读书的时候,随便他说什么都可以不必搭理。

    他根本都没把别的人或事放在心上。

    只是这一回,很显然是个例外情况。

    姜应难得地从沉浸读书的事情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他便跪了。

    他父王竟然悄无声息地站在树丛外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这里。

    姜应觉得,自己此刻在对方眼里,就像一个死人。

    他往地上跪着的时候,凤舞也赶紧从树丛里出来,随便找了条道儿便往自己那新住处走去。

    她这一番行动在姜应看来也没什么问题。这就像他从书社离开,把她单独留下一样,这是保存实力的默契。

    当然,他这忠实的心腹会不会被打什么的,便不在他这需要考量的范围之内。

    南信王拿着长枪戳起姜应吓得落在地上的册子,等他再看过册子里头的内容,顿时面上越发凶悍起来。

    他满脸胡须一抖一抖的,眼睛分明不算特别大,却偏偏瞪出来牛眼一般的质感,“你今日往书社里去一趟,还带了书回来?”

    姜应赶忙撇清关系,“不是啊父王,这都是齐武抄的……”

    凤舞人虽然走了,但并不妨碍她第一时间知晓这里的细节。

    于是,她转了个弯儿,顺便去把香香和妙妙两个叫出来。

    姜应跟他父王两个正是闹腾得凶猛的时候,冷不防的,一阵香风扑过来,紧接着趴在地上一味被动挨揍的姜应便有了两道人形防护。

    香香和妙妙两个一左一右把他护着,因为护得实在是严实,姜应一度险些没能够喘过气来,在地上啃了一口泥沙。

    姜应险些都要哭了,然而两道防护却比他率先一步撕心裂肺地哭出来,那口口声声念叨的话,险些连他都信了。

    什么“心肝”“一起死”……这种话,原本他还以为只有话本子才会讲。

    南信王原本抄着长缨枪狂揍他这混账儿子,被那一阵香风扑过来之后,他条件反射般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而后,他便默默看着混账儿子被两个女人压得险些没能够爬起来。

    “你好自为之!”

    南信王丢下这句话,便气势汹汹地离开。

    姜应被打得浑身都是伤,一条腿还给打折了骨头,这时候纵然有心想把两道香风推开,奈何自身境况不允许,他只能沉着脸默默被这两人架着……

    南信王打了人便径直出了府,也没谁问他要往哪里去——他揍过姜应之后,常有这样一声不吭出府的习惯。

    有说,他这是往外头赌场撒气去了。这是结合赌场传闻所得出来的结论,不过事实究竟如何,这也无人了解。

    凤舞知道了他那胡子乃是伪造之后,便知道他这人另有秘密揣着。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离场,她也没什么多余的好奇心。

    第二日傍晚,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李公公亲自往南信王府走了一趟。紧接着,姜应便带伤上了马车去见圣上。

    姜应去皇宫里面圣的事也并非这一回。他每回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都会被象征性地传唤过去面圣。

    相比较当今圣上的和蔼可亲,他更怕他父王那样冷不丁直接一顿打弄过来。

    等他再从皇宫里出来,又顺带地拉回来一车补品之类。

第205章 纨绔跟班11

    圣上也并非一味地责怪他,对方问过经过之后,还会再问一问他即时感受之类,再又简单几句发人深省的道理出来……总之,姜应也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报效朝廷。

    凤舞连日观察姜应,有时候觉得这纨绔扮傻的时候是真傻,不扮傻的时候也还是傻。

    好在,无论怎样,他这怕南信王暴打是真。

    他父王把他这一顿暴打之后,他又总算在府中安稳了一两个月。

    凤舞也跟着闲了一两个月。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清闲。

    每当少有外人在场,又或是夜深无人之际,某个断袖王爷常常很不经意地经过她这居处窗外。

    譬如行色匆匆,掉了什么随身携带物品。

    又譬如拿着书像模像样地借着月色……品读。

    这些也就罢了。

    有几个晚上,这人直接就杵在窗户那里,对着窗户里头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

    凤舞当然知道他不是鬼,故而也就索性一直假装睡着没察觉。

    偏偏也是有人点儿背。

    这偌大的王府内,原主长期稳坐纨绔跟班第一宝座,也难免招人眼红。更何况,原主那时候为了便宜行事,也确实欺软怕硬的作为。

    如今,就有人瞧着她这失势,赶紧做点儿合心意的安排出来。

    结果他们很不幸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撞见了“鬼”。

    这见鬼的聚在一块儿七嘴八舌议论,便将事情发展成为了王府里闹鬼。

    而这闹鬼的根源便在于姜世子和他那跟班这些年来作恶太多。

    姜应那里正好借着养伤又可以好好读书。他有一日恰好夜里万千思绪,想要对着明月吟诗一首,结果他人才从屋里出来没多久便遭遇一阵刺耳尖叫。

    于是,诗兴全败。

    姜应万分恼火地朝着声音源头看去,结果却一眼望见两个只穿着薄纱的女子,红唇白面……当时也是吓得一身冷汗。

    这么一番折腾,便又引来了他如今的跟班以及其他几个被吓醒了又或是惊喜坏了过来表现的仆从。

    一盏盏灯笼映照下,什么事情都败露了出来。

    两个伺机行勾引之事的姑娘。

    一个拿着书对月夜吟的纨绔。

    到底这姜应作为纨绔的形象实在是深入人心。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这是在刻苦勤奋,除了他父王。

    南信王抵达现场之后,什么都没说,直接又将人一顿打。

    这一回,香香和妙妙两个因为露肉太多早已被姜应喝退下去,结果这替他做盾牌的美差就落到了他那新任跟班头上。

    很不幸的,这新任跟班却是个没能耐享福的。

    他替主子扛了这一顿打之后,第二日便没能够再从屋里出来。后来当朝最不畏权贵势力的捕头十分硬气地说要替那惨死的小厮伸冤,结果他一番亲自调查过后,却道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

    却原来,那小厮乃是当今国舅家远方亲戚之子……

    南信王向来就凶悍,这一回还被圣上亲口点了第一神捕来府里调查案子,这其中冤屈亟待要宣泄。于是,国舅爷被罚了半年俸禄并且还停职在家半月去处理他那一大家子的歪风邪气。

    当然,南信王府这里又是大批大批的赏赐进了府库。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王府之内的人员也清理了一遍。

    这肃清门户的事,却还是姜应主动申请去做的。

    他这么积极的申请,自然也是为了避免他自己的那些事被他父王给查出来。

    府中闲职不少,不少都是他从前看着可怜又顺眼随手一招带回来的,他此番也算是有了一番经历,便又把如今看着没那么顺眼的一批人赶出了府。

    这件事闹腾得大,以至于暂且将闹鬼的事给压了下来。

    南信王大约是被这一番事给束缚住,这一段时间内也没再无缘无故地往凤舞居处那里的窗户刷存在感。

    并且,让她稍稍感到轻松的是,姜应总算又有了充分的理由又把她要回去继续作为第一跟班。

    南信王居然也应了。

    甚至为了表示看重,他还特别交代给她另外安排了居处,同时将死过小厮的那一处又重新翻修了一遍。

    南信王这一番安排却让姜应头一回红了眼眶。

    很显然,这位纨绔终于认识到了他父王对于他的深深爱护之情。

    虽然这看在凤舞眼里,怎么看都怎么别扭想笑。

    她默默消化掉这股笑意之后,又冷静下来想了想。

    且不论这位南信王是否为假冒,他迄今为止都没有真正想把姜应打死。那么,他前面故意在她跟前示好,或许只是为的排查这王府当中的不利因素?

    凤舞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于是,接下来跟着姜应在外头耍横嚣张也越发自在起来。

    这一日,姜应手头又缺了可以仔细研读的册子。

    他立即又想起来比他还混的一个朋友。当然,他其实也看不上那人,毕竟那人实在太混。

    确切来说,他对那人抱着感谢的心态居多。

    那人便是兵部尚书家的老六,名叫林长兴。这林长兴也是个会玩又能够败家的,他自以为跟姜世子是一类人,并且还常把他老爹收藏的字画名家文章拿出来……给姜应去玩。

    姜应作为不学无术的纨绔第一人,拿了那些东西去玩便是拿着践踏焚烧之类。至少在人前,他便是这么一个形象。

    林长兴跟姜应的处境又恰好相反。他老爹见惯了兵将们的粗野,自身就尤其喜欢去亲近那些有文化内涵的人,连带着他还逼迫着儿子们都去刻苦读书。

    然而,林长兴便是他们兄弟几个当中的例外。他不喜欢读书,他老爹越是逼迫他,他越是厌恶。

    他每回被他老爹逼得急了,便发挥他那一手厉害的轻身功夫钻进他老爹的书房里,摸走一两件他老爹当前尤其看重的宝贝。

    当然,他把东西拿给姜应也是有报酬的。

    林长兴也很喜欢姜应每回对着他带来的东西一掷千金,而后死命糟蹋。他认为那是做出来了他一心想做,却又总没下得去手做的事。

    那表达了他的心声,他很喜欢。

第206章 纨绔跟班12

    今日,姜应又约了林长兴见面,这可把林长兴又给高兴坏了。

    两个纨绔坐在一起浪费了一桌子酒菜,互相叙说着他们各自在这段时间里那些个不愉快的事件,说到情绪格外激动的时候,林长兴照例又拿出来他往他父亲书房里偷的宝贝。

    林长兴将这布包抄起来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当场还打翻了酒碗。

    姜应眼角微微一抽。

    林长兴却完全没注意到这种细节。他压抑着嗓门凑到姜应跟前低语:“他那个人,整日里看着像模像样是个讲究的,其实这些东西我都怀疑他有没有仔细翻过……”

    他说得激动,尽管压抑着喉咙,却还是喷了姜应一脸口水。

    姜应一把推开他,随手拿了那布包往脸上揩抹。

    只这么一个举动却又使得林长兴情绪瞬间好转连声道“你真行”。

    林长兴一面说,一面狂拍姜应的肩膀。

    姜应面上不大好看,很显然这样的拍打力度已让他联想到他父王每回的凶悍。他将银票塞给对方,这才将自身从这不好的状态当中拯救出来。

    林长兴对此也有自己的理解,一面收起银票,一面问:“你父王又发癫——”

    他这话还未完,便被打住。

    “闭嘴!”

    姜应瞪圆了眼。他这是真的怒了。

    很显然,林长兴也看出来他这饱满的怒意,赶紧收口。一愣过后,林长兴又以奇异古怪地目光看过来,“你跟我又不在一个阵营了?”

    姜应冷哼,握紧了手里的布包,“自我们府里出来那样的事之后,我又对父王有了新的了解,若非他意外将人打死,谁知道会不会那一日便是我死在那贱奴手里!”

    林长兴傻愣愣地点头。大约也是受姜应这一番觉悟的感染,他也紧跟着黯然神伤,“也是,再怎么着,哪个做父亲的不是为的后辈们着想……”

    这势头发展下去,或许他极有可能又归还银票把布包收回去。

    凤舞默默看着。对于这种发展势头,她当然也是很乐意的。

    然而,姜应此时也总算脑子灵光起来。他一脚踹翻了这一桌子基本只作为摆设的好酒好菜,表达怒意的话就跟预演好了一般站口就来,“无论怎样,本世子喜欢的就是喜欢,讨厌的就是讨厌,谁也改变不了,哼!”

    最后一个甩袖配冷哼,当真是气场十足,瞬间又将林长兴那颗即将放满忏悔的心又给扭转回来。

    而这时候,姜应已经一鼓作气地离开这里。

    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已出了大门外往马车上去。

    林长兴傻愣愣看着,直到马车绝尘而去,他才嘀咕了一句:“走得这么快了?”

    这一声嘀咕倒是提醒了凤舞。

    原主再怎么厉害,到底也只是个有些武功傍身的普通人。

    她这却不一样,即便怎么仔细循着原主的习惯和准则去办事,她这发力的源头都跟原主不一样,内里的运转模式已然使得自身在面对外在境况的时候,完全就像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反应。

    意识都还没跟上速度。

    当然,这也怪她并未将这个细节太过于放在心上。

    因为有了这一层认知,她便又反思起自打与南信王开始相处以来,自身的一系列反应状态。

    ……

    当天夜里,南信王果然又来了。

    他这一回并非在窗外杵着,而是径直就翻进了屋内。

    这时候凤舞自然也就不得不醒了。

    接下来,也不需言语,两人便在黑灯瞎火的状态下打了一场。

    不出两百个回合,凤舞便理所当然地战败。

    为了表现出来这战败的真实性,她这回全部严格按着原主的套路来,自身对于武道的理解完全都不再掺杂进去……最终败的姿态惨烈,直接后背撞上墙壁。

    一声巨响之后,那堵墙塌了。

    当然,她还接连吐出来两大口血。

    这种重伤之下,她自然也该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南信王愣了一愣之后,立即逃离现场。过了一会儿,等到这里聚了不少人,他这才又一副急匆匆凶悍非凡的模样赶过来。

    “怎么回事?”他喝问姜应。

    姜应真是手足无措,冷不防被他父王这么一喝,顿时又清楚过来,赶紧汇报情况,并且还添油加醋将此事上升到他做纨绔太嚣张以至于遭遇报复的点儿上。

    南信王头一回在这种突发情况出来的时候没有把姜应揍到飞起。

    姜应又再次感动起来。

    这一回他连眼泪都憋不住了,抄起衣袖往面部狠狠擦了擦。

    父王关心他的人,便是关心他。

    虽然父王直接将人扛在背上带走有点怪,不过父王本来就行事诡异异于常人。

    父王往常一上来就揍他,原也是疯症作祟,他都知道。父王早年因为他们几兄弟之间的争夺落下来这么一个病根,这是世人都知晓的事实,可他却还总惹他不快……

    姜应越想心下越是感动懊恼。

    这边南信王亲自扛着“昏迷不醒”的凤舞去了她的住处。王府内的专职大夫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冷不防的被他一眼看过来,顿时慌得一哆嗦险些将自身和医药箱全都撂在地上。

    好在旁边早有两个被南信王那冷脸给冻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人及时冲过来,拯救了这大夫一条命。

    等到大夫终于履行了职责从屋里出来,那两个帮衬过他的,也都赶忙尾随退出。强大的求生欲使得他们三个在这整个过程里都恍恍惚惚,几乎都凭着本能在做事。

    直到一阵冷风灌来,这三人才猛地回过神来。

    大夫惊诧了,“你们……”

    话才出来,便被另外两人齐齐出手敲晕。

    这两人做了这事,赶紧追随着前头那一阵风,继续做个老老实实合格的隐卫。

    屋内。

    南信王又独自沉默了良久。

    终于,连烛火也颤巍巍覆灭。

    南信王依旧没有离开。

    但他却总算动了,不再像个沉默的雕塑。

    黑暗中,他迈出步伐,径直来到病床前,紧接着他发出一声沉重叹息,身形一动,整个人已仰头躺在了病床剩余的空间里。

第207章 纨绔跟班13

    凤舞:“……咳咳。”

    原主这身体底子是真的不行。果然,她这一咳嗽,立即又有血腥味弥漫出来。

    “小武!”

    南信王赶忙从床上坐起。

    他手快脚快地将搁在床头柜子上的药碗端起来,“来,把药喝了。”

    他小心翼翼的,似是生怕碗里的药汁会洒出来。

    当然,凤舞所看到的全景是,这位断袖王爷就这么端着药碗隔着她这个伤员至少半米远的距离。

    凤舞其实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不过,这戏还是要演下去。

    于是艰难起身,接过了药碗将里头的药汁一口喝了下去。

    随后,她便又在这位断袖王爷的坦白声中静静睡去。

    直到外面的鸡都开始打鸣报晓,南信王才终于又起身离开。而在此之后,凤舞也才放任着自己这重伤疲累的身体沉入到真正的睡眠状态当中。

    凤舞再睁开眼皮已是隔天下午。

    南信王没在跟前杵着,却换了姜应在这里一脸复杂以及忐忑。

    姜应见她醒来,立即笑逐颜开,“你可算醒了——别忙起来!”

    他面上笑容才舒展到一半,立即又换上了惊恐。

    凤舞露出诧异之色,“只是……”

    后面的话已不必说,因为姜应已见到她其实只是将睡的姿态稍稍作了更改。

    由平躺改成为侧躺状态的齐武又别有一番凶悍气势。

    至少在姜应看来便是如此。

    他瞬间回想起今日一大早就被他父王从被窝里拎出来的场景。

    想到这里,姜应不禁一哆嗦,口中酝酿着一直没成型的语句顿时脱口而出:“父王已将你跟他的事告知了我,我没什么意见,这都看你!”

    凤舞:“……”

    对于南信王父子两个之间的那一番交流,她自然也早在第一时间知道。

    不得不说,南信王不要脸面的狠劲确实是够拼的。

    姜应见她沉默着没有应声,心下那股子惧意也不禁越发清晰起来,赶紧又道:“你放心,昨夜潜入府中害了你的贼人,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我这就进宫去面见圣上!”

    话落,一溜烟出了门。

    凤舞揉了揉额角,再次合上了眼皮。

    姜应说要进宫面圣这事也确实不假,毕竟他又从南信王那里讨了一顿打。每回他被打得严重就免不了要被当今圣上亲**问一番。

    他清早挨打,到正午的时候便来了公公传话。原本就该第一时间随那位公公一起往宫里去,奈何他被他父王胁迫在先,这才一直挨到了现在这个点儿。

    归根究底,南信王自身便是那将人打成重伤的贼人。他心下惭愧,自知难以获得谅解,便将姜应痛打一顿,先是一通质问他践踏银两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领到府里,导致了府中出现贼人。

    再又是质问他是不是又伙同了兵部尚书家那混儿子干了混账事。

    姜应被问到这里的时候,当场就吓得什么都坦白在脸上。不过,南信王却恨铁不成钢,怒喝声震天响:“混账!我每回怎么教导你的?”

    姜应赶忙应声:“干了坏事不能让人知道!”

    南信王这才又怒色稍稍收敛,然后心平气和地将人一通打。等到打得差不多了,他歇了手却没像往常那般立即离开,而是又说起来另外一件事。

    便是他如何心悦了齐武,以及他有多看重对方。概括起来便只这么一句,实际上南信王讲的故事内容丰富且又曲折动听。

    那时候,连凤舞这个旁听的都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姜应初时是震惊的,不过后来听着听着便着了迷——确切来说是着了道儿。纵是万般别扭古怪,却还是在情感上认同了他父王。

    于是,便有了他亲自往凤舞这里走一遭替他父王传话的事。

    也是环境造就了一些事。最近王府内各种烦心事不断,姜应本就自以为自身是个不傻的,他很自然就将他父王这一惯的暴躁以及现如今这特殊情意的生发都归咎到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身上。

    总之,姜应在远的地方想了很多,在近的地方就没想太多。

    很显然,南信王很清楚他这儿子会有怎样的思路。

    凤舞合上眼却也没心思再睡了。

    因为她已知道,姜应还未出发之前,他父王便已亲自去了厨房。

    南信王到厨房不久便又亲自操持了一些事,各类可口的点心菜品一样样做出来,那香味,凤舞闭上眼之后反倒还感觉更加清晰……

    她这副躯壳确实是饿得有些久了。

    所以,为了那点儿吃的,还是就这么默认了这档子事?

    凤舞很快便想通了这事。

    只是好吃好喝一顿,况且前面早已混吃过几顿,这跟她要不要跟人断袖有什么关系?

    矫情了。

    于是,等到一桌子喷香的饭菜摆上来的时候,她也没了顾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照例又想了想任务的进展情况。

    姜应要想进入仕途,这首先还得要看当今圣上的态度。若对方正好也有心要招引他为朝廷效劳,那么……

    想到这里,她立即放下了筷子。

    南信王也是吃得开心,这忽然见她把筷子放下来,他面上神色顿时一敛,“饱了?”

    说着,便拿出一本小册子出来。

    他一面将这小册子递给凤舞,一面没什么情绪道:“出去走走?”

    凤舞接过册子,三两下翻完,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南信王面上这又有了两分愉悦之意,“那里风景独特,我料想你会喜欢。”

    他那本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小册子,里头却清晰绘着地理位置图案,内容丰富——却是皇宫全景图。

    凤舞是真心震惊了。

    她这才想到一个方向,对方就立即把路给铺好了……

    果然是贵人气质。

    出于自身人设以及安危着想,凤舞没有立即答应,直到对方再三邀请,她这才“不得不”走了这一趟。

    傍晚时分,姜应从马车上下来,照例又让人将他从宫中带回来的赏赐一箱一箱往府库里运送。

    那会儿,他父王正同他的跟班一前一后往这里过来。

    姜应揉了揉眼睛,赶紧捂着胸口跟他父王见礼。

第208章 纨绔跟班14

    南信王往他胸口处瞥了一眼,很平淡地问了一句:“今次太医院里的膏药如何?”

    姜应立即应声:“效果甚好。”

    他回这话的时候,眼眶很明显又红了,于是把头又埋得更低。

    南信王再没说别的话。

    凤舞将这父子二人相处的模样尽收眼底,总觉得很自然,又……很别扭。

    这两者倒也没像在表演……所以,南信王为何要让姜应立志做个纨绔?

    难道他真像个关心儿子前途命运的好父亲?

    这边凤舞跟着南信王往府外而去,那边姜应默默看着他父王那二人组之间的默契,不禁又偷偷抹了一把泪。

    ……

    南信王出府,人往高头大马上一坐,很自然便顺着他每回走过的老路离开,往着这天子脚下第一赌坊而去。

    哒哒哒。

    一路尘土飞扬。

    很快便有人惊奇地发现南信王这一回出门居然还带了他那混账儿子的跟班一起。一时之间,各种有关这一离奇组合的想法纷纷跳哒出来,唯独就没有人把这关联想到那么一个层面上去。

    虽说坊间一直有传南信王喜好非同寻常,但要将这喜好与那个叫作齐武的小厮联系在一起,众人至多也就联想到这是南信王与世子之间关系和缓的意思。

    凤舞策马前行,沿路接收着这些七零八碎的交流,倒觉得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这人世间的故事再好听,也无法过多激起那些正处于伤痛绝境中人的兴致。

    凤舞由策马改作乘坐马车的时候,终于又一口血呕出来。这么一口血出来,她人也昏昏沉沉,感到一阵深重的倦怠之意渐渐席卷上来。

    “小武!”南信王赶忙把她扶住。

    凤舞特别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慌张,也不似作伪,不禁抿了抿唇。

    果然是每回任务就不该跟这位大佬接触太多。

    她这任务还没怎么开始,自身这寄居的躯壳却又出了故障。

    属于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之力又开始自动修复不合预定规则的异端,譬如说,大佬投影居然对她这只硕鼠生发了友好的情意?

    凤舞合上眼皮,任凭躯壳的疲倦带走大部分意识。

    便这么由着断袖王爷带到皇宫也行,反正这一趟总归不能白来。

    南信王仍在以掌心灌注着内力撑着她的肩背。他沉默着,眼眸低垂,也不知是在懊恼,又或是什么都没有在想。

    马车兜兜转转又更换了几回头脸,终于这才在赌场外围的暗道绕开,而这之后便又改为徒步前行。

    因为这时候已完全进入了隐秘的底下暗道之中。

    凤舞很自然地随着马车的动静又醒转过来,她随即避开南信王正欲过来表示比扶更近一层的动作。

    “我还能撑得住。”她看了对方一眼。

    南信王沉默着,没有什么情绪。

    凤舞也乐得他不吭声。

    暗道弯曲狭长,但却并不过分阴暗。这里头每隔着仅百步都亮着一盏灯,虽说主要也是由机关控制,但也看得出来有人时不时在这里精心打理。

    这条暗道一走便是将近半个时辰。

    寂静的暗道中,南信王忽的亮起嗓门:“这里,我从前经常来。”

    这陡然敞亮的声音出来,使得凤舞也不禁跟着心神一震。

    却听得对方又紧接着道:“因为我原本才是那个真正该坐上龙椅的人。”

    凤舞挑眉,“你?”

    “容越是我的本名。”“南信王”声音平淡,完全就像在陈述另外一个人的事,“世人都道南信王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同胞兄弟,却不知,当今的圣上才是真正的南信王。”

    凤舞:“所以,你才要时不时把姜世子揍一顿?”

    容越面上依旧平淡,唯独看着她的目光隐约带着深意,“我时常将他打伤,这才好替他们父子制造见面机会。我与南信王原本也有约定,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我在南信王府得享自在。”

    凤舞看着他,总觉得这人说到最后那眼神好像在表示着什么……

    就像是在说,“看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主动告知了。”

    然而凤舞想的是,她也没打算听这些。

    于是,与这人对视两眼,便又十分随意地继续望着前路。

    前面再走个数百步,便差不多到了地图所指示的入口,也即是皇宫后院某个冷宫嫔妃所居住之处。

    若容越所言都属实的话,那么曾今住在这冷宫里的嫔妃便是他生母……

    凤舞很快在内心里模拟出来一整套后宫里争夺战。堂堂一国之君却将复兴国家的大业托付于自己这个被遗弃在冷宫里的儿子,当然,事实或许还更加悲惨——也有可能,当时那位皇帝压根都没想到他还有个儿子在冷宫。

    “你在想什么?”容越清冷的声音又陡然响起。

    他并未转过脸来看对方,只是顿了顿又继续没什么情绪道:“你不必一味顺从我的意思,若是不想去,便暂且停下。”

    凤舞耳听着他说着这话,瞥了眼他脚下步子依旧没有停歇的步子。

    “都走到这里了……”她话到这里,冷不防的却见容越侧过脸来,顿时莫名就有种心头发凉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凤舞不禁声音也跟着逐渐放低,不过眨眼间,竟然就有种喉咙里再发不出任何音符的……错觉?

    容越很快又收回视线,直视着正前方,“你的身体还能够承受?”

    他这回却是顿住了脚步。

    他背对着凤舞,依旧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但凤舞却隐约感知到对方在隐忍怒意。她揉了揉额侧,努力保持面上的镇定,“能的。”

    以往所遭遇过的创痛比这更严重得多的也不止一次。虽然,那都还是在别的世界里的经历。

    她自认为不是个过分娇弱的人,但绝对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

    尤其是,在面对着一个,把她看作为同性的断袖王爷的时候。

    磨磨蹭蹭,口是心非!这都到了要看所谓美景的时候,能不能别在这里浪费表情?

    若不是顾忌着自身这人设不能崩,她真的是老早就直接将这人打趴了……

第209章 纨绔跟班15

    凤舞已然处在很没有耐性的边缘。

    偏偏容越却又问:“你的伤,不痛了?”

    这话就像点火的爆竹,一瞬间就炸得凤舞理智全无。

    “痛,”凤舞咬着牙,“非常痛!你现在明白了!我都痛成这样你却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唠唠叨叨,你是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么?”

    话还未完的时候,已经抡起拳头砸了过去。

    一拳正中对方面部。

    容越当即就淌了鼻血。

    凤舞愣了愣神,第二个拳头才抡到一半,到底还是软趴趴撤了回来。

    她随即又怒目放出狠话:“你再惹我,我直接把你打死得了!要么你直接打死我也行!索性你我谁都别好过!”

    这话大约是起了作用。容越默默拿帕子擦了鼻血,又继续往前迈步。

    他什么都没再说,神情也始终冷冷淡淡。

    凤舞有些懊恼,不过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打了大佬越发激起了本世界天道的不满,她这会儿又越发觉得头重脚轻。

    灵魂轻飘飘的,皮囊却显得越发沉重……

    终于,等到容越老老实实依照着他前面说过的话,带她将这皇宫里的所有美景都看尽的时候,她终于两个眼皮再也撑不开,沉沉合上。

    当然,意识却还是有的。

    正是因为这样,凤舞才更加恼火。

    容越还真就只是单纯带她来看风景。

    凤舞原计划要看到的有关于当朝皇帝直接或间接的即时信息,却是一个都未能够获知到。

    终于,她又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冷宫那里寒气偏重。”容越在她旁边低语。

    他这话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语。

    凤舞心里烦闷,越发不耐烦看他……虽然说,她现在只是纯粹的神识清醒状态。

    这一番急巴巴出去欣赏美景回来之后,凤舞便又接连在病床上待了四五日才总算得以下来舒展身子骨。

    姜应又来看过她两回。一回是替他自身利益而来,一回是替他父王争取权利而来。

    总之,他既担心凤舞将他其实很厌恶当纨绔这个事告知给了他父王,又担心他父王那个人实在太暴躁,凤舞不会想他那样能够深刻体会到他父王的好。

    姜应两回过来,除了讨好还是讨好。

    原主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至少给姜应知道的便是特别爱敛财。姜应这前后两回过来,直接都是先将银票塞给凤舞。

    凤舞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她如今这处境尴尬,吃喝不愁,还真就只缺些银票贴身带着。她这几日无所事事,也算是想明白了。反正从各个角度来讲,她于姜应的重要程度都非同一般,她这有点儿银票傍身,也能够为将来忽然行踪飘忽不定作了这很广泛的解释。

    这世上行踪难以琢磨的不一定是武艺非凡之辈,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人手里有足够的银钱。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各种匪夷所思,都可以用银钱的事来解释。

    自那回从皇宫里赏了美景回来之后,容越便又没怎么主动出现在她跟前。姜应来说他父王是去了封地那里处理事务。

    然而,凤舞所知道的事实却是,本该去往了南信王封地处理要务的容越,却有两回大半夜里又翻窗入室杵在那里扮鬼。

    他什么都不说,就杵在那里默默等到将近天明时分又离开。

    敌不动,我不动。凤舞也完全没兴致要跟他有任何互动。

    也是因为这个,她可以从病床上下来的时候立即就揣着银票离开了这南信王府。

    又隔了数日,她这才又将正躲着挑灯夜读的姜应从他那屋里带出来,径直就往他那位正在受苦受难的芷儿妹妹住处所在而去。

    姜应对于她的出现相当意外,等到知道这是要往芷儿妹妹那里去,他更是意外惊喜。

    他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剩余下来的满满都是对于他芷儿妹妹的担心和难过。

    “齐武,”姜应沉重叹息着,道:“她下个月就要被送往五皇子府作为侧妃,我实在是没想到皇上怎么就忽然出来这么一道旨意,上回我去面圣,事情明明都还不是这样……”

    他上回往皇宫里去了一趟之后,回来情绪尤其美妙。凤舞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那时候将他对池芷的意思说给了他体贴的“皇伯父”听。

    池芷的外祖家原本倒是发展不错,不过这些年来那边逐渐落败,甚至都还不及她家二娘家。这是池芷如今处境不佳的根源所在。

    凤舞听了姜应这一番话,总算是大致明白了当今圣上的态度。

    当今圣上其实便是南信王,而南信王又只有姜应这么一个儿子。原本她一直困惑他对于姜应的态度,不过现在她隐约明白了。

    这位圣上还是想栽培姜应的。

    若他对姜应没什么多大的期望,那么姜应娶一个池芷又有什么关系?将池芷许给姜应,还能够令姜应越发亲近他。

    那么便说明,他们父子二人相认的时机还不到。

    或者,这位圣上等着将皇后那一拨势力弄倒之后,再好好整顿一下后宫,进而真正更好地发展子嗣?

    如此看来,皇后跟她背后那股势力彻底倒台之日,才是这决定姜应未来前景的关键时刻。

    那么,她应该在皇后倒台之前确保圣上另有子嗣,同时又让当今圣上对姜应彻底失望,认定他完全烂泥扶不上墙?

    凤舞想到这里的时候,已差不多将姜应送至了他的芷儿妹妹跟前。

    池芷正是独自黯然神伤,见到姜应的时候,她又顿时强颜欢笑。这一连串丰富多彩的神情姿态,落在姜应眼里,立即又是心疼得厉害。

    “芷儿妹妹……”姜应压着喉咙。

    池芷不着痕迹地往旁挪移半步,“我,我其实还好,你还是不要再来冒险看我了……”

    这话顿又使得姜应悲愤的情绪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芷儿妹妹……”姜应又道。

    凤舞耳听着他因为激动已然哽咽的声音,只觉想笑。

    不过,见到对面正跟姜应互动的池芷眼里一瞬即逝的嫌恶之意,她又忽然对上了前面的思路。

第210章 纨绔跟班16

    以这池芷的能耐,就应该去替当今圣上分忧。她要真是嫁给了姜应,那可真是埋没了才能。

    显然,池芷自身也瞧不上姜应这样的……

    于是,等这两人都忙得心累不堪的时候,凤舞好心给出了建议。

    “世子,”她诚恳地看向姜应,语气热切饱满:“不如,您再去求圣上开恩!”

    听到这个,池芷眼底神色一动。

    姜应却是大感失望,不过他并不想让他的芷儿妹妹又失望难过。

    “我再试试。”他道。

    ……

    凤舞将姜应送回南信王府的时候,很意外在姜应住处不远的地方被容越堵住了去路。

    “你随我来。”容越冷着脸道。

    这态度,凤舞瞧着就很不喜。不过,她这也确实是有事要找他,才故意给了他这碰巧给找到的机会。

    于是默默跟了一路。等到终于处境合适,她当先启口:“我有件事……”

    “我不答应。”对方却是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凤舞:“……”

    好吧,求人办事态度要摆正确。

    更加诚恳地看向对方。

    容越正好也朝她看过来,这一看,他愣了一愣,随即又默默转过脸去。

    凤舞垂眸耐心等待。

    半晌之后,容越终于再次出声:“你想说什么?”

    凤舞便又继续前面的话:“我想请您帮个忙。”

    见对方点头,又并没有后话,她又道:“我有个看不顺眼的人,想请你帮忙把人送去皇帝后宫里受苦。”

    容越蹙眉看了她一眼,“一个女人?”

    还未及听人回答,又问:“谁?”

    “池尚书家的小姐,池芷。”

    凤舞快速给出了答案。没来由的,又觉得好像气氛有点儿不对。

    容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好。”他应了声。

    然而,只这么一个字,凤舞竟然从那当中感受到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有点想不通。

    “您还有事?”她紧接着问。

    容越木着脸,“没有。”

    “正好我也没其它的事……”

    凤舞赶忙接过话道了别。

    她从南信王府离开又绕了好几圈回到暂时的住处,这才心下渐渐安定了起来。

    她这时候再回想方才与容越相处的境况,不禁又觉得好笑。以往也不是没有跟大佬更亲切的相处过,怎么最近这两回却如此谨慎别扭?

    不过是多了解了一些,不该如此。

    道理虽然没错,可她怎么就又去找容越帮忙了?

    这好像,在暧昧着什么……

    讲道理……讲道德行为准则,在知道那个断袖对她有些不对劲的情感的时候,她难道不是应该赶忙撇清自身,不再跟他发生任何容易引发误会的关联?

    毕竟事实是,她又没想过要跟一个断袖发生什么。

    所以,她潜意识里具备了渣女属性?

    不不不,这都是不相干的问题!

    她一个一心只想着活命以及享受美好生活的人,也不合适谈那些高标准道德问题。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星辰界大佬一身化出来那么多虚影,也不知以正义之名干过多少对很多人来说坏得透顶的事,那么,她这对上他其中一个虚影,也就顶多算是渣对渣。

    所以,无需内疚。

    本就不值得内疚!

    再说,她原本就打算着以掰正他那断袖的毛病作为酬劳,尽管他没耐烦听,但她也并非就打算着趁此贪了便宜不去管他的事。

    以及她为何要去找容越来帮忙把池芷安排进去皇帝后宫,那也是作为一个讲效率任务者的正常思维。她自己安排这事,先不说能不能成,便是能够顺利打通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怕也是要耽误好长时间——这朝中各方势力以及她个人都等得起么?

    看吧,她本就是这么一个爱惜性命的人。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和操守!

    所以,没什么好烦的,问心无愧,就这样。

    ……

    凤舞隔了三日后,又再一次出现在容越所在之处。

    容越正在僻静的亭子里作画。

    凤舞原本藏在暗处。她其实也是闲得无聊,就顺手顺脚到了这南信王府之内。原本厨房里每日都有喷香可口的点心饭菜可以放心拿走去吃,今次她往那里搜罗个遍,却只有锅冷瓢空的惨状。

    她只好又溜达了一圈,这便意外见到容越独自一人在那亭子里作画。

    那画里的内容,她也仔细观察过。观其神韵,大约便是她这副皮囊的模样。只不过,作画者一直都不满意,浪费了一大叠纸。

    凤舞在暗处默默看着,权当是将这人连带着作画场景都当成是美景在看。虽然,大胡子南信王并无多少她所以为的美感可言。

    她只是纯粹地看这人骨子里的神韵——便相当于看操控着他这躯壳的大佬吧。

    从前她混到这大佬手底下干活,怕也是没比现如今自在……

    她这里想着事,直到对方忽的一声叹息。

    然后,凤舞便现身出来,径直走到容越跟前。

    “我真人在这。”她人往亭子里的石桌上一坐,示意他照着她这真实状态来作画。

    容越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他又换了一张画纸,不时在纸上描摹,又不时飞快看她一眼或两眼。

    很快,一幅画便成了。

    容越将画晾在一边,随即一招手便有五六个隐卫一齐出来。隐卫们手里各自都拎着一个食盒,食盒一一揭开,凤舞立即笑了。

    “真是意外。”她道。

    容越在她对面坐下,面上也有了浅淡的笑容。他等对方将这些菜品都吃过一圈,这才出声道:“原本还担心你不会过来。”

    凤舞点点头,“正好顺路过来。”

    吃人最短。于是,她又紧接着问:“我看你这画,似乎也并非是要画我?”

    这话却使得容越瞬间又收敛了笑容。

    他没有回话,或许只是在琢磨着要怎么回这话。

    但凤舞却隐约感知到一股悲伤的意味。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知……

    凤舞揉了揉额角。她决定尽快去除这糟糕的状态,于是又道:“我猜,你原本要画的那人与我有几分相像。莫非,你正是因为这个,才对我有些怪异的想法?你原本心仪的那个人,她——怎么没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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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6631/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之套路那个主神最新章节! 作者:三月新人所写的《快穿之套路那个主神》为转载作品,快穿之套路那个主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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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套路那个主神介绍:
凤舞觉得除了活着,也没什么其它可想的。
坑货系统赶忙上线:“你看看,那个‘贵人’多好啊,发展一下?”
凤舞面瘫脸挥手,“拿好你的瓜,边去。”
“咦?”
某一日吃饱喝足,她忽然想起来。
她好像应该赶紧逃路的!
结果,逃到半路,她又忽然想起来。
这特么就是本色出演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游戏……
某个主神一脸哀怨:说好的一起看尽世间繁华美景,怎么你却拿起了苦情灾难剧本?
凤舞一脸假笑,“为了追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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