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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标瑰夏     父爱如山大道君txt下载     父爱如山大道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章 看到孩子就头疼

    夏其烈依然沉着冷静,一点也不像个6岁的孩子。

    他的个头,还不到夏其英的胸口高,瘦瘦小小,但与夏其英站在一起,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感觉。

    大家都会下意识地盯着他看,而忽略旁边的夏其英。

    其实明明他还没长开,比不得夏其英那样神采飞扬,高大且英俊。

    “或许,这就是天生贵种吧!三爷的那些义子义女,毕竟是泥腿子家里生出来的,种不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崽打地洞。”有人这么悄悄议论过。

    这样的话,夏其英亲耳听到过。

    不止一次。

    不过,他从不敢说什么。

    甚至也不敢想什么。

    至少不能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夏府,是夏三爷的夏府。

    到处都遍布夏三爷的眼线。

    他可以小小地发泄一下不满,可以适当地表现出对夏其烈的羡慕嫉妒。

    这是人之常情,人都有嫉妒之情,夏三爷能理解的。

    但如果他真的表现出对夏三爷嫡子的威胁,夏其英相信,他说不定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也或许会因为一次意外而身故了。

    总之,会死的。

    他和夏府的下人、客卿交流过很多。

    夏三爷,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光明伟正。

    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们只有大伯,二姑,四叔,六姑,七姑。

    他们的五叔哪去了?

    “英二哥,”夏其烈镇定地说,“我们在谈论去社会实践的事。”

    “是啊,社会实践,”夏其英意兴阑珊地松开夏其烈,语气转得冷淡,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那就继续说说,社会实践吧。总之我是没什么兴趣种地,去西城做苦力什么的,到时候我找家青楼喝花酒去,也算是社会实践了吧。”

    几个兄弟当中,夏其英是怪话、牢骚话最多的,大家也习惯了,都不去理他。

    还有青楼,喝花酒什么的,更是当做没听到。

    夏其英要是能走入青楼半步,大家都愿意把半年的月例银子拿出来输给他。

    想必那些客卿,保镖,还是没活腻的,不想寻死的。

    之前一直沉思的夏其雄这时带着思索的目光说道,“如果是社会实践的话,我倒觉得父亲大人会把我们派去各家店铺里,甚至让我们跟着车队去外边看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又不是作为皇子皇孙培养的,不需要我们去了解民间疾苦,对不对?”

    夏其文笑道:“有点道理。”

    夏其兰和夏其芷也连连点头。

    甚至夏其烈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错,我们或许需要大致了解一升米的价格,需要了解谷米是怎么长出来的,又是怎么舂米、怎么运输、怎么送到我们餐盘里来的。但是父亲实在没必要让我们去躬身耕种。”

    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幼稚的声音说出老成的话语,夏其文心想,这个弟弟似乎过于早慧了。

    农庄里,那些富裕人家,一般6岁的孩子还在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鳖,或者跑到邻居家里捣蛋,整天无事生非,闹得鸡飞狗跳。

    怎么可能会像夏其烈一样,整天像是小大人一样地思考。

    或许,父亲大人的血脉真的天生不凡吧?

    这时,夏咏初身边的一个跟班跑来传话:“几位小少爷,姑娘们,三爷让你们进去。”

    ……

    夏咏初看着儿女们微笑。

    夏其熙瞪着大眼睛,在他怀里好奇地左顾右盼,萌哒哒的,看到什么都想抓过来咬一口。

    哪怕不停地傻乎乎地流着口水,也只让人觉得可爱,不会觉得脏。

    风衿和风姵都已离开。

    在这样的封建大家庭里面,男主人要教育子女,女人是没资格旁听的。

    夏咏初并不想和整个社会的风气对抗。

    他又不是社会改良运动家。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修仙。

    儿女们也看着他。

    其实相对于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而言,夏咏初可以说是和儿女相处时间最长的父亲了。

    对夏咏初身上那常年不散的淡淡草药香,以及些微的烟熏味,还有某种很难描述的,似乎是来自晒干的草籽、又和婴儿身上味道很相似的清新味道,他们都再熟悉不过了。

    在他们小时候,夏咏初每天会抽出一些时间陪他们玩耍。

    即使他们渐渐长大,入了族学,并且抽空向夏府的客卿习武,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夏咏初也为了扩张家族势力,忙得昏天地暗。

    即使这样,夏咏初也会坚持每天找时间和他们说说话,甚至耳提面命,带他们处理一些家务事情。

    所以他们对夏咏初,是十分熟悉、并且亲切的,没有丝毫陌生感。

    “今天,我让你们过来,是因为我打算给你们安排一堂社会实践课,为期三个月。每个人都要参与,包括小兰和小芷。”夏咏初吹了吹茶盏里的热茶。

    “是,父亲(爹)(三爷)。”几个孩子都有心理准备,沉住气。

    “知道社会实践是什么吗?”夏咏初放下茶盏,看着孩子们。

    没人做声。

    安静了一会,夏其英嗤笑道:“阿文,该你说话的时候又变哑巴了。挺起胸膛大声说话啊,这不是你在三爷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么。”

    听到夏其英称呼自己为“三爷”,而不是“父亲”,夏咏初神色不变。

    夏其文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这事我没什么想法。阿烈,你来和父亲说说你的想法吧,刚刚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夏其烈却表现得一点也不像稚童,沉稳地说:“大哥,父亲是在考察我们。而这是你的想法,该你亲自来说。不管结果好坏,都是你的。”

    夏咏初哑然失笑。

    他并不是不关心孩子的失职父亲。

    对这些孩子的心事,他不能说了如指掌,毕竟孩子太多,他也很忙,没空去挖掘他们的小心事。

    但对于大体上的情况,他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一方面他拥有一些地球上的心理学知识,虽然不多,但鸡汤文也看过不少;另一方面,他还可以通过观察“亲密度”,来进行印证。

    像夏其文,其实很懂事早慧,但因为太懂事早慧,所以会思虑过重,失了天真。

    用现代话来说,叫做“喜欢脑补”。

    自己明明只有一层意思,或者有一点言外之意,有两层意思。

    夏其文却会迅速脑补出三四五层意思出来。

    然后夏其武沉默内向,夏其英逆反敏感(逆反得亲密度都要变负数了),夏其雄年龄虽然是义子中最小,但却足智多谋,偏又善于隐藏。

    夏其兰天真浪漫,比她只大一岁的夏其芷在心理年龄上却像她妈一样,成熟得令人心疼(那感人的亲密度啊)。

    而嫡子夏其烈……夏咏初有些头疼。

    话说这个儿子真的不是穿越者么?

    真的不是谁的转世?

    为什么6岁的孩子能早熟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夏咏初就有些头疼,不想多说话。

    他把安排交代下去,就让孩子们散了,自己往大园子里走去。

第15章 平平无奇的女人(三更求推荐票!)

    夏咏初走出书房的后院。

    他停下脚步,眯着眼,感受了片刻迎面而来的春风,那微风带来的泥土芬芳,万物复苏的气息。

    春风拂面,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带着愉悦的心情,穿过一道低矮的院墙,沿着游廊走了一里多地。

    他看看沿途怒放的五颜六色的鲜花,以及那些绿得娇艳欲滴的树叶和青草,感受着无处不在的春之痕迹。

    夏府这些年把周围的地都买了下来,扩建了好几次,修成了一个大园子。

    在他心目中,这应该不会比《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差。

    至少,他花的银子更多,请的设计师和工匠更优秀。

    他正看着不远处,草地上争奇斗艳的一丛花朵,冷不丁一个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三爷好兴致,这是在欣赏大好春光吗?”

    光听这声音,就能从脑海中勾勒出一道遗世独立、清静美好的身影。

    可惜……夏咏初转过身,扫了眼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含笑回应:“语贞,已有数月不见,我对你甚是挂念。”

    他感到可惜的是,刘语贞脸上有明显化妆的痕迹。

    化了浓妆还平平无奇,不化妆得有多丑?可惜了她那曼妙的身姿,和那双明亮的剪水双瞳。

    刘语贞表情没什么变化,眼底里却有一丝隐晦的波动。

    她语气淡淡的:“对小女子这个可怜的人,还请三爷不要太过为难好么。”

    夏咏初有点窘地笑了笑,“我有为难你?”

    “你这么亲切地称呼小女子的闺名,可其实小女子与三爷你不过是合作关系。这要让外人听到了,于小女子的名声有碍。”

    夏咏初听了,轻轻摇头,失笑道:“名字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称呼你名字也有错?”

    刘语贞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有些微羞涩和恼怒,“夏三爷饱读诗书,曾高中两榜进士,该不会连最基本的道德是非观念都没有吧。小女子为云英未嫁之身,闺名怎能被别人随意称呼!”

    夏咏初凝视她的眼睛:“世俗道德与我何干?你若抛不开这些,就不要说什么修仙修道,你修不出来的。”

    刘语贞似有震动,杏目圆睁,嘴唇微翕,半晌才点头:“小女子受教了。多谢三爷指点!”

    “其实啊,语贞你不用自谦地称呼什么小女子之类的,就说‘你’‘我’,不行么?何必搞世俗那一套,”夏咏初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那位尊上,答应出手了吗?”

    刘语贞摇头:“抱歉,小女子虽极力相劝,但尊上似乎有所顾虑,不愿出手。小女子窃以为,或许他正在凝罡炼煞的关键时期,不愿动手,影响修行。”

    “那也没事。能现在干掉他当然更好,不能的话,拖一拖,对我也没妨碍,反而对付他的把握更大,”沉吟片刻,夏咏初道,“对了,语贞你若是能打听得到,哪里有罡气、煞气,我愿以重礼相酬。”

    刘语贞眸光闪烁:“三爷,莫非你默默潜心修炼,这短短六年里竟已跨越了筑基、练气,如今将要凝练罡煞之气了?”

    夏咏初笑着摇头:“提前预备而已”。

    他对主动投靠过来的刘语贞并没有全盘信任。当然,这个女人也有所保留。

    本质上双方只是合作而已,谈信任、谈忠诚实在是有点奢侈。

    刘语贞想了想,“如果有足够分量的情报,能打动尊上,或许小女子能从他那儿打探一下,哪里有罡煞之气。”

    “我明白,”沉吟片刻,夏咏初说,“至于够分量的情报,我可以给你一些,让你拿去交差。”

    刘语贞却迟疑了:“话虽如此……不过,小女子窃以为,这样贵重之物的消息,尊上也不一定掌握。所以大有可能,不是小女子打听不到,而是尊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将重要的情报告诉他,似乎……”

    夏咏初冷笑道:“那也没关系,反正,他就快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知道再多重要的情报也无所谓的。”

    刘语贞点点头:“那小女子就尽力而为吧。”

    夏咏初深深地看她一眼:“注意保护自身,消息打探不到就打探不到吧,没什么,成固欣然,败亦无咎。消息会放在平时的地方,你找时间去拿。”

    “是……最后一件事。夏兄,那卷无名功法的练气部分,小女子何时可以一览?”

    夏咏初目光闪烁了一下,认真打量她几眼:“恭喜你,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短短时间你就完成了筑基,确实天资不凡。”

    “小女子资质驽钝,只是多亏了三爷提供的丹药,才能侥幸成功。小女子铭感五内。”

    “练气部分的功法,会和那些消息一起,放在平时的地方。”

    “是,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去吧。”

    夏咏初背过身,没有去看刘语贞离去的场景。

    这女人对着夏咏初的背影笑了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树丛中。

    片刻后,从她离开的方向,一头身姿矫健,体形大如猎犬的白底黑纹狸猫走了出来,迈着懒散而有韵律的步伐。

    它走到夏咏初跟前,亲昵地蹭了蹭夏咏初的裤腿。

    “没事,不用跟着她,”夏咏初笑着说,“这是个没安全感的女人,还是不要去吓唬她了。”

    似是说给宠物听,又似是自言自语,夏咏初道:“多多啊,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彻底掌握她,那没有意义。只要她能为我所用就好,而我会努力营造好局势,让她心甘情愿为我所用,这就够了。”

    “这是个高智商的女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能力手腕都非常突出,只是平时习惯性地藏拙。要是她愿意倾尽全力替我办事,很多事我就不必亲力亲为了,能给我省下多少时间啊。”

    “所以这个女人,我是志在必得。如果非要纳她为妾才能安她的心,我也愿意牺牲一下色相呢,哈哈。”

    狸猫“喵呜”一声,看着夏咏初的目光似乎在撒娇。

    夏咏初为难地说:“多多,你现在这么胖……不,这么壮,还想趴我肩膀上?这可不行的,我肩膀会断掉的。”

    “喵呜,喵呜!”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好吧,”夏咏初无奈地说,“5分钟,不,3分钟!”

    话音刚落,狸猫就敏捷地跳上他的肩头。

    大如猎犬的狸猫,小心翼翼地蹲在夏咏初的肩膀上,夏咏初龇牙咧嘴,这画面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但细看,却又有几分温馨。

第16章 还是亲儿子好

    当夏咏初来到被命名为“造化斋”的炼丹小院时,妖兽幼崽“多多”已经从他肩膀上跳下,迈着夭矫的步伐,神气地走在他身边。

    别看“多多”的体型大如猎犬,很少有这么大、这么壮的狸猫,就以为它已经成年。

    人家还真的是一只幼崽。

    夏咏初在院外驻足片刻,抬头仰望自己亲手提字的“造化斋”牌匾——其意为,夺天地之造化。

    是他美好的愿景。

    “还早着呢,还早着呢,这才刚刚起步。”喃喃自语一句后,夏咏初悠闲地迈步进去。

    几个童子——额,当初是作为童子招来的,但现在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见他进来,都连忙行礼问好。

    夏咏初不咸不淡地回应,然后检查过几个丹炉里的情况。

    有一炉丹火候已经快到了,下午他还得过来一趟,主持最后的成丹。

    这些年,他陆陆续续招了十几个看丹炉的童子。

    其中有外部势力安插的,有心怀不轨混进来的,都是试图偷学一些手法,甚至窃取丹方。

    夏咏初并不在意。

    药材有几个环节是他亲自处理的,没有假手于人。

    外人就算知道原材料以及药材的配比也没用,因为处理的过程也相当重要,有的药材要用真气或是法力来梳理。

    此外,炼丹的几个关键环节,需要特殊的手法,还需要用法力以特定的方式来调节。

    这些手法他也牢牢把控着。

    将来或许他会选择一两个忠心耿耿且有相关资质的童子传授一些独门绝活,他可没有敝帚自珍的封建思想。

    不过暂时不会。

    总不能便宜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吧。

    对这些童子,他还得继续甄别,他也不敢保证,已经暴露出来的就是全部。

    看完这边,夏咏初又去处理了一些庶务,这才回到书房。

    贴身小厮进来给他烧水煮茶时,觉得三爷是在习惯性地发呆,神游物外。

    其实夏咏初是在看着系统面板。

    期间有人进来汇报:“三爷,几位小少爷,姑娘们都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出府去社会实践了,您还有何示下?”

    夏咏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系统面板上,还是那平平无奇的数据。

    现有子嗣数量:8。

    长子:夏其烈。年龄:6岁。亲密度:63。

    次子:夏其熙。年龄:6个月。亲密度:18。

    义子:夏其文。年龄:13岁。亲密度:45。

    义子:夏其武。年龄:11岁。亲密度:49。

    义子:夏其英。年龄:12岁。亲密度:4。

    义子:夏其雄。年龄:11岁。亲密度:47。

    义女:夏其兰。年龄:11岁。亲密度:49。

    义女:夏其芷。年龄:12岁。亲密度:32。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51076分。

    库存:刀兵符X5,雷击符X4,厚土符X6,回春符X3……总之有十几种形形色色的符,就不一一列举了。

    夏咏初没有将它们提取到现世,防止灵性散轶。

    此外还有几本功法,几件法器,也是这六年来签到所得。

    重点,还是和孩子们的亲密度。

    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对孩子的亲密度,似乎、果然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49的亲密度,似乎是一道坎,几个义子义女,除了夏其英之外,和夏咏初的亲密度早就达到了49。

    但始终不得寸进。

    反而到了青春期之后,还略有下滑。

    夏其文、夏其雄下降得不多,稍可欣慰。

    夏其芷的亲密度从49下降到32,这就离谱。

    亏得这个丫头一直表面乖巧伶俐,张嘴父亲大人,闭嘴母亲大人。

    至于夏其英就没上过49,最高才42,然后不断下降,一直降到4。

    没降到负数就已经是这小子大慈大悲了吧。

    夏咏初简直想爆粗口。

    我特么是缺你吃的了,还是短你穿的了?还是克扣你的月例银子了?

    是过年吃团圆饭没让你上桌了,还是祭祖没让你入祠堂了?

    你的名字已经上了夏家的族谱你知不知道?

    如果我突然遇难,你和我亲儿子一样是有继承权的你知不知道?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果然还是亲儿子可靠。

    夏其烈虽然才6岁半。

    但他和夏咏初的亲密度早早就到了49,仅仅在停滞一小段时间后,马上就有突破。

    到了50之后,上升得更加缓慢,但是坚定不移,始终在上涨。

    这才是亲儿子。

    现在夏其烈每天给他贡献30个积分,比其余几个义子义女加起来还多。

    这6年时间里,夏咏初很是攒了些积分。

    当然也用掉了一些,把几个子女的“体质”“仙资”“灵韵”“悟性”都提升到“★★★★☆”级别,

    已经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其实不是没有更好的丹药或是珍稀物品了。

    有几种珍贵的丹药和灵材,按照描述是可以让人的这几项资质提升超越“★★★★☆”级别限制的。

    而且这些丹药、灵材虽然珍贵,可目前夏咏初的积分也负担得起。

    关键是他们的亲密度不够啊。

    夏咏初心里苦,夏咏初说不出。

    你以为夏咏初就不想把自己的资质也通过“返还”提升到★★★★★级么。

    至于夏其烈,他的亲密度,倒是足以让夏咏初给他兑换一点更好的丹药。

    但他年龄太小,而“是药三分毒”,夏咏初担心他的身体会受到不良影响。

    倒是有一种可兑换物品,名为“先天宝体”,比如“青玉宝体”“清微宝体”“琉璃宝体”等。

    看其描述,是让人能突破“体质”“仙资”“灵韵”“悟性”等级别上限的限制。

    超乎于“★★★★☆”之上。

    系统将“先天宝体”定级为“黄级”和“玄级”。

    “先天宝体”的兑换基本要求,“黄级”的至少是60以上亲密度,“玄级”的至少是70以上亲密度。

    这“先天宝体”可是好东西,夏咏初一直眼巴巴地,很想给夏其烈兑换。

    但其价格也是高昂。

    此时夏咏初库存的积分,51076分。

    看上去是一笔巨款,似乎能买天买地买空气。

    但要用来兑换“先天宝体”,哪怕是最低档次的“黄级”先天宝体,都有所不足。

    所以他只能忍耐一二,过几年再说。

第17章 我想吃肉

    夏咏初这几年,没有再收义子义女,因为他感到自己的时间确实不足。

    再收养几个的话,甚至会因为陪伴现在这些义子义女的时间不够,导致亲密度下降,那就得不偿失了。

    作为一个庞大家族的领导人,夏咏初实在是分身乏术。

    要处理家族事务,带领整个家族前进。

    别人看着他觉得风光,其实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越到高层,越是风波险恶。

    此外他还要自己修行,还要炼丹,还要抽时间陪子女说说话……真的不容易。

    现在回过头来看,夏其英和夏其芷亲密度的降低,或许不完全是他们的原因。

    如果自己多花点时间,耐心陪伴他们,积极交流沟通,消除误会,或许能让情况有所转变。

    但夏咏初是真的抽不出这么多时间。

    只能徒呼奈何。

    夏咏初也考虑过,是不是对夏其英和夏其芷采取激烈一点的做法。

    甚至淘汰掉他们,再培养新的义子义女。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若说最初收养他们,只是为了割韭菜……额,割积分。

    他们都是工具人而已。

    但是夏咏初养了他们6年。

    6年下来,每天陪伴,就算是小猫小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是人?

    如果这都不会对他们产生感情,那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了。

    而夏咏初显然不是反社会人格。

    肯定,他对这几个义子义女的感情,不及他对夏其烈、夏其熙两个嫡子的感情。

    毕竟,人都是有亲疏的,人非圣贤,也不是精密的仪器,自然做不到完全不偏不倚。

    但他对这几个孩子,也是非常疼爱。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夏其英对自己的亲密度只有4。

    简直就快变成仇人了。

    夏咏初对这个逆反的孩子,虽然不乏恼怒,可也是疼爱居多。

    夏咏初是要修仙,并不是要把自己修成冰块或者木头。

    他不想让自己缺失感情。

    如果他没有感情,就不会这么多年只在妻子的同意下纳了一个妾。

    别人送来的那些天香国色的女人……他最多偷吃过几回,而且还做了避孕措施,绝对没有纳入房中的想法。

    而且那几回偷吃,其实也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

    夏其英……就这样吧,不去为难他。

    总之,今后要吸取经验教训。

    夏咏初决定,等到这些孩子长大、离家,他再收养义子义女来收割积分的话,最多一次性收养两到三个,然后精心培养。

    多了,就照顾不过来了。

    他也没那么多爱心可以去付出。

    至于没有爱心,就不能收养义子义女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孩子都是敏感的。

    你对他无爱,他自然对你亲近不起来。

    6个亲密度40多的孩子,贡献的积分,也就和一个亲密度60的孩子贡献的积分一样。

    所以收养义子义女收割积分这事,重质,不重数量。

    对这几个义子义女,夏咏初并没有藏私,是打算好生培养的。

    等到这次安排的三个月社会实践完成,让小家伙们见识一下人生百态,世情如刀,稍稍有些成长之后,他就会带领这些孩子开始修行《长春功》。

    额,除了夏其英吧,毕竟夏其英的亲密度太低了,他还是有些担心,得再观望一下。

    如果夏其英始终不能和他亲近起来,那也只能另做打算,安排夏其英去走世俗路线,修炼武功,或是读书考功名,甚至去掌一方商路。

    总不能让自己的义子没个下场。

    现在的局面,不能说让夏咏初焦头烂额吧。

    但也确实有很多让他伤神的地方。

    要怎么布局做掉那个神秘势力的尊上,确保万无一失?

    夏府目前船大难掉头,同时楚国风云变幻,凶险万分;而几个大国之间也不太平。

    根据夏府在各国商铺搜集到情报来分析,似乎有大规模的战争正在酝酿。

    如此局势,夏府该何去何从?

    自己已经练气接近圆满,将要凝罡炼煞,可是优质的罡煞之气该去哪里寻找?

    怎么才能将义子义女们的亲密度突破49这个关卡?

    给孩子们安排的这社会实践活动,究竟能否起到效果?他们的安全是否真的万无一失了?

    社会实践结束后,他们能否在心理上做好准备,开始修行?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那么难以解决。

    直到华灯初上,夏咏初还静静地坐在那里,茶水早已冷却,只有一只硕大的狸猫陪伴在他身边,不时挠挠脸、抻抻腰。

    ……

    夏咏初冥思苦想的时候,他的几个子女风尘满面,浑身酸痛,大腿和臀肉都被磨得出血,还饥肠辘辘。

    要是往常,他们早就娇气地大声抱怨,喊累喊痛,然后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多吃几块肉,多添一碗饭,再点一根宁神的熏香,在暖和柔软又香甜的被窝里早早睡下。

    然而此时看着桌上的破烂的陶碗、碗里泛黄的糙米,他们只能面面相觑。

    不过就连平时牢骚怪话最多的夏其英,都没说什么。

    因为夏其烈面前摆着的,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猪食。

    豆大的油灯,无数围着灯光起舞的蚊虫。

    昏暗的光线,散发着霉味、坑坑洼洼不知多少年岁的简陋木桌、木椅,从四面八方漏进来的风声……

    孩子们心里都凉飕飕的。

    “李爷爷,我,我想吃肉!”夏其烈的视线从那几块皱巴巴、黑乎乎的咸菜和盐渍萝卜上收回,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这趟作为随从跟着他们的夏府一等管事,李灏。

    李灏虽然荣升“一等管事”,但是毕竟年龄有点大了,性格也随和,不揽权,平时早已不太管事。

    看到小主人这模样,李灏一阵心疼。

    在他心里,其实视这孩子为自己的亲孙子——当然话不敢这么说,说出来就是占三爷的便宜。

    李灏想为小主人做点什么。但是想到三爷的叮嘱,即使他是夏府的老人,也不敢造次,只能低眉垂目,小声说:“这是三爷的安排,老奴不敢擅自做主。”

    夏其烈将嘴噘得老高。

    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忍俊不禁,这个早熟的孩子,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一点幼稚的孩子气。

第18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三爷的可怕

    夏其文作为大哥,自然要出头的,他开口委婉地说:“李管事,我们辛苦了一天,饥肠辘辘,吃这些怕是没法填饱肚子。我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不合适吧。”

    李灏虽然自称“老奴”,但谁敢将他当奴仆看,他在夏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此时李灏板起脸,语气淡淡的:“文哥儿可以去找三爷说这话。老奴只知道听从三爷的吩咐,不敢擅自做主的。”

    听到他的口吻,夏其文忍不住有些怒气。

    夏其雄赶紧出来打圆场,“李管事,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我们肯定不会有异议。只是……接下来几个月,莫非我们都得吃这样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夏其烈腰间的玉佩,又马上回到饭桌上。

    李灏还是那副淡淡的腔调,“那倒不是,三爷有吩咐,几位小少爷和姑娘的伙食标准,是根据你们实习的职位来变动的。这些日子,你们在庄上做事,庄上的人吃的就是这样的东西。而且还得是庄上有头有脸的人才吃得上,普通庄户可没有糙米和咸菜吃。”

    “等过些日子你们随着商队行动,吃的自然是商队的东西。等你们到商铺里做事,自然跟着商铺吃喝。雄哥儿,可听明白了?”

    夏其烈皱着小脸,“我知道了,父亲的话,我也是听的。不过李爷爷,今天我表现很乖,你能不能偷偷给我一块肉吃啊?”

    李灏叹口气说:“对不住了,小少爷,不行。”

    ……

    夏其英以前觉得,夏府这么多伪君子、混蛋、屠夫、笑里藏刀的小人里边,李灏算是个异类,是个真正忠厚老实的。

    现在才发现,这人也是两面三刀,鬼话连篇。

    晚饭的时候,那么义正词严地说“对不住了,小少爷,不行”。

    结果到了夜里大家都睡下,李灏却偷偷摸摸地把夏其烈叫醒,塞给他一块烧得烂烂的、香香的鹿肉。

    隔着破烂的木壁,闻到那香味,夏其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一分神,接下来夏其烈和李灏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就没听清了。

    他们这几个难兄难弟,虽然都得到了夏三爷赐下的改善资质的丹药,拥有绝世的习武资质。

    但此时他们年龄尚幼,身体没有长成,所以都没有正式习武,只是跟着府里的客卿轻度地打熬身体,并适量地使用一些药浴。

    所以他们虽然比平常小孩要更加耳聪目明,身强体壮,但也有限。

    等到夏其烈折返,夏其英赶紧钻进散发着酸臭味、破烂棉絮和稻草都露出来的被窝。

    他心想,要是这小王八蛋等会吃独食,不分给我一块,我就找个借口揍他一顿,下次也不偷偷跑去府外给他买糖葫芦了。

    “哥哥们,起来了!”夏其烈压低声音叫道。

    夏其文和夏其武、夏其雄都几乎立刻翻身起来。

    这几个老阴比!夏其英心里叫骂一句,装作刚刚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什么事啊?”

    “我有好东西!来!大家一起吃吧!”夏其烈说。

    即使屋里没有点灯,只有从破洞的墙壁漏进来的月光,也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天真而欢欣的笑容。

    “小雄,去把你兰姐和芷姐叫过来一起吃。”夏其文摆出长兄的派头,对除了夏其烈之外年龄最小的夏其雄说。

    很快,夏其兰和夏其芷这两只漂亮的小萝莉穿戴整齐被领了过来。

    闻到肉香,夏其兰两眼放光,在这黑夜里像狼的眼睛一样。

    夏其芷倒是保持了几分矜持和大小姐气度,可惜真正吃起来的时候,她就什么风度都顾不上了。

    很快,一大块香喷喷的鹿肉就被七个饥肠辘辘的孩子分食光了。

    晚餐的糙米、咸菜和盐渍萝卜,他们实在没胃口,每个人都只是装模作样地吃了一两口,这时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吃完,几个小家伙又聊了一阵,分析父亲这些安排的用意,抱怨在骑马时磨得红肿的臀肉,酸痛的筋骨,到了深夜才各自去睡下。

    确认他们睡下后,破屋外几个值暗岗的护卫高手才放松下来,领头的说:“兄弟们也都轮流去休息、吃喝,不用全部留在这里了。”

    一个年轻护卫问:“他们偷吃鹿肉的事,要不要汇报上去?”

    他的同僚是个老成持重的,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想汇报就汇报吧。不过注意点,别夹带私货,我知道你背后的那位和李管事不对付,但这件事可伤不到李管事分毫。”

    之前问话的年轻护卫,讪讪地笑了笑:“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随口问问。他们那一层的事,我可插不上手。”

    “不插手就好,”告诫了一句后,老成持重的同僚说,“你想想,没有三爷的默许,连只苍蝇都飞不进这里来。所以你说那块鹿肉是怎么进来的?”

    年轻护卫悚然,飞快地点头。

    ……

    屋里,已经睡下的孩子其实还在小声交谈。

    夏其烈瓮声瓮气地说:“文大哥,你说,李爷爷给我们送肉进来,父亲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他?”

    夏其文还没说话,夏其雄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小弟,你把父亲想得太无能了。我敢打赌,没有父亲的首肯,这块肉是绝对带不进来的,明白么。”

    夏其烈虽然早熟,但毕竟只是个6岁的孩子。

    要让他想明白这样的问题,还是太勉强了。他只是似懂非懂地“唔”了一声。

    “没错,”夏其文也附和,“我敢打赌,我们周围一定有许多高手护卫,李管事能带着肉进来,肯定是有父亲的默许。”

    夏其英没有说话,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闪烁。

    内心里,他是赞同这个说法的。

    没人比他更懂夏三爷的可怕。

    这间小小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夏三爷知情并默许的。

    曾经他也和这些兄弟姐妹一样,觉得夏三爷是那么亲切,那么伟岸。

    他对夏三爷也是敬仰,慕孺,总想待在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身边。

    只要在“父亲”身边,天就是蓝的,水就是甜的,心也是暖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人找到他,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怎么死的。”

    从那一天起,他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第19章 孩子们的调研

    “咦,怎么突然几个孩子的亲密度都上升了一点两点?额,除了已经49点临界点的小武和小兰。恩,还有小英那个小白眼狼不但没涨,反而降了一点。”

    夏咏初例行地看着系统面板,有些惊讶。

    “搞个社会实践活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本来只是想打磨他们的心性,顺便也是埋一个后手。”

    “毕竟我已经决定在这三个月内去弄死那个尊上,万一行动失败,遭到反噬,马上就有人带着孩子们远走高飞,至少给我留一点骨血。”

    夏咏初的手缓缓地前后移动,抚摸着多多的颈毛。

    多多惬意地闭着眼睛,懒洋洋地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是猫更爽,还是撸猫的人更爽。

    “如果孩子们每天都能涨一两点亲密度,那该多好?那很快就都亲密度突破90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在商城随意地买买买,估计十年内就能修成金丹了。”

    “话说为什么会突然涨亲密度?就算李灏那老货,如我所料地偷偷去给孩子们送吃的,孩子们也该只感谢他才对,怎么会给我增加亲密度呢。”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带孩子,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夏咏初摇摇头,继续思考对付尊上的谋划。

    ……

    夏府的几位小少爷、姑娘,这十几日里辗转于郡里的县城,到属于夏府的农庄上“调研”——这个词是夏三爷发明的。

    至于调研的内容,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地查查账,和庄民聊聊天,到田间地头走一走,还要借宿在庄民家里,了解庄民的生存状况;看看那些庄头有没有瞒上欺下,中饱私囊,有没有欺男霸女……

    肯定不会让他们去操持具体的事务,不过是让他们对这些有一点泛泛的了解。

    但这些泛泛的了解,已经让夏府几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姑娘有极大的触动。

    以前他们所见,生活条件最差的,也不过是夏府的下人。

    可是,夏府下人的生活,对很多农民来说,已经是天堂一般了。

    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把子女送到夏府,哪怕是卖身为奴都在所不惜?

    虽然楚国不允许奴隶存在,不允许卖身契,也不允许签超过10年的长契。

    但是豪门大族有的是办法规避。

    这些天,就有好些自认为模样周正的男孩女孩,年龄和夏其文等差不多大,偷偷地寻过来,磕头求他们,恳求被带去夏府为奴。

    他们所求,只是一口饱饭,一袭能保暖的旧衣。

    耳闻目睹这些,让夏府的几个孩子,从三观的根子上都受到了震动。

    这一日,小小的队伍离开了华丰县,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家都已汗流浃背,小少爷夏其烈更是累得有些撑不住,不过他也是懂事,脸色苍白还在咬牙坚持。

    还是李灏看不过去了,叫队伍停下休整。

    夏其雄从夏其烈腰间的玉佩上收回目光,喝了几口水,踌躇一阵,来到李灏跟前,行礼后说:“李管事。”

    李灏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有点老态龙钟。

    其实他今年还不到50岁,不过在这个时代,40岁的男人就可自称老朽。

    所以在大家眼中,他妥妥的是一个老人。

    尽管他生在夏府,从小生活条件就不差,现在看上去也并不苍老。

    “雄哥儿,找老奴是有什么事?”

    “李管事,”夏其雄的态度很恭敬,“我就是想问问,那个陶庄头会被怎么处置。”

    其余几个孩子听到“陶庄头”三个字,也都竖起耳朵偷听。

    夏其兰更是直接撒丫子跑到李灏跟前蹲下,双手托着下巴,就差捧个大瓜了。

    就连小淑女模样的夏其芷也装作若无其事,悄悄地挪近了一点。

    “那家伙呀,”李灏想了想,“当着庄民的面,狠狠抽他一顿,然后撤掉。不过之前我们经过的,三水县的农庄,不是庄头被我们拿下了么?会让姓陶的去三水县那里暂代一年庄头,以观后效。”

    “只是抽一顿?还去另一个农庄当代庄头?”夏其雄简直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别的孩子也都纷纷表示不解。

    在孩子们朴素的观念里,这个人就该杀掉才对。

    哪怕是夏其兰、夏其芷,私下里也表示,“这个人应该严惩”。

    这陶庄头,是这几日他们“调研”的农庄的庄头。

    下面管着百多户庄民——或者换句话说,是给夏府的土地耕种的“佃农”。

    这些庄民,和夏府有着一定的人身依附关系。

    他们没有土地,只是在替夏府种地,所以他们自己不用交税,向官府交税的是夏府。

    而通过依附夏府,他们也可以免除一些徭役、兵役。甚至他们中的大部分,在官方的账册上,是不存在的,属于隐户。

    夏府给他们的回报,是每年会给予他们勉强果腹的口粮。

    当然,这些复杂的东西,孩子们不能完全理解。

    但是他们至少知道,这些庄民都是从属于夏府的。

    而庄头,是夏府选出来管理庄民的人。

    队伍刚刚来到这个农庄,就有庄民来告状,说陶庄头有欺男霸女,中饱私囊之事。

    孩子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听取双方的陈词,然后派人去找别的庄民搜集旁证。

    又不是官府办案,不需要那么严密的手续和证据,总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经过几天的调查,最终确认了,陶庄头的罪状属实。

    陶庄头至少霸占了三个良家女子,这还是有据可查、可以寻得到苦主的。

    此外还多次欺凌、殴打庄民,其中有两人在被殴打后不久死亡。

    至于中饱私囊之事,也有,不过在孩子们看来,这几年陶庄头上下其手贪污的财物等,总共价值两百多两银子,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他们几个孩子,男孩的月例银子是4两,女孩是5两。

    平时逢年过节,也经常能拿到十两八两的赏银。

    两百两银子在他们看来,并不多。

    不过还没对陶庄头做出最终处置,他们就按照计划,启程前往下一站。

    但孩子们依然在牵挂,迫切想知道姓陶的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置。

    然而李灏的一番话,让他们大失所望。

第20章 人命,贱如草芥

    “为什么呢?”就连夏其烈,虽然小小年纪,心里也有一定的是非观念,觉得这样非常不妥,“是我们冤枉陶庄头了吗?”

    对正牌小主人,李灏是不敢怠慢的,他恭敬地说:“小少爷,据老奴了解,姓陶的确实做下了那些事,没有冤枉他。”

    夏其烈仰起小脸发问:“那不应该重重地处罚他吗?为什么只是抽一顿呢。他害死了人,还欺负女人!”

    李灏看了看夏其烈,又看了看另外几个孩子,他轻叹一口气,说道:“小少爷,其实,三爷说,这些事情,应该等你们回府,由他来给你讲,这是他身为父亲的责任。”

    “不过,既然小少爷急于知道,老奴不得不越厨代庖,给小少爷解释一番。”

    几个孩子都围拢过来,认真听。

    不过李灏并不在意他们,他真正在意的,只有小主人一个。

    他的讲解,也只针对小主人。

    李灏早已认定,日后继承夏府的,只会是夏其烈,不会是这些捡来的阿猫阿狗。

    不过这些阿猫阿狗要凑过来听,他也懒得赶走。

    “小少爷疑惑的是,为什么对姓陶的处置会那么轻。因为这人有能力,之前农庄被他打理得紧紧有条,亩产在附近几个县是最高的。”

    “而且他虽然有点贪,但是有分寸,不该伸手的没有伸手,这就很难得。”

    “至于他打死人,根据调查,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弄死人,只是确实失手,下手重了,事后也给了苦主一定的补偿。”

    夏其芷这时插嘴,“一个只补偿了3两银子,一个只补偿了5两。”

    语调虽然平静,但谁都能听出她的不忿。

    李灏瞅她一眼,慢悠悠地说,“他们都是贱命。他们的命,就只值这么多银子。而且苦主家里,能够接受,这就够了。之所以来告状,其实也是被人唆使。唆使苦主的人,其实也是想把姓陶的弄走,他自己来当庄头。”

    夏其芷平时安安静静的,但此时追问:“为什么说他们命贱?父亲大人也认为他们的命贱么?”

    李灏看了她一眼,却全然不搭理,只是接着说:“至于姓陶的抢了那几个女人,那也没什么,有点不妥,但他毕竟也将其纳入房中,没有作践。所以综合考量,此人罪不至死。”

    “免去庄头一职,也是应有之意。不过此人,勉强也算个小小的人才,虽然不必太在意,但能用的话,顺手用之也无妨。但肯定不能继续放在本县了,否则他日后肯定会报复回去。因此将他调至三水县的农庄,让他继续给夏府做事。”

    说完,李灏低下头,“小少爷,老奴是个粗人,懂的不多。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等回府了去问三爷吧。”

    又斜着眼瞅了夏其芷一眼,“他们的命贱不贱,我说了不算。大姑娘你要不要回庄里,亲自去问问那几个苦主的家人,就问他们,你们的命是不是贱如草芥,你猜他们会怎么回答?”

    夏其芷昂起头,眼里有火焰,但不知怎的,没有再开口,而是退了回去。

    夏其雄心道,连“越俎代庖”这样的词都会用,虽然说错了一个字,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粗人?

    夏其烈还有点闷闷不乐,似乎不能接受,夏其雄轻轻推了他一下,对李灏行礼说:“多谢李管事为我们兄弟解惑。”

    ……

    晚上,他们还没能赶到目的地,在客栈住下。

    说实话,这可比住农庄里舒服多了,晚餐也丰盛得多。

    但孩子们都情绪有点低落,除了夏其兰,都没吃太多。

    这几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可是能吃下一头牛的。

    夜里歇下,夏其烈一个人一间房,夏其英和夏其武、以及夏其文和夏其雄、夏其兰和夏其芷则两两一间。

    睡下后,夏其英有点翻来覆去,平时很沉默的夏其武说道:“英哥,别翻了好不好,你吵得我睡不着。”

    夏其武平时沉默寡言,性格内向,但是外冷内热,待人真诚,孩子们都不讨厌他。

    夏其英和他关系也不错。

    “小武,今天这事,你怎么看?”夏其英问道。

    夏其武还没开始变声,仍是童音,“我不怎么看。”

    “说说呗。”

    夏其武不做声。

    夏其英知道,他是不会开口了。

    他一直都是闷葫芦,又不是今天才这样,所以夏其英也不在意。

    过了一会,夏其武的呼吸变得均匀,应该已经入睡了。

    毕竟只是11岁的孩子,瞌睡重。

    不过夏其英自己却是始终睡不着。

    他想:经过今天这事,这些难兄难弟有没有意识到,夏三爷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光明伟岸?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只不过大家从小生活在夏府,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而已。

    这些天他们看到的,只是这血淋淋的世间,非常普通的一角。

    正想着,忽然他听到有些微响动。

    夏其英一动都不敢动,放匀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他的感觉特别灵敏。

    虽然服下了提升资质的丹药后,他和几个兄弟姐妹都是世间最顶级的习武资质,也都耳聪目明,但他有一种超乎五感的感觉。

    他感到,有一个人从窗户穿了进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夏其武的床头。

    会是谁?

    是来杀人的么?

    谁敢做这样的事?

    客栈外那些明岗暗哨都没发觉吗?

    夏其英的脑子里杂念丛生。

    但他不敢有任何激烈的念头,生怕心跳的变化,会被对方察觉。

    “能瞒过夏府那些护卫高手潜入到这里的,一定是最顶尖、最顶尖的高手!如果对方有杀意,而我大声呼叫,在护卫赶到这里之前,我就会被像捏死一只小鸡崽子一样杀死!”夏其英在心里权衡。

    不过,那神秘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他在夏其武的床头站了十来分钟,又向夏其英这边走来。

    夏其英继续装睡。

    一只手悄然按在他的腹部。

    夏其英连心跳、脉搏都没有变化,纯当自己已经睡熟,毫无知觉。

    然后一股暖流,从那只手掌流出,流经夏其英的四肢百骸。

    持续了有十分钟。

    然后神秘人悄然翻窗离去,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他走后很久,夏其英坐起,在黑暗中,双眼炯炯有神。

    “‘血杀’段宏?”夏其英自言自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这是在用真气给我们梳理经脉,打通淤塞。做这种事,要损耗他的功力,如果没有三爷的命令,他肯定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夏其英重新躺下,看着客栈的天花板,目光有些茫然。

第21章 元炁擒拿手

    赤岭县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在县城旁边,有山脉连绵。

    这条山脉很是有趣,泥土接近红色。

    附近有传说,当年曾有仙人在此搏杀不守天条的恶龙。

    恶龙之血从天空簌簌洒落,将山中的泥石都染成了红色。

    不过在夏咏初看来,虽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也不排除可能会有龙,但这条山脉之所以是红色,根本原因在于山中有丰富的铁矿。

    近几年,夏咏初没事就喜欢往这山脉中跑。

    一方面,其实是想给那个“尊上”创造机会,将其从大本营里引出,夏咏初有足够的信心将其击杀,以绝后患。

    可惜那位“尊上”哪怕“摸清”了他的行动规律,竟然也丝毫不动心。

    另一方面,夏咏初要练习法术,也得来到这人迹罕至之处。

    这座名为“赤岭”的山脉还没有进行很好的开发,除了偶尔有胆大的采药人、少量猎户出没,漫山遍野都是毒虫猛兽。

    在这里练习法术,无人打扰,也不怕吓坏了世人。

    在《长春功》里,记载了一些衍生的护道法术。

    但并不多,只有寥寥几门配合《长春功》使用的,而且还是辅助性质的居多。

    不过夏咏初这几年里签到的手气还不错,除了拿到一些法器、符箓、低级功法之外,也拿到了两本记载着法术的典籍。

    一本记载着护道法术。

    也就是修士用于护持自身的手段,有着攻击、防御、或是辅助性的法术,名为《东明宗真传弟子9种实用护道法术编纂》。

    还有一本,名为《玉真宗入室弟子二十四种常用功能性法术汇编》,则是记载着功能性法术。

    也就是偏重于日常应用的法术,比如水镜术、传信术、隐身术、轻身术、清洁术等。

    这些法术难以用于杀敌,却可以让修士显得很有逼格,与凡人拉开距离。

    夏咏初对这个世界的修行界还不够了解,不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玉真宗”“东明宗”等宗门。

    不过之前签到获得的《幻魔身法》,系统标注是“武道宗师楚别情老年所创身法”,这位楚别情倒是确有其人。

    所以夏咏初也不敢断定,创下“潮生剑诀”的胤河真人,编纂《长春功》的长春真人究竟是否确有其人;“玉真宗”“东明宗”是否屹立在某座名山之上,或某处大川之侧。

    如果“玉真宗”“东明宗”真的存在,而又发现了自己身怀他们宗门的法术,夏咏初也难以预料后果。

    所以他是决定,练习都要在僻静之处进行,而且尽量不在活人面前施展——除非相信对方的忠诚,或者确定对方命不久矣。

    “多多,站着别动,给我当靶子。”赤岭山脉中,夏咏初手指掐出手势。

    手势是在还未完全掌握法术的阶段,帮助凝精、静心所用,并不是施展法术的必须。

    体型大如猎犬的“狸猫”多多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看着夏咏初,脸上很人性化地流露出一丝不屑。

    “我跟你说,多多,我是一直对你手下留情了,要是我真的用了全力,哼,你今晚就要上我的餐桌了。”

    “吼!”多多叫了一声。

    毕竟它不是真的狸猫,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刻意去“喵喵喵”地卖萌。

    夏咏初不理它的挑衅,集中精神,嘴唇微动,念着咒语——咒语同样是辅助作用,等到熟练了就不需要这步骤——然后从多多的脚下,数十条青藤疯狂地生长,将它缠绕起来。

    这些青藤可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法术形成,哪怕是刀剑也难以斩断,大象被捆住了也无法挣脱。

    多多没有挣扎,它皮糙肉厚,爪牙锋利,行动迅捷,但是力量并不大,挣扎也只是自取其辱。

    至于被夏咏初用法术砸,最初它是有些恐惧的,可是有一次它调皮过头,不小心挨了一记夏咏初的法术,屁事都没有,多多就胆子大多了。

    经过多次尝试,它已经确定,夏咏初的各种法术,除了炎系的那几个法术外,几乎都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这并不是夏咏初的法术威力太小。

    在多多被蔓藤缠绕住之后,夏咏初变幻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数道无形之刃从他手中发出。

    虽然没有破空之声,但是几乎同时,多多身上的蔓藤便被全数斩断,它身旁的那棵大树、几块大石也遭了殃。

    随着几声“嗖嗖”的切割之声,大树和大石都被无形之刃整整齐齐地切割成数十段。

    这要是切在人身上,别说顶尖高手、宗师了,哪怕是筑基境的修士也扛不住。

    练气境的修士如果不用任何防护手段,挨一下也是必死无疑——除非他修炼了某种被砍成几十段还能活下去的秘法。

    罡煞境的修士,夏咏初没有接触过,并不了解其威能。

    他只能通过和刘语贞的交流,做一些推测。

    估计罡煞境修士如果有时间调动罡气护体,倒是能比较轻松地硬扛他的法术。

    而多多身上密密麻麻挨了几十记无形之刃,依然毛发无损,说明它的肉身强度,起码是超过罡煞境的修士了。

    虽然它肯定有点痛,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继续舔着爪子,维持逼格。

    夏咏初也是无奈。

    他是没想到这还未成年的妖兽就如此皮糙肉厚。

    整个夏府的人一拥而上,估计也打不过这只“狸猫”吧。

    “多多,看着!”

    多多警惕地抬头。

    夏咏初再次施展法术,一只半透明的大手在空中迅速成形,无声地从背后向多多抓去。

    别看这大手的声光特效不怎么样,简直是五毛钱特效,其实威力十足。

    夏咏初试过,用这“元炁擒拿手”可以轻松捏爆一块花岗岩,去擒拿山中的猛兽,更是一抓一把肉酱。

    “吼!”多多灵活地一跃而起,跳到树冠的高度,一爪子对着那半透明的大手挠去。

    “轰轰!”闷响之后,半透明大手四分五裂,化为元气消散在空中。

    多多学着夏咏初以前吹手指的动作,傲娇地吹了吹爪子。

    “干得漂亮!”夏咏初鼓起掌来。

第22章 人不如猫

    这“元炁擒拿手”的强度非常高,威力大、难以防御,算是夏咏初现在掌握的杀招之一。

    如果多多是一头莽过去,哪怕以它的皮糙肉厚,也很难讨到好。

    以前多多就在这一招之下吃过小亏。

    不过多多显然智慧相当高,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已经能迅速发现这个法术中的薄弱点,以点破面,一举将这法术形成的大手击溃。

    夏咏初有点伤感。

    如果真的生死较量,而且都不带任何身外之物,估计十个自己都打不过多多呢。

    这到哪说理去?

    真正人不如猫。

    那个神秘组织的“尊上”,别看他牛逼哄哄,逼格很高的样子。

    但夏咏初觉得,让“尊上”不带任何外物和多多单挑打一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多多如此厉害,算得上他的一张底牌,也是他有底气要弄死“尊上”的重要原因。

    当然,他的底牌可不止这一张。

    夏咏初刚刚小憩一会,平复沸腾的法力,忽然感到周围的灵性似乎有所扰动。

    “谁?”

    “主上,是我。”段宏不再隐藏身形,飞快地奔至夏咏初面前,低下头。

    自从六年前,被夏咏初赐下“幻魔身法”,又修炼了夏咏初重金购来的几本秘籍后,段宏侥幸晋升宗师之境。

    而他对夏咏初的称呼,也悄然从“三爷”,变成了“主上”。

    这意味着,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夏府的客卿,而以夏咏初的家臣自居。

    “哦,府里有事?”

    “无事,我按您的吩咐,一直暗中照拂几位小少爷和姑娘们,每晚给他们用真气疏通经脉,并且故意让英少爷发现了。”

    “恩。”发现了?发现了还不给我涨亲密度?这个逆子,气死老子了。

    “前几年,到底有什么人接触过阿英,毒害了他的思想,你查到了没有?”

    段宏赶紧请罪:“属下无能。”

    “不怪你,”夏咏初沉吟片刻,“刘语贞曾经向我提过,她怀疑那位尊上安排了另一位高手,单独带了一拨人,隐藏在附近,专门对付夏府。但是她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猜测,她甚至不知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会是谁。”

    段宏木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快,“属下始终觉得,那个女人不可信,请主上多存一份小心。”

    “我知道。对了,你现在没事吧?”

    “无事。”

    “来陪我过几招。”

    “这……”段宏目露难色。

    自从夏咏初对他不再隐瞒,并时不时约他切磋,段宏发现了三爷的一个不知算不算缺点的缺点。

    人菜,瘾大。

    要说反应速度和力量,已经拜了一位神秘仙人为师,开始修仙的夏咏初(段宏以为的)已经远超一般宗师,足可轻松碾压他。

    但是夏咏初偏偏要将力量压制到和他同等的程度,和他过招。

    不得不说,三爷虽然不知从那学了一些精妙招式,但是使用起来,却过于注重招式的流畅和美观,导致破绽百出。

    段宏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在他心目中宛如神明的三爷,在习武方面确实……缺乏天资。

    夏咏初等了片刻,见段宏不动,他就主动抢先进攻。

    他的攻势,那叫一个花团锦簇。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修改,让原本很实用的招数,变得华而不实。

    但是怎么说呢,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问题,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他真的拿出全力,哪怕是这些被他故意修改的有破绽的招式,照样能拿下段宏。

    而且,尽管承诺过以后对段宏不再隐瞒什么,但夏咏初还是习惯性地藏一手。

    他对任何人,都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

    哪怕心里很相信对方,比如他绝对的相信,段宏不会背叛他。

    但他也不会将自己所有的底牌暴露给段宏。

    夏咏初的做人态度,是对这个世界,要怀有最大的善意;同时也要怀有最大的戒心。

    眼下的切磋,夏咏初只攻不守,打得华丽大气。

    而段宏也“狼狈不堪”,“左支右拙”,“险象环生”,很辛苦才将他的攻击全部挡下。

    没多久,段宏就气喘吁吁,往后飞退,告饶说:“主上,属下旅途劳顿,神疲体乏,请容属下休息几日,再陪主上切磋。”

    夏咏初既好气又好笑。这木讷的段宏,也学会演戏了?虽然演技拙劣了点,但表演的精神已经到位了。

    一个宗师,这么随随便便就会累的吗?

    像是夏咏初自己,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不会感到困顿疲惫。

    “行了行了,你去休息吧。休息完了,赶回烈儿他们身边。”

    段宏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答应后退下。

    夏咏初瞥了他一眼,“怎么?”

    “请主上将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属下更愿意留在夏府。”

    “留下来干嘛,想偷懒了?”夏咏初是开玩笑的语气。

    “主上,是否已经决定在这段时间,对那个‘尊上’动手?”

    犹豫了片刻,夏咏初笑道:“还真是瞒不过你。”

    “主上也没打算瞒我,很多蛛丝马迹,并没有刻意隐瞒我,”段宏道,“我愿意随主上一起讨伐那人。”

    夏咏初感叹道:“那人是罡煞境修士……说罡煞境你可能听不懂,总之你要知道,他一个可以打我这样的打10个。在这场战斗中,哪怕是宗师,也只是炮灰。何必呢?你去跟着烈儿,万一我有事,你可以护着他离开楚国,为我延续血脉,图谋再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非你不可。”

    然而段宏坚持说:“对主上忠心、愿意为主上效死的人,不知凡几。可有实力哪怕用命去阻挡那人片刻的,至少也要宗师以上吧。属下实力虽然低微,但愿意为主上争取那片刻。”

    “你这家伙,脑子有坑,”夏咏初笑骂,“我记得你的家小都已经不在了吧。这些年,就没想过再成家?那些别人送给我的天下绝色,除了我睡过的那几个,你有看上的,尽管领回去。给你生个一儿半女,免得无人继承香火。”

    “属下的家小,当初被仇人所杀,但主上已替属下报仇,属下并没什么执念。而且属下并不好美色……”

    夏咏初打断他:“这不是美色不美色的问题。”

    “是,”段宏木讷地说,“既然是主上厚意,属下自当听从,在大战之前,努力去留个后。属下这就告退。”

    看着段宏的身影消失,夏咏初心想,看来,可以找个时间,将《长春功》传给段宏了,也不知他这么大年纪,能不能筑基成功?

    可惜,极品筑基丹只能兑换给自己的子嗣用,不知道让段宏认自己为义父可不可行?

    这只是玩笑,夏咏初当然不会去这么折辱一位忠心耿耿的属下。

第23章 罡煞之气的消息

    夏咏初在山中练习了几日法术,便准备回县城。

    虽然他的权力十分稳固,并且春秋鼎盛。

    但毕竟强敌环伺,楚国的政坛也波诡云谲,像夏府这样近年来崛起的庞然大物,不可避免地被牵涉其中。

    权力的游戏,就算你不想上桌,但你有这个力量,别人就不会放任你在旁边作壁上观,总要逼你下场。

    所以夏咏初总不好长期远离夏府的权力中枢,免得一些人有不该有的想法,或者私下有小动作以至于把夏府逼上夏咏初绝不想走的路。

    回到赤岭县,夏咏初拥抱娇妻美妾,再逗弄一阵还未满周岁的稚子,只觉人生圆满,甚至不想奋斗了。

    怪不得都说,十丈软红,靡靡浮生,太过消磨人的意志。

    所以修仙之人,必得离群索居。

    人山为“仙”,若不在山中,如何能有那适合修炼的心境。

    夏咏初也明显发现,自己在县城中的修炼速度,比自己找借口外出时的修炼速度,慢了太多。

    不过,夏府现在还是他的基本盘,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放手的,只能先忍耐着。

    晚上临近宵禁之时,夏咏初乔装打扮,来到城西一个面摊。

    面摊老板看上去是个驼背小老头,不过夏咏初以前和他扯过谈,才知道此人年不过40,在此处已经经营了数十年——从他父辈就在这里摆面摊了。

    此时他已经准备收摊了,但看到夏咏初,皱得像菊花的脸上还是露出热忱的笑容,缺了几颗牙的嘴咧开。

    “董老板,还是一碗羊肉面,加个卤蛋?”面摊老板一直以为夏咏初姓董,是个卖布的商人。

    “两碗。”

    “好嘞!”

    面摊老板转身去煮面,夏咏初取了两双筷子,旁边响起一个婉约动人的声音,“董老板,你平时可是一毛不拔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请小女子吃面了?”

    那面摊老板听得那宛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却见是个小妇人,婷婷袅袅地走来,在董老板旁边坐下。

    很快面摊老板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不是小妇人,因为她梳着待字闺中的女孩儿发髻。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这位姑娘比较漂亮,虽然不如他们街上最漂亮的小娘子,但也很有风韵。

    不知为何,年龄不小了,却还没嫁人?

    这位姑娘相貌只是普通的漂亮,身材却极为曼妙,而且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跳舞,轻盈又美丽,让男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沾在她身上。

    面摊老板不由得心下羡慕董老板的好福气。

    很快他就煮好面,夹了几片羊肉,想了想又多夹了几片,才端过去,“二位慢用。”

    “可别小看这碗面,这绝对是附近几个县城第二好吃的面,我可以保证。”夏咏初递了一双筷子给刘语贞,自己往面碗里倒了一点点香醋,便大快朵颐起来。

    刘语贞有些犹豫,毕竟她看着这油腻腻的桌面,还有那锅老汤里一些可疑的黑乎乎的东西在上下浮沉,就有些倒胃口。

    她小心翼翼地低头嗅了嗅,香气扑鼻。

    再看一眼已经消灭了半碗面的夏咏初,刘语贞便犹豫着夹了一挑面。

    送入嘴中,刘语贞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顿时一亮。

    面条很入味,又有点嚼劲,出乎意料地好吃。

    她不再矜持,埋下臻首,虽然小口小口,但是坚定不移地吃了起来。

    夏咏初先吃完,掏出手巾擦了擦嘴,看着刘语贞。

    此女虽然相貌平平,动作却极其优雅。

    吃面的速度很快,也不失秀气。

    不知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这样的教养,可不是小门小户教得出来的。

    普通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都不行,一般的乡绅家庭也不够,至少得是有底蕴、有历史积淀的大贵族家庭,才能教出这般出色的人物。

    看了片刻,他束音成线对刘语贞说,“上次所言之事,可有进展?”

    刘语贞自然意会,夏咏初询问的是罡煞之气的消息。

    刘语贞停箸,优雅地擦了擦嘴,轻轻点头,“小女子去面见了尊上一次,旁敲侧击了一番。尊上似乎心情极好,有问必答。不过,他提起的几处罡煞之气,都早被人占据。小女子正在将所有打探到的消息详细写出并整理,准备放到老地方。”

    说到这,刘语贞停顿了一下。

    夏咏初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追问道:“何事?”

    刘语贞犹豫着开口,“尊上最近有所布置,我注意到,他很突兀地安排了大量高手前往吴国,并且好像他自己也将前往。”

    “吴国?为什么说很突兀?”夏咏初问到关键点。

    “小女子也觉奇怪,为什么是吴国,尊上以前在吴国并无什么重要的布置,为什么突然将大量高手派过去呢?而且并不是去大城市,而是前往吴国南部边境,靠近南荒的‘落霞泽’旁边,名为‘云栖谷’之处。”刘语贞眨了眨眼,显得很是困惑。

    夏咏初沉吟一阵,猛地一个大胆的想法跃出,“语贞,我记得你3年前曾告诉我,那位尊上即将炼化第一道煞气。并且他说过,要凝练一罡、两煞,才算是罡煞境圆满。那么我大胆一猜,会不会在‘云栖谷’有他所需要的第二道煞气?”

    刘语贞美眸一亮,“三爷此言……大有可能!”

    夏咏初当机立断,“你继续去打探,注意保护自己,不要暴露自身。我这边也要着手准备了,不管‘云栖谷’是否有煞气,只要他去了,就让‘云栖谷’成为他的埋骨之地吧!”

    刘语贞显得极为振奋,虽然相貌平平,但笑得似春风拂面,“小女子一定尽力打探清楚!”

    夏咏初又问:“你最近的修炼如何?”

    刘语贞轻叹,“完全没有头绪。”

    “有不解之处,不妨与我探讨。”

    “天地财法侣,是修行的必须,每一个修行者想要精进,都缺不得这些。当然天地财那不是人人都有,所以法和侣就尤为重要了。法就是功法,法门,比如我传你的无名功法。侣就是道侣,在修行途中,需要道侣彼此扶持,互相探讨。这个道侣并不是指情侣,而是……”

第24章 自学成才夏咏初

    夏咏初越说越进入状态,很有前世当键盘侠,在编乎针砭时事,在贴吧舌战群雄,在微博……额在微博是被围殴。总之,那么种感觉。

    刘语贞则听得聚精会神,频频点头。

    她只以为这是夏咏初的师长传授的经验。

    她哪知道,夏咏初根本就没有师门,也没有师长。

    他纯粹是看网络小说、泡论坛贴吧,自学成才,修仙界的民科。

    夏咏初高谈阔论,说得天花乱坠。

    刘语贞最初听得兴致勃勃,就像是刚刚考上街道公务员的小透明,听前辈谈起市政府机关里的派系斗争,各位大佬之间的斗法,既新鲜,又向往,忍不住会把自己代进去。

    但终究这些话题离她太过遥远,她渐渐就有些头昏脑胀了。

    “多谢三爷的款待,面确实很好吃,三爷的教诲也让小女子收获实多。不过今天听得太多,小女子有点难以消化,今日就先告辞了,来日再来与夏兄探讨。”刘语贞轻盈地站起,就像在舞蹈一般美妙。

    “好说,”夏咏初也跟着起身,“对了语贞,我已经在府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还是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如果除了你以外,真的还有人潜伏在夏府,他一定是这方面的绝顶高手。”

    “十分抱歉,小女子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夏咏初并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

    刘语贞又慎重告诫:“三爷,那人隐藏在暗中,潜伏如此之深,肯定早已建立起了畅通的消息渠道。不敢说能对三爷的行动了如指掌,但也一定会觉察到很多东西。如果你要有所动作,调兵遣将,联络群雄,需得提防这一点。”

    见她神情凝重,夏咏初不敢大意,点头应道:“我省得了。”

    刘语贞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夏咏初叫住她:“我之前说,这里的面,是附近县城第二好吃的。你想知道第一好吃的面在哪吗?”

    刘语贞回头,美眸凝视他:“在哪?”

    “在我府上,我煮的面,是附近最好吃的。”

    刘语贞将信将疑:“三爷还有这手段?不是说君子远离庖厨么。”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圣人。君子和圣人不屑于下厨,觉得男人就该胸怀天下,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可我却觉得,一个修行者,应该是洒脱的,不拘泥的。想做就做,不爱做就不做,何必被一些条条框框所拘束。不扯远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手艺那么好?”夏咏初笑道,“过几天来府上找我,我下面给你吃。”

    刘语贞抿嘴笑道:“三爷所言,发人深省。那就一言为定了,等小女子打探清楚云栖谷之事,再去贵府拜访,聆听教诲,顺便品尝附近最好吃的面。”

    她虽姿色平平,这样笑起来却极为动人,仿佛能将她的快乐情绪很直观地传递给他人,让夏咏初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当然,刘语贞的相貌不漂亮,对夏咏初而言,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事情。

    他早就过了看女人看相貌的年龄。

    在地球上,他已活过一世——虽然那一世不算很长,但也亲眼见证过许多红颜老去。

    再精致的美人,也有凋零之时。

    再华丽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岁月的刀痕。

    曾经的女神,张曼玉,关之琳,李嘉欣,王祖贤……谁能美貌常驻?

    他早已明白——相貌之美,只是一时。

    能力,性格,心灵,信仰,这才是伴随人一生的东西,才是真正值得去关注的东西。

    颜值嘛,算是点缀吧,有当然好,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尤其现在开始了修行,他更是会时常检视自己的内心,不会刻意去追逐华服美食、醇酒美婢,不让人世繁华、软红十丈迷醉了自己的双眼,令自己心境蒙尘。

    就算睡了几个别人送来的绝色,夏咏初其实也不是因为精虫上脑、无法自控,而是做戏的成分居多。

    主要是为了演给别人、尤其是敌人看的,让敌人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沉迷酒色的中年,放松对他的警惕。

    不是说他不喜欢,甚至讨厌美女。

    作为男人,他当然喜欢美女。

    但实际上他是有自控力的,只是装作没有自控力而已。

    和刘语贞道别后,夏咏初自回府去筹备,准备将那心腹大患,彻底解决。

    当然,因为要防备那个可能存在的“谍报高手”,夏咏初不得不小心从事。

    不过,地球上丰富的资讯让他对很多东西都不陌生。

    再加上自己早就考虑过类似的问题,未雨绸缪,所以其实夏咏初对此早有准备,并不缺少暗中传递消息的渠道。

    ……

    “英哥儿,今天你查的那部分账,有查出什么问题么?”夏其雄叼着一根野草的草梗,懒洋洋地躺在枯黄的草垛上。

    太阳暖暖地晒着,让人浑身提不起劲,只是昏昏欲睡。

    换成以前的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有失仪态,并且不卫生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已经成了一种很自然的举动。

    在农庄里,随处可见躺在草垛上偷懒的人。

    甚至听说,有的少男少女看对了眼,经常是往草垛里一滚,就成其好事。

    楚国这里,民风相对淳朴,还保留着许多古时的风俗。

    男女野合这种事,在楚国司空见惯,但是据说在别的一些国家,是被严厉制止,甚至要以严峻刑罚进行惩处的。

    如果有机会,夏其雄真的很想去别的国家看看。

    “英哥儿?英哥儿?”等了半天,夏其雄也没等到夏其英的回答,却听到了均匀的鼾声。

    扭头一看,原来夏其英窝在另一个草垛旁已经睡着了。

    “呸。”夏其雄吐掉草梗,起身走向和夏其兰、夏其芷混在一起聊天的夏其烈。

    见他过来,夏其兰毫无心机地开口笑道:“阿雄,快来,我们正在说一件事,你过来评评理!”

    夏其芷赶紧阻止她:“别,没什么要评理的。雄哥儿,你别听她的,真的没什么。”

    夏其雄笑了笑,没太在意。

    他看着夏其烈腰间悬挂着的那块玉佩,突然伸手去摘,“小弟,我发现你从出门就一直带着这块玉佩,让我看看吧。”

第25章 必须出手

    夏其烈陡然变了脸色,小手闪电般伸出,抓住夏其雄的手。

    他年仅6岁,论力气,自然不是夏其雄的对手。

    但夏其雄也不敢对他用强的。

    夏其雄的手停在那儿,笑了笑,“小弟,你对这块玉佩似乎极为珍视?”

    夏其烈盯着夏其雄看了看,微笑道:“雄四哥,这玉佩是父亲赐下的。虽只是玩物,但长者所赐,烈不得不恭敬以待。”

    听到夏其烈这严肃的语气,夏其雄就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如愿了,但他还是努力做了最后一点尝试:“为兄只是想看一看而已。我看这玉佩,造型挺有意思,似乎是一只乌龟?给我看一看吧,回头我送一块更漂亮的给你。你不是眼馋‘茂德伯’送我的那块玉很久了吗?我把那块送给你。”

    夏其烈依然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微笑道:“抱歉了,雄四哥,这个不能给你看。”

    夏其雄失望地说:“我们是兄弟,我对你可从来没小气过吧。”

    夏其兰在旁边打抱不平,“小弟,给雄哥看一看吧,一块玉佩而已,他是你哥,有什么关系呢。”

    夏其芷赶紧扯了她一下,免得她口无遮拦。

    夏其烈对夏其兰笑了笑,并不像一般六七岁的小孩那样容易动摇,他的语气依然坚定:“抱歉啊兰姐,这不能给任何人看。”

    夏其兰不高兴地说:“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么?”

    夏其烈的脑海里回荡起临行前父亲的话:“阿烈,这块玉佩,不能让任何人触碰。包括你母亲,你姨娘,都不允许,明白吗?还有,不要说是我的命令,就说是你自己很喜欢它。”

    “不,”夏其烈平静地说,“这块玉佩我太喜欢了,我不想给任何人看。”

    夏其雄赶紧说:“兰姐,没关系的,小弟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要逼他。”

    夏其兰嘟着嘴。

    “好了,”夏其芷开口打圆场,“文哥好像在叫我们,走吧,我们看看去。”

    夏其兰立刻忘记了那小小的不愉快,拉起夏其烈的手就兴冲冲地往夏其文那儿跑。

    夏其雄站在原地,盯着夏其烈腰间摇晃的玉佩,若有所思。

    ……

    “掌门!”

    当林秀岸踏入“望山殿”,之前交头接耳的诸位长老、实权执事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像鹌鹑一样,伸长脖子望着掌门。

    不要以为凡用剑的都是君子。

    其实江湖门派中人,不过是一群武夫,平时没有太多规矩,也不讲究什么道德文章。

    哪怕玉剑门这种声名在外,近乎于“武林圣地”的门派,也不外如是。

    此时他们安安静静,没有像平时一样吵吵嚷嚷、满口粗痞,只是因为他们在等待掌门人做出决定。

    一旦掌门的决定与他们的期望不符,他们或许就会再次吵嚷起来,把“望山殿”变成菜市场。

    林秀岸来到自己高大的座椅前,按剑坐下。

    他相貌清俊,气质也有些儒雅。

    但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风赫赫。

    他今年还不到50岁,早在十几年前,就已成为宗师高手。

    此时他目光锐利如剑,扫视之下,敢与他对视的人不多。

    “日前我收到了夏府三爷的来信,邀请我们出手,与他共同对付一个强大无比的敌人。”

    “这些年,我们一直得到夏府源源不断的馈赠,神兵,丹药,甚至可以改善资质的灵丹,来培养我们的后辈弟子。”

    “虽然夏三爷没有出口威胁,但想必大家都清楚,如果我们这次不出手,那些东西肯定就不会再有了。”

    “那就议一议吧。”

    “我们去多少人?”

    当林秀岸说“议一议”的时候,一些长老、执事还以为是需要讨论究竟是否出手相助。

    结果掌门人直接跳过了讨论过程,下了结论。

    要出手。

    只不过,派多少人去?

    不过却无人反对。

    长老们、执事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确认了:去是肯定要去的,无需质疑。

    只凭夏府每年都会送来的那一两颗可以改善资质的灵丹,以及用于突破宗师境的破境丹,就无人敢说不出手。

    你敢说不出手?那以后我的儿子、孙子、徒弟资质普通,却又没有改善资质的灵丹服用,你负责给我弄来?

    等我要突破宗师境的时候,没有破境丹,你能不能耗费本命真元来助我突破?

    但是究竟去多少人?这是个问题,大家还需要斟酌。

    毕竟,这是去打生打死,是要拿命去搏的。

    去少了,夏府不满意。

    去多了,如果死伤惨重,玉剑门岂不是要一蹶不振?

    大家都不做声,等掌门或是德高望重、或者武功高强能够服众的出来说话。

    沉默了一阵,“咚咚”,拐杖敲地之声响起。

    一个驼背老头,拄着一条七尺长的硕大拐杖往前走了几步。

    “咳咳,咳咳!”他咳得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似乎就要倒地不起。

    但无人敢于轻视他。

    谁敢轻视一位先天宗师?

    “余长老!”林秀岸冲他点点头。

    余荣霖终于止住咳,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掌门人,“我有几个问题。”

    余荣霖的声音沙哑,吐字不清,中气也明显不足。

    所以大家只能前倾身子,认真倾听。

    “余长老请讲。”对这位耋老,林秀岸表现出了足够的客气。

    “第一,夏三爷要对付的那位高手,是否是?”

    余荣霖话未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因为,玉剑门的创派祖师,真的是一位神仙中人。

    即使现在,玉剑门与上宗也偶有联系。当然,上宗哪怕是一个看门童子,也眼睛长在头顶,不大看得起他们,平时不太走动。

    所以他们都清楚,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种捏死宗师比捏死一只蚂蚁也难不了多少的修行者。

    这也正是玉剑门的诸多长老、执事都不反对出手的理由——因为夏三爷既然要对付神仙中人,那他身边肯定也有神仙中人啊!

    就算他夏三爷打不赢对手,可对付普通的江湖门派玉剑门,你猜猜他要多少个呼吸才能将玉剑门给灭门?

    林秀岸轻叹一声,点点头。

第26章 高手齐聚

    余荣霖神色不变,“第二个问题,夏三爷有没有邀请其他各派?”

    林秀岸又点点头,“据我所知,几个大门派,都有受邀。”

    余荣霖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别的长老和执事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如果大家都损失惨重,那也能维持一个均势,不会影响玉剑门的江湖地位,玉剑门依然会是楚国江湖的老大哥。

    余荣霖又问:“他说这次我们出手会有危险么?”

    林秀岸直视余荣霖的眼睛,“夏三爷给我的私信里说,他不想瞒我,他估计会死人,战斗有可能会比较惨烈。”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而余荣霖笑容更盛。

    至少夏老三没有隐瞒可能遇到的危险,表现出了一定的诚意。

    他抬头盯着林秀岸的眼睛,“值吗?”

    林秀岸用力地点头:“我看,值。他许诺了很多好处,很多很多。”

    “而夏三爷的信誉,”余荣霖似是自言自语道,“那是有口皆碑的。”

    武者不怕死,只怕死得不值。

    人孰无死?

    哪怕是宗师,百年后也不过一抔黄土,几条白骨。

    与其死于病榻,大部分武者都更希望能有一个更适合武者的死法。

    为了那些珍稀的丹药,为了宗门的下一代,为了让宗门发展壮大而死,似乎不错。

    死于更强者之手,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如果能活下来享受好处,得到夏府的报酬,获得更多的练功物资,去攀登那或许存在的更高境界,那自然更好。

    “咚咚”!

    余荣霖一脸下定了决心的表情,用力跺了跺硕大的拐杖,“值得……值得……那就算我一个吧。”

    林秀岸点头:“我本就想劳烦余长老带队。论资历,论武功,余长老当仁不让。”

    余荣霖也不客气,“行。还有谁愿意去?至少来三个宗师,再带十来个顶尖高手吧。”

    明面上,玉剑门只有两位宗师:掌门林秀岸和长老余荣霖。实际上当然不止两名。

    有人小声说:“少去两个宗师,多去几个顶尖高手吧?”

    余荣霖瞪他一眼:“你懂个屁?闭嘴!咳咳,咳咳!”

    那人就灰头灰脸地缩了回去。

    林秀岸道:“夏三爷承诺,事后会按照贡献,给我们数颗破境丹药。他提供的破境丹药,大家都看到效果了。今日的顶尖高手,来日未必不能成为宗师。既然要去,我们自然要争取最大的好处。我们是玉剑门,是楚国武林的魁首,不可太小家子气。而且,我们是要去助夏三爷打败敌人的,不是派一批炮灰去送死。所以,就3名宗师,包括余长老;再加17名顶尖高手。总共20人。”

    长老、执事们大多点头,深以为然。

    接下来有数人毛遂自荐,林秀岸也点了几个名,被点到的虽然明知危险,神情凝重,却也无人说不去。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林秀岸道:“此行就由余长老带队。夏三爷要求我们昼伏夜出,隐蔽地赶到六安州的阳泉县,在那里与其他人汇合。”

    余荣霖有些诧异:“阳泉县?那可是边境了,再往东去就是吴国了。”

    林秀岸不置可否。

    余荣霖也没再深究,既然人家有安排,那就听安排行事吧。

    ……

    千丝门,几位长老义愤填膺:“那夏府未免太过霸道!”

    英姿勃勃如男子的门主曹宁揉揉眉心,声音疲惫,“形势比人强。何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这些年收了夏府那么多好处,门派迅速壮大,说起来,我们也不亏。夏府不可能让我们白吃白喝,现在就是让我们卖命的时候了。”

    ……

    大通帮,帮主宋海一身草莽气息,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大喊,“夏三爷于我有恩,于大通帮有恩。话不多说,男儿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围绕着他的帮众、帮内骨干或挥舞手臂,或抽出刀剑,“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

    某处破庙,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刀客回到庙中,眼神微缩,手已按上刀柄。

    片刻后,他松开刀,缓缓走到残破的神像前,拾起那封用红蜡封口的信,信封上,有他熟悉的字迹写着“百里贤弟亲启,愚兄夏三敬上”。

    他将信封检查一番后,拆开,抽出信纸抖了抖,借着庙顶漏下的月光阅读起来。

    半晌,他满意地叹息一声,“这笔人情债,终于可以还清了。”

    ……

    数日后,余荣霖带着玉剑门的高手们,赶到了阳泉县附近。

    按照指示,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向西穿过城外的一片青翠竹林。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轻快水声,一条清澈的溪流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精神一振。

    溪流旁,是一处小庄园,白墙、青瓦,房屋鳞次栉比,爬藤肆意蔓延着。

    经过一只嘎吱嘎吱转动的大水车后,余荣霖停下来,大口地喘息。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累成这样,而是出于一名武人的谨慎,先驻足观察一番。

    片刻后,围墙上的黑色大门洞开,数道人影走了出来,一人拱拱手,朗声问道:“是玉剑门的诸位高人么?”

    余荣霖没有马上回答,眯着眼打量了出迎的人,突然笑了,“贺老四?刘大嘴?你们都来了啊!”

    “老余啊,这次又要并肩战斗了。”

    “老余啊老余,十多年不见,不知你的杖中藏剑还剩了几分功力?”

    玉剑门队伍中其余人,也和他们认识的江湖客打着招呼,一时间,这小庄园门口热闹沸腾。

    等被引入庄园中,余荣霖见到了更多的熟人。

    有多年不履江湖的宗师比如“六奇刀”肖凌,“折梅手”陆铭伊……

    也有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顶尖高手,比如大通帮帮主宋海,“赤翎刀”百里晞等。

    行走江湖,难免有恩有怨。

    不过聚拢在这里的,许多都是关系不错的,至少也没有那种势不两立的死敌,可见那夏三爷是胸中有锦绣之人,早有筹谋安排。

    接下来又陆续有江湖人到达,余荣霖暗自计数,包括他在内,庄园里的宗师高手已有8人之多。

    顶尖高手,超过40人。

    可以说,楚国的宗师高手,除去那些入朝为官的之外,已有大半聚拢在此。

第27章 唯有神仙中人,能对付神仙中人

    这么多高手因同一个目的被召集在一起,可想而知,等待他们的那一战将是无比血腥残酷,让余荣霖不免有些忧心。

    若是此役,战况不利,让这些楚国武林中的菁华折损过多,楚国的武林怕是要一蹶不振很多年。

    此外,夏三爷交游竟如此广泛,简直一呼百应,也让余荣霖有些警惕。

    在庄园里休整两日之后,夏府的四爷夏往桂现身了。

    这位四爷数年来作为夏三爷的代表人四处奔走、施恩,采购药草,给各大门派送丹药,庄园里的高手几乎都认识他。

    夏往桂和诸位江湖高手客套一番后,露出严肃表情:“诸位,该到的人差不多到齐了,没来的也不等了,我们今晚就动身。我三哥会在目的地等待大家,届时将由我三哥对大家做进一步的说明。”

    ……

    “这就是落霞泽?比我们楚国的云梦泽还美呢!”

    余荣霖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个一脸稚嫩的一流高手,应该才20出头,看打扮应该是“岭南快刀门”的弟子。

    出身在“岭南快刀门”那样的小门派,却能如此年轻就成为一流高手,可见此子属实是难得的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他的师门长辈为什么要带他来参加这次大战,要知道,死了天才,就什么都不是了。

    余荣霖摇摇头,不再去想。

    大战当前,已经没有余暇去关注这些不相干的东西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似乎无边无际、波光粼粼的大泽。

    此时正是旭日初升时,大泽上云蒸霞蔚。

    既大气磅礴,细节处又有诸多瑰奇秀丽之处,甚是壮观。

    确实不比“云梦泽”差呢。

    在夏往桂的带领下,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落霞泽旁边穿行。

    时近中午,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渔村。

    “快到了!我兄长就在前面等候诸位!”夏往桂精神一振。

    群雄们加快了脚步。

    进入渔村后,他们发现,这小小的渔村里早已没有本地居民。

    只有一个个穿着统一服装的高手,神色冷漠,一言不发,似乎以某种特殊的规律,分布在渔村各处。

    他们的年龄都十分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甚至不到20岁。

    渔村里最大的一间破房中,各门派、江湖势力的带头人终于见到了夏三爷。

    他们有的已经见过夏咏初;有的是闻名已久,却是初次相见。

    没人感到失望。

    与传闻中一样,这位夏三爷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笑起来让他们感到有如和煦的阳光洒落,连肩头都暖洋洋;又像是有春风轻轻拂面,沁人心脾。

    而夏三爷那双深沉而充满智慧的眼睛,能让人发自内心地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穿着只是普普通通的淡青色长袍,腰间悬一柄没有护手的宝剑,背上挂着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油纸伞。

    如此普通的穿搭,夏三爷身上却自然流露出风流韵致,宛如行走在浊世的谪仙。

    “怪不得能创下偌大的基业,真是有雄主之姿。”许多人心里想道。

    一只体型硕大的狸猫匍匐在夏咏初脚边,白底黑纹,神情懒洋洋的,伸出爪子,挠了挠胡须。

    “感谢诸位应邀前来……”在亲切而又略带矜持地和众人打完招呼后,夏咏初没有直入正题。

    而是先详细说明,他这次究竟要对付谁,为什么要对付那个神秘势力,那个神秘势力这些年在暗中做了些什么,危害到了大家的生存。

    虽然那人名声不显,但其实是个作恶多端的大魔头;那人的触角已经伸入了各国的朝堂,乃至皇室,如果再不铲除,那人会祸乱天下……等等。

    其实,群雄对这个借口,根本无感。

    他们应邀前来,有的是因为受了夏府的恩惠,有的是因为欠了夏三爷的人情,有的是贪图夏府许诺的厚报……

    至于这个神秘势力,究竟是否会对楚国武林造成什么影响;那人是否是大魔头;那人是否真的能影响各国朝政;甚至到底有没有这个神秘势力……

    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毕竟,这个势力既然是“神秘的”,自然就是很少露面,至少不会出现在日常的谈资中,平时和他们也没什么交集。

    很难让他们产生同仇敌忾之心。

    不过夏咏初很清楚,一个合适的名义,是非常重要的。

    不然的话,人家回去后想一想,你夏三爷今天能随意灭一个所谓的“神秘势力”,明天是不是就能随意把我给灭了?

    说不定就会生出危机感,然后下一步就是私下串联,对付夏府。

    尽管夏咏初不怕他们,但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夏咏初现在,却是给那个神秘势力安上很多罪名——当然其中一些并非是安上去的。

    比如据刘语贞所说,那位尊上确实已经将触手伸到各国皇室和朝堂了,只不过人家并非是为了祸乱天下,而是想搜刮天下资源去修行。

    这样,当群雄们回想这次战斗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想起夏咏初往那个神秘势力身上泼的脏水。

    然后他们就会顺理成章都觉得,夏三爷之所以要倾力剿灭那个神秘势力,只是因为那个神秘势力做的坏事了。

    而自己没做什么坏事,肯定不会被三爷针对——这样就不会太有危机感,不会对夏府太警惕。

    余荣霖跺了跺拐杖,上前一步,咳嗽几声后说:“夏三爷,我老余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大道理。而且我们人都来了,不可能不打上一场就回去。您就直说吧,要我们怎么打?”

    夏咏初笑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一位神仙中人。大家也都知道,在那种神仙中人面前,一般的宗师高手有多么脆弱。唯有神仙中人,才能对付神仙中人。”

    “我让大家来帮忙,不是让大家送死的。如果要死,一定是我夏府的人先顶上去,我夏咏初可以在此发誓!”

    有经验的老江湖都知道,夏咏初是在放屁。

    但是这屁放着,让人还是感觉挺舒服的。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有人问。

    “前方这处地方,叫做‘云栖谷’。云栖谷中,瘴气极重,毒虫猛兽颇多,普通人无法生存。”

    “而此时,那位神仙中人,正在云栖谷中修炼。”

第28章 突入云栖谷

    夏咏初解释道:“在云栖谷的里里外外,有着大量他收编的高手,我需要你们做的,是四处出击,制造混乱,并且拦住那些高手。而我会带着夏府精锐,直捣黄龙,强杀那位神仙中人。”

    “我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只要我夏某人没死,你们就不能撤!哪怕死伤再惨重,情况再危急,也不能撤!”

    “那,敢问夏三爷,在这云栖谷中,究竟有多少敌方高手,实力如何?而你又有何把握,能对付那位神仙中人?因为众所周知,唯有神仙中人,能对付神仙中人。哪怕是宗师,在神仙中人面前,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而已。”余荣霖问出的这番话,正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夏咏初正色道,“我的人已经多方打探,但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不可能把所有的情况都摸清楚。”

    顿了顿,他说,“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对方共有宗师10名,顶尖高手和一流高手近100人,大致的分布,可以看这张图,这是我的人用生命为代价打探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200多个悍不畏死的死士,持强弓劲弩,十分棘手,不过这些死士我自会对付。”

    “至于我对付那人的把握……”说到这,夏咏初一脸淡定从容地笑了笑,“我不能说出来,不过你们要相信,我不是会自寻死路的人,对不对?”

    “如此,咳咳,”余荣霖吐了一口带血丝的痰,沉吟片刻后,肃然道,“可以一战。我余某人保证,只要你夏三爷不退,我们玉剑门就不退!”

    其余人也纷纷表态,愿意拼死一战。

    不表态不行啊,夏咏初的话里话外意思都很明显了,他身后也站着一位神仙中人。

    如果不去对付敌方的高手们,你说夏三爷会不会拿他们去祭旗呢?

    “义薄云天”夏三爷,确实是疏财仗义,是智计百出,是礼贤下士……诸多褒义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但是,可没人说过,夏三爷是个好人呐。

    夏三爷也从来都不是好人呐。

    见士气可用,夏咏初不再耽搁,“根据观察,这个时辰正是那位神仙中人行功之时,亦是对付他的最佳时机。诸位,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待到得胜归来,我再宴请诸位!”

    ……

    等到各方高手,按照指定路线进入云栖谷之后,闭目养神的夏咏初突然睁开眼睛,从身上掏出一个打磨得光亮的铜块。

    那铜块有半个巴掌大小,呈现弧线形,外弧上有着小巧精致的铜脚,内弧则有一道深刻的凹痕。

    夏咏初将这铜块摆放在破破烂烂的木桌上,轻轻摩挲几下,嘴唇翕动,念念有词。

    片刻后,一蓬柔和的光雾爆发开来。

    当光线稳定以后,一面半透明的光镜出现在大家面前,恰好嵌在那铜底座中。

    镜面如同水面一样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但也如同水面一般轻轻晃动,不是特别稳定。

    很快,在如水的镜面上,浮现出了略显朦胧的画面。

    夏往桂凑过来看,画面中是一张纸,纸上写着:半刻钟后发动!

    夏咏初比划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大拇指和食指形成一个圆,其余三根手指竖起。

    作为他的亲信,夏往桂知道,这个手势根据不同的语境,有着“好的”“没问题”“一切正常”“按计划行事”等涵义。

    夏咏初再念念有词,水镜便消失了。他有条不紊地将那铜底座收好,目光有些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往桂有些羡慕地看着那铜底座,心知这是兄长这些年学到的神仙手段之一。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通过兄长的考验,得以传授修仙之术?

    夏咏初不再沉思,沉声道:“我们也出发!”

    “三哥……”夏往桂有些担心。

    “往桂,”夏咏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即刻回楚国,中途不要停留。如果传回来的是坏消息,你就按计划行事,让夏家化整为零,各自逃命。”

    “三哥……”夏往桂的声音有点哽住了。

    夏咏初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悲观。甚至可以说,我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有九成五的把握。只不过,凡事未料胜,先料败,这不过是一番未雨绸缪的布置,并非是我信心不足。”

    “我知道了。三哥,你保重。”夏往桂不再扭捏,掉头就走。

    夏往桂离开后,夏咏初扶了扶腰间游龙剑,正了正背着的那柄“油纸伞”,立刻带着身边的几位客卿高手走出破屋,向云栖谷奔行而去。

    那些之前散布在渔村各处的高手,也一言不发地汇入。

    他们都是夏府这些年培养的死士,十分年轻,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岁。

    这次夏咏初没有把死士全部带来,只带了五十多人,他们虽然只有江湖二流、三流好手的实力,但是精通配合,装备精良,也是一份不可小觑的战力。

    夏咏初没有回头。

    但是一种情绪,在他胸口积蓄,似要喷薄而发。

    自从六年前,得知有一个修行者潜伏在暗中,准备对付他,他就一直如履薄冰,总感觉天空有一层阴影。

    而今日一战后,阴影就要消散了。

    阳光普照之日,就是他一飞冲天之时!

    多多在他脚边矫健地奔跑。

    其实多多完全没有放开速度,它要是全力奔跑,这里没人能追得上它。

    “多多,不要在我身边,躲起来,找机会偷袭我的敌人。”

    多多自然是不可能听懂人话的。

    但是和夏咏初的多年相处,让它能和夏咏初在一定程度上拥有默契。

    几个手势,一些音调的变化,足以让它理解一些不太复杂的意思。

    它很人性化地点点头,往旁边一蹿,很快就消失在林地里。

    云栖谷中,是类似于原始森林的地貌。

    这里人迹罕至,开发的难度很大,这片充满瘴气、毒虫猛兽的土地,至今并未被人类驯服。

    云栖谷内,常年不见阳光。

    无处不在的浓雾、和似乎从天边垂落的灿烂云霞,其实都是由有毒的瘴气组成。

    虽然大部分的瘴气,对强大的个体的影响有限,至少不会瞬间致死,但也会蒙蔽人的感官,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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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大道君介绍:
今天,就和大家说说育儿这件事,我是怎么把儿子培养成道君的。
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经验的,比如我大儿子,要他修炼他却成天不务正业,钻研政治和军事这些皮毛学问,好好的仙人不当,去当了凡间的皇帝,你说可不可笑?
有个儿子,每天喜欢捣鼓一些机械器具,大好的前途不要,跑去宅了起来当墨圣。
一个女儿生性叛逆,竟然跑去做了魔尊。
还有个儿子,不好好修道,跑去当剑修不说,还被人忽悠瘸了,天天嚷嚷着要以杀证道,这种小王八羔子你就得一顿屁股板子打醒他。
这些都是我吃过的亏,犯过的错啊。
所以说呢,多生几个很重要。
练废了一个号,还有新号可以练嘛。
另外呢,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要辛勤育儿也不能忽略了自身的修行。要培养一个道君儿子,你得自己先当个道君,至少明白道君是怎么回事吧。父爱如山大道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父爱如山大道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父爱如山大道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