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这丫头不会也被我迷住了吧
苏墨大致向汪眸喵解释了下自己的来意，并顺带询问了汪眸喵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比较特别的游戏。
“就是那种，画面上比较特别的，或者玩法上比较突出的然后感觉是个小厂游戏的，最好是单机向的……”
“苏会长，你要求太多了……”汪眸喵委屈道。
“那就……你喜欢的？”
“我比较喜欢的话……”汪眸喵沉吟道，“我感觉，我现在在发的这款游戏就挺有意思的……画面比较小清新，解谜的玩法比较新颖，苏会长要不要去看看？”
苏墨接过汪眸喵手里的传单瞧了一眼，立时便有些发愣。
唔……
好熟悉的画风啊……
传单上的这款游戏叫做《银河冒险记》，宣传说是一款冒险揭秘佑希，讲述的是居住在XX星球上的角色X在星球间冒险，与邪恶僧侣斗争的故事。
这游戏的画风很是独特，带点脏脏的手绘卡通的感觉，是第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作品。
“怎么样……看上去很有意思吧？”
“嗯，你们的场区在哪？带我去看一下吧。”
“就在……”
汪眸喵忽然楞了一下。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带你过去……”
汪眸喵低着头走在前面，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现在正在跟苏墨独处的状况。
她当初在汽车站见到苏墨的时候确实是对他一见倾心了，不过后面见到夏依梨之后就打消了那个念头；虽然后面又经历了夏依梨装苏墨妹妹，后面有承认是女友的波折，但她大多是意识到自己没希望了。
哪怕现在依梨和苏墨还是分手的状态，她也不敢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如果情况是反过来的呢？
“对了狗子，你在外面就不要叫我苏会长了，怪怪的……本来梨巴工作室都是同届的，没有那么多职级要求。”
“苏……苏会长叫习惯了，就这样吧……”
汪眸喵回头望向苏墨道，“会长，你这次怎么没带依梨和月绫来看游戏展啊？”
“她们……她们都有事情。”苏墨歪头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质疑我呀。”
“还不是因为……苏会长身边没有女孩子的情况太少见了——”
！！！
苏会长现在身边并不是没有女孩子——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苏墨一脸懵逼地看着汪眸喵，原来我在她心里是这样一个花花肠子吗？
“虽然总是有女孩子，但一般情况下也就是依梨和月绫吧？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所以……找我是有意为之吗！
汪眸喵一个人站在苏墨旁边非常紧张，这倒也不能怪她，她是夏依梨喜欢的那种性格的女孩子，内向，善良，性格老实，但往往心思比较细腻。
而汪眸喵又恰好是个内心戏很足的女生，简单来说，就是少女心爆棚，经常恋爱脑，会胡思乱想也是意料之中的。
当下汪眸喵带着苏墨看了下它们会场的游戏，看到场区的海报之后，苏墨的记忆就全部涌起来了。
“这个……这家开发商，是做《机械迷域》的那个开发商吧！”
“嗯嗯，就是那个，苏会长之前也玩过吗？”
“当然玩过啦，”苏墨满脸都写着兴奋，“我当时还……”
他话说到一般就咽下去了。
我当时，还跟依梨一起玩通关了呢。
他终于知道自己对这款游戏为什么这么似曾相识了。
念大学的时候，依梨有段时间很痴迷一款机械谜域的FLASH小游戏，讲述的是一个小机器人女友被三个坏家伙抢走，小机器人为了找回女友，前往一个蒸汽朋克的城市冒险的故事。
整个游戏其实是一个大故事由各种小的精妙的解密关卡组成，一些关卡之间还有串联的信息。由于这款游戏没有用任何文字概念的描述，全都是图形和阿巴阿巴的内容，玩起来相当喜感，也很有趣。
当时那个时候啊，依梨就坐在我怀里，我们两个一点点的相互思考尝试，突破一个又一个关卡……
等苏墨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攥住了汪眸喵的手，她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啊啊……抱歉，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就有点忘乎所以了……”
……
汪眸喵看着一直抓着后脑勺的苏墨，顿时满心怀疑。
但，他的脸上确实挂着幸福的笑容。
“是，之前跟依梨一起玩过……之类的吗？”
苏墨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就不要辜负依梨啊！”
汪眸喵疯狂暗示苏墨不要脚踏两条船，但苏墨并没有被暗示的自觉，还以为是汪眸喵的祝福，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肯定不会辜负依梨的。几辈子都不会。”
呜……
望着苏墨坚定而温柔的笑容，汪眸喵感觉心都融化了。
不行不行！！！
苏会长的笑容……实在是太撩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沦陷的……
“那、苏会长就在这体验下它们的新游戏吧，我继续去发传单——”
汪眸喵踉踉跄跄地快步走开想要逃离苏墨，结果不小心被地上的电线绊倒，直接倒在了苏墨怀里。
“喂，你小心点啊。”
砰！砰！砰砰砰！
我、我和苏墨会长贴贴了——
还是、背着我最好的朋友……苏会长的女票夏依梨！
汪眸喵顿时背上了沉重的道德包袱，三两下推开苏墨，但心中的悸动感仍旧没有消失。
额……
被推开的苏墨起先还有些懵，但是看到汪眸喵的表情反应后，顿时心里已经有了些底。
这丫头……不会也被我迷住了吧？
唔……
我为什么要长这么帅啊？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穿着一身狐狸COS服，盛装打扮的安若素，刚好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
？
苏墨和……汪眸喵？
这是什么奇葩组合啊！
安若素顿时火冒三丈。
要说依梨的颜值我也认了，要说月绫的身材我也忍了……
这个汪眸喵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也就勉强算得上可爱，邀请她一起去都没我的份，你是不是在成心玩弄我的感情啊？
“嘿，这位美女！我看你长得好眼熟呀……可以跟我合个影吗？”
出现在安若素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动漫美少女涩气印花，戴着墨镜和帽子，背了个大包，脸上还挂着猥琐笑容的老R，显然他等苏墨等了太久找不到人，决定还是自己先试试搭讪了。
结果安若素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十分嫌弃的走开了——当然，她并没有认出这家伙是老R。
额……
尴尬的老R停留在原地，伸出的手也慢慢无力的垂了下来。
就像他稀疏的头发一样颓废。
安若素离开时显得气势汹汹，其实是在对苏墨发脾气，只是误伤了老R——当然了，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这让老R的情绪显得十分低落。
我还是……等墨哥回来，再试着一起找妹子合影好了……
194 我只会觉得更难受
苏墨和老R在游戏展回来后第二天，老R上传了自己在游戏展上的合影，合影里苏墨被一群漂亮的COS妹子围在一起，老R大多时候都在合影的边缘，或者压根就没有他——他有时也会承担拍照的工作。
这张照片很快就出现在了江月绫的空间里，也很快流入了夏依梨相册中。因此，在苏墨元旦前夕找两人约跨年的时候，因为这事被两人狠狠地数落了一通。
“你去游戏展就净做这种事情是吧？嗯？”
“被一群漂亮的小姐姐围在中间的感觉很享受吧？”
“所以说啊……你们不要误会我了——真的只是配合老R照照片啊……还有那边的COSER真的很难缠——”
苏墨忙活了半天才安慰好真的吃醋的江月绫和假装吃醋其实只是在看苏墨出洋相的夏依梨，“我还是有些收获的，起码认识了一些国产游戏制作组的成员，都加上好友了。”
“我看看……呜哇，是雨雪制作组吗！这个，是幻刀制作组的成员……怎么这头像全都是妹子啊？”
“有男生加苏墨好友才要小心呢……”
夏依梨拍了拍苏墨的胳膊肘，“比起这个，今天特意找我们，主要应该不是为了工作室的事情吧？”
苏墨点了点头，“那个……什么，这不是马上就要元旦了吗，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还能有什么安排，元旦之后可是最重要的高数考试啊。”
江月绫顿了一下，而后别过头去，“不过，有三天假期，留一天出来玩也是可以的……”
“你不要太纠结啦，就算不来苏墨也不会在意的——他肯定是为了小柔才约咱们的，对吧？”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苏墨挠挠头道，“主要还是想着，小柔好不容易有放假的时候，还是想让她好好放松一下的，毕竟下半年她高考复习很辛苦……”
“这倒也是……去年十四中元旦假放了一天半，不出意外的话是从今天下午开始放。”
今天是12月31号，2010年的最后一天。
“那就要好好准备下跨年的安排才对呀……我听说江滩那边会放跨年烟花，月绫你作为本地人，有去那边看过吗？”
江月绫听了连连摆头，“正经人谁跨年的时候出门玩啊……在家打游戏不香吗？”
“你还真的是……”
苏墨摇头道，“我想好好带小柔出来玩一玩，上周也和她约好了，因为上周没看成电影，今天——啊对了对了……”
苏墨忽然反应过来要提前买票，当即搜了下附近的影票。
“放弃吧，现在买肯定早就卖光了……有也没有四人连座。”夏依梨拉着苏墨的手道，“而且，四个人连座的话，座位也不好分啊，把月绫踢开，你左手抱我右手抱小柔？”
“喂！凭什么把我踢开啊！”
“啧啧，平时你第一反应可不是这样的，”夏依梨在一旁学着江月绫的口气叉腰道，“你平时应该更像是，‘谁要跟你们卿卿我我啊’之类的……”
因为夏依梨学的实在是太像了，江月绫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个什么好主意回应，只是转身望向苏墨道，“你可以买明天的电影票，今天干点别的。比如……陪小柔吃一顿大餐啊之类的，我觉得很不错，给小柔补补膘，也不知道她饿瘦了没有。”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东西有什么意思呀！还是玩比较重要，我们应该给小柔制造一些难忘的美好回忆，比如说呀……”
夏依梨话说到一半就被苏墨打住了。
“干嘛啊！我又没打算讲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苏墨你也太多心了吧！”
“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苏墨想了想，“也许到时候问小柔比较好，多留几个备案吧。”
“问小柔肯定又是，苏墨哥哥说什么都可以了。”江月绫嘟嚷道，“那孩子太宠溺你了，你那些奇怪的自信心肯定都是她培养起来的。”
“奇怪的自信心啊……这倒是说的没错。”
苏墨笑的很有深意，江月绫看着有些懵逼，夏依梨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苏墨小宝贝，那些年你和她是怎么过的？今年也照那样跟我们过就行了。”
那些年？！
江月绫咽了咽口水，有些期待地等待着苏墨的回应。
“嗯……”
苏墨笑着摸了摸鼻子，“我们也去江滩看烟花了，不过人太多烟花没怎么看好，后面又没赶上公交车……最后在网吧待了一晚上。”
“听起来挺糟糕的啊……”夏依梨耸耸肩。
“网吧待了一晚上？通宵打游戏吗？”
苏墨摇摇头，“游戏就玩了一会儿，后面太累了，就看电影看着看着睡着了。”
“那太危险了，至少也应该去酒店住两个房间才行……”
“酒店房间都满了，而且——”
学生党当时也没那么多钱啊……
苏墨那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1000块左右，住一晚上酒店那就是小200，学生党实在是舍不得这样花钱。
只不过，那之后依梨竟然没有跟我分手，现在看来也算是挺意外的哈。
毕竟那时候交往还没多久，其实能在一起多久苏墨自己也没什么底……
苏墨下午带着江月绫和夏依梨来到了十四中，就等着他们中午的放学铃声响起，江月绫还在一旁搜索附近的美食，夏依梨从苏墨的后背抱着苏墨转圈圈。
看着鱼贯而出的高中生们逐渐稀落，苏墨仍然没能见到路小柔的身影。
“你是在这里和她约的吗？”
“是啊，我上周就约好在这里的。”
夏依梨询问道，“会不会是小柔忙别的事情忘了？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不可能，小柔可不会忘的……”
苏墨有点不情愿地打开了电话，拨打小柔的手机却仍然是已关机的状态。
“也许还没回宿舍拿手机呢，我们去她们宿舍里面找找她？”江月绫提议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还是要留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我等着吧，我不想走路了。”
江月绫找了个偷懒的借口。
苏墨和夏依梨去了女生宿舍，结果在路上苏墨就遇到了和父母牵着手准备回家的袁依冉，见到苏墨后袁依冉也是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
“哥，你是来找小柔的吗？”
她第一次见到夏依梨，心想小柔提到过的苏墨哥哥的“女朋友”，也未免太好看一些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是、是这样的，今天上午，小柔她被班主任叫出去之后，就立刻匆匆地离开了——我们还看到小柔叔叔也来了。”
小柔叔叔……
不会是——
苏墨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苏墨和夏依梨、江月绫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小柔爷爷所在的医院住院大楼，不过他们并没有在小柔爷爷的病房见到他，可把苏墨给急坏了。
什么时候转院的？
“苏墨，冷静一下……别着急，想想有什么知道小柔爷爷病情的联系人，比如小柔叔叔啊，或者陪护什么的……”
对了，陪护……
苏墨存了陪护张阿姨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后张阿姨表示小柔爷爷一个星期前就转到ICU病房了，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于是大家又一起火急火燎地找到ICU的楼层，不过这里禁止外来人员进出，苏墨等人被拦在外面了，苏墨几次想要冲着里面喊小柔的名字，被江月绫给阻止了。
“别这样……这边的病人都是很严重的情况……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我知道啊，可是……”
“傻瓜，你的梨巴吊坠呢？”
经过夏依梨一提醒，苏墨这才想起拿出脖子上挂着的梨巴吊坠。他将吊坠紧紧握在手心，吊坠很快就开始绽放光芒，但光芒闪烁的并不强烈，反而非常微弱。
“不在ICU病房里面吧……”
“换个方向？”
苏墨循着梨巴吊坠的闪烁光效频率寻找，来回折腾了几个楼层，最终在住院部楼下的一个长椅上找到了路小柔。
此时此刻，她正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抹眼泪。苏墨不敢打扰她，只是慢慢地靠近了她，在她稍微停歇了一会儿后，才很小心地开口喊了路小柔的名字。
“小柔？”
苏墨连着唤了几声，路小柔这才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苏墨哥哥，她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不停地揉着眼眶，直到苏墨走上前来，这才一头栽进苏墨的怀里，紧紧抱住了苏墨。
她并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放声呜咽，她更像是蜗牛找到了自己的壳，钻进去后就在也不想出来的感觉，就这样被苏墨抱着了许久，许久，而后才慢慢从苏墨怀里起身——
这时，苏墨的棉袄前面一块，已经全部被路小柔的眼泪浸湿了。
“对不起……苏墨哥哥……我、我马上帮你擦一擦——”
她从兜里想要找面巾纸，但苏墨只是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没关系安慰她。
……
江月绫和夏依梨坐在远处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苏墨安抚着受伤的小柔，心里也都觉得不是滋味。
并不是因为吃醋的那种不是滋味，她们还不至于。
而是……
“我觉得，心里忽然憋得慌……”
“那很正常……因为，我也是呀。”
夏依梨罕见地长叹了一口气，江月绫盯着看了她一小会儿，正好和夏依梨的目光对上。
“怎么了？”
“不是……没怎么。”江月绫也跟着叹了口气，“希望小柔爷爷平安吧……”
希望人平安，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
小柔的爷爷今天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家里的亲戚朋友们都过来探视了。路小柔也被叔叔喊过来，也是为了见爷爷“最后一面”。
可是，没有临终遗言的最后一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爷爷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病床上，从不睁眼，也没有知觉。
路小柔只是隔着亲戚的人群里远远望了爷爷一眼，看到他枯槁的手掌，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就窒息般地涌向了她，随后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长椅上坐了一个多小时。
她静静地给苏墨哥哥描述着自己的经历，苏墨也一直是很诚恳地倾听着，一直到小柔把话说完，他才轻轻地擦了擦小柔的眼角。
“是不是中午没吃饭，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
路小柔轻轻应了一声，还没等她再次开口，被苏墨打过招呼的江月绫和夏依梨就走上前来了。
“啊啊……月绫姐姐和依梨姐姐……”
路小柔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想要和两人打招呼，却因为腿麻而差点没站稳。被苏墨扶住以后，苏墨让月绫拜托跑腿去售货机买些吃的喝的过来，依梨则跟着坐下来，紧紧地拉住路小柔的一只手。
“爷爷会平安无事的，要微笑。”
“嗯。”路小柔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试着扬起了嘴角。
不过，很快，抽动的嘴角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撇了起来。
江月绫气喘吁吁地拿回来了一大袋各种吃的零食和饮料，简直就是从批发市场来的一样——
“抱歉……小柔……我、我不太清楚……你喜欢吃什么……就……”
就都买了一遍可还行。
“不过也没关系，我们正好一起吃吧。”
小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为了找到她，苏墨哥哥和两个姐姐也一直都没吃饭。
“真、真不好意思！苏墨哥哥……你们本来打算好好跨年的吧……”
“事出突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好心态，爷爷会熬过去的，只要我们在这里坚持陪着他的话……”
“嗯。”路小柔小口小口地啃着面包，浑浊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地向下滑落。
其实苏墨没来之前小柔还没有那么伤心难过，她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孩子。即便寄人篱下，即便孤身一人，她也能戴上面具，表现出一副迎合的面孔。
但唯独在苏墨的面前，她反而变得十分脆弱，一忍不住就掉了眼泪下来。
仿佛她也明白，只有在苏墨哥哥身旁才可以表露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一般。
不过，也不能这样一直拖累苏墨哥哥……
路小柔抹了抹眼泪，昂头望向苏墨微笑道，“谢谢苏墨哥哥……还有两位姐姐……我已经好多了。”
“那个……我现在要去病房那边了，苏墨哥哥你们就去好好跨年吧……”
“没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苏墨微笑道，“没关系的。”
“什么叫做没关系？你们要是因为我的缘故玩的不开心，这样我也会很难受的……”
“话是这么说吧……”
苏墨紧紧攥着路小柔的手心，十指紧扣道，“但如果这个时候不好好陪着你的话，我只会觉得更难受。”
195 唯一的慰藉
苏墨哥哥……
路小柔对于苏墨的表态感到十分感激，但她的态度也很坚决。
“真的不用了……现在爷爷身边有很多人，我也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你们在医院这边，除了陪我一起干等，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
说着小柔又望向一旁的江月绫和夏依梨，“还有你看，两个姐姐的脸都冻红了…”
“我、我们没事的！我们也会一起陪你等结果的……”
江月绫在一旁急急忙忙地解释着，夏依梨却拉住了她。
“别给小柔增加顾虑了，我们现在在这里，也确实也帮不了什么忙……苏墨。”
“……”
苏墨并非不明白路小柔的坚决以及夏依梨的喊话，但他是曾经经历过这一幕的人，而对象正是他的爱妻前世依梨，他知道自己等待结果的那个时候到底有多难过。
但是，也正如小柔所说的那样。
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要说有能做的事情的话……
苏墨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交到了路小柔的手上。
“你没带手机出门，联系的时候不好联系你……至少，爷爷情况有进展的话，或者想找我们的话，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打，打依梨姐姐或者月绫姐姐的。”
这个方案是路小柔能够接受的，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那……手机要怎么才能还给你呢？”
“到时候再电话联系吧，只要有进展的话……”
苏墨拉着路小柔的手，一直到了住院部的电梯口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小柔向三人挥了挥手，最后为了不让三人担心，还勉强自己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就这样，电梯门缓缓合上了。
不过，就算和小柔约好要好好跨年，在这个沉重的气氛下啊……
“好了……接下来你们想去哪？”
苏墨望向留在身边的两个老婆，看到她们的面色还是有些凝重。
“接下来啊……”
江月绫翻了翻手机道，“我看到医院附近有家网吧，我们在那边等消息吧。”
“这附近还有家酒吧呢，到那边消遣也不错……”
“那个，啥。”苏墨抓了抓脑袋，“没必要一定要在医院附近吧，远一点的话……”
“远一点，你这家伙会放心吗？”
江月绫的反问引来了夏依梨的疯狂认同，“就是就是！”
“真对不起……本来应该要好好陪你们跨年的。”
“说什么鬼话啊！”江月绫推了一把苏墨的肩膀，“现在难道就不能好好跨年吗？”
“额……没有这个意思……”
“那苏墨，我们去网吧还是去酒吧呀？”
“那肯定是网吧啊！酒吧有什么意思……连鸡尾酒都喝不了，那边肯定又吵地要死。”
“可是网吧也很吵呀，里面还有很重的烟味，我就上次找苏墨的时候去过一次，太难受了。”
两个人为了去哪跨年而争执不休，最后苏墨看到江月绫手机上的娱乐项目，顿时表决道，“K……KTV怎么样？！”
“KTV包厢呀……我觉得可以。”
“KTV？那是干啥的……”
江月绫的回应让苏墨和夏依梨感到十分惊讶。
“我说月绫……就算你从小到大没什么可以一起去唱歌的朋友，连KTV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有点太夸张了吧？”
“那你们倒是告诉我啊！”
苏墨看到的KTV离医院大门也就两条街区的距离，三人是走着抵达的。
看到小脸被冻得通红的江月绫和夏依梨，苏墨也是有些心疼。
虽然喜欢的程度不同，但三个依梨毫无疑问都是心头肉。
像是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确实就很难做抉择。
哪怕什么都不能做，只是陪小柔坐在外面等结果，苏墨都是愿意的。
可那样的话，又太对不起依梨和月绫了，而且自己一个外人也挺碍手碍脚的。
夏依梨看到苏墨脚步放缓，当即也放慢脚步，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
“我的手很冰吧？”
“嗯……”苏墨点点头，“冰冰凉凉的。”
“我小时候几乎也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从小手就是冰冰凉凉的，爷爷总会紧紧握着我的手给我取暖……爷爷说，手脚冰凉意味着我是个很专一的性格，一旦遇到了能温暖我的人，视线就不会再移到别人身上去了。”
“你爷爷怎么会跟你说这种话……尤其是后半段。”苏墨表示怀疑。
“哈哈，大概是那么个意思……因为他说奶奶就是那样的性格，我跟奶奶很像。”
夏依梨温声道，“后面呀，也确实是这样，爷爷去世了之后不到半年，奶奶很快也跟着一起去世了，家里人瞒着我，说她是去陪爷爷了。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就没有觉得很伤心。我想着他们只是去很远的地方旅游了，后面一定会回来的。当然，等我后面意识到时，已经完全没有难过的感觉了……”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紧紧攥住了苏墨的手。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总要去面对的东西，但无论是再怎么悲伤的过往，我们终究是要迈过去，也是必须要迈过去的……”
“带着故去之人的期盼和祝愿，坚强的……继续向前走下去。”
苏墨静静地看着身旁露出淡淡微笑的夏依梨，也知道她话里意指的东西，不由地把她的手抓的更紧了些。
江月绫走在前面，听着二人的对话，也仿佛陷入了一些沉思和遐想中。
三人来到了KTV的店里，因为是跨年时间，这家店也是异常的火爆，苏墨到来时刚好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包间了。
“就一个小包间，三小时就要299？你们赚钱这么狠的吗？”
江月绫第一次来KTV，一眼看到价格单，她顿时被包间的价格吓得不轻。
这三百块，得吃多少顿好的了啊！
江月绫家里虽然有钱，她生活费也多，但她从来不会随便乱花钱，都会把钱花在刀刃上。
比如吃到肚子里的美食，给提供技术支持的程序大佬充企鹅币之类的。
“不好意思这位美女，因为我们今天是假日套餐，这里面还送12支扎啤，水果拼盘、小食拼盘呢……”
“好姐姐，你看扎啤能不能换成别的呢？我们一个小包就三个人，12支扎啤好像有点多吧？我们女生也不喝酒……”
夏依梨在一旁向服务员卖萌，服务员显然也很喜欢这个礼貌乖巧的小姑娘，“这个……我向经理反映一下，应该可以把一部分换成零食可乐之类的东西。”
“嗯嗯，太谢谢你啦！”
就这样，三人被领到了一个小小的包间里。
打开包间里的光影灯，大大的显示屏，长长的沙发，还有一个摆着麦克风的小型舞台，对江月绫来说，KTV里的一切都很新奇，夏依梨倒是很熟练地开始在点歌板上开始点歌了。
“我调一下温度……”
“把温度调高一点，苏墨！我要脱到只剩一件衣服的程度，因为我接下来要唱的很嗨了！”
“喂……你里面穿的不是秋衣吗？”
“没关系……我的秋衣也很可爱。”
夏依梨很快就三下五除二把棉袄和毛线衣全部脱了，只露出她的小熊秋衣。
是……挺可爱的。
“我……我就算了——”
“来嘛！月绫，还什么羞嘛，我来帮你脱——”
“不、不要脱了！”
夏依梨帮江月绫脱棉袄的时候摸到了江月绫的胸pu，然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啥……月绫……你今天没穿小衣服呀？”
“啊啊啊！所以说了叫你不要——”
江月绫嘟嚷着解释道，“我觉得太紧了，所以……呜呜别揉啊你！”
“我要好好宣泄一下我的悲痛欲绝！这明明是属于我的身体——”
夏依梨把江月绫狠狠地蹂躏了一顿，苏墨在一旁看着两人吵闹，心情稍微也平复了一些。
“来吧……别光顾着看啊，苏墨你倒是点歌嘛。”
“我不怎么唱歌，你们要点什么？我帮你点。”
“你自己提的唱歌，不跟我们唱？当心我扁你哦。”
“那就……稍微唱一些吧，我五音不全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声音又不难听，先来一首许嵩的《素颜》好了！我们来情侣对唱，让月绫酸死。”
“酸我干嘛啊！”
半小时后。
苏墨被安排到坐在角落切歌摇铃，夏依梨拽着江月绫两人挤在舞台上疯狂嗨歌，显然，她是天生的派对女王；
等到了江月绫独唱是时，她唱的歌都是些比较文艺风小清新的甜歌，其中也包括曾经齐梦雅给苏墨深情献唱的《暖暖》。
也是对着苏墨唱的，也是目光里带着一丝羞涩与甜意，但因为是属于月绫的献唱，苏墨的心情顿时被治愈了不少。
“不过，要想让他真的开心起来，我们做的还不够啊。”
在洗手间的时候，夏依梨拍着江月绫的肩膀，“我们的苏会长在KTV一边听我们唱歌，一边看咱俩的手机来电讯息，间隙里起码看了20遍。”
“这也没办法呀，毕竟小柔的爷爷唯一疼爱她的亲人，苏墨会担心小柔，也是正常的……”
“但是，要让苏墨同学的心情真正好转起来，还是要靠你呀，月绫。”
“我？我能……怎么做啊……”
“只要照着我说的做，保证苏墨会振作起来的！”
“真的吗……我不信……”
夏依梨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骗你我就不追苏墨了。”
“本来就是苏墨在追你吧……你还想诓我。”
“那他也有在追你呀不是吗。”
……
江月绫顿了顿，“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的话……我就试试看吧。”
两人回到了KTV的包间，此时苏墨正在呆呆地盯着两人的手机屏幕。夏依梨推着江月绫坐下，然后拿出开瓶器，给江月绫开了一瓶扎啤。
苏墨听到声音也抬起头了，“你们怎么喝起酒来了？”
“倒不是我喝酒，是月绫喝酒啦。”
夏依梨正说着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的江月绫已经举起啤酒吨吨吨起来了。
“呼……哈！”
江月绫闷了一大口啤酒，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这啤酒啊，可比之前喝的那什么鸡尾酒要……要……嗝！”
江月绫不负众望，打了两个酒嗝，很快就醉倒在了依梨的肩膀上。
“喂，依梨……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当然是……想用‘她’来帮你振作起来呀。”
夏依梨微笑地注视着苏墨，苏墨顿时反应过来，“我就知道……那天你根本没醉。”
“嘻嘻……那不是不好意思吗……当时还以为月绫才是你的唯一真爱来着……”夏依梨还是笑呵呵的模样，苏墨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看不穿这丫头。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夏依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里传来萝莉悦耳的声音——
“老公来电话了，老公来电话了，老公来电话了……”
……
苏墨望了一眼稍微有点懵逼的夏依梨，后者反应过来后，当即调皮地同苏墨吐了下舌头，苏墨也没时间吐槽她为什么用这么羞耻的来电铃声，当即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拨打的对象，自然是苏墨手机的持有者路小柔。
夏依梨很配合地把KTV的声音调到最小，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事件结果。
接着，她看到苏墨终于露出微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苏墨放下手机，一边穿着棉袄，一边急匆匆地告知夏依梨，
“小柔说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需要静养……我现在就去把她接过来，她说可以一起跨年。”
“那我也去！”
夏依梨刚刚站起身来，就被江月绫紧紧地扯住了大腿。
“喂喂……月绫，你不要这个时候耍酒疯啊……”
“依梨你就在这里看着月绫，小柔那边我一个人去接她就好。”
随后，苏墨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包间。
“你呀，真的是……”
夏依梨拍了拍醉醺醺的江月绫，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苏墨飞也似地一个箭步跑到医院的大门处，远远地看见路小柔孤零零地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手里紧紧攥着苏墨的手机，怔怔地望着相反的方向。
等到苏墨来到她身边，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时，她才反应过来，慢慢向苏墨露出温和的微笑。
“苏墨哥哥，爷爷他……他已经没事了呀。”
苏墨慢慢俯下身子，给了路小柔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这是此时此刻的苏墨唯一能带给小柔的慰藉。
196 这是我这辈子欠你的
“老公来电话了，老公来电话了……”
夏依梨接过手机，电话那头不再响起小柔的声音，而是苏墨的话语。
“依梨吧？月绫怎么样了。”
“还在睡。”夏依梨看了看一旁挽着自己胳膊的江月绫，当即回电话道，“你那边有事情要处理吗？”
“算是吧……还有，对不起。”
苏墨的声音充满了歉意，“今天就麻烦你把月绫送回去了……我想单独陪陪小柔。”
“嗯……我知道了。”
夏依梨在电话那头轻轻应了一声，但应完之后她又有些犹豫。
“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跨年了吗？”
“说不准。如果你们室友有安排，可以先去她们那边，以后我会补偿你和月绫的……这样，明天就会补偿你们。”
“不用想着补偿的事了，好好陪着小柔吧。”
“……谢谢你。”
“哎……你跟我客气什么，挂了啊。”
夏依梨挂掉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怔怔的发呆了许久，一股汹涌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弥散在她的心头，她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不知不觉，夏依梨簌簌地落下了眼泪，接着她便着抱住身旁迷迷糊糊的江月绫轻声呜咽着，似乎在寻求着安慰。
苏墨为坏依梨的通情达理和善解人意感激不已，但心里的愧疚自然也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
虽然忽然的放鸽子确实是伤人至极的举动，但面前那面带微笑的路小柔才更是此刻的苏墨需要投注所有关心的人。
苏墨挂掉手机，慢慢走到路小柔面前。
“苏墨哥哥，依梨姐姐她们怎么了吗？”
“没什么。”苏墨摇摇头。
“那我们就是现在过去KTV那边吗？”
“不过去了。”苏墨顿了顿，当即微笑道：“是这样，月绫姐姐刚才在KTV喝多了，依梨姐姐要把她送回学校休息，可能要晚一点才会和我们汇合。”
“月绫姐姐喝多了？她要不要紧……应该一起把她送回去呀。”
“不用了……”苏墨温声道，“我还是先陪陪你好了。”
“啊？我……我用不着的……爷爷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说——”
苏墨轻轻挽起路小柔的手，“就当是陪陪我好了。”
路小柔望着苏墨的目光带着一丝讶然的神色，但并没有对此做过多的讨论。
就这样，路小柔被苏墨拉着手，走在有些寒冷的冬日街头。
今天是12月31日，路上的行人很多，道路两旁的街道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今年的新年老实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但商家们似乎并不在乎提前了太多的时间节点。
虽然这里并不是市中心的步行街，但还是有着大都市独有的繁华景象，来往的车流，大包小包的汹涌人流。
苏墨就这样牵着路小柔的手，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头。他并没有跟小柔说明目的地，路小柔也只是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询问苏墨缘由，被他牵着手一直走着。
这沉寂的默契最终随着苏墨的止步而被打破——此刻出现在苏墨和路小柔面前的，是一座立在河道边上的大桥。
今天的天气晴好，远处能看到黄昏的残阳，斜阳的昏光洒在苏墨和路小柔的脸上。
这时苏墨缓缓回过头来，望向脸上被洒着金光的路小柔，“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路小柔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这里怎么了吗？”
“没什么……”
苏墨拉着路小柔继续往前走，“苏墨哥哥前阵子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生。”
不是……依梨姐姐吗？
路小柔没有因为疑惑而开口询问，而是继续等待着苏墨的陈述。
“我们在交往的时候，经常会像现在这样，一边手拉着手，一边在桥边看夕阳。”
“当时她对我说，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了的话，一定要在类似这样的桥边买一套房。”
“这样的话，吃完晚饭以后，一家三口就可以一起这样散步，孩子在中间蹦着跳着，爸爸和妈妈站在两边，手拉着手，吹着从江上传来的风……”
苏墨说着说着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路小柔却忍不住落了泪。
她已经很努力保持笑容了，但还是止不住嘴角的抽动。
苏墨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当即抽出纸巾替她擦拭。
“对不起……苏墨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其实知道为什么，对吧？小柔。”
苏墨轻轻地唤着路小柔的名字，手依然没有松开。
“她曾经跟我说过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那就是……当她像你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和我进行肢体接触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我的心情。”
“苦涩的，开心的，愧疚的，难过的……我的心情都能传达给她。所以我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
“一开始我不过当她只是在说些肉麻的情话，一直到最后的最后，我才渐渐地意识到，她其实并没有骗我——”
“后来她生了很重的病，我在她的病床前陪着她，当我向她讲述了一天的趣闻以后，他总会坚持让我拉一拉她的手。”
“也许，无论我怎样在她面前用笑容掩饰悲伤和痛苦，只要拉过我的手，她就会知道。”
“也许，就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在共情着我的那些悲伤与痛苦，她才会在最后的最后，说了一句非常伤人的话。”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呀……”苏墨朝着啜泣不已的路小柔，微微笑道，“要是我们从来没有相遇，那该有多好……”
路小柔抽泣着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不过苏墨已经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了。
她记得这些场景。
因为，她也曾在梦里梦到过。
每次做到这个梦醒来时，她总是被泪水打湿枕巾。
苏墨轻轻擦着路小柔的眼泪，轻轻地对路小柔说道：
“我在梦里一直很后悔没有好好回应这句话，直到现在也很遗憾。”
“如果还有再回应她一次的机会的话，我想说的是——”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和她的相遇。”
“而且，如果有来生的话，无论她身处天涯海角，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一定会倾尽所有去寻找她，再次和她相遇。”
“但与此不同的是，这次我不会只让她去分担我的痛苦。”
苏墨轻轻挽起路小柔的手，“而是，也让我分担她的痛苦。”
“我希望她能更加依赖我。”
“不要担心会让我感到麻烦。”
“更不要有自责，也不要有愧疚。”
“把痛苦全部塞给我也没关系，因为我会想尽办法，替她一起承担。”
“因为，这全是我上辈子欠她的。”
“同时……也是我这辈子欠你的。”
苏墨牵着路小柔的手，俯下身去，轻轻在她纤弱素净的手背上吻了一记。
而与此同时，路小柔再也禁不住情绪的涌动，连哭都一向只是温声细语，小心翼翼地哭着，不敢丝毫打扰到别人的路小柔，这次终于在苏墨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啊……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呢？
几乎从记事起，她就已经没有再敢像这样放声哭过了。
197 家庭闹剧
路小柔在苏墨的陪同下来到了她曾经的家。
也是原本就属于前世依梨的家。
这栋宅子现在屋里屋外已经挤满了人，大多是路小柔并不认识的人，远远还能听到那条狂犬的吠叫声。
然而，越是接近这个地方，路小柔的脚步就愈发缓慢。察觉到这一点，苏墨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苏墨拉着小柔进入宅院大门，宅子的正中，几个大人们正在帮忙铺设灵堂，正中间挂着小柔爷爷的遗照。看到这一幕以后，路小柔本来就已经哭肿的眼睛再次被泪水溢满了眼眶。
不过，今天过来的苏墨和路小柔，在院子里的某些人眼里，则更像是一个不速之客。
尤其是路小柔的二婶。
她用卫生纸擦了擦干巴巴的眼眶，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质询路小柔，“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在我们家蹭吃蹭喝这么多年还不够？又想扮可怜让我们收留你？这么大的人了，你到底——”
“婶，请你说话的时候放尊重点。”
苏墨没有给“二婶”连续输出的机会，语气里透着极其强烈的愤怒。
他是真的在愤怒。
“小柔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件事，你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这就是大人该做的事情吗？”
“你是……那个什么苏墨是吧？这丫头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干嘛护着她？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操心！”
“你要说这是家事，可你有把小柔当做家人看吗？！”
苏墨故意把声音吼地很大，他知道和小柔二婶纠缠是没有用的，必须把能讲道理的人喊来。
“你们几个在门口做什么？”小柔的二叔匆匆赶来，瞥了路小柔一眼，又瞥了一眼出现的苏墨，当即也是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亲戚朋友都在这看着呢，有什么事上楼说吧。”
小柔的爷爷一共两儿两女，长子早逝这个不说，小柔被爷爷告知的身份一直都是这个长子的女儿；其它的直系亲属则是小柔的二叔二婶，到场的还有大姑和大姑父，至于苏墨熟悉的那位表婶，也就是小柔的小姑，则还在驱车赶来的路上。
“苏墨，小柔这孩子的情况确实是有点复杂，也许小柔已经跟你说过，但我还是再重新说明一下吧……”小柔的叔叔向苏墨解释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们原本一开始以为小柔是他爸与之前保姆的私生女，因为这是他爸昏迷前亲口告诉所有家人的。
之后他们通过整理爷爷的物品发现，小柔的出生证明上写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二婶觉得事情可疑，就在后面探望小柔的时候，拿她的头发作为样本，去做了亲子鉴定。
“事实证明，路小柔跟我们家老爷子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事后咱们寻思，其实就是那保姆被人抛弃了，就把孩子也扔在我们家，害我们家老爷子吃亏，可能是被那小保姆给忽悠了，给别人帮着把孩子养这么大……”
二婶越说越生气，仿佛恨不得要当场把路小柔给生吞活剥了——自从小柔的存在曝光后，一直以来总会有外人对他们家指指点点，害二婶吵嘴都吵不过周边的三姑六婆了，她当然生气。
“对不起，二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真的……很对不起……”路小柔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只是在那一个劲地道歉。
“别叫我二婶！你今天才知道？你还真是有脸说！你在这个家住了也有好几年，老爷子平时一有情况就让你到外面躲着，你自己心里没个数？不然，你真以为你是大哥的女儿？依我看啊，你跟你那没担当的妈完全一副德行，都是……”
苏墨孤零零一个人带着小柔过来这么个大家族里，事出突然，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几乎就是过来送着挨打的。
但是苏墨知道小柔想要什么，苏墨也承诺了会替小柔分担痛苦。
无谓的拌嘴和吵架撒泼没有任何意义。
苏墨的处理方式是让替低着头的小柔堵上耳朵，一直到二婶的无差别唾骂太过难看，连一些其它亲戚也开始不耐烦了，小柔的大姑父禁不住制止道。
“行了……兰嫂，你少说两句。”
“哎？你叫我少说两句？照顾这个小白眼狼我们家可是出了最多的力的，你们才给了多少钱？一个月出300生活费？打发叫花子呢？”
“你怎么说话的？你占着老爷子的房子我们有说什么吗？占了又不出力，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老爷子的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继承的，哪有你们这些人的份？”
“老爷子生前可没说过那种话，他那时说好了一家人平分的！”
“平分？怎么分？这房子我可不打算卖，你们要住的话，可以把那丫头之前的房间腾给你……”
扯淡的家族纷争。
日复一日地在生活中上演。
哪怕只是一个盆的财产分割，这两家人估计也能讨论着怎么锯开。
苏墨不由感慨，当时让小柔住校真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苏墨哥哥……”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里就我一个人也可以……”
小柔轻轻扯着苏墨的衣角。她自己受辱没关系，但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苏墨陪她一起。
“不是说了吗，这是我欠你的，路小柔。”
苏墨在路小柔耳边低声了一句，而后又抬起头，清清嗓子咳嗽道，“安静安静……希望大家安静一下。”
“这次我带小柔来也是知道这些事情了的……小柔现在过来也不是有别的什么意思。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们小柔也好，都没关系……她确实不是爷爷的亲孙女，但她也是老爷子亲手带大的，她对爷爷很有感情。这里是希望各位长辈能够看在去世的老爷子的面子上，让小柔也能参加爷爷的葬礼，这是她唯一的诉求。”
路小柔接过苏墨的话茬，抿着唇向几个“亲戚”低头道：“拜托……拜托大家了。我只是想最后再为爷爷做点事情而已……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极为诚恳，本身就柔弱的声线又带着些哭腔，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一些怜惜之情，小柔的二叔也点头道，“这当然没问题，小柔有这个心我也是相信的，她放假也会经常去探望老爷子。”
“哼……谁知道会不会又是装可怜，总之以后别想我们家给外人出一个子了。我老公之前为了小柔找借读的地方，忙上忙下跑断腿，还不是看在自家人的份上——”
“嗯，今后不会再麻烦二婶家了。”
路小柔用力地点点头道，“另外，二叔之前为学校忙活的事情，还有各位给我寄的每笔生活费，买的东西，我都有好好记账。”
路小柔的话并非临时起意，苏墨确实有见到过她的小账本，因为里面还记载了苏墨给她的钱和礼物。
“虽然我和大家没有血缘关系，但爷爷是真的把我当做亲孙女养大的。所以……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把大家当做亲人看待。等、等我长大了找工作挣了钱，一定会好好回报大家的……”
路小柔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她的真诚更是反衬出二婶的刻薄，二叔则显得相当触动，他当即发话道，“如果你不打算依靠我们的话，那生活费还有后面的大学费用，要打算怎么——”
“二叔……我还是叫你叔吧。这个你不用担心，小柔这边我来负责就好，这个我已经跟她说好了。”
路小柔也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苏墨话语的认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其他人也都能接受吧……
只要不用出钱，除二婶之外的几个亲戚仿佛忽然又变得贴心起来，开始询问小柔的情况，提醒小柔有什么困难还是要开口跟他们说，充满了家人般的关怀。
苏墨在外面等着小柔说完，这时小柔二叔朝着苏墨走了过来，寒暄了几句后，他忽然从包里取出一沓钞票，强硬地塞到苏墨手中。
苏墨一开始当然是没接的，他不想和那个二婶那个疯女人再有牵扯了，再对话下去，他只能祝对方明天出门不会被车撞死之类的。
当然了，这是针对二婶，二叔这个人苏墨还是觉得挺好的。
于是苏墨便摆手道：
“不用了，二叔，小柔那边我供的起的……”
他的人设本来就是有钱人人设，而且他真不稀罕这个钱。
不过二叔给的却很坚决。
“就当是，让我自己找找慰藉，你接着吧”
“毕竟……我们家老爷子走之前的这几年，都是小柔一直陪他过的。”
二叔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接过钱的苏墨也是方才想到，就在这场家庭闹剧发生以前，这个男人刚刚失去了他的父亲。
其它的大人们似乎都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
198 难忘的跨年夜
苏墨牵着路小柔的手离开了原本的那个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走到路口的时候，路小柔依然是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苏墨能够理解。
对路小柔来说，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最珍视的爷爷去世；
自己的身世仍然一片成谜；
除此之外，自己还对她说了那些匪夷所思的话……
“小柔……”
苏墨轻声唤着路小柔的名字。回过神来以后，路小柔微微抬头，望向一旁充满关切之色的苏墨。
她抿着嘴唇微笑着，脸上写满了疲惫。
但仍然勉强着自己微笑着。
“嗯！接下来……我想想……我们是去找依梨姐姐吗？还要和她们一起跨年呢。”
“你这个状态没事吗？我和依梨说过了，今晚就我单独陪着你也没关系。”
路小柔用力地摇着头道，“不行，这样不行……依梨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哪有跨年就放女朋友鸽子的呢。”
这时路小柔也忽然想到，“对呀……你是要和依梨姐姐一起跨年的。晚上我可以回女生宿舍，这样就不会打扰……”
“别说傻话。”苏墨拍了拍路小柔的脑袋，“你今天这个模样，我会让你一个人待着吗？”
“宿舍里也有人的，我记得方糖应该没回去，所以……”
“你不用害怕，小柔。”苏墨温声道，“依梨和月绫是不会埋怨你的，她们也和我一样，一直都很关心你。”
“那……”
路小柔拉着苏墨的手道，“可以，先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她们吗？至少……就今天。”
“我不想破坏大家跨年的气氛。”
“两个姐姐一定期待很久了。”
夏依梨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苏墨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
“依梨？”
“嗯，我在呢。”
“电话……接的好快呀。”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夏依梨平时就很喜欢用玩笑般的语气和苏墨说些情话，但这次则显得很是温柔，这让苏墨有些不安。
“月绫在你旁边吗？”
“在我床上睡觉呢。”夏依梨温声道，“小柔……在你旁边吗？”
“在的，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所以说……”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刚放完我鸽子，最后又约我出来跨年吗？”
“嗯。”
苏墨接着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用不着对不起。”
“今晚好好补偿我就行啦。”
“啊？嗯……我们在打车回学校。”
坏依梨的声音慢慢开朗起来，“我这就把月绫叫醒！”
说完她就挂掉电话，爬向了床上衣衫凌乱、睡意正浓的江月绫。
“喝了那么点酒，我竟、竟然睡了快六个小时……”
江月绫对于自己的表现感到羞耻无比，“我喝醉的时候，没做什么傻事吧？”
“也没啥，就是对我动手动脚了而已……”夏依梨微微笑道，“你喝醉了的时候劲还挺大，我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还有啊，你一边对我动手动脚，还一直喊着苏墨的名字哦……”
“别骗人啊你！”
“哈哈……信不信由你。”夏依梨拍了拍江月绫的胳膊，“赶紧再看下周围哪家店还在营业，我们去饱餐一顿。”
“今天是12月31号，大部分的店应该都会营业到12点以后吧……噫，怎么都暂停接客了？”
“可能是排期满了吧……那就去花师的文化街碰碰运气？”
“啊……那边好远啊……”
“懒鬼。”
夏依梨和江月绫在遇见奶茶店谈笑着，直到店外走进了一对熟悉的身影。两个人正要和苏墨路小柔打招呼，却在看到后者红肿的眼眶后一时沉默了起来，反倒是看到两人的路小柔率先上去搭话。
“依梨姐姐、月绫姐姐——”
她很热情地向两人微微鞠躬道歉，“抱歉把苏墨哥哥借走了那么长时间……全都是我的责任，请你们不要责怪苏墨哥哥……”
“呜……你不要这样呀，小柔……”
夏依梨当即上前拉起路小柔，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你这孩子这么懂事，只能反衬出苏墨同学的人渣本质啊……”
“就是说……这种渣男有什么好值得替他开脱的！”
“是是是……我是渣男，”苏墨笑着坐了下来，“为了表示歉意，从接下来开始，所有的开销都由我一个人包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看我不把你榨地一滴都不剩……”
“依梨你用词不要这么诡异好不好？！”
路小柔被夏依梨紧紧抱在怀里，虽然她莫名的自来熟让人有些感到无所适从，但也正如苏墨哥哥之前提到的那样——
依梨姐姐的手很冰凉，但怀抱却很温暖。
因为大多数热门店铺都关门，江月绫又不想跑太远的缘故，最后三人还是去了学校北门的肯打鸡跨年——现在已经接近十一点，但一楼仍然是较为热闹的场景，许多理工的学生们都还在这里，一边吃着桶，一边聊的火热。
肯打鸡的二楼有个儿童乐园，这层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了，正好适合三个人跨年。
苏墨一个人在楼下站队等餐，江月绫和夏依梨一边一个，牵着路小柔的手，找到一个靠窗的四人桌位坐下，落地窗外的景色一片灯火通明，彰显着这世间的万物美好。
江月绫望着夏依梨，见她只顾着和小柔聊的热络，几次想要开口询问路小柔真实的情况，却又终于还是忍住了。
她站起身来，“我、我去看看餐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
江月绫下到一楼来找苏墨，正好苏墨也取完了餐，江月绫把他拦在楼梯口，抓着苏墨的手臂。
“苏墨，我问你，小柔她——”
“明天我会跟你们详细解释的，今天就好好陪小柔跨年吧，好吗？”
苏墨极少用像这样央求的语气同江月绫说话，不过他的反应却也是另一种回答。
不过，苏墨这边回应了之后，江月绫不知怎么的也簌簌地落下泪来，渐渐变为不争气的狂涌。
苏墨没想到江月绫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当即也放下了餐好好安慰她。
“小柔都已经没关系了，你也不用太难过……”
“我哭是……是我在想……咳咳……要是我经历和小柔一样的处境的话……我肯定会……咳咳……”
江月绫一边咳嗽般地哭泣着，她只要一想到小柔现在的心情和处境，就会难过悲伤的不能自已。
“别哭了……没事……还有我在呢……我以后不会让小柔再受任何委屈了……我向你保证好不好？”
这个安慰的方式，真的很奇怪……
当然了，如果她们有部分情感共通的话，倒也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苏墨的安慰对江月绫很是受用，她啜泣了一阵后，决定去洗手间重新整理下仪容，免得被小柔发现异常。
不过她的担心最后被证实是多余的了。
当苏墨端着餐盘上楼时，发现路小柔已经靠在夏依梨的怀里睡着了。
她向苏墨作着噤声的手势，苏墨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她今天……真的太累了。
让她好好休息也好。
在这个看似来自十年前的平行世界里，苏墨新认识了三位女生——
继承了前世依梨的部分容貌与姓名，聪慧过人的坏女孩夏依梨；
继承了前世依梨的身体与因缘，同时也许还继承了她前世未曾实现的梦想的江月绫；
以及，继承了前世依梨的温柔声音与坚强性格，却一直在不断经历着许多诸多痛苦，说是不幸却也有所幸运的路小柔；
和她们一起，跨过了这个难忘的，全新的2010年。
199 路小柔大胆的时候
苏墨在后续的几天时间里一直陪着小柔参加处理葬礼的相关事宜。因为不再认为是直系亲属的身份，老爷子家里人让小柔做的事情并不多，但苏墨也都会搭把手。
即便是像这样的葬礼，苏墨也都是长辈们议论最多的那个人。
“那是谁家的孩子啊？居然长的这么俊……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说不定可以把咱女儿介绍给他认识。”
虽然在医院里折磨了快一年，但老爷子病逝时已经过了八十岁，从传统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喜丧，大家们在老爷子的葬礼上有说有笑，几个直系亲属仍在为了房子的遗产问题争执不休。
当然，对于至亲的人而言，无论多大年纪的离去，大都是无法忍受的痛苦。
路小柔戴着白头巾，静静地遵照着葬礼司仪的讲话和安排。
明明是爷爷生前最亲近的人，到了真正举行葬礼的时候，却只能站在角落默默为爷爷祈祷，连火化前近身看爷爷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未曾拥有。
不过，小柔是并不在乎这个。
她向其他孙辈一样在爷爷的遗像前拜了拜，虔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自此以后，爷爷的音容笑貌，也只能留在小柔的回忆之中了。
苏墨在这次葬礼上算是有些尴尬地和表婶还有晴晴打了照面。晴晴对苏墨做的事情了解不多，不过因为是葬礼上，也就没能和苏墨表哥说上太多话。
表婶是知道苏墨为小柔做的那些事情的，也是没想到他会对小柔这么关照，葬礼上她也找苏墨聊过：
“苏墨……不是表婶说你……小柔虽然可怜，不过那也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孩子进来掺和，你父母不担心吗？”
“没事的，表婶。”苏墨笑着摇摇头道，“我自己有分寸的，只是小柔那样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说……”
一套符合大人期望的说辞，对本来就是接近30岁心理年纪的苏墨而言再简单不过。
就这样，葬礼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情况下结束了。
但，也有麻烦的事情需要应付。
像是那个嘴特欠的二婶，又嚷嚷着让小柔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清走，不然就全部处理掉，这副架势显然是完全不想和路小柔这个“拖油瓶”再有什么瓜葛了。
当然，苏墨也不愿小柔再在这样的人身边受气，他要找个人帮忙放一下小柔的东西。
而为了方便小柔方便去取，这个人的家最好是在文汉市本地。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苏墨给江月绫打了电话，聊了下关于存放小柔行李物品的事情——当然，前因后果也大致说明了一下，嫉恶如仇的江月绫自然也是怒不可遏。
“要把小柔的东西清出来？爷爷一走，这就要把小柔扫地出门了吗？怎么会有这种亲戚！！”
“也对，本来就不是亲戚啊……”
“可以啊，放在我家吧……不过，小柔的东西有多少？”
苏墨将手机递给路小柔，“没、没有多少的，月绫姐姐，主要是衣服和一些纪念性质的物品，大概三个箱子。”
“别、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在担心你的东西多……三个箱子的话那没关系，到时候都可以放在我卧室里。”
“没、没事的……我就放仓库也可以——”
“那怎么可以！我现在就过去帮你们搬东西……依梨你干嘛呀喂——”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夏依梨的声音，“喂，是小柔吗？”
“嗯……依梨姐姐。”
“你把电话给苏墨哥哥，我跟他说。”
“好。”
苏墨接过电话，夏依梨便接着说道，“我和月绫直接去她家，你这边叫一个同城速运，直接坐车过来。”
“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小柔的东西不多，也不用麻烦你们过来帮忙。”
苏墨顿了一下，“而且，你们不来也是最好的选择。”
“说的也是……啊，对了。你这次最好还是带点见面礼过来吧，毕竟要见月绫的家长——”
“见家长？”
“谁说要见我爸妈了！我爸妈这个点根本不在家好不好！”
“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是为了让苏墨提前见家长呢……”
“谁要和苏墨见家长了！”
“既然你不打算这么做的话，那过年回去，可就是我带苏墨去见我家的家长了。”
“哼……随便你！”
江月绫那边挂掉了电话，就苏墨和路小柔笑着对视了一眼。
“我们开始整理东西吧？”
“嗯嗯……”
自从苏墨在跨年的那天曾经对路小柔说了“这是我这辈子欠你的”这样的话以后，路小柔对于麻烦苏墨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客气和抗拒了。
后来苏墨也有侧面试探性地询问小柔对苏墨当时所说的那些话的看法，但她的回答里似乎并没有把苏墨的话当真，只是视为对自己的一种安慰手段而已。
也不知道算是坏事还是好事。
路小柔的东西确实如她所说根本不多，差不多一个小手提箱可以叠满的衣服，就是她全部的家当，跟那些动辄一个衣柜都是衣服的女生比起来实在是差别太大；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旧时候的辅导书。
小柔的东西都很整齐地叠在一起，封装起来也非常方便。
苏墨在替小柔整理东西的时候，一张水彩画无意间从某本书的夹缝里滑落。
苏墨拾起水彩画，当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这个……是你小时候画的吗？小柔。”
“别、别看那种东西了，苏墨哥哥……”
显然小柔是把这些画当做自己以前的黑历史看待的，不过苏墨觉得她画得很好。
再加上，这幅画的主题是《我和妈妈》。
路小柔在水彩画里描绘的妈妈，看上去是一个漂漂亮亮，面带微笑的大美人。
显得她妈妈的形象很高大上似的。
虽然二婶找到小柔的出生证明，确认了路小柔父母的姓名，但路小柔似乎对这两个人没有任何想要寻找的兴趣。一方面确实高三也没时间，另一方面也正如小柔之前所说，如果他们真的还记挂自己的话，肯定会自己过来找她的。
但事实就……
“呀，找到这张相片了。”
路小柔在杂物里找到了一张相片，这是她爷爷在一辆废弃的绿皮火车前的合影。虽然从背景看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年幼的小柔脸上却挂着十分洋溢的青春笑容。
“有了这个，爷爷就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相片是重要的锁住回忆之物。无论智能手机再怎么发展，都很难取代实体照片的纪念价值。
可你们的身边，还有会一起照实体相片的朋友吗？
这张照片，也是路小柔愿意给苏墨分享的东西。
“苏墨哥哥，你要好好看看吗？我小时候其实也很可爱的。”
“说什么呢。”
苏墨拍了拍路小柔的脑袋，“你现在不也很可爱吗？”
“诶嘿嘿……”路小柔摸着自己的脑袋，“我觉得没有这个时候可爱。”
“是因为你这张照片笑得很灿烂啊……”
苏墨轻轻捏着路小柔的脸颊，“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让你笑的这么灿烂就好了。”
“苏、苏墨哥哥和爷爷一样，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家人。”
“嗯，这样……”
虽然这在小柔的评价里或许已经是最高的了，但苏墨还是有点想要被区别对待宠爱的冲动。
“而、而且……说起这件事，那个，苏墨哥哥，一直以来有件事我都瞒着你……我觉得一直瞒着你会不太好……”
“咦，瞒着我的事情吗？”苏墨顿时起了好奇心，路小柔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地凑了过去，说话都很小声。
“哎哎！！！”
苏墨听了小柔的话以后立刻惊呼失声，他没想到小柔竟然会有这么大胆的时候。
“你之前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亲过我吗？”
200 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路小柔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歉疚的表情，“就是，一起在私人影院看电影的时候，偷偷亲过一下。”
她似乎在等着苏墨发脾气，所以说完后就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看着低着头的路小柔，苏墨只觉得眼前的丫头实在是无比的可爱，顿时忍不住拍了拍小柔的脑袋。
“你亲了我哪里？”
“就是……脸颊的位置。”
其实她一开始还想过更亲密的举动，最后还是因为害怕苏墨责怪下来就放弃了尝试。
“那这样的话，不好好惩罚一下你是不行的了。”
“嗯……”
路小柔还没反应过来，苏墨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呜……
红着脸的路小柔抬头望向苏墨哥哥，他的表情则显得十分坦然，继续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完全不是一副正在出轨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再和他亲密一会儿。
不、不过……
如果苏墨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待的话，只是亲一下脸颊，依梨姐姐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但是，月绫姐姐有可能……
路小柔现在实在是不清楚苏墨哥哥到底喜欢哪一个姐姐，不过对她来说其实不重要。
只要苏墨哥哥愿意陪在她身边就可以。
这就是她目前唯一奢望的存在了。
坐上59同城的小卡车，苏墨带着路小柔离开了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的老家。
路小柔现在的户口还是在爷爷的名下，这个苏墨和路家是有协议的；不过现在路小柔也已经满了十八岁，所以名义上也并不需要涉及到什么监护人的问题，这就让苏墨省去了一大堆工序，毕竟现在的苏墨跟路小柔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想要作为她的监护人做事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苏墨哥哥，今天搬完东西以后，我明天应该就可以去上课了。”
“不再休息一天吗？最近也一直都是忙来忙去的，感觉你也都没怎么休息。”
“这段时间苏墨哥哥一直陪着我，我其实也不怎么累。”路小柔揉了揉眼睛，有些小声的嘟嚷起来，“就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来得及跟苏墨哥哥道声谢。”
路小柔抬头望向苏墨，抿了抿唇，而后很认真的开口道，“真的非常谢谢你，苏墨哥哥，一直以来……”
“如果没有你陪在我身边的话，我肯定……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吧。”
“所以……我以后也会，第一个……好好的报答苏墨哥哥你的……”
“虽然对苏墨哥哥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报答，但是……”
“不要这么说。”
苏墨把手放在路小柔的脑袋上，“你忘了我之前在桥上对你说过的话吗？”
“没、没有，当然没有！”路小柔慌忙否认，“但是、但是那件事……”
“当然不是为了安慰你才故意那样说的。”苏墨挠了挠头道，“虽然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楚，但我确实是被你救赎过的。所以不用想着怎么报答我……如果硬要说点自私的请求的话——”
“就……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苏墨说这话的时候拉住了路小柔的手，这也是希望能通过这种接触，来让她确认自己的真心。
不过，路小柔这次并没有多想些什么，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苏墨的请求，上去就给苏墨来了一个大大的，紧紧的拥抱。
是啊……
我在担心什么呢……
从我和苏墨哥哥相遇的那一刻起——
从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那一刻起——
不就已经……
路小柔在苏墨的怀里拥抱着幸福沉沉睡去。
自此以后，小柔的事情终于是告了一段落。
但对苏墨来说，这又是一个新的挑战。
小柔几乎是直接净身出户的，她的所有开销支出都要落到苏墨头上，苏墨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养女儿。
虽然小柔的二叔上次给了2000块钱，但也只能稍微支撑一段日子。
唯一让人觉得安心的是，自从换了广告和内购解锁所有广告的两种消费模式并行后，《2048》的收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目前日收入已经翻了一番，下载量也已经达到5W+，在2011年的年初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但距离当年《2048》家喻户晓的盛况，仍然还有很长一段的路要走。
当然了，除了《2048》的捷报，苏墨还获知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是自己的好消息的事情——
“月绫月绫……没想到你家居然这么豪华啊！早知道这样，我跟苏墨就用不着那么努力了……”
从江月绫家里回来后，夏依梨就一直不停地捧杀江月绫，连三个人一起出来复习的时间都不落下，“其实从之前你的衣服价格我就有点猜到，你是真正的富婆啊！”
“不要老是强调这种事情……就不能好好复习吗？！”
“这还复习个啥，以后你养我们不就行了？”
夏依梨给江月绫揉肩膀，“以后我就负责照顾你，你一个月就随便给我打十万的工资，我这个人不怎么在乎钱，够花就行。”
“所以我才不喜欢邀请别人到我家……那天要不是为了小柔——”看来江月绫因为这事有过不少心理阴影。
江月绫的家地处我文昌区最繁华的中北街道，是一座藏在市中心的大HOUSE，小柔把行李搬过来的时候，连月绫房间一个角的位置都占不到，不仅仅是小柔卑微，连苏墨也当场卑微了。
老实说还是挺震撼的。
震撼苏墨一百年。
这辈子依梨的身子倒是投了个好胎……
苏墨估摸着这辈子再怎么未卜先知怎么拼，估计都拼不到月绫家的那套房子了。
“你们不要这样看待我好不好……我们家再有钱，那也都是我爸爸赚的钱，我以后要独立自主，肯定不会靠家里的钱过活，不然的话那还算什么成年人啊……”
“没事的，月绫……其实你就算靠家里也没关系……”苏墨也接过话道。
“苏墨……你都不在乎自己的人设了吗？之前跟我强调那是父母的钱，可都是你说的……”
苏墨连忙摆手，“那是我没了解你家的情况，是我自己冒昧唐突了……”
“你真要我靠家里吗——”
“就算……我毕业后要嫁给别人也是？”
201 寒假的烦恼
？
江月绫这番言论确实把苏墨和夏依梨惊到了。
都2011年了，怎么还有家族联姻这种……
等等，这种桥段虽然在霸总言情里十分常见，但要说发生在现实中，那还是有点……
“真的吗？”苏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询问江月绫，“你早就有未婚夫了？”
“那当然没有啊！我又不是什么财团的千金小姐，哪有那种东西。”江月绫嘟嚷着说道，“不过我爸提前跟我打过招呼——大概意思就是，大学可以随便我怎么玩，只要不闹出事情就行。但是，毕业之后的工作啊，婚姻啊，都要听他的安排。”
“你们家还兴那么一套呀？老实说的话，我爸虽然也确实很爱干涉我的私人生活，不过我觉得应该会支持我自由恋爱，只要对象不是渣男就行。”
夏依梨说着便瞥了苏墨一眼，不过此刻的苏墨倒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
“所以，你一开始说想做游戏，还有拿奖学金是为了——”
“想做游戏是为了经济独立，这样我爸就不能干涉我了……”江月绫接着说，“还有，拿奖学金只是单纯的为了养你好吗……”
“啧啧……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还让人家富婆来养你，我都羡慕哭了。”
“别在那开玩笑了……赶紧好好复习吧。”苏墨催着夏依梨看书。
“诶诶，今天不是来单纯的喝奶茶聊天的吗？原来还真要我念书啊！”
夏依梨默默地叹了口气。
得，现在压力又上了一层。
虽然江月绫后面认为被迫结婚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并不怎么大，但是在苏墨看来，压力确实还是有的。
前面说靠月绫养活当然只是调侃的话语，如果想要长期和月绫维持亲密的关系，看来还是得向上辈子一样，过掉岳父这一关。
毕竟，从月龄的描述来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岳父听上去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善茬。
起码攻略难度比依梨的老爸夏庆秋要高。
夏庆秋也许还是那个夏庆秋，但是坏依梨却比前世依梨的手段高明多了，从上次坐车的情况来看，这个老爸被这辈子的新女儿拿捏的死死的，这辈子肯定还能规避掉老爸的债务，想要获得夏庆秋的认可应该是小事一桩——只要不被发现脚踏航母的话，应该没关系。
总而言之……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工作室做起来，靠着游戏的营收，再加上若干年后比特币的大爆发，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愁钱这些问题。
现在大一上学期的大课考试只剩下两门，一个高数，一个大学物理，这两门功课的复习压力并不逊色于高中数学。
不过，在月绫的督促和陪同下，最终的考试苏墨自认为发挥还算不错，押题还押到了好几道。
不得不说，有些大学老师是真的懒，直接把往年的考试题改了几个数字直接放进去用。
就算是为了让学生们回去过个好年，但也……
现在苏墨他们计科学院最终就只剩下一门开卷的马原考试，难度和那个1学分的专业导论几乎没什么区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不意味着苏墨就可以随便找老婆们嗨皮去了，他还有需要担心的事情，那就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寒假。
当然，这个问题也是涉及到小柔的归宿。
现在小柔只能睡在十四中的学生宿舍，放假也只能待在那边。平时若是还好，过春节的话，苏墨肯定不能把小柔一个人丢在宿舍——各种意义上都不行。
虽然月绫说把小柔带到她家过年也没关系，但是苏墨觉着还是应该把小柔留在身边，这样她才会比较安心。
至少，带回到白梅县里去。
所以，说辞就成了一个问题……
苏墨去夏依梨寝室找她商量的时候她正在补工图作业，简单来说就是画各个工学元件的三视图，不过因为制图有很多标准，做起来也比较繁琐，夏依梨更是每次布置的作业都没交，现在临近考试，老师说作业没交齐的直接判挂科，她这会儿才开始疯狂忙活起来。
不过她忙活的时候还是乐意听苏墨发牢骚的——谁让苏墨是她男人呢。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呀，你直接说小柔是你女朋友不就行了……”
“小柔看上去太小了，而且一说就露馅了……”
“有什么露馅的，小柔不是满了十八岁吗——”
“我去找高三的学生谈恋爱，我妈肯定会骂我不务正业之类的……”
苏墨两辈子都应付不来他这个老妈，就是唠叨话又多。
“嗯，那就这样……你就说是我妹妹怎么样？我们家住不下了，所以让她暂时住你家。”
“那我直接跟我妈说，你是我女朋友？”
“嗯呐，也只能这样了吧。”夏依梨小心翼翼地挪着工字尺画粗线条，“还有啊，我之前可是告诉我爸跟你交往的事情了，为了借那个钱，这样就不用解释分手了，这不挺好。”
“好什么好啊……不觉得很怪吗？就算你家住不下，应该是你来我家跟我住才对，把妹妹丢到我们家是什么意思？”
“这也可以，小柔住我家，我就去你家跟你做大人的事情……嘿嘿，想想就兴奋——”
夏依梨说着就放下了工字尺，坐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不过，你对那种事情也没兴趣吧……”
“谁说我没兴趣？但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
“你想找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是吧……”
夏依梨歪着头向苏墨袒露肩膀，“我今天画图花了一整天了，帮我揉揉肩，我就告诉你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干嘛不一开始就把最好的解决方法告诉我……”
苏墨嘴上埋怨着，但手上的工夫却没有落下，他双手放在夏依梨的双肩上，很小心地揉捏了起来。
“再多用点力嘛……你力道这么轻，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我用力起来，怕你受不了……”苏墨想起上辈子第一次给前世依梨揉肩膀的时候，疼地她死去活来的时候。
“哼，吹牛——”
夏依梨刚说完苏墨就立刻加重了力道——要说坏依梨找理疗还真是找对了人，前世依梨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苏墨就认真学了很多的理疗按摩知识，手法也相当纯熟。
于是，从夏依梨的寝室内，传来了她一直娇C的哼唧声。
以至于从外面回来的室友们都一个个的羞红着脸站在门外，都不敢进屋了。
202 你真的只是单纯看那孩子可怜吗
“喂，妈妈呀，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小子是什么意思啊，上了大学家里一个电话都不打，都要等我们这边打给你？”
“啊，是这样……学校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这阵子不是在应考嘛……”
“你们还有考试没考？我看你那几个高中同学都回家了。”
“各个学院的考试安排不一样的，我们放的比较晚。”
“但这也太晚了吧，明天就是小年夜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假？”
“快了是快了，应该二十六吧……”
苏墨犹豫了一下，顿了顿便开口道，“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是在大学找到女朋友了吗？不对……就是上次那个叫做夏依梨的漂亮姑娘对吧……你打算今年过年就把她接过来？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这倒不是……是关于另一个女生的事情。”
夏依梨给苏墨提出的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尽可能地把妈妈该知道的部分全部告诉家里人。
无论是假扮苏墨的女朋友，还是假扮夏依梨的妹妹，都只能应付的了一年的情况。如果想要每年都能把小柔接回家去，说明实情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当然比较考验妈妈的性格和为人，与此同时，像是那些自己出钱的情况，苏墨都没有说出来——毕竟妈妈眼中苏墨还只是个孩子，这些钱的由头难以解释，加上这些钱的使用没跟家里人商量，也是很容易惹怒父母的行为
苏墨就把暑假辅导路小柔功课，在大学发现她打工，以及最终她爷爷病逝，她被路家赶出来，孤苦无依的情况详细说明了一下，苏墨从中扮演的关键性作用被刻意地淡化掉了，负责照料小柔生活的人从自己变成了小柔的二叔。
“大致事情就是这样……虽然小柔她二叔还在资助她上学，但她那个婶婶还是不允许她回家门——”
苏墨的妈妈听了苏墨的陈述之后也是怔了半晌，“这孩子的身世确实挺可怜的……但我们家对她来说总归是个外人，过年把她带回去的话，亲戚问起的时候，解释起来有些不方便……”
“这个没关系，就说是远房亲戚就好，只是当做朋友一样在我们家过个年就行，她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嗯……那我跟你爸再商量一下。”
妈妈的言语里已经颇有些松动的意思了，苏墨之所以愿意信任妈妈的反应，是因为外公外婆他的外婆外公去世很早，作为家里的长女，辛苦地把两个弟弟妹妹拉扯大，应该很明白父母的艰辛；
除此之外，只是住几天的话，那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多了双筷子。
“墨啊，你老实跟妈讲清楚，”苏妈在电话里的口吻变得有些质疑的语气，“你真的只是单纯的看那孩子可怜，才把她接回来吗？”
苏墨花了好些时间，才终于说服妈妈同意他的请求。老实说这就是最难的一步了，只要小柔进了他苏墨的家门，相信乖巧懂事，又泡得一手好茶的路小柔也许会比前世依梨更加讨得老妈的欢心。
暂时解决了小柔过年回家的事情后，苏墨将关注点放在了《笨鸟先飞》项目上，这个程序的U3D底层框架陈宇已经搭建完毕，现在就是做功能的调试以及优化，以及导入美术组资源的工作。
自从江月绫给苏墨买了笔记本电脑以后，苏墨平时基本就只在寝室待着，因为现在他的身边没了女人的干扰，苏墨码代码的速度就和12点前赶稿攒全勤的扑街写手一样快，寝室里一阵噼里啪啦个不停，以至于江月绫打给苏墨的电话一直没有接。
这个苏墨……
居然连电话都不接了。
在忙什么呢？
现在计科的考试还剩下最后一门无关紧要的开卷马原，但前段时间用力过猛的江月绫在看过自己前面几科的分数，确定年级第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时候，她也终于打算歇一口气了。
而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春节前能和苏墨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剩下几天了。
她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自然对这种分离没有什么敏感。
但是，一旦意识到自己也许将要经历和苏墨长达一个月的分离之后，江月绫又觉得有些怅然。
先问问依梨看看苏墨在不在她那里好了。
“喂……月绫呀？我、我现在没时间一起复习哦，我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见夏依梨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江月绫也不又起了一些怀疑。
“跟……苏墨一起吗？”
“你找苏墨？”
“不、不是，就随便问问……”
“原来不是找我一起去复习的呀！那我就放心了。”电话那头的夏依梨顿时也变得兴奋起来，“你是不是想到接下来有段时间会见不到心上人，所以寂寞了呀？”
“想问问他项目的进度而已，没别的意思……”江月绫忍不住吐槽道，“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去了。”
“不陪你，不陪我，小柔又在准备一模应考，那大概率应该在宿舍写代码，所以没看手机吧？你去他宿舍找找。”
“那怎么行……随便进男生宿舍的吗！”
“这有什么？女生进男生宿舍又不用登记，咱们平时去活动室开会不就是这样的吗。”夏依梨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还是说……你担心看到苏墨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不敢去呀？”
夏依梨的激将法果然一试一个准，十分钟后江月绫就已经来到了南5的宿舍楼下。
真的过来找苏墨了啊……
还是第一次去他们寝室呢。
江月绫鼓足勇气踏上楼梯。
然后，江月绫气喘吁吁地来到六楼。
宿舍没电梯这也太难受了……
614……对吧。
男生宿舍的门不会经常关着，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路过的时候也总能看到光着上身的彪悍男在寝室里走动。
江月绫快步掠过，来到614的门口，宿舍门敞开了快一半，从寝室里传来的老R的声音打消了江月绫敲门的念头。
“墨哥呀，话说你其实更喜欢胸大的妹子吧？”
203 江月绫的优点
苏墨这会儿刚好编程编完，所以也就有了空接老R的话茬，“突然说这种话干什么？”
“我就是想啊……你说夏依梨多好一妹子，长得又漂亮，又讨人欢心，如果我是你的话，那肯定天天围在她屁股后面转……不过你显然是对咱们隔壁班的江月绫更感兴趣，这阵子考试复习一直和她在一起。”
老R继续说道，“我想了很久，江月绫跟夏依梨比起来，最大也可能说是唯一的优势，就是比她大了吧？嗯……要说差距的话，就是木瓜跟香梨的——”
寝室内传来了老R的惨叫声，听上去像是苏墨在狠狠地教训他的样子——
“你小子成天眼睛往哪放呢？信不信我把你头上的毛全都薅秃了？”
“墨哥饶命！墨哥饶命！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老R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接着说道，“但是，我说的应该是事实吧？你果然还是更倾向于木瓜那种——”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这不关你的事好不好。”
江月绫在过道有种莫名的安心感——男生们确实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江月绫对此有起码的认知。
但是现在看来，苏墨并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苏墨并不是一个当面守规矩背后谈论女孩子的伪君子。
确实苏墨没有这种必要，哪有人会去跟外人讨论自己老婆身材多棒多棒的呢，话题还是别人先挑起来的，那苏墨当然生气。
老婆这种生物就应该在家里关上门自己好好把玩。
“那，我换一种说法，夏依梨有很多优点，善解人意，很有亲和感，而且受人欢迎，大家都喜欢她——我觉得相比较之下，江月绫就稍微——哎呀，怎么说呢……我会觉得你跟夏依梨是一对，但是跟江月绫在一起的时候，就……”
就，觉得并不是很搭是吗？
苏墨其实也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两个人彼此喜欢那固然很好，但如果在外人看起来差距有些明显的话，那也是一个影响感情稳固发展的因素。
像是上辈子的苏墨自从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之后，曾经一段时期人就变得非常自卑敏感，如果不是前世依梨那么小心谨慎地照顾苏墨的自尊和情绪的话，那段感情在一开始确实是很难走长远的。
当然，现在的江月绫倒不至于像当初的苏墨和前世依梨差距那么大，而且——
“我觉得月绫是有很多优点的，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你们不平时不和她接触，不了解她而已。”
我的……优点？
江月绫靠在走廊过道的墙边上满脸通红，她满心欢喜地等着苏墨接下来后续的话。
原来这家伙还是觉得我会有很多优点的……
“江月绫打扮一下确实比之前要顺眼多了，不带眼镜也有很高的分数加成，身材那当然没得说……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的话，月绫是个非常努力的女生。”
“非常努力……那不是减分点吗？”
苏墨和门外的江月绫听了以后都愣了下，“减分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足够独立自主的女生没有那种需要男生去呵护的欲望啊……如果硬要说点大男子主义的言论的话，那就是——气场太强的女生确实很难受人欢迎。”
“但依梨的气场不也一样很强么？”
“夏依梨的那种气场并不是有棱角的气场，她释放气场的时候并不会让人讨厌，而是那种……想要乖乖被她驯服的气场，被她踩在脚底反复摩擦……之类的。”
老R被苏墨狠狠地鄙视了一记，“你能不能有点正常的喜好啊……”
江月绫也在外面直跺脚，下次碰到老R肯定要好好的DISS他一把。
“而且夏依梨也不会一直强气场啊，她跟你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挺小鸟依人的，会给你一种被依靠的感觉。”
苏墨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对月绫来说确实有点难……”
什么叫对我来说有点难啊！我代码不会写的时候，不也是在努力的依靠你吗……
江月绫此时并未注意到她的傲娇，也就是不坦率的问题，这才是真正影响到她女子力的关键因素。
“除了努力这一点之外，月绫平时也会关心我的……”
苏墨继续发掘着江月绫的优点，老R对此却嗤之以鼻。
“关心？你说的关心，不会是指那种督促你学习的关心吧？那种催着你学习的认真作风，在动漫里或许是班长人设的萌点，但是现实生活中不会很麻烦吗？”
“为啥这么说。”
“谈恋爱本来就是风花雪月的浪漫行为，但是学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吗？工作就是做社畜，就是很现实的东西……这代表江月绫的性格是个实用派的性格，买东西注重实用性，却忽视外在的表现和气氛……简单来说，我觉得江月绫同学肯定不会讲什么情调，是个无趣的女人。”
“这个啊……”
……
……
你倒是给我反驳啊，苏墨！
江月绫在墙外气得发抖——我怎么就不讲情调了……我家里那么多手办，星之卡比的各个变换形态我都有，还有林克和马里奥各个世代的模型，还有很多小精灵的手办……
显然江月绫同学没有弄清楚“情调”和“情怀”的区别。
“除了这个之外，月绫还有其它地方很关照我的……”
苏墨本来想告诉老R笔记本电脑是江月绫送给她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彰显了江月绫的富婆属性，那她的强势地位就显得更加离谱了，确实不是什么彰显个人魅力的好说辞。
“看吧……我就说你和江月绫在一起的话就会很离谱。劝你还是别再三心二意了，老老实实和夏依梨在一起才是王道。”
“没想到老R你头这么秃，理论知识竟然还能一套一套的……”
“这就是真正的没吃过猪肉，起码看过猪跑……哎等等，你要吐槽的不应该是我明明是单身，却对女生研究这么透彻才对不是吗！”
江月绫在走廊外听得慢慢有些气馁了，心情也变得十分沮丧。
硬要说的话，除了身材之外，我好像没什么能够吸引苏墨的地方……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怎么受男生欢迎，因此也没有什么和异性相处的经验，如此往复，自然会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就在她准备从走廊离开，准备回宿舍自闭的时候，她又听到了苏墨的总结。
204 寂寞的江富婆需要陪伴
伴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苏墨在计科学院大一上学期的全部课程也都落下了帷幕。虽然已经没了前世同时期的学霸之体，但是凭借着还不错的头脑以及江月绫这个良师益友的督促，苏墨迄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挂科的分数，当然最后一门马原作为开卷考试，自然也不会出现什么特别的状况。
大学的寒假开始时间往往由最后一门考试的时间决定，马原考试结束后，辅导员张昭很贴心地进行了寒假前的最后一次点名，目的就是为了照顾那些归心似箭的大一新生们。
苏墨周围的同学们都在热络地聊着自己家乡的各种生活习俗，苏墨并没有参与其中。
他看到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又挂念起小柔的状况了。
“苏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
坐在一旁的阿树好奇地询问起苏墨的打算，“我看你都还没开始在宿舍整理行李。”
“啊，我吗……”苏墨想了想，“我应该等依梨考完试吧。”
依梨的最后一门考试是后天腊月二十六，也是苏墨之前跟妈妈说的回去的时间——但实际上苏墨还要更晚一天，虽然小柔也是26期末考试考完，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家的巴士车了。
散会后大家纷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教室，苏墨走在半途上，被江月绫一把叫住了。
“那个，苏墨……”现在的江月绫已经不需要在公开场合避讳和苏墨交谈了，这也算是她和苏墨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一个长足的进步。
“你要大后天才回老家吧？”
“嗯……怎么了？”
“就是……要不要考虑下，带点特产回去，比如邹黑鸭之类的……”
“这个呀，我们老家其实也有，我家就在楚北省里面啊，这没什么稀奇的……”
“肯定没文汉市本地的正宗吧？而且，锁鲜装的好吃点，可以带着路上吃。”
“这应该没啥区别……”
江月绫舔了舔嘴唇，憋红了脸，瞪着苏墨，宛如一副正在发脾气的模样，苏墨也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是想约我逛街的话，直说就可以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什么啊！我才不是因为这个不好意思……”江月绫嘟嚷着说道，“我是想知道你爸爸妈妈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
苏墨歪着头盯着江月绫，“我爸妈到现在还都完全不认识你呢，现在就送东西，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江月绫听了也有点讶异，“你没跟家里人说过我的存在呀？”
苏墨应声道，“男生一般不常跟家里人打电话的，所以——”
“那我都跟我妈一直吐槽过你了……”江月绫露出一副很亏的委屈表情，苏墨笑了笑，“你跟你妈妈说我什么啊？”
“没什么……就我妈问我在班上有没有什么朋友嘛……我就把你说出去了。”
“啧啧，只是朋友啊。”
江月绫推了苏墨一把，“不然呢……我总不能厚着脸皮说是那种关系吧……”
“这倒是。”
接话接的倒挺快……
江月绫也就不再跟苏墨扯淡，“你没提过我就算了，下午……下午没什么事情吧应该？既然都要走了，就……就陪我买些年货回去吧。”
自从那次偷听事件后，江月绫也在试着努力改变。
并不是去刻意地模仿某个人而丧失自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苏墨感受到自己的努力而去改变。
苏墨也自然是能感受到她的这些心思。
“可以……去哪里逛，街道口吗？”
“那太远了……路上要拎很多东西，你们宿舍侧街后面的沃尔驴就可以。”
“这次不用避嫌啦？”
“就这么喜欢取笑我嘛！”江月绫本来挥着拳头要揍苏墨，但是很快又把手缩了回去。
“大家今天估计都会回老家……而且，就算被人撞到了也没什么关系，就说是采购部门物资之类的……”
江月绫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如何借助社团的身份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而且如果不是社团身份这一层关系的话，她和苏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聊天而不被怀疑。
两人起身离开教室，苏墨正在商议着接下来的安排，“那正好中午一起在那边吃个饭，然后就去逛街——”
“午饭就在食堂吃吧，我要回去再收拾一下。”江月绫拨了拨自己的眼镜，又抖了抖自己如同外星人打扮一样的银色棉袄，“我总不能穿这样一身跟你出门吧？”
“这么穿也没关系，反正是去逛街嘛……我也不在乎。”
“谁、谁要信你的鬼话啊……”
江月绫边说着边向苏墨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时又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窃喜对吧？”
“瞎扯……”
“我不信，让我好好康康——”苏墨故意凑过去逗弄江月绫，她只好绕着苏墨挡脸。
江月绫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在四个人的群里艾特了夏依梨邀请她一起去逛街，不过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应付考试的夏依梨自然是不得不放弃这个机会。
【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份名侦探柯南的海报啊！】
【名侦探柯南的广告？】
苏墨接过江月绫的手机一看，当即笑道，“这是‘挂科难’的意思。”
“挂柯南？”
“就玩的谐音梗，不容易挂科嘛。”
“哦哦……年纪大了听不懂这些槽点在哪里……”
挂科难应该是10年在大学里很火的一套流行语了，不过江月绫并没有这种很能接梗的自觉，显然思维定式还是超前大家10年的2020年。
苏墨和江月绫吃完午饭后各自回了寝室，苏墨在宿舍等了一个多小时，寝室的人都打包收拾行李走光了，苏墨这才收到了江月绫表示可以出发的消息。
也是变化挺大的了……
苏墨见到江月绫的时候，她穿着一件带毡绒的淡粉色皮草，里面套着一件乳白色的羊毛衫，而下装只套了一件肉色的连体丝袜，加上了白色的马丁靴。
“你确定这么穿不冷吗？裤子呢？”
“还、还好……”江月绫的腿直打寒颤，“你看这件皮草可以遮住一小半部分的腿了。”
“你这叫还好？赶紧回去把裤子换了。”这样穿虽然确实很吸引视线，但苏墨更在乎的当然是老婆的健康。
“没、没事的啊……樱花国的女生不都这么穿——”
江月绫其实前阵子买了牛仔裤准备逛街穿，哪知道今天刚试穿的时候就因为屁股太大往上提裤子的时候把拉链上的扣子崩掉了——这才是她放弃治疗的真正原因，苏墨在江月绫的坚持下也只好作罢。
他想的是到了超市里面确实也没什么关系了。
事实上的情况，也确实没什么关系——
今天的沃尔驴可以说是爆满满仓，满眼望去到处都是人，看的江月绫都只觉大脑嗡嗡的响。
她本来是个宅女的设定，本来就不喜欢人多，主动提出逛街都已经是相当罕见的一件事情了。
“要不就算了吧？反正约会的话也可以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
“不行……说来逛街买年货，就是逛街买年货，我讨厌违背承诺。”
也没人跟你缔结一个什么一定要出来买年货的诺言啊……
江月绫就一个字，倔的狠，怎么都拉不回来。
苏墨和江月绫勉强挤进了超市内，苏墨找了个没人用的手推购物车，江月绫走在旁边带路。
“你们往年备年货的话，一般都会去买些什么呀？”江月绫好奇地问道。
“我的话……就买些零食啊，吃的喝的。饼干，豆干，糖果薯片之类的……虽说是年货，也就是一部分放在果盘上的东西，一部分过除夕夜的时候自己吃的东西。”
“你除夕夜一般跟家里人在一起过吧？”
苏墨歪头，“你不是？”
江月绫点点头，“我爸爸妈妈白天会在家陪我过除夕，晚上就要去外面交际应酬之类的……”
“那不把你带去吗？你们家不应该是那种酒会之类的地方……你作为大小姐——”
“我说了我不是大小姐啊！你看我都是散养的，我家就只是稍微比别人家大一点……”
你是散养的这倒是事实，但你要说你家只是稍微比别人大一点——
你这个厕所都比我当年和前世依梨租的房子面积都大，还真是好意思说。
苏墨倒也没有一直追着吐槽这些事情不放，“那一个人在家确实有点寂寞啊。”
“其实，也还好……反正就打游戏嘛，吃的喝的都有，还挺快乐的……”
就是今年不会像往年那么快乐了。
往年虽然有学业压力，但放假的时候一个人在家疯狂肝游戏，那真是别提有多快乐了。
今年的话……
今年的江月绫被一个叫做苏墨的狗男人偷了心，打游戏肯定也没以前那么香了……
真烦！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江月绫不由自主地狠狠瞪了苏墨一眼。
“干嘛，这么凶神恶煞的……”
“没什么……”江月绫摇摇头，拽着购物车的前面杆子道，“我们去那边逛逛吧。”
两人推着车经过生鲜水果区，这边一堆大妈正挤在一起抢购特价水果，大妈们臃肿的身躯挤地江月绫和苏墨寸步难行，她只能跟在苏墨后面拉着苏墨的衣角。
“受苦受苦受苦……疯狂受苦……”
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一个特价区，这时一个超市的员工忽然架起了喇叭，“风味腊鸭，限时特卖！仅售19.9一只！”
闻风而动的大妈们瞬间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江月绫没抓住苏墨的棉袄衣角，苏墨反手就是一拉，把江月绫从人堆里拽了回来。
“哎呀你别挤啊！”
“你这婆娘插什么队啊！”
“谁踩着我的脚了！”
混乱的年货扫荡继续进行着，这次江月绫学乖了，不再简单的拉住苏墨的衣角，而是紧紧抱住了苏墨的一只胳膊。
“你这样我很难走路的……”
“总比把我弄丢了比较好。”
“走丢了也没关系啊，你去服务中心那里站着，到时候我保证去接你。”
“你当我是小孩子嘛！”
江月绫气呼呼地在苏墨身上乱锤了一通，当她看着苏墨的锁骨和金属的链条时，心中又不免泛起一阵涟漪。
“那个，苏墨……吊坠能不能再借我看看。”
“怎么了？”
“就……让我看看嘛。”
于是苏墨把梨巴吊坠取了下来，放在江月绫的手掌上。
江月绫紧紧地握住了吊坠。
“这个吊坠可以让你找到我，那，能不能让我找到你呢？”
“啊……这个我倒没试过，你可以在心里面念着我的名字看看。”
江月绫攥紧吊坠，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呼唤起苏墨的名字。
过了一小会儿，吊坠缓缓地闪烁起了高亮闪耀的光芒。
“还真的可以做到啊……”
苏墨看着一脸兴奋的江月绫，她嘴里还一直喃喃地念叨个不停，“这东西也太好用了！有了这个，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了吧！”
“这倒不至于，要是隔的位置太远了，那就几乎没有讯号了。”
“这样啊……”
江月绫的表情显得十分失落，苏墨也不太清楚她此刻所想的事情。
不过，当江月绫依依不舍地把吊坠递给苏墨时，他却微笑着推脱掉了。
“如果觉得太寂寞的话，过年的这段时间里，就暂时把这条吊坠借给你作伴吧。”
江月绫先是愣了一会儿，似乎不太能理解苏墨话里的意思；但到了后来，她的瞳孔也就逐渐的放大起来。
“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可是你最珍贵的吊坠哎！”
“倒也不至于这么珍贵……”其实在苏墨看来，吊坠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即便退场也没什么关系。
“真……真、真的吗……”江月绫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你天天把它挂在脖子上，它真的还不珍贵嘛……”
“所以我说的是，不够珍贵。”
苏墨温声道，“相比较而言，用这枚吊坠找到的三个人，才是对我来说最珍贵的宝物。”
江月绫脸上很快浮现出一道红晕，但很快她就进入了傲娇模式，“你个老色批……撩妹说情话也说的这么渣，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你！”
“我没有撩谁啊……你是不是自己对号入座了？”
“还嘴硬……看我不冰死你！”
羞红了脸的江月绫将手伸进了苏墨的衣服里面，想用温度差来促使苏墨投降。
显然，作为前世依梨的身体继承者，江月绫对苏墨的身体弱点也是相当熟悉。
不过，在反之也是一样的情况下，苏墨获得了正当防卫的借口，通过战略转进，苏墨向江月绫的身体发起了激烈的攻势，反而将江月绫弄得死去活来，连声求饶。
205 未曾达成的遗憾
“呜呜……我终于考完了……”
夏依梨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考场，看到苏墨正在教室外面的走廊等着他，夏依梨顿时变得委屈巴巴起来，一头扑进苏墨怀里。
“喂喂……你同学都在看着呢，这样撒娇不好吧？”
“那有什么关系……看就让他们看着吧……”
即便是在女生群体众多的艺设学院，夏依梨也是百里挑一的一朵金花，她那明眸善睐的眼睛不知让多少男生为之癫狂。
而现在，他们共同的仇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男生们看到后莫不是咬牙切齿，杀气腾腾，苏墨能感受到从他们的视线里传来的恶意和酸楚。
不过，这份酸楚也有来自于女生们的。
艺设学院的男女比罕见的是2：3，这是一个阴盛阳衰的学院，女生们周围能接触到的男生本来就十分有限，好的更是寥寥无几，像苏墨这样惊为天人的偶像级颜值更是只有在荧幕里才能见到的奇景，几个女生考完后刚出门，看到苏墨和夏依梨在门口你侬我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偶像剧，顿时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夏依梨就这样一直抱着苏墨，抱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从苏墨的怀抱里起身，露出一副笑盈盈的脸庞，“呼哈……秀恩爱真是爽快啊，把考试的坏心情全都弹走了。”
“你就靠秀恩爱来排解心情的吗……就不考虑下周围人的感受？”
“略略略，”夏依梨向苏墨吐舌扮鬼脸，“我本来就只是个没良心的坏女孩，我自己快乐就好了，干嘛要为其他人考虑这么多。”
“你还真是……”苏墨搓了搓夏依梨的脑瓜，“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想吃掉一整份满满的爱。”
夏依梨捧着苏墨的脸颊，“请问，今天可以只陪我一个人吗？”
“月绫今天收拾行李回家了，小柔还在考试……我本来就打算……”
“什么嘛……月绫怎么走的这么巧。”
夏依梨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还想和她炫耀一下我们的亲密关系，让她酸到骨子里呢。”
“不要对她那么狠啊……”
“怎么……你只知道心疼她，就不心疼我了？”夏依梨鼓起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我肯定都心疼呀。”
“是啊，你都心疼。你把喝醉的月绫丢给我照顾，然后一个人去陪着小柔，要不是小柔当时强行要带着你回学校，你那天肯定就陪小柔一个人过了对不对？”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绝情，小柔那是……”
苏墨被夏依梨捂住了嘴巴，“小柔那天是特殊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也因为小柔继承的是她的性格，所以你才会那么喜欢她吧？”
喜欢一个人的开始，也许是因为颜值，也许是因为一些因缘际会，但如果和一个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那肯定是因为性格。
性格契合的两个人，能够很轻松地缔结相对稳定的亲密关系，自然能够成为长久的夫妻。
“有这方面的原因在，这倒也没错……”
苏墨并不打算否认这一点，“不过，更多的缘由，还是因为她现在的处境比较困难吧……”
“你这个不过听上去没什么说服力……不过，我能勉强接受就是了。”
夏依梨盯着苏墨看，苏墨也报之以目光，两个人对视了一阵，夏依梨闭上眼睛，苏墨也很配合地俯下身子，两个人亲热了一下。
“呜……”
夏依梨亲完后有些脸红般的娇羞，尽管她平时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这方面的经验还只是浅薄。
“太无耻了……你每次都表现地这么熟练……完全被你主导了。”夏依梨嘟嚷着说道，“这明明应该是我教给你的知识。”
“这哪算，明明是共同学习。”苏墨不服到，“她之前也没有过男朋友，我和她都是初恋。”
“你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初恋，但我对你来说就不是了。”
“这个呀……”苏墨想不到更好的话语来安慰夏依梨，这时夏依梨也忽然昂起了头：
“那，你有和她一直想做，却一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吗？”
夏依梨兴奋地挥着手道，“现在你有了我，可以把遗憾弥补一下呀。”
“这个嘛……”
苏墨一直想和依梨做，却又一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啊……
“事先声明，可不能是那种奇怪的色色的请求……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脸的。”夏依梨忽然变得娇羞了起来。
“我也要脸好不好！”
苏墨牵着夏依梨的手在学校里四处溜达，沿路回想着和依梨经历的点点滴滴。
他上辈子和依梨在一起的时候也并非都是幸福的时光，遗憾也是有很多的。
抛开依梨去世的事情不说，没有和前世依梨的父亲真正和解，没有住上两人的新爱巢，没能收获一个爱情的结晶——这一点或许是相当重要的，如果有孩子的话，苏墨也许会因为失去恋人而沉沦一段时间，但他绝对不会自暴自弃，至少为了好好抚养孩子，他也会努力奋斗下去。
通通都是遗憾。
但至于一直想做的事情，最大的遗憾……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是什么、是什么呀！”
“先卖个关子……”苏墨掏出手机查了查店面，“我带你去就知道了。”
好在学校附近就有家，但是也不知道都快过年了，那家店还营不营业……
其实仔细想想苏墨的担心其实就是多余的，因为像婚纱摄影馆这种地方，就是过年的时候生意才好，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过年会关店的说法。
“婚……婚纱？！”
夏依梨被苏墨带过来的时候，一时半会竟然没反应过来，“现在就求婚，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呀！”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人设都崩了！”
苏墨拍了拍夏依梨的脑袋，“就是……我们之前结婚的时候，她爸爸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爸爸……是不是我爸爸？你看……不是三个人里面就我一个人姓夏呢嘛，所以你才会那么怕他？”
“这倒是，”
苏墨解释道，“后来呀……她怎么说服爸爸都没用，但婚礼上没有家属出席又很被动，她就先和我去领了证，说是到后面有了钱以后，再去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后来一直没有补吗……”
苏墨摇了摇头，目光里尽是遗憾，“都怪我没用。”
“你那个时候是挺没用的，天天靠老婆哄着才能振作起来。”夏依梨拍了拍肩膀，“这辈子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那当然……”
苏墨说着就推着夏依梨往婚纱馆里去，夏依梨脸上表现的有些慌张，“喂喂……我们都只是学生啊……你钻戒买了吗？就要跟我求婚……戒指你还得买四枚的。”
“只是试穿婚纱看看而已，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热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玩玩好了……”
206 我和他已经没多少在一起的时间了……
婚纱馆就是那种婚纱摄影工作室的简称，一般来说这种专业的婚纱馆的婚纱照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在室内曝光照的，更多的则是去室外取景。
平时在比较漂亮的公园或是海边、湖边，经常能看到这些新人与摄影师忙碌的身影。
当然了，在拍摄婚纱照以前，还得预先选好几套用于拍照的礼服，挑选婚纱也就成了一份十分具有仪式感的工作。
现在这家名为金典的婚纱摄影馆内就有两对新人在挑选礼服，店内似乎没有多余的接待来招呼苏墨和夏依梨，只有一位像是经理模样的干练女性快步上前询问，
“你好，请问两位是找谁的吗？”
直接不问是不是来看拍婚纱照的，这位女经理显然是从苏墨和夏依梨的穿着打扮推断两人并不是顾客。
不过夏依梨对经理的问话似乎感到了一丝不满，在接话后很快就挽住了苏墨的胳膊，“我们是想来拍婚纱照。”
“婚、婚纱照？”
经理顿时上下打量了一下夏依梨和苏墨，“你们……应该还是学生吧？”
“大学生就不能结婚了吗？又没什么关系……”
夏依梨的言语里已经表露了些不满了——虽然跟一开始的剧本不一样，但苏墨也在一旁尽全力配合夏依梨演出，“你们这边有哪些摄影套餐啊，能让我们先看看吗？”
“好的好的！两位可以先看看这边这几个，因为临近春节，我们特别推出了这几套新春特惠的婚纱礼服套装，我们会给新顾客”
“怎么着，你们这还会遇到很多老顾客吗？”夏依梨眉毛微微上挑，“我听说很多新人都是在拍婚纱的时候分手的，是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我们有老带新的活动，如果有邀请过来的话，会额外给一笔推荐折扣……”
“额，这样啊……”
夏依梨在气质拿捏这一块把握的淋漓极致，完全是以一种上位者的老练态度对待经理，对套餐也分析的头头是道，没有因为这些四位数乃至接近五位数的婚纱摄影费用而吓到，连经理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的吗？而且还意外的见多识广——
我是不是已经很老了……
年近30的经理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班上的男生都围着她转，但现在啊……
她已经沦为了没人搭理的黄金剩女了，连挫的要命的相亲男都会嫌弃她年纪大。
虽然夏依梨和苏墨现在可以几乎说是身无分文，但也丝毫不影响两人靠气势进行装逼的脚步。
夏依梨看了一会儿套餐后便昂头询问经理，“我能试穿那些婚纱看看吗？我们想先试过婚纱以后，再决定选哪个套餐。”
“可以呀，就是有些婚纱穿起来比较麻烦，如果没有带女性友人过来的话，还是尽量不要尝试的为好。”
“我家的达令不可以吗？我都想试穿看看。”
夏依梨指着苏墨道，“他明明也可以帮我穿的。”
达达、达令？！这是什么年代的词语啊，也太羞耻了吧！
“啊，这个……当然也可以，就是希望不要两个人在更衣室里停留太长的时间，其它的女性也许会感到不适……”
……奇怪的要求。
我又不会和苏墨在里面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为什么还会感到不适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夏依梨很快就沉浸在了各种婚纱的挑选中。
这家店其实也不算太高档的店，摆在外面的婚纱几乎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婚纱，稍微好一些的漂亮婚纱都摆在橱柜里锁着了，简直就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不过夏依梨是过来满足苏墨的，所以倒也没有太纠结这个。
“你看我穿哪件婚纱比较好看呀？这件米黄色的蓬蓬裙，还是这件白色的鱼尾裙？”
“你还知道那么多术语呀……我觉得这种像这种裙摆比较大的蕾丝公主裙挺适合你的。”
“呜哇，你的喜好也太小女生了……这种就是那种小学生看了童话故事才会向往的裙子吧……”
“我只是觉得和你气质挺搭的，像这种露肩的抹胸裙，感觉你穿起来压力比较大。”
“月绫就更适合一点对不对？”
“月绫的话，倒是确实要更加——”
苏墨话音刚落，夏依梨就掐起了苏墨的胳膊，“凑不要脸，不准在给我挑婚纱的时候讨论别的女人！”
“是是是……”
苏墨心想你这吃醋怎么都没个预兆的啊……
夏依梨先试了一套公主裙出来看看，算是满足苏墨的欲望；结果苏墨这边还没作出评价，一旁在给未婚妻选婚纱的两个男人顿时就看傻眼了，被妻子狠狠掐了一把。
“怎么样……我现在好看吗？”
夏依梨牵着裙摆，双脚交叠侍立，十分优雅地向苏墨作出了一记标准的宫廷礼仪问候。
看着眼前洁白如雪的夏依梨，苏墨也是暗暗心动不已。
乍一看上去并不算太亮眼的婚纱，穿在坏依梨的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要是她还在的话，一定要好好带她来婚纱馆尝尝鲜才对……
夏依梨看到了苏墨目光中的一丝忧伤，不过她也没什么，而是催着苏墨找一件燕尾服，“来，你穿这件礼服试试看，我看看我们俩站在一起，会不会有一些夫妻相。”
“对了经理，到时候可以我们拍个照看看吗？”
“啊，这个……没问题吧。”
经理的目光也是过了很久才从夏依梨的身边移开。
她已经见识过不少穿婚纱的新人，但是像夏依梨这种能够真正穿出婚纱美感的却很少，许多顾客来婚纱摄影馆都打着精致穷的算盘，一方面想要租到更好的婚纱，一方面又想要更贴心的价格，另外彼此之间为了价格而争执不休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完全破坏了结婚原本的情调和仪式感。
也许，只有像夏依梨这样清纯可爱，对爱情又充满憧憬和希望的妙龄少女，才能展现出婚纱真正的魅力……
就在她感慨不已的同时，苏墨也穿着燕尾礼服登场了——面对夏依梨兴奋而热络的目光，苏墨则显得稍微有些局促，“怎么……穿着会不会感觉很奇怪？”
“没有哦！很帅很帅，超帅的啦！”
夏依梨走上前去，很是贴心地为苏墨拨了拨胸前的领结，一旁正在试婚纱的两位新娘也是直勾勾地盯着苏墨看，发出了羡慕不已的啧啧感叹声，连未婚夫的搭话都没有理会。
“你好，麻烦你了……就用这个手机帮我们拍照吧。”
苏墨上前将手机递给经理，只是稍微被苏墨碰了下手，经理就顿时荡漾不已。
我这是……
她颤颤巍巍地调整好手机的视角，屏幕里夏依梨挽着苏墨的胳膊，显得十分小鸟依人，脸上笑靥如花，苏墨则尽力表现出昂首提胸的轩昂姿势，但始终难以掩盖少年的青涩。
咔嚓。
虽然夏依梨和苏墨拍婚纱拍的很开心，但是在试完这一件后夏依梨就把婚纱交还了回去。
“真的很对不起，姐姐……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钱拍婚纱照。姐姐你一定早就猜到了吧？谢谢你没有说破这件事。”
“啊？额……没关系，你们也只是试试嘛。”
夏依梨道谢的时候目光有些悲伤，女经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不要紧吧？”
夏依梨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和他已经没多少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了……”
等到了晚上，我们就只能各自回各自的寝室睡觉，不能在一起亲热了。
经理当然是脑补了太多的偶像剧桥段，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立刻涌上了心头。
“没、没关系！啊……对了，你们还可以多试试几件婚纱照的！我可以免费帮你们拍！”
“啊……已经很麻烦姐姐你了，这样……”
“没关系！完全没关系！你们俩是我见过的最有夫妻相的一对新人！只要能允许我们用你们的照片进行宣传的话，都可以免费给你们拍室内的婚纱照！”
“真……真的吗！可以的……真是太感谢姐姐您了！”
夏依梨紧紧握着女经理的手，又招呼着在一旁欣赏婚纱的苏墨过来继续拍婚纱照，在婚纱馆白嫖了个爽。
207 我和苏墨哥哥订婚啦
路小柔的期末考试和夏依梨是在同一天结束的，就在考完的当天，大多数住校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宿舍，小柔的宿舍也只有她一个在。
在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她接到了苏墨的电话。
“嗯，考完了……”
“不用不用！晚上我已经在食堂吃过了，就收拾下行李就好。”
“真的不会打扰到叔叔阿姨那边吗？要不我还是就待在学校好了，本来寒假也就只有十天左右——嗯嗯……好。”
“我要不要带——好吧。”
“我会好好休息的。明天九点是吧，嗯……”
路小柔挂掉了电话，触摸着青花瓷手机的光滑质感，心里面不由生出一些忐忑不安的小情绪。
第一次见苏墨哥哥的爸爸妈妈，要好好表现才行啊……
第二天一大早，苏墨和夏依梨打出租车来到十四中，路小柔早早地就在校门口等候了。
苏墨让出租车稍作停留，帮着小柔把行李提进车里——虽然她这次假期也就放到初八，但还是带了一箱行李，这让苏墨感到有一些意外。
“不用带这么多行李的，没有换洗衣服的话，到时候再买就是了。”
“不、不能再让苏墨哥哥为我破费了，另外也是……寒假还有很多试卷没有刷。”
苏墨替小柔掂了掂包——好家伙，怕是得有十斤重吧？！
他立刻替路小柔取下了书包替她背着，然后把行李整进后备箱。
路小柔打开出租车的后门，就被夏依梨一把拉进来，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呜呜……真是好久没见面了，小柔！”
“也、也没多久呀……”
虽然是在被依梨姐姐以贴贴的方式狠狠玩弄着，路小柔却不觉得难受。
依梨姐姐身上有股莫名好闻的味道。
今天苏墨要带着两个老婆一起回老家过年，当然夏依梨还是要回自己家去的，这只是顺路一起带回去；至于月绫嘛……苏墨已经把吊坠交给她了，然后也答应她过年会和她视频，那边应该也不会觉得太寂寞。
出租车很快就到达了付家坡车站，三人在客运站周边的热干面店铺吃了个早餐。
这个客运枢纽站是大多数老家在文汉市周边城市的人们最佳的选择，只是苏墨他们放假的太晚，和那些打工人的回家时间相互重合，就导致今天来搭车的人特别特别多，候车厅连个座位都没有。
因为苏墨现在没戴吊坠在身上，找人也不像之前那么方便，在去排队买票前，嘱咐依梨一定要好好看着小柔。
“没问题的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夏依梨向苏墨打了个OK的手势，“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就是了，我们会在这里等你的，一步也不动。”
“最好是这样……”苏墨对夏依梨的保证没什么底子。
苏墨前脚刚和两人道别去排队买票，后脚夏依梨就瞥见了卖邹黑鸭的特产店，“小柔小柔，这看样子估计要排很久，我们去买点鸭脖子回来啃好了！”
“可是，苏墨哥哥刚才说了，让我们在原位置等他——”
“哎呀，就是去买点吃的，没事的。”夏依梨把东西都交给小柔照管，“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排个队买两盒鸭脖子。你要吃什么？鸭翅？鸭架？”
“我都可以……”
“好好！既然小柔这么想吃的话，那就都买一盒好了。”夏依梨嘻嘻笑道，“只要说是小柔你想吃，那苏墨哥哥肯定就不会责怪我了。”
我哪有说很想吃……
路小柔不太明白依梨姐姐的用意，不过她这逆来顺受的性子倒也没有对此做过多的解释。
“依梨姐姐你去吧，这边我看着就好。”
路小柔被夏依梨摸了头之后就呆呆地站在原来的位置。
一共三个行李箱，三个背包，还有个电脑包和一个手提包。电脑包是苏墨哥哥装笔记本用的。
笔记本是贵重物品，要随身保管……
路小柔把笔记本包挂在了肩上。
依梨姐姐的手提包看上去也像是个名牌包包的样子，里面应该装着化妆品之类的东西……
也挂在身上。
这个时候一大批回乡过年的打工人们涌入了候车室内，有的人径自朝着小柔的阵地撞过来，路小柔赶紧把三个行李箱排列好，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面。
路小柔背上苏墨哥哥的背包，手肘上再挂一个依梨姐姐的背包，让她的背包靠靠在另一边的行李箱上，只有自己的书包因为没有地方可以挂，被放在了脚边的地上。
正巧这个时候苏墨买完票快步走了回来，看到路小柔全身披挂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照看行李？依梨姐姐呢？”
苏墨话音刚落，夏依梨就拎着五六盒邹黑鸭从远处小跑了过来，“苏墨哥哥，你看你看，我买了小柔最喜欢吃的邹黑鸭——”
“是你自己喜欢吃的吧！！”
“呜疼疼疼疼疼疼……”
夏依梨被苏墨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因为买到票也并不意味着就能马上搭到车，临近年关的巴士客车往往都是直接凭借着勇力挤上去的，但今年苏墨的运气似乎比前世要好，回老家的巴士班次分外的多，也就省去了狼狈挤车的局面，但也丧失了选座的机会，轮到三个人上车时，车上就只剩下三个空位了。
夏依梨凑向其中一个空位的男生，以简单的卖萌请求方式说服他交换位置，腾出了一个双人座的位置，路小柔见状便自己很自觉地坐在另外一个空位上，但被苏墨拉回来了。
“你去跟依梨姐姐坐在那边，我一个人坐就可以。”
“可是……”路小柔显然还有点不情愿，夏依梨先一步推着她上前。
“哎呀，哪有那么多可是，你不喜欢依梨姐姐吗？”
“当然没有……”
“那就陪我坐嘛。”
虽然苏墨现在是路小柔唯一的依靠，但小柔在平时总会有意无意地表露出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是个多余的人，无论是和苏墨还是和自己，说话都还是太客气了。
这是她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难免会产生的自我保护意识，夏依梨也能理解。
但如果小柔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和苏墨的感情进展可能真的就只是仅限于家人的亲情，而非爱情了……
这样看来，我得为我自己打一记助攻，让小柔勇敢地表露真实的心意才行……
巴士启动，车辆缓缓前进，苏墨在远处的座位，夏依梨顺手取出手机，并同路小柔说起了悄悄话。
“小柔，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路小柔乖乖地凑过去听夏依梨说。
“其实……我和苏墨哥哥已经订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