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着头，把目光转向文件下面的表格。
附加的表格上写着，之前进行拍卖记录，其中几个还用荧光笔标记。
而且，购买这些画作的人都是陆云樱。
脑海中浮现的疑问，在看到旁边标注的数字和银行名称后，立即得到了理解。
陆云霆是以顾清黛画作为担保，向银行贷款的。
用艺术品夸大资产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之一就是拍******如说有实际价值五千万的画。
如果这幅画在拍卖会上出品，将与中间人串通，将价格提高到1亿。
然后将1亿中标的画作为担保，从银行贷款并兑换成现金。
这是最常见的渠道，除此之外，还可以加价出售给国外的博物馆，或者贿赂政治人士。
反之，也有用贿赂或投机获得的现金，购买高价作品进行倒卖的方法。
她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实际上把艺术换成钱的方法会更多。
她看到陆云樱将两年前在顾清黛展览会上买的画，作为担保，贷款7亿后，不禁咂舌。
虽然她猜到了陆云樱正在用顾清黛的画来赚钱，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正式进行。
陆云樱花的了这么多钱吗？
但是想到陆云樱奢侈的性格，再多的钱她也花的出去，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也许，陆云霆想在此次拍卖会上，掌握陆云樱和中间人串通好，调整画价的证据。
从文件的内容推测，陆云霆似乎准备了很长时间。
即使记忆有问题，这些好像都记得啊！
不对！
出事第二天，陆云樱来的时候，陆云霆好像不记得赞助展览的事情了。
陆云樱难道是想借着失忆的机会，强行支持陆云樱吗？
顾清黛展会的赞助，好像是在那个时候确定的。
不对！
按照陆云樱说的，本来是要投资的，只是因为陆云霆出事，而推迟了。
如果说从一开始陆氏集团就决定赞助顾清黛展示会，那么为什么会赞助和她同一时期的展示会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脑子里一团浆糊。
她把看过的文件放回原位，深呼吸了很久。
或许……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云霆的记忆又回来了吗？
她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
1.原来陆云霆知道拍卖顾清黛有不正之风，不想赞助展示会。
2.但是事故发生后。记忆混乱，又决定赞助。
3.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又回来了。
4.不能推迟已经决定的赞助，所以想在拍卖现场获取陆云樱的非法证据。
如果之前一直进行调查，陆云霆很快就会知道陆云樱会用顾清黛的作品赚黑钱了。
摆在面前的资料这么多。
也许看到这些资料后，开始模糊的记忆变得越来越准确。
等等，那和她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也都记起来了呢？
因为想一直在一起，所以不希望记忆会回来，但是越在一起，记忆会回来。
果然，还是要找到合同。
先找出来藏起来再说。
她偷偷地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然后把手伸向陆云霆的书桌抽屉。
平静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
“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刚要打开抽屉的瞬间，外面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她吓了一大跳，后背都在出汗。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
“有什么吃惊的？一楼不是已经联系你了吗？”
“但是今天您不是没有预约吗？所以，您不能进去的。”
“郑秘书，你现在对我这样说话，以后会后悔的。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无视郑秘书阻止她，声音的主人公，听起来又跋扈又骄傲。
接着，又发生了几次争执，门终于打开了。
时希看到，顾清黛从敞开的门缝里登场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顾清黛厚着脸皮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应该是我问你吧？”时希上下打量着顾清黛。
穿着白色格子大衣的她，今天穿着低跟牛津鞋。
阻止顾清黛进入办公室的郑秘书，不知所措地走进来，轮番看着时希和顾清黛。
一脸的为难。
郑秘书对着顾清黛道：“不要在这里这样，和我一起出去吧？”
只有把顾清黛从这里带走，时希才能和陆云霆见面，所以想让她出去。
“我怎么了？我是有话想对云霆说才来的。”顾清黛理直气壮地说。
从1楼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不想出去是可以理解的。
再怎么那样，也不能在别人的工作岗位上这样吧？
就算在家里是受宠爱着长大，但是连这种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
“郑秘书，你先出去吧！”时希先把郑秘书支走了。
不想让任何人听到在陆云霆的办公室里，她和顾清黛交谈的对话。
郑秘书迟疑了一下，终于关门了。
也许她现在会联系杨秘书，或陆云霆，告知这个情况。
“我本来想安静地待一会儿再走的，但……”时希问：“你为什么想见陆云霆？”
顾清黛抬起下巴，露出刻薄的表情，说：“我好像没有理由告诉你！”
“我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吗？”
“你想来撒谎，骗我丈夫！”时希冷漠地看着顾清黛。
这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话。
在医院里，陆云霆对杨秘书说，要无视顾清黛的联系。
顾清黛鲜明的五官被扭曲得一塌糊涂。
她的话好像完美地伤害了顾清黛的自尊心。
“你知道什么就随便说？”到目前为止，虚伪的顾清黛，像摘掉面具一样尖锐地说道。
时希故意从容地耸了耸肩，“天天在老公身边，自然会听到一些话。”
“你听到什么了？真是可笑至极！”顾清黛嘲讽地笑起来，“云霆到现在还记不住你吧？”
看着令人讨厌的顾清黛，她握紧了拳头。
真想一拳头打在她那张臭脸上！
但是她必须理智！
顾清黛接着说：“要不是云霆没把你当回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你给忘记了呢？”
“……”可惜的是，时希想不出要反驳的话。
“当初，要不是身边催促，把他逼急了，他怎么可能和你结婚？”顾清黛什么都不知道，却像知道很多事情的人一样洋洋得意地说着。
“那也比你好吧？一直以来你不也逼着我丈夫和你在一起吗？可惜你再怎么逼，他也不可能和你结婚！”时希反唇相讥，成功地看到顾清黛脸色白一块红一块。
“什么？你在说什么？”
“不是吗？你好像，很久之前就想和陆云霆结婚。可惜，他从来都不理你！”
“你！”
“……！”
在顾清黛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办公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她和顾清黛惊讶地同时看向门口的方向。
身穿藏青色套装的陆云霆，面带不悦地站在那里。
“你在做什么？”他关上门进来后，硬邦邦地看着顾清黛。
虽然只是看着她，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威慑感却非常强烈。
顾清黛一脸狠毒的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委屈和可怜，眼泪就流下来了，望着陆云霆。
“云霆……”
“为什么来这里？”陆云霆瞥了时希一眼，俯视着顾清黛。
因为时希也一样没有联系就来了，所以她赶紧开口了。
“我有话急着说。”
还没说完，陆云霆就摇了摇头，
“不是你，而是顾清黛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是为了，年会上要跟你说的事情……”顾清黛似乎打算再次提起怀孕的话题。
“顾清黛。”
“呜呜……呕！”顾清黛哭着哭着，突然开始干呕。
看着做戏的样子，时希觉得恶心。
时希看着陆云霆。
他没有惊慌或惊讶的表情，而是用无语的表情看着顾清黛。
“呕……”
顾清黛用手掌按压嘴角，然后放下来，对陆云霆露出亲切的微笑，“对不起，我最近经常孕吐，可能是因为孩子长得像爸爸，好像有点敏感。”
“顾清黛，你现在在干什么呢？”陆云霆忍气吞声问道。
“我不是说过嘛？”顾清黛瞥了时希一眼，嘴角勾了起来，“我怀孕了。”
意料之中，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但奇妙的是，这次她微妙的语气和之前不同。
从顾清黛身上感受到了与刚开始听到这句话时不同的气氛。
虽然不能明确地说清楚，但那是同样作为女人的直觉。
陆云霆：“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不得不相信。”顾清黛一脸自信，打开手提包，拿出了一张照片。
比手掌稍大的纸在陆云霆面前飘扬。
看到照片的陆云霆皱着眉头，闭上了嘴。
对着什么话都不说的陆云霆，顾清黛微微笑了笑，这次，她又将照片递给了时希。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时希的眼前一阵眩晕。
她手里拿的是b超照片。
她向来是有把握的。
陆云霆不可能会那样。
但如果，陆云霆不只是不记得她了呢?
还有展览赞助的事情也是……
毕竟他只忘记她一个人，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么，陆云霆真的和顾清黛……
她以前从未怀疑过这个，可是现在……
她看向顾清黛。
顾清黛得意地笑了。
顾清黛像个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