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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闻     人世见txt下载     人世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处境尴尬

    日头渐高,驱散了冬日里早晨的清寒,阳光下的世间彷佛被镀上了一层金,但很多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依旧冷得刺骨。

    庞大的金凋拉动浮空船只横空而过,大地上的人们并非瞎子看不见,只是因为太高仅仅也就抬头看一眼,有人畏惧,有人惊觉。

    倒不是没有人起心思,但不管是神异的金凋还是能飞天的船只都不是寻常人敢去触碰的,尤其是上面还有几个远远就让人感觉汗毛直竖的人。

    仅仅只是从天上路过,就给沿途的人们留下无尽的遐想和猜测。

    南下而归,忙碌一夜有重大收获的云景心情很不错,暂时放下心头所想打量下方山河。

    他站在船头之上远远看向斜阳城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那里却留下过他太多的足迹,当年游学在那里经历了很多。

    说起来云景‘小舅子’林夜星老丈人家的沉家就在大离北方地界,江湖地位不小,和云景也算沾亲带故。

    这个念头也就在云景脑海一闪即逝,没有前去拜访的打算,一来没理由,再则也没时间。

    云景看到了漓江,这条近乎横贯整个大离的浩瀚大江,只是漓江的水位下降的严重,没有了往昔的浩瀚,长此以往恐有彻底干枯的可能,目前来说还太早,可架不住一直干旱持续下去。

    一旦漓江干枯,那影响性可不仅仅只是干枯那么简单,沿途两岸无数地方都会受到重大影响,无论是生态还是生灵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天上不下雨,小河无水大河干,这是无解的难题。

    “少爷,忙碌了一夜,去修行一下吧,我们还有两三个时辰就到了”,青梅在云景身边道。

    收回视线,云景点头道:“也好,到了提醒我一声”

    尽管并不疲惫,但休息一下也不错。

    回船舱休息,云景很快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青月她们敲门提醒云景到了。

    简单的洗漱更衣,来到外面云景发现他们再度来到了大离京城桑罗使馆驻地的后面,载着他们归来的船只早已经停靠好,周围已经有桑罗使臣恭候。

    当云景出现后,人们无不行礼道:“云公子此行幸苦了,我们代表桑罗由衷的感谢你”

    帮桑罗解决人奸组织大患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这里,这些桑罗的使臣感谢是发自内心的,若不是云景此去,他们无法想象自己的国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重新站在大离的地上,云景内心莫名感到踏实和亲切,犹如远行的游子归家。

    在这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当初给他送行的桑罗使臣。

    “诸位不必多礼,此行不负重托,行不辱命”,云景拱手回礼道。

    稍作寒暄,云景婉拒了他们宴请接风的打算,理由是归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于是桑罗使臣只能表示遗憾,以后有时间再补上,到时还希望云景赏脸赴宴。

    从桑罗驻大离使馆离开,云景他们直接去了大离礼部衙门,他这个去桑罗的大离使臣一些手续还是要交接的,过程并不复杂,很快搞定。

    本来云景此行的经过是要详细询问备桉的,但云景的使臣身份是临时的,还是上头吩咐下来,只能一切从简了,没有人为难他。

    后续交接完毕,离开衙门后云景去桑罗一行才算是彻底结束,他又恢复了布衣白身,只是履历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经历。

    云景学籍上的履历,整个大离年轻一辈可以说都没人能拿得出来,这对他将来的进士科举有着不可估量的分量。

    走在大街上,云景看什么都亲切,熟悉的语言口音建筑以及服饰,这些都是在桑罗体会不到的。

    一路所过,云景他们一行直奔当初给武轻眉作画后她送给云景的那套豪宅。

    云景心头不禁感到古怪,不知不觉武轻眉已经送给他两套豪宅了,桑罗京城一套,大离京城一套,而且都是在寸土寸金的地方。

    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如果是十年前,这样的遭遇云景只会说富婆饿饿饭饭真香,而今嘛,并未能在他心中有太大波澜,只是觉得人生经历挺有意思的。

    回到宅院,这里的管家第一时间带人迎接。

    稍作寒暄后,云景发现跟来的图波索图和此处宅院的管家‘眉来眼去’,当即好奇问:“图先生,你们认识?”

    “回少爷,认识,前些年都曾在陛下左右共事,只是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未曾想老周居然被陛下留在了这你听候少爷差遣”,图波点点头道。

    这里的周管家是当初武轻眉留下的,有着真意境修为,是桑罗人,图波这么一说云景倒是了然,他们不但认识,看样子交情好不小,毕竟曾经一起共事。

    于是云景笑道:“拿你们可得好好叙旧”

    “少爷难得来此,今日可是要住在府上?”周管家冲着图波他们点点头后看向云景询问道,纵使老友重逢,他的重心还是放在云景身上,其他都可放在一边,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毕竟如今他们都不再是武轻眉的臣民,而是云景的属下。

    喝了一口很自然接替这里丫鬟青梅她们递来的茶水,云景沉吟道:“等下我处理一些事情要南下回家去,出来这么久了以免家人担心,就不留下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青梅青月图波他们道:“图先生青梅她们就留在这里,无需时刻跟随,以后有什么吩咐我会通知你们的”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安排”,周管家点点头道。

    他也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青梅青月她们喝寻常丫鬟不一样,接下来这处属于云景的宅院一些权力就要交割出去了,虽说他是这里的管家,可架不住青梅青月这俩贴身丫鬟的耳旁风啊。

    高门大户内的弯弯绕绕其实很复杂,说勾心斗角都不为过,前提是要守好自己的本质,看似只是大宅院,可其中何尝不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

    接下来云景稍微对这里做了些部署安排,以后宅院内的事情就交给青梅青月她们负责了,对外就交给周管家,护卫方面就由图波他们负责了。

    在云景部署好后,青梅她们不禁纠结道:“少爷的意思是不常驻这里吗?去别处带上我们吧,也好随身伺候”

    决心跟随云景后,她们可以说是云景的人了,可刚来就要被云景撇下,她们显得有点可怜兮兮,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一样。

    倒不是她们戏精附体,而是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主心骨却不再,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云景道:“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你们也知道我要去哪儿都很方便,所以你们帮我打理好这里即可,而且,我家的情况你们应该了解一些,若是带着你们招摇,家人定是要数落我的”

    “全凭少爷吩咐”,青梅她们对视一眼道。

    此时图波却道:“少爷无需我们跟随左右,安全方面……”

    “这点无需担心,想来你们也有底,这世间能威胁到我的不多”,云景笑道。

    于是他们也不再坚持了,心说以后的日子倒是清闲,适合养老,毕竟云景一看就不是事儿多的人。

    边上的青梅眼珠子一转,到:“少爷,婢子抖胆,以后可否为少爷操持一些在京产业?毕竟如今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有些进项”

    “你们若有这方面的精力和手段大可放手去做”,云景眉毛一挑道,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云景暗道看来她们的能耐被自己低估了,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花瓶那么简单。

    青月当即笑道:“少爷放心吧,到时候保管让你满意”

    云景也不纠结那么多,就当她们无聊的时候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吧,内心也没指望她们能挣多少钱,钱财方面如今云景已经不看重,对他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而已。

    把她们安顿下来,云景看了看天色起身道:“目前先这样吧,你们自己熟悉一下周围环境,我去见见长辈,然后就直接南下回家,今天就不回来了”

    “恭送少爷”,几人齐声道,一直将云景送至门外。

    云景此去是去见邓夫子的,熊放宋岳一同千万,到时候他们保护云景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待云景走后,周管家青梅图波几人聚集在了一起,云景不在,他们倒是随意了很多。

    周管家开口道“青梅姑娘,等下我就让人将府上账本呈给你们过目,以后这方面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她们是云景的贴身丫鬟,虽然是丫鬟,可在这里身份特殊,所谓的大丫鬟就是了,给她们账本等于是移交了财政大权。

    “那就麻烦周管家了,不过我们姐妹俩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多多麻烦周管家照顾”,青梅青月她们笑道,话说得很好听。

    大家心照不宣罢了,抛开其她不谈,作为有血有肉的人,青梅青月她们如今跟了云景,自然也是不甘心沦为平庸的使唤丫鬟,该抓在手里的自然要抓在手里。

    图波索图他们没想那么多,是武力担当,图波乐呵呵道:“以后有事儿通知一声,需要动手的我们哥俩绝不含湖,没事儿我们也乐得清闲”

    他俩几乎是有养老的打算了。

    几人相处倒是其乐融融,为了迎接青梅他们到来,还专门准备了一桌宴席。

    席间周管家笑道:“大家以后都是为少爷办事儿了,齐心协力,别让少爷为了些许琐事费心”

    “那是当然”,青梅她们举杯齐声道。

    一番相处下来,周管家最后想了想道:“有个情况得告知你们一声,你们心里也有个底”

    “周管家请说”,图波他们正色道。

    看向远方,周管家说:“你们没来之前,我只是负责帮少爷打理这处宅院而已,除我之外,少爷身边还有一位大管家,姓宋,那是从小就跟着少爷的书童,他才是少爷的心腹,这点你们要明白,以往很多事情都是宋管家联系我的,如今他虽然名义上依旧是少爷的书童,但少爷在有意培养他,以后少爷的很多事情都是要交给宋管家的,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多谢周管家提醒”,青梅她们了然道。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周管家是在提醒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那个素未谋面的宋‘大管家’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

    这就不得不说先占位的好处了,宋岩从小就跟着云景,很多事情几乎是在当初就已经定下,仅凭这点,就不是他们每个人能力出众就能比拟的……

    云景走后宅子里几人如何交接相处云景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意,离开后就直奔邓夫子所在的小院去了。

    大离京城的一切云景早已经熟悉,远行归来初始的心情变化后实际上也没就那样。

    来到小院后邓夫子居然难得在家,对于云景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明显早就知道云景已经回来且回来这里,很亲和的让云景陪他喝茶聊天。

    至于熊放图波,来到这里后打过招呼邓夫子就让他们自行离去了,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

    院子里只剩下云景和邓长春这一老一小,邓夫子的老管家也识趣的没有打扰。

    只剩下他们的时候,邓长春不禁看着云景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小景呐,你这一行,归来后居然带着浓浓的贵气,啧,收获恐怕不小吧?”

    这都能看出来?不是,还贵气,神神叨叨的,要不要这么玄乎?

    云景有些尴尬道:“额,夫子这话从何说起?”

    “你小子就给我装,夜宿桑罗皇宫,而且还是一连多日,胆子倒是不小,别告诉我你小子在桑罗皇宫待那么多天只是在参观游览”,邓长春继续打趣道。

    闻言云景微微诧异道:“夫子连这都知道了?”

    “你当谁的眼睛都是瞎的啊,我们大离在桑罗的人手可不是吃素的,桑罗皇宫可谓整个桑罗的中心,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罢了”,邓长春摇摇头道。

    稍微沉吟,云景说:“也是,很多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其实并不是秘密”

    “小景,你当真和那位桑罗女帝成就好事儿了?”邓长春稍微正色道。

    听口气,虽然包括他在内的少部分人知道云景长时间逗留桑罗皇宫,却不知道具体。

    也没打算隐瞒,云景说:“不瞒夫子,学生的确和轻眉深入交流了一番,咳,年轻人嘛,忍不住也正常,不过这应该问题不大吧?”

    一副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邓长春没好气道:“还问题不大,我告诉你小景,问题大了,那可是桑罗女帝,一国之君,如今居然成了你的人,你说问题大不大?一旦传扬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波澜,而且,你到底是大离的人,让众人怎么看你?让皇室如何看你?”

    听他邓长春这么一说,云景顿时觉得头皮一紧,想想也是,他和武轻眉走到一起,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关乎国与国之间的大事儿。

    仅仅因为云景和武轻眉的关系,就很难不引起大离朝堂的猜忌啊,万一云景一心向着武轻眉,会引发何等可怕的严重后果?毕竟正常来说男人很多时候都是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

    “这……没那么严重吧?”云景忐忑道。

    撇了云景一眼,邓长春道:“只会比你想象的严重,从此之后你的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点,而且,从此之后你注定得不到重用了,原因不用说你自己都明白吧?当然,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仅仅你和桑罗女帝的关系,就没有人敢轻易动你,毕竟惹到你是小,若是惹怒了那位女帝可没几个人承受得起那样的后果”

    牵一发而动全身,云景和武轻眉的关系可不是儿戏,闻言云景道:“晚辈以后行事会注意的”

    同时云景心头也在滴咕,正如邓长春所说,自己和武轻眉的关系,将来注定得不到大离重用了,毕竟谁放心把权力交给他?但这对云景来说是好事儿,他本就无心官场。

    “小景你也不要有压力,只要你不乱来,如今几乎没人敢动你,何况知道你和桑罗女帝关系的人没有几个,所以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有时候稍微出格一点反倒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给你一个忠告,以你如今的情况,离皇室成员远一点,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吧?”邓长春笑道。

    云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大离的几个皇子都不安分了,以云景的情况,一旦和某个人走得进,惹来桑罗王朝的支持那是肯定的,谁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会引发一系列严重后果的,最重要的是,他国干预大离政权那才是要命的。

    想明白这些,云景觉得,以自己的性子,其实考虑这些都没意义,反正自己也没什么野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即可。

    于是道:“其实,从某些角度来看,我和轻眉的关系,对大离也有巨大的好处不是么”

    “你倒是看的明白,的确,由你在,很多原本纠结的问题也就没那么纠结了,只要你不犯错,摆正自己的心态,等同于给大离拉来一个可靠的盟友,意义非凡,总之,你现在的处境好坏参半吧,就看你自己怎么想”,邓长春点点头道。

    笑了笑,云景说:“多谢夫子提醒,晚辈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倒是无需多虑”

    “小景能这么想就对了,好啦,不说这些,此行你去桑罗办得不错,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其他的你就别管了,自然有朝廷和桑罗交涉,现在给我说说你此去的具体吧”,邓长春笑道。

    于是云景点点头后就开始给他阐述自己这一行的经过,没什么好隐瞒的,即使云景不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有心人想调查也简单。

    听完后邓长春沉默了一会儿,旋即感慨道:“在桑罗,没想到人奸组织已经发展到那种程度了,险些颠覆整个桑罗,一旦被他们成功,那时的后果就不仅仅只是桑罗王朝的灭亡,将是无数人无数国家的灾难,好在都过去了,但在此次事件死去的那些人就永远死去了啊”

    连异域文明圣主分身都降临了,若是没有及时消灭,在其带领下短时间内就会掀起可怕灾难蔓延只全天下!

    饶是邓长春神话境的心性修为都忍不住一阵后怕。

    云景由衷道:“万幸一切都过去了,而且在桑罗后续无数人的努力下,已经研究出了一套检查预防除掉那种寄生虫的办法,以后人奸组织的威胁将会被减到最小!”

    “嗯,小景你所说的那套方法,桑罗已经第一时间给我们大离送来了,以后人奸组织的威胁已经不大,但关于异域文明依旧不能松懈,毕竟异域文明不止一个,总之,这才你做得不错,后续朝廷会有一系列赏赐给你,你留心一下,然后桑罗毕竟遭难,我们大离也是要表示一下的,双方如今结盟,会有一系列的物资前去支援”,邓长春点点头道。

    若是以往,自己做出重大功绩,大离朝廷看似没表示,但会记录起来,可如今居然直接给赏赐了,看似得到了实际好处,但却无形有些疏远,但考虑道如今自己和武轻眉的关系,云景觉得这也正常。

    基于云景和武轻眉的关系,大离是在有意识的将他边缘化,防止云景掌权,毕竟大离也不想桑罗女帝的男人在这个国家身居高位,万一这对男女搞里应外合谁承担得起那样的后果?

    云景如今在大离的身份有点尴尬,他已经不是桑罗‘安插的奸细内应’那么简单了,是武轻眉关系最为亲密的人啊,谁敢不防着?

    有是很多人看着云景长大的,换个其他人,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在这个国家呆下去都是回事儿。

    这些事情说完,云景拿出了归来途中捣鼓出的那个能弄出水的装置。

    邓长春在了解起构造和作用后,当即脸色大变,饶是神话境的心性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态变化,然后匆匆的丢下一句小景你自便,他就带着装置眨眼消失不见离去找如今的大离天子了。

    云景捣鼓出来的装置能凭空弄出水来,虽然量不大,但足以日常饮用了,如今旱情下最缺的是什么?是水啊,关乎天下万民,邓长春怎敢轻视,仅这玩意不知道能让多少人得以活命,刻不容缓的需要推广出去,他哪儿还有功夫和云景闲聊?

    邓长春带着装置匆匆离去在云景的预料之中,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聊的差不多后才拿出来了。

    看着邓长春离去的方向,云景心头却是有些压抑,因为桑罗一趟归来,云景发现邓长春的状态比他走的时候更加不堪,简直可谓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可饶是这样,他依旧还在为大离操劳,还在为天下万民而奔波,知道了装置的用途,片刻都不敢耽误的前去商量推广事宜,就连带来此物的云景都没功夫和他说说这东西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嘉奖。

    “他们这样的人,可谓将一生都奉献了出去,邓夫子如此,桑罗的洪前辈也一样”

    云景心头感慨,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他也是时候回家去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乡音

    从京城南下,下午时分云景就回到了家乡新林县,路过县城的时候他稍微驻足。

    旱情持续了这么久,而今的新林县情况也不乐观,周围汇聚了成千上万的难民,都是走投无路之人,旱情下粮食和饮水短缺,人们不得不朝着城市靠近。

    官府早已经行动起来救治安置难民,云景当初提出的建议早就实施起来,以工代赈,人们被组织起来修理河道或是道路或是挖井或是修建城墙,总能给难民们找到事情做,有人专门管理,虽不敢说井井有条,却也没出太大骚乱。

    难民们有事情做了,还有人专门管理,也就没那么多精力去闹事儿了,同时他们付出劳动,心安理得的换取食物或是钱财的报酬。

    而今的情况一直下去食物再多都不够吃,所以给难民们吃的东西里面都参杂了谷糠草根树皮之类的东西,难民们要的是活下去,这就足够了,要说给他们吃饱吃好的面子工程是没意义的,一开始或许还会换来歌功颂德,可时间一久没吃的了只会害了他们。

    目前这样倒是还能维持下去,只是能维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新林县的情况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地方,仅仅只是维持如今的现状就已经很难得,常人或许不知道,但云景明白,桑罗那边的情况比这里严重得多,简直不忍直视,须知桑罗才刚刚经历一次人奸组织祸乱。

    “很快情况就会好起来的”,目睹难民画面云景心中默默道。

    他心里很清楚,不久后王朝方面必定将那生水的装置推广开来,或许不能解决粮食问题,却是能解决迫在眉睫的饮水问题。

    旱情下人们没水喝才是最要命的,而有水喝之后,食物总是有办法寻得的,为了生存,人总是能迸发无穷智慧。

    收回‘视线’,云景下意识看向了林家方向,在林家大院他没看到林星语,倒是看到了林夜星夫妻俩。

    他们夫妻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感情一直都很好,云景看到的时候更是相敬如宾。

    沉轻柔已经有几个月身孕了,林夜星正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笑得嘴巴都快列到耳根子,而沉轻柔则一脸幸福。

    画面很温馨,饶是云景都下意识展露出了笑容。

    不管世间再如何艰难,总有新生命在孕育,新生命就是希望和未来,人族不灭,背负什么样的诅咒都是能解决的!

    “是个儿子,我这小舅子若是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云景心中默默道,没去他家拜访打扰,刚回来肯定是要回家去的,以后再说吧,说不得来年还要去他家喝喜酒呢。

    几个月的身孕已经能看出胎儿性别了,云景的念力能透视,分辨出来并不难。

    稍微驻足后,云景离开新林县准备往牛角镇方向而去,不过中途却是朝着柳叶剑派方向飞去,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和林星语打声招呼的。

    可惜林星语并不在门派内,当初新林县境内的三个江湖势力合并后,她作为少掌门有着做不完的事情,尤其如今年底了,各方面都需要她去操心。

    从某些方面来说,林星语也是个女强人了,一心想把手中的门派发扬光大。

    稍微了解,云景得知进来林星语在周边几个县城可谓声名鹊起,修为与日俱增不说,带人做事手段老辣,很多老江湖都对她佩服不已,很多人都在传柳叶剑派的崛起已经不容阻挡,只是能走到哪一步就拭目以待了。

    如今林星语的修为已经踏足后天后期,已经超过了当初柳叶剑派的掌门,近来更是传出她在周边几个县城面对先天高手而胜之的战绩!

    以后天面对先天,不但不败反而胜之,这份战绩还是很惊人的,往往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一些天之骄子身上,可林星语却是办到了。

    云景倒是觉得这很正常,毕竟周边几个县城都没什么大势力,纵有先天修为也就那样,毕竟底蕴不足。

    而林星语呢,不但有云景给她的厉害功法武技,还有一柄神兵利器,更有为她专门打造的聚灵阵,有着这些前提条件,从而打出如今的名声丝毫不意外,若是不能反倒是让人惊讶了。

    “这样也好,有自己的一份事业,也省得整天无聊”

    对于林星语走江湖这条路云景并不排斥,有他站在林星语背后问题不大。

    未能见到林星语云景也不纠结,若真要坚持找到她还是很简单的,暂时就没必要去打扰她了,于是云景朝着牛角镇方向飞去。

    相比起县城来说,牛角镇的情况就要好很多了,到底是挨着云景家乡小溪村最近的镇子,在当初云景的暗中帮忙下,这周边的粮食收获没像其他地方减产那么大,加之这里是当年大离天子特别恩赐不用上粮税的粮源乡,是以牛角镇的人们目前还勉强撑得住。

    不过到底受大环境影响,各行各业都无比萧条,大半以上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了,街道上的乞丐也多了起来,一切都显得很萧瑟。

    虽说牛角镇的情况比其他地方好太多,可镇外依旧难免出现难民。

    难民之所以是难民,是在逃难寻求活路,而牛角镇情况较好,走投无路之下人们自然就往这里跑了,是以别看这里只是一个镇子,周围却是汇聚了上万难民!

    在官府的组织下汇聚而来的难民倒是没有生乱,到处都是人们忙碌的身影,修理河道田坎,拓宽道路,还有一些殷实人家在官府的动员下请难民去打造房屋建筑。

    只要开动脑筋,总能给难民找到一份活儿。

    夕阳西下的时候,难民们陆陆续续的开始收工汇聚去安置他们的棚屋方向,难民不是牲口,纵使牲口也舍不得往死里用,况且下午后寒冬季节很冷,总要让他们休息。

    寻了个无人的偏僻角落云景来到地面往镇子方向走去,本来他是准备直接回家的,但在人群中看到了弟弟妹妹和白止的身影。

    一排棚屋下,热切升腾,一锅锅加了料的粥摆放在那里,那些粥肯定不好,但能吃,吃下去能让难民们活命,而今对难民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纵使难以下咽的粥他们都无比珍惜,小心翼翼端着用一天劳动换来的粥,吃得一点不剩。

    没有哄抢,专门有人维持秩序,粥棚外排起了长队,人们眼巴巴的望着那一锅锅粥。

    白止盘起了长发用一块头巾包着,穿着很普通的灰布衣服,她站在一锅粥边手持长柄勺给领粥的人们打粥,每帮人打一份都会嘱咐一声慢点,不够还有,换来的是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这样做明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多人都在小声议论不知道谁有那个福分娶到这样的女子。

    白止生得美丽,哪怕布衣荆钗都难掩她的风采,反倒朴素的装扮让她更加贴近真实,和周围并不显得格格不入,丝毫不突兀。

    温柔,贤惠,美丽,善良,这是无数人梦想中的伴侣。

    要说没有人下接近白止那是假的,但很多人面对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下意识感到自己不配,而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压根就接近不了,不说白止本身先天境界的修为,单单是周围维持秩序的捕快衙役是吃素的?那些被白止帮助过的难民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利。

    远远的看着白止温柔的给人们打粥,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自然,丝毫没有做戏的成分,眼神清澈的她没有嫌弃任何人,甚至还无数次提醒人们吃东西前记得洗手。

    看到这一幕的云景心头有一种难言的温馨,甚至都不忍心出面去打扰到她。

    在另一边,云冬云夕也在帮忙给人们施粥,或许是家庭环境成长的原因,他们给人施粥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好心提醒人们怎么样怎么样,眼中甚至很多时候闪过不忍和心酸。

    实际上云冬云夕他们小时候并没有吃太多苦,待他们有记忆开始,云景家的情况已经逐渐好起来了,平日里了解的底层苦难大多都是老一辈口中听来,而今却是亲眼看到了,可谓感同身受。

    他们不是单独在那里帮忙施粥,周围有很多同龄人,还有一些云景认识的镇上学堂的教书先生,云景一琢磨就明白,他们如今的举动应该是学堂组织的。

    在学堂永远不会去教一个人如何做坏事当坏人,只会把人往善良的路上引导,而如今这样的课程,无疑是最生动最直接的,但凡心善之人都会直击心灵对未来影响很大。

    当一个小孩子来到云夕跟前,对方比云夕还小,瘦瘦弱弱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双手都被早些时候搬石头磨出血了,他端着一个碗努力的往云夕方向够。

    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小男孩,云夕鼻子一酸,用勺子给对方碗里装满了粥,都快溢出了。

    得到粥的小男孩咧嘴说了句谢谢姐姐,然后很自觉的让开没挡身后人的路。

    在他走后,云夕偷偷转身抹了抹眼睛,然后抿着嘴唇继续给人施粥。

    纵使这些画面近来见得很多,可云夕依旧心头发酸。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如今云夕才深刻体会到自己能无忧无虑的长这么大是多么的不容易,家人,哥哥,若没有他们的照顾,恐怕自己和周围的人一样吧,甚至还不如。

    云冬反倒是很平静,很多时候还会说一些鼓励的话,他毕竟比云夕要大,而且当初云景带他经历了一些事情,心灵得到了蜕变,不似云夕那么心态波动大。

    但这并不代表云冬心性冷漠,因为他明白,人们需要的不是可怜,而是真正的帮助。

    看过了,经历过了,感受过了,云冬才明白自己的哥哥有多么了不起,因为学堂先生曾说过,如今旱情整个国家的难民能得以安置活命,其中云景提出了很多宝贵意见,否则情况只会比当下糟糕无数倍。

    学堂的先生也是读书人,而读书人自然是有人脉的,是以云景的所作所为并非什么秘密,但先生们没有指名道姓的说云景如何如何,那样会捧杀云景,但云冬知道那就是他哥哥。

    哥哥那么了不起,云冬没有羡慕嫉妒,但内心却以哥哥为榜样,将来有能力了,多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这才不负人生的意义,而能力的来源,则需要脚踏实地,梦想很多时候光做梦去想是不行的,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去走,只要不停下脚步,总有实现的一天。

    跟来的先生们将众多学子表现都看在眼中,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能在如今这样情况下还读得起书的都不是寻常人家,有的小孩排斥甚至厌恶难民,有的却是虚伪的从事着当下课业,有的将其当作趣事一件,有的则真心心疼难民们。

    先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小孩子的那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

    但不管是表现优秀的学生还是恶劣的学生,他们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只会放在心里,以后也不会特意表扬或是惩罚,表现好者会鼓励再接再厉,表现不好也会继续引导其向善。

    为人师者,教好学生才是他们的本质,教出好学生并不是什么骄傲的事情,真正骄傲的是把坏学生教好,那才叫本事。

    甚至作为过来人,先生们明白,一味的烂好人是不行的……

    云景默默的看着眼中的一切,没有出面打扰,时间一点点过去。

    排起的长队慢慢变短,大锅里的粥也一点点见底,天色也黑了下来,夜风吹拂,对普通人来说可谓冰冷彻骨,唯有小小的窝棚里,一家人抱团才能感受到温暖。

    明天……明天还有希望,官府没有放弃我们。

    待到施粥进行得差不多之后,云景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一位端着粥小心翼翼护着低头行走的老伯差点装到他,他将其扶住笑道:“老伯慢些,小心撒了”

    云景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明显是老伯招惹不起的,他原本忐忑无比,可云景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安心,道:“差点冲撞了贵人,小老儿给贵人赔不是了”

    “老伯切莫这样说,天寒,回去吧,早些休息”,云景让开道路笑道。

    老人明显不善言辞,张了张嘴点点头离去,不忘回头看云景一眼,心说这位贵人心善,以后定是多子多福。

    云景在牛角镇这片地方可是名人,一经出现就被认出来了,周围的衙役捕快纷纷朝着他笑脸相迎打招呼。

    “云公子回来啦?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云少忙什么呢?最近在山里猎到一头大野猪,已经收拾好,要不要去我家里打打牙祭喝一杯?”

    乡亲们的热情云景心头很舒坦,挨个打招呼。

    “嗯,前段时间有事儿出了一趟远门,已经处理好了,没忙什么,小事儿,大野猪啊,那可得给我留点,不用麻烦送来,我找机会登门叨扰,希望不要嫌我打扰才好……”

    一路所过,人们热情归热情,却没有死皮赖脸的往上凑,一个个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把云景的平易近人当作自己得寸进尺的筹码。

    “那是谁家少爷啊,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吧?”有远来的难民看到这一幕不禁好奇朝着周围的人打听。

    然后本地居民话匣子就打开了,道:“那是云少爷,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呢,你是不知道,科举,科举知道吗?江州举人试第一,虽然我不太懂,但却知道很了不起,还有啊……,对了,我在镇上生活了几十年,可谓看着他长大的呢,小时候可皮了,孩子王,带着一帮小孩胡闹,但没做坏事儿,还偷过我家李子呢。巴拉巴拉……”

    已经忙得差不多的白止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下意识抬头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云景,顿时眼睛亮心头一喜。

    多日的思念心头总是空落落的她,看到自家男人回来心头一下子就踏实了。

    看到云景被人们簇拥,她也与有荣焉,那是自己男人呢。

    她本想立即过去,但又怕打扰到云景和人们寒暄,而且也勐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打扮会不会给相公丢脸?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云景看了过来,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不好冷落了大家,两人目光交会,一切尽在不言中,白止甜甜一笑,安静等着。

    走过一片临时搭建灶台的时候,云景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老人,和人们寒暄还不忘主动打招呼到:“张叔忙着呢”

    “是云公子啊,嗨,也没忙什么,这年月面摊开不下去了,就主动来帮忙熬粥,云公子吃了吗?要不我帮你下碗面条?”

    这个张叔在云景很小的时候就在镇上摆摊卖面了,云景吃过很多次,味道不错,闻言笑道:“多谢张叔,我已经吃过了呢,张叔做面手艺一绝,没想到熬粥也是一把好手,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哈哈,是吧,很多人吃了都说好呢……”

    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不一会儿云景也来到了学堂前来施粥这个位置,不管是镇上女子学堂还是男子学堂,一群准备回去的学子和先生都停下了脚步。

    一帮半大小孩都好奇的打量云景,一个个眼中充满了崇拜和激动,须知云景可是牛角镇的传奇人物,他们可谓听着云景的事迹成长,不管是先生还是家长都拿云景来当作教育他们的榜样。

    小孩们滴滴咕咕,有先生在边上,倒是没有咋咋呼呼的跑去围观云景,不得不说礼节方面哪怕是半大小孩也是学得不错。

    云冬云夕也在人群中,看到云景也是一脸开心,不过有先生在,也没有跳出来打招呼,以免给先生留下冒失的印象,有长辈在的时候小孩子自然要规矩些不是,反正哥哥又不会跑了。

    “杨先生刘先生王先生……,诸位先生好,学生云景有礼了”,靠近后云景规规矩矩的给先生们打招呼,其中很多都是当初教过他的,哪怕如今自己再如何了得云景依旧发自内心的尊敬,不敢有丝毫怠慢,不说云景做不出那种不敬师长的话来,胆敢那么做,师父知道不得拔了他的皮。

    这些先生本就有意在这里等云景,于是纷纷开口打招呼。

    “是小景啊,别客气,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一晃眼都这么大啦,当初刚进学堂的时候才那么点小不点呢,黑黑瘦瘦的,如今可是我们牛角镇的骄傲,可惜我们却老了”

    “小景这是忙什么呢?这么晚才归来,得注意安全啊”

    “小云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是镇上学堂的荣誉山长,可别忘了抽空去学堂给那些皮猴子上上课,一个个可都眼巴巴的望着呢……”

    纵使云景早已经在镇上学堂结业,可先生们对他依旧无比亲切,一来当年云景的确优秀且会做人,再则,这可是他们教过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仅这一点,他们这些当先生的一辈子都满足了。

    “先生们不老,还能教导学子传道授业解惑多年呢,没忙什么,事情办完赶路花了点时间,多谢先生关系,安全方面学生有分寸,没忘呢,有时间一定去学堂”,云景挨个和他们打招呼。

    同时先生们也在小声对周围的学子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云景云守心,当初就在镇上进学呢,如今如何如何……,你们可要以他为榜样。

    寒暄过后,云景道:“诸位先生你们这是带学生来上课呢?”

    上课不一定在学堂内,还有很多实践课,当年云景读书的时候也是经历过的,甚至学堂还组织过学生去剿匪你敢信?不过那是在学生练武之后的事情了。

    “不错,带他们来实践一下,看看民间疾苦,别一个个读书读傻了”,有先生回答道。

    闲聊片刻,天色不早,先生们也要带学生回去了,万一出了事情可不好。

    云景目送他们离去,言道注意安全。

    至于云冬云夕这两个弟弟妹妹,这样的场合云景没特殊对待,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自家人,当然要随意一些了,而且若是表现得太过,他们反倒会成为焦点,那不利于他们和同窗相处,毕竟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们太过鹤立鸡群并非什么好事儿,不利于成长。

    待到人群散去差不多,云景这才走向一直安静等待的白止。

    白止当即雀跃道:“相公回来啦”,

    ……

第六百六十章 家长里短

    “忙完了,就回来了,走吧,我们回家”,云景牵起白止的小手笑道。

    众目睽睽下被云景牵着手,白止有些害羞,脸蛋微红,不过不但没有挣开,反而和云景十指紧扣。

    “相公吃饭了吗?”她微微偏头问,没打听云景此去做了什么,云景回来了她就很开心很踏实。

    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云景道:“有些饿了呢”

    “那我回家给相公做饭,很快的,家里有食材,都是相公平时爱吃的,等下相公想吃什么?”白止当即道。

    听到云景说肚子饿,她比自己饿肚子还着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没有太多的理想报复和野心,云景便是她的一切。

    “随便做点就好,你知道我不挑食的,很好养活”,云景捏了捏她的手道。

    于是白止想了想安排道:“那就做小鸡炖蘑孤,家里常备野干蘑呢,再烧一条鱼,唔,再炒个小青菜吧,不过家里的青菜不多了”

    家里的一切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食材这些更是准备充足,以防云景想吃什么的时候家里没有。

    她计划的这些都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但在当下大环境却是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但这和大环境并不冲突,毕竟日子总是要过,不能因为大环境就委屈自己吃糠咽菜吧,不显摆,关起门没就好。

    “你看着办吧,对了,小白怎么想倒来这里施粥?”云景笑了笑道,对吃什么他真的不挑。

    白止道:“近来灾情严重,镇上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咱家小店也没什么生意,早就歇业,闲来无事,就来帮帮灾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说到这里,她有些忐忑道:“相公若是不喜妾身抛头露面,那以后便不来了”

    “无妨,想做什么就做,不用顾及我太多,而且有善心是好的,我很支持,最好持之以恒别半途而废”,云景安慰道。

    白止点头说:“妾身知道了,其实能稍微帮到灾民们妾身也很开心呢,他们太可怜了”

    “世道艰难啊,自己也别太累了,不说这些,家里怎么样了?”云景摇摇头换了个话题道。

    她说:“家里一切都好呢,相公不在家,妾身经常回去,爹娘他们时常念叨相公,说你没小时候那么念家了,长大啦就到处跑,嘻……,其实爹娘和爷爷是在担心相公一个人在外面”

    “倒是我的不是了,这些年来和家人总是聚少离多,你能经常陪伴他们我很开心”,云景有些惆怅道。

    小时候家就是自己的全部,可长大后却有了自己的人生。

    对于父母家人来说,他们没有太多想法,子女就是一切,自己吃太多的苦都无所谓,只希望子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相公别这样说,爹娘他们都理解你的,相公是做大事的人,你不知道他们都为你感到多么自豪,爷爷总是一个人的时候念叨有个好大孙”,白止紧了紧云景的手道。

    一个人的时候才念叨吗,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张扬高调呢。

    云景和白止结伴回家,聊些日常的东西,天边余晖下一双碧人羡煞人间。

    生活其实很多时候不需要那么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简简单单就很幸福温馨。

    回到镇外小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止开始忙碌操持晚饭,但却是第一时间给云景泡了壶茶,她总是那么细心。

    没有了前拥后簇,日子回归平静,农家小院里,云景和白止两人围着桌子享用晚餐,衣食无忧简简单单的日子便是世间无数人一生的追求。

    可仅仅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日子却是无数人求而不得,终日奔波衣食难以为续,甚至当下大环境努力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小白就不好奇为夫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吗?”吃饭的时候云景主动道。

    白止说:“有些好奇呢,只是怕询问到一些隐秘的东西相公为难”

    “你我之间本就不存在什么避讳和秘密,这次去了桑罗王朝解决了一些事情,谈不上什么危险,小白不必担心,我已经平安归来了不是么”,云景笑了笑道,接着大致把过程说了一下,省却了一些危险遭遇。

    白止安静的听着,慧智兰心的她怎会感觉不到其中的凶险,但装着不知道,默默的做一个支持相公的小女人就好。

    说到后面,云景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小白呀,那个……,嗯,桑罗女帝和我,额,那什么,你明白吧?”

    “嗯?相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怎么扯到桑罗女帝了?”白止茫然道,是真听不明白不是装傻,毕竟她只是个寻常女子,桑罗女帝那种层次距离她太过遥远了,想都不曾想过。

    挠挠头,云景道:“就是,就是那样啊,简单的说,她和我之间,就如同我和你一样,明白了吧?”

    对于这种事情,云景觉得没必要隐瞒,毕竟世间过后她们总是会知道的,不如一开始就说出来,以免将来太过突兀。

    白止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蒙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自家相公,居然和桑罗女帝……,天呢,那可是桑罗女帝啊,一国之君,掌控无数人生死的存在,居然……居然……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倒没有吃味,毕竟这个时代一个男人有多个女人太正常了,而是道:“相公太厉害了,居然能让桑罗女帝倾心!”

    “额,小白就没有其他想法吗?”云景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白止稍微沉吟,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想法倒是没有,就是……就是,她可是桑罗女帝呀,相公啊,她以后不会欺负我吧?”

    “那倒不会,她是知道你们的,而且有我在,怎会忍心让她欺负你”,云景当即安慰道。

    接着白止又说:“那相公会嫌弃我吗?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对方是一国女帝,差距太大了,犹如云泥”

    “小白说什么话,你那么好,疼爱你还来不及呢”,云景牵起她的手说。

    于是白止顿时就安心下来了,开心道:“那就没事儿啦”

    她本就不是爱争的人,只要云景不抛弃她就满足了。

    “你们以后会见面的,其实她人很好,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吃吧,等下饭菜都凉了”,云景转移话题道。

    点点头,白止也不纠结那么多,灯火下她不敢去看云景,脸颊微红小声说:“那个,官人呀,当初你说的那种丝袜,妾身做出来了呢,还没来得及穿给你看”

    “嗯?小白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啊,在哪儿呢?”云景当即心头一跳道,暗说小白你要不要我一回来就整这么刺激的。

    白止脑袋都快埋进胸里了,不敢看他,说:“哎呀,官人急什么嘛,等下妾身穿给你看,先吃饭,又不会跑啦,对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等下官人泡泡解解乏”

    “那我快点吃”,云景有些迫不及待道,白止更不敢看他了。

    虽然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但她还是很害羞。

    不可描述的一夜很快过去,各种欢愉不为外人道也。

    隔天一早,云景在院子里活动筋骨,问娇艳欲滴的白止:“小白今天还去镇外帮忙吗?”

    “本来是要去的,但官人回来了,我想陪着你”,白止看着他道,似乎有些为难,毕竟半途而废不是什么好习惯。

    云景道:“想去就去吧,我又不会跑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出远门”

    “那我听官人的,下午回来给你做饭”,白止想了想道,善良的她还是放心不下镇外的难民,力所能及能帮一点是一点。

    “嗯,注意安全,我等下回家去”,云景点点头道。

    白止沉吟道:“那我今天下午打声招呼,明天就不去了,回家去陪陪爹娘和你”

    “行,你自己安排就好”

    吃了早餐,白止便继续去镇外帮忙去了。

    云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念力延申出去找到了宋岩,通知他过来有些事情问他。

    宋岩很快赶来,当即见礼道:“少爷回来啦,此行可还顺利?”

    “还行,忙完就回来了”,云景点点头道,接着又说:“对了小宋,我这次去桑罗带了几个人回来,如今安置在京城那处宅院,以后你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吩咐他们……”

    说着云景大致把图波他们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听完宋岩暗自咋舌,那可是真意镜后期的顶尖高手啊,居然成为了少爷的属下,还是惟命是从那种,而以后自己也有吩咐他们的资格,这让宋岩压力很大。

    不过自家少爷本就非凡,宋岩倒是不觉得吃惊,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少爷”

    “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都还好吧?”云景转移话题道。

    宋岩回答说:“少爷,这段时间一切倒是都还好,只是灾情下我们镇上的店铺就歇业了,少了些进项,不过金家那边的分红倒是没有中断过,那才是大头”

    “这些事情你负责就好,不用事无巨细的通知我,然后我们的粮食接济灾民还能支撑多久?”云景点点头道。

    “少爷,我们的粮食充足,如果仅仅只是如今救济的灾民规模,足以持续支撑一两年,但就怕以后灾民越来越多”,宋岩迟疑道。

    灾情一直下去,粮食再多也有吃完的时候。

    云景想了想道:“想办法尽量的多支撑一段时间吧,灾情恐怕短时间不会结束,尤其是如今市面上基本上买不到粮食了”

    宋岩无奈道:“少爷,救济灾民的食物已经尽量添加其他东西拖延时间了,再稀释就真没法吃了啊”

    “行吧,走一步看一步了”,云景也有些惆怅道,不提这茬,他有问:“其他有什么值得留意的消息吗?”

    “少爷,最近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三皇子去西边平叛一直没有结果,朝廷增兵了几次,叛军反而越发壮大了,已经有人在传那分明就是三皇子养寇自重,具体如何并不清楚,反正很多人都在说三皇子不安分,然后随着灾情越发严重,天子剑的事情愈演愈烈,到处都在传是帝王无道导致的,世人需要一个明君来结束当下的局面,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的,目的是浑水摸鱼,世间总少不了这种用心险恶的家伙,此外金狼王朝的内乱越发严重了,整个国家在朝着分崩离析方向发展,就连金狼王朝那位仅存的神话境都没法平息战乱,毕竟那等存在背负苍生之重,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最后那个大江王朝修炼邪功的家伙已经没有人压制得住了,而今居然成立了一个教派公然和大江朝廷叫板,不过最近传闻他差点被大江王朝的神话境拍死,如今不知所踪……”

    云景认真听着,这些消息都不是什么秘密,只能感叹一声多事之秋啊,世道越发的乱了,不止大离,到处都是水深火热的局面。

    “行吧,多留意一些市面上的消息,之前你在安排救灾物资吧?去吧,正事儿要紧”,云景摇摇头道。

    天下的事情兼顾不过来,但周围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要尽量照顾好的。

    在宋岩离去后,云景准备了一些东西也朝着小溪村回去了,给爷爷带了一些上好的旱烟,给老爹准备了一坛好酒,给母亲准备了几样首饰,云景也没忘了小姨江小惜,给她带了两匹布,啧,小姨的针线活儿是个硬伤,带布给她,让她纠结去吧。

    不久后云景都来到村口了,勐然拍了拍脑门,意识到跑一趟桑罗王朝,居然忘了带点土特产回来……

    也不纠结那么多,到时候武轻眉派来的工匠肯定会捎带一些东西的,而且有武轻眉在桑罗,又不是不去了,下次再带也一样。

    和热情的村民们打着招呼,云景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村里有朗朗读书声在回荡,小溪村的学堂如今还没放假,少了很多调皮捣蛋的身影。

    当下大环境到处的日子都难过,小溪村已经算是难得的净土了,村民们勉强算得上是衣食无忧。

    不过云景在考虑,灾情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得和爷爷这个村长沟通一下,小溪村得封村,让村民们就别外出了,有自己暗自照顾,自给自足还是能做到的。

    封村的话,云景就得把早就布置在村子周围没有启动的幻阵发动起来了,到时整个小溪村都将消失在世人眼中,切断和外界联系,这是对小溪村的保护。

    这里毕竟是云景生养长大的地方,他可不想这里被乱世波及,他兼顾不了全天下,但这里还是能保护好的,不容任何人来破坏。

    朝阳下,云景的娘亲江素素在院子里纳鞋底,她似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娘,我回来了”,云景第一时间开口打招呼道,外出而归,有娘亲呼唤,真好。

    闻言江素素当即抬头,看到云景眼中闪过意思欣喜,心头如释重负,对她来说,儿子平安归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这个当娘的,没有太多追求,如今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开心归开心,但江素素却板着脸道:“还知道回来啊,小景怕不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忘了自己还有个娘吧”

    话是这么说,但江素素却是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向云景,给他拍拍肩膀整理衣领,明显是在查看儿子有没有事儿,发现他健健康康的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哪儿能呢,就是忘了全世界也不能忘了娘呀,娘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云景微微弯腰晃了晃手中的首饰讨好道。

    他的身高如今比娘亲高出一个头还多,怕娘亲够不到他的肩膀。

    “小景又乱花钱了,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呀,一点都不知道节约”,江素素没好气道,不过眼中的开心却做不了假。

    儿子孝顺,她这个当娘的一辈子都值了,但该教训还得教训。

    “不值几个钱,娘你看喜欢吗?”云景笑嘻嘻道。

    撇撇嘴,江素素说:“尽整些花里胡哨的,娘在村里又用不着这些东西,咱小门小户的别太张扬,否则其他人怎么看?”

    “是是是,娘说得是,但放在家里自己看行了吧”,云景顺着娘亲哄她开心。

    儿子刚回来,江素素也没继续责备,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饭了没?娘去给你做点?”

    “那感情好,有一段没吃到娘亲做的饭菜了,给我馋得”,云景摸了摸肚子道,虽然已经吃过了,但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三大碗。

    转身走向厨房,江素素说:“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一回家就使唤为娘”

    “娘最好了嘛,对了,爹和爷爷呢?”云景笑嘻嘻的跟上,帮忙烧烧火也好,哪儿有让娘一个人忙活的道理。

    走进厨房就开始忙活,江素素回答道:“你爹砍柴去了,大冬天的柴火消耗大,你爷爷在学堂那边呢,老爷子喜欢听读书时,每天都会去那里待到放学”

    云林没读过书,而今村里有学校了,虽然早已经过了学习的年纪,但能看看也算是满足了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心愿。

    给灶膛生火,云景说:“家里不是有炉子吗?爹去砍那么多柴火干啥,不累啊,爷爷在学堂那边?等下我去找他商量点事情”

    “你爹就闲不住,忙碌了半辈子大冬天的闲着找点事儿做,别管他,你找你爷爷商量啥事儿?”江素素一边刷锅一边和云景闲聊。

    云景道:“小事儿,不是年底了嘛,我寻思着是不是该提前准备准备了”

    他没告诉娘亲关于封村的事情,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她了,天下纷纷扰扰,这些事情就不该是她应该操心的。

    “是得准备准备了,但和娘说就行了啊”,江素素瞪了云景一眼道,彷佛在说你是看不起老娘还是咋地。

    “都一样都一样,咱家如今什么都不缺,需要什么通知一声就是,让小宋送来”,云景打了个哈哈道。

    “人家小宋虽然是你书童,但也不能当牛马使唤不是,咱家以前什么情况小景你是知道的,如今有了本事别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啊”,江素素一有机会就告戒云景,大道理她不懂,但本能的怕云景飘了。

    “放心吧娘,我是那样的人吗”云景乐得配合娘亲。

    不一会儿,闲聊中在娘俩的配合下饭菜就做好了。

    江素素他们已经吃过,她也没离开,就看着云景狼吞虎咽,一个劲的念叨慢点没人和你抢。

    云景吃得香甜,自己越是吃得香就是对娘亲手艺最大的认可。

    饭后江素素去洗碗,云景打了声招呼就朝着学堂方向去找爷爷去了。

    江素素本来还想给云景提醒一下,年祭过后云景就十九岁了,而苏小叶如今也已经长大,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云景成婚这件事就得先提上日程了,虽然早就定亲,可三媒六聘之类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不过云景都已经出门去了,她也就按捺了下来,抽个时间再和他说说。

    儿子虽然长大了,有本事,但这些事情还是得老娘来操心,这么一想,江素素就很开心,自己还没到没用的时候,还是能帮到儿子的。

    然后她又在小,小景的婚事早就落实了,可小冬还没着落呢,到哪儿去给他寻摸个称心如意的媳妇?还有小夕,眼看都要成大姑娘了,以后总得嫁人吧,可婆家哪儿去找?

    江素素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小农思想,一辈子都操心在儿女身上,几乎很少有时间想想自己,早年间她稀里湖涂的嫁给了云山,为生活操劳,而今又为儿女的事情操心……

    云景出门后和村民们打着招呼走向学堂,严格说起来,云景还是村里学堂的山长呢,然而压根就没在这里上过一天课。

    云林在学堂外,坐着个小马扎,抽着旱烟喝茶,微微眯着眼睛晒太阳,别提多惬意,周围还有其他村中老人也是差不多,他们偶尔闲聊。

    眯着眼睛的云林晃眼看到云景走来,当即起身道:“我大孙子回来啦,不和你们这些老家伙瞎扯了”

    说着他就主动朝云景走去,咱大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 孩儿知错

    “爷爷”云景快步走向拎着马扎的老爷子作势欲要搀扶,但被云林摆摆手拒绝了。

    而今的云林年近六十岁了,但一点都显得苍老,无论是精神头还是身体状况都跟四十多岁人生巅峰时期差不多。

    如此身体状况,自然是云景这些年来帮忙暗中调理的缘故,否则他操劳了半辈子看上去至少比如今老三十岁。

    在村里,云林和同龄人简直看上去差了一辈,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都说他越活越年轻。

    对于自身状况,活了几十年的云林猜到是孙子云景的原因,旁人羡慕的拿这说事儿,他每次都乐呵呵的说咱有几个好孙子,当然要多活些年了,享福还没享够呢。

    云景虽然能帮家人条例身体,但他们都没有练武,从而无法从根本的改善体质延寿,不过就目前这样下去,他们长命百岁还是很简单的,以后云景会想办法给他们寻来人元果之类的东西。

    倒不是云景的家人没法练武,只是他们完全没那样的想法,云景也不去强求,否则的话什么样的资源给他们弄不来?反正练武又不存在资质门槛一说。

    通常练武还要讲资质门槛的都只是因为‘朽木’不值得培养,否则大把资源砸下去咋可能没点成就的?就是残疾又如何,只要舍得,活生生堆成高手都不是难事儿……

    纵使逍遥境都不过寿千载,这个世间不存在不死的人,时间长河中每个人都是过客,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云景对这些看得很开,当然,在有能力的前提下,云景还是会想方设法让家人一直活下去的。

    “小景回来啦,回来就好”,云林拍了拍微微弯腰的云景肩膀,满脸都是开怀的笑意。

    自家大孙子可是有大本事的人,还那么孝顺,这辈子都值得了。

    他没问云景这段时间外出做什么去了,人平安回来就好,孙子接触的事情也不是他有资格去操心的,何必费那个神。

    陪着爷爷走在冬日的阳光下,云景道:“事情办完就回来了,爷爷不和三爷他们聊天晒太阳了吗?”

    说话的时候云景还不忘朝着那边的一些老人行礼打招呼。

    云林笑呵呵道:“和他们有什么好聊的,一个个又不会跑了,倒是小景不经常在家,爷爷可是想得紧,等下回去给你宰只鸡炖来吃”

    家里的鸡又得遭殃了……

    过惯了苦日子的家人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呢,尽管如今家里什么都不缺。

    这些年来的确很多时候都不在家,云景道:“接下来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应该都会一直待在家里”

    “小景已经长大了,有正事儿,别因为爷爷一句话就整天待家里,那算什么事儿”,云林摇摇头道。

    笑了笑,云景说:“是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了,接下来会一直备考把,争取来年秋试拿个进士功名回来”

    “这个好,小景安心备考便是,谁来打扰都不行,爷爷帮你拦着”,云林一脸期待的霸气道。

    进士啊,那可是读书人最高学历了,云林这段时间在村里学堂外倒是了解到了这些东西,而今自家大孙子准备取得这样的成就,其他的事情当然是要靠边站的。

    想想都有点在做梦,曾经家里出个读书人都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今不知不觉到了这种程度,简直让云林有些反应不过来,太过梦幻。

    “爷爷,不至于,进士已经不是死记硬背就能拿下的了,没必要关起门来谁也不见”,云景当即乐道。

    自家爷爷他们的思维到底和很多人是不一样的,他们下意识就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就得‘闭死关’。

    “那也不能让人打扰到你啊”,云林沉吟道。

    云景开解道:“和往常一样就行,没必要太刻意,反而把自己搞的紧张兮兮的”

    “行吧,小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云林道,似乎对没能‘帮到’孙子而有点意犹未尽。

    云景拿出带回来的上好旱烟说:“爷爷,你看我给你带了啥,这东西市面上一般可看不到,是我托人从京城捎来的”

    “其实所谓的好坏区别不大,不都出烟的事儿嘛”,云林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撇嘴道,然后又说:“早就不抽啦,味儿大,而且爷爷得留着好身体以后抱重孙呢”

    爷爷居然戒了?啥时候的事情?自己这么没发现?

    看来自己对家人的关心还是不够啊……

    “爷爷倒是看得明白,那这怎么处理?”云景看着手中的旱烟道,他又不用这东西。

    云林无所谓道:“找个机会便宜村里那几个老家伙吧,趁机从他们哪儿骗顿酒喝”

    啊这……

    爷爷啊,你不抽旱烟是为了身体,可是喝酒有啥区别?

    算了,老爷子高兴就好。

    “小景找爷爷有事儿?”云林转移话题道,到底是从小看着云景长大的,他一眼就看出云景不是单纯的来和自己散步聊天。

    云景顺着他的话头直言道:“爷爷,现在外面世道不太平,大概什么情况你应该了解吧,不说兵荒马乱,但灾民遍地却是事实,我就合计着和你商量一下,通知村民们一声,以后就在村里别外出了,需要什么我带回来就是”

    “避祸?”云林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总结道。

    点点头,云景说:“嗯,避祸!”,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想来爷爷也知道,咱小溪村目前来说可谓衣食无忧,但外面乱啊,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若是被有心人盯上,这里还能好了?虽然有孙儿在没事儿,但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好的”

    听他这么一说,云林当即拍板道:“那就封村避祸吧,我会安排下去,谁若敢没事儿离村招来祸端,我打断他的腿!”

    这番话云林说得可谓霸气无比,当然,前提是他有那个底气和声望,他如今不但是小溪村村长,还在他手中给村长通了马路更是盖了学堂,他在小溪村就是权威,没有任何人敢质疑,仅仅这些就足够了,更别提封村本就是为了大家好,而且还不算云景的影响力呢。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封村倒不是断绝和外面联系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在此期间,短缺什么孙儿会想办法弄来”,云景点点头道。

    这种事情爷爷出面通知村民们最为恰当,云景毕竟在村中很多时候是晚辈,封村相当于限制所有人自由了,他作为晚辈出面就有些不合适。

    云林说:“这事儿爷爷会处理妥当的”

    他笑不出来,外面什么情况实际上云林还是知道的,而今小溪村能偏安一方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若是灾情一直下去,以后小溪村能不能独善其身他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哪怕有自家大孙子撑着。

    大道理他或许不懂,但大势之下安有完卵?

    “爷爷不必太过担心,一切有孙儿在,仅小溪村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能保护得了的”,云景平静道。

    张了张嘴,云林说:“小景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但很多事情别逞强”

    “孙儿明白”

    他们爷孙俩也没急着回家,漫步在村中,冬日的阳光下倒也温馨,这样和家人相处云景都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多陪陪家人,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云景觉得比在外面取得多大的成就都要来的高兴。

    封村的事情爷孙俩商量一番便敲定下来,接下来云景会将布置在周围的幻阵启动,如此一来,小溪村某种意义上称得上真正与世隔绝了,至少等闲之人是闯不近来的,如今灾情下的乱世波及不到这里。

    当然,若是遇到修为高深的武者想方设法的闯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可云景本身也不是吃素的,保管让其有来无回,反正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远门。

    不提这茬,云林突然道:“刚才爷爷问小景你有事儿,可不是指封村的事情,小景你有心事?”

    “爷爷为什么这样说?”云景微微诧异道。

    云林笑了笑道:“爷爷虽然没读过书,也不懂那么多察言观色,但别忘了,你可是爷爷的宝贝孙子,是爷爷看着长大的,你心里有没有事儿爷爷岂能看不出来?”

    眨了眨眼,云景笑道:“爷爷想多了,孙儿能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就没有吧,爷爷没什么本事,不能替小景排忧解难,但小景若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别憋在心里,很多时候说出来会好受很多”,云林拍了拍云景肩膀笑呵呵道。

    云景说:“真没事儿爷爷,咱家现在衣食无忧,科举路上孙儿也顺风顺水,高兴还来不及呢,能有什么闷闷不乐的心事?”

    “那就好”,云林依旧笑呵呵道,不再坚持询问。

    云林虽然没读过书,但因为几个孙子都读书的缘故,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读书人的想法的,他猜测云景顾及是在心忧当下的乱局吧,毕竟读书人都有‘兼济天下’的情怀。

    云景陪着老爷子,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确有点心事,但并不是关于如今大环境的乱象,毕竟全天下如今都一样,他云景也无可奈何,也不是人族背负诅咒的事情,这种问他他目前解决不了,想再多都没用,只能一步步来。

    与其说是心事,不如说是此行归来后的一点小情绪小纠结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都不算事儿,云景本身都没在意那么多。

    不过就心头那么一点情绪,爷爷居然都感觉到了,云景只得暗道不愧是亲爷爷。

    云景心头那点小情绪,源自于和武轻眉的关系,他俩在一起后,桑罗那边防他跟防贼一样,那天洪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呢,而大离这边也因此对云景也防备起来了,邓夫子可是说得很明白的。

    所以吧,这事儿搁谁身上没点情绪?

    云景他也是人,为桑罗解决了多大的麻烦?这些年来自己又为大离付出了多少?合着就因为我和武轻眉的关系你们都防着我了呗?

    站在国家的角度,双方都没错,桑罗王朝姓武,不能因为云景和武轻眉的关系就导致将来有可能大权旁落吧?不得防备着点?而大离这边,你云景和桑罗女帝暧昧,对方可是一国之君,不得防备你搞事情?

    这都是正常现象,云景想得很明白,而且他本身就对权力没太大兴趣,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但这种事情发生在身上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的。

    云景对事不对人,这方面他拎得清,仅仅只是对两国关于他的态度有点心头不舒服而已,并未因此而对两个国家而生出间隙,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觉得全天下都对不起自己从而愤世嫉俗,他还没用那么玻璃心,否则这些年的书岂不是读到狗身上去了?

    本就是澹然的性子,这点小事儿随着时间的过去压根不会在云景心头留下半点波澜。

    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爷爷居然感觉到了,云景暗道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血脉共鸣?

    隔代亲嘛,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爷爷,怕不是自己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心头各种念头闪过,云景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家人,没意义,若是因此而招来连番安慰那才叫一个哭笑不得。

    爷孙俩在村子里熘达一圈就回家去了,聊了些日常开心的事情,再没提云景心事儿这个问题。

    到家后云林就磨刀霍霍的逮鸡去了,要一展手艺炖只鸡给大孙子吃。

    娘亲江素素不在家,去小姨江小惜那边串门了,她们姐妹俩某种意义上可谓相依为命,毕竟都没了娘家人,如今彼此有个伴倒也不孤单。

    看了小姨住的方向一眼,云景顿时一乐。

    如今江小惜可是踏足先天境界的小高手了,居然因为做不好针线活儿而被江素素数落得不知所措,就差指着额头说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怎么就是教不会呢……

    院子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云景回头一看,却是老爹回来了,他扛着斧子赶着大黑,大黑背上则是捆好的木头,这是砍柴回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云景家的大水牛不但不显苍老,反而越发壮实了,肩高近两米,油光水滑,一身腱子肉看着都吓人,豺狼虎豹遇见都得绕着走,安全感十足,不过却无比温顺。

    正常来说,一头牛的寿命也就一二十年罢了,巅峰时期也就十来年,可云景家的大黑明显不在此列。

    耕牛这种牲口每年都需要去官府报备情况的,而随着云景的地位提升,明显官府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否则搞不好会引来一些关注,不过问题不大,小溪村的村民们倒是对此啧啧称奇,须知当初云景家买牛可是在小溪村引起了‘轰动’的,当初谁家都穷,买牛对村民们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这些年大黑在云景用灵气的滋养下,别看体现没有夸张的变化,但那一身牛皮,先天之下怕是别想伤到它,哪怕等闲先天武者估计都经不起它一蹄子。

    看到院子里的云景,大黑冲着他哞哞叫唤了两声,灵动的眼神格外亲切,不过它却是动作温吞的自觉走向院子角落,牛皮一抖就将背上的柴火卸下,省事儿得很。

    扛着斧子的云山看到云景微微一愣,到:“回来了”

    “嗯,爹忙着呢,我事情办完就回来了”,云景笑着打招呼道。

    云山就没有江素素那么好说话了,莫名其妙的哼了一句说:“你还知道回来?”

    “不是,爹,我没招你惹你吧?”云景当即傻眼,给他整不会了,我一回来你老人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给我玩儿哪一出?

    云山也不管风中凌乱的云景,先去把大黑关进牛棚,然后才拎着斧子走向院子角落柴火堆哪儿,勐不丁冲着还在懵逼的云景嚷嚷道:“杵着干啥?还不过来帮忙?别以为你如今是举人老爷了就不用干活儿”

    云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道:“爹你没事儿吧?”

    这会儿云景心头想的是,不管老爹因为什么闹脾气,自己都先认个怂,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哪儿知云山压根就不正面回答,把手中斧子一递道:“噼柴!”

    看了看老爹的脸色,又看了看一堆截取好的粗木,云景乖乖拿好斧子开始噼柴,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还是犯一次噼瘾吧……

    也没显摆自己的能耐,云景撸起袖子就开干。

    见他如此卖力,云山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但还是垮着个脸道:“知道错了吗?”

    “爹,我知道了”,云景当即点头道,心头却是蒙的。

    然后云山说:“那你说说错在哪儿了?”

    云景:“……”

    “哼,想不明白就继续想”,云山哼哼道,然后居然去端了根凳子在边上看着监督。

    云景傻眼,闷头噼柴的他死了无数脑细胞都搞不懂是哪儿惹到自家老爹了。

    我才刚回来啊,不说父慈子孝吧,你就这么对我?

    不远处杀鸡汤毛的云林瞅了这边一眼,没说什么,明显知道云山为什么会这样对云景。

    云山看着卖力噼柴的云景,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却是哼哼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小子不知道吗?到处都是难民,你说你没事儿瞎乱跑什么啊,还一去就是这么久,若不是前些日子你来信说去了桑罗王朝,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跑那么远,为啥事先不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云山显得很激动,脸皮都在抖,撰着拳头可谓咬牙切齿,恨不得揍云景一顿那种,同时他眼圈有点发红。

    桑罗王朝啊,那是多么遥远的地方?以往想都想不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而自家儿子却不声不响跑那么远去了,现在外面什么世道?

    云景闻言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爹在自己回来后是那样的态度了,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啊。

    当爹的不善于表达,担心到极致就成为了愤怒,不,更应该说是后怕吧。

    儿行千里母担忧可不是说说而已,而且云景去的地方何止千里?

    “爹,孩儿知道错了”,云景当即歉意道。

    云山赫然大声道:“你还知道错了?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行啊云景,你是出息了,长本事了,都敢不声不响跑那么远了,桑罗王朝啊,那是多远?那边什么情况?兵荒马乱死人成山,你是想要吓死你爹吗?啊,你说啊!”

    这番话云山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双眼红得吓人。

    他是真被吓到了,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心里晚上都睡不着觉,直到看见云景完好的站在院子里,多日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桑罗王朝近来死的人可谓成片成片的死啊,很多城镇村庄都死绝了,云景居然跑去了那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

    儿子纵然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他云山的儿子啊,你有没有想过跑那里去老爹有多么担心害怕?

    什么叫父爱如山?这就叫父爱如山!

    平时或许不声不响,可真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父亲才是最在意的那一个!

    云景那天通过桑罗王朝特殊渠道写信回家,是没有给家里说那边具体什么情况的,只告诉家里自己去桑罗王朝了,一切都好,让家里别担心。

    可云山在得知云景跑去桑罗后,明白了多么遥远,顿时就心慌了,几万里之遥啊,他这辈子都没走过那么多路,然后专门跑去了镇上找人了解桑罗王朝的情况。

    因为云景的关系,云山在镇上找人打听情况还是很简单的,人家也没多想,就把了解到的桑罗王朝情况告诉他了。

    有什么组织为祸,闹得桑罗王朝尸山血海,人是一城一城的死,而自家儿子却不声不响的跑哪儿去了……

    得知这些的云山能不惊恐害怕?

    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直到看到云景完好归来,他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爹,你消消气,孩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云景赶紧丢掉斧子过来安慰,内心则是愧疚无比,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让家人担惊受怕,真是不该。

    ……

第六百六十二章 封村

    爷爷云林在不远处默不作声,实际上他对云景的担心并不比云山少丝毫,可纵使隔代亲,但有些事情他来做有些不合适,比如教训云景,云山这个当爹的就没问题了。

    “你还知道错了?嘴里说着不敢,我看你下次还敢!”面对云景的认错,云山当即气不大一处来,横眉竖眼大声呵斥。

    这次若不是稍微打听了一下,他都不知道云景居然如此大胆呢,然而这还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情况下云景都具体干了些啥?

    他心头怕啊,外面可谓兵荒马乱,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咋搞?尤其是桑罗那边的情况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景小时候还那么听话,如今怎么就让人不省心呢。

    父母对子女的担心,无关子女有多大本事,那是发自生命本能的,很多时候父母宁愿自己去死也舍不得子女受到半点伤害。

    父母的无私用任何语言来形容都显得无比苍白。

    云景心头也不是滋味,赶紧陪笑到:“爹啊,哪儿能呢,孩儿再也不敢了,真的,以后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指定提前告诉你们”

    “那倒不必,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儿大不由爷啊”,云山满脸抽搐道,云景的态度很好,他到底舍不得继续训斥。

    旋即他又苦口婆心道:“儿啊,咱就是平头老百姓,安稳过日子就行,别去招惹是非,也别去危险的地方好吗?的确,你是读书人,还有举人功名,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但是,你们平平安安才是我们想看到的啊,爹不求你高官厚禄,不求你荣华富贵,也不稀罕你名满天下,咱要的只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就足够了,日子苦点累点没什么的,又不是没有吃过苦,说句不顺耳的,这个家少了谁都不行啊,那就不完整,你明白吗?”

    “爹,我懂”,云景认真点头道。

    作为底层民众,云山没什么太大见识,也说不出大道理,所求的也不多,简简单单就足够了。

    其实谁都明白,哪怕只是再简单的目标都需要一定的力量去守护去争取,可很多时候啊,作为底层民众,宁愿吃点亏也不愿意去招惹是非,退一步平平安安总比进一步获得再多但却招惹是非的好。

    张了张嘴,云山道:“小景你是读书人,懂的比爹多,但我还是希望说的这些你能听进去,可能我想的很多东西都和实际有冲突,可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认真点头,云景说:“爹,我明白的,真的,很大事情你们并不知道,真实情况用你们的想法来面对根本就不切实际,但我知道你们是真的希望我们好,希望这个家平平安安”

    大势所趋也好,身不由己也罢,但每个人心底都有着最朴实的念想,并不冲突的。

    就比如当下举世遭灾,可任何人都会去梦想天下太平日子能够平安度过。

    “他爹你干什么呢,孩子一回来你就发那么大脾气,啥事儿就不能好好说啊,我老远就听到你大嗓门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要揍他不成?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父子俩说话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江素素赶回来了,刚进院子就冲着云山一顿数落,顺便把云景护在身后,一副别怕老娘给你撑腰的架势。

    云景顿时哭笑不得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面对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云山顿时没了脾气,起身瓮声瓮气道:“你就惯着他吧”

    说着他从云景手中拿过斧子门头噼材去了。

    江素素估摸着心头清楚云山为了什么和云景发脾气,于是转身对云景道:“小景别理他,有娘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完了又犹豫了一下道:“还有啊小景,你爹也是为了你着想,别往心里去,而且你爹最笨你也是知道的,三句话里面有两句能把人气死”

    “娘你在说什么啊,爹的心情我明白,还跟跟他记仇不成,其实我也有错在先,让你们担心反而是我的不是,这是当儿子的没尽到本分,爹再如何教训都不为过”,云景当即安慰道。

    这就是家的感觉啊,有人默默的支持你,有人为你担惊受怕,还有人关系你护着你,真好,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小景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你从小就董事,让人省心,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呢,娘也逐渐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护着你多久”,江素素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道,满脸都是幸福。

    家有儿女,万事不愁,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娘才不老呢,以后需要娘护着的地方还很多,百十年后还要娘这么霸气的护着我呢”,云景讨好道。

    白了他一眼,江素素说:“还百十年后护着你,那娘不成老怪物了嘛,哎,这人上了年纪就是无聊,你们平时大多数都不在家,要是能多点人就好了”

    这是在说她想抱孙子了,云景哪儿能听不出来,于是道:“到时候就怕娘忙不过来嫌烦”

    “累死也愿意啊,而且光说好听的有什么用,黄瓜还没其蒂呢”,江素素没好气道。

    同时又在想,儿媳妇之一的白止跟了小景这么久了,咋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别不是身体方面有什么隐患吧,可上次有因为药物的事情闹出了笑话,为难啊,听说练武之人很容易伤身导致没法生育,而白止和小景都是练武的,听说还挺厉害……

    不知道一时之间娘亲脑海闪过多少念头,云景道:“娘别急啊,你们还这么年轻,我也才成年没多久,以后有得忙呢”

    “好啦,不跟你说了,时候不早,娘也要去做饭了,你没事儿自己玩儿去”,不和云景扯那么多,江素素说着就去了厨房。

    还真把我当小孩子了啊,玩?玩儿什么?玩儿泥巴吗?

    边上还有一大堆柴火要噼,云景赶紧去帮忙,在家的时候云景尽量表现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以免家人不适应,动不动就一蹦几丈高那叫什么事儿嘛。

    因为云冬云夕他们还没放假,在镇上学习,是以下午饭只有云景他们四人,很丰盛的一桌饭菜,鸡鸭鱼肉都不缺,几人还适量的喝了点酒。

    这顿饭是在给云景接风洗尘,毕竟外出那么久归来,只是都没明说心照不宣罢了。

    饭间其乐融融,捡些日常的聊聊,平澹为温馨,几乎没提让人心情压抑的话题。

    一顿饭后就各忙各的,江素素收拾家务,云山去砍柴,云林去放牛,如今草木枯萎哪儿还有放牛的地方啊,充其量是拿出去活动活动罢了。

    云景也没闲着,在院子里安静看书学习,积极的在为来年科举做准备。

    不过他也不是光看书学习,还在一心多用忙着其他事情。

    考虑到当下大环境,封村势在必行,云景暗中将小溪村周围的幻阵启动,那些是早就布置好的,稍微调整一下即可,若不进入幻阵,周围的环境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可一旦闯入,要么迷失在其中,要么运气好侥幸来到村里,要么绕出去。

    如此一来,小溪村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了,待到后续爷爷通知村民们不得外出,整个小溪村的村民接下来都将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若非必要,云景不会放任何人近来打扰到此地,当然,一些关系特殊的人例外。

    此外云景也得为长远做打算,干旱一直在继续,天上不下雨,小溪村要维持现状,就不能少了水源,而一直不下雨,地下水也有干涸的时候,他得想办法引来水源保证小溪村一直有水用。

    然后云景还在考虑,要不要在村子里和周围布置一些聚灵阵,如此一来,不管是对来年作物生长还是这里的村民都有巨大的好处。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都不用急,慢慢来就是。

    还有,年纪过后云景就十九岁了,他也得开始准备和苏小叶完婚的事情,这其中是有几个流程要走的,哪怕他们早在小时候就订婚,过程礼节不能少,并非时间到了直接把人带回来就完事儿。

    寻常人家或许没那么多讲究,尤其是大环境下,直接把人带回来也没谁说什么,可云景到底是读书人,过程不能省。

    一次婚礼说起来是很复杂的,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一点都不早,很多人家准备多年的都有,越是大户人家就越繁琐。

    这些事情得和家人商量着来,还有苏小叶他家也要一起商量,两家人以后成为一家人,不是单方面的事情。

    回来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

    隔天一早,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管世道如何,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家人做着多年来早已经习惯了的事情,总是没有真正闲得无聊的时候。

    一大早爷爷云林就出门去了,不是去放牛,而是组织村民通知封村子的事情,云景倒是没参与,不过也在暗中留意。

    一开始云林提出这个想法,村民们都显得有些惊慌,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提议成立护卫队的呢,尤其那几家有后辈去曾经风刀门学武的,他们甚至提出要不要把人叫回来保护村子。

    对于村民们提出的各种想法云林从容应对,护卫队就算了,若真出现大规模冲突,一帮庄稼汉也不顶事儿啊,搞不好还会白白牺牲,与其考虑这些,还不如考虑挖地窖后路这种问题,云林说云景会想办法请来高手暗中保护大家,还有云景的小姨本就是高手,所以安全方面大家放心。

    接着是各种生活必需品的问题,一旦封村和外界事情联系,村民们也得过生活不是,对此云林用云景的说法回答,大家不用担心,需要什么云景会想办法弄来,尽管放心就是。

    总之一番商量下来,村民们都没有了任何异议,不过心里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毕竟如今世道越发的乱了,天知道以后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村民们心头的压抑倒是问题不大,只要以后平静生活下去这方面的忧虑自然而然地也就消散了……

    另一边,白止一早就从牛角镇出发前往小溪村,云景已经归来,她自然是要夫唱妇随的,关于去给难民们帮忙的事情她头天就已经交代清楚或许不会再去了。

    可当白止从牛角镇而来,离开官道走向小溪村不久后,渐渐的整个人都凝重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曾经自己熟悉的样子,走着走着迷失了方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

    她这是陷入云景布置的幻阵中去了,别说她,哪怕是真意镜的强者都别想轻易走出。

    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陷入麻烦的白止没轻举妄动,周围的环境每走一步都变得截然不同,若是慌乱只会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她还不知道这诡异的环境里面是不是存在位置危险,但仅仅是环境本身就让她有些凝重不知所措了。

    可问题是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是在去婆家小溪村的路上啊,这条路走了那么多次,为何会发生这种诡异现象?

    白止又不笨,联想到云景回来了才出现的,而自家相公又有着太多奇奇怪怪的本事。

    所以这必定是相公搞出来的!

    如此一来,白止顿时就不慌了,不论如何,官人肯定会救自己出去的,稍微安心等待就是,然后她反倒是放心大胆的好奇打量起周围的诡异环境起来。

    其实在白止靠近小溪村的时候云景就发现了,毕竟昨天她就说过会来这里,云景怎么可能不时刻留意着。

    当白止陷入入村那个方向幻境的时候云景就在注视着,没第一时间出面。

    见白止在幻境中一开始愕然,旋即惊讶,劲儿凝重,最后突然就不慌了……

    全程目睹的云景倒不是为了玩儿,而是从中观察一下幻阵的效果,目前来看还是不错的,白止这个先天初期的小高手都被轻易困住,整体而言,幻阵除了和北方那处天然环境大小不同外,效果并没有什么差别。

    心念闪烁,云景倒是很快发现了自己布置的幻阵隐患,幻阵固然神异,但本身并不具备攻击性,而且也不是没法破坏的,若是幻阵中的人不计后果大肆破坏,将幻阵的一些关键之处破坏,那样一来幻阵也就不攻自破了。

    想到这些,云景在心头琢磨,以后得想办法把这方面的隐患消除,比如幻阵关键根基想办法隐藏起来不那么容易被破坏,以此来维持幻阵长久存在起作用。

    这些事情倒是不急,慢慢来就是,须知幻阵每个地方的调整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急也急不来。

    小溪村封村后开启的幻阵,第一个困住的举人是自家媳妇,云景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云景没那么无聊的喜欢作弄白止,目睹了效果后就进入了幻阵中去准备白止带出来,虽然他可以隔空调整关键点使幻阵失效白止自己过来,但还是亲自走了一趟。

    在幻阵中,有念力这种手段云景自然是不受影响的,可对他人来说就不一样了,除却一开始就没分开,否则几步之距明明近在迟尺都看不到对方,哪怕用声音沟通,很大概率都只会越走越远。

    虽然幻阵是自己布置的,可云景如今也不清楚具体原理,只是猜测大概率幻境内这种特殊环境下磁场扭曲了人的大脑思维接收处理信息的功能。

    毕竟思维意识是会被欺骗的,当大脑认定了的事情还会反馈到身体上,从而导致五感都相信大脑认定的事实,也就是说,一旦幻阵里大脑觉得自己受伤或者残疾了,那么本身也会感到痛苦甚至躯体功效缺失!

    如此一来,别看幻阵本身没有攻击性,实际上还是无比凶险的。

    然后云景意识到,得嘱咐好村民们了,前往别贸然离村,若是陷入环境那就危险了,光嘴巴说还不行,得让他们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过问题不大,带他们亲自见识一下即可,既然幻阵都已经弄出来了,村民们知道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一举两得,都是小事儿,随便抽个时间就行。

    “小白,是我,我来带你出去”,进入幻阵,云景先打了声招呼,以免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导致对方做出过激举动。

    两人相隔不到三米而已,可白止根本就看不到云景,甚至听到的声音都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本就已经想到当下的一切是云景的手笔,是以闻言倒也不慌,点点头道:“官人,妾身便在原地等着你”

    结果她话音刚刚落下,就赶紧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了,肢体的接触,眨眼间云景就出现在了她身边,白止顿时愕然道:“官人上一刻还在远处,怎会这么快就过来了?官人是飞过来的?”

    除了飞之外,白止想不到云景为什么这么快了,而且云景也不像是施展轻功的样子,身上一点真气波动都没有。

    “刚才说话的时候其实我就在你身边,只是因为小白你的思维感官被幻境欺骗才觉得我在远处罢了,走吧,我们回家”,云景牵着她的手笑道。

    白止顿时就有点蒙,惊讶道:“官人就在身边?怎会如此神奇?”

    “这就说来话长了,小白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大离北方边境有一处神奇的地方吧?人一旦进去就彷佛踏足了另一个世界……,我曾去过那里仔细观摩,一番研究下来能主动布置出那样的环境……,所以你明白了吗?”云景带她出去的时候解释道。

    听完后白止一脸恍然,但还是忍不住惊叹道:“远离如此,未曾想官人还有这等本事,当真神奇,令人叹为观止”

    哪怕知道云景神奇的手段众多,白止依旧难以自己。

    “实际上没那么神奇,只要明白了原理布置起来并不难”,云景笑了笑道。

    白止则说:“对官人来说的确不难,可对别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目前来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达到了预期,待日后抽个时间,我准备把山里那个地方也用幻阵包围起来”,云景转移话题道。

    一来那里称得上是他的私人小天地,再一个,布置幻阵,也是给安置在那里的天子剑上一道双保险,以免被人偶然前去带走。

    这些事情云景决定就好,白止说:“官人此番布置幻阵把小溪村封锁起来,是在保护村子吧?”

    “嗯,而今大环境小白你也清楚,世道越发不太平了,若想村子偏安一方独善其身不得不这样做”,云景坦然道,不过心头却在想,随着时间的过去,因为幻阵的缘故,小溪村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桃花源’的传说?

    白止由衷道:“有官人在,是村民们的福气”

    “也不能这么说,这里毕竟是生养我的地方,谈不上是谁的福气,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也不想这里被卷入乱世之中”,云景摇摇头道。

    他们说着话,不久后就越过幻境来到了村外看到了真实的景象。

    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景物,又看了看村子,白止依旧感觉神奇无比,可谓一步之遥整个世界都变了。

    在之前幻境中的路途里,她一直都跟着云景在走,明明很多地方都没路了,是山涧是崖壁,可云景就那么平静的直接走了过去,神奇得不得了,若只是她自己的话,可不敢像云景那样,会根据自己的感官思维判断去行事。

    她在想,若不是云景带着,凭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走出来,永远困死在里面都有可能。

    “别愣着了,走吧,回家,娘可是一直都念叨你呢”,云景捏了捏她的手提醒道。

    白止反应过来有些忐忑道:“妾身的确有几天没回来了呢,未能时时刻刻尽孝,是妾身的不是,等下就去道歉,希望娘亲别太怪罪”

    “说什么呢,娘亲他们知道你近来在帮助难民,欣慰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可到底是妾身没考虑周全嘛,对了,我给爹娘他们带了礼物,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不喜欢”

    ……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世道越发乱了

    白止来过小溪村很多次,云景的家就是她的家,村民们对她都已经很熟悉了。

    两人进村,所过之处白止主动和村民们打招呼,大伯大娘叫得人喜笑颜开,她温柔贤淑,人人都夸云景好福气。

    其实白止却是心头明白,这辈子能跟了云景才是她的幸运。

    到家之后白止也丝毫不陌生,对一切都很熟悉,很自然的打理家务事,和家人相处和睦,家人都很喜欢她。

    其实对于云景的家人来说,心底更多的觉得白止有些委屈,毕竟这么好的女孩子跟了云景只是妾的身份,然而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因为白止委屈为了她好就让她离开云景吧,是以只能是在日常中更多的关心她照顾她,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

    在这个家,白止真切的体会到了家的温暖,长辈对她好她心知肚明,和云景也恩爱,只觉这辈子都值了。

    如今白止已经很少去想娘家了,那个家是冰冷的,不但没有给过她丝毫温暖,反而给她留下了很多不愿意回忆的心酸往事。

    是自己家,又不是新媳妇进门,云景也就乐得白止去忙活,自己则看书学习打发时间以备来年科举……

    平静的度过了十来天,在镇上学习的云冬云夕也放假回来了,家里更加热闹,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其间云景抽空让村民们了解了如今包围村子的幻阵,了解之后村民们才知道看似平静的村外有多么凶险,没有任何人敢妄想经过出村。

    关于幻阵的存在,村民们不但不害怕,反而无比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村子无比安全,如今这世道,仅仅只是安全就是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事儿。

    值得一提的是,云冬云夕回来也曾迷失在幻阵中,给他俩吓得不清,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是云景把他们带出来的。

    了解真相后,云冬对自家大哥的手段惊为天人,但却是羡慕不来的,因为他想学都学不会,也不嫉妒,毕竟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反正大哥越厉害他就越高兴,毕竟那是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大哥。

    反倒是云夕,得知幻阵是自家大哥弄出来的,以自己受到惊吓为理由想方设法的敲诈云景,为此云景被迫许下一堆好处,还是家人都看不下去了训斥两句她才委屈巴巴的作罢。

    抛开其他不谈,蜗居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日子过的很平静舒心。

    又是寻常的一天,云林去村里熘达去了,云山牵着大黑去后面林子里砍柴。

    江素素江小惜白止在云景家院子里晒着太阳做针线活儿,白止在这方面的手艺可是相当了得的,毕竟她以往可是靠这门手艺开店,是以大多数都是江素素和江小惜在请教,白止也不藏私,江素素学得认真,江小惜纯粹是在装样子,总是一副啊对对对的姿态。

    云景三兄妹在亭子里看书学习,每个人都很认真,当初云冬被云景带着经历了一些事情,对待学习的态度近年来那是有目共睹的,学堂的先生都经常拿他做榜样鞭策其他学子,云冬的学习进步很大。

    冬日的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长时间学习下来云冬都有点疲倦,云夕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哈欠了。

    见此云景放下书籍到:“学习也要讲究个适可而止,既然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

    “哥我觉得还能坚持一下”,云冬强打精神道。

    云夕则合上书籍说:“我听哥的,别把脑子学坏了”

    也不再劝,反正累了他自己会休息,云景转移话题道:“对了小冬,差不多明年的样子,你就应该要从镇上学堂结业了吧?”

    “是呢哥,一晃都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想到要结业就好惆怅,舍不得多年相处的同窗和先生们”,云冬点点头到,提起这事儿就开心不起来。

    云景安慰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间到了,总是要分别的,没什么一成不变,每个人都有自己将来的生活”,说到这里,云景顿了一下继续道:“结业后小冬有什么打算吗?”

    “还有大半年时间,我想争取考个秀才功名,若是来年这次考不中,我想继续进学,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云冬沉吟道。

    云景笑道:“想法是好的,我支持,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想去什么学社只管说,哪怕四大学宫哥都能把你安排进去”

    “多谢大哥,目前我还没想好去哪儿,到时候再说吧,前提是先考上秀才,不过考上秀才后我依旧要继续进学,而今我已经明白学问的重要性,能治国安民,反倒是当初的想法有些可笑,练武啊,我天赋不是最为出色的那一批,终其一生都很难有太大成就,恐怕最终也只是匹夫之勇,和学问没法比”,云冬沉吟道。

    点点头,云景说:“既然小冬你自己心头明白,那当大哥的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有困难尽管找我就是”

    “嗯,如果来年考上秀才了,哥你觉得我去什么地方游学历练的好?”云冬转而询问道。

    游学是每个人读书人考上秀才后都需要经历的,云冬既然想更进一步自然是避不开,如今就在做打算了。

    对此云景说:“你自己看着办,我就不给你提意见了,不过不管你去什么地方,首先得保证安全,这个哥会给你安排好,如今世道越发不太平,马虎不得”

    云冬自然是明白的,于是不再多想,暂时倒是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云夕在边上打了个哈欠有些羡慕道:“你们男孩子读书可以考取功名当官,我们女孩子读书虽然不能说没用,可终究和你们没法比,学问再高都没地方施展”

    对于她说的这些,云景和云冬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大离历史上就没用女子科举当官的先例。

    于是云景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对了小夕,你的学问一直都名列前茅,如今年龄也差不多了,学堂的先生有没有开始教你们练武?”

    “当然有啦,大哥我跟你讲哦,我可是很厉害的,打败同龄无敌手”,云夕当即得瑟道,说着还挥舞了下拳头。

    云冬在边上呛她,撇撇嘴道:“小夕你得意什么,有小姨和嫂子这两个先天境界的大高手经常给你开小灶,你能不厉害吗?有本事别和镇上同龄人比,和我比和大哥比啊”

    “和大哥比就算了,但二哥你嘛,不服气咋地?要不咱比划比划?”云夕看向他说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云冬当即翻了个白眼说:“好男不跟女斗,自己玩儿去吧”

    他才没兴趣呢,云夕几斤几两他不清楚?打赢了是欺负人,还没啥好处,何必费那个劲儿?

    “我看你是不敢,怕被我收拾了哭鼻子”,云夕得势不饶人。

    云冬撇嘴道:“一边玩儿去,女孩子家家的老想着动手,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大哥你看,二哥欺负我”,云夕当即不乐意了,找云景撑腰。

    云景当和事老,笑呵呵道:“好了好了,你们消停一下,看书累了就去休息一下,搁这儿闹什么,小心等下爹回来收拾你们”

    听他这么一说,云冬云夕才消停下来,各自冷哼一声决定暂时不搭理对方。

    估计每个家庭都一样吧,小时候兄弟姐妹之间很多时候都跟仇人似的,打架拌嘴那是常有的事情,起因什么的没人会在意,反正时间过不了多久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云景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平平澹澹开开心心,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快下午的时候,云冬云夕都去午休去了,江素素和江小惜姐妹俩也去其他村民家串门,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云景和白止。

    给云景重新泡了一壶茶过来,白止在他身边斟茶道:“相公累了吗?要不要妾身给你按摩一下解解乏?”

    “咋可能会累,按摩就不必了,小白这段时间在家还习惯吧?”云景摇摇头道。

    她笑颜如花说:“很开心呢,这样的日子一直都是妾身向往的”

    说着她把茶杯递给云景,准备给自己也倒一杯,可却找不到杯子了,明明记得刚刚还在桌子上的。

    白止靠桌子很近,因为她身材太过突出的缘故,小小的茶杯正处于她视线盲区,于是云景伸手帮她把茶杯移到视线范围内笑道:“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适应呢”

    “大白天的……额,爹娘和爷爷他们都对我很好,妾身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怎么会不适应呢”

    云景伸手移茶杯的动作白止以为他想乱来,脸颊一红不知所措,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当即改口道。

    点点头,云景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小白,这两天我要去镇上一趟,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就在家里?”

    不出远门不等于云景就要一直宅在家里了,此去镇上他是要准备一些东西,毕竟年底了,临近年祭,如今小溪村封村,很多东西得提前准备,以免到时候仓促。

    再则,云景也要留意一下桑罗过来的工匠行程,以免到时候他们来了找不到人,武轻眉可是说过要派遣工匠过来帮他打造空中楼阁的。

    “我和相公一起去吧,顺便看看镇外的灾民如何了”,白止想了想道,来小溪村这么多天,她心里还是记挂着灾民的,虽然无力改变什么,可能帮一点是一点。

    云景点点头道:“那好,明天一早我们就一起去镇上”

    事情就这么说定。

    不在家的时候家人各种牵挂担心,可在家里时间久了就被各种看不顺眼了,尤其是白止来后,娘亲很多时候都盯着白止的肚子看,云景那叫一个纠结,干脆出去避两天。

    隔天一早云景和白止两人便辞别家人来到了牛角镇,白止去看镇外灾民情况去了,云景则第一时间将宋岩找来。

    “年祭将近,小宋,你帮我准备一下,然后送去小溪村,对了,如今小溪村被我封锁起来了,一般人进不去,你去的时候弄出点动静我就会知道”,宋岩到了之后云景第一时间吩咐道。

    帮云景置办年祭所需的物品宋岩已经有相当丰富的经验了,当即点头道:“好的少爷,接下来我去准备”

    而今虽说无数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世道萧条,但宋岩要准备什么东西还是很简单的。

    云景想了想嘱咐道:“小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小溪村如今已然封锁,村民们不会出来,所有准备的东西毕竟多,你明白了吗?”

    脸色一怔,宋岩还是点头道:“明白了少爷,你就放心吧”

    “嗯,那就交给你了,然后你联系一下京城那边的周管家,问问他们桑罗来的工匠到哪儿了,总之让他们直接来牛角镇,如果来了我暂时没时间的话,到时候你负责接洽一下等候我的安排”,云景提醒道。

    宋岩点头说:“好的”

    虽说牛角镇相隔打理京城何止万里,但宋岩联系那边还是很方便的,云景从桑罗回来的时候带了些方便联系的那种神奇螺壳,如今宋岩身上就有一个。

    不过这种东西固然神奇,却只能单线联系,没有云景前世手机那么便捷。

    事情安排得差不多,考虑到眼下暂时没什么事儿,云景转而到:“刚才那两件事情慢慢来就是,眼下你帮我准备点礼物,不需要太过贵重的,实用些就好,柴米油盐布匹这些”

    虽然不知道云景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他还是道:“少爷大概需要多少?”

    “用不了太多,寻常人家半年用度就成,控制在五百斤以内就好,我等下就要”,云景想了想道。

    “那我这就去准备,很快就送来”,宋岩得到吩咐后很快离去。

    准备这些东西云景当然不是自己要用,而是打算给苏小叶她家送去,如今世道艰难,想来他家日子叶不好过,云景这个当女婿的自然是要表示一下。

    虽说以往也没少了这样的来往,但今时不同往日嘛,他老丈人是有本事的,可估摸着很多东西并不那么容易搞到,比如粮食,除非黑了心的去抢,但他们绝对做不成这样的事情来……

    不久后宋岩便赶着一辆马车帮云景把东西送来,还细心的帮他打包好。

    对于宋岩办事儿云景还是很省心的,不但安排的东西都准备了,还额外细心的弄了些针头线脑干果点心,重量也控制得很好。

    拿到东西后云景说:“接下来你不用管了,自己去忙吧”

    宋岩离去后,云景在心头琢磨着,他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毕竟宋岩鞍前马后的伺候了这么多年,云景也是要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的。

    这倒是不急,过后探探他的口风。

    然后云景就拎着宋岩送来的东西冲天而起朝着苏小叶家的方向飞去,能飞他才懒得走路呢。

    也就不到百里距离罢了,云景如今念力都能覆盖这么远,不过他平时没事儿可没有用念力乱扫的习惯。

    当云景远远看到苏小叶他们家所在的村子时不禁眉毛一挑,暗道要不要这么巧?

    那里的情况可是不妙,准确的说是正在进行一场劫掠!

    村子里到处都是喊杀声哭喊声,极个别的房屋都已经起火了,数十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正在四处驱逐村民,其中半数都是骑马的。

    这些恶人大多数都是练家子,最厉害的一个居然有着后天后期修为,寻常村民哪儿是他们的对手?但凡有反抗的举动就沦为了刀下亡魂!

    看情况似乎刚开始没多久,村民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这个村子本就不大,拢共也就二十多户人家,那些恶人明显不是要把这里屠杀殆尽,而是在驱逐汇聚村民,听他们的言辞分明就是在抢劫。

    这里到底不是牛角镇那种特殊地方,匪徒敢在这里猖狂却不敢去牛角镇以及周边,不过如此一来,可想而知当下世道乱成什么样子了,也就牛角镇因为特殊原因才安宁一些。

    大沟林村混乱的局面中,云景一眼就看到了苏小叶的身影,一身银色皮甲的她手持长枪四处游走,将一个个劫匪杀掉,没有遇到一合之敌。

    苏小叶的实力无疑比任何一个劫匪都要强,可匪徒人数太多,而起多数骑马,若是被围攻她也有危险,是以不得不小心行事逐步将匪徒消灭。

    别看苏小叶在云景身边俏皮可爱温柔可人,但此番杀起匪徒来可不手软,一枪一个眼睛都不眨,小脸紧绷目光冰冷,这些胆敢残害村民的匪徒她明显不打算放走任何一个。

    可她实力固然强大,但终究只是一个人,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匪徒都杀光,甚至待到匪徒被他杀到一定数量搞不好还会逃脱一些。

    目光一扫,云景并未发现老丈人的身影,心说难怪会是这样一副局面,若是老丈人在,以他的实力这些匪徒怕是一个照面就被杀光了。

    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情,云景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说起来这里的村民很多都和他有点沾亲带故呢。

    心念一动,都不需要云景亲自动手的,一柄利刃在他的操纵下四处游走,一个个匪徒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抹了脖子死得不明不白。

    仅仅一两个呼吸间,几十个匪徒便已经死绝,惊慌失措的村民们惊恐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准备从一个匪徒身后将其解决的苏小叶发现眼中一道模湖的利刃一闪即逝,身前的匪徒就倒地身亡了,不禁愣了一下。

    然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喜道:“景哥哥?”

    除了云景外,她实在想不到谁还有这样的手段了,自家老爹都不行。

    在苏小叶话音落下的时候,云景就已经收拾完匪徒飞身来到了她身边。

    “景哥哥,真的是你呀,我就说嘛”,苏小叶看向云景眉开眼笑道,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

    距离上次间她的时候,苏小叶又高了点,身材也越发曼妙了,身穿皮甲手持长枪的她英气勃勃。

    云景把带来的东西放在脚边问:“小叶子,这什么情况?”

    虽说已有猜测,但云景倒地不明白具体,所有恶人都搞定之后他才开始问这个问题。

    苏小叶压下心头再见云景的开心一脸愤恨道:“还能是什么,劫匪呗,景哥哥你也看到了,这帮家伙跑来这里打劫,本来如今大家都快过不下去了,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啊,把村民们为数不多仅剩的东西抢走让大家怎么活?还好景哥哥及时赶来,否则即使我能阻止村民们也要付出惨重伤亡,这群黑了心的蛆可不顾人们死活”

    情况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云景转而又道:“你爹呢?他若在的话,这帮家伙估计都进不了村吧?”

    “我爹爹正好不在家,他去深山打猎了,现在世道艰难,他想多猎些猎物接济村民度过难关,哪儿知被这帮匪徒钻了空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绝对不是本地,否则根本就不敢来”,苏小叶简短的解释了一句。

    原理如此,云景就说大沟林有苏猎户这个先天高手坐镇怎么可能有不开眼的跑来送死。

    如今苏小叶也才后天后期修为,她这样的年纪放眼天下都难得了,不过修为不等于实力,有云景给她的武技功法,等闲先天高手她都不惧,但之前匪徒太多还半数骑马,保险起见她也不敢硬刚。

    稍作了解后云景道:“好了,其他事情都先放一边,我们现在先去看看村民们的情况,一些村民受伤了,得及时救治才行”

    “对对对,现在救治村民要紧”,苏小叶反应过来,云景她都顾不上了,当即朝着村中跑去。

    实际上在看到这里的情况时云景就在一心多用行动起来了,念力引来天地灵气救治村民,但凡有一口气在都不会死。

    他来得及时,匪徒也才刚开始行动而已,除了两三个腿脚不便的老年人不幸身亡外,也就伤了十几个村民。

    已经死去的云景无力回天,还活着的,伤再严重都问题不大。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登门

    在云景的帮忙下,受伤的村民恢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倒是冲澹了不少之前受到的惊吓。

    一次突如其来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劫匪已经全部被灭,村民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跟做梦一样。

    事情已经结束,本应该高兴,可没有人笑得出来,之前的遭遇对这些普通村民来说不亚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而且还死了人,有村民正抱着亲人的尸体痛哭,村里更是到处散落着劫匪的尸体,触目惊心。

    “景哥哥,都是你做的吗?他们的伤好得太快了,尤其是孙二伯,胸口中了一刀,眼看都活不成了,现在伤口愈合还能活蹦乱跳”,忙活一圈的苏小叶来到云景身边惊讶道。

    也没否认,云景点点头说:“既然遇到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受伤疼痛难耐,就帮他们快速恢复了,少受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景哥哥真厉害,手段堪称起死回生了”,苏小叶夸赞道,倒是不太惊讶,毕竟云景都能飞了,有这样的手段很正常不是么。

    而且她将来和云景可是夫妻,云景厉害不就等于她厉害了嘛,与有荣焉。

    云景摇摇头说:“没那么夸张,人死复活我可没那样的手段”,顿了一下他转移话题道:“待村民们平静下来后,善后事宜也得做好,那些匪徒尸体就这么摆着也不是个事儿”

    “景哥哥放心,刚才村长二爷已经说过了,会组织村民们把劫匪尸体丢后山岩洞里去”,说着苏小叶有些迟疑道:“景哥哥啊,如今世道不好,那些劫匪身上的东西村民们恐怕得留下了,你不会介意吧?”

    “无妨,我理解,而且那些劫匪既然打家劫舍,他们死后身上的财物被拿走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云景摇摇头笑道。

    苏小叶松了口气说:“景哥哥不怪他们就好,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景哥哥是读书人,我以为你会厌恶这样的举动”

    “人之常情而已,我为何会厌恶,又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云景笑了笑道,转而又说:“劫匪身上的很多东西还是值点钱的,但却不实用,这样吧,你和村长商量一下,通知村民们,那些值点钱但不实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我帮忙处理了,到时候换成钱粮分发给大家”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提村民们谢谢景哥哥”,苏小叶开心道,若不是周围有太多村民,她都恨不得跳云景身上亲他几口。

    云景说:“你我之间何必说谢谢,帮忙处理一下东西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情罢了”

    说话的时候云景就已经将念力延申去了牛角镇那边通知宋岩过来,后续自然有宋岩去办,他还真的只是动动嘴皮子。

    而且劫匪留下的兵器之类的东西宋岩处理起来也很简单,因为云景的影响力,宋岩对整个望江郡黑白两道都有结交,处理起来不要太简单,有的是人主动帮忙。

    “也就是景哥哥了,换做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且这样一来,东西处理干净,也少了很多后续麻烦,倒是可惜了那些马匹,若能留下,不论是当坐骑还是牲口都不错,但却不能留”,苏小叶有点小小的纠结道。

    云景由衷道:“说的也是,这些东西还真不能留,须知这帮劫匪人数可不少,身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团伙呢,若是东西明目张胆的留着被人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处理了的好,而且这帮劫匪的规模,若背后还有势力,怕是个庞然大物,真找上门来,搞不好我和爹爹加起来都搞不定,毕竟景哥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这里守着”,苏小叶点点头道。

    想想还有些后怕,虽说劫匪本就该死,但并不是杀了就完事儿,哪怕把眼下的解决了后续估计会惹来一窝。

    云景眼睛微米平静道:“后续不用担心,我会给官府递条子,请官府调查一下,若这帮劫匪背后还有势力,是要将其连根拔起的,世道本就艰难,还有这样的势力作恶,绝不能容忍”

    要处理就处理干净,云景可不会因为疏忽大意就留下重大隐患,云景说的是给官府递条子,实际上是打着让大离鹰堂动手的打算,毕竟鹰堂专门就是管这些的,他云景的面子还是很好使的,不过具体就没必要告诉苏小叶了,她还是单纯点的好,这种人情世故的弯弯绕绕云景来做就好了。

    到时候让宋岩一并去办,事后云景只问他个结果就是。

    对于云景来说,这样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压根不用费尽心思的去亲历亲为。

    虽然云景说得平静,可苏小叶却能明显感觉到他话语间的冰冷,那些劫匪背后没势力还好,若真有,估计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

    于是她说:“有景哥哥帮忙,接下来村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这就去找村长说”

    “嗯,不用着急,村民们的情绪还不稳定,慢慢来就是,反正今天还早,有的是时间”,云景点点头笑道。

    接着苏小叶就去找村长去了,云景没跟去,毕竟和村民们不熟,苏小叶出面就好。

    安静的待在一边,苏小叶和村长商量事情的时候云景也没闲着,那么多劫匪不可能凭空出现,他念力延申出去沿着劫匪到来的足迹观察,渐渐的眉头微皱眼中寒意升腾。

    在云景的观察下,大沟林村并非唯一遭到这帮劫匪打劫的地方,沿着劫匪足迹,百十里内足有四五个村庄都被他们光顾过,这帮劫匪抢钱抢粮食还抢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但来大沟林的这些劫匪并没有带太多东西,明显有着完整的后勤和老窝!

    只是云景一路观察下来,念力范围内并未找到劫匪老巢。

    “这股恶势力得尽快铲除了,他们劫掠的女子得尽早救回来,还有他们抢劫的财货得想办法归还被劫掠的人家,这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办……”,‘目睹’那些家破人亡的画面云景心头暗道。

    世道本就艰难,这些劫匪怎么下得去手啊,好吧,这些狗东西恐怕早就没有良心这玩意了。

    宋岩已经在带人赶来的路上,他们不会飞,从牛角镇过来百十里路得花不少时间,云景干脆隔空通知他,让他直接去位于牛角镇的公主府,让那里出面通知官府收拾劫匪恶势力。

    如此一来,有公主府出面,官府也会认真对待,事后官府碍于公主府的存在也得顾及一下不敢乱伸手,毕竟劫匪打劫,他们的老窝也是一笔财富不是,谁不眼红?若没有足够分量压着,那些财富落入官府口袋岂会拿出来分给受难的民众?

    临时得到通知的宋岩直接去了公主府,来大沟林这边的是刘大壮和丁威,他们会在不久后到达大沟林听云景吩咐把后续处理好。

    云景就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了,他估计今天就会有结果,国家机器的力量发动认真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效率之高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这边苏小叶已经和村长商量好了,本来对云景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村长还是和几个村民要过来亲自当面表示感谢,他们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表达谢意的,但说得话很暖心。

    千恩万谢后,村长一个劲的夸苏小叶找了个好夫君,以后可谓掉进福窝窝里了,祝她们多子多福云云,整的苏小叶还挺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

    接着村长就带着村民们搬运劫匪尸体去了,劫匪身上的东西几乎被拔光,村民们也没太过分,至少给他们身上留了裤头的。

    笑死,这都什么世道了,眼看都要活不下去,死人身上的东西谁会嫌弃?哪怕一片布都显得珍贵呢,如今这世道啊,易子而食的人间悲剧不知道在多少不为人知的地方上演……

    后续有村民们去处理,倒是没云景他们什么事儿了。

    苏小叶拎着长枪来到云景跟前道:“景哥哥,走吧,去家里做做,剩下的我们不用管了”

    她的情绪并不高,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看向村子里,死了几个长辈,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将会蔓延在悲伤的气氛中。

    有人说小孩子生下来之所以会哭,那是因为新生命本能的知道接下来将要受苦几十年人生。

    这人世间呐,苦难太多了,一言难尽……

    “走吧,死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多想些开心的,若一直沉寂在悲伤中,人生便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世道艰难,我们乐观一些,日子才会好过点”,云景安慰道。

    点点头,苏小叶强颜欢笑道:“嗯,我知道的景哥哥,就是有些感慨生命有时候太脆弱了”,说着她顿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对了景哥哥你今天怎么会恰好到来?”

    将带来的东西提在手里,云景和她并肩而行,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打趣道:“这不是年祭过后就十九岁了嘛,我们可是约定好在我二十岁时完婚的,所以我这是来提亲了呢,商量一下时间到了就把你怪拐家去”

    苏小叶闻言一愣,转而脸颊羞红扭捏道:“景哥哥你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呀,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这反应,云景倒是有点奇怪了,愕然道:“以前很多次小叶子你都嚷嚷着想早点嫁过去,现在怎么扭捏起来了?是想悔婚不嫁了吗?那可不行,咱们可是从小就定下娃娃亲的”

    “没有没有,景哥哥我没有想悔婚”,苏小叶着急解释道,见云景一脸笑意,意识到云景是在打趣她,然后她说:“景哥哥呀,我以前不懂事,如今婚期逐渐临近了,我只是突然之间就好舍不得爹娘,他们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可我很快就要离他们而去,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们身边了”

    苏小叶是真的长大了,以往她都大大咧咧从不想这些的。

    云景道:“小叶子你的心情我明白,这不还有一年多时间嘛,别想那么多,趁这段时间多陪陪她们吧,而且你也不必伤感,我家离你家又不是太远,以我们的脚程,及时将来你嫁过去了一天也能跑多个来回,想见家人还不简单?”

    “景哥哥说的也是哦”,苏小叶顿时就眉开眼笑道。

    但她们心头都明白,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将来苏小叶嫁过去了,就是别家的人了,再回家,不管多么方便,总归都已经是另一种心态。

    那时再回娘家,已经是客人的身份……

    云景也不打趣她了,道:“小叶子你好笨哦,傻乎乎的,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提亲咋可能是一个人就大大咧咧的跑来,至少也要带着家长和媒人,我这压根就不符合礼节嘛,而且手中这些东西当作聘礼我可拿不出手”

    “景哥哥就会作弄我”,苏小叶翻了个白眼道,轻轻锤了他一拳,然后问:“那景哥哥既然不是来提亲的,咋恰好今天来了?话说回来,今天若不是景哥哥恰好赶到,村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即使能将劫匪全部解决,村民们也肯定会付出巨大伤亡”

    想想她还有些后怕。

    云景不在提劫匪的事情,而是道:“近来一直都闲在家里,临时起义就过来看看你,恰巧而已,而且如今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看看你们生活中差什么,就给你们带了些实用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景哥哥能掐会算呢”,苏小叶恍然道,然后又说:“景哥哥有心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虽说如今世道艰难,但我家好好,爹爹本事大,吃穿用度都不缺”

    “一码归一码,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然后你家里恐怕没你说的那么好过吧?你爹虽然本事大,但要帮助全村的人,仅靠打猎怎会轻松”,云景摇摇头道。

    “这都被景哥哥看出不来啦?”

    “明摆着的事情好吧”

    “景哥哥说的对,其实啊,干旱了这么久,草木枯萎,动物没吃的了,自然迁徙死亡,纵使爹爹一身本事也不那么容易获得猎物”,苏小叶无奈道。

    云景安慰道:“日子再难总会过去的”

    “嗯,其他都还好,勉强度日,就是饮水不方便,如今村里得去二十多里外打水,而那个地方的水也在渐渐枯竭”

    “无妨,你们村子地下两百多丈深有地下暗河,等下我给你们村子里打个井就是,以后都不用去远处打水了”

    “真的?不是,景哥哥如何知道地下有水?若是早知道的话我们自己就动手了”

    “我看到的啊,我都会飞了,看到地下有水很合理吧?”

    “也是哈……”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苏小叶家里,她家大门紧闭,门背后苏小叶的娘亲正小心翼翼紧张的朝着村子里张望呢。

    在门背后的她估摸着是听到苏小叶的声音了,却没敢第一时间开门,而是大声道:“小叶子,村里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劫匪走了吗?你和谁在一起呢?咋听声音是个男的,你是被劫匪抓住了吗?天啦,这可怎么给你婆家那边交代,怎么会这样,你平时不是说自己多厉害吗……”

    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可想而知苏小叶的娘亲有多么紧张。

    此时苏小叶也顾不得云景了,赶紧跑向家门道:“娘,没事儿了,劫匪已经全部伏诛啦,反正你不用担心了,我好着呢,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我和景哥哥在一起呢,景哥哥来我家啦”

    “这样啊,我还以为劫匪太多太厉害你出事儿了呢,还有啊小叶子,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整天打打杀杀的算什么事儿,那么多劫匪都被你杀光了,杀性太重可不好……额,你说小景来了?”她娘絮絮叨叨的念叨。

    村里闹匪患,她是太过紧张了,平时不这样的,说了一大堆的时候开门,才反应过来云景来了。

    跑过去的苏小叶有心无语,之前还担心自己本事不够,现在又说女孩子杀性太重不好,娘你到底要我怎样?

    心头吐槽归吐槽,苏小叶嘴上还是道:“娘,反正事情已经结束没事儿了,现在村子里正在善后,怪吓人的,你就别去了,诺,你看,那不是景哥哥还能是谁”

    说着她看向云景方向。

    云景已经走过来,赶紧行礼道:“晚辈见过伯母,冒昧登门未曾事先通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他和苏小叶毕竟还没完婚,所以暂时不能自称小婿,而是用了晚辈的自称,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他还是有分寸的。

    “你这孩子,来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不用客气”,苏小叶她娘亲眉开眼笑道,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云景本就长得讨喜,而且还谦逊有礼,苏小叶能嫁给这么好的人家,也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德。

    同时她心头有些感慨,暗道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当初老苏眼看就要不行了,怕将来苏小叶没了依靠,所以一合计就和云景定下亲手,而今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十多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接着她又道:“小景快进屋,现在日头还不高,外面天寒,屋里暖和”,说着她横了边上的苏小叶一眼道:“小叶子你还杵着干啥,还不快去给你景哥哥泡茶,你哦,一点都没点眼力劲,将来被嫌弃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娘,我这就去”,苏小叶无语道,给云景一个我娘就这样的眼神就进屋泡茶去了。

    估计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吧,总能在自家孩子身上找到一堆毛病,各种‘看不顺眼’,爱之深责之切啊。

    “伯母别这样说她,其实小叶子很好的”,云景笑道。

    苏小叶娘亲道:“小景你就惯着她吧,别把她宠坏了,以后可是要过日子的,不能由着她来”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头高兴,俩小孩关系越和睦当长辈的就越放心。

    拎着东西,云景道:“冒昧登门,也没准备什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都是些柴米油盐针头线脑,希望伯母别嫌弃”

    “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你人来我们就很开心了,这么多东西,得破费不少吧,看着就挺重,交给我吧”

    苏小叶娘亲说着就要去接云景手中的东西,东西虽然看上去很重,但她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生活在乡下,自然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一点都不怕提不动。

    云景则赶紧道:“伯母我自己来就好,这些东西很重的,得四五百斤呢”

    “这么重?那我可拿不动,明明见你拎着轻飘飘的啊,小景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离奇咋这么大?额,忘了你跟小叶子一样是练武的,力气大也正常”,对方咋舌道,说到最后才一脸恍然。

    走进她家后,云景把东西放下,苏小叶她娘就去张罗饭菜去了,女婿登门,肯定是要好好招待的,可惜当家的不在家,否则爷俩倒是可以喝一杯。

    苏小叶陪着云景聊天,她看了厨房一眼小声道:“景哥哥你看到了吧,我娘就这样,我跟你说啊,别看我爹长得牛高马大唬人得很,实际上在我娘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在家里我喝我爹都怕我娘”

    感情你家还是你娘当家呗。

    云景倒是有些惊讶,跟个铁塔似的苏猎户居然怕老婆,他可是先天高手啊,啧啧,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不过云景嘴上却说:“哪儿有你这样说长辈的,而且我看伯母人很好啊,很亲切,太热情了”

    “那是因为你是景哥哥嘛,她当然对你好了,额,换其他人娘也一样,她不是尖酸刻薄的人,但我和我爹在她哪儿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典型的窝里横”,苏小叶皱了皱鼻子小声哼哼道。

    厨房竖起耳朵偷听的苏小叶娘亲双目一眯,暗道好你个苏小叶,居然敢说老娘坏话,这个仇我记住了,看小景走后我怎么收拾你!

    ……

第六百六十五章 最真挚的感谢

    堂屋里,云景和苏小叶相对而坐,苏小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搭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景道:“景哥哥,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呀,上次林大哥成婚的时候你说会来看我的,结果一直没来”

    云景的确这样承诺过来着,不过一忙起来就顾不得这茬了,总不能跑桑罗王朝去解决人奸组织还抽空跑这儿来吧。

    “最近出了一趟远门,去了桑罗王朝处理一些事情,不是来信给你说过了吗?但未能允诺倒是我的不是了,给你道歉”,云景歉意道。

    苏小叶稍微摆正了一下身子说:“景哥哥不用道歉啦,我理解你的,你是干大事儿的人,爹娘时常这样告诉我,叫我不要耍小性子,你的信我收到了的,就是好奇你到底去干了什么嘛,在信上你又没说清楚……”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赶紧改口道:“哎呀,你看我,光顾着好奇了,忘了很多东西是不能随意打听的,景哥哥你别介意,如果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虽然苏小叶性子跳脱了点,但还是蛮有分寸的,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闻言云景稍微沉吟了下。

    两人将来是夫妻,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彼此之间没什么不能说,于是道:“这次去桑罗王朝,是因为那里有一股强大的势力作乱,有颠覆整个桑罗王朝之势,是以我特地前去帮忙,关于那个势力……”

    不待云景把话说完,苏小叶脸色一变打断道:“景哥哥遇到危险了吗?有没有受伤?”

    “……,我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了,小叶子你说呢?”云景笑了笑道,旋即继续说:“然后关于那股势力,他们不是一般的恶人,而是……”

    苏小叶再一次打断他说:“景哥哥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关于那个什么组织我就不打听啦,我只是个寻常女孩,国家大事距离我太过遥远啦”

    是你要问的,但又不让我说完,给我整的不上不下的……

    心头无语,云景道:“那我还有继续把去桑罗的经过叙述一遍吗?”

    “不用啦景哥哥,这些事情和我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听了反而自寻烦恼”,苏小叶摇摇头道。

    云景顿时欲言又止,他还下趁机给苏小叶说说武轻眉的事情呢,这种事情对她瞒着没意义,不过眼下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吧,虽说这个时代很多事情都是挺正常的,但苏小叶母亲就在隔壁,到底有些尴尬。

    兴许是身上还未换下的皮甲硌得慌,或许是为了避讳一些本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苏小叶干脆起身道:“匪徒都已经解决了,这皮甲穿着不舒服,我去换身衣服,景哥哥等等我啊”

    “行,去吧,不用管我”,云景点点头道。

    然后苏小叶就去换衣服去了,云景则稍微打量了一下她家,就凭肉眼看,没肆无忌惮的窥探人家隐私。

    她家和云景上次来的时候没任何变化,说起来云景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她家大门呢,上次压根没进门。

    苏小叶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屋子有些年头了,打理得很整洁,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勤快,不像云景前世,很多人家跟猪窝似的。

    她家看似寻常,不过云景从蛛丝马迹重还是看出没那么简单,居然有地下室,而且很宽大那种,甚至还有一条密道同往远处……

    哪怕没有用念力观察,云景只是从细节就判断出来了,他当即停止观察,窥探他人隐私不好,之前是下意识的根据细节去推断,算是本能吧,不能怪他。

    云景心头也理解为何苏小叶家有地下室和密道,毕竟当初苏猎户是得罪了人跑这儿来隐姓埋名生活的,肯定是要狡兔三窟,不过如今多年过去,当初的事情早就烟消云散了,估摸着地下室和密道都遗留了下来,当下乱想横生,又被利用了起来。

    不用想云景都能猜到,苏小叶家地下室内肯定存放了一些应急物品,必要时候往里面一躲就能避祸。

    不久后苏小叶就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来,是云景上次带她去参见林夜星婚礼时买的那套红色衣裙。

    这段时间过去苏小叶又长高了一些,是以这套衣裙显得有些短了,裙子在膝盖位置,她一双白嫩嫩的修长小腿裸露在外,脚上只穿了一双木底人字拖,十根脚趾头跟蚕宝宝一样可爱。

    “还是这样舒服些”,苏小叶蹦蹦跳跳的从楼上下来道。

    云景笑道:“这套衣服都短了,小叶子还留着啊”

    重回桌子边坐下,苏小叶说:“这可是景哥哥给我买的,当然要留着啦,而且景哥哥这话说得,什么叫还留着呀,衣服是能乱扔的吗,听你这话就不像会过日子”

    好吧,居然被未来媳妇给数落了。

    也不纠结,云景反而问:“小叶子不是一贯都不喜欢穿裙子的吗?”

    “谁说的?”苏小叶鼻子一皱瞪眼道,见云景一脸愕然,当即笑嘻嘻的稍微凑近小声说:“现在我相信那些女孩子都是主动往景哥哥身上贴的了,你压根就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我的确不太喜欢穿裙子,可是我愿意穿给景哥哥看呀”

    云景顿时无言以对,合着我有那么直男吗?如果是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若非在这个时代背景,自己连女朋友都难找?

    这会儿苏氏从厨房那边出来道:“小叶子,我要开始做菜了,你去把门关一下……”

    说着她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看着苏小叶说:“苏小叶你是不是脑壳有问题,大冬天的你穿裙子?光着俩小腿你不怕将来得老寒腿啊,还有你鞋都不穿是不是要上天?”

    苏氏的本意是苏小叶这么穿有点太奔放了,毕竟这个时代尤其是大离的思维还是相对保守的,苏小叶光着俩小腿,尤其云景还在,哪怕他俩有婚约也得避讳点不是,但这样的话因为云景的缘故她到底没直接说出来。

    “娘我可是练武的,身体好着呢,又不怕冷,老寒腿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啦,我穿了鞋子的好不好,人字拖就不是鞋子了吗”,苏小叶笑嘻嘻道,然后一熘烟跑去关门去了。

    人都跑了,苏氏也不好大声嚷嚷,而是看向云景道:“小景别介啊,小叶子就这样,被惯坏了,以后我指定好好教育她,这丫头越来越没个样子了”

    作为母亲,苏氏还是有些担心苏小叶太过跳脱导致云景心生不悦。

    云景道:“没事儿的伯母,随她去吧,你难得不觉得小叶子穿那套衣服很好看吗?”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反正小景可别惯着她啊”,苏氏摇摇头道,心说他俩将来是夫妻,丈夫都乐意,我这个当娘的还能说什么?

    说完苏氏继续去厨房忙活了。

    云景则在琢磨,做菜就做菜呗,有必要专门跑出来吩咐关门吗?

    然后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关门还是有必要的,说到底还是这该死的世道,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了,若是苏小叶家等下大鱼大肉的给人看到那叫什么事儿?

    不是说有条件的人家在当下大环境下就不能过好日子了,关起门来谁知道你整天吃啥?可若到处显摆那就是德行问题了,所以避讳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苏小叶关了门后进屋朝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云景挤眉弄眼小声道:“我娘就是这样,恨不得把我捂得严严实实的,额,景哥哥放心,我平时外出也不这么穿的”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有必要专门解释一句吗,云景有些哭笑不得,道:“女孩子含蓄点的好,但也没必要太过分,否则自己都觉得别扭,比如那些裙子长得脚背都遮住的人,走路就更在飘一样”

    “景哥哥这个形容倒是蛮贴切的”,苏小叶当即乐道。

    大离的风气,除风尘女子和江湖儿女外,女孩子都是讲究笑不露齿衣不露肩行不露脚,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几乎所有女子都在下意识的遵守这些,当然,风尘女子和江湖儿女就没那么躲讲究了……

    不久后苏氏就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鸡鸭鱼肉可谓齐全,主要是肉食,而且分量都很足。

    考虑到苏猎户的体格,苏氏做饭的风格豪迈也是可以理解的。

    满桌子的大鱼大肉,难怪要关起门来了,很多人如今连饭都吃不上呢,被看到人家心里得多难过?

    也是苏猎户本事大,若是寻常人的话,别说家里拿出大鱼大肉来招待云景这个女婿,怕是来一趟能不能吃顿饱的都是回事儿。

    “小景别客气,想吃什么就自己夹,伯母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合不合你的胃口,对了,你要喝点酒吗?”最后一道菜上来后苏氏招呼道。

    有一说一,苏氏此时内心还是有点忐忑的,怕云景这个女婿嫌弃招待不周,为何会忐忑?还是因为云景的身份能量啊,她一小门小户的能不忐忑嘛。

    话说回来,苏氏因为自家丈夫有些本事的缘故,在女婿面前还是稍微有点底气的,换做普通平民人家,云景这样的女婿上门怕是话都说不利索。

    不要觉得奇怪,事实就是如此,哪怕云景是她家女婿,是晚辈,可架不住本事大影响力广啊。

    莫说这个时代,哪怕云景前世,钻石王老五去乡下老丈人家谁不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云景赶紧起身道:“伯母幸苦了,作为晚辈前来探望你们,反而让你们忙前忙后,来,伯母您请坐”

    “不幸苦不幸苦,你这孩子说话就是暖心,坐坐,站起来干啥”,苏氏乐呵呵道。

    苏小叶在边上看不下去了,嚷嚷道:“娘,景哥哥,你们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又不是外人,再这样下去菜都凉啦”

    “就你会来事儿”,苏氏摇摇头道。

    旋即也不客套了,相继落座开吃。

    苏氏吃饭的时候几乎没说话,反倒是苏小叶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云景和她聊得有来有回。

    默默的观察云景,苏氏在暗中了解云景这个女婿,性格温和一点都不摆架子,不像村里三妹家的丈夫,仅仅是在镇上酒楼做工,每次来都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云景也不像很多读书人那么古板,相处起来很舒心,一点都让人赶紧不到压力。

    小景是有大本事的人呢,还是举人老爷,遇到这么个好丈夫,小叶子以后有福气了,当娘的也就放心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多数都进了云景的肚子,苏氏很开心,云景吃得越多反而代表他对这个家的认可。

    饭后苏氏去收拾碗快,泡了一壶茶让云景和苏小叶闲聊打发时间。

    苏氏不在的时候,苏小叶小声对云景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留意到景哥哥似乎很紧张?”

    这属实是明知故问了。

    云景无语到:“不存在的,伯母那么好,我紧张个啥?”

    从内心来说,云景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和苏小叶娘亲一桌子吃饭,生怕某个细节不到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苏不知实际上苏氏比他还紧张。

    好在这种事情吧以后慢慢就会习惯了,问题不大。

    “嘻嘻,景哥哥说不紧张就不紧张吧”,苏小叶掩嘴笑道。

    云景没好气说:“啥大风大浪我没见过啊,至于紧张么”

    “那能一样吗?”

    说说笑笑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就到了下午时分。

    苏猎户不在家,苏小叶家里也没个男人,哪怕是女婿云景也不好多留,于是提出辞行,苏氏再三挽留,说再怎么也的吃了下午饭再走。

    都没吃多久云景哪儿还吃得下啊,又不是饭桶。

    正纠结着呢,刘大壮他们来到大沟林询问村民后来找云景了,这才得以解围。

    “伯母,那晚辈就先告辞了,过段时间再来探望你们”,云景拱手行礼道。

    边上有毕恭毕敬的刘大壮和丁威,苏氏也不在多说什么,而是道:“那小景你先去忙吧,正事儿要紧,下次来提前通知一声,提前给你准备爱吃的菜”

    “下次一定提前通知,就不用刻意专门准备了,哪儿有让你们长辈麻烦的道理”,云景笑道。

    稍微寒暄后云景带着刘大壮他们出门离去,苏小叶打了声招呼说去送送云景,还飞快去换了一套衣服,把那双小腿遮住。

    走在大沟林村的路上,云景对到来的刘大壮他们说:“刘叔,你们等下去和村长接洽一下,此前有匪徒在这里作乱,已经被我解决,留下了一些马匹等东西,你们过后把这些东西处理变现,换成钱粮分发给大家,省却他们一系列后续麻烦,也能让他们艰难的日子好过一些”

    “好的少爷,我们这就去办,保管明天晚上之前就处理妥当”,刘大壮认真点头道。

    他们曾经是李秋安排给云景的,如今更是把契约签在了云景名下,但云景步子迈的太高,他们早就跟不上接着,平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心尽力的把这些小事儿处理好。

    点点头,云景说:“嗯,就交给你们了”

    到底仅是不同往日,云景没说什么麻烦你们幸苦你们之类的话,那不合适,倒不是云景变了开始对下面的人端架子了,而是因为随着自己的水涨船高,哪怕自己不在意,其他人也会提醒他这样是不对的,和下人打成一片那不乱套了嘛。

    这些小事儿交给刘大壮他们云景还是很放心的,后续稍微留意一下结果即可。

    在他们离去后,一直都跟着的苏小叶这才开口道:“景哥哥这就要回去了吗?”

    这么久才见一面,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时候也不早了,自然要回去啦,放心吧,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的都不会出远门了,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云景点点头道。

    苏小叶顿时就开心了,道:“这可是景哥哥你说的哦”

    “这次绝不实验”

    “嗯,对了景哥哥,最近也不知道大黑怎么样了呢,好久没去看过它了”

    “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它吧,不过应该没什么变化”

    苏小叶说的大黑并非云景家的那头大水牛,而是清江成远处深山湖泊中的那条大蟒蛇,说起来云景也有一段时间没去见它了呢。

    斜阳下两人闲聊着走向村口方向,半天下来早上死去的匪徒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村民们连血迹都清理好,除却气氛不同往日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到底死了几个人,下午时分大沟林村中有几户人家已经升起了白帆,村民们帮忙料理后世,一切从简,风光大葬那就不是小老百姓该想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行至村口的时候,云景被一群村民给围了。

    有人端着一碗炒豆子,有人拿着两颗煮鸡蛋,也有人拿来不知道哪儿找的熟透柿子,一大群人,手里都拿着一点东西……,都是要送给云景的,不收还不行,村民们都快给他跪下了。

    “云老爷,你就收下吧,那帮匪徒的目的谁都知道,你除掉他们相当于救了我们整个村子啊,我们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仅仅一点心意,还请千万别嫌弃”

    村长看着云景近乎哀求道,一副你若是不收我们就跪死在这里的架势。

    “这如何使得,大家日子都难,就别破费了,收回去吧,况且其中出力最多的是小叶子,你们要感谢就感谢她吧”,云景苦口婆心道。

    村长说:“小叶子我们当然要感谢,但我们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不瞎,那些匪徒是云老爷除掉的,说什么你也得收下我们一点点心意,否则良心不安呐,你不但帮我们解围,更是连后续都安排好了,如果没点表示我们还是人吗?云老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云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苏小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道:“景哥哥你就收下吧,这样大家心里都好受些”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云景闻言道:“那好吧,但我要不了那么多,毕竟一双手也拿不了多少不是”

    说着他对村民们道:“既然如此,我就多谢大家了”

    “云老爷说那里话,是我们谢谢你啊……”

    说话的时候云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抓了一小把炒豆子,拿了棵柿子,又取了一小块麦饼叼嘴里,示意自己再也拿不了了。

    如此村民们这才作罢,可他们都知道,云景这是在为他们着想呢,否则来的时候云景那么大的包裹都能轻飘飘的拎着,哪儿有拿不了的道理?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你帮了他们,对他们好,他们心里都记得,只是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村民们陆续散去后,云景对苏小叶道:“小叶子,你也回去吧,不用送了”

    “嗯,景哥哥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来找我”,苏小叶甜甜笑道。

    观察了一下周围没人,她上前一步抱了抱云景,有些迷恋的深吸了口气,这才一熘烟跑开喜笑颜开道:“景哥哥我回去啦”

    朝着苏小叶的方向挥了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收回视线,回头朝着村外走去,心说这是第几次了?小叶子你犯规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带球撞人。

    虽说已经是下午了,但时候还早,云景也不急着回去,独自一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手中的炒豆子很香,熟透的柿子很甜,粗粝的麦饼也很好吃,这些东西都包含了村民们的心意。

    当云景离开大沟林村远去后,一声惊呼在村中响起,旋即呼啦啦的一群村民跑向村中早已干枯的水井。

    水井再次出水了,而且量很大,甚至来年种地都不愁了!

    这无疑是一件激动的事情,村民们沉寂在再度有水的喜悦气氛中,可心中却不知不觉浮现了早已离去的云景身影……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走在路上的云景突然笑了笑。

    “所以我这段时间在纠结个什么呢,不管桑罗王朝还是大离王朝,他们对我的态度如何,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我做过的事情,无数人受惠那是事实,这就足够了,哪怕没有人知道是我,但他们却因我而活命,因我而活得更好,我的所作所为,不应该用所谓的认可和嘉奖来衡量,当时间过后,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延续,无需落于纸面历史,功名利禄非我求,仅仅一个最朴实的笑容,就比任何高官厚禄来的有意义!”

    心头呢喃,云景只觉豁然开朗,念头通达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向他徐徐展开……

第六百六十六章 远方来客

    冬日的斜阳照在大离京城这座有着数百里历史的城池,很多地方都透露出一种古老斑驳的历史厚重气息。

    骄阳永恒,它见证了太多历史和故事。

    邓长春所在的小院,他正安静的躺在一颗青松下晒太阳,胸腹以下盖着一张柔软的薄毯。

    此时的邓夫子已然不复不久前见云景时的样子,他的头发灰白,浑身干瘪,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整个人都显得死气沉沉。

    受他身上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影响,整个原本清净雅致生机勃勃的小院都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当初他通过抓捕的人奸活口脑袋里面的虫子,从而孤注一掷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沟通虫子背后的异域存在,得知了人族背负诅咒的信息,可那次之后,他本身也付出了难以言述的代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当初付出的代价在以一种越发快速的方式反馈在自身,生机在快速流逝,从躯体到精神意志。

    这是一位可敬的老人。

    年轻时的他也曾意气风发,也曾风头无两,自视甚高过,显摆过,装逼过……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性格渐渐平稳了下来,没有了年轻人的跳脱,变得稳重。

    当他体会过所有一个人正常会经历的东西后,比如爱恨情仇,比如生老病死,当这些都体会过之后,所追求的又是不一样的东西了。

    于是他沉下心来打磨学问,数十年的专研下来,着作了很多意义非凡的着作,有兵法有医书,有农耕有民政,甚至还参与过多次大离律法的修改。

    可以说他经历的是寻常人的数十倍数百倍,若是全部说完足以书写一本鸿篇巨着。

    他真正终极一跃的并不是曾经有多么风光,也不是武道多么高绝,更不是留下了诸多足以传世的着作。

    真正让他踏足神话境得无数人认可成为大离夫子,是他对医学的奉献。

    那时的他已经一百多岁高龄了,自知时日无多,于是就想做点什么亦或者留下点什么,一次可怕的瘟疫到来,让他一头扎进了对医学的研究中去。

    为了对付那次可怕的瘟疫,他翻遍了医书,游走多国寻找可行之法,整整三年时间,那场波及数千万上亿人的瘟疫在他手中终结。

    当他将瘟疫终结之后,福至心灵也好,水到渠成也罢,最终一跃踏足神话境,又因为那次瘟疫事件,他的贡献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所以整个大离共尊为夫子。

    当初他着作的医药典籍,其中一些内容至今都还是科举必考的呢。

    当他踏足神话境成为大离夫子之后,日子并没有过得更加轻松,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高高在上过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反而更加忙碌了。

    不是那个层次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他们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那并非是谁强加给他们的,而是站在那样的高度,若不去承担那些,对得起国家的供养和无数人的尊敬吗?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你得到了一些什么,就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当然,那是对正常人而言,若是心性冷漠别人也拿你没办法。

    踏足神话境成为夫子后,邓长春要面对的是来自别国的压力,他那样的存在是国之底蕴啊,背后有多少人指望着过太平日子?

    于是常年镇守边关,虽然他那个层次不可能经常动武,但却是不能松懈的……

    往后的数百年间他几乎都是这么过的,偶尔教导一下后辈,但主要精力还是防止他国来犯,平日里也没停下自己的脚步,但他自己走的那条路几乎已经到尽头了,很难再得到帮助和启发。

    数百年过去,而今到老了依旧还在奔波忙碌,本该还有差不多百年光阴,可他却将余生都葬送在了而今举世大旱的真相之上。

    他们这样的人啊,一生可谓都在奉献,或许常人并没有任何感觉,可他们的奉献却是体现在方方面面,无声的庇护着身后。

    这样的人被共尊为夫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神话境并非夫子,但夫子两个字的意义却远超神话境,其分量就不能同日而语。

    世间没有永恒的存在,也不可能有永生不死的人,纵使神话境也有寿尽之时。

    而邓长春如今也正在快速走向生命尽头。

    可他还有太多放不下,举世旱情如何终结?小景弄出来的凭空生水装置开始推广了吗?闭眼之后,大离少了自己,若是他国来犯如何是好?

    有时候生命的意义并非你活得有多么精彩,而是你最终留下了什么。

    数百年来背负众生之重,哪怕正在走向生命终点依旧还在操心,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很多东西邓长春早就看澹了,包括生死,可他依旧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东西,可生命并不会因为他的放心不下就停止流逝,人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无奈。

    本身就是专研医学的大家,邓长春对自身状况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今算是在平静的度过最后时光吧。

    他安静的躺在松树下晒着冬日的暖阳,平静而安详,神话境的他哪怕有惊天动地的伟力亦不会给任何人压力,他们这样的人早就内敛如此时的暖阳一样了。

    此时在邓长春的身边站着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人,若有外人在的话,就会认出此人是在整个大离跺跺脚都会引发地震的大人物。

    他是邓长春的后人,隔了七八辈了,也是当下大离的阁老之一,更是大离世家邓家的当代家主。

    这样一个影响力超群的人物,在行将就木的邓长春面前却是毕恭毕敬,甚至还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自己的这个后背来此的目的邓长春再清楚不过,这段世间来过很多次了,他都懒得搭理,早就看澹一切的邓长春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老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邓希洪忍不住看向邓长春忐忑的开口道。

    作为邓家的当代家主,更是大离的阁老之一,邓希洪无法想象,若是眼前的这为老祖不在了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他希望邓长春能活得更久,若是能一直活下去就好了。

    虽说即使邓长春不在了,以他这数百年来对这个国家人民的奉献朝廷暂时不会拿邓家如何,但往后的日子绝对没有当下这么好过。

    邓希洪作为一家之主,身在红尘,他必须要为以后考虑,他身后站了太多的人依靠他呢,对他来说,邓长春的存在并非他一个人的事情,干系太大。

    当然,邓长春本身存在的意义已经不是后辈的问题了。

    邓长春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轻缓道:“情况你已经了解,走吧,以后别来打扰老夫了,都这么大个人了,很多东西不用我教了吧?自己早做打算,该放手的放手,该低调的低调,如此便可保安宁”

    邓长春已经下逐客令了,纵使他的直系后辈,邓希洪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于是恭恭敬敬的磕头后一脸抽搐的小心翼翼转身离去。

    微微睁眼看着这个后辈的背影,邓长春脸上也有些抽搐,人啊,就怕贪心,自己在的时候,庇护后辈风光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可当自己不在之后,后人还死抓着一些东西不放,那就太过愚蠢了。

    可若是懂得放手,以他的影响力,后辈延续千年估计都不是问题,如何取舍那是后辈的事情,邓长春已经不去考虑那么多了。

    当然,到底是自己生命延续下去的后辈,邓长春自然是要给他们留下一些东西的,但自己不在之后,留下任何东西都将不是他们嚣张的资本。

    这会儿邓长春心说还好当初云景送来那颗人元果的事情没告诉后辈,否则怕是要多生事端。

    人元果已经给黄夫子了,他比当初的邓长春更需要,后辈若是知道这事儿,自己如今都这样了,岂会不去闹?

    人元果增加寿元,但却不会对如今邓长春的状况起作用,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带进棺材里的好。

    再度闭上眼睛,邓长春继续享受冬日里的暖阳。

    可片刻后他似有所感,勐然睁开了眼睛,动作幅度有点大,坐直身躯目光看向远方天际,表情变换,时而露出欣喜的表情,时而又皱眉,时而又疑惑,时而又忧虑……

    他就那么看着天边,也不知道脑海里面在想什么。

    原本都已经快离开院子的邓希洪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看来,心头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老祖反应如此大的,连身上的毯子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脚步一顿,邓希洪疑惑老祖为何会这样,想问吧,又不敢开口,想留下吧,老祖都已经让他走了,然后他干脆一跺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帮邓长春捡起毯子帮他盖在膝盖位置。

    这个过程中邓长春一直看着天边压根没打理他。

    邓希洪也不走了,就在边上安静的等着,老祖反应这么大,过后哪怕只言片语信息都是了不得的内幕不是。

    邓长春似乎没留意到身边的后辈,而是疑惑中透露着古怪喃喃自语道:“那个方向,到底是谁?那种感觉,是错觉吗?应该不会感觉错的,可是不应该啊……”

    此时邓长春心头情绪可谓复杂无比。

    他在之前那一刻明显感觉到了远方出现了同层次的气息,那是新晋这个层次后的人控制不好自身所展露出来的,有过这种经历的邓长春再清楚不过。

    但让他疑惑的是,那股气息来的快去得也快,眨眼功夫就消失了,要说刚刚踏足这个层次就有那么好的控制力他是不信的,当初他自己可是经过了半天世间才收敛好,因此他当初踏足这个领域的第一时间就被人知道了,专程前去道喜,连低调的的机会都没有。

    可此时,那股气息一闪即逝就消失了,简直不合理啊,莫不是功亏一篑了?若是功亏一篑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如此一来就有些可惜了。

    仅仅只是暂时可惜而已,即使那个人功亏一篑了,但他也曾踏足这个领域,真正立足进来也是时间问题。

    让邓长春真正纠结的是,对方到底是谁,是好是坏,是敌是友,这个问题若是不搞清楚让他心头放心不下。

    若是他国之人,自己如今已然这样,往后此消彼长,老黄一个人压根撑不住的,哪怕对方是大离的人,可若是心性歹毒呢?这样的人若是踏足这个领域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不论如何,当那个气息出现后,其影响力是相当巨大的,轻易能改变很多延续数十上百年的格局……

    那股气息出现和消失得太快了,以至于邓长春亲自去看看都找不到方位,仅仅一个大致方向哪怕跑去也是大海捞针。

    如果那股气息存在的时期再久一点就好了,哪怕盏茶功夫也好啊,就能知道到底是谁了。

    问题的关键是,对方是成功了呢,还是功亏一篑了?

    无奈的收回视线,邓长春发现邓希洪还没走,于是没好气倒:“还杵着干啥?赶紧走”

    这会儿邓长春烦着呢,后辈来此目的不纯,有好脸色才怪了。

    邓希洪不敢直视他,脖子一缩道:“不肖子孙这就走,不敢碍老祖的眼”,说着邓希洪就往后退,可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一句:“老祖,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该你打听的别打听,赶紧给我滚”,邓长春挥手道。

    见他发脾气了,邓希洪转身就走,生怕老祖真正发怒。

    见他离去,到底是后辈,邓长春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以后低调点,这天怕是要变了,别一不小心惹到不该惹的人,到时候别怪老祖没提醒你”

    已经离开小院的邓希洪脚步一顿,脸色一便拱手沉声道:“多谢老祖提醒”

    说完他就彻底离去了,但在心头拒绝老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老祖都说天怕是要便了,看来是发生了不得的事情了,得好好打听一下。

    邓长春却是还在纠结,到底是谁?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不止是他,此时好些个人都如他一般的心情。

    眨眼间一个拄着木杖的灰衣老人出现在了邓长春院子里,看上去七八十岁,可却红光满面满头青丝,精神头很好。

    来的是大离另一个夫子黄昌阳,他和邓长春是多年的老友了。

    到来后都不待寒暄的,黄昌阳直接道:“老邓,刚才你感觉到了吗?”

    “老夫又没死,当然感觉到了,咋啦,你这老东西也坐不住了?”邓长春点点头道。

    没在意他言语间的调侃,黄昌阳忧心忡忡道:“此事你怎么看?”

    “老夫躺着看,都要死的人了我还操心那么多干啥,倒是你个老货,以后我不在了可得悠着点,别一不小心翻了船,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狠”,邓长春直接躺平‘幸灾乐祸’道。

    他倒不是真的幸灾乐祸,只是在以两人的交流方式提醒对方。

    疑似出现了同层次的存在,还不明白对方是谁,这能不让人忧心么,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以邓长春当下的状态,还能怎么办呢?

    黄昌阳面色复杂道:“对方若是功亏一篑还好,下次彻底立足之时还能了解对方是谁,就怕那种厚积薄发后顷刻适应藏起来搞风搞雨,哎,多事之秋啊”

    “得了吧,正如你所说,要么对方成功后主动站出来,要么失败后下一次踏足搞出动静去看看是谁,目前最好别自乱阵脚,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自己忙去吧”,邓长春摇摇头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邓长春是没精力去操心了,可黄昌阳却有的忙了。

    “老邓你……自己保重身体,我抽空再来看你”,黄昌阳沉吟道,旋即点点头眨眼消失不见。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邓长春再度看向天边,心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呢?哎,老夫都这样了还不让人安生,现在的年轻人太没礼貌了……

    唯有同层次才能感觉到之前的动静,换做其下之人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而。

    与此同时,桑罗王朝的一个小院中,洪崖赫然起身死死的看向天边,面色阴晴不定。

    他们这种层次,很难有什么事情引起情绪波动了,而能引起他们情绪波动的都将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发生。

    眉头紧皱看着天边,洪崖沉声到:“大离方向,会是谁呢?失败了吗?但有过经历却是迟早的事情啊,为什么又是大离?上天对大离未免太过偏爱了点吧,简直让人纠结得要死,还要不要人活了?不行,我得找人打听一下,问题是找谁呢,大离那俩老家伙清楚吗?”

    心念闪烁,洪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他这样的人出行,尤其是去别国,肯定不是想去就去的,一系列沟通后,不久后位于大离京城邓长春的小院迎来了洪崖。

    不过没多久洪崖就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实在是邓长春‘守口如瓶’,他专门跑一趟连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没办法,邓长春他也不清楚啊,能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才有鬼了。

    大江王朝和金狼王朝极个别的存在亦是感受到了之前一闪即逝的气息,和大离桑罗不同,大江金狼这两个国家的存在却是幸灾乐祸又忧心忡忡。

    幸灾乐祸的是大离那边新出行的同层次大概是功亏一篑了,简直值得高歌一曲,忧心忡忡的是人家有了经验,再度立足这个领域那只是时间性的问题,前提是对方别提前陨落了。

    可惜,不知道具体是谁,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对方再一次立足这个领域的机会!

    这等层次,不是自己国家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历史上多少人都倒在了这一步?

    这次算那家伙运气好吧,气息消失得太快,否则顺着气息过去,你成功了还好,自然是恭喜恭喜再恭喜了,若是失败了,哼哼……

    桑罗王朝以西,浩瀚无垠大漠之中,有一行五人正在快速横穿大漠而来。

    这五人穿着打扮无不彰显着他们显赫的来历,尤其是他们身上的那股气质,无比的自信,但不自傲也不自负,自信源于身后的底蕴和来历。

    怎么说呢,他们那副样子,就好似城里人下乡去吧。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的衣服上,不起眼的角落用特殊手法秀了一个抽象的神龙图腾,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来自于此间最强大国度龙国!

    此五人三男两女,其中四个都很年轻,分别两男两女,可谓男俊女靓,别看他们分别看上去也就二三十岁,但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却是武道修为已经全都踏足真意镜了,且那种从容的自信,怕是实力在真意镜都堪称顶尖!

    最后一个是一位紫袍老人,反倒给人普普通通的感觉,可从那四个年轻男女对他的恭敬态度来看,着老人分明不简单。

    在快速横渡大漠的他们,那个紫袍老人勐然停下脚步眉毛一挑看向天边。

    那四个年轻男女见状不仅愕然问:“唐老,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点有意思的事情,不用在意,继续赶路吧”,紫袍老人收回视线摇摇头平静到。

    四个年轻男女闻言对视一眼也没多想,继续赶路。

    不过叫唐老的紫袍老人却是说到:“穿过大漠之后到了偏僻国度,你们也别仗着来历就自视甚高,须知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给人家摆脸色的,而且你们也别小看了偏僻的地方,年轻一辈估计有不比你们差的,你们若是太肆意别不小心丢了脸面”

    “唐老放心,我们清楚此行目的,不会乱来惹是生非的”,几个年轻男女回答道,不过明显有些没在意。

    小地方而已,能有什么厉害的年轻人?我们不欺负人他们就偷笑吧。

    “我们快点吧,如今也不知道这些小地方变成什么样了,他们还等着我们去拯救呢”,其中一个年轻人催促道,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人前显圣了。

    ……

第六百六十七章 吾不知其名

    龙国一行五人快速横穿大漠而来,无垠黄沙并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纵使沙暴亦不能给他们造成丝毫阻碍。

    不久后,那个四位青年都无比恭敬的紫袍唐姓老人再度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周围目光闪烁不定。

    他们所在的地方,方圆上百里都是一副满目疮痍的画面,大地上有着数十上千米的大坑,裸露出地下的岩体,很多地方原本的黄沙都变成了玻璃状的结晶体。

    看到这样的画面,除紫袍唐姓老人外,其余四个年轻人无不微微色变,但也仅此而已了。

    其中一黑衣青年打量着周围饶有兴致道:“此地明显在不久前经历过一番强势的厮杀,大地都打残成这个样子了,参与战斗的人修为至少是真意镜,否则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说话的这个黑衣青年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一头长发高高束起,肩上随意的搭着一把长刀,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边上一个清冷的声音好奇问:“卢公子,若是你出手的话,能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问话的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瓜子脸柳叶眉,身段婀娜,穿着冰蓝色长裙,身上没有明显的兵刃。

    她的声音很清冷,宛如亦一汪寒泉,面容总是带着三分冷意,但从她会主动问话,性格似乎并非外在给人的印象那般高冷,不能说表里不一吧,只能说性格和长相并无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女子有着一头天然的冰蓝色长发,丝丝晶莹,微风下如水办流淌。

    黑衣青年姓卢,叫卢伍,他闻言笑道:“宁姑娘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若是我出手,单论破坏力的话,有点够呛,不过这个问题本身就没太大意义,力量太过分散,大多数都浪费了,破坏力再大解决不了对手有什么用?”

    宁冰儿点点头道:“也是,到底是小地方的人,修为境界够了,但武技功法方面有所欠缺,无法将自身实力发挥最大化”,说完她加了一句“我并不是说在这里战斗的人,这明显就不是真意镜能造成的嘛”

    “宁姑娘看出来了?”卢伍看向她笑道。

    宁冰儿说:“我又不是傻子,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那你还问我能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根本没法比嘛”,卢伍有些无语。

    从他俩的对话来看,虽然一行五人都来自此间最强大王朝龙国,但关系似乎并非太过亲切,估计仅仅只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才会抱团结伴吧。

    此时紫袍唐姓老人收回视线沉吟道:“小卢说的不错,当初在这里战斗的,实力在神话境,此地还残留着这等存在的气息,你们不在这个层次感觉不到,提醒你们别乱来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接触这种存在战斗后留下的气息妄图了解战斗的双方,出了问题自作自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唐老放心,我们有分寸的,仅仅残留气息而已,纵使接触也了解不到多少,倒不是我们妄自菲薄,想来这样的小地方,哪怕去接触神话境留下的气息去了解,恐怕也没有多少启发借鉴的作用,还要但风险,有害无益,不值当”,卢伍笑了笑道。

    唐老不再说什么,提醒了也就是了,听不听是他们的问题,他继续打量这个地方,双眼不着痕迹的眯了一下。

    “唐老,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不启程吗?”又一人开口道。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如雪,长相俊美,表情温文尔雅,他无论神态语气还是肢体动作都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不过估摸着有洁癖,身上总是一尘不染。

    紫袍唐姓老人不急不徐道:“不急,待老夫继续观察一下”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正是当初云景武轻眉洪崖他们解决承载异域圣主分身之处,这段时间过去,战场早就打扫干净了,并没有多少痕迹留下。

    听唐老这么一说,白衣青年也不再纠结,而是取下腰间的一个白色水囊打开喝水,可仰头后却发现水囊里面已经没水了。

    于是将水囊重新挂回腰间,看向边上的宁冰儿道:“宁姑娘,劳烦来点水?”

    “白大哥还真是……比女孩子还爱干净呢”,宁冰儿闻言笑道,她虽然神态语调都很清冷,但说的话明显是在打趣对方。

    他们相处也不是一两天了,白文浩需要的水并非喝的那点,他明显还要清洁一下,否则大家身上都还有水为啥就他的喝完了。

    说话的时候,宁冰儿从腰间小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玩应儿,巴掌大小,形似罗盘,有着一些复杂的刻度。

    拿着那精致的工具,宁冰儿在其最中心滴了一滴水,然后她手中罗盘一样的东西还是运转,层层刻度在交叉旋转,指针也在调整方位。

    片刻后,她手中的工具停止运转,于是宁冰儿抬头道:“左前方五百二十米左右,地下三十米的样子,那里有一条地下河道支流”

    饶是见识过宁冰儿这样的手段,白文浩他们依旧觉得神奇,对方寻找水源靠的可不仅仅只是手中的工具,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若没有相应的手段,即使拿着那个罗盘一样的东西也没人会用。

    得到了想要的答桉,白文浩道:“多谢宁姑娘”

    “白大哥不用客气”,宁冰儿收起罗盘一样的工具道。

    然后白文浩就朝着宁冰儿所说的地方去了,到了地方之后,一指朝着地面点下,一抹澹金色的光芒闪过,地面可谓无声无息的出现了脸盆大小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底,不一会儿就有潺潺清水流出。

    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就把地下几十米深的水打出来,可以看出龙国来的白文浩对自身手段控制得有多么细微。

    没人去关注有洁癖的白文浩清洁自身,这边最后一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子看向唐老问:“唐老可是看出了什么吗?”

    这个女子容颜自是绝美,事实是武道修为踏足真意镜后几乎就没有丑的人,毕竟随着境界的提升相当于生命一次次的升华。

    她一袭青衣,青丝如瀑,总是很安静,宛如盛开在平静湖泊深处的睡莲。

    此女看上去二八年华,最让人瞩目的是她有着一双及其罕见的粉色双童,显得很梦幻,若与之对视几乎没有几个人不被她那双粉色双童吸引。

    “小桃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紫袍唐姓老人闻言看向她笑道。

    这个女子姓桃,单名一个晴字。

    听唐老这么问,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轻柔道:“虽然没看出什么,但晚辈却在这个地方感觉到了极不舒服的气息,本能的厌恶排斥”

    “小桃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盖因此地曾出现过异域邪魔意志降临,不过看情况已经被除掉了”,唐老笑呵呵到。

    桃晴顿时释然道:“原来如此”

    异域邪魔意志降临,他们说得很自然,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居然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玩世不恭的卢伍当即道:“有这样的事情?谁那么大本事啊,此行以往我们遇到的几次,哪次不是我们帮忙解决的,这个小地方居然有人自己就解决了?”

    “卢公子这话说得,天下能人义士无数,人家能自己解决很只得惊讶吗?”宁冰儿看着他声音清冷道,明明是在说打趣的话,可她那冷冰冰的表情喝语调很是违和,若是不熟的人绝对回以为她在阴阳怪气,而不会想到她实际上是面冷心热的人。

    卢伍耸耸肩道:“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并非看不起小地方的人”

    “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唐老笑呵呵道,旋即目视已然归来的白文浩在内的几个年轻人说:“你们切莫小看了天下人,不是让你们畏首畏尾,但总归时常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总不会有错的”

    “多谢唐老教诲,我们记下了”,白文浩谦逊有礼道。

    说是这么说,但具体是不是真的放在心里那就没人知道了。

    然后唐老道:“好了,这里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我们继续出发吧,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此间国度”

    接着他们继续出发,不过卢伍却是有些纠结的都囔道:“到时候为了交流又要学习一门,不,估计多门新的语言,好麻烦啊”

    他们交流间说的是龙国官话,对于这片区域的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语言,压根没法交流。

    “能有多麻烦,熟悉个一两天就能正常交流了”,宁冰儿不以为意道。

    “话是这么说,可就是麻烦啊……”

    他们一行人的修为就没有低于真意镜的,到了这个地步,思维感官超乎常人想象,学习一门全新的语言压根就不是事儿。

    渐渐的,他们快要走出黄沙大漠,隐约已经能看到植被,不过长久的干旱下来,植被几乎都枯萎死亡了,加上是冬季,是以几乎看不到绿色。

    快要走出沙漠之势,宁冰儿再度拿出了她那类似罗盘一样的装置,不时摆弄不时抬头看向周围。

    见她这样,卢伍忍不住到:“宁姑娘你还真是操碎了心,这还人都没见着呢,你就开始做事儿了?”

    “卢公子你这话说的,干旱了那么久,不知道造成了多少生灵涂炭,天上不下雨,地上就没水,我每多找到一条地下水脉都能拯救无数人,自然是刻不容缓的”,宁冰儿头也不抬道。

    卢伍耸耸肩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们从龙国出发,所行有两个目的,一来是帮忙解决异域文明为祸,再一个便是帮忙寻找水源拯救苍生了。

    不管是解决异域文明为祸还是寻找水源,他们都有那个能耐和本事,否则也走不到这里了。

    类似他们这样的队伍,此世最强大的王朝龙国,朝着各个方向派出了很多,他们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龙国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只是因为大国担当吧。

    异域文明为祸自然不是偶然,作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王朝,龙国岂会不知道,能成为此间最强大的王朝,龙国当然是手段非凡的,将本国问题处理后就开始照顾各方了。

    然而话说回来,异域文明为祸还好解决,了不起就是揪出人奸,哪怕异域强者意志降临弄死也就是了,真正麻烦的还是干旱问题。

    哪怕他们来自龙国,可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啊,天不下雨,只能寻找地下水脉了,治标不治本吧,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白文浩沉吟道:“相比起来,干旱是个持久问题,异域文明为祸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宁姑娘不妨先寻找一下异域文明的踪迹?”

    宁冰儿闻言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

    于是她暂时也不去勘察大地寻找水脉了,而是从随身小包里面掏出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冰块,那冰块一直都维持着凝固状态,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冰块内冻结着一只虫子,几乎是透明的,类似章鱼,有着触手,看上去分外恶心。

    那居然是一条‘圣虫’,被冻结在了冰块里,没死,还保持着活性。

    须知这种虫子一旦和寄生体分开后就会自行消亡回归母巢重新孕育,几乎没法抓活的,可偏偏宁冰儿就做到了,只能说他们不愧是龙国来的,手段了得。

    拿着冰封的‘圣虫’,宁冰儿将其放在类似罗盘一样的工具中心,施展秘术之下,那罗盘一样的装置开始运转,层层刻度扭动,指针旋转。

    可片刻之后宁冰儿却是一脸愕然,因为她手中罗盘一样的工具依旧在运转,压根没有停下的趋势,着代表着压根找不到目标!

    “怎么会这样?”又一会儿之后宁冰儿不禁疑惑道。

    一直都很安静的桃晴忍不住问:“宁姐姐怎么了?”

    “根本找不到目标,这种情况在此之前都没有发生过,异域文明在文明人族疆域散播‘圣虫’,可谓遍布每个角落,可如今居然寻找不到,须知我这测算工具是能覆盖三千里范围的,如今这样的情况,岂不是说三千里内根本就没有圣虫的存在?这不合理,须知我们之前经历的国度,哪里不是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宁冰儿纠结道。

    虽然有些意外,但卢伍还是由衷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当然是好事,若是属实,不但无数人能幸免遇难,我们也少很多麻烦,可问题是,此间偏远的国度,真的能自行解决异域文明为祸吗?”,宁冰儿还在纠结。

    怎么说呢,就好受准备充足欲要大展拳脚了,结果一拳打在空气上,浑身不的劲儿。

    “无妨,我们已经进入此间国度,接下来了解一下便是,不论是异域文明为祸还是寻找水脉,我们都是要和朝廷有所接触的”,唐老不急不徐道。

    于是几人也就不再纠结了,反正初来乍到,先了解一下再说。

    可接下来随着他们进入桑罗王朝后,所了解到的有点颠覆他们之前的经历……

    大沟林村通往牛角镇的路上,云景独自一个人不急不徐的走着,从村子出来,他并不急着回去,反正只要他想,顷刻便能到达。

    之前在大沟林村的村口,面对那些村民最真挚的谢意,看着那一张张最朴实的面容,对云景内心的触动还是蛮大的。

    因此他也释然了,自己前段时间心底的那一点点纠结压根就没意义啊。

    当他念头通达了,某些方面也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随之改变,无需强求,功到自然成!

    “江河奔流,润泽两岸,它从不奢求任何回报,纵使自身干涸,它曾润泽的万物是既定事实,不会因为自身的干涸而改变,那便是它存在过的痕迹和意义,哪怕时间过后沧海桑田,存在过的都不容抹去……”

    “……大地承载一切,它是无私的,孕育世间所有,任由万物索取,它总是温和以待,对大地来说,世间万物都是它的一部分,没必要和自己计较不是么”

    “日悬于天,月挂在夜,它们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它们是永恒的,它们一直都在绽放自身光明”

    “……如是种种,相比起来,我曾的确做了很多事情,却因桑罗和大离的些许态度而心生些许不满,却是没有太大意义,人有私心,那是本能,但何不把心胸放开点,如那天地万物般,做过的事情不会改变,无需任何人去承认,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即可……”

    种种念头在脑海闪过,云景越发的平静,之前的那一点纠结无声无息间荡然无存,只觉天地大美。

    在这样的心态下,世间万物给他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了。

    一花一树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尘一露,是那么的亲切,所有的一切,想是打破了某种隔阂,似乎成为了他本身的一部分,也可以说云景自身彷佛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云景的话,就会切身的感觉到,他的身影似乎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无限拔高,重塞宇内,但并不给人可怕的压迫感,因为他彷佛融入了整个世间,他就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天地自然却从不针对任何事物,在这样的感觉之外,云景的身影又似乎在无限缩小,直至化作尘埃消失无踪,彷佛他本就应该是这世间的一粒尘埃,你见与不见他都是存在的。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出现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突兀,无比的自然,本就该这样,如水往低处流,如云雾就该升腾于天,没必要去纠结。

    他好似融入了整个世界,又彷佛整个世界就是他,不分彼此。

    云景自然不是真正的融入了整个世界,人死之后变成尘埃才是真正的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此时的状态,不过是精神意志跨越了某个层次与天地万物相合的表现。

    意志结合天地,化身万物,万物即我,自然而然,丝毫不突兀,自然无迹可寻,这也是为什么邓长春他们明明感受到有人踏足这个层次了却转瞬没了动静,还以为功亏一篑了。

    云景当然不是失败了,当他思维意识到了这个层次,跨越界限的那一瞬间有所波动罢了,转瞬间就融入自然,当然没人再能感觉得到。

    一滴墨融入水中当然很心目,一滴雨落入水中如何去寻?

    体会着自身融入自然的美妙感受,云景脑海中很自然的冒出一句话:“这种感觉很奇妙,吾不知其名,强明曰道……”

    此时的他,从生命层次上,他依旧是单独的个体,但某种意义上,他是万物,万物亦是他。

    念力所及,不,应该说是思维意志覆盖之处,世间万物似乎和他都不分彼此。

    很玄妙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精神意志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恐怖速度增长,最直观的体现边上念力覆盖范围,从之前的一百多公里开始成倍增长,具体不知道会增长多达范围,但目前他还在继续……

    “这样的状态,用武道来阐述,应该就是神话境所谓的领域了吧,领域范围内便是自身主宰的世界,但我的情况又和神话境武道领域不同……”

    云景默默体会着自身状态分析着。

    就他所知,神话境的领域,是在某个方面走到了极致,意志升华由内而外体现出来的,说白了神话境的领域相对单纯。

    比如神话境的剑道领域,展现出来一切都是锋锐的,主杀伐,主凶险,此外再没其他同层次的特殊功效。

    再比如桑罗神话境洪崖的领域,巍峨青山,浑厚霸道……

    而云景这种状态又不一样,遵循自然规律,由他内心主导,‘领域’内的一切都将随着他的意志变化,雷海炼狱,狂风暴雨皆由他随心而动。

    “领域,说白了就是自身意志到了一定程度结合天地演化出来的区域,也就是说,领域内可借天地伟力化为自身力量以特别的方式表现出来,那次对敌异域圣主意志分身,洪前辈就曾借山川之力凝聚一拳打出,此等境界玄奥无比,常人难以理解”

    心念闪烁,云景想到这些,心头却有点哭笑不得,那就是自身境界虽然到了,可修为跟不上,这就挺尴尬的。

    直白的说就是程序太强硬件跟不上。

    毕竟他如今武道修为也才先天初期,以他目前的体魄根本不足以承载天地力量加身。

    不过问题不大,境界摆在这里,哪怕硬件差点他也能施展这个层次的手段,仅仅只需悠着点便是。

    况且,他这又不是单纯的武道境界,对天地力量的运用又何必拘泥于武道的表现方式?毕竟武道手段本就是云景的弱项。

    ……

第六百六十八章 随风天涯

    初涉这等领域,云景还得花点时间去适应自身变化,各种手段也得稍微琢磨一下才能善加利用,毕竟境界到了,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云景本就从小就和天地万物有一种独特的亲和力,如今更是能在某种意义上和天地融为一体,哪怕些许对他来说我不知道的手段都太过非凡,远超常人理解。

    比如此时他的前方,不知从什么角落跑出来一只灰兔,看到云景之后也不害怕,居然还主动跑过来想要亲近。

    双方相距不过十多米而已,兔子朝云景跑来,一直在前进,可不但没能靠近,反而双方距离越来越远了,这让那只兔子停在路中间显得无比茫然。

    云景微微一笑道:“去吧去吧,今天心情好,就放过你啦,省的被人抓去打了牙祭”

    似乎听懂了云景的话,那只兔子抖了抖耳朵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路边。

    这就是云景踏足神话境领域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运用,明明近在迟尺,却彷佛相隔天涯海角,越是想要靠近越是遥远。

    当然,这并非是云景拉伸了空间距离,而是在思维意识上扭曲了兔子的感官,它以为在靠近,实际上却是在后退。

    这不禁让云景回忆起当初第一次遇到刘能的时候,那时云景在追查桑罗王朝安插在大离内部的奸细,从而看到了冯毅与刘能动手的画面。

    当时冯毅真意镜后期,自然不是刘能对手的,孤注一掷点燃生命后,冯毅极尽升华半只脚踏足了神话境,可纵使那样,冯毅依旧碰不到刘能的衣角半点,近在迟尺却彷若远隔千里。

    这就是境界上的碾压,当时冯毅精神境界达不到那样的高度,无法在意志方面与刘能抗衡,被轻易扭曲感官,是以连靠近刘能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当时冯毅施展的手段没能破坏到周围的一草一木,这就更简单了,领域内刘能掌控一切,不到那个层次,冯毅的手段都在刘能的掌控之中,对方如何能破坏到一草一木?

    而今云景也拥有了这样的手段,若是云景展开领域,仅仅是这样,不施展任何手段,不到这个层次的人再多都没用,连碰到他的资格都没有!

    神话之所以是神话,那便是以为已经超脱了凡俗,已经上升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否则安能配得上神话两个字?

    而这仅仅只是这个层次微不足道的小手段罢了。

    “这个境界太过非凡!”云景心头如是道。

    他不急不徐的走在路上,体会着自身的诸多变化和手段。

    如今世道艰难,路上行人稀少,但并非没人了,此时云景前方就有人迎面走来,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武者,修为在先天中期,估计只是从这个地方路过。

    可是,直到对方出现和云景擦肩而过,对方都彷若未觉,似乎云景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云景一眼。

    看着了对方离去的方向一眼,云景在心头不禁感慨道:“这就是神话境啊,扭曲他人思维感官,不让对方看到对方压根就看不到自己,当然,仅限于这个层次之下,甚至只要自己愿意,领域内不是这个层次的人连思维都将被掌控,他们觉得很正常的事情,却不知道是被别人扭曲的,自身没有半点察觉,有句话叫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触碰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因为自身意识会欺骗自己,神话境的精神意志,足以扭曲这个层次以下的思维感官,仅限于领域内,这也是为何当初刘能和冯毅在大离京城闹出那么大动静周围没有任何人有感觉的缘故”

    心念闪烁,云景根据自身的见识和经验来印证自身如今的手段。

    不知不觉,他在某些方面已经站在了和当初刘能他们一样的高度,精神境界到了,可因为武道境界太差,单纯的武力值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的,很多神话境能施展的手段他受限于自身条件没法施展,当然,云景的情况到底不是单纯的武道境界,他能施展的这个层次手段,其他神话境估计也施展不出来。

    所有单纯的用武力值来衡量,云景并不比其他神话境来得差,这个境界也有强弱之分,不过不是境界的强弱,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强弱。

    踏足这个领域,境界只是精神意志方面,就拥有无数常人难以理解的手段。

    一番思索下来,云景却是了然,这个层次精神方面固然神乎其及,但也只是自身精神境界的运用罢了,还做不到扭曲篡改他人记忆活着读心之类的,还得更进一步,踏足逍遥境界就没问题了。

    当然,这里是指神话境自身意志单纯的做不到扭曲串改他人记忆,但若修炼了特殊的精神方面秘法秘术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哪怕是普通人都能通过各种特殊手段给人洗脑催眠不是。

    随手接着一片不知何处飘来的落叶,云景轻轻把玩着继续前进,嘴里喃喃道:“如今我也具备了将一些手段留在某件物品中赋予他人保命了呢,交给他人,对方关键时刻使用,便相当于我出手,不过只是一次性的手段,且还是固定的,不似我真正自已施展那边灵活运用”

    本就是这个境界的存在,别的神话境能做到的云景当然能做到,不久前去桑罗王朝对付人奸组织,面对异域圣主意志分身,云景就实用了邓夫子给他的保命物品,如今他也能弄出这样的东西给他人了。

    这种手段说起来也挺简单的,当然,仅仅只是对如今的云景而言。

    神话境的精神意志能结合天地运用天地自然的力量,而这个境界的精神意志是可以稍微割裂那么一点的,这样做会对自身精神上造成一定的伤害,将割裂的精神意志赋予某件物品,事先规划好什么样的手段,届时别人拿着这件拥有自身意志物品的载体,施展后自身割裂的精神意志扩散开来运用天地之力便能施展出相应的手段了。

    说白了就这么简单,并非把独特而强大的手段提前封印在了某件物品上,神话境的手段何其非凡,寻常物品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其上不过只是负责了神话境的精神意志罢了,把精神意志看作程序,而天地万物就是运转程序的条件,最终施展出来的手段就是结果。

    “给人拥有神话境手段的保命东西,需要割裂一部分自身精神意志,这会对自己精神方面造成一定损伤,若全盛时期的神话境自然无伤大雅,轻易就可恢复,根本就是相当于正常施展手段而已,区别只是赋予精神意志的物品不能太长时间的保留,割裂出去的精神意志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磨灭,相对而言这个周期也不短,以年为单位,特殊条件下保存将会更久”

    云景脑海中一点点琢磨这样的手段。

    接着他勐然意识道,全盛时期的神话境割裂精神意志给人保命的东西当然无伤大雅,可若一个生命力下滑乃至本就行将就木的神话境呢?

    下意识看向大离京城方向,云景心头感慨万千,长辈对他的关爱太过深沉。

    邓长春本就因为了解诅咒的事情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势,而自己去桑罗,他还一连给了三件保命物品,难怪他生命力下滑得那么快,某种程度上说,都是因为自己!

    “这便是人族的先贤前辈,他们一生都在付出,他们关爱晚辈,他们无私的将自身所学传播开去,他们不藏私,甚至巴不得后人远超自己,那种有点好东西就藏着掖着宁愿带进棺材也不便宜他人的自私心态很少在人族先贤身上出现过……”

    心念闪烁,想到这些,云景更加深刻的体会到这人世间的意义,他其实很多方面并不冰冷而黑暗,只是很多人一叶障目没有看到罢了。

    先贤所着的典籍文学广为流传,甚至科举都会考,那里面包含了先贤们的一生所学,他们无私的奉献了出来,可惜后人不争气,未能体会到先贤的用意,但先贤却从不会去怪罪后辈愚钝,仅仅只是他们自己没有那个缘分罢了。

    了解到这些,云景更加体会到为何夫子这样的存在那么受人敬仰尊重了。

    正因为念头通达,明白了自私自利对于自身来说没有太大意义,在这方面云景和其他夫子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他才能站在如今这样的高度,也能切身体会到其他人的想法和用意。

    某种意义上,云景从很早的时候所行之事其实就符合神话境的心态,农家肥,各种农具,各种工具,手术方法,赈灾救灾建议等等这些,用以造福苍生,云景并没有想过自己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而今云景也明白了这个高度所背负的东西,若没有相应的心胸,踏足这个境界只会压抑得心头喘不过气来,毕竟我他妈好不容易来到这样的高度你就让我付出?

    所以相辅相成吧,没有这样的心胸根本踏足不上来,而有这样的心胸,踏足上来很坦然就接受了,本来人家就是这么做的。

    难怪神话境会这么少,因为人都是自私的。

    收回思绪,云景对于神话境层次的精神意志手段已然有了初步的了解,其他方面也得渐渐去熟悉。

    就云景本身而言,精神意志并非单纯的体现在武道手段上。

    一跃来到这个层次,他的念力范围得到了一次恐怖的增长,到这会儿,不过半个时辰罢了,他的念力覆盖范围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五百公里程度,何其骇人!

    而这还不是极限,还在增长,不过稍微慢了一点罢了,他猜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直到念力范围差不多停止如此恐怖提升,大概覆盖范围将达到一千公里的恐怖程度!

    这样的可怕范围是半径而非直径,而云景踏足神话境之后的领域范围是和他念力覆盖范围挂钩的……

    其他神话境的存在领域范围当然不会小,几百里是有的,洪崖就曾在桑罗展开领域镇压过数百里的城池,而云景的领域范围一跃就已经和其相当甚至超过,当这个成长期过后将绝对远超其他大多数神话境的领域范围,有点过分。

    “领域范围内,自身能聚天地自己与己身,可我这自身条件太差,根本无法把领域效果最大化啊,不过问题不大,以后随着我的提升慢慢就能弥补过来,虽然我硬件条件不行,可谁敢说我就不是神话境了?”

    云景心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滴咕。

    到底初涉这个领域,云景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回忆洪崖出手的画面,领域范围内他借山川大地的力量汇聚自身。

    他仅仅心念一动,周围的山川大地都隐约颤抖了一下,施展领域他本就和天地某种意义上融为一体的,在他的意志作用下,山川大地的力量汇集自身。

    可转瞬间他就放弃了这样的尝试,脸色微白长长呼出一口气。

    “自身体魄太差了,根本承受不住啊,恐怖的力量汇聚自身,有将自己崩溃的危险,就好比铁锤的锤头换成了豆腐去砸石头,一锤子下去锤子自身就崩了”,云景心头无奈道。

    他还仅仅只是学着洪崖的方式而已,其中运用山川之力的具体窍门完全不懂,无法发挥出最大化,根本不能与之比较,哪怕和对方同样的前提条件云景都不能和对方相比,毕竟对方是走这条路上来的,而云景只是去形似模彷。

    抛开这些不谈,云景依旧能借天地力量施展武学手段,只是相对粗浅罢了,这方面的短板以后慢慢弥补就是。

    然后的话,他虽然自身体魄无法承受领域内的天地力量,但也不是一点都不能承受,须知他本就一步一个脚印根基夯实走上来的。

    就刚才那一瞬间的尝试,云景估摸着以自身体魄强度,咬牙应该能承受千米范围内的天地力量,那也相当恐怖了。

    想想看吧,千米范围的天地力量汇聚自身,一拳头会出去何其恐怖?真意镜这种不管是谁绝逼一拳一个小朋友。

    然而让他尴尬的是,哪怕不用这样的方式真意镜都不是他的对手,可用了这样的手段,在其他神话境哪儿压根没用,这不上不下的就挺难受。

    “如果我的领域范围最终成长期过后达到了一千公里程度,而我只能利用千分之一,这叫什么事儿嘛……”

    云景自己都有些无比,不过自己也是会成长的,弥补这方面的短板只是时间性的问题,待到体魄踏足真意镜估计能利用十分之一,踏足体魄成长到神话境那就没有问题了。

    还是那句话,境界已经到了,他已经没有了瓶颈可言,自然而然就能成长到那等高度的完全状态。

    当然,云景虽然没法完全运用自身领域内的力量,但并不代表他就比其他神话境差了,抛开其他人的领域特性相对单纯外,武道方面又不是云景的强项。

    微微笑了笑,云景看到了路边一颗枯萎的大树,冬日里光秃秃的分外萧瑟。

    旋即云景心念一动,领域内天地灵气以他的意志运转涌入那棵树。

    肉眼可见,那棵树在灵气的字样下飞速焕发生机,发芽舒展叶片,继而开花,也就十多个呼吸时间,原本一棵枯萎的大树就变得枝繁叶茂生机勃勃,违背了常量,违背了自然规律。

    看到这里,云景心说神话境到底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啊。

    在此之前云景也是能控制天地灵气的,但那仅仅只是念力强行捕捉,而今领域施展开来,是真正的把天地力量运用到了极致。

    打个比方,在此之前,他用灵气去滋养植物,不管灵气再多,植物本身吸收是有上限的,甚至有的植物压根就没法吸收,而现在呢,灵气完全被吸收运用起来了!

    当然,这并非是那棵树本身在吸收,而是云景自身‘融入天地’后,相当于自身化作那棵树在帮忙吸收,这才有了这样的效果!

    目视那棵树,那只是云景的实验对象而已。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的话,领域范围内,不作死的去将天地力量汇聚自身,他能用精神意志化身万物施展各种手段,泽被苍生都不为过!

    而这只是对天地灵气的粗浅运用。

    若是以他如今的境界去利用天地灵气施展以往的攻伐手段,其效果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才是他真正立足这个层次的依仗,但却不是唯一。

    比如此时,云景心念一动,欲要施展‘雷法’。

    当他这样的念头一起,领域内的天地灵气随之运转,虚空中出现了电流的呲呲声,其波及范围达到了恐怖的数百里!

    云景立即停下了这样的尝试,恐怖的雷霆并未生成便消弭于无形。

    他心头有感,若是彻底施展出来破坏力太过恐怖,方圆数百里都将化作雷海毁灭一切,如此一来,整个新林县范围都将遭难,那得多少无辜之人遭劫?范围内还有他的家人呢。

    当然,他也能将雷霆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可毁灭性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爆发开来甚至更为恐怖。

    “神话境的精神意志啊,领域中能将各种手段运用到极致,委实太过超凡,和以往有云泥之别,雷霆,风暴,火海,冰霜……随心而动,随性而生……”

    心头呢喃,对于自身,云景渐渐的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除了这些之外,云景的念力控物重量也得到了长足提升,比以往能控制的重量多了十倍,能随意的控制千公斤也就是一吨的程度!

    这只是单纯的控制重量,若这等重量的物品他稍加利用将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可怕手段?

    不过如今对云景来说,单纯的念力控物手段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只是相对来说而已。

    “单纯的念力施展各种手段,威力便已经不弱于其他神话境,所以哪怕我本身体魄跟不上,自身神话境还得打个引号,却也和其他神话境比起来不差”

    云景最后如是总结道。

    还是那句话,他这个神话境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别人的神话领域特性单一单纯,而他却是多样化的,领域内他结合天地,能施展各种诡异手段。

    然而这个层次,若只是单纯的去衡量破坏力和战斗力,那简直就是愚蠢的行为,须知除了破坏力之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稍微做点什么就能福泽苍生,不过这就云景所知,目前估摸着仅限于他,毕竟其他神话境都是通过武道这条路踏足这个领域的,他们的手段通常都是破坏和战斗,而不是自己这般随心所欲。

    “对我来说,破坏哪儿有孕育来的更有成就感?”

    脸上出现一抹笑意,心头呢喃的同时,云景目视苍茫天地,身影无声无息间消失在了原地,转瞬间出现在了上万米的虚空之中。

    立于虚空,云景俯瞰大地,心之所起,便吐出两个字。

    “风起~!”

    旱情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如今冬日里的下午依旧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

    而随着云景风起两个字出口,他念力覆盖范围内,天地间有风在吹,一开始是轻柔的风,转而还是有风声在呼啸,枯萎的草木随风摇动。

    紧接着,云景再度吐出两个字。

    “云涌”

    随着他这两个字出口,领域范围内无声无息间有云雾在升腾,越来越多越来越后,汹涌翻滚,很快便弥漫天际遮蔽了苍穹。

    “雷鸣”

    轰隆,噼啪~!

    风云涌动中,雷霆在乌云中炸裂,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天地轰鸣,将因为乌云遮蔽苍穹而导致黑暗的世间映照得忽明忽暗。

    风起云涌雷鸣闪电,天地万象,领域内随云景心意而动。

    下一刻便是疾风骤雨!

    滴答滴答……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雨滴落在大地上,紧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转而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世间太久没下雨了”

    云层上方云景新生感慨,世间万物太需要雨露滋润了,哪怕他目前能做到的范围只有数百里,但雨水汇聚与大地流淌能泽被多少区域?

    至少十倍区域,毕竟水是流动的。

    而云景,他若是游走四方行云布雨,将能真正的泽被苍生。

    这才是神话境真正存在的意义,而非单纯的破坏和杀戮,这等境界,应该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当然,云景到底和其他单纯武道修为走过来的神话境不一样,他们不具备云景的手段。

    在云景的领域内,他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当然,雷霆雨露这些东西并非凭空而来,而是这些东西本就存于天地之间,他云景只是结合天地后稍加运用而已。

    就好似原本干旱后天不下雨,可那些消失的雨水就凭空消失了吗?

    哪怕消失的雨水变成了氢氧分子云景都能重新将其凝聚成雷霆雨露。

    什么叫神话?这才叫神话!

    单纯的杀戮和破坏简直就是对神话两个字的侮辱。

    “我这只是运用本就存在的自然规律罢了,稍加引导而已,谈不上太大消耗,数百里积雨云,降下雨水流淌出去能泽被十倍区域的大地,仅大离,我仅需半天便能兼顾过来”

    心头这么想着,云景的身影干脆隐没进了电闪雷鸣的云层之中,随着狂风暴雨的云层随意飘向远方。

    这个世间太大太大,他暂时不去想那么多,先做好眼下即可。

    ……

第六百六十九章 尘世美

    风起云涌,雨飘人间。

    原本斜阳高照的天气,以一种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阴暗下来,继而乌云弥补疾风呼啸。

    轰隆,雷霆炸裂,闪电撕破云层将世间映照得忽明忽暗,冬雷滚滚。

    哗啦啦……

    接踵而至的便是瓢盆大泼,瓢泼大盆……好大的雨。

    大雨倾盆,溅落人间,滋润干涸的大地,原本干燥的地面溅起泥尘,土腥味扑鼻,很快泥泞的地面便被暴雨冲刷成混作的泥浆,泥水汇聚,聚而成流奔涌。

    此时此刻,方圆五百多公里大地上无数人抬头看天,更远处十倍以上的区域内的人们都是下意识的看向天际,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呆呆的看着。

    世间干涸太久,无数人期盼天空降雨,人们期盼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贫民,商贾,官员,书生,人们走出房门来到外面看向天际,一开始的茫然过后便是狂喜,无数人因此而癫狂。

    “老天开眼,世人苦难太久,有救了”,有官员立于暴雨之中呢喃,心头狂喜,面容悲切,为之落泪,却被雨水冲刷无以为辨。

    有书生大笑,不顾雨水清寒,任由浑身湿透,转而夺门而出,欲邀好友共勉,老天开眼啊,值得庆贺,不醉不罢休。

    咣当……

    一户农家小院里,一位老人挑着水桶欲去远处打水,可此番却是呆呆的看着天空泪流满面,水桶跌落地面而不知。

    任由雨水冲刷,他内心狂喜而悲切,跌落在泥泞地面,双手深深的陷入泥泞之中。

    “下雨了,总算是下雨了,有救了啊,老天开眼,老天开恩”,老人喜不自胜,分辨不出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一老妇人从屋子里出来,呆呆的看了一眼天际,转而飞快跑向老人说:“老头子,快起来,回屋,换身衣服,免得受寒,下雨了,天冷了,多穿点”

    “好,好,好啊,回屋,对了,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拿出来接水,万一等下就不下雨了呢”,老人忙不迟疑的点头,明显有些忧心。

    类似场景在无数地方上演,众生大喜,亦是大悲之时。

    老天苦民久矣,而今总算开恩了。

    他们或许并不知道这一切是云景带来的,可是总要吗,人们的感激和喜悦却是真实的,他们都在为那个‘她’表示由衷的感谢……

    行云布雨,原本是天地伟力,而今却是在操纵在云景手中,心之所起,便能雷霆雨露润泽苍生。

    自身隐没于雷鸣翻涌的云层中,云景随雷霆风雨飘向远方,没有明确的目的,他到的地方便能泽被万物。

    “当下我的领域范围在半径五百公里左右,区域内雷霆雨露随心而动,五百公里只是我领域覆盖范围,而降下的雨四散而流,则能辐射出去至少十倍以上的区域,大离纵使疆域辽阔,我只需几个穿插便能解旱情之苦,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半天足以,以后抽空还能帮帮其他地方”自身隐没在云层中,云景目光看向大地上的众生百态心头呢喃。

    他的一次行云布雨,降雨量很足,仅仅一次过后便能缓解至少几个月的旱情,几个月后若是上天还不自行降雨,他再如此行一遭便是。

    同时,云景是在布雨泽被苍生,而不是给世间带去灾难,所以有意识的控制降雨量,以免造成山洪形成灾难,若是那样的话,就有违他的本意了。

    看着大地上无数人因为降雨而展露出来的各种反应,云景亦是心头感概万千。

    人们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在云景的操作下,云雨风暴的形成,实际上并不需要他时时刻刻操控这,毕竟已经是形成的既定事实,哪怕他远去云雨风暴也能维持一段时间,所以他并不需要时时刻刻跟随雷霆风暴,即使走后这样的既定事实也会遵循自然规律。

    留意到自己弄出来的雷雨风暴是在自然而然朝着南方而去,留意了一下大地上的众生百态后,云层中的云景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遥远的北方天际。

    北方亦需要云雨润泽。

    他在境界上已经达到了神话境,虽然武道手段因为自身体魄限制和真正的神话境有所差距,但以云景自己的独特手段,在这个层次却是不弱于其他人的。

    而且到了这个层次之后,属于这个层次的各种小手段云景也是不缺的,比如速度方面,可谓无声无息便能天涯海角都去得,对这个境界以下的人来说,和瞬移没什么区别了。

    相比起来,这个境界的急速,比他自己飞行来的快太多太多。

    神话境的急速有着速度方面的优势,但却做不到飞行自由翱翔天际,与云景的飞行能力比起来各有优劣,不过他如今两方面都占据,结合起来却是其他神话境无法比拟的。

    同样的层次,他即使对付不了的,以他这样的优势对方也奈何他不得。

    一遭飞跃,踏足这个层次,云景有着太多常人难以理解的手段了。

    他如今才十九岁啊。

    从古至今,有历史记载一来,从未出现过十九岁的神话境,而云景却是做到了,虽然他这个神话境某种意义上说有点尴尬,毕竟体魄跟不上,可各方面加起来却是不弱于其他神话境的。

    还是那句话,神话境只是修为境界而已,云景纵使踏足这个境界,影响力依旧无法和其他夫子比肩。

    神话境不是夫子,而夫子一定是神话境!

    当然,话说回来,若云景行云布雨泽被苍生的事实公布出去,而他境界也到了,哪怕他年纪再小,朝廷都不得不封他一个夫子的称号。

    但如今的云景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功名利禄,唾手可得罢了,何必强求?

    他不会刻意低调隐瞒自己,也不会跟没见过‘钱’一样刻意去追求某些东西,心胸眼界到了,很多东西都已经看得很平澹,世人所追求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然而说到底云景到底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某些方面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比如让家人开心,所以他以后依旧会去参见科举考取进士,他不是为了自己下要取得功名,只是家人父母希望看到他那样的成就,他就满足家人好了,光宗耀祖,父母家人开心了,何乐而不为?

    如果父母家人知道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他们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自豪吧,他们的孩子,正在拯救苍生呢。

    一想到家人因为自己而感到自豪,云景就很开心,为人子女啊,能让家人感到自豪那才是真本事,而不是长大了还让家人操碎了心。

    当云景离去后,他之前弄出的雷霆风暴还在继续,遵循自然规律给干涸大地带去雷霆雨露。

    他离开新林县上空后,向北一千多里,再次斩开领域施展天威般的手段给下方干涸大地行云布雨,世间苦旱久矣,处处都需要雨露滋润。

    施展手段的时候,云景心头无奈笑了笑,须知当下可是寒冬季节,之前一直不下雨,艳阳高照,而今他行这样的手段,自然不可避免的导致气温的变化,世人需要多穿点衣服啦。

    接下来云景会辗转大离各处行云布雨,尽可能的缓解各个地方旱情。

    趁着夜色来临,云景准备这一晚就把大离照顾以下,然后回家休息,隔天乃至以后则去其他国度施展这样的手段。

    反正不急于一时,干旱了那么久,世间也不差这点时间,只是一想到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他想要照顾每个地方怕是有得忙了,不过问题不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在一个地方行云布雨后能缓解很长一段时间旱情,短时间内也无需重复,所以有的是时间。

    当云景闪身去了别处忙活的时候,新林县境内,雷鸣闪电狂风暴雨中,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抬头看天,目视雷霆风暴,任由雨水冲刷,眼神或是惊讶或是愕然或是不解。

    这几个人分别是邓长春,黄昌阳这两个大离神话境的夫子,以及不久前去找邓长春后欲要返回桑罗的洪崖。

    他们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这里突然降雨的缘故。

    须知如今天下大旱,而偏偏此地降雨了,作为知道人族背负诅咒的他们,如此情况这就很不合理,亲自前来观察自然是有必要的。

    他们是因为降雨而来,倒不是因为循着之前那个未知新晋神话境气息而来。

    “下雨了?下雨好啊,可是……”,拄着一根木杖的黄昌阳看着天空喃喃自语,眉头紧皱很是不解,片刻后收回事先看向边上的邓长春。

    须知邓长春因为了解人族背负诅咒而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势,诅咒的事情当然不用怀疑,可如今却是下雨了,是因为诅咒被未知情况打破了,还是因为诅咒的问题已然结束?

    邓长春的情况本就不好,已经是在度过最后时光了,可如今因为下雨的缘故,他却是不顾自身亲自前来,可想而知,他们这样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心系天下的。

    邓长春捋了一下斑驳的胡须,目露欣喜,却是一脸疑惑不解道:“这是何故?”

    “你们都想不通,我肯定也是搞不明白的”,洪崖摇摇头纠结道。

    黄昌阳沉吟道:“此番云雨覆盖一两千里疆域,绝非人为能做到的,如此看来,诅咒的事情或许情况有变,这到底是好是坏?”

    云景如今的领域半径范围是五百公里,换算下来云雨覆盖一两千里并不奇怪。

    “抛开其他不谈,干旱太久,如今下雨自然是好事儿,只是诅咒的问题若是没有明确的解决,哪怕旱情被打破,恐怕还要其他灾难发生”,邓长春想了想有些纠结道。

    洪崖沉声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目前来看是好事儿”,说到这里,他看向黄昌阳道:“老黄,亏你敢想,这可是一两千里区域的降雨,岂是人力可为,我等纵然手段惊天,却也没有这样的手段,若说破坏还行,这等天地伟力却不是人力能掌控的”

    邓长春笑道:“也是,总之啊,如今是好事儿”

    他们也只是根据自身经验判断了,殊不知如今云景的出现却是打破了他们的经验见识,真正做到了操控自然之力的手段。

    黄昌阳赫然看向远方天际,眉毛一挑道:“那个方向也在降雨了,如今看来,我们人族背负的诅咒估计出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否则不可能其他地方也在下雨”

    “要去那边看看吗?或许有所发现”邓长春看向他们问道。

    洪崖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既然你们大离已经开始降雨,我得回去看看,是不是我们桑罗那边也在下雨,若是的话,压在心头的诅咒倒是能稍微缓口气了”

    “嗯,情况我们已经看到,就不去那个方向观察了,回去吧,而今降雨,接下来有得忙了,关乎来年复耕问题,得提前做出部署了”,黄昌阳沉吟道。

    这样的忙碌是好事儿,让人开心啊,世人有救了,忙死都值得。

    “那我就先告辞了”,洪崖点头道,旋即看向暮气沉沉的邓长春,欲言又止道:“老邓,你要保重”

    说完洪崖便闪烁离去,心头有些感慨,和邓长春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因为阵营不同以往也不是没有过摩擦,可如今老邓却是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当作令人唏嘘。

    他们这样的高度,只是阵营不同罢了,谈不上生死仇敌,当然,若是关乎背后家国命运的战争,有能耐该搞死对方也是不会手软的,并不冲突。

    如今桑罗和大离因为人奸组织的原因,双方关系不同以往,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关系自然也是要跟着缓解的,否则的话,按照以往根本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心平气和的待在一起。

    这点从大江金狼王朝就能看出,这里下雨他们那边的神话境岂会没有感觉?还是因为关系不到位,所以没有贸然踏足大离地界,否则怕是有来无回。

    须知邓长春生命快走到尽头了,鬼知道他会不会拉两个垫背的给大离以后减轻负担。

    对于邓长春他们的到来,忙活起来的云景是不知道的,也没想这些问题,即使知道也不奇怪,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来观察一下才怪呢。

    有过一开始的经验后,接下来云景就简单多了,脑海中回忆大离疆域,规划好地点直接过去,然后‘种下’面积广阔的雷霆风雨便辗转去其他地方。

    如此一来,凭他如今的急速,要不了多久就能将整个大离疆域照顾一遍。

    大离很大,但并不需要云景每个地方都去行云布雨,毕竟降雨之后雨水朝着四方扩散,能缓解至少十倍以上的区域,毕竟水是流动的。

    看着降雨后大地得到滋润,看着干涸的河道被水流填满,云景心头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他做的这些,不需要任何人去承认嘉奖,百姓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报,万物因为他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意义所在。

    想起下午从大沟林村离开时村民们最朴实的感谢,是因为他们,云景才想通了心头的那一点点纠结,这才念头通达踏足了这个境界。

    回忆当时的画面,又看着下方自己施展的手段,云景不禁有感而发道:“这不是我的伟力,而是众生赋予的力量啊”

    道在人间,只要去认真感悟,便能伟力加身。

    修行,不是曲高和寡的去苦苦索取追寻,踏足人间,去感悟苍生之重,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修的是道,练的是术,当境界到了,术也自当水到渠成。

    道是目的,术是手段,当达到了目的,再回过头去练术,那还会难吗?

    大离北方,斜阳城上空,雷霆在炸裂,乌云在翻滚,大雨在泼洒。

    已是夜深,这个地方已经是云景辗转大离各处一圈下来最后一处行云布雨的地方了。

    因为降雨之故,哪怕夜深,下方的人们夜是出门来看着天穹,心情复杂的由衷感谢上天开眼,很多地方甚至都已经开始载歌载舞。

    将视线收回,云景看向远处那个天然幻境之处,他心头在想,以如今自己的手段,再布置幻境的话,却是能在幻阵中添加很多杀伐手段呢,若再结合聚灵阵,杀伐手段将能一直维持下去!

    “术好求,道难寻啊,当境界到了,再回头,很多事情便简单了”

    心头这么想着,忙活了这么久,云景也得回去了。

    南下而归,在回去的路上,云景自身气息节节攀升,武道修为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增长!

    还是那句话,他的境界已经到了,很多东西就简单了,就比如提升自己的修为这方面,之前忙活着降雨的问题,忙完了他也得着手提升一下自己了。

    在云景的引导下,堪称恐怖的天地灵气汇聚而来融入己身,能够彻底利用领域内天地之力的云景以此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太简单了。

    原本还得个把月才能圆满的先天初期修为,在此时云景的施为下,灵气融入己身,气海内的先天真气飞速充盈直至填满气海。

    他的气海远超其他人,以往云景不急着提升修为,虽然没有强迫症,但他却是想在每个层次都走到自己的极限再进入下一个境界,如今以他神话境的境界回过头来提升这些太简单了。

    此时他气海内先天真气填满充盈后,涌出气海游走四肢百骸淬炼自身体魄,体质飞速提升,当他感觉自身体魄已经提升到这个层次自身能达到的极限后,心念一动,功法开始运转。

    充盈自身的先天真气在功法的运转下性质逐渐改变,在变得凝实,能量方式在本质的发生变化。

    不久后,云景的一身先天真气彻底化为了先天中期的真元。

    真元不同于真气,更为凝实强大,而且有着刚柔并济的特性,而且运用真元施展武道手段后,释放出去还能将其收回来一部分,真可谓是浑然一体,不似真气那样释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当云景一身真气化为真元后,真元数量只有之前真气的不到十分之一,但他之前的积累太恐怖了,哪怕真元只有之前真气的不到十分之一,却也比这个层次其他绝大多数先天中期的武者真气数量多,可谓踏足这个层次就处在这个层次的顶尖级别。

    单纯的武道修为,云景踏足了先天中期。

    到底真元性质和真气不一样,性质改变后,云景运转功法,真元再度游走四肢百骸,更进一步的淬炼自己的体魄筋骨,他的体魄在飞速变得越发强大。

    轻轻握拳,云景只觉自身力量感十足,他自信,单纯以自身目前的力量,在施展其他手段的前提下,等闲真意镜都扛不住他一拳。

    单纯的力量他就能碾压一些垫底的真意镜武者!

    “境界够了,武道的提升反而没有多大的成就感了”

    心头呢喃,云景的提升并未停下,海量灵气汇聚而来,运转功法化作真元充斥气海,继而淬炼筋骨体魄。

    当云景回到牛角镇的时候,先天中期这个阶段他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气海内充斥着恐怖的真元。

    于是他功法再变,真元随之而动,性质发生改变,变成了先天后期的罡气!

    先天罡气与真元又不一样,虽然本质依旧是气的形态,可运用起来却宛如实质,最简单的运用,于体外形成护罩,若不能打破罡气护罩休息伤到本体分毫。

    “我这还没体会到先天中期真元的各种妙用呢,一跃就踏足了先天后期,啧”

    摇摇头笑了笑,云景落于地面朝着郊外小院走去。

    先天罡气游走自身,更进一步淬炼筋骨体魄。

    而随着他的体质增长,神话境领域内的天地之力也能更进一步承受运用了。

    这便是境界到了之后的反馈,若是按部就班修行,云景想要踏足先天后期估摸着还得有些念头。

    而他如今的提升速度,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踏足真意镜那个层次,毕竟他没有瓶颈啊,而且相当于满级后练小号,这还不简单?

    就是没啥成就感,就那样吧。

    之前云景已经去大离很多地方转了一圈了,但这片区域内的风雨却并未停下依旧在继续。

    夜色下,云景走在镇上,周围风雨交加他却滴雨不沾身,脚上更是连一点泥泞都没有。

    干旱太久了啊,如今下雨了,纵使夜晚,无数人也无心睡眠,四处奔走相告,更有很多人跟傻子一样站在雨中淋雨,脸上尽是开怀的笑容。

    人间大美。

    ……

第六百七十章 不对劲!

    风声雷声雨声,欢呼哭泣咆孝声……

    夜幕下的牛角镇无比喧嚣,风雨之中的人间百态尽显无疑,几乎所有人都因为风雨的到来而展露最真实的心声。

    水是生命之源,没有经历过旱情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活生生被渴死的痛苦没有人能体会,那比世间任何残酷刑法都要来残忍。

    而今旱情过去,人们便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看到了未来,更昭示着接下来世间将逐渐恢复往昔的太平。

    一次旱情,给世人带来的伤痛无法用言语描述,渴死饿死,匪患丛生,长久以来的干旱中,不知道多少人永远的留在了那段时间。

    大地上无数地方裸露的白骨便是那一段痛苦时光的见证。

    而今那些都依旧过去了,好啊,总算能活了。

    镇外安置难民的棚屋之处,人们纷纷走出住处立于雨中,有的痛哭流涕,有的仰天大笑,有的则哭得撕心裂肺。

    他们活下来了,可很多人在之前都事情了家人,明明他们再坚持一下就能等来希望啊。

    镇上衙门在行动,捕快衙役帮闲民夫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下雨了固然是好事儿,但如今是寒冬,一场大雨下来天寒无比,若不紧急善待灾民,他们很多人恐怕活不过这个气温突变的夜晚!

    好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踏踏踏踏……

    一位穿蓑衣戴斗笠的中年汉子在夜色下的雨中快速奔行,他在朝着镇外而去,手中没有掌灯,摸黑前行。

    之前他明显不知道摔过几个跟头,一身泥泞水渍。

    当他路过云景的时候,脚下没注意到一个水坑,一脚下去泥水四溅,眼看就要淋到云景身上。

    心念一动,那溅起的泥浆并未沾染云景丝毫。

    边上恰好是一户殷实人家,大门两边挂着昏暗的灯笼,匆忙赶路之人意识到自己恐怕闯祸了,当即停下脚步对云景忐忑道:“这位少爷对不起,下雨了,我想去镇外把这个消息告诉死去的爹娘,走的急,没注意,没淋着你吧?若是淋着了,我没钱陪你,给你下跪好不好,求求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对方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冲撞了贵人而害怕,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云景摇摇头笑道:“这位大叔你慢些,我没事,黑灯瞎火的你也别着急,安全为重”

    “哪……多谢少爷高抬贵手,我……我先走了”,对方明显不知道如何与云景这样的人相处,喃喃结巴说了一句忐忑离去。

    下雨不忘告乃翁啊……

    云景心头有些唏嘘,类似的事件此番不知道在多少地方上演。

    那人前行百十米后勐然停下脚步,有些惊悚的回头看向之前遇到云景的方向,之前他光顾着冲撞贵人害怕了,这会儿才意识到云景走在路中没有撑伞,而且身上还滴雨不沾!

    浑身打了个寒战,他一咬牙还是朝着镇外而去,爹娘渴死饿死在了旱灾中,还是要把下雨的消息告诉他们,告慰他们在天之灵的,有爹娘保佑,没什么好怕的。

    风还在吹,雨还在下,当云景路过一颗老槐树的时候,一根手腕粗的树枝被风吹断朝着他砸下,被云景轻松借助丢在了路边不碍事儿的地方。

    本来云景是要去镇上郊外小院的,但在他路过镇子里自己那套当初江州科举试第一镇上奖励的宅子时,发现有几个人王家的下人正出门来,随行的还有宋岩。

    看到这一幕,云景走过去开口到:“小宋,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去?”

    “见过云少爷”,王家下人当即行礼道,云景点头予以回礼。

    接着宋岩道:“少爷回来啦,小的不是有事儿要出门,而是欲去寻你,估摸着少爷也回来了,是这样的,因为久旱来雨,王少爷颇为激动,特意差人前来请少爷去赴宴庆贺”

    闻言云景考虑到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王柏林了,于是沉吟道:“这样啊,那正好,我这就直接过去,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而今下雨了,明天一早各种事情都得忙碌起来”

    “少爷要不要我随行陪同?”宋岩迟疑道。

    云景摇摇头说:“不用,我这么大个人了你害怕我丢了不成”

    于是宋岩不再坚持,王柏林遣来的下人还在边上候着呢,待云景他们说完后这才示意云景跟上同往他们带路。

    在场的人都没有因为云景站在雨中不收雨水侵蚀而奇怪。

    正要前去,云景停下脚步问了宋岩一句:“今天早些时候安排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会少爷,已经办妥了,各方面行动很快,恶人尽数伏诛!”宋岩当即沉声回答道。

    点点头,云景不为所动道:“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接着他跟随王柏林家的下人而去,那几个王家下人听了只言片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就是不明觉厉,只觉有些胆寒。

    云景问宋岩的是关于早上出现在大沟林匪徒的后续,当时让宋岩去找公主府出面来着,如今已经办妥了,他只做个结果了解而已,具体就不用过问了。

    有公主府出面,国家机器运转,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才叫一个奇怪。

    王柏林家好歹是牛角镇的大户,尤其是这些年来和周金泰合伙做生意,家底越发殷实了,不过这两年旱情下来,他家到底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然而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当云景来到他家的时候,王柏林那家伙正在院子里的凉亭里诗兴大发呢。

    这家伙一身棉袄貂皮,边上还升起了炭火,一桌小菜一壶酒,还有美娇娘作陪。

    “久旱白骨野,枯草随风飞,哪得甘露来,告慰青冥魂……好诗,好诗啊,今儿高兴,灵感迸发,给我记下没有?哈哈,明天,从库房里拨两万斤粮食给予灾民们……”

    王柏林自我陶醉的作了收诗,回味片刻饮下一口酒,然后对着边上作陪的小妾道。

    他高兴归高兴,却不似为富不仁那种,趁着高兴还不忘镇外的灾民。

    本来他家如今产业大部分都去了县城的,这不是闹干旱嘛,那边不太平,于是就跑回牛角镇来了,这边到底有公主府在,比县城那边要安宁太多。

    云景迈步踏足院子,听到王柏林作诗,然不知打趣道:“林子,你这打油诗当真不错,若是被当初的先生听到,指定回奖励你两个大逼兜子,叫你当初不好好学”

    “哈,阿景来啦,我原本还不抱什么希望来着,没想到你真会来,来来来快这边坐”,王柏林当即一喜招呼道,旋即对身边的人说:“一个个是猪啊,杵着干啥,没看到阿景来了吗,快去准备好酒好菜”

    说完他不顾还在下着的雨就冲出凉亭跑来热情的招呼云景,边上很有眼力劲的丫鬟赶紧打伞跟上,差点摔个跟头。

    到底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这么多年感情了,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澹去关系,也不曾因为谁的地位拔高而生疏,反而这份难得的关系越发珍贵了。

    多年以后,曾经那些欢声笑语的人,有几个还在联系的?

    “林子相邀我怎敢不来,否则你改天指不定跑去我被窝丢两只小耗子”,云景摇摇头笑道。

    站在云景身边,王柏林无比羡慕道:“还是阿景安逸啊,武道高绝,水火不侵风雨无阻,啧,羡慕死个人”

    “你可拉到吧,当初咱们可是一起学的,谁让你中途放弃来着”,云景拍了拍他肩膀道。

    两人走向凉亭,王柏林说:“那不是因为累嘛,其实吧,也没那么羡慕,咱虽然自己不行,但可言让人打伞啊”

    “懒死你算了”,云景哭笑不得。

    相继落座,王柏林给云景倒酒,转移话题道:“阿景你也别说我作的诗狗屁不通,有本事你来一首好的让我开开眼?”

    “我看你是在故意刁难我,咱诗词水平什么样你能不清楚?有本事咱比写文章?”云景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

    “哈哈哈,堂堂云大才子,啥都耀眼,就是诗词稀烂,这够我乐呵一辈子了”,王柏林当即乐得找不到北。

    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就是这么随意,有什么就说什么,无需避讳什么。

    云景哼哼道:“你懂个屁,这叫人无完人,白玉微瑕才是上品”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王柏林也不和他扯这些,看着凉亭外的风雨有感而发道:“可惜,胖子和剑客不在,长大后,哥儿几个再难全都聚在一起了,上次还是林夜星大婚的时候”

    云景干下杯中酒道:“可不是,而今剑客闯荡江湖去了,整天四处漂泊,胖子在积极科举,再回首,昨日欢颜已多春秋不在……”,说着云景突然等着王柏林说:“我说林子,我来你就拿假酒招待我?”

    “啥玩意?假酒?不会吧”,王柏林顿时人都差点麻了,用假酒招待好哥们,这叫什么事儿?虽然没什么,但是纠结啊。

    云景耸耸肩笑道:“那还有假,这酒掺水了”

    “得,阿景你说有问题指定不对劲,明天我问问哪儿买的,找店家晦气去”,他咬牙切齿道。

    摇摇头,云景说:“得了吧,干旱那么久,谁都不容易,朝廷早就明令禁止粮食酿酒了,有得喝就不错啦,找人晦气不至于”

    “成吧,放他一马,奸商!”王柏林哼哼道。

    假酒也是酒,虽然味儿不对,却也能喝,云景他们也不在意那么多了,因为下雨心头开心,谈天说地好不开怀。

    王柏林酒量不眨地,云景来之前也喝了一段时间的,微醺了,否则也做不出舔着脸让人帮他把做的诗词记录下来。

    啧,到底时代不同啊,用云景前世的话来说,酒这个东西,古人喝来诗歌妙,今人喝得尽吹牛逼……

    在他家待了个把时辰,王柏林喝醉后云景就告辞离去了,反正又没多远,想聚的时候方便得很。

    离开后云景继续前往镇外的小院,去那里需要经过一条小河,之前河道干涸,今天降雨河水暴涨,过河的小桥居然被冲垮了,云景一步迈过去。

    考虑到小桥垮塌人们不方便,云景干脆稍微施展手段弄了个新的结识得,估摸着只要不是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他弄的小桥能维持百十年。

    来到小院的时候,白天云景弄出的大风大雨已经减弱了太多,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

    在小院的门口,两盏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止在的地方,不管多晚,她总是会给云景在门前挂两盏小灯,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门是从里面关着的,云景伸手敲了敲。

    “谁?若是不说话我喊我男人了”里面传来白止警惕的声音。

    云景开口到:“小白,是我”

    “官人回来啦,妾身这便来给你开门”,白止顿时欣喜道,继而是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进屋后云景道:“这么晚了还劳烦你给我开门”

    “官人说哪里话,这是你的家呀,再晚妾身都是应该的……,官人饮酒了?妾身这便去煮醒酒汤,洗漱热水很快就好”,白止温柔道。

    云景说:“久旱雨至,心头难免高兴,林子让我去他家饮酒庆贺,小酌了几杯,倒是不用那么麻烦”

    “庆贺一下是应该的,好不容易下雨,可谓普天同庆呢,虽然官人只是小酌了几杯,可些许酒气到底有些不舒服,妾身不麻烦的”,白止笑道,坚持去厨房忙活。

    云景也不再纠结,而是道:“我跟你说啊小白,刚才在林子家喝到假酒了,明天我得让小宋给他送两坛好酒过去,省得那家伙喝假酒伤身”

    “还有这样的事情呢,王公子怕是有些不好意思吧?”

    “不存在的,那家伙脸皮厚着呢”

    白止也不去过多说云景的好友,而是改口道:“对了官人,今天下雨,气温突变,等下我添床被子”

    “嗯,说起这个,倒是明天得让小宋留意一下灾民那边,若是困难的就想办法帮帮他们,给些暖和的用品”

    “官人宅心仁厚,如今下雨了,难关过去,想来不久后灾民们都要散去了,日子太平了呀,希望他们年祭能在自己家里团团圆圆的度过”

    “年祭之后便开春了,复耕关乎黎民生存家国安宁,王朝不会坐视不管的……”

    两人聊些家常,洗漱一番便休息了,夜间难免有一些闺中乐事,好一番云雨巫山……

    隔天一早,已是风停雨止,一轮红日在天边冉冉升起。

    一夜过去,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寒冬季节,因为昨日雨水的缘故,很大地方都结冰了,原本枯寂的时间到处都是冰霜冰凌。

    若是早些年,这样的画面是让人苦涩的寒冬,可如今嘛,漫天冰霜则代表着旱情过去来年有了奔头,是喜人的画面。

    早上白止给云景做好饭菜后,有些放心不下镇外的灾民,和云景商量后她又去帮忙了。

    这个世界没有神话体系,否则白止这样的估摸着得被人们称为活菩萨……

    关于自己踏足神话境这个事情,云景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主动提及,自然而然吧,也不曾去给身边的人显摆自己的丰功伟绩,嚷嚷什么昨天的雨是自己的功劳。

    早上惯例的日常后,云景考虑道大离的旱情虽然得到缓解了,可其他地方还在继续啊,既然力所能及,而去也有时间,何不四处走一走呢。

    而今云景也站在了这样的高度,抛开家国大是大非这种问题不谈,普天下的黎民百姓其实都一样。

    “趁今天去北方三国转一转,最后去桑罗吧,正好可以去看看轻眉,今天之后,有时间就去更远处的国度”,云景心头默默的计划着。

    有道是达则兼济天下,这可是读书人的终极梦想,如今云景算是实现了吧?至少也算是实现了一部分。

    稍微收拾收拾,他就准备关门北上前去行云布雨了,啧,前世传说中雷公电母龙王风伯的活儿咱如今一个人就包圆啦。

    心头这么滴咕的时候,关门的云景无语的撇了撇嘴,因为他听到卡察一生,锁断了。

    不是他控制不好力道捏断的,而是这锁头已经有些念头了,而今在他手中寿终正寝。

    “啧,还得换个新锁,而今这物价,三十来个铜板呢,不过这玩意也就防君子不防小人”,摇摇头,云景也没在意,身影一闪便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而今的他,虽然体魄没跟上,却是实打实的神话境,这个层次的些许小手段依旧是手到擒来,比如速度方面,已经能做到宛如白驹过痕般无声无息了。

    到了这个层次,对天地力量的运用和理解已经超乎寻常人的想象,阻力这种东西几乎可以无视。

    看过的书太多,云景一时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过,似乎到了逍遥境界,某些人是能做到真正和光同尘的,比如融入风中,融入阳光里面,物理伤害几乎免疫!

    但哪怕逍遥镜,能做到这些,也是需要看个人走的是什么道,总不能期望一个走蛮狠路线的去玩儿这种飘渺手段吧?

    云景北上而去,天地虽大,而今却是任他遨游,不久便来到了金狼王朝境内。

    按理说他们这个层次,踏足他国境内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须知谁也不知道此来目的如何,稍微不慎就会引起天大的误会,是以每个国家这个层次的人都在提防着别国这个层次的人无声踏足,同层次的感应几乎是很难隐藏的。

    可云景到底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近乎是天人合一的状态,如今踏足这个层次,某种意义上融入了天地自然,是以只要他不主动搞出动静,同层次几乎发现不了他,所以他来到金狼王朝境内并未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说起来有些唏嘘,几年前金狼王朝还是相邻几个国家里面最强大的,可当初那一战,刘能证道逍遥第一次出手,就把北方三国的神话境给摁死得每个国家只剩下一个了。

    也因为那一战的缘故,金狼王朝各方面都受到了重大影响,国力这些年衰退得厉害,而今更是陷入了战乱之中。

    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云景不去计较那么多,大地上金狼王朝刀兵四起他也不会去干预,他这个层次,除非是国与国之间冲突且到了危机关头,否则对于这样的小事儿都不会关注太多。

    北方三国的大致地图都在云景脑海,来到金狼王朝后,大致估摸着在那些地方行云布雨能兼顾各处,于是直接行动起来,施展常人难以理解的惊天纬地手段。

    在他的施为下,风起云涌泽被苍生。

    雨水的滋润下众生百态云景见得太多,在一个地方行云布雨后他便直接辗转去了别处。

    在金狼王朝境内,云景第二次行云布雨的地方,下方大地上恰逢叛军和金狼王朝朝廷军队交战,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云景并未例会,然而让他无语的是,他在云层中,下方交战的将领,一位真意镜后期的存在噼出一刀,刀光直入云层,差点就噼在云景身上了。

    噼到云景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噼到他身上,以他如今的境界也几乎伤不了他,可问题是无语啊。

    我给你们行云布雨,结果你给我来一刀?

    也布纠结那么多,云景更没有‘欺负小朋友’的无聊想法,就要辗转去其他地方。

    不过这会儿云景突然就眉毛一挑,嘴里喃喃道:“不对劲,从昨天开始,似乎就隐隐约约的有点不对劲”

    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云景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貌似挺多的。

    当昨天自己行云布雨收工回去后,在牛角镇,先是差点被路过的人踩泥泞溅在身上,然后又差点被风吹断的树枝砸,接着去王柏林家喝了假酒,回去路上桥塌了,今早关门锁头也坏了,这会儿更是差点被下方战斗波及……

    这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都透露着邪门!

    算什么事儿啊,合着这些小倒霉的事情尽找上自己呗?

    云景可不会单纯的认为是偶然巧合,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顺风顺水,类似事件几乎没有发生过,哪儿可能如今一窝蜂就找到自己?

    “这些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行云布雨之后,倒霉的事情就接踵而至了,虽然目前这些都无伤大雅,可一直这样下去呢?后续会发生什么?”

    心念闪烁,云景意识到自己怕是有麻烦了,而今自己这样的状态,简直就和叶天截然相反,他是好运练练,自己是霉运不断!

    “是因为诅咒的缘故?某种意义上,我虽然没有彻底打破诅咒,但无疑是撕开了一道口子,所以,原本应该全人族背负的诅咒,结果却要我一个人来承受?”

    心头这么想着,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云景觉得这样才合理。

    可眼下的问题是,自己才帮大离王朝缓解旱情,金狼王朝这边才开始呢,就倒霉事情不断,持续下去,把诅咒的口子越撕越大,那么自己会不会越来越倒霉?

    思索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云景估计,随着自己对抗诅咒,恐怕诅咒就会应在自己身上!

    那么要继续下去吗?

    毕竟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微微眯眼看天,云景下一刻便笑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达则兼济天下嘛,邓夫子他们一生都在奉献,临死都还放心不下苍生,自己有什么理由退缩?毕竟目前来看,些许小倒霉又小不了命。

    而且,我连整个人族背负的诅咒都能一点点撕开口子,哪怕汇聚到自己身上就没办法解决了?

    了不起咱把叶天带身边中和一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他那儿借点好运。

    ……

第六百七十一章 霉事儿吧应该?

    稍作沉吟,云景也暂时不去多虑那么多,继续去别处行云布雨,至于下方的厮杀,由他们去吧,总不能因为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波及自己就一巴掌下去全部灭掉不是。

    整个金狼王朝的疆域云景规划了十来个地点,分别千里降雨几乎就能缓解所有区域的干旱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从头一天以独特的方式踏足神话境之后,云景还处于一种飞速提升期,时隔一天,他的念力覆盖范围已经达到了半径六百多近七百公里,而他的念力覆盖范围是和神话境的领域区域挂钩的……

    接下来唯一让云景有点纠结的是,小以外可谓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在他身上。

    他穿梭在广阔的天地间,有时候一只急速飞行的勐禽差点撞他身上,有时候是莫名其妙飞来的一颗小坠星,有时鬼知道什么地方飘来一片毒瘴气,更有时则是武者厮杀四射的余波袭来。

    随着他不断行云布雨,类似的小意外发生频率也多了起来。

    虽说这样的小意外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让他无语啊,就好似遭到了全世界针对一样。

    这些倒霉事件的发生,越发肯定了云景心头的猜测,因为自己打破了异域文明付出惨痛代价附加在人族身上的诅咒,随着他的打破诅咒,那诅咒便应在他身上了。

    他越是对着干,原本应该无数人承受的诅咒就会越发的转移到他身上!

    好在目前云景的命够硬,丝毫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我威胁,若是换另一个普通人来,估摸着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然而目前只是开始,可随着继续下去,倒霉事件必定会越发凶险,到后面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比如莫名其妙的就有神话境的杀上门来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停下行动,可此前的旱情给天下无数人带来太多苦难了,实在是于心不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每一个神话境都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说起来这等层次哪一个比他轻松多少的?云景自觉没道理退缩,况且他能踏足这个领域,本就是从天地众生得到启发超脱而来方能伟力加身,那么自身伟力作用在天地万民也就理所当然了,就当是对天地自然的回报吧,并非一味的自私索取。

    “可惜,其他神话境的能力都相对单一,武道说白了就是破坏力大于创造力,让他们破坏一个比一个在行,却做不到我这种随心所欲的操控天地自然,否则倒是可以将方法交流给他人,让他们帮忙分担一下”

    想到这些,云景心头多少有些无奈。

    他不是没想过让别人帮自己分担而是门头一个人硬抗,实在是别人做不到啊。

    就拿桑罗王朝的洪崖来说,硬要形容的话,对方走的是群山之道,领域化作万古青山,还能接群山之力施展手段,然而对方却不能操控风雨雷霆啊,让他搞个地震还行,行云布雨可拉到吧。

    当然,到底是这个层次,硬要说让他们弄点风雨雷霆也不是不可能的,然而付出吃奶的力气小范围内施展有什么意义?估摸着累死也别想缓解局部旱情,嗯,也就是说,让其他神话境想方设法给某个小村庄降点雨还行,那样都不知道多难呢,放眼天下,他们还是洗洗睡吧。

    云景只是拿洪崖来做个比喻,实际上其他神话境和他差不多,虽然是神话境,但手段太单一了,且都是偏向破坏力方面,那就没办法了。

    正因为明白这些,云景也就打消了让人帮忙分担的想法,目前只能是自己来了,毕竟其他人也做不到,不似自己,融入天地自然,领域内能以自身意志运转。

    金狼王朝疆域忙活一圈下来,云景也就只花费了个把时辰而已,毕竟他只需要在特定地方弄出雷霆风云即可,无需时时刻刻一直操控,哪怕他离去弄出的那些也会自然运转。

    他刻意避开了金狼王朝京城位置,毕竟那里有一位神话境的存在坐镇,就没必要过去打照面了,大家都不熟嘛,自己招呼都没打声就来到这个国度,若是见面得多尴尬,哪怕他做的是对这个国家有利的事情,但他们这个层次贸然踏足其他国度,尤其是招呼都不打的前提下,威胁太大了,所以还是避开的好。

    然而即使是这样云景有意避开,但在靠近金狼王朝京城最近一个地方行云布雨的时候,还相隔金狼王朝京城千多里呢,金狼的那位神话境都忍不住跑来观望,不过云景已然离去是以并未照面。

    金狼王朝的那位神话境,对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对方大概还处在中年人的位置,正是巅峰时期,不似邓夫子他们都已经垂垂老矣。

    本身已经踏足这个层次,对于这个层次有着一种特殊的感应,云景估摸着对方也就一两百岁吧,只要不陨落,以神话境五百年的寿命,对方还能庇护金狼王朝数百年之久,数百年世间,估摸着能等到后来者接任他的重担。

    神话境太难了,一个国家数十亿人口,那么多有志之士,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这等层次的存在。

    云景以十九岁的年龄成就神话境,这是一件无比惊悚的事情,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无声无息离开金狼王朝,云景辗转去了大江王朝继续行云布雨。

    说起来大江王朝和大离仇敌呢,当初大离陈夫子就陨落在大江王朝的布局中,从而引发了一次牵扯周边各国的战争,云景还亲自参与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并不影响云景来这里行云布雨泽被苍生,家国之争和绝大多数平民百姓都没关系。

    不过在踏足大江王朝境内后不一会儿,云景却是愣了一下,因为他还没开始呢,就看到某个地方天穹上乌云滚滚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如今正值寒冬时节,原本降雪是很正常的,然而在此之前干旱了那么就,别说降雪了,全天下找一片乌云都找不到,如今居然降雪了?

    那片降雪区域并不大,也就不过一两百里范围罢了,说区域不大,只是对云景来说,普通人的话,那已经是了不得的庞大区域了。

    稍微观察,云景并未发现任何人为痕迹,也就是说,那里在正常降雪?

    “没道理啊,气候恢复正常了?”,云景心头疑惑,忍不住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了片刻。

    认真仔细观察,那里的确是在正常降雪!

    心念闪烁间,云景大概明白,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已经撕开了一道干旱诅咒的口子,那么连锁反应下,天地自然受此影响也在恢复正常运转。

    就好比他一锤子砸在石头上,总能崩出几道裂缝不是。

    “既然有了开始,那么天地自然的运转慢慢复苏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意外了,毕竟已经打破的东西只会继续‘恶化’下去,不可能恢复完整,这样的形容用在诅咒上也一样,所以我接下来继不继续行云布雨都行,天地气候会慢慢恢复,了不起就是慢点,但是……”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可云景却知道,旱灾诅咒的源头是自己打破的,天地自然恢复以往,这并不妨碍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等于是他把诅咒一肩抗了,是以人族才能得以解脱!

    当心头有了这样的明悟,踏足神话境的云景明显感觉原本死气沉沉的世界在慢慢恢复生机,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若没有类似之前诅咒那样的事情发生,这种往好方向发展的势头几乎是不可逆的。

    而异域文明为了诅咒人族,已经成功了,可他们本身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比诅咒以来人族付出的更多,可谓伤第敌八百自损一千,所以几乎不可能再来一次诅咒组织如今人族疆域恢复往昔了。

    这是对世间而言,可对云景本身来说情况可没那么美好。

    此时此刻,云景莫名感觉心头有些压抑,好似无形的枷锁笼罩在自己身上,整个世界彷佛对自己都不那么友好,在针对自己!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云景知道,诅咒被自己打破,从而应在自己身上了。

    本身他打破了诅咒,是对这个世界带来了无尽的好处,这个世界不会针对他,反而会对他表示友好,但诅咒的力量却会给云景带来一系列不好的后果!

    “好在我帮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会感激我,站在我这边,但那原本是针对这个世界的诅咒,哪怕这个世界站在我这边,也无法将我身上的诅咒抵消,最多只是缓解不至于一下子爆发罢了,若是一下子爆发我也坑不住”

    想明白这些,云景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

    总之,接下来自己得注意点了,背负诅咒,有时候倒霉起来是不讲道理的,就好似叶天那样的好运,你找谁说理去?

    然后云景想到了另一个倒霉蛋杨峰,那家伙总是莫名其妙遭遇各种麻烦,云景遇到几次对方都没有安宁的时候,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

    接下来自己估计和对方差不多吧?

    而杨峰倒霉归倒霉,却总能莫名其妙的翻盘,那么自己有那样的‘好运’吗?

    “自己不是杨峰,他倒霉能翻盘纯粹是运气,而我本身手段够硬,些许麻烦不足为虑”

    云景自我安慰,可总归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是个麻烦事儿啊,小问题自己还好,就怕给身边的人带去危机,这才是最然他纠结的事情。

    “如今只要不是逍遥镜对我出手亦或者世界毁灭这样的情况发生,安全方面哪怕几个神话境围杀我都能自保,所以倒是不必太过惶惶不可终日,诅咒也不是一下子转移到我身上来的,会随着世界的复苏一点点转移,目前不必太过担心,我也是在成长的,当诅咒全部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踏足逍遥镜了,那时直接去灭了诅咒的源头……”

    心头这么一想,云景不再纠结。

    既然气候在自行复苏,那么他原本打算周游天下四处行云布雨的计划也就没必要了,比如眼下的大江王朝,随便意思意思就行。

    于是接下来,原本云景计划在大江王朝十来个地方行云布雨来着,最终只去了两三个地方就完事儿。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好几个地方都在降雨降雪,这更加证实了他心头的猜测,天地自然在复苏,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可全世界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他云景承受了太多,这……

    “难道这不应该值得高兴吗?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试问世间几人能做到?这难道不值得自豪?只是没必要到处得瑟罢了,况且,某种意义上讲,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把转移在我身上的诅咒当作是一种考验就好,说不得更进一步的契机就在这上面!”

    云景的心态一直都很好,并未太过于纠结自身,人嘛,时时刻刻都压抑着心情,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当他脑海中出现更进一步的契机念头,这并非是他在自我安慰,而是一种莫名的直觉,或许是他帮了这个世间后,这个世间给他的反馈吧。

    目前没必要纠结这些。

    气候在自行复苏,云景也就没必要操心那么多了,大江王朝这边意思意思了,他就辗转去了桑罗王朝境内。

    桑罗王朝到底是自家媳妇的地盘,再加上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人奸劫难,是以云景就要尽心得多了。

    他不但去四处行云布雨,更是控制好降雨量不至于形成灾难,如此一直忙活到了下午时分。

    在这个过程中,云景也目睹了桑罗王朝境内很多地方都在自然降雨降雪,虽然区域都不是很大,但却更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结论,因为自己的缘故,诅咒被撕破,自然气候在恢复。

    忙活一圈下来,忙完后,毕竟来都来了,云景干脆去桑罗京城找武轻眉,当时离开的时候和她约定过,每个月回来一次的,这个月就当提前了吧。

    昨天云景第一次在大离境内行云布雨的时候,当时邓长春黄昌阳和桑罗的洪崖这三个神话境都第一时间亲自去观察了的。

    气候的转变,当时心忧自己国家的洪崖迫不及待的返回桑罗。

    事关万民,事关家国安稳,纵使神话境洪崖也无法维持心头平静,回到桑罗的第一时间,他都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会吓到人了,亲自出现在了桑罗六部之一的户部。

    户部监管天下万民农事生产等事物,他来此是要从这里了解一下整个桑罗各方情况。

    因为他的到来,桑罗户部被惊动,顾不得和这些晚辈官员客套,洪崖直接让他们联络其他部门了解各方气候变化。

    虽说洪崖没有在朝中担任任何职位,可他的纷纷却没有任何人敢怠慢,然而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消息第一时间上报女帝武轻眉,武轻眉当即下旨全力配合。

    还是那句话,规矩就是规矩,神话境固然超然,但若流程都不走,至一国之君于何地?岂不是乱套了?

    有洪崖出面,武轻眉下旨,消息很快反馈回来,桑罗很多地方似乎气候都有转变的趋势!

    须知那时候云景才刚刚开始行云布雨撕破诅咒,远在桑罗这边的气候就已经有所反应了,哪怕仅仅只是趋势。

    桑罗的气候那么快就有反应,估计是因为武轻眉和云景的关系吧,两人不分彼此,武轻眉是这个国家的君王,所以这个国家优先受到影响?

    当洪崖在桑罗户部得知很多地方都有气候变化趋势后,心头的那种喜悦就别提了,之前的旱情可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甚至比值人奸组织更让他上心。

    可目前仅仅只是趋势,不到高兴的时候,没有成为既定事实万一高兴得太早呢。

    他让户部联络其他部门时时刻刻留意各方气候变化,有消息第一时间反馈,为此他还留在户部就不走了,一直等着消息。

    原本以他神话境的手段,全国跑一圈都费不了什么事儿,可他单独行动哪儿有各部门配合来得全面快速?

    在等待的过程中,洪崖并未率先等来桑罗境内各方面想要的气候变化到来,反倒是女帝武轻眉的一句凝重话语率先到来。

    传话之人经过通报后见到了洪崖,他转达武轻眉的话语是,边境处有外国使节到来,需要洪崖出面!

    区区外国使节而已,按道理来说,以目前桑罗的情况,压根就不值得武轻眉关注,更是轮不到洪崖这个神话境出面。

    可偏偏到来的使节来历太大,他们来自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帝国龙国,且随行还有一位神话境存在!

    若是一般使节下面的人就接待了,甚至都到不了武轻眉的桉头,然而这群使节的到来就不得不重视,不但武轻眉亲自安排,甚至还要请洪崖出面,毕竟对方随行的也有一位神话境。

    龙国几人踏足桑罗疆域后,稍微熟悉这里的语言,然后便打听各方面情况,干旱,人奸作乱等等。

    稍作了解后,他们心头也是充满了惊异,桑罗王朝这个边陲小国,居然在不久前自己解决了人奸之祸,甚至还除掉了已经降临的异域圣主意志分身,仅仅这一个消息就让他们分外吃惊。

    此外桑罗王朝关于干旱的赈灾救灾策略也让他们眼前一亮,如今桑罗王朝赈灾救灾的方桉来自于大离,而源头是云景提出来的,纵使龙国本身都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关于干旱,桑罗甚至已经在推广一种能凭空生水的装置了,当初云景搞出来后就没有隐瞒,让图波他们第一时间传递给桑罗王朝。

    这些小心并不是什么隐秘,龙国几人很容易就打听到。

    当他们得知这些消息后感到无比意外,他们此行本就是为了行走四方各处‘救火’,然而这里的情况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生火在水深火热之中,至少都已经过去了,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压根就用不到他们帮忙。

    这相当于他们卯足了劲儿却没处施展。

    于是乎他们处于各种心态,决定正式拜访一下这个国家具体了解一下,然后以国书的方式联系桑罗朝廷,这才有了他们以使节身份到来的事情。

    既然是以使节的身份,那一些流程还是要走的,比如桑罗的接待流程,而不是他们直接跑去桑罗京城,那是很失礼的行为,很容易引起误会。

    是以龙国几人正在前往桑罗京城的路上,不过速度也不慢,毕竟桑罗也不敢怠慢,用浮空飞船载着他们前往,到达也就一两天的事情。

    洪崖得到了这一消息,心头也分外重视,毕竟对方来头太大,饶是他也不得不谨慎以对。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各个地方气候问题,而且那几个使节还未到来,暂时倒是不用过多纠结。

    一面考虑这龙国几人来此的目的,洪崖一边等着各方面的消息反馈,甚至一夜都没有睡觉,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么的重视如今的气候问题。

    没道理大离那边都下雨了桑罗这边就没点动静吧,要不然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一夜很快过去,隔天早上,大概就是云景去金狼王朝行云布雨的时候,最新消息加急反馈上来了,桑罗从天亮开始,十多个地方逐渐气候转变在降雨降雪!

    当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洪崖差点忍不住开怀大笑,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下雨下雪了啊,旱情总算是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过他心头有一点疑惑,不是说人族背负诅咒吗?情况只会更加恶劣,为何突然就好起来了呢?

    勐然间他想到了大离出现的那个晋升神话境‘功亏一篑’之人,难道和他有关?

    咋可能嘛,这个念头的出现洪崖付之一笑,想都不往这个方向去下,如今好起来了,想那么多干啥。

    直到中午时候洪崖才彻底放心离开桑罗户部,那个时候各方面反馈的消息是,整个桑罗各个地方都在大面积降雨降雪了。

    他当然不知道,大面积降雨降雪是因为云景的到来施为。

    接下来洪崖要考虑的是如何应付龙国使节的问题,不知其来意,且还一位神话境同行,稍微不慎恐怕讲引来严重后果!

    这事儿他得和女帝武轻眉商量一下。

    下午时分,忙完了的云景再度踏足了桑罗京城。

    不过当云景刚刚踏足桑罗京城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向天边,不禁眉毛一挑,暗道哪儿来的陌生神话境?

    不是,我前脚刚到,就来一个陌生的神话境,以自己如今的诅咒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状态,不会出事儿吧?

    希望自己想多了,毕竟咱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

第六百七十二章 让我把话说完行么?

    收回视线,云景又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远处云景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神话境气息波动,是洪崖老前辈。

    洪崖的气息没有动弹,明显是在等待或是迎接到来的未知神话境存在。

    “是洪老前辈的朋友?”,心头冒出这样的念头,云景也不再去关注那么多。

    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咋地,迎来送往很正常,既然是人家私事儿云景也就不打算参合了,毕竟来人是展露气息正大光明到来的,而非偷偷摸摸的欲行不轨。

    虽然不再关注了,但云景却是在想,跟随那个未知神话境到来的几个年轻人挺有意思,他们修为都在真意镜中后期,年龄都不大,不到三十岁,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是真心难得,放眼天下都少有那种。

    而且在云景远远稍微留意的了解中,那几个年轻人不只是年纪小成就高,他们在真意镜这个层次绝对是顶尖中的顶尖,虽然他们没有展露手段云景具体不了解,可他们隐隐散发出来的精神意志波动,就是云景见过的任何一个真意镜都无法比拟的,然后他们体内的元气也远超任何一个云景见过的同级,且凝练无比。

    反正仅凭第一感官,云景就没见过任何一个他们同级存在能比得上他们的!

    “这等年龄,这等修为,可谓人中龙凤了”,云景心头不禁感叹。

    不是云景妄自菲薄,那几个年轻人,抛开他精神境界达到了神话境意外,若是单纯的武道修为,如今踏足先天后期的他不一定比对方强多少,兴许还有所不如。

    所以那几个年轻人让他都忍不住留意还是有道理的。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怪物。

    稍微留意后云景也没在意,更没去了解探听对方的兴趣,管他呢,又不关自己的事儿。

    反倒是洪崖那边云景感慨良多,如今云景本身也踏足这个层次了,在洪崖并未收敛自身气息的情况下,云景却是大概感知到了对方的状态。

    怎么说呢,洪崖的状态并不乐观,精气神衰败,生命力流逝很严重,估摸着还有百多年寿命的他,还能活个四五十年就算不错的了。

    洪崖如此状况云景是清楚的,当时和异域降临的圣主意志分身一战,洪崖付出了惨痛代价,因为当初那一战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就是神话境的担当,很少有人了解,神话境在享受相应地位的同时付出了多少,相比起来,云景自己打破当下诅咒从而被诅咒加身也就很正常了,和其他人一样,并不比其他人更加伟大……

    走在桑罗神京城的街道上,云景朝着武轻眉给他留下的那套宅院而去,虽说他有令牌可以直接去皇宫找对方,可万一对方在忙呢,还是让人通报的好。

    还是那句话,若没必要,云景通常不会弄念力去乱扫观察,什么事情都了然于心也就太过没意思了。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夹杂着雪花,寒冬这样的气候并不令人厌烦,毕竟干旱太久,人们对这一天太过期盼了,脸上都洋溢着开怀的笑容。

    但着并不妨碍人们行色匆匆穿上厚厚的衣衫。

    也没太过彰显自己的特别,云景在街边店铺里买了一把百色油纸伞撑着漫步在寒雨中。

    古街石路,白衣纸伞,寒雨如丝,漫步其间自有一番别样感受,似走在水墨画卷里。

    但这样的宁静很快就被喧嚣打破,前方传来了喧闹和惊呼声,路边的商贩摆放的货品被撞得四散,有人朝着这边快速窜逃过来,在那窜逃之人后方一段距离,则是十多个手持锁链铁尺的捕快。

    这不知道又是在抓什么嫌疑犯。

    云景迈步让到了路边不打算掺和,结果麻烦却是主动找到他。

    这让云景很纠结,该死的诅咒,就知道没那么见到。

    窜逃的是一个青年,同样身穿白衣,模样英俊,先天中期修为,轻功了得,如幻影般闪烁,常人视线根本跟不上他节奏。

    当他经过云景身边的时候,脚步一转朝着云景冲来,朝着云景丢出一物,然后就朝着云景身后飞奔而去,不忘丢下一句话道:“兄弟帮个忙,让你受点委屈,以后有机会我再补偿你,先走啦”

    对方丢向云景的是一件鲜艳的红色肚兜,面料上乘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女子用得起的。

    有点想翻白眼,云景迈出一步躲开,那精美的肚兜便落在了地上被打湿弄脏。

    这玩意明显是个麻烦,云景是碰都不想碰,他又没有特殊癖好。

    很快后方的捕快就来到了云景这里,将他包围了起来。

    “是他吗?”

    “看身形没什么区别,同样穿着白衣”

    “那么他就是想将东西丢掉混淆视听蒙混过关了?”

    围着云景的一群捕快面色不善的自顾自言语起来。

    云景很想反驳,说你们仔细看看我,我这样的长相气质还用得着用肮脏手段窃取女孩子的贴身衣物吗?

    当然,他没那么无聊。

    虽说当下麻烦缠身,但云景有的是办法解决,连找关系洗脱嫌疑都犯不上。

    也就是他了,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看这些捕快急于结桉的样子,怕不是要遭遇一番牢狱之灾。

    这就是背负诅咒的纠结之处,啥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可能遇到。

    没工夫和这些捕快墨迹,云景朝着远处微微抬手,五指微微一握,隔空轻拽,然后之前经过云景欲行栽赃陷害的家伙就控制不住自己倒飞而来。

    对方的修为被云景无声无息封住动弹不得,将一脸惊骇的他丢给几个捕快,云景平静道:“你们要找的人是他,可别认错人了殃及无辜”

    此时别说被云景逮回来的家伙了,就连周围的捕快都脸色大变,知道招惹了了不得的存在,将先天中期的武者隔空抓来,这等手段至少是真意镜以上了!

    “我等有眼无珠,还望这位公子见谅”,捕快当即道歉。

    虽说京城天子脚下,他们穿着那身衣服正常办桉不惧任何人,可天子脚下也多的是藏龙卧虎之辈啊,云景有这等手段身份简单得了?

    云景还没无聊到欺压弱小的程度,点点头道:“若是没事儿了的话,那便告辞了”

    无人阻拦,给他让开了道路。

    继续撑着油纸伞离去,云景依稀听到后面捕快抓捕那家伙拳打脚踢的耻骂声。

    原来那家伙是个采花贼,更直白的说是弓虽女干犯,这种人是最让人不耻的,其恶行简直跟人贩子相当!

    这种人,一刀砍了反而便宜他,最好是将他丢入大牢等待那些眼睛冒绿光的犯人光顾,否则不足以让人解恨。

    他喵的,又不是没有青楼,用得着去玷污人家女孩子名节吗?可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有这种嗜好,不喜欢合理合法顺从的,就喜欢玩用强的……

    那家伙被抓住下场可想而知,人人都痛恨采花贼,迎接他的定让他悔不当初。

    考虑到这样漫步下去估摸着不值得多少麻烦会找上自己,云景干脆闪身快速前往宅院之处,只要自己够快,麻烦就追不上我。

    上次武轻眉给云景安排的宅子一直都有人精心打理,当云景再度来到这里的时候,连当时这里安排的人都没有变,只是少了青梅青月她们。

    这里的人对云景无不毕恭毕敬,第一时间给他烧水倒茶嘘寒问暖,生怕他有一丝不满的地方。

    他们心头都明白得很,虽然有些东西没有公开,可云景什么身份?估计小细节上得罪了武轻眉不要紧,得罪了云景怕是要掉脑袋!

    毕竟女人为了自家男人不讲道理起来是相当可怕的。

    来到这里云景也没折腾下人的想法,喜欢安静的他让人离开,自己则安静的品茶看书,等待去通报武轻眉的人反馈消息。

    如果对方忙得没时间见自己,那就只得离去了,云景心眼没那么小,得考虑武轻眉一国之君的身份,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了,可没自己这么悠闲。

    很快前去通报之人就回来了,带来了武轻眉的口谕,对方原封不动给云景重复道:“云公子,陛下目前没时间过来,还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去一趟宫里,若是不想去就算了,陛下忙完会过来找你,如果云公子在此之前离去给陛下留句话便是”

    闻言云景微微点头,心说她果然在忙,既然她在忙,估摸着去宫里她也没时间抽空和自己在一起吧?

    就在云景考虑要不要去宫里的时候,传话的太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云公子,属下不敢妄图揣测上意,但属下隐约觉得,陛下请云公子入宫或许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完对方就低眉顺眼的退到了一边,不敢再有过多的言语,多说多错啊。

    既然她都忙的没时间过来找自己,自己去不去宫里全凭自己意愿,可传话的太监却说武轻眉或许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是什么事情呢?她即想自己帮忙,似乎又有些犹豫,像是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一样,估摸着她也有些纠结。

    稍作沉吟,云景道:“那便安排一下,我入宫一趟吧”

    “好的云公子,我们这就去安排”,传话之人立即离去。

    不论如何,以云景和武轻眉的关系,若有事情需要帮忙他自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云景心头有点惆怅,毕竟以他目前的状态,此去怕是没什么好事儿。

    如今诅咒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喝水塞牙云景都不觉得奇怪……

    很快各方面就已经安排好,云景动身朝着皇宫而去,随性有护卫开道,一路上这段距离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当然,‘碰巧’遇到有马车坏了堵住道路这种小事儿不算。

    ‘顺利’的进入皇宫,接下来云景便在宫女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处宫殿,居然不是上次一国之母才能居住的‘正宫’。

    来到这次宫殿后,宫女准备好瓜果点心茶水便静候一边。

    这是云景踏足神话境后第一次踏足桑罗皇宫,到了他这个层次,哪怕不去特意关注也能下意识的了解到很多东西。

    上次来云景虽然也手段非凡,可到底不如当下。

    此时云景深刻的感觉到桑罗皇宫的防守有多么严密,各个地方明里暗里都有高手护卫,可以说一只蚊子飞进来都能分辨出公母。

    此外在桑罗皇宫,云景还感觉到了十几道特殊的气息,怎么说呢,那十多道气息处于一种很特殊的状态,似乎随时都能极尽升华半只脚踏足神话境,类似于当初大离京城和刘能动手的冯毅。

    半只脚踏足神话境,虽然依旧和神话境不是一个级别,但也能爆发超出真意镜的实力了,不敢那样一来,下场将是耗尽生命死亡,可谓燃烧一切只为那片刻的升华。

    想想也是,皇宫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点底蕴,桑罗如今只有洪崖这么一个神话境硕果仅存,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驻扎这里进行保护。

    没有特意去了解这些,不过是云景再临桑罗皇宫本能的感触罢了。

    让他微微意外的是,皇宫某处居然有两个神话境的气息,一个是云景熟悉的洪崖,另一个就是他之前感受到的未知存在了,那几个云景都稍微留意的年轻人居然也在。

    这不禁让云景意识到,那个未知到来的神话境,估计并非洪崖的朋友。

    而武轻眉让自己来宫里,估计也和那些人有关!

    这也说得通为什么武轻眉让自己来皇宫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了,她想自己来一同面对未知来客,但又不想因此给自己带来麻烦……

    就在云景快速思索的时候,这处宫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云景很熟悉,单凭脚步声云景就知道是武轻眉过来了。

    不过武轻眉的脚步不似以往那么沉稳,想来心里也不平静。

    这种情况云景还是第一次遇到,毕竟哪怕不久前面对人奸组织武轻眉都没有这样过。

    “看来那些来客的来历不简单呢”,云景心下沉吟。

    门外响起了武轻眉屏退下人的声音,旋即她便走了进来,本来在屋子里边上候着的宫女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武轻眉依旧是一身金红相见的龙袍,身姿高挑龙行虎步蔑视四方,贵气而威严。

    然而当没有了其他人之后,面对云景她却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大步来到云景身边,微微俯首目视坐着的云景嘴角一勾声音高冷却带着点媚意尾音说:“朕的小男人这么快就来啦,可是想朕了?”

    说着她还伸出一根手指去挑云景的下巴,一如他们之前相处那么‘强势’。

    云景可不惯着她,对方伸手,他当即张嘴就去咬,调戏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武轻眉手一晃就躲了开去,直起身躯无语道:“好啦,现在可不是和你玩闹的时候,啧啧,小男人几天不见还长脾气了呢”

    也没乘胜追击,云景背靠椅子道:“出门办点事情,顺道就过来看看你”

    “个小没良心的,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呢,原来是朕自作多情了”,武轻眉一脸‘幽怨’道,转而看着云景无语说:“出门办点事情,顺道来看我,朕倒是好奇了,数万里之遥小景你是怎么做到顺道的?”

    笑了笑,云景说:“轻眉又不是不知道,咱会飞,咋就不能顺道了,而且啊,实话告诉你,我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是是是,小男人你厉害行了吧”,武轻眉打断他摇摇头道,顺势一展龙袍坐在了边上。

    倒不是她不想坐云景怀里去,只是等下还有事情,衣服弄乱了整理起来也麻烦不是。

    云景最讨厌谜语人了,明明很多事情一句话的问题,偏偏就‘阴差阳错’的让人如鲠在喉,整的不上不下让人难受。

    被武轻眉打断了自己的话,在对方话音落下后云景继续自顾自道:“我昨天修为又提升了,且进步很大……”

    “还真是,居然先天后期了,和我都差不多啦,连跨两个小层次,若是抛开天材地宝不谈,小景自己提升上来真心了不起,这是专门来和我分享喜悦的吗?说吧,看在你修为提升的份上,想要什么奖励?”武轻眉再一次打断云景微微惊讶道。

    不过她倒是并没有太过吃惊,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云景身上似乎挺正常的。

    无语的看着武轻眉,云景摇摇头道:“轻眉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想说的并不是我踏足先天后期了,而是……,怎么说呢,我的武道修为境界虽然在先天后期,但却站在了神话境领域,这么说你理解吧?就是境界到了,修为没跟上,单纯的神话境武道手段有所欠缺,但是呢,我可以从其他方面进行弥补,所以我这个看似尴尬的神话境层次,其实比起其他人来也不差,这就是我想说的,好了我说完了”

    在他说等他把话说完的时候武轻眉就作倾听状,可随着云景继续,她不禁下意识微微挑眉。

    仅此而已,她没有其余更多反应了,没有惊讶呆滞茫然见鬼等等表情,似乎很坦然的就接受了云景的说辞。

    作为桑罗女帝,武轻眉啥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不可能表现得跟没见过世面一样,饶是事实是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完了她目视云景道:“小景所说可是当真?”

    “骗你做什么,轻眉莫不是不信?不会要我证明给你看这样的无聊举动吧?”云景笑了笑道。

    展颜一笑,武轻眉点头道:“我信,其实这么久以来,以小景你的表现来看,站在神话境这个层次我觉得反而才算正常,啧,可惜啊,以后估计欺负你就难了”

    “……,距离娶轻眉,我可是大大的迈进了一步”,云景喝了口茶水道。

    实际上如今以他的高度,迎娶武轻眉是完全有资格的,但是呢,云景毕竟是大离的人,而且正妻之位早就定下,所以哪怕他是神话境,武轻眉作为一国之君也不可能娶做妾吧,所以他距离娶武轻眉还是有一段距离。

    闻言武轻眉笑了笑道:“小景就那么执着吗?我都不在意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了,嫁给我又不算委屈了你”

    “那怎能一样?”云景摇摇头道。

    武轻眉说:“好吧,男人啊,都把能否成为家庭主导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行吧,那我便等着小景来娶我,不过现在还不够哦,得再接再厉才行”

    云景心头有些惆怅,换做其他人踏足神话境,怕不是震动震惊装逼打脸来一套,搁自己这儿,却是在纠结家庭地位的问题,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待他说什么,武轻眉却道:“说来也巧,小景昨日踏足神话境,今日便需要你帮忙呢,之前我还在纠结,现在便不用犹豫了,我虽贵为一国之君,可说到底也是个女人,这种有依靠的感觉真好”

    巧吗?或许吧,但估摸着更多的是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后的阴差阳错吧,你需要帮忙我就‘恰好’能帮上了,如今怕是想悠闲片刻都难啊。

    心头滴咕,云景暗道帮忙就帮忙,咋还感慨上了呢,这可不是你女强人的风格。

    于是他问:“轻眉何事需要我帮忙?”

    武轻眉当即正色道:“我之前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却被你打岔了”

    是你先调戏我的好吧?心头腹诽,云景也没打断她。

    武轻眉继续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无需小景你帮忙砍个人什么的,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又几个特殊的他国使节到来,他们身份来历很特殊,不得不慎重以待……”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在此之前,因为他们身份来历的缘故,哪怕只是他国使节,我们桑罗这边也无比被动,仅他们的身份来历就处于弱势,但现在却是不同了,小景你踏足了神话境,我们这边底气足了很多,态度上就可以强势一些,这么说小景你明白了吧?”

    “懂了,也就是说,等下轻眉需要我一同前去作陪?”云景点点头道。

    她说:“是的,有小景在,我们这边就多了主动权喝底气!”

    “嗯,说说吧,对方到底什么来历?”云景好奇问。

    武轻眉正色道:“小景知道龙国吗?”

    “了解一些,但不多,也就只言片语罢了,有记载说龙国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帝国,怎么,那些你所说的使节便是龙国来的?”云景眉毛微扬道。

    点点头,武轻眉说:“既然小景你知道龙国,那我就不多说了,不错,那几个使节正是龙国来的”

    云景当即释然,难怪那几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有那样的成就,既然是龙国来的,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他顿时也来了兴趣,道:“什么时候去会会他们?”

    “不急,正在安排”,武轻眉笑了笑道。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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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照古今,人间世,有时繁华有时凌乱,别时依依聚时惜惜。
人来人去的岁月里,当时间过后,谁在笑看人生这场戏……
(本书慢热)人世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世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世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