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鲛鱼一族
这条通道很长,斜着往下凿出阶梯,供人来回行走方便。
通道左右还有许多小的通道,每个通道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非常相似,这次要不是有男鲛鱼带路,苏子静觉得自己肯定会走丢!
兴许是距离地面太深,越往下走,温度就越低。
苏子静饶有兴致,没想到源火秘境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块地方。
一路跟着男鲛鱼在许多通道进进出出一个多时辰后,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间地下洞穴,洞穴顶端镶嵌了几枚夜光石,亮度昏暗,适应后才看清洞穴的情况。
这间洞穴不是很大,一眼就能望到头。
两边是宽大的石梯,中间是一条地下暗河。
暗河河水清澈,两头都有一个窄口,水流哗啦啦响着,让这间洞穴不会太过安静。
而且这里的温度适中,不冷也不热,倒很适合鲛鱼居住。
苏子静看过后拽着男鲛鱼的后领,恶狠狠道:“还有的鲛鱼呢?”
“前辈,这里就我一个。”男鲛鱼哭丧着脸,让原本就丑陋的鱼脸越发狰狞。
苏子静倒没什么感觉,范成祥又跑一边去吐了。
男鲛鱼哭丧脸一怔,渐渐拉了下来。
这人类太气人了!
它有这么恶心吗?明明它还是鲛鱼族的美男子来着!
苏子静一巴掌拍在男鲛鱼头上:“别想骗我!快说,你的同类到底在哪里!”
苏子静收拾着男鲛鱼的同时,也瞄了几眼范成祥。
男鲛鱼被打又不好还手,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抱着苏子静大腿求饶。
“前辈,这里真的就我一个,没有其他鲛鱼在啊……”
苏子静冷笑:“看样子,不扒你一层皮下来,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她伸出左手,食指指甲立刻变长,犹如一把尖刀。
这是她在神秘力量中悟出的东西,变身在目前为止还不能随心所欲,但这一点点指甲,她还是可以掌控的。
苏子静说着就要往男鲛鱼身上划。
吓得男鲛鱼鱼脸突变,抖抖嘴唇,闭眼指向洞穴一处。
苏子静刚转头去看,水下突然冒出另一个奇丑无比的鲛鱼!
“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你敢出卖我们!我揍不死你!”
这鲛鱼的声音是个雌性的声音,她鱼尾一摆,拍打水面腾空而起,飞落在男鲛鱼身上就立马开揍。
苏子静默默后退两步。
可千万别殃及到自己身上才是!
“娘,娘,别打了,别打了……”男鲛鱼被打得抱头鼠窜,连连求饶。
“臭小子!看老娘不打死你!”
二鱼你追我赶,好一会儿没停下来。
苏子静拉过吐得天昏地暗的范成祥,笑眯眯看着雌性鲛鱼揍儿子,也别有一番滋味。
打着打着,二鱼打到了水边。
苏子静脸色未变,支颐轻笑。
男鲛鱼躲开磁性鲛鱼扇来的巴掌,小声道:“娘,她好像没发现。”
雌性鲛鱼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向男鲛鱼使了个眼色,男鲛鱼赶紧点头应下。
正事办完,雌性鲛鱼咬牙切齿。
死崽子敢躲!
就算这怪人还在,它也要揍一顿儿子才能解气!
男鲛鱼一时没料到亲娘还没放弃,被一鱼尾扇进水中。
疼是疼的,不过一想起来能摆脱那鱼妖的控制,它立马又高兴起来。
雌性鲛鱼也一跃跳进水中。
母子两个一进水就疯狂游起来,马上就能逃离魔爪了,能不高兴嘛!
游着游着,它们突然发现方向不对,为什么离那鱼妖越来越近了?
正当母子两个一脸迷茫时,它们突然被水裹着腾空而起,落在那鱼妖面前。
苏子静笑眯眯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好了,舍不得走啊。”
鲛鱼母子两脸色大变,心里同时骂道:“不要脸!”
什么舍不得走,你要是把我们放开,我们能立马跑没影!
苏子静起身:“既然你们舍不得我,我又觉得和你们有缘,不如这样,我去你们家里做客吧。”
雌性鲛鱼惊恐万分,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家中简陋,不便待客……”
男鲛鱼猛点头:“对对,简陋,不便待客!”
苏子静拍拍手:“没事,我不嫌弃,走吧。”
“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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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静看向男鲛鱼,目光摄人,粉唇轻启:“何事!”
男鲛鱼懦懦嘴唇,正要开口,被雌鲛鱼一尾扇到身后。
雌鲛鱼做出了决定,坚定站在男鲛鱼面前,迎上苏子静的视线。
“前辈若有要求,尽管直言。今日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保族人平安!”雌鲛鱼义正言辞,目光虽胆怯,却坚定不移。
苏子静皱眉:“我何时说要害你族人性命的?”
“你打听我族住处,不正是想害我鲛鱼一族?”
“你怕是误会了,我没想过害你们,我就是想去借点鲛纱。”苏子静淡定道。
她又没钱,只能“借”了!
雌鲛鱼傻了眼:“你真的只是借鲛纱的?”
“那是当然,行了,带我去吧!”苏子静抬手一挥,鲛鱼母子俩身边的水流回暗河中。
噗噗两声响后,鲛鱼母子俩也掉在地上。
甩甩昏沉沉的脑袋,男鲛鱼扭身往水中爬,边爬边道:“前辈随我来吧。”
雌鲛鱼脸色扭曲,这死崽子,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了!
上前一尾巴将它扇入水中,扭头道:“我带你去也行,不过你要发誓,绝不能害我鲛鱼一族。”
苏子静呵呵笑出声,在雌鲛鱼忐忑目光中伸出四指,发誓道:“若我伤害鲛鱼一族,就让我修为不得寸进。”
“行了吧,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雌鲛鱼猛点头:“可以了可以了,前辈请随我来。”
雌鲛鱼跃入水中,往一头的窄口游去。
苏子静拉上无力的范成祥,紧随雌鲛鱼身后,也游过窄口。
窄口后依旧还是这条暗河,不过逼窄了许多,上方不再是如之前那般宽大的通道,而是像一个隧道般。
隧道宽不超过半丈,差不多两人并排游过的宽度,顶上是一个半圆的弧形,隧道内全部是水,只有弧形顶端有一掌高是没有水的。
以为顺着隧道就能到目的地,没想到前方又出现了分岔口。
226:鲛鱼族长
不止水流有分岔口,就连上方也出现如同之前那一模一样的洞口。
跟着鲛鱼母子俩上窜下游,一会儿水路一会儿旱路,终于来到一片蓝色大海。
这片海中海草丰富,鱼虾成群,且温度也是微凉,难怪鲛鱼族能在源火秘境生存下去。
不过——
苏子静望了望这片海水。
这真的是在源火秘境中吗?
为何会与之前那片海域差别如此大呢?
之前的海域海水虽然也是蓝色的,不过温度烫人,且水中昏沉,有不少杂质浮于水中。
里面别说海草了,就连鱼虾也只有少许几种能适应高温的物种。
而鲛鱼一族这片海域海水清澈,海草茂密,珊瑚礁一片连着一片,几乎和普通大海并无差别。
而且这里鱼虾品种繁多,随处可见一些成群结队各式各样的鱼虾,还有在鱼虾群中穿梭的鲛鱼——
苏子静暗暗拧了一下范成祥腰侧软肉,让某个身中幻术的人一激灵清醒过来,询问看向她。
苏子静一努嘴,范成祥再次看过去——
回头埋在珊瑚礁中又吐了起来。
这些施展幻术的鲛鱼纷纷一怔,手中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就朝范成祥砸来。
太欺负人了!
它们哪有这么恶心!
东西没砸到范成祥,被一条水柱卷着砸向了一边。
苏子静五指成爪,手中凝聚一个水球,她往水球中注入一股神秘气息,虎视眈眈看着这一群作乱的鲛鱼。
鲛鱼群一哄而散,有躲进大贝壳中的,有躲进珊瑚礁中的,还有直接在沙中打洞躲进沙子中的!
鲛鱼都散了,只留下那母子俩如同秋风过后的落叶,孤零零游在中间。
“前辈……”雌鲛鱼尴尬喊道。
苏子静倒无所谓,摆摆手:“你去把鲛纱拿来就行。”
迫于苏子静淫威下,雌鲛鱼不情不愿往族地中游去。
“芸,你回来啦。”
雌鲛鱼还没游多远,远处一个浑身雪白的鲛鱼颤颤巍巍游过来。
雪白鲛鱼修为不详,浑身干瘪无二两肉,鳞片不如鲛鱼母子俩那般黑亮,白色鳞片犹如老树皮,皱皱巴巴。
鱼嘴两边的几根须也是白的,浑身上下唯有肚皮那一块带点微粉。
乍一看上去,就如同人类中的老者一样。
雪白鲛鱼缓缓游过来,差点撞到珊瑚礁,苏子静的心都不由一揪,这一下撞上去,这条老命会不会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幸好那堆珊瑚礁中藏了一条鲛鱼,它飞快游出顶了一下白色鲛鱼,白色鲛鱼这才幸免于难。
那被唤做“芸”的雌鲛鱼游过去,抱怨道:“族长,您身体不好,还出来做什么。”
雪白鲛鱼抬手:“我感知到有贵客到访,特地出来相迎。”
芸扶着雪白鲛鱼,小心看了一眼苏子静,轻声道:“族长,会不会……”
鲛鱼族长拍拍它的手:“行了,扶我过去吧。”
芸扶着鲛鱼族长来到苏子静面前。
“贵客自远方来,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勿怪。”鲛鱼族长嗓音沙哑低沉,如时间沉淀,沉稳而又大气,让鲛鱼族素来难听的嗓子都变得好听多了。
苏子静浅笑:“算不上贵客,贸然闯入,族长不怪就行。”
鲛鱼族长笑呵呵道:“不怪不怪,我们鲛鱼一族在这秘境地下过了上千年,还是第一次有客人到访,贵客不嫌弃我们族地简陋,就是鲛鱼一族的荣幸。”
苏子静若有所思:“这里可不简陋呢!我来了几日,也只有你们的族地勉强入眼。”
鲛鱼族长鱼老成精,一眼就能看穿苏子静心中所想,便向她解释道:“不瞒贵客,我族族地的形成也是机缘巧合。此地左侧都是滚烫海水,右侧却是千年玄冰一般,整片地下海域都被冻住,上千年来都是如此。这一冷一热交汇,就形成了这么一片供我族栖息的场所。我族这才得以存活下来。”
苏子静来了兴致:“哦?这以前倒没听说有这么一片地方啊。”
她扯了扯范成祥衣袖,后者摇头,说明他以前也没听说过有玄冰之类的东西。
鲛鱼族长道:“上一次秘境开启时,那冰只冻在深海,所以无人得知。这二百年间玄冰持续增长,现在已经冻了有四五百丈余,再过二百年,可能海面都会被冻住。”
“那族长可知道这玄冰是如何形成的?”
源火秘境居然还能形成玄冰,说没有宝物在,苏子静绝对不信!
鲛鱼族长默了默,道:“不知贵客可听说过寒幽火?”
“寒幽火——”范成祥再虚弱也不由惊叫出声:“可是那异火榜中唯一的一个冷到极致成冰的寒幽火?”
鲛鱼族长摇头:“我没听说过什么异火榜,我只知道这样一个名字而已。”
范成祥紧紧抓住苏子静的手,抖唇道:“传言寒幽火并不算火焰,其实是冰焰,白色的火苗,如同寒气升空!若将它放在一处温暖之地,不消片刻,那片地方的一切东西就会被冻住,成为冰雕!族长突然提寒幽火,莫不是那片玄冰是因为寒幽火而形成?”
鲛鱼族长点头:“的确如此,那片玄冰,正是因为寒幽火才形成的!”
“师妹——”范成祥控制不住自己。
师妹不能收服其他异火,但寒幽火却可一试的!
苏子静也想到这一点,不管能不能成,试试还是得试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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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静突然抬头,恰好见到鲛鱼族长嘴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眉头蹙起,总觉得一切好似太顺利了!
从范成祥遇男鲛鱼,到她威胁男鲛鱼带自己去鲛鱼一族族地,还有那个叫芸的鲛鱼,似乎并没问几句就带他们来了族地!
誓言?
苏子静嗤之以鼻,誓言算个屁啊!
总之这一切都太顺了,顺道她现在才发现有问题!
想到这里,苏子静瞬间拉下脸,冷声问:“老族长笑什么?是心想事成,所以才笑吗?!”
鲛鱼族长突然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水中咕噜噜冒泡。
咳闭,鲛鱼族长干笑道:“贵客误会了,误会了。”
227:帮忙
“误会什么?是误会你笑了,还是误会这一切不是你搞的鬼?”苏子静语气骤然凌厉,气势骇人。
攫欝厽厼。“呃……”鲛鱼族长抖抖嘴皮,不敢说话了。
男鲛鱼闪到鲛鱼族长和母亲面前,双臂大张护住二鱼道:“前辈有气尽管冲我来!族长和我娘都是无辜的。”
苏子静冷笑,之前装得懦懦弱弱,现在倒是硬气了!
要说没鬼都没人相信!
鲛鱼族长也想到这一点,咳嗽两声。
芸一尾巴将儿子扇远,骂道:“死崽子!前辈和族长都在,哪有有你说话的份儿,快滚!”
打完儿子,芸笑咪咪说:“前辈真的误会了,族长并无恶意。族长精通幻算,早算到我族地会迎来一位贵客,特让我儿去迎接贵客。”
“迎?你那是迎?”苏子静冷笑道:“既然你用这种方式迎客,不介意我用砸你族地的方式做客吧!”
礼尚往来,谁也别说谁过分就行!
鲛鱼族长又开始咳嗽,芸被怼得没话说,只能扶着鲛鱼族长。
鲛鱼族长见苏子静油盐不进,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于是坦诚道:“用这种方式请两位贵客来却有失礼,贵客怪罪,我族甘愿接受惩罚。”
苏子静暗骂老滑头!
人越老越成精,鱼也是一样!
现在摆出这副可怜样做什么?想取得她的原谅不成?
绝对不可能——除非将所有鲛纱都送给自己!
苏子静心里打定主意,面上依旧冷冰冰:“族长说得轻巧,若不是我长了一双利眼,只怕我二人现在都成为阶下囚了吧。”
鲛鱼族长忙摇头道:“贵客真的误会了,我并没这意思,就算这位公子——中招,厉也不会对这位公子出手。因为我鲛鱼一族的生机,都在贵客手上。”
那被扇远的男鲛鱼游回来,也解释道:“族长只让我把他骗回来,不是想要他性命。”
男鲛鱼也就是厉心里很虚,他之前差点没受住诱惑来着……
。小心翼翼瞅了一眼鲛鱼族长,可千万不能让族长发现他的心思,否则就要被族规伺候!
想想族规的恐怖,厉不由打了个寒颤,嘴闭得更紧了。
苏子静才不管什么鲛鱼一族的生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范成祥见师妹都走了,也赶紧跟上。
鲛鱼族长忙追上去:“贵客留步……”
苏子静脚步不停,留什么步?留下来遭算计不成?
不过!
她鲛纱还没拿到手,现在走什么走?
奶奶的,差点被这鲛鱼族长气昏头了!
“族内存有十匹鲛纱,贵客若答应我族要求,这十匹鲛纱我族都送给贵客!”
苏子静猛地停下,转身道:“什么要求!”
鲛鱼族长没料到她突然停步,一时不查差点撞上去。
雪白鱼尾立在苏子静面前,松口气道:“不瞒贵客,此事还与寒幽火有关——”
苏子静不耐烦挥手:“长话短说,不然我听不进去!”
“寒幽火近年长势迅速,照此下去,下一次秘境开启,这片海域都会变成冰河。这是我族在源火秘境中唯一的栖息地,求贵客怜悯,收服寒幽火,让我族中人能安然渡过难关。”
苏子静莫名道:“这寒幽火如此厉害,你怎知我就能收服了。”
鲛鱼族长捋捋嘴边白须:“若是以前,贵客自然办不成。不过现在嘛,只有贵客能办成这件事了。”
苏子静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比她自己还相信自己!
“族长莫不是说笑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这种能力,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鲛鱼族长笑笑,指着苏子静腹部道:“是贵客丹田中的东西告诉我的。”
苏子静脸色突变。
她丹田中可没什么东西,只有金丹——还有那朵从慕飞真人元婴中飞出来的异火!
鲛鱼族长笑得高深莫测:“有了这个东西,就能与寒幽火相抗衡,自然就能收服它!”
苏子静瞪着眼:“你怎么知道的?”
她将皓蓝藏得很好,里面用了一层灵力,中间是妖力,外面用的神秘气息。
三者将皓蓝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元婴真人也发现不了,这条鲛鱼又是怎么知道的!
鲛鱼族长笑笑:“贵客忘了,我精通幻算,有关鲛鱼一族生死存亡之事,我都能算出。”
苏子静来气了,颠颠手中灵气球:“不如鲛鱼族长现在算算,我手中之物今日会不会抛出?”
这……
鲛鱼族长语噎,眼珠随着灵气球上上下下,白胡子抖个不停。
他长叹一口气,道:“贵客稍等。”旋即召来一名鲛鱼。
“族长——”那名鲛鱼小心翼翼游来,立在鲛鱼族长身后。
鲛鱼族长侧身吩咐几句,那名鲛鱼就转身走了。
一路上召集了几名鲛鱼一起,往海中央游去。
苏子静冷眼看着,这老鱼又想搞什么鬼!
不消片刻,她就知道这鲛鱼在搞什么鬼。
那几名离开的鲛鱼没多久又游了回来,手中均捧着两匹颜色各异的鲛纱。
有水蓝色的,有淡绿色的,还有莹白色的
他们依次将鲛纱放在苏子静身前。
看到面前整整十匹的鲛纱,说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鲛鱼族长深深一礼:“这是我族的诚意,还请贵客笑纳。无论事情成或不成,鲛纱我族绝不收回。”
苏子静深深看了一眼鲛鱼族长,这老鱼是捏住了她的喜好,所以才无惧的吧。
她心中思考,到底要不要帮鲛鱼一族。
她原本是想试着收服寒幽火,却不想是被人骗着、或是强推到前面去帮忙。
这老鱼倒是算准了她的脾气,知道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才摆出这副低姿态。
不得不说,苏子静很受用。
她弯腰拿起一匹淡绿色鲛纱,打开抖了抖。
这匹鲛纱入手冰凉,如同海中水草一般摇曳身姿,透过鲛纱,她能清晰看见鲛鱼族长的面部表情。
指甲轻划,鲛纱整齐被划破出一道口子。
苏子静叹,好东西是好东西,就是脆弱了些。
“既然你们这么诚恳了,我就勉为其难试一试吧。”收起十匹鲛纱,苏子静负手道。
鲛鱼族长笑了,趁热打铁道:“贵客这边请!”
228:寒幽火
跟随鲛鱼族,在海中游了好一会儿,来到一片极寒的海域。
鲛鱼族长被芸扶着,二鱼冻得不轻,鲛鱼族长瑟瑟发抖道:“寒幽火就在前方不远,我年纪大了,再过去唯恐会冻成冰,只能拜托贵客了。”
苏子静也没强求他必须带自己前去,于是点头:“我尽力而为,若是失败了,你可不要翻脸不认人。”
鲛鱼族长忙摇头:“不敢不敢,贵客能帮忙就是我鲛鱼一族的荣幸。以贵客的身份,鲛鱼一族捧着贵客还来不及呢,岂会翻脸。”
苏子静皱眉:“你知道我的身份?”
范成祥脸色骤然紧张起来,将苏子静拉到自己身后,防备看着鲛鱼一族几个。
鲛鱼族长欣慰:“贵客真是好福气,能得这样一位朋友相助。”
苏子静与有荣焉,她的师兄当然是最好的。
不过——
苏子静瞪他:“你休要打岔!”
鲛鱼族长呵呵笑着:“贵客大可放心,只有我一人知道。我以鲛鱼一族的生死和妖族血契发誓:关于贵客的身份,我绝不会透露一个字,否则就让我鲛鱼一族从此灭绝,让我身上妖血流干!”
鲛鱼族长话音刚落,从一道从天而降的大印从海面压下来,隐入鲛鱼族长额头中。
苏子静面色复杂,妖族血契……那可是妖族最高契约,一旦契约形成,将永世伴随左右,无论你修为多高,就算成神,也不可违背,除非血契人不想活了!
不过,好像妖族血契现在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就如同人类的心魔誓一般,早已不复之前威力,虚有其表而已!
这老鱼倒是知道挺多,就连她的身世也能算出,她现在倒是有些相信这位鲛鱼族长会幻算一事了。
苏子静默默想了一会儿,旋即摆手:“行了,你们要回还是要等都行,我走了。”
看着她二人远去的背影,芸对鲛鱼族长道:“族长,那个人类也去了。”
鲛鱼族长转身寻了一块长满海草的石头坐下:“没事,放心吧。”
芸看了一眼二人离开的方向,轻声问:“族长,那前辈的身份是什么?”
鲛鱼族长望着她不语。
芸被盯得头皮发麻,忙游远些,“我不问了,不问了。”
鲛鱼族长语重心长道:“芸啊,你是下一任族长,有件事你一定要记清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迟早有一日,你的幻算能告诉你真相。真相是什么,只要你自己知道就行,万不可告诉旁的人。要知道,祸从口出!不要为了一时冲动,祸害了全族!”
芸心神动荡,沉默半晌后诺诺道:“芸记住了,多谢族长教诲。”
鲛鱼族长摆摆手,芸立在他身后,随着二鱼一起来的鲛鱼族规规矩矩等在一旁。
……
离开鲛鱼一族的苏子静在冰水中急行,至于范成祥,早在离开鲛鱼一族后被苏子静丢进了绝灵球。
范成祥是不愿意的,说什么:“师妹一人在外面,我不放心。”之类的话。
苏子静听也没听,直接把人丢进绝灵球。
要是有危险,多一个人,反而越危险才是!
苏子静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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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话千万不能让师兄知道,不然她耳朵难保!
离寒幽火越近,周围海水就越冷,四周已经能看到冰渣,苏子静用灵力护体,倒没感觉有多冷。
游过冰渣区后,后面的一片海水已经冻得实实的,不把冰块砸碎,根本无法进入。
苏子静深吸一口气,神识沉浸入丹田中。
雾蒙蒙的丹田中,金丹和一个圆球各占一角。
这圆球四周也有雾蒙蒙的,仿佛与丹田中的灵气融为一体,若不细看,便看不分明。
苏子静将一缕神识贴上去,如同给鸡蛋剥壳一般,慢慢将最外层的神秘气息剥开。
刚撕下一个角,她就感觉神识如同身处火山,烫得缩了回来。
随着这一个小角的打开,苏子静感觉到从丹田中散发出一股热气,将身上的寒意驱退,周围冰渣也迅速融化。
现在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否则她会放弃的!
被火烧的滋味真不好受!
苏子静狠下心分出更多的神识,从顶端开始,直接全部一起揭了下来。
妖力和灵力根本不起多大作用,神秘气息被剥开的一瞬间,苏子静身上骤然冒出一股火花来。
她现在庆幸的是自己这一身皮很厚!现在浑身被烧得通红,也不见皮肤溃烂起泡。
四周冰渣飞快融化,苏子静面孔扭曲,大吼一声就冲进冰块中。
她所过之处,冰瞬间化成水,一个两丈高的圆形冰道也迅速形成。
苏子静急游在冰道内,火红的双瞳紧紧盯着冰块中跳跃的影子。
照鲛鱼族长的说法,苏子静猜出这朵寒幽火恐怕是生了火灵,所以才会日渐成长,到现在形成如此大规模。
果然如她所料!
在靠近寒幽火不足百米位置,冰块融化的速度慢了下来,四周寒气往苏子静身边距离,刚被融化的海水又有冰冻的趋势。
皓蓝火在苏子静丹田中明明灭灭,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抵抗。
苏子静咬牙,都怪慕飞!他收服皓蓝火时用了蛮力,将火灵打得沉睡,如今的皓蓝火虽有火灵,却等于没有,被寒幽火一反击,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眼见四周块被冻上了,苏子静只能抽出丹田中灵力,注入进皓蓝火中。
火光顿时大盛,周围冰水又缓缓开始融化。
苏子静将皓蓝火燃烧范围用灵力禁锢在身体周围一米内,专心融化前方冰块。
寒幽火灵刚形成过百十年,就如同人类新生稚子一般,对这个跟它不一样的同类产生了好奇。
寒幽火闪闪跳跃,寒气时重时轻,在考虑该不该放这个同类进来。
苏子静则一心想收服这两种异火,她心很大,既然她体内都可以存在三种力量,那这两种异火,也不一定不能共处。
何况一冷一热,正好中和一下。
就这样,一个犹豫该不该见,一个一心往里冲,距离自然快速缩短。
229:收服
破开最后一层冰,苏子静来到一间方正的冰室中。
她一进来,身后融化出的洞立刻被冻上,就连随她进入冰室的水,也均匀铺在地下结成冰。
冰室中虽然没有全被冰冻上,里面的温度却比冰还寒,刚吐出一口热气,就变成冰渣掉在地上。
冰室中央,一团白色的火焰漂浮在半空。
它没有眼睛,苏子静却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而在它身侧,一朵小小白焰正紧紧贴着它。攫欝攫欝
苏子静微愣,那老鱼可没说寒幽火有两朵……
不过这时已经顾不上许多,因为身上的皓蓝火已经快要将她整个人给烧化了。
苏子静急吼吼冲上去,手中神秘气息出现。
神秘气息被她变化成一根绳子,手臂轻甩,绳子便立刻飞出,牢牢绑住寒幽火往她身边拖来。
寒幽火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只觉得被东西束缚住很不舒服,开始挣扎。
苏子静已经冲到它面前,长臂一捞,紧紧抓住寒幽火,将贴在它身上的小火苗拽下来丢在一旁,将寒幽火往丹田中按去。
寒幽火被成功按进丹田中。
身上的火焰骤熄,一股冰凉的气息流淌进四肢百骸。
苏子静呻吟出声,觉得此时再舒服不过了。
不过她很快又清醒过来,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那朵小的寒幽火还不成气候,根本不足为惧。
苏子静盘腿坐下,将还未吸收完的元婴也一起放出,借着慕飞的元婴之力,一举收服两朵异火!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子静只觉得自己如置身在冰川火海中。
一会儿冷得脸上结出一层厚厚的冰,一会儿又热得浑身冒热气。
蒸汽消了又升起,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
两日过去,芸焦急万分:“族长,她能行吗?”
鲛鱼族长定定心心道:“别急,再快也没有这么快的,再等等。”
“族长——”
鲛鱼族长摆摆手,侧躺下不听芸啰嗦。
年轻人果然沉不住气,这话一日问三遍,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鲛鱼族长暗想:“幸亏我找到应对方法了,不然哪有清净日子过!”
芸气急,大尾巴在水中啪啪拍打,扬起大片沙子泥土,海水也变得浑浊。
但奇怪的是,周围浑浊的泥沙都绕开鲛鱼族长周围,给他留下一片干净的海水。
鲛鱼族长偷偷睁眼,很快又闭上。
闹吧闹吧,反正碍不到我。
芸没招,跑过去摇着鲛鱼族长的胳膊:“族长,您再算算,算算前辈什么时候能出来。行不行?”
鲛鱼族长翻个身:“你自己算吧,正好练手。”
“族长——我要是行,就不叫您了。您就帮帮忙,让我学一学如何?”
“不成不成,如今已经不关鲛鱼一族存亡之事,若是强行幻算,恐影响寿元,老头子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芸无语,“族长,您那点儿事,族里都知道,又何必诓骗我?”
“年轻人,你不懂。”鲛鱼族长说完这句话闭了嘴,任凭芸如何摇他,他也紧闭眼装睡。
芸狠狠瞪了他几眼,一屁股坐在他躺的石头下,气呼呼盯着那片冰海。
片刻后,芸眨巴眨巴眼,怎么感觉冰开始融化了?
芸大喊大叫,摇晃鲛鱼族长:“族长——族长——冰化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得再等等。”鲛鱼族长不耐烦挥开她的手,枕臂闭目。
芸瞪眼:“族长!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知道却不说,还拿寿元诓她!老族长也太坏了!
知道什么?
鲛鱼族长暗道:“我什么不知道?”
芸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族长只要不想说,谁去都撬不开他的嘴。
芸仔细想来,觉得自己这方面的确该多学学族长才是,不能总是咋咋呼呼的!
都是那该死的小崽子气老娘!否则现在她怎会变成泼妇一般?明明年轻时她很温柔体贴的!
芸将一切归到自己儿子厉身上,暗想回去后定要揍他一顿出出气!
厉正在来找娘的路上,一股由心发出的寒气侵袭全身,他不由打个摆子,嘟囔道:“还是这么冷,也不知道成没成。”
当苏子静满脸疲惫游出来时,芸震惊了。
“前辈,你回来啦。”
芸看着苏子静,摇晃鲛鱼族长的鱼尾:“族长——”
“咳——恭喜贵客。”
芸再次震惊,刚刚还躺着打呼的族长,怎么起来这么快!
果然是骗人的!
苏子静无暇顾及他们,只道:“我累了,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倒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日夜不停,冷热交替。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
“这边请,这边请。”鲛鱼族长神采奕奕,领着苏子静往鲛鱼一族族地方向游去。
苏子静望着他不动。
鲛鱼族长一顿,抚着额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把老骨头都感觉松快了,贵客果然是我鲛鱼一族的贵人呢。”
苏子静呸了一声:“装!”
果然是个老滑头!
刚见面就在装!
芸哧哧笑了,鲛鱼族长一瞪她,她立马拉下嘴,忍得难受。
“呵呵,贵客说笑了。”鲛鱼族长尴尬不已,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会儿没顾上,就露馅了!
苏子静愤愤道:“带路吧!”
要不是她得了好处,势必要找这满嘴谎言的老鱼理论理论!
鲛鱼族长见苏子静没追究此事,便放心大胆在前方带路。
看它那尾巴摆得欢快的样子,真是一点不像是老得不成样子的模样。
苏子静翻了好几个白眼。
芸看看身后,“前辈,不等您师兄了?”
苏子静瞪眼,完了,把师兄忘在绝灵球中了!
正要解释,就听鲛鱼族长扭头道:“芸啊,你先回去收拾出一间贝壳房,让贵客歇歇。”
“族长——”
“快去快去,啰啰嗦嗦,不行就让厉来吧。”
芸飞快跑了。
厉是她儿子,也是族长候选人。
她一个做娘的岂能败给那个死崽子?
她心里将鲛鱼族长也骂了一通,老族长就好用些事来威胁她!
哼!
看着芸游远的背影,苏子静又盯着鲛鱼族长看。
这条老鱼,不会连绝灵球也算出来了?
230:各有心思
鲛鱼族长咳了咳:“贵客要现在去接人吗?”
人家给了她台阶下,她顺势就下来了,点头嗯了声,又一头扎进冰海中。
不管这鲛鱼族长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既然对自己示好,说明短时间内是没有害自己之心。
至于长时间——
攫欝攫欝。听说源火秘境两百年开一次,苏子静对自己有信心,她一定能用两百年的时间修到化神期!
到时——哼哼!谁敢算计她,她就杀了谁!
……
元仙门缥缈峰上。
“师父,弟子没用,请师父责罚!”唐南生单膝跪地请罪。
浮广真人脸色阴沉:“废物!”
唐南生背脊僵硬,他深知此时的浮广真人怒火滔天,若是辩解两句,只怕他手中的茶杯又要落在自己额头上。
“弟子没用。”
唐南生翻来覆去说这句话,浮广真人捏紧手中杯子,又有想砸过去的冲动怎么办?
浮广真人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右手一甩,杯子如流星飞出,砸在唐南生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闷响过后,就是一声咆哮:“你除了说自己没用以外,就不会说别的话是不是!”
“这一切明明都计划好了,怎么事到临头,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你自己说!为什么会这样!”
唐南生垂首,任凭茶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几片茶叶挂在他头上脸上,狼狈不堪。
他心中也在想,这是为什么?
密林时,为什么五师弟会带着六师妹突然逃跑?
他自认并没露出破绽,那二人又为何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莫非——
唐南生突然想到一件事。
。当时那伙人说过,六师妹在一处地方突然消失,找寻许久也不见踪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想到介子境域——唐南生猜想,是不是当时六师妹并没离开,而是躲在自己的介子境域中偷偷观察?
唐南生脸色一变,是了,若不是如此,那二人又怎会像躲仇人一样躲着他?
他捏紧拳头,抬头看着浮广真人道:“师父,弟子怀疑五师弟与六师妹应该察觉到什么。弟子此次一直跟在二师弟身边,二师弟没有机会去通风报信,可五师弟绝口不提六师妹在何处,弟子想借师父之名,让五师弟就范,谁知——”唐南生顿了顿,停下话头。
浮广真人呵道:“谁知什么?”
“谁知五师弟用蛇灵果诱惑九叶师叔。是九叶师叔开口,弟子才无功而返的。”
唐南生用起九叶真人的名头毫不心虚,这本就是实话。
浮广真人怒道:“又关九叶何事,他插什么嘴!”
人前时,浮广真人必须唤九叶真人一声师兄,尽管年纪比九叶真人长,却改变不了修为高低的事实。
浮广真人心里憋着火,所以暗地里从未将九叶真人视作师兄,言语间更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这到底是不屑还是嫉妒,事实上一目了然。
唐南生心中嗤笑,他的这位师父啊,为了提升修为,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呢。
“弟子不知,看起来,九叶师叔与五师弟六师妹之间关系不错。可能是当初在龙魂山一事上,九叶师叔帮过五师弟大忙,所以彼此来往比较亲密。”
浮广真人沉着脸,事情进展一步步离开他的控制范围了。
拳头捏紧,一拳打在案桌上。
茶壶瓷杯叮当作响,唐南生直起的背脊又不由抖了抖。
有一件事一直在他心中回想,介子境域一事,该不该告诉师父呢?
唐南生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范成祥结丹了,身边还有一位化形期大妖,而且自己那位六师妹,也不是好惹的主。若说以前二人没有防备之时,兴许还能有机会,可如今这样,单凭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得到介子境域!
想到这里,唐南生挺直腰身,仿佛下定某种决心,道:“师父,弟子有一事回禀——”
……
“许师兄,咱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去找人吗?”唐烜垂头丧气。
来到源火秘境快二十日了,火种没寻过,只顾着找人去了。
他其实对介子境域并不怎么热衷。
近来这段日子,他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东西是好,可毕竟只有一个,到时就算得到了,又该如何去分?
为了一个介子境域,让师兄弟反目成仇,唐烜觉得不值。
但架不住许魏洲像是疯魔一般,非要得到介子境域不罢休,唐烜只好舍命陪君子,用这大好机会,来陪许魏洲找人。
许魏洲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热衷,浅笑道:“不找了,随缘吧,我们先找火种去,兴许运气好就碰上了呢。”
唐烜大喜:“对啊,兴许就碰上了。许师兄,其实我觉得,那介子境域应该也没那么好,你看他,修为也没提升多快,要我猜测。那介子境域,应该就是个最下品的,能装活人罢了。”
许魏洲笑笑:“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别担心,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不强求。对了,前面不远就有前人标注过有异火,咱们快走吧。”
提起异火,唐烜来了兴致,连连道:“真的?那得赶紧去才是。”
……
“师妹,这样不太好吧。”范成祥看着被放在石头上的莫小琪,犹豫不定。
苏子静满不在意:“怎么不好,反正她也快醒了,醒来自己就能走。”
苏子静在心中腹诽:“这莫小琪也太脆弱了,就一点迷药而已,居然睡了这么久!耽误事!”
她从没想过,以前那些人说过,这种迷药只要服上一丁点,金丹修士都能晕一夜。而鼠媳妇每次听她吩咐,都是强灌了足足一整包,莫小琪只晕二十天都是少的!
不过就算想到过,苏子静也只会撇撇嘴,继续整包往里灌。
要说为什么对莫小琪这么狠?
谁让她当初小气,非要拆散她和师兄!
见范成祥还想说什么,苏子静拽着他胳膊,娇声道:“知道啦,我们就在绝灵球中看着她,她醒了再离开,这样行了吧。”
范成祥无奈:“行,你说的都行。”
这样解决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他们不好向莫小琪解释,为何她会睡了二十天的事。
231:好运
二人在绝灵球中等了半日,极热的天气,再加上药效消失,莫小棋呻吟两声,缓缓从大石上起身。
“这是哪儿?”她抚着额头,眯眼看天。
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瞳孔一缩。
攫欝攫欝。她明明记得,自己被一只海妖吞入腹中,然后撞到头昏睡过去……
莫小琪摸着被撞的位置,一点不疼,莫非是在做梦?
不可能!
莫小琪甩甩头,那种疼,绝不可能是做梦。
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抿抿嘴,舌头上为何会有种苦涩的味道?
又为何腹中有种饥饿感,还有唇上的裂口,莫小琪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喉咙吞咽下一口口水。
眼前事物好似又模糊了,莫小琪揉揉眼皮,咚一下倒在石头上没了知觉。
苏子静:“……”
范成祥:“……”
两人面面相觑,明明醒了,怎么又倒下了?
他们也不敢出去,生怕莫小琪是发现什么然后撞晕使诈。
时间又过去半日,莫小琪依旧躺在大石上一动不动。
范成祥忍不住问:“不会是药效没过,莫师姐又晕过去了吧。”
苏子静撇撇嘴:“不知道,谁知道她搞什么。”
真是的,烦都烦死了,醒了怎么又晕了!
“要不出去看看?”
“不去不去,让她自己醒了走!”
范成祥不说话了,他总觉得师妹不太
232:相好
“是元仙门的柳道友——”
“柳道友来了,还有我们什么事,都怪你们,不提前做决定!”有人酸溜溜抱怨。
随着柳岸青一起的,正是元仙门修为最高的一批人,还有詹宇扬在内。
范成祥脸色一变,急忙拉着苏子静跑开。
来时苏子静已经做了掩护,但他依旧很心虚,二师兄在,柳师兄也在,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看出师妹来。
到时真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詹宇扬看见他偷偷摸摸拽着一个女子离开,还以为是相好的,摇摇头笑了笑。
柳岸青也随之看了一眼,问:“那好像是范师弟,怎么见了我们扭头就走了?”
柳岸青对范成祥的印像就停留在当初龙魂山时,还有收化形期大妖的光辉事迹上。
此时见到范成祥扭头就跑,有些莫名,自己等人应该都长得不丑,为何突然就跑了?
詹宇扬扑哧笑起来:“兴许是有相好的,脸皮薄,不敢带来见我们吧。”
想到那个被他拉着跑的粉色女修士,柳岸青也笑了起来,旋即想到自己师妹,脸色又暗了暗。
旁的人没注意到他脸色,指着那堆人道:“柳师兄,他们要动手了。”
柳岸青回神,看了一眼人群,加快速度飞了过去。
纷扰的人群静了静,不由分说举剑对着几人。
人群中则有几个元仙门弟子飞身过去,站在柳岸青身后。
双方虎视眈眈看着对方,大有敢上来抢机缘者,格杀勿论的意思。
柳岸青笑了笑,他身后的,都是元仙门精英弟子,且此次都带有师命,齐心协力。
而对面的,则各个门派都有,各存心思的乌合之众。
柳岸青扫了一眼人群,朗声道:“我乃元仙门九叶真人名下大弟子柳岸青。既然诸位商量许久也不见决断,不如先让我来试试。”
人群寂静无声。
突然,也不知是谁喊出这么一句:“不行——”
当着元仙门弟子的面,谁又如此大胆,敢公然反对。
纷纷回头看,却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认。
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金丹大圆满修士站出来,拱手道:“原来尊师是九叶真人。这次能进源火秘境,还多亏了九叶前辈全力相助,我才能有机会进入秘境,既然柳道友有求,我自然愿意相帮。”
此人正是那门中只来一人的那位修士。
他此话的意思,不止是愿意腾出地方,更愿意帮着元仙门去抵抗其余门派中弟子。
其余修士怒瞪他,他丝毫不惧,浅笑在一侧。
柳岸青拱手:“多谢道友。”放下手后,柳岸青又道:“各位若愿意相让,我必回去禀名师父,记下各位的恩情。各位以后若有需求,柳某也必然会全力相帮。”
柳岸青见人群又开始议论,抬手制止:“各位不必纠结,柳某就只试一次,成与不成,这份情谊,我都铭记于心。”
“柳道友此话当真?”不知谁问了这么一句。
柳岸青颌首:“各位不信我,难道不信家师吗?柳某身为师门子弟,绝不做让师门、师父蒙羞之事!”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些人自然不好说什么,纷纷让开了路。
柳岸青此举并不是为自己所求,他在队伍中点出一人,那人昂首挺胸走去,站在异火前驻足。
这团异火不过巴掌大小,还未生火灵,比普通火种厉害不到哪里去。
那人看了看,便转身拱手:“烦请各位离远些,恐到时会误伤各位。”
有了柳岸青承诺在前,围着的金丹修士只沉吟片刻,便往后退了几丈,给这名元仙门弟子留下大片空地。
这名元仙门弟子盘腿坐下,用灵力牵引着异火,往丹田中引。
异火虽无火灵,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灵力刚接触到它,异火大盛,抵抗着朝它伸去的灵力。
那元仙门弟子左手一晃,一个白亮如珍珠的珠子飞出,四周突然聚集大团水灵气,往异火扑去。
范成祥安顿好苏子静,又偷偷摸摸走过来,假意站在人群中观望。
正好看到这里,手中绝灵球突然开始动荡起来。
范成祥捏紧绝灵球,看下四周,借着挡眼的功夫,将绝灵球放在眼前,看出了什么问题。
只见里面的小人儿正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
刚要问话,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五师弟,你也在这儿啊。”
范成祥吓得心跳骤停,慌忙垂下手,用袖子遮住手中之物。
一会头,就见詹宇扬笑眯眯看着他。
范成祥忙笑道:“二师兄也在,是挺巧的。”
詹宇扬四下看看,咦了一声:“刚刚跟你在一起那女子呢,怎么不在了?”
范成祥又是一慌,装傻道:“哪里来的女子?二师兄是不是眼花了,我才刚到,一直独自一人,没带过女孩子在身边。”
詹宇扬凝视他片刻,范成祥心乱如麻,唯恐是被人发现时,就听詹宇扬哈哈大笑,“你是不好意思了吧?!没事没事,谁还没有谈情说爱的时候,我是你师兄,又不是你父母,不会作出棒打鸳鸯的事的,放心吧。”
呼——
还好没看到师妹!
范成祥尴尬挠头,“不是,二师兄误会了,我和她不熟——”
“不熟都能手牵手啊~”詹宇扬拉长语调调侃道。
范成祥无奈,这都看见了,他还以为人声嘈杂,詹宇扬不会注意到呢。
见解释无用,范成祥干脆承认:“不瞒二师兄,现在我们真不是很熟,彼此还没坦白心意,刚刚就是见到你来了,一时慌乱,紧张之下才拉着她跑的。不过她现在生气,跑回师兄弟身边去了……”
范成祥语气遗憾,还带了些小羞涩,逗得詹宇扬又是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别急,慢慢来,别把人家姑娘吓跑了。”他旋即揽住范成祥肩膀,悄声问:“你偷偷给我指一指,是哪家的?”
詹宇扬悄咪咪注视人群,里面的女修士没几个,好像并没谁像刚刚那个背影。
范成祥吓了一天,慌忙摇头:“二师兄,我要是现在说出口,人家兴许就恼羞成怒,不搭理我了。”
233:觊觎
“好吧,好吧,我就不参合了。对了,你孤身一人,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詹宇扬又看了一眼四周,将范成祥带离人群,小声道:“你看到那个珠子了吗?”
范成祥点头,那珠子他认不清是什么,但从气息判断,肯定是好东西没错。
“那是水之心,你要是找到火种,我就让柳师兄借水之心给你用用,好过你单枪匹马乱闯。”
范成祥乍一听“水之心”,心跳突然紊乱,然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其貌不扬的珠子,谁会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水之心”?
和《宝物图鉴》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稍微一想,范成祥又明白过来,师门肯定不想让这种宝物被人惦记,所以做了一层伪装。看——现在谁能把这粒珠子和“水之心”联想在一起?
“二师兄……”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你不用觉得欠了柳师兄的人情,放心吧。”詹宇扬笑眯眯道。
范成祥心中一暖,他与詹宇扬见面的次数,总共没超过一掌之数,可在缥缈峰上,只有这位二师兄把自己和师妹当成师弟师妹呢!
“多谢二师兄!”范成祥诚心道谢,不止是这次,还有那次“纸条之恩”。
他到现在也没搞懂,詹宇扬对他们的善意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师兄就行。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一直记在心里。
想起绝灵球中还有师妹在,范成祥虽然很心动,却又不得不拒绝,遗憾道:“多谢二师兄好意,不过我独来独往惯了,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话刚出口,手中绝灵球又开始震动。
范成祥不解,却捏了捏绝灵球,让里面的人安静一些。
詹宇扬同样不解:“这样大好的机会,你当真不要?”
“嗯——”
绝灵球震动更加强烈,范成祥话音一转:“那就叨扰二师兄了。”
他同意后,绝灵球果然不震了。
范成祥一时有些糊涂,师妹让自己跟着二师兄又是何意?
詹宇扬浅笑:“我就说嘛,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没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走,我带你去找柳师兄。”
范成祥从善如流,跟着他去见了柳岸青。
打过招呼后,柳岸青微微点头,注意力又放在那收服异火的弟子身上。
范成祥也紧张看着,詹宇扬传音道:“不必紧张,赵师兄有水之心相助,必定会成功的。”
范成祥点头,他其实并不是紧张那位姓赵的师兄能不能收服异火,而是紧张水之心……
经过几次绝灵球震动,范成祥大概摸清了师妹的意思。
她是对水之心有兴趣啊!
若是换做别人,范成祥觉得偷了也就偷了,可这人是詹宇扬!
这就难办了。
詹宇扬对他不错,他不想害了他。
捏了捏绝灵球,让师妹消停一些,这才不错眼看赵师兄收服异火。
“成了——”就在这时,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那名赵姓弟子起身,笑呵呵拱手:“多谢诸位道友成全。”
人群中,各人反应不一而足,有遗憾,有嫉妒,有淡然,还有恼火。
但论起成全,人人都有一种气恼的感觉。
什么狗屁成全!
他们聚在一起争论半天,可不是为了成全别人的!
坏就坏在这里!
异火已被收服,他们纵有天大的火气,此时也不得不连声道“恭喜”,否则这刚结成的善缘怕是要变成恶缘了。
柳岸青说话算话,在场每人发了一个信物,道:“来日拿此物来寻我,只要能力所及,柳某必定全力相帮。”
能力所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众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知道什么该去找,什么不该。
不然到时提了过分要求,柳岸青一句办不到,你也依旧没辙。
众人笑眯眯送走柳岸青一行,扭头呸了一声,各自散开。
范成祥心中并没什么波动,与师妹同行,这种声音听惯了。
有人却不乐意了,骂道:“这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不一定能收服异火!”
这话也不知骂了谁,反正除了说话之人,别的人脸上都挺尴尬的。
他旁边人捅捅他腰间,那人看了看周围人脸色,这才讪讪闭嘴。
柳岸青道:“抢人机缘,挨声骂已是轻罚。”
那人脸色僵硬一瞬,张张嘴,又低下头。
没等人回话,柳岸青直接道:“时间不多了,正事要紧。”
一行八九人分散开,展开地毯式搜索。
接下来几日间,又找到几处有火种之地,但都没范成祥什么事。
范成祥越来越急。
詹宇扬宽慰他道:“这几人都是宗门几位长老座下弟子,那几位长老是门内中流砥柱,你切忍一忍,再等等,过不了多久就能轮到你了。”
范成祥沉默半晌,点头不语。
他哪里是着急火种之事,而是绝灵球中的师妹一次次见到水之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詹宇扬还当他是生气了,一时无言。
柳岸青看在眼里,眉头皱起,却没说什么。
又同行的两日,在一处两边都是悬崖绝壁的峡谷岔路口,范成祥停了下来。
此地有两条路,一一条在右,一条在左,中间被一堵厚厚的石墙分开。
两条路通往不一样的地方,右边一条通往的是火山群,而左边一条,则通往一片沙漠。
柳岸青选了右边一条。
范成祥不想再与他们同行,就怕师妹控制不住出来抢水之心。
“五师弟?”詹宇扬扭头唤他。
范成祥抱剑拱手:“多谢各位师兄这些时日的照顾,我想自己去闯闯,就不与各位师兄同行了,抱歉。”
詹宇扬还当他是为了没轮到自己生气,拉他去一旁道:“你这又是何必,这不马上就到你?”
范成祥连忙摆手:“二师兄误会了,我怎会为了这件事生气,那我岂不是太小气了?”
“那你为何想离开?”
范成祥又不能直说是因为师妹觊觎水之心一事,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我觉得左边这条路合眼缘,兴许有机缘在等我呢。”
234:有异
詹宇扬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是找借口糊弄我吧?这条路过去是沙漠,沙漠中赤焰蝎成群结对,去了只有死路一条,会有什么机缘在等你?”
范成祥挠挠头,他怎么忘了赤焰蝎的事!
赤焰蝎可不好惹,巴掌大的红蝎子密密麻麻藏在沙土中。
稍不注意一脚踩上去,那根筷子粗细的尾巴一准能扎透你的靴子,将毒液灌进你体内。
若能及时救治,兴许还能保住一条腿。
若救不及时,别说腿了,命都可能会丢。
他只顾着脱离队伍,却没想过赤焰蝎也在沙漠中。
事已至此,退缩已是不能,不然这些人还以为他装腔作势,就为了与他们争先来后到之事呢。
范成祥一本正经:“有危险就会有机遇,危险越大,说不定机遇就越大呢。”
詹宇扬没控制住,又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肩膀:“别闹了,柳师兄最公正,再过两人就该轮到你了。”
“二师兄,我当真不是为了这事才走的。我是真有事要离开。”范成祥没和他笑,依旧一本正经说着自己的意思。
詹宇扬收敛笑容,盯着他看了会儿:“你真不和我们同行了?”
“嗯!”
“那要不我去和柳师兄说一声,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水之心在柳岸青手中,他在不在,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范成祥忙摇头:“多谢二师兄好意,师弟心领了。不过你放心,我又不是泥捏的,不会出事的。况且没和你们在一起时,我自己独自闯荡了二十多天,不也好好的吗?”
“你真不想我去?”
“真不想,师兄不用担心,我定能平安回来。”
詹宇扬略有些遗憾:“那行吧,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多说什么。若需要帮助,就发传音符给我。”
范成祥感动点头:“知道了,多谢二师兄。”
二人谈妥后,范成祥又去找了柳岸青,说明自己的意思后,柳岸青只挽留了一下,见范成祥拒绝,也只笑笑便同意了。
还是将赤焰蝎的弱点告知了范成祥,就带着几人往右边分岔路走去。
范成祥领他的情,柳岸青能做到这一步,可见不是心胸狭隘之辈。
九叶真人教的弟子,自然是不同的。
默默在心中恩情薄上添上柳岸青的名字,范成祥毫不犹豫走向左边分岔路。
两边依旧是悬崖绝壁,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沙石直耸云天,顶端只打开一条细细的白线照明。
范成祥不紧不慢在路上走着,身边突然出现一人,凉气也随之袭来。
大热的天,这股凉气就如同久旱后的甘霖,让范成祥舒服不已。
他笑看着嘴撅得高高,能挂一个茶壶的女孩子,笑道:“是不是在绝灵球中待太久闷了?”
苏子静翻了个白眼:“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范成祥揉了揉她的头:“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件事,你不能随自己心意去办。”
苏子静偏头:“为何?”
“因为二师兄于我们有恩,柳师兄又是九叶师叔亲传弟子,九叶师叔帮过我们很大的忙,要是他的徒弟弄丢宗门宝物,到时九叶师叔又该如何是好?”
“又不是什么大恩情!”苏子静嘟囔道。
她嘴里犟着,心里却很清楚,甩开范成祥的手,蹦蹦跳跳跑远了。
师兄每次都会说一堆大道理,她都听腻啦,她又不是不明白。
范成祥失笑摇头,师妹虽顽劣,却很听话,这样挺好。
没了人多束缚,苏子静在悬崖峭壁的夹缝小路中奔跑,时不时高喊:“师兄快点走。”
范成祥每次都笑着应下,脚步却不紧不慢。
走了大半日,他们才终于穿过这条只有一线天的小路。
眼前入眼是一大片沙漠,狂风吹过,掀起大片干沙,呼呼吹着,如同猛兽低吼。
范成祥眯眼看去,不确定道:“师妹,鲛鱼族长说的真是此处?”
范成祥为何会找这个机会离开,一半是因为不想苏子静再惦记水之心,另一半,则是临走时鲛鱼族长说的话。
不过,这片沙漠一望无际,连个遮挡物都没有,真的有鲛鱼族长所说的异火?
苏子静抬手放在额前眺望,“那老鱼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范成祥没忍住敲下她的头,不豫道:“别总是‘老鱼、老鱼’唤,不礼貌懂吗?”
苏子静撇撇嘴,连声招呼:“走啦走啦,这么大一片沙漠,要逛许久才能逛完呢。”
范成祥拿她没辙,被拉着坐上飞棺,在沙漠中漫无目的闲游起来。
许是因为飞棺灵力浮动太大,沙地中“沙沙”声越来越大,没多久,一只只巴掌大的红蝎子从沙中钻出。
飞棺没飞太高,几乎是贴着地面在前进。
这些赤焰蝎算计一下自己的身高,果断跟在飞棺后奔跑。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飞棺下如同铺上一层厚厚的红地毯,呼啦啦跟在飞棺后移动。
苏子静聚上一个水球,噗一下砸上去,水球落在赤焰蝎上,就如同是落在烧红的烙铁上,“呲”的一声,大片蒸汽升起。
而那些被淋了一身水的赤焰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被同伴踩进浸了水的沙子中动弹不得。
苏子静玩得兴起,水球一个接一个往地上砸去。
赤焰蝎数不胜数,她越砸,身后跟着的“红地毯”就越宽越长。
范成祥适时制止她:“别玩了,正事要紧。”
苏子静这才收手,看着热烘烘的沙漠百无聊赖,趴在飞棺上,有一下没一下晃腿。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范成祥突然道:“师妹,这一片好像有问题。”
苏子静来了兴致,爬起来四处看:“什么问题?问题在哪里?是不是找到异火了?”
听她一连三个问题,范成祥好笑不已,笑了两声后,指着身后道:“你看,那些赤焰蝎停在后面没跟上。”
苏子静朝后看过去,果真如此,赤焰蝎仿佛在忌惮什么,停在身后几里外,一层层叠在一起,不敢再靠近。
235:双头白面蛛
这是什么情况?
二人对视一眼,收起之前的玩闹心,警惕望着周围。
鼠媳妇被苏子静放出来,它修为高,神识能看很远,粗略扫了一遍,摇头道:“没看出有什么。”
苏子静不放心,“那地下呢?”
赤焰蝎就藏在地下,且她经常躲在地下逃过一些人的追捕,自然会多加留意。
鼠媳妇神识往地下探去,它咦了一声:“地下有好多通道——”
话未讲完,它脸色骤然大变:“不好!快走!”
苏子静亦变了脸色,地下突然涌出一股摄人气息,竟比鼠媳妇的气息还要浑厚!
说时迟那时快,地下突然探出一根丝线,“哒”一声贴在飞棺上,就要把飞棺往地底拉去。
苏子静瞪圆双眼,右手一弹,一团皓蓝火飞向那丝线,眨眼就燃起熊熊大火。
丝线被烧断,皓蓝火未熄,顺着丝线往地底燃去。
苏子静不敢停留,倏地升高飞棺。
地下传出一阵凄厉痛嚎,与此同时,一股威压铺天盖地朝飞棺压来,范成祥当即一口鲜血喷出,鼠媳妇涨红了脸,忍得也很辛苦。
苏子静还算平静,但她其实心里也不舒服,如同压了一座大山,喘不上气来。
她抓住范成祥,往绝灵球中丢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范成祥的呼喊:“师妹不可——”
苏子静就是这样,一发现他对付不了的人或兽,根本不会听他啰嗦,直接将他丢进绝灵球中保护起来。
飞棺上只留下苏子静和鼠媳妇二人。
那威压的主人似乎不想放过她们,牢牢锁定在飞棺上。
这股强大的威压让苏子静无法移动飞棺,只能在原地上上下下,与威压做较量。
苏子静来了火气,对鼠媳妇道:“你来掌控飞棺,我去会会这缩头乌龟到底是什么东西!”
鼠媳妇急道:“前辈危险!”
“别唧唧歪歪的,你看我什么时候不想要自己这条命?”
鼠媳妇悻悻闭嘴,专心控制起飞棺来。
苏子静沉着脸,左手手掌向上,一团灵气在手中聚集。
受天气影响,这团灵气只有以前的一半大小,不过要收拾地下这东西,应该绰绰有余了!
她抽出一丝神秘气息注入进灵气球,轻斥一声,灵气球脱手而出,飞快砸向刚刚丝线飞出的位置。
轰隆一声震天响,沙地一下炸开,尘土飞扬,天空被一层黄沙覆盖。
那声凄厉的惨叫又一次传出。
苏子静眯眼看地上,眼角余光黑点闪过,还没待她反应,她就被一阵大力击飞,五脏六腑皆有一阵灼烧感传出,喉咙更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
多少年了?她好像许多年都没尝到过自己血的味道了!
飞棺像流星般,被击飞后重重砸进沙土中。
鼠媳妇不知掉在哪里,苏子静此时却无暇顾及它,沙尘盖在她身上,缓缓撑起身体,猛咳两声,一口鲜血没压住,从嘴中喷了出来。
看着沙中血和土混合出的一块黑泥,苏子静眼神渐沉,微微侧头,就见那黑点越来越近,眨眼就到眼前。
这是一只双头白面蛛,它八条长腿稳稳踩在沙地上。
双头白面蛛颜色偏白,如上好冰种白玉,八条长腿上有一层毛茸茸的白色软毛,透过软毛,隐隐可见里面流动的血液。
两个扁圆的如人头般的脑袋一左一右歪着,每个脑袋上都有八只圆溜溜的眼睛。除了眼睛,它的两个脑袋也是雪白的,眼周还有一圈淡粉色,下方两张殷红带钳的嘴。
从外型看,双头白面蛛还有那么些可爱。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可能就是那白嫩嫩的屁股上有一块焦黑……还在冒青烟——
哦——怕是之前被皓蓝火灼烧出来的痕迹。
这只双头白面蛛实力不容小觑,连皓蓝火都能熄灭,可见不一般。
不过当它那如冰刃的长腿朝你刺来时,什么可爱不可爱,都只剩下狰狞!
苏子静此时就是这种心情,她就地一滚,躲开双头白面蛛的腿刺。
噗哧一声,腿刺捅进沙地中,那根白玉长脚深深陷进沙子中,又狠狠拔出,带起大片尘土。
双头白面蛛从尘土中走出,咔咔几腿往在沙地中打滚的女孩子身上刺去。
每一下攻击,都贴着苏子静衣物插进沙中,苏子静甚至能感觉双头白面蛛腿刺的灼热。
深知这样下去对她极为不利,而且这个环境,也同样不利与她!
苏子静在沙地中打滚时,头脑飞速转动,想寻找契机先渡过眼前的困境再说。
双头白面蛛八爪齐动,势要把这这烧黑它屁股的人类串在长腿上,用这炙热的日光把她烤熟了再慢慢一口一口吞下腹中!
突然,它身下一空,竟出现一个大洞!
八条长腿下意识在洞壁上抓挠,想够到能支撑它身体的石头,或是硬沙土。
可惜都是枉然,吱叫一声,往深坑中跌去。
一种极为难听的尖叫骤然响起,身后浓尘纷纷。
“前辈,你没事吧?”鼠媳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苏子静被鼠媳妇扶起,往浓尘方向看过去。
“它只是暂时被埋住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咱们快走吧。”
苏子静嗯了声,招手唤回飞棺,小长方盒从不远处飞来,落在苏子静脚底变大。
鼠媳妇扶着她跳上去,一人一鼠飞快逃命去了。
飞棺飞了一小会儿,苏子静发现那股摄人心魂的威压一直如影随形,甩脱不掉。
回头看去,身后风平浪静,双头白面蛛不见踪迹。
这里的风根本不可能停,若不是自然停下来,那就只能是被控制了!
苏子静心越来越慌,一掌拍在飞棺上,飞棺又往上飞高了几十丈,速度也加快不少。
“前辈,你看那儿!”鼠媳妇指着一处沙地惊叫起来。
苏子静朝它指的位置看过去,就见沙地中一个鼓包,正飞速靠近飞棺。
“别废话!快走!”苏子静拔高音量,嗓音颤抖。
“哒——”
又是这种声音!
苏子静回头看去,飞棺尾部果然贴着一根透明蛛丝。
正待她弹出皓蓝火时,双头白面蛛顺着蛛丝飞了上来……
236:秘境之险
“去死吧你!”
苏子静来了火气,一团皓蓝火直接砸向双头白面蛛。
双头白面蛛也不是吃素的,吃了一次皓蓝火的亏,自然不会吃第二次!
蛛身一紧,借着蛛丝,从飞棺后面荡到前面来。
皓蓝火自然就打歪了,往地面砸去。
苏子静气恼,左手一弹,一股冷到极致的白焰朝双头白面蛛弹去。
双头白面蛛一时没想到会有人收服两种异火,反应慢了半拍,被白焰擦着头皮飞过。
白焰所过之处皆冻成冰,一股寒气顺着头皮浸入它体内,灵动的眼珠都被蒙上一层冰霜,让双头白面蛛凄叫不止。
双头白面蛛用两条前腿不停刮着脑袋,最外面的一层冰霜很快被刮了下来。
趁着它无暇顾及自己时,苏子静又丢出一团皓蓝火在蛛丝上。
蛛丝被烧断,双头白面蛛仰面往地上砸去。
苏子静深知这点伤害对双头白面蛛够不成什么影响,顶多只会让它痛上一阵。
若是它缓过劲来,只怕攻击会更加猛烈!
苏子静不敢托大,和鼠媳妇换着控制飞棺,务必让飞棺一直以最快速度飞行。
双头白面蛛好似放弃了她们,飞了近一刻钟时间,也不见它追上来。
苏子静用神识探过后呼出一口气:“总算甩开了。”
鼠媳妇擦擦额头上冷汗,同样呼出一口气,又往身后看看。
风起了,沙扬了,一切好似回归正常了。
鼠媳妇劫后余生道:“是的,总算甩开了。没想到源火秘境中还有四阶妖兽,看来以后行事得谨慎些。”
苏子静点头。
不过源火秘境的确比龙魂秘境更惊险,好像不止只有四阶妖兽呢。
吞掉师兄的海妖,以及鲛鱼族长,这两个的修为可是深不可测的。
鼠媳妇是化形初期,它至少能看到化神初期,就连它都看不穿那大海妖的修为,可见大海妖绝对是在五阶初期以上!最低也是五阶中期!
至于鲛鱼族长,鼠媳妇没亲眼见过,不过苏子静猜测,最少是在化形后期!
现在化形期级别的大妖如此不值钱了吗?一个龙魂秘境,居然出现三个!
还都被她好运气给碰上了。
刨除掉鲛鱼族长,另外两个都不是善茬。
她是不是得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源火秘境要关闭时再出去?
胡思乱想间,她突然看到前方银光闪闪,炙热的日光像是凝聚到一起,组成一道光墙。
待更近些,苏子静瞬间瞪大眼。
这哪里是什么光墙!这特么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快掉头!”
苏子静心神俱裂,这头双头白面蛛也太难缠了,到了这种地步都还没放弃追捕她们!
鼠媳妇慌了手脚,连忙调转飞棺。
别看它跟着苏子静练了几年胆子,可骨子里的胆小还是没改掉。
飞棺刚一掉头,沙地中便爬出一个身影。
这次它没借助蛛丝,而且八条长腿一紧一弯,身体便弹射上来,眼见就快冲到飞棺上了。
“掉头!”
鼠媳妇已经害怕到麻木,绷着脸一言不发,掉头就往蜘蛛网上撞过去。
苏子静冷道:“我用皓蓝烧出一个洞,你看准机会,什么都不要管,冲过去再说!”
“是!”
苏子静看准距离,一大团皓蓝火被弹到十几丈外的蜘蛛网上。
蜘蛛网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鼠媳妇感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一咬牙一闭眼,浑身妖力被抽取一空,直接打在飞棺上。
飞棺骤然加快了速度,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影,往火墙冲去。
双头白面蛛一爪抓上来,只逮住飞棺影子尾巴,眼睁睁看着飞棺冲过火墙,带起一长串火花,冲过它的包围圈。
“吱——”
双头白面蛛愤怒吼了一声,悬浮在空中,尾部一阵蠕动,一团蛛丝被喷出,朝飞棺撞出的大洞攻去。
逃出包围圈后,苏子静依旧没掉以轻心,不过那团蛛丝太快,鼠媳妇又已经力竭,苏子静甚至还没反应,那团蛛丝就如同一张大网,将飞棺,连同她和鼠媳妇一起罩在里面。
不待她想,人就已经出现在了绝灵球中。
而那团蛛丝紧紧包裹着一个不及拳头大的绝灵球,往地面掉去。
“你个死丫头,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刚一进绝灵球,苏子静就被紧紧抱住,哭喊声也随之传入她耳畔。
大白狗摇着尾巴,欢快围在她脚边打转。
苏子静傻愣愣站着,任由范成祥搂住她不松。
跟师兄生活了二十几年,好像就见他哭过两次呢。
一次是出龙魂秘境时,一次就是现在。
那次被刺毛猪捅伤时师兄是不是也哭了?
她那时晕了过去,倒是不知道这事呢。
看样子,以后得问问才是!
还不待她回话,耳朵突然被拎起来。
苏子静回笼思绪,侧垫脚,连声唤:“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为何一遇到事你就将我刨除在外?你是不是嫌我这个做师兄的没用,护不了你!”范成祥带着哭腔质问。
天知道他这短短时间里内心有多煎熬。
他不怕死,可他怕师妹出事。
这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可眼前这女娃娃,分明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一有危险就把自己藏起来,用她小小身板挡在他前面!
他一个大男人,岂是那种软脚虾,还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越是想,范成祥就越难受,松开苏子静的耳朵,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大白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走去范成祥面前舔他手背,被范成祥挥开,便躲在鼠媳妇身后偏头看。
苏子静傻眼了,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师兄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师兄——”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那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范成祥抬头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狼狈不堪,眼眶发红。
他模样再狼狈,苏子静还是被他眼中的担忧以及受伤震在原地。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从师兄眼中看出受伤……
以往他会担忧,会害怕,会难过,却从不像这次这样。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苏子静嗓子眼被堵住,张了张嘴,未发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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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乱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你怕我受伤。可难道我就不担心你,我就不怕你受伤吗?”
“你见我受伤你会难受,那你可知我心里的想法?”
“我不是菟丝花,也不想附在你身上吸血,我宁愿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师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成一个需要被爱护,被保护的——宠物……”
宠物——
这两个字被范成祥从嘴中艰难吐出。
不止他心中被刺到,苏子静也被扎得鲜血淋漓。
她翕动唇,片刻后才道:“我没有——”
“没有?那你为何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你有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这样?”
范成祥凄然一笑:“你没有!你始终觉得这样对我是最好的。你可知,我其实并不喜欢符术,那我又为何去学?不过是觉得自己没用,画符最起码能帮你减轻负担。”
“可你倒好,你根本看不上我这些小把戏,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我没有——”苏子静脱口而出,人也激动近前一步。
她真的没有这么想……
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吧——
可她并不是看不上师兄,而是单纯不想让师兄受伤。
师兄受伤,会比她自己受伤还要疼,所以她宁愿自己受伤,这样最起码能忍住。
犹记得小时候,若她也有现在这身本事,那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后来的困境?
苏子静敛目,她只是不想——不想师兄如那人一般,在她生命中来去匆匆罢了。
心口好痛——
师兄的唠叨好像变小声了……
“你永远是这样……”
“我不想待在绝灵球中干着急,我只想能出去,与你并肩作战……”
“哪怕死了,也心甘……”
死?不!师兄不能死……
苏子静眨眨眼,为何绝灵球变暗了?是不是被双头白面蛛吞了?
那岂不是要如同上次一般,得等双头白面蛛拉出来才行?
绝灵球真是好脏啊!
“主人——”
鼠媳妇又在吵什么?
好困……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等醒来,师兄应该就不生气了。
“师妹——”
“汪——”
苏子静闭眼前,看到范成祥瞳孔放大,眼球内的红血丝好像又多了些……
大白狗像是被踩了尾巴,嗖一下跳在自己面前。
呀——这死狗是不是又要舔自己了!
不过好累,且让它舔一舔吧。
呵!等醒来再收拾它!
脑中思绪混乱片刻,便陷入一片荒芜中。
范成祥大惊失色,从地上一跃而起,抱住那双目紧闭,正往地上倒去的少女。
他痛不欲生嘶吼道:“怎么回事!”
鼠媳妇急得团团转,“肯定是之前被那畜生伤到的!”
“到底怎么伤的!”
鼠媳妇将双头白面蛛把苏子静打飞吐血之事说了出来。
范成祥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死紧,一拳打在地上。
没了灵力护体,他手瞬间鲜血淋漓。
他仿佛将伤痛隔绝在外,痛苦道:“都怪我!都怪我没用,护不了师妹。”
鼠媳妇亦垂首,主人怪自己,它又何尝不是。
前辈虽喜欢捉弄人一些,可对它是极好的。
龙息水这么宝贵的东西,她眼睛都不眨就给了自己,若没有前辈,它现在一定还在龙魂秘境中,要么等着阵法绞杀,要么寿元耗尽等死。
“主人,现在说这些都无用,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范成祥一愣,脸色更加痛苦。
师妹这样,最好是用灵力修复。
可这绝灵球内没有一丝灵气,师妹作为主人,如今又在昏迷中。
范成祥抬起血糊糊的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主人……”
“都怪我,怪我从没想过要放丹药在里面,如今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看着怀中一脸苍白的师妹,范成祥又哭了起来。
鼠媳妇同样无措,如今这样,是走到绝路上了吗?
想到那次慕飞的元婴挣扎,差点破了绝灵球时,鼠媳妇便想到一个主意:“主人,要不我试着看看,看能不能破了绝灵球的屏障,带前辈出去疗伤。”
范成祥心动一下,旋即摇头:“不可。绝灵球是师妹的法宝,若是强行破开,怕师妹会遭到反噬。如今她伤了,断不能伤上加伤。且……且外面还有那只虎视眈眈的妖兽,你就算出去了,也不一定能带师妹离开。”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只能待在里面看天意吗?”
“再等两日,等两日若是师妹还不醒,我们再商量不迟。”
一人一鼠主仆两个陷入沉默中。
大白狗呜咽不止,希望躺着的少女能回应它一声。
但她垂着的手依旧无力搭在地上,那双鲜活灵动,不时会露出嫌弃的眼睛此时紧闭。
大白狗再止不住伤心,趴在地上呜呜呻吟。
……
“哈哈哈哈……好啊!让你个小兔崽子敢欺我头上,如今伤了也活该!”
龙栖海底,老龙哈哈大笑,硕大的龙头垂下,看着地上一只小东西道:“你媳妇儿也在,想不想看看?”
鼠爹忙不迭点头:“那就麻烦龙爷了。”
老龙睨了它一眼,啐一口道:“想得美!我留了几十万年的神力,岂能浪费在这等小事上?”
它不耐烦挥手:“滚滚滚,别来打扰我的好心情。”
鼠爹连忙跑开。
走到暗处,又一口啐回去:“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怪物,跟她一个样!”
“嗯?你说跟谁一个样?”身后传来一道冷声。
鼠爹吓得站直,靠在墙上侧头看,一个硕大的龙头在自己身后,古井无波的大眼一眨不眨看着它,把鼠爹吓得不轻,眼珠咕噜乱转,啊了一声,“龙爷你说啥?”
老龙冷睨着它:“我是你想骗就能骗的?”
它张大嘴怒吼一声,龙啸如大浪,一下就把鼠爹拍几个跟头滚远。
似是被这小东西的狼狈逗笑,老龙哈哈笑着游远了。
鼠爹生无可恋,蜷缩在角落,心里早已骂开。
观它一本正经中含着的小心翼翼,便知道它骂的一定是刚刚那条龙魂。
骂了有一柱香时间,仿佛是出了气,鼠爹又屁颠颠跑去拍老龙的马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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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梦
“野种,你就是个野种!”
苏子静冷眼看着面前一个男孩叉腰指着鼻子骂自己。
男孩肥肥胖胖,体型得有她两倍还大。
一身青色细棉服,在这个偏远山村里显得家境优越。
本是一副富家小胖墩儿的长相,却行着市井泼妇行径,叉腰骂人、出口成脏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像。
脑子里随便过一过,这男孩的身世就浮上心头。
这是村长家唯一的小孙子,父亲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母亲也是秀才家的姑娘。
小胖墩是最小且又是唯一的孙子,从小便受尽万千宠爱,脾气自然也很大。
村里人都在村长手下讨生活,对他家宝贝孙子多有疼爱。
平日里总劝自家孩子去找小胖墩玩耍,就算谁家孩子受了委屈,家长也就笑笑而已,各家里的糖果点心也都紧着小胖墩的馋嘴。
以至于他小小年纪,体重都快赶上身量娇小的小妇人了。
小小年纪的苏子静如今才三岁大,听着小胖墩的谩骂,只目光阴沉盯着他,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小胖墩看不懂别人脸色,却也被她这身阴沉凌厉的气势吓得后退两步。
似觉得这样丢了面子,他遂又挺胸叉腰,头仰垂目看着苏子静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小野种!小哑巴!扫把星!都是你把苏大叔和苏婶子给克死的,你怎么不去死,你该给苏大叔陪葬才是!”
苏子静呵呵冷笑,听听!听听!这是一个八岁大的娃娃能开口说出的话吗?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出口伤人者,无论年龄多大,都是遭人憎恨的。
就算他是一个八岁大的娃娃,也不能让苏子静心里舒服些。
她当即张牙舞爪扑过去,就要撕烂这小胖墩的臭嘴!
当她两手贴上小胖墩的脸颊时,却直接穿了过去。
苏子静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后一脸震惊。
她是怎么了?
难道是死了不成?
不!不可能!她不过受了一点小伤,肯定不会死的!
苏子静不信邪,又回头去抓小胖墩。
不出意外的,她又扑了空,一个踉跄站定,未抬头,就对上一双阴沉的眼睛。
这双眼睛她特别熟悉,这张脸,她也特别熟悉。
因为这就是她本人啊!
这是她三岁时的模样!
此时三岁大的她透过自己,冷冷看着她身后的小胖墩。
苏子静晃晃头,她好像忘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受伤了,可她为什么受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面前这个三岁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她想不起来,脑袋突然出现一阵尖锐的刺痛,苏子静尖叫一声蹲下,疯狂捶击着头部。
小胖墩嘴都骂干了,见对面的小姑娘一言不发狠狠看着自己,无法无天的小胖墩顿时就不干了,啊啊叫着上来狠狠将小苏子静推倒在地。
小苏子静不哭不闹,倒地后爬起来,继续盯着小胖墩。
动过手的小胖墩胆子大了许多,见小苏子静不还手,也不像别的小朋友一般哭着闹着告状,手比脑子反应快,捡起地上一个石头,猛地朝小苏子静丢过去。
一声轻轻的“咚”响声在苏子静耳畔响起。
这声音过后,她脑中的刺痛停止,抬头茫然看四周。
眼前却是一片红色,伸手擦了擦,红色依旧未退,就像被血糊上眼睛一样。
想到什么,苏子静扭头,果然看到小苏子静额头上有一个小窟窿,血从里面汪汪往外流。
小苏子静仿佛感觉不到疼,阴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小胖墩身上。
小胖墩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小苏子静额头上的伤,吓得脸色一下就白了,哇哇大哭,扭头跑了。
苏子静面色一变,看到小苏子静额头上的伤,她终于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也想起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现在正是那人死后不到一个月的这段日子。
至于具体的,她早已记不清。
那人——是她的养父苏耀,还有她的养母,黄鸾。
苏耀……这个名字,被她深埋心底,从不愿去提及。
这个小山村叫小北村,小北村一共只有三四十户人家,村里有两大巨头。
一是村长,二就是苏耀。
苏耀在村里的名气甚至在村长之上!
因为他是修仙者,凡人眼中的神仙。
可惜他时运不济,被仇家废了修为,一路逃命才逃到的小北村。
修仙者,就算修为被废了,他的脑子也永远比普通人强,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优越。
村里对他很尊崇,地位已经超过作为地头蛇的村长。
无数人家想与他结亲,他有很多种选择,其中不乏有县里官宦人家姑娘,也不乏有慕名前来的丽人,最后他只挑了一个模样秀气的姑娘为妻。
而她,不过是苏耀定居小北村后,外出狩猎时捡到的弃婴罢了。
这些话,是苏耀和黄鸾深夜密语时,被她偷听到的。
从小这位养父对她就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只要一哭,苏耀必定会走街串巷去为她寻找新鲜玩意儿,只为逗她一笑。
他曾把她放在肩上,在村里各家炫耀,说他有一个漂亮的宝贝闺女。
村里人人都知道苏耀爱女如命,甚至为了这个养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生了。
听到这些话,苏耀只是笑笑,从不往心里去。
黄鸾爱屋及乌,对她这个便宜闺女也是疼到骨子里。
若没有发生那件事,她是不是一直都是苏耀的宝贝闺女?
那件事啊——苏子静摇摇头,好像有一些事她又忘记了。
不过很多事,她心里却记得很清楚。
就在一月前,宝贝闺女想吃山上的野物,苏耀只好外出打猎,却不想被一个野兽咬断喉咙,当场就断了气。
而黄鸾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去收拾苏耀遗体时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摔下,也当场气绝。
彼时受尽宠爱的苏姑娘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因是她嘴馋才导致苏耀外出的缘故,村里甚至还流传是她害死苏耀夫妻的言论。
以至于她养父母才去世一个月,村里的大人小孩几乎人人见她都会远远啐上两口,把她当个瘟神一般对待。
239:妖
若只是如此,她就算日子不会太如意,也至少能落个清净。
可事总不如人愿。
就如同今日的小胖墩。
他是第一个指着自己鼻子骂的人,也是第一个拿起石头把自己砸破头的人。
他为何会如此?
过了这么些年,苏子静早已想明白。
不过是因为嫉妒罢了。
因为在这之前,她才是村里受尽万千宠爱的那一个。
小胖墩嫉妒她长得好看,嫉妒她得更多人喜欢,也嫉妒她有一个从前做过神仙的父亲!
呵呵……
苏子静望着小北村后的山脉冷笑。
那片山脉的尽头,正是龙魂山。
而她,是苏耀从龙魂山捡到的。
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苏子静回头望着呆呆站在原地的小苏子静。
她当时好像就是这样,一直站在这里,直到等来怒气冲冲的村长一家!
小胖墩现在去做什么了?
应该是回去找他父母告状,说自己欺负他了吧。
所以村长家的人才会来这么快。
才会亲眼见到自己额头上的伤突然复原。
才会说她是妖怪吧。
呵呵,恶人先告状,她心里一直很清楚才是。
叹息一声,她上前对三岁的自己说道:“你还不走吗?再不走,他们就要来伤害你了。”
小苏子静一动不动,就连眼珠也不曾动过。
苏子静心想:自己这样,她看不见自己很正常。
谁知小苏子静突然出声,像个小大人般问:“那你呢,你当初为何不走?”
苏子静愣了,对啊,当初她为何不走呢?又为何留在原地等着别人欺负自己?
小苏子静冷笑:“这么重要的事你都忘了,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苏子静又一次愣住,问:“我忘了什么?”
小苏子静冷冷笑了几声,“既然都忘了,又何必再问!”
苏子静眉头蹙起,正待再问,村口呼啦啦跑过来一群人。
小苏子静又恢复阴沉面孔,紧闭唇一言不发,视线透过苏子静看向来人。
“村长,您看,我就说这野种不能留在村子,苏耀才过世多久,她就欺负荣哥儿,以后还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乱子。”一个容长脸妇人在人群中嚷嚷起来。
她与苏家无冤无仇,此时却仿若站在道德最高点,来指责一个才三岁又痛失双亲的小女孩。
苏子静又想起某些不好的记忆,看着容长脸妇人目光阴郁。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的目光如出一辙,可惜人们只能见到那个小女孩罢了。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便是小北村村长张松岩,他手中牵的孩子,正是小胖墩儿张荣。
张荣还哇哇哭着,似感受到小苏子静眼中的恨意,他瑟缩着脖子,藏在张松岩背后。
张松岩拍拍他的手,看着眼前的满脸是血的小娃娃,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他道:“静丫头,伯伯知道你难受,可你也不能吓唬你荣哥哥啊。你父母走的突然,伯伯也很痛心。苏耀是多好的人啊!”
张松岩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抚着张荣的头道:“好了,今日的事就到这里,以后别扰静丫头了,都散了吧。”
看看,多大义凛然——哦,不!是多薄情寡义的言论啊!
他明知道小苏子静头上被砸出了血窟窿,此时却半句不提,甚至还怪小苏子静往自己头上抹血去吓唬他的宝贝孙子!
他让村里人不要打扰她,却从未想过,若是没人帮衬,小小丫头能不能独自挺过去。
苏子静冷笑,对啊,他们从未想过,也从不过问。
“他该死!”
苏子静惊恐扭头,只见小苏子静抬手指着张荣,脆生生的语气却寒气十足,让人心底发凉。
“不!不能说这句话!”苏子静张口制止,嗓子眼儿却如同堵了东西,说出的话根本无声。
这句话一出口,张松岩板着的面孔愤怒了,他几步上前,一巴掌扇在小苏子静脸上。
小苏子静被扇倒在地,抬头用看将死之人的眼神盯着张松岩,粉唇轻启:“你们都该死!”
张松岩颤抖手指,指着小苏子静呵斥:“不可理喻!小小年纪嘴却如此恶毒,我们这小北村是容不下你了,你有多远滚多远去!”
“对!村长,让她滚!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她爹娘不说,还要克死我们全村呢。”容长脸妇人钻出来附和。
原本周围看热闹的只是看热闹,如今被小苏子静一句“你们都该死”激怒,纷纷嚷嚷着要把她赶出去。
小苏子静不惧不怕,说了这几个字后便不再开口,小小的身板儿里仿佛充满大大的力量,对上十几个大人也丝毫不显气弱。
张松岩眯着眼,突然上前探向苏子静额头。
原本被砸出窟窿的额头此时完好如初,只是被血盖住,若不细看,也看不出伤已经好了。
小苏子静想躲,被张松岩掐住喉咙,他朝后吩咐道:“谁去打盆水来。”
容长脸妇人跳出人群,很快从溪边打了一葫芦水。
张松岩叫上她:“从她头上往下淋。”
容长脸妇人高兴哎了声,提着葫芦往小苏子静头上倒水。
小苏子静手踢脚踢,挣扎要跑。
张松岩粗糙的大手如铁钳,小苏子静细嫩的脖子被他牢牢箍在手心。
不顾她挣扎,另一只手胡乱在她小脸上擦着。
血被洗干净,苍白的小脸露出来,圆溜溜的大眼恨意十足,啊啊疯狂大叫。
张松岩惊恐万分,猛地松开小苏子静脖子,连连后退,嘴中还叫喊着:“妖怪啊!她是妖怪!”
村民来问,张松岩不再遮掩,直说道:“刚刚荣哥儿来告诉我,说他用石头砸了静丫头的额头,当时就砸破一个洞。荣哥儿被血吓到,这才哭的。”
“可你们现在看,她头上哪里来的洞?连一丝伤都没发现,她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他末了还道:“早前我就怀疑过静丫头的身世,苏耀捡她的地方可是龙魂山,那是仙家的地方,山中妖怪成群,她一个奶娃子,孤身一人出现在龙魂山,怎么可能活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她是妖怪,难怪她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