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黑河
求救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妩媚女子,先天中期修为,不过此时妩媚不在,一脸煞白满是惊恐和担忧。
她说有人靠近墙壁后突然裂开,导致有人消失在了墙壁后面,连反应都来不及,其中就有她的师兄,之前她就在想方设法想要破坏墙壁救出师兄,但却只是徒劳。
“姑娘此话当真?”彭有勇沉声问。
那女子声音颤抖道:“千真万确,小女子岂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救救我师兄,求求你们了”
说话间她已经带上了哭腔,已然后悔了,这还只是进门后的通道就如此危险诡异,就不该来的,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云景等人倒是没有怀疑她的说辞,之前被破坏的大门都能飞快愈合,浑然一体的墙壁裂开也将人陷入其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遭遇未知危险的是别人,可在场的本身就处在遗迹中,哪怕只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安全,也得弄清楚什么情况才好继续下去。
彭有勇目光闪烁,目光扫过云景他们,纵使云景已经展现过破开这种特殊材质墙体的手段,却也没有站在锄强扶弱的道德高度让其出手,而是稍作沉吟后主动来到了墙壁之前。
众目睽睽下,他拔出了手中佩刀,那把刀呈碧青色,但却是一把断了一节刀尖的断刀。
握刀的他身上凌厉气息升腾,周期空气扭曲,甚至还有割裂般的轻微撕裂声。
他手中那把断刀吞吐三尺青色刀芒,挥手便噼在了墙体之上,刀锋直接没入其中,居然斩开了一道两米多长的缝隙。
之前在大门外他就展现处了破坏这种材质的手段,如今兵器在手威力更胜。
看到被破开的墙体,那求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可紧接着就化为暗然。
彭有勇一刀之后,抽到而立,可那被斩开缝隙的墙壁肉眼可见的快速愈合,两个呼吸就恢复如初,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他收刀入鞘摇摇头道:“这墙体材质太过坚固浑厚,老夫能力有限,无能为力”
他真的尽力了,之前那一刀刀芒凝实到了他的及至也才达到那样的效果而已,倒不是说他不能会出巨大的刀芒造成大面积破坏,只是那样一来威力太过分散反而奈何不了墙壁。
断岳刀的名号还是响当当的,在场几乎都认出了他,可他出手都不行,其他人也就不献丑了,看向那求救女子一脸爱莫能助,一些见识过云景手段的人目光时不时的看向他,却没说什么。
此时云景发现边上的苏小叶欲言又止,传音问:“小叶子你想让我出手帮她一下?”
“景哥哥,我有这样的想法,但这种事情你做主就好,我没有因为景哥哥能力大就应该无偿帮助他人的意思,毕竟世上那么多人你也忙不过来”,苏小叶暗自回应道。
云景好奇问:“我能知道为什么你有想让我帮忙的想法吗?”
她说:“是这样的,景哥哥,我发现那个大姐姐似乎对她师兄颇有情谊,有感而发罢了,将心比心,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说如果,如果我换成她,若是景哥哥遭遇她师兄的情况,我也会想方设法求救的,哪怕跪下来求别人”
云景闻言心头微微触动,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排了排她的肩膀,旋即看向了浑然一体的墙壁。
之前那女子师兄以及另外的两人是消失在墙壁那个地方都在云景念力观察之下,是以此时他双目中直接激射而出蓝色光线切割墙体,很快就将那个地方为中心直径三四米区域切割完毕,旋即伸手放在切割的部分,五指嵌入其中将其整个从墙上拉了出来!
被他切割下来的部分足有六七米厚,重量无比惊人,云景将其从墙上抽出的画面周围观望的人们惊得瞪眼。
将切割下来的部分放一边,云景看向切割的地方眉毛一挑,因为在这种材质之后是岩体,也就是说他已经把墙体切穿了,可后面什么都没有,而去那墙体本身也没有任何夹层机关。
人们吃惊于云景手段的同时,也有些怀疑那女子是不是在说假话骗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师兄他们明明就是消失在墙壁这个位置的”,那女子一脸难以置信,喃喃有些崩溃。
稍微打量被切割一部分后正在快速愈合的地方,云景摇摇头道:“看来情况超出了预料,墙后面什么都没有,我也爱莫能助”
“……夫君,这不怪你”,苏小叶握着他的手说,云景能出手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云景带着苏小叶继续朝着通道深处而去,其他人包括那个求救女子也在稍微犹豫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云景心头却是在琢磨,那墙体的确裂开把人吞了的,可人哪儿去了?是和墙体融为一体了还是以特殊的方式弄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以及真心有些邪门之处。
再度沿着斜着深入地底的通道前进了数千米后,云景他们总算是来到了通道的尽头,途中倒是再没有其他意外发生,但越是没有意外就更让人们心头警惕。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空间,高近百米,宽数百米,地面墙体乃至顶部都是和遗迹大门同样的材质,浑然一体。
当云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之前先他们一步下来的人也还驻留在这里,倒不是前面没路了,而是都在犹豫要不要前进。
在这个地方,庞大空间的最前面是一条足有一两百米的地下河流,长有数百米,上游是从地下流出,水位与上方几乎持平,下游也几乎是相同的情况。
这条河水流平缓,没有任何风浪,可让人侧目的是,河水是完全漆黑的,宛如墨汁,加之平静无比,深邃得让人心头发毛,似乎那漆黑的水面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都要将人拉进去吞噬一样,而先来的人们就在河岸边止步不前。
而在和对面也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不过最前方以西可见一座巨大的黑色门户伫立在那里,不知何种材质打造,冰冷黝黑。
那漆黑大门足有百多米高,而在大门两边则分别伫立着一座近百米高的凋像,凋像双手握着长枪放在身前,微微抵着脑袋,那凋像让人感觉压抑,似乎随时都会活过来碾死任何靠近之人。
当云景他们到来后,之前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实际上先后到来的间隔时间并不长。
“你们为何停留在这里不继续向前了?”马三仇冲着前方的人开口道,似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高兴,别人跑前面却没能得到好处就挺开心的。
前方岸边有人开口道:“这条河总感觉有些邪门,不清楚什么情况我们没有贸然前进”
杨玥好奇道:“这条河也不宽,真意镜修为就能腾空过去,哪怕先天修为也能踏水而过,应该拦不住诸位吧?”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河对面是什么?还会不会像这边一样有惊无险?”有人当即反驳摇头道。
来到这里后苏小叶也没在意他人,而是看向云景。
云景打量着这个地方平静道:“不急,先观察一下再说”
这会儿罗冰凤带入来到了河岸边道:“既然大家害怕有危险,何不想办法试探一番?比如丢点东西到河里亦或者对面不就得了?”
“这位是罗大姐头吧,失敬失敬,你说的不错,试探一下即可,但你不妨自己试试?”先来的一个中年人敷衍的拱手道。
罗冰凤看了对方一眼也没说什么,而是巡视周围下要找个什么东西试探一下,可周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旋即她皱了皱眉,干脆掏出了几粒碎银,屈指一弹便将一粒碎银丢尽了前方平静的漆黑河道中。
碎银入水,溅起点点水花,那水花也是如同墨汁般漆黑,可很快就没有了半点波澜,什么也没试探出来,仿佛那只是一条河水漆黑的普通河道罢了。
皱了皱眉,她干脆将一礼碎银朝着对岸弹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苏小叶暗自滴咕,那是钱啊,也太不把钱当回事儿了吧,须知一粒碎银就够寻常人家生活一段时间了……
可下一刻她就微微瞪眼。
众目睽睽下,那一粒碎银以不是很快但也不慢的速度横跨河道,有轻微的破空声,可当碎银来到河道上方的时候,平静的河面突然一股漆黑水流激射而上将碎银席卷落入河面消失无踪。
“水里有东西?”后面带来的有人沉声道。
然后先来的一人回答说:“谁知道呢,我们之前用类似的仿佛试探过了,任何东西想要跨越河道都会被漆黑水流卷入,这才是我们没有贸然前进的原因”
“等等,你们说任何东西跨越河道都会被水流卷入,那人呢?有没有人试着跨越过去?”杨玥若有所思道。
人们闻言一愣,有人说:“这倒没有试过,毕竟我们也才来一会儿,情况不明,没有冒险”
短暂的沉默中,马三仇指着带来的一个先天初期手下吩咐道:“你,施展轻功试着过去”
“当家的,这……”,被命令的人当即一脸惊恐后退。
马三仇脸色一寒说:“我的话都不听了?放心,有我在,一旦出现危险第一时间将你拉回来”
面对马三仇那你若是不听话我就让你听话的表情,被命令的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倒地此人有着先天初期修为,站在河边的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第一时间运转了一门护体功法,身躯呈铁灰色,且体外还有一层真气护体,做完这些他才提气施展轻功朝着对面而去。
当他此人才跨越河面十多米,原本平静的漆黑河面突然卷起一股水浪朝着他袭去,速度极快,当即就将他身躯笼罩只露出一个脑袋朝着水面跌落。
“当家的救我!”,那人当即惊叫。
马三仇也不迟疑,隔空伸手,真意镜的元气吞吐,一股强烈的吸力产生,将派出探路的属下吸了回来。
哗啦,漆黑的水花四溅,那个被派出去的人也跌落在了地面。
人是带回来了,可紧接着却是很多人倒吸一口冷却下意识后退。
只见黑色的水流流淌中,那之前欲要跨国河道的马三仇手下,在黑色水流散去后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表情定格,其他身体部分完全消失了,似乎被腐蚀得成为了漆黑河水的一部分。
这才多少时间?仅仅两个呼吸罢了,一个先天初期就死在了那黑水中,身躯都消失了,护体功法河先天真气都没能在黑水中起到任何作用!
见识到黑水的可怕,人们下意识后退,生怕沾染一丝。
可更让人们惊悚的是,随着那人被牵引上岸的漆黑河水,在岸上飞快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众人面面相奎,这到底什么情况?那又是什么水?怎会如此可怕?若是跌落其中……,没有人想要去尝试一下。
马三仇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是我大意了,这位兄弟的付出,定会厚葬,他的家人也会给与一笔钱财,不会让他寒心的”。
这明显是在安抚其他属下了,可他话是这么说,却对死去属下的脑袋视而不见,甚至有点避之不及,毕竟那脑袋之前可是沾染了河水的,天知道触碰会有什么下场,饶恕他真意镜初期也不敢大意。
前方漆黑河道阻路,妄图跨越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河水卷入,还不知道那水流是如何触发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没有人敢贸然前进,一时之间在这里僵住了。
“穷凶极恶的马匪死不足惜”,苏小叶暗中传音给云景滴咕道,之前她有让云景帮忙救那个女子师兄的想法,这会儿对马匪的死却又是另一种态度了,明显是专门说给云景听的。
对于马匪的死云景也是不为所动,来到这里后他就在默默打量这个巨大的空间,可始终一无所获。
或许是因为之前云景展现出来的手段太过瞩目,这会儿很多人都有意无意的在注意着他。
彭有勇迟疑片刻问云景的化名道:“林公子,你对古月国了解的比我们多,不知当下的情况你有什么发现吗?”
“前辈难为晚辈了,晚辈目前也一无所知”,云景摇摇头道,接着又说:“不过既然有河,按道理来说就应该有桥才对,否则前面这条河就没有存在意义了,但这毕竟是亡者葬地,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兴许大家四处找找应该有所发现,总比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好”
云景的话并未避讳他人,很多人听到后也是眼睛一亮,彭有勇更是提议道:“大家不妨四处找找,兴许能触发继续前进的机关”
倒不是之前没有人寻找过机关,只是没那么认真罢了,这会儿分散开来认真寻找,恨不得挖地三尺。
云景没管他们,而是迈步走向了前面的河边。
苏小叶感觉跟上道:“夫君你做什么去?”
“去河边看看”,云景平静道。
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苏小叶道:“可是那河水太过诡异了,连先天初期都能瞬间消融”
“放心吧,我有分寸”,云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对于常人来说,那漆黑的河水自然是可怕无比,但对云景来说其实也就那样,还不足以威胁到他,毕竟他如今已然超过了常人这个范畴。
之前目睹了那河水诡异的可怕之处,云景心头稍作比较,严格的说起来比起能威胁到神话境生命的白线蛇剧毒差远了,也就数量太多而已。
云景大概可以肯定,那漆黑的河水是一种可怕的剧毒,整条河都是毒水!
而整条河的毒水自然不可能自行发动攻击,也就是说河里面有东西,具体是什么云景也不知道,那条黑河也有着以及建筑般的特性,能阻挡他念力的探查。
随着云景靠近河边,被苏小叶取名来福的大黑脑袋再次从他衣领深处,盯着河边嘶嘶的吐着蛇信,似乎在提醒云景什么,但并没有面对危险时的那种警惕,似乎不管是眼前的这条河也好还是河里的东西也罢,压根就不足以威胁到它。
拍了拍它的脑袋,云景将其按回衣领,人已经站在了河边,一步之遥便是平静而诡异的黑色河流。
众目睽睽下,云景稍微打量,居然伸手主动摄取了一团漆黑的水球拿到眼前打量,水球在他掌心上方漂浮并未直接接触。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惊得纷纷瞪眼,很多人下意识远离,生怕沾染一丝可怕的河水。
水球漆黑宛如墨汁,此外跟寻常污水没什么区别,稍微打量云景将其丢入河里说:“这河水固然可怕,但只要不接触其实也没什么危险”
有人差点翻白眼,心说这不是废话吗。
稍作沉吟,云景回头看向分散各处敲敲打打寻找机关的人们说:“之前我仔细回忆了一番,想起了一个传说,传说中生者的世界与亡者的世界之间有一条幽冥河存在,那是生与死的界限,跨过幽冥河便能来往于生者和亡者的世界,当然,亡者的世界谁也没有见过,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世间诡异之事不少,却没有人见过厉鬼鬼魂,是以幽冥河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无从考证,话题回归当下,传说中的幽冥河是不是存在另说,想来我们眼前的这条河就是此间亡者根据幽冥河而布置的了,眼前这条河的危险程度大家有目共睹,结合传说,唯有死人才能跨越幽冥河前往亡者世界,当然,世事无绝对,也就是说,想要过河,只是也要有九死一生的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云景顿了一下继续到:“话又说回来,莫说眼前并非真正分割生死两界的幽冥河,纵使真的幽冥河也是有办法过河的,那便是乘坐能渡幽冥河的幽冥船,这条河既然存在在这里,或许河面上就有这样的船只存在,或许等一段时间就能等到那样的船来载人过河”
听到云景说这些,人们稍微琢磨觉得挺有道理,可问题是云景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管他们怎么想,说完那番话后,云景继续道:“总之,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要不要过河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就先走一步了,过去那边看看,就不陪各位了,告辞”
话音落下,云景点点头就揽起苏小叶腰肢朝着河对面腾身而去。
他来这里又不是和其他人联手下副本,需要依靠他人帮忙,仅仅只是处于些许好奇想要探索一下罢了,既然自己有能力,没道理和大家一起行动,早点搞清楚完事儿离去,才没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人们听到他的话还没琢磨过味儿来,旋即很多人就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这条河多么危险吗?居然就这样贸然闯过去了?哪儿来的愣头青啊。
有人嗤之以鼻,觉得他是在哗众取宠,根本就是在找死,似乎都能预料到下一刻他们被卷入河水中死去的画面了,也有人在惋惜,觉得云景冲动之下不但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妻子的性命。
云景带着苏小叶飞跃河道,处于河道上方明显能感觉到下方暗流涌动。
轰隆~!
一股漆黑巨浪翻滚冲天而起朝着他们席卷而去,明显被什么东西操纵,居然还会凌空改变方向目标直指云景两人。
面对这可怕漆黑巨浪,云景却是无比平静,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在黑色水流上,那汹涌澎湃的水浪便凌空定格,卡察卡察的轻微声音中被冻结成了黑色冰山,进而轰隆一声掉落河中掀起浪潮。
汹涌河水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纵使还有浪潮冲起,云景也如法炮制,很快就带着苏小叶跨过河道去了对面,至于河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操纵水流攻击他并未在意,总不能跑河里去揪出来瞧瞧吧。
人们目瞪口呆中,云景已经带着苏小叶安然踏足了对面,这就让那边的人坐不住了,要不要冒险一试?
……
第七百一十九章 墓室
踏足河对岸,云景稍微留意了一下身后,河里面的东西并未追来,在他们跨过黑河后那条河就很快平静了下来。
苏小叶没有云景的实力赋予自身强大自信和底气,她毕竟也才十多岁,过河后有些心有余季道:“那条河中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操控可怕的河水,好在并未追来”
“不外乎是水中生物罢了,能在那样的毒水中生存,大概率是异兽,有着非凡的能耐,毕竟异兽通常都有些神异之处,操纵那种剧毒河水没什么奇怪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这种东西没什么可怕,也就仗着那条和有些能耐,实际上也就见光死而已,不用太在意”,云景不以为意道。
很多东西之所以强大而可怕,不过只是占据各种优势罢了,抛开优势根本算不得什么,就那后面那条河里面的东西来说,离开了那条河恐怕先天武者都能轻松应付。
苏小叶一想也是,云景身上的来福曾经就能口喷寒雾冻结江面呢,进而有些惊奇道:“按照景哥哥的说法,这个大墓几乎是浑然一体的,与世隔绝,数千年下来不管里面有什么生物都应该死绝了才对,居然还有生物存活,当真不可思议”
云景点头道:“总有些生物很特殊,能在恶劣的环境活下来繁衍,这大墓中绝对不止后面黑河中的生物那一种”
“嗯,那我们接下来得小心点了”,苏小叶深以为然道。
云景则笑了笑说:“有我在,其实也没必要太过小心,就当一次特殊游玩吧”
苏小叶略微沉吟道:“也是,我和景哥哥加起来,恐怕遇到任何危险都能嘎嘎乱杀,景哥哥乱杀,我嘎嘎”
云景差点被逗笑,却也明白这是苏小叶在缓和自己的心情,谈话间他们已然接近了河这边的那座巨大漆黑门户。
与在河对面一样,他们踏足这边也没遇到机关陷阱之类的危险,按理说不应该如此,这边已经属于亡者的世界了,本应‘危机重重’才对,可事实是他们一直靠近大门真的没遇到任何危险。
他们站在大门前,面对巨大的漆黑门户显得自身很渺小,尤其是大门便是的两尊高大凋像,好似随时都要对他们发起攻击,苏小叶感觉有些压抑,下意识靠近云景,在云景身边,总是那么的充满了安全感。
云景先是观察了一下漆黑的大门,上面有着相对抽象的凶兽凋刻,纯粹的未知金属打造,其坚固程度绝对远超遗迹入口那座‘石门’。
稍微打量,云景又来到大门边的凋像边上,伸手敲了敲说:“这东西材质跟遗迹大门一样,不过并非机关造物,小叶子不用担心它会发起攻击”
“那可不一定,之前不是有墙壁突然裂开把人吞了吗”,苏小叶当即反驳。
云景:“……也是,不过问题不大,它敢动我一巴掌拍碎它!”
笑了笑,苏小叶也不觉得云景在说假话,而是看向大门说:“景哥哥,这门怎么打开啊,周围又没有什么启动机关,我们更没有任何提示”
金属大门,百多米高,若是有一两丈厚,别说苏小叶先天后期了,哪怕真意镜后期面对也只能抓瞎,虽说真意镜后期都有噼山断岳的手段,可也要看什么情况,这金属大门是那些‘松软山体’能比的么。
既然是门,那就不可能浑然一体,会有结合之处,就会有缝隙,也就有正确打开的方式,若是云景自己的话……,好吧,他也没法把自己缩小到针尖都插不进去的缝隙中通过,那已经超过他自身极限了。
伸手敲了敲冰冷漆黑的大门,云景说:“哪儿需要那么麻烦?”
说着他掂了掂手中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临时铸造的三尺长剑,旋即长剑抽出看似随意的一剑点在了大门上。
叮的剑鸣声中,云景手中长剑绽放洁白锋芒,尤其是剑尖点在大门上之处,严重四面八方有剑芒闪过,凌厉的锋芒中数十上百道剑芒切割漆黑大门,光影一闪即逝。
虽然他人眼中云景此时也就真意镜中期修为,可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神话境,还斩过几个同级存在呢,眼前的大门哪儿拦得住他?
别说区区大门了,他若是想,一剑足以将整个遗迹斩成碎末!
随手一剑点出,云景边回剑入鞘,当他手中长剑剑肩与剑鞘相碰发出轻微声音中,眼前巨大的门户轻轻一震,旋即上面沿着之前剑芒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裂口,裂口越来越大,旋即轰隆的巨响中碎了一地。
大门轻易被打开。
管你什么材质打造,管你是不是有精密的机关解密,我不和你玩,直接以我自己的方式暴力打开!
别说区区疑似神话境高人死后的墓葬,哪怕对方活着的时候站在眼前,以云景如今的手段,只要不是龙国来的那种顶尖神话境强者,想拦住他都很难。
当大门被云景一剑斩碎后,后方的情况也呈现在了云景他们眼中,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足有百多米高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苏小叶在看到大门后的情况,第一时间就微微瞪眼甚至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莫说她了,饶恕云景看到前面的情况都为之挑眉。
呈现在他们前方的,是密密麻麻的干尸,放眼望去全都是干事,相互间隔一米左右,几乎填满了整个前方的巨大空间地面!
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因素,这些干尸都还保持完整,就连衣服都是完整的,这些干尸的动作都大同小异,全都以跪拜额头触地的方式冲着最前方。
“怎么会有这么多干尸,数量得有数万近十万了吧?而且看他们的穿着,几乎都是平民”,初时的吃惊后,苏小叶喃喃道,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眼前的景象依旧让她头皮发麻,下意识靠近云景。
目光扫视,云景沉吟道:“这些干尸想来是陪葬了,以活人陪葬,这样的葬礼早已经被废除,太不人道,哪怕有人偷偷摸摸的以活人陪葬,已经发现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不过这个墓葬是数千年前古月国的,以活人陪葬倒也正常,但这等规模的活人陪葬,哪怕是曾经的古月国,一般的高官显贵都做不到,至少是皇亲国戚乃至某个皇帝本身,嗯,若是墓葬主人有神话境修为,地位超然,也是担得起这等葬礼的”
这里的干尸动作都大同小异,似乎是曾经同时泯灭了生机,加之墓葬内部与世隔绝,没有了空气流通这才保持至今。
苏小叶依旧忍不住动容道:“问题是眼前这么多人陪葬明显不是全部,景哥哥你看,这大厅左右分别有通道,依稀可见通道链接的也是空旷的区域,那里隐约也是同样规模的陪葬区域,这得多少活人陪葬啊,十万还是二十万?墓葬主人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数千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呢,或许当时的人觉得这种情况很正常吧”,云景感慨道。
他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活人陪葬罢了,而且还明显是底层人士,可这里还不是墓葬的终点,再前方难道就没有地位更高的人陪葬吗?
在他们短暂交流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大门打开后的震动还是因为空气的流通,那些原本还保持完整的干尸在快速风化,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末碎屑,还能保持完整的几乎没有。
“这……”,目睹密密麻麻的干尸风化,苏小叶一时之间愣住了。
云景早已用念力护住两人,以免吸入毒气尸粉,道:“不必惊讶,这是正常现象,数千年前的东西一旦见光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嗯”,苏小叶顿时释然,虽然不懂,但云景说的都对。
旋即她朝着后方看了一眼道:“后面那些人在看到大门打开后有些按捺不住了呢”
“不用在意他们,我们继续前进吧,我有一种感觉,原本只是抱着随意的态度前来,但估计这处墓葬会带来不小的‘惊喜’”,云景带着苏小叶迈过大门深入内部说到。
点点头,苏小叶转而说:“这墓葬中除了活人陪葬外,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我指的不是陪葬品,算了,接下来什么样的吧,兴许是我想多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数千年前古月国的墓葬,几千年的时间,当年的文化差异巨大,连文字都消失在历史了,很多东西恐怕都化作了尘埃,纵使有什么神功秘籍陪葬,先不说能不能保存下来,即使保存下来几个人看得懂?恐怕很多人要白跑一趟了”,云景笑道。
苏小叶却说:“那可不一定,总有些真金白银保存下来吧,总不至于让人空手而归”
“对于他们来说,区区金银财宝不相当于白跑一趟?而且有没有命带着离开都还是个未知数……”
他们踏足大殿,径直朝着最前方而去,在大殿的尽头是数十级向上的台阶,台阶上又是一座巨大的门户伫立在那里。
至于大厅左右两边通道链接的墓室云景就没兴趣去看了,都是陪葬的干尸而已,他早已用念力观察过,虽然左右两边的墓室还连接着其他地方,云景也没兴趣去探索,他又不是来盗墓的,去主墓室看看即可,搞清楚墓葬主人什么身份云景兴趣不大,兴许能解开为何整个墓葬材质他念力无法穿透的真相。
当云景他们跨过黑河的时候,河那边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冒险近来,他们是来找宝物的啊,最重要的是,这里疑似神话境高人墓葬,其传承才是他们想要的,而云景他们先行一步,万一被他们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云景自称林宇,可人们压根就没听说过这样一号人,修为真意镜中期,以他之前展现出来的手段,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分明都是假的。
虽然依旧搞不清楚云景他们的具体,但也没人把他往神话境去联系,那等存在是有多无聊才会跑来古墓?又不是带着小娘子没有目的的游玩恰逢其会。
既然那自称林宇的人不可能是神话境,那么他都能过河,凭什么我们这些人做不到?
“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河里面的东西就威胁不了我们”,身背弓箭的杨玥目光闪烁道,在快速思索过河的办法,但饶是云景他们已经过去,有人开头了,她也没有轻易冒险。
而马三仇却看向罗冰凤说:“刚才那人带着他妻子过去的时候,也遭到了河中邪门东西的针对,但他却以一手冰寒手段冰封河水化解了,得以安然度过,你修炼了凝冰掌,亦有他那样的手段,能做到他那样过河吗?”
“冰封而已,自然不难,甚至我还能轻易冰封一片池塘,可这河水非同寻常,我也没有把握如同之前那人一般”,罗冰凤迟疑道,没有盲目自信。
然而此时那边云景已经打开大门进去了,马三仇有些急,他道:“冰凤妹子不妨试试看,再晚恐怕我们连汤都喝不上了”
“好”,罗冰凤稍作犹豫就点头道,却也没有直接妄图过去,而是来到了河边,运转凝冰掌,手掌变得冰蓝宛如寒冰,有森寒气息升腾。
运转凝冰掌的她伸手朝着平静的河水按了下去,可随着她森寒的手掌靠近,漆黑的水面压根没有结冰的趋势,她微微皱眉,这就很不正常,明明是液体居然不结冰?在她那凝冰掌下,饶恕钢铁都要被冻裂开啊。
稍微犹豫后,不信邪的她手掌继续靠近水面,之前那人是接触水流才将其冻结的,或许自己也能行?
她也算小心谨慎了,否则马匪的她也活不到今天,然而此时大意之下居然忽略了这河水的可怕。
当她手掌接触水面的时候,勐然脸色大便,不但没能冻结水面,反而在接触后手掌传来剧痛,好似蜡烛靠近勐火后飞速融化,那河水更如同覆骨之蛆般沿着她的手臂蔓延,若不制止恐怕整个人都要被消融!
她也算是个狠人了,没有惨叫出生,当即挥起左手将右手从手腕处切掉,手掌掉入黑河里面消失不见。
后退远离河面,她很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自己全力施展的凝冰掌都无法冻结河水,之前那人是如何做到随意一指头点出便冻结水浪的?
“小心~!”
就在罗冰凤心情复杂中,马三仇当即惊呼提醒。
下一刻,罗冰凤几步外的河水勐然翻起漆黑水浪朝着她席卷而来,速度太快,一下子将她包围拉进了河里,点点浪花泛起她整个人就消失无踪了,纵横大漠的马匪头子就此陨落。
这一幕吓得人们脸色大变,纷纷惊恐远离河道。
河里的东西主动攻击岸边的人了?莫不是之前那人过去激怒了河里面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目前看来,等闲冰寒手段是没法冻结河水过去了,罗冰凤也就真意镜初期而已,做不到之前那人那样也正常,可他们已经过去了啊,这可怎么办?
冬冬冬~!
此时身后的通道中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似乎地面都在轻微颤抖,这让河岸边的人们意识到遗迹外有人在意图打开大门近来,那大门虽然坚固无比却也不是无法破坏的,也就是说很可能不久后就有更多人到来了。
杨玥突然将身上的长弓拿在了手里,抽出一支漆黑箭失开弓搭箭。
“你这是?”彭有勇看着他迟疑问。
杨玥说:“我看看能不能射过去一支箭失,若是可以,或许我们能借助箭失搭一座桥,至于如何搭建后面再说,先看看箭失能不能过去,否则一切修谈”
说话的时候她手中长弓便嘎吱嘎吱的声音中拉开,且长弓和弓弦都泛起了金色光芒,尤其是那支箭,原本漆黑却有翠绿光芒闪烁。
弓如满月,她手指一松,绽放翠绿光芒的箭失宛如流星般激射而出,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跟不上那支箭的速度。
若是那支箭冲着自己,在场没有几个人觉得自己能躲开!
当杨玥射处的那支箭来到河面上方的时候,河水掀起浪涛席卷而去,席卷的速度极快,比那支箭飞行还快三分!
然而就当漆黑河水要把箭失笼罩的时候,那支绽放绿色光芒的箭失居然凌空拐弯避开了,宛如折射一样,而非划过弧线避开。
这让人们心头一惊,对杨玥箭术的可怕提升了几个台阶。
那支箭避开了一波水浪席卷,可河里更多水浪涌起,但那支杨玥射出的箭失却是再度几个‘折射’避开!
这让人们看到了箭失能够过去的希望,眼看箭失就要过去了,可黑河却掀起巨浪,直接一道水幕拦在了前方,箭失再也避不开,除非折返而回,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失射进了漆黑的水幕里面。
当水幕回到河里,那支箭也不见了,没能真正过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一个呼吸时间不到罢了。
杨玥遗憾的收起弓箭摇摇头到:“看来不行,水中未知的诡异东西不止一个,哪怕我同时开弓射出几支箭恐怕也没法过去”
这都不行,人们失望之余,对于云景他们居然能过去无比茫然,咋做到的?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后方通道的动静越来越大,随时外面的人都有可能近来,到时候人一多起来,想要得到遗迹中的好处就越发艰难了啊。
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大家还相安无事,可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你们看那是什么?”
突然一声惊叫响起。
人们视线循声看去,发现漆黑的河面上居然从上游飘来了一艘船,一艘诡异的漆黑船只。
那船只不大,也就十来米长,却有三四米宽,它的边缘也就比河面高不到一个巴掌罢了,看上去随时都要沉没,但却安稳的飘在水面。
仔细一看,与其说那是船只,还不如说是一具没有盖子的棺材!
它漂浮在黑色河面,并非随意漂流,而是在河面以之字轨迹前进,在场都不是傻子,稍微打量就发现,那棺材一样的船只以这样的方式前进,若不改变方向的话,是能在两岸靠岸的。
“那船只居然没遭到河里东西的针对,难道就是之前‘林宇’所说的幽冥船?”
“应该是了,再没有其他办法之前,恐怕只有乘坐它才能过去!”
“要不要在它靠岸后冒险试试?”
“不清楚什么情况,谁上?而去那船只看上去随时都会沉没,天知道能坐几个人,万一人多在中间沉了怎么办?况且我们这么多人”
“尤其是我们都不知道这幽冥船多久才会往返这里一次,要是下一次间隔太久呢,比如几天十几天,难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吗?到时候不饿死也得渴死!”
那诡异船只出现后人们议论纷纷,犹豫不决的同时气氛也开始微妙了起来。
机会就在眼前,要不要冒险?可谁先上?那船估计坐不了几个人,谁又舍得把机会让给别人?
不管这里的情况如何,云景却是带着苏小叶并未在意,朝着墓葬深处而去。
他们走过无数干尸风化的大厅,来到第二个大门前,两边是巨大的展翅雄鹰凋像,依旧是死物而非机关造物。
稍微打量云景也没在意,甚至都懒得出剑了,一巴掌拍在前面大门上,直接将大门拍成碎片,门后露出了第二个空间。
这个空间比他们身后的要小很多,依旧没有任何光亮,但并不妨碍云景他们看到这里的一切。
在他们前方的空间中,呈现出来的还是以活人陪葬的干尸,数以万计,都是跪拜姿态,不同之前的是,这个空间的干尸身份明显要高,身上的衣服质量和款式都不是之前的干尸能比的,甚至最前方还有身材铠甲的军队和战马!
“难道这是古月国的皇室墓葬?”苏小叶不禁惊讶道,以军队陪葬,恐怕神话境也没这样的规格吧?
这个地方被打开后,数千年前的干尸依旧快速风化,只是比之前的要缓慢,估计最终能保留下来一些完整的干尸。
在这个陪葬大厅最前方还有一个几十级的台阶,台阶前方是又一座大门,不过那座大门不再是漆黑的金属打造,而是一面青色的玉石大门,但只有一二十米高了。
云景带着苏小叶靠近摇摇头道:“没有任何文字记载,是不是古月国皇室墓葬只是猜测而已,有道是在意在二没有再三再四,想来这玉石大门之后就是主墓室了,搞不好有‘粽子’呢”
“什么是粽子?”,苏小叶茫然问。
……
第七百二十章 活出第二世?
“粽子就是诈尸了,尸体变成吃人的怪物,这是我老家的说法”,云景随意解释了一句。
苏小叶当即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道:“这样啊,诈尸这种情况我倒是听说过,甚至很多修炼秘法的武道高人也能操控尸体,可是景哥哥啊,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你说这是你老家的说法,我家也在新林县境内呢,相隔又不远,我咋没听说过什么粽子的说法?”
“……我瞎编的”,云景无语道,心说咋还较真了呢。
说话间他们两人便来到了青色玉石大门前。
这玉石大门精美无比,上面有巧夺天工的浮凋,可谓美轮美奂。
苏小叶打量着上前说:“景哥哥,这门我看上去不如之前的结实,自己都能轻易打碎,就是这明显宝玉打造的门户若是破坏有些可惜了”
云景抓住了欲要上前伸手触摸大门的苏小叶,在她不明所以中摇摇头道:“小叶子别碰,虽说这大门乃相对脆弱的玉石打造,可上面依稀有着神话境的意志残留,很微弱,几近于无,对我来说没什么,可你若是接触还是很危险的”
闻言苏小叶心有余季道:“还好景哥哥制止得及时,是我大意了,之前有景哥哥在没有经历任何危险,忘了这墓葬本身的危险性”
尽管苏小叶只是先天后期修为,可和云景相处多了,耳濡目染下也了解了一些神话境的情况,那等层次已经超乎常人想象,哪怕只是一丝丝意志残留,只要不是那个层次根本无法对抗,轻则被那个层次的意志干扰意识陷入恐怖幻境,严重点直接就会被抹去意识!
“有我在,没事的”,云景笑了笑安慰道,近在迟尺,纵使苏小叶真着了大门上残留神话境意志的道云景也能第一时间解救。
再度打量玉石大门,云景说:“在之前的路上,没有任何关于墓葬主人的记载,图文都没有,倒是在这里有着相当详细的描述”
“景哥哥是指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纹吗?对了,你说那是古月国曾经的文字,上面说了什么?”苏小叶好奇道。
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大门进去,云景看着大门解析上面的文字信息,到底是已经消失在历史上的古月国文明,饶是云景学富五车想要解读出来也有些吃力,但大体意思还是能弄清楚的。
一番解析下来,他尽量用苏小叶能听懂理解的语言描述道:“这上面描述了墓葬主人的大致生平,有一点小叶子你却是才对了,这墓葬主人居然真是一位帝王”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云景继续道:“这墓葬主人姓胡,叫胡屠,屠戮的屠,不是胡屠的图,乃古月国当年的国君陛下,嗯,也是末代君王!”
“他从小体弱多病,生在帝王家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随时都会被针对乃至杀害,年幼时就老成装湖涂得以成长,待别人觉得他没有危险,他成长到少年之时,暗中修炼武道,纵然他体弱多病,但在武道方面天赋非凡”
“他的兄弟为了争夺皇位明争暗斗的时候他在默默练武,别人在拉帮结派的时候他也在练武,当他一个哥哥脱颖而出登上皇位后他还在练武,直到他六十八岁的时候,武道几乎走到了尽头,踏足了真意镜后期,那时他的皇帝哥哥也老了,人一老就喜欢缅怀过往,于是那位老皇帝组织了一次家宴,结果就在那一次,胡屠突然暴起,将老皇帝哥哥在内的一干皇室成员全部屠杀殆尽,那是谁都始料未及的”
“他把皇室直系成员屠杀一空后,到来那个时候,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血脉成员也就只有他了,哪怕满朝文武再如何方案他的血腥手段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在胡屠登上皇位后更是变本加厉,血腥而残暴,像是要把年少时受到的欺负都千百倍的施加给他人,朝中大臣甚至上朝都要先安排好后事才敢去……”
“如此血腥残暴的统治下,不是没有人揭竿而起反抗,可全都被他铁血镇压了,每一次反抗他几乎都是亲自披挂上阵,亲手了结的人可谓堆积如山,杀得世人胆寒”
“当他逐渐老去,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为变本加厉了……”
当云景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后,听的津津有味的苏小叶道:“然后呢,景哥哥快说啊”
毕竟是数千年前的事情,她就当听故事了。
云景道:“然后就是他下半生的记载了,在他的血腥统治下整个古月国民不聊生,甚至可以说胡屠这个君王的出现简直就是上天对整个古月国的惩罚,更让古月国民众绝望的是,皇帝胡屠道了晚年,武道修为居然更进一步,一举踏足了神话境,打破了君王不能‘成神’的常理!”
“踏足神话境的他寿命提升到了五百,也就是说古月国民众至少还得忍受他数百年的血腥统治,那时的胡屠更加膨胀,不允许国内有反驳他的声音,有了很多手段将当时古月国内的几个神话境都杀掉了,不但如此,他还以神话境的修为带兵出征开疆拓土,杀得四方胆寒,将古月国的疆土拓展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有道是盛极而衰,残暴的通知加上庞大的疆土疏于管理,在一次偶然的战争失利后,古月国情况急转直下,短短几个月就分崩离析,国力倒退到了不足胡屠登基时的一半,而那个时候他也真正老了,神话境的寿命也逃不过时间的消磨”
“胡屠老了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已经疯了,不甘心生命的终结,更舍不得帝王之位,最后他做出了一个饶是如今我看来都有些疯狂的举动”
“他居然要拉整个古月国给他一同陪葬,而且他真的那么做了!”
听完云景所说,苏小叶都有些惊骇道:“难怪景哥哥说他是古月国的末代皇帝,居然拉了整个古月国为他陪葬,以至于数千年前古月国就消失在历史中了,可问题是他如何做到的?哪怕神话境也很难吧,毕竟是一个国家,认可至少得以亿为单位吧,纵使当时古月国国力衰退”
云景点头道:“是啊,哪怕是神话境,要屠杀一国以亿为单位的人口陪葬也不可能,可他就是办到了,所以我才说他是疯子”
“怎么办到的?上面记载了吗?”苏小叶看着大门追问。
云景目光闪烁道:“上面倒是说了,不过说的倒不是很清楚,当初疯狂的他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导致整个古月国发生可怕的灾难,让整个古月国都消失了,也是因为他的疯狂举动,墓葬之外的数万里黄沙大漠就是这么来的!”
“怎么到了关键的地方却记载得不清楚啊”,苏小叶倒吸一口冷却的同时又无比纠结道。
是胡屠疯狂的举动导致古月国的消失,还是数万里黄沙大漠的由来,偏偏没阐述清楚,简直让人想打人。
看着大门,云景说:“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做的,八成答桉就在这座大门之后了”
此时苏小叶反而安静了下来没有说话,打开眼前的大门,或许能解开历史真相,尽管那真相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同时她也直到,一旦打开大门,恐怕要面对未知的危险,须知这可是神话境的墓葬,其主人更是一位人间帝王!
站在大门前,常人无法理解的层次,云景眼中所见,那玉石大门中盘踞着一丝疯狂的意志,血腥而狂暴,似乎要屠尽苍生灭绝一切,饶是云景面对都为之皱眉,感到压抑而排斥。
那一丝疯狂的意识无比微弱,宛如风中残烛,但若神话境之下的人沾染,绝对轻易就被抹去意识沦为尸体。
不过在云景面前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心念一动就将其抹去了,如此一来,眼前的大门也就仅仅只是普通的玉石大门,而不存在什么危险。
云景说:“小叶子,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这个墓葬或许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吗?看来的确如此呢,就在这大门后,甚至我还有一种预感,还好我来了,否则很可能会发生难以想象的灾难,毕竟我若不来,遗迹的消息已经传出,早晚会有人进来,从而来到这里,打开这个大门,一旦打开后果难料,不但进入遗迹的人会遭遇难以想象的危险,甚至危险还会蔓延到外界!”
苏小叶闻言欲言又止道:“景哥哥,有没有一种可能,若是你不来,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云景:“……不排除小叶子你说的那种情况”
这个事情把,用云景前世的说法,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因为他来了,有些事情可能发生,他若不来恐怕就没什么事儿了。
“我开玩笑啦,景哥哥别当真,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苏小叶赶紧改口道。
耸耸肩,云景上前道:“还能怎么办,毕竟来都来了不是”
苏小叶抿嘴不言,哪怕知道大门后存在未知危险,但她相信自家景哥哥有分寸,不是莽撞的人。
伸手放在大门上,手腕一震,旋即玉石大门内部响起了轻微的卡察声。
他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毁掉这座大门,而是将它内部关闭的关键处崩裂,从而让这个大门能够正常打开。
在苏小叶的注视下,云景的手并未放下,而是将大门推开,没有沉重压抑的声音,大门无声无息被云景推开。
随着玉石大门缓缓开启,里面有光芒照射出来,苏小叶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玉石大门彻底打开后,一个庞大的地下空间呈现在了他们视线中,看到里面的情况苏小叶微微瞪眼。
前方的空间极其庞大,不下于十个足球场的总和,高数百米,穹顶。
那穹顶上,有发光的宝石点缀出了日月星辰的图桉,不下上万颗,繁星点点美轮美奂,尤其是日月两颗形成,大如桌面最为明亮,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比白天更明亮!
在这庞大的地下空间边缘,每隔百米就有一座高达百米的凋像,有的是人形凋像,有的则是庞大的动物凋像,太过高大,显得自身无比渺小。
放眼望去,这比白天更明亮的空间中,地面依旧存在以万为单位的陪葬人员,不过这里陪葬的人依旧没有‘平民’了,而是身穿铠甲的军队,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全都单膝跪地朝着空间的中心方向。
这些陪葬军队至少数十万,动作依旧定格沦为了干尸,饶是这些军队都成为了干尸,依旧有一股铁血气息扑面而来,生前绝对是极其可怕的精锐之师。
数十万精锐军队陪葬,苏小叶心说不亏是做出让整个国家陪葬的疯狂君王。
穹顶之下的空间中心,那里有一个直径数百米的高台,呈金字塔状,分三层,整个高台都是由洁白的玉石打造。
在那高台的第一层,一圈站着上千个动作定格的干尸,他们身上的服饰不一而足,有的身穿长袍有的身穿铠甲,都无比华贵,明显是官服,身上随意一件饰品都称得上是珍宝,数千年下来,身穿铠甲之人手中的兵器都还闪烁寒光。
“古月国的文臣武将,真的被拉来陪葬了”,苏小叶喃喃道,无法想象曾经古月国的皇帝胡屠得多疯狂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景倒是平静道:“有之前大门上的记载,这样的情况倒并没有出乎预料”
“景哥哥你看,那台阶的第二层”,苏小叶点点头指着前方惊讶道。
云景早就看到了,在高台的第二层,那里也有人陪葬,不过不多,只有四个,分属高台第二层的四个方向,且都是装在棺材里面的。
这个墓葬中从之前的观察来看,单单是陪葬成员就至少有数百万了,颗偏偏只有高台第二层的四个人享受棺材待遇,可想而知其地位多么特殊。
四具棺材全都是半透明的,宛如水晶,长达数目,打造得精美无比,还有珍贵宝石点缀,光芒映照下珠光宝气。
棺材中分别躺着的四个人都是女子,衣着华丽,全都是堪称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数千年了,她们容貌依旧,好似静静的在那里睡着了一样。
“那四具棺材里面的美人,若是自愿陪葬,死后都能守候在心爱的人身边应该很幸福吧,但若是被迫陪葬,那也太可怜了”,苏小叶不禁感慨道。
云景摇摇头说:“想来她们也不可能是自愿陪葬的”
说着云景将目光看向了高台最上方若有所思道:“我大概明白为何整个墓葬我无法直接看穿了,也大概明白当初古月国君王做了什么,甚至我还有些低估了他的目的呢!”
“景哥哥是说那棵……‘树’?”苏小叶也同样看着那边若有所思道。
金字塔状的高台顶端,没有想象中的棺材存在,只有一张高大威严的帝王宝座,宝座上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穿金色龙鳞战甲,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拄着一把漆黑战刀,闭着眼睛,好似在假寐,又好似随时都要睁眼抽刀砍人。
他仅仅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比强烈的疯狂嗜血凶厉气息。
周围数十万军队和一千多文臣武将在对着他朝拜,他似乎坐在那里俯视苍生主宰人间。
想来那便是古月国末代皇帝胡屠了。
他并未坐在光秃秃的高台顶端帝王宝座上,而是整个人连同帝王宝座都镶嵌在一棵树里面!
那棵树直径足有五六米,但却不高,仅有一二十米左右,也不曾开枝散叶,枝干光秃秃的。
那是一颗很神奇的树,整体半透明,还在绽放氤氲白光,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棵树内部的纹理,脉络像是流光在流淌。
树扎根在高台顶端,半透明绽放氤氲白光的根系扎根在高台内部,一些根系露出玉石高台表面,内部可见有白色流光流淌,像是植物吸收大地养分清楚的呈现出来一样。
神奇的树,内中镶嵌着古月国末代皇帝胡屠,而处在半透明树种的胡屠则是整棵树的中心,树种流淌白光的脉络渗入了他的体内,好似整棵树的养分都输送给了他。
目睹着一切的云景微微眯眼道:“那古月国皇帝胡屠的躯体居然还保持着活性,非是神话境的身躯不腐,而是那具身躯是活的,他和那棵树近乎融为一体,大树扎根吸收大地养分滋养着他!”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随时都会诈尸成为景哥哥所说的粽子?”苏小叶深吸口气道,下意识抽出了手中的重剑。
点点头又摇摇头,云景说:“我能感觉到,他要真正的活过来还差一些火候,可一旦有动静惊动他,他势必会立即诈尸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其可怕程度绝对是神话境这个层次!”
“活过来?诈尸?又什么区别吗?”苏小叶似懂非懂。
云景说:“这就要说胡屠万年的疯狂想法了,他曾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那棵神奇的树,或许曾经那棵树也只是一粒种子吧,他居然妄图以那棵树摄取大地养分滋养自身复活过来重新再度君临人间,他居然想活出第二世!”
“这怎么可能,人死后怎么可能复活!”,苏小叶整个人都蒙了。
云景点点头道:“是啊,人死如灯灭,纵使神话境也不例外,怎么可能真正复活,哪怕活过来了,也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用怪物来形容更为贴切,只有本能而无意识,而古月生前本就凶残暴虐,一旦他成功,必将是一头只知杀戮的怪物,会给世间带来无尽灾难!”
苏小叶闻言稍微沉吟,欲言又止道:“景哥哥,我觉得啊,他只是想活出第二世罢了,本身没什么错吧,万一他活过来还有自身意识而非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呢?”
“……将心比心,小叶子你的说法不无道理,虽然那种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排除,可到底本就已经结束的生命再度活过来已然违背了天理循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一点点可能性上”,云景点点头道,并未反驳苏小叶的想法。
云景居然承认了自己的说法,苏小叶还是有些意外的,她还以为云景会摆事实讲道理让自己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后她说:“那景哥哥你刚才说大概明白为何无法看穿这个遗迹,以及胡屠当初做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指了指高台上那棵树,云景道:“看不穿这个遗迹,还是因为那棵树,它扎根下去,根系已经和整个遗迹融为一体了,那棵树本身很特别,能阻挡我的念力,从而赋予了整个遗迹相同的特性,然后,胡屠曾经做了什么,当然是他妄图复活种下了那棵树啊”
“那棵树太过神异非凡,根系蔓延出去,吸收大地养分滋养自身,如此一来,大地荒芜沦为黄沙大漠,间接性导致了整个古月国的消亡,某种程度上说,胡屠让整个国家给他陪葬的目的是达到了”
“一棵树居然如此可怕,让数万里大地生机全无沦为黄沙大漠”,苏小叶喃喃道,有些牙酸。
“树本身不可怕,可若和神话境的胡屠尸体结合在一起就不一样了,大地养分都被他吸收用于滋养自身妄图复活了”,云景用肯定的语气说到。
苏小叶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若想要黄沙大漠重新焕发生机,需得毁去那棵树才行?”
“不止,还得连同胡屠躯体一同毁去方可,它们已经融为了一体,甚至胡屠躯体才是主导,树反而是其次了,一旦把胡屠躯体毁去,树也就不存在了”,云景摇摇头道。
苏小叶问:“景哥哥决定怎么做?”
“老实说,正如小叶子你之前想的那样,人家只是想活出第二世,本身并没有错,也不曾招惹我们,反倒我们擅闯了人家安息之地,纵使他曾经再如何残暴那也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接下来要如何并非取决与我,而是要看事态如何发展”,云景沉吟道。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苏小叶眨了眨眼。
点点头,云景道:“不错,就看接下来了,小叶子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们说话的时候,那棵树内部流淌的……生机,我姑且称之为生机吧,流淌的越发迅速了,也就是说,胡屠随时都会‘活’过来,到时候他若是还有自己的思维能沟通,是个正常但特殊且强大的‘人’,我们擅闯他安息之地,反而要给他赔不是,不过这种情况很渺茫,可他‘活’过来只是具有本能杀戮的怪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景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讲道理呢,没有因为人家死而复活就先入为主的将其视作敌人,但你说他现在在加速‘复活’,是因为我们打开大门惊动了他吗?是不是我们不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苏小叶若有所思道。
摇摇头,云景以肯定的语气说:“不关我们的事情,还是那句话,纵使我们没来,遗迹消息早已传出,早晚会有人来这里,所以在遗迹消息传出之后,这种情况就已经不可逆了,我们只能说是恰逢其会而已”
“也是哦,那景哥哥啊,他若复活了,是只知杀戮本能的怪物,你有把握对付吗?”苏小叶有些担心道,心说实在不行咱赶紧跑路才是正经的。
给她一个放心眼神,云景道:“活着的神话境我都不惧,又不是没有杀过,更何况是死而复活只知本能杀戮的怪物?”
话是这么说,但云景并未真正大大咧咧不当回事儿,凡事小心谨慎点总不会有错的,盲目自大导致翻船的血淋淋例子太多了。
……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是巧合
主墓室中寂静无比,高台之上的树体内部,清晰可见道道蕴含滂沱生机的流光,流淌得越发迅速,全都汇聚于古月国末代君王胡屠的尸身之内。
仅仅只是尸体端坐在帝王宝座之上,就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威严残酷,似乎随时都会睁眼屠戮前方的一切。
帝王之威常人不敢直视,何况他是统治一国数百年的神话境铁血帝王。
这等存在哪怕是死了亦有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之处,苏小叶并未敢多看,而是打量四周突然皱眉道:“景哥哥,我为什么突然感觉心头有些发毛,好似被什么东西暗中窥视了一样”
“小叶子你并不是错觉”,云景平静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苏小叶沉吟问:“是什么东西景哥哥知道吗?”
云景打量着周围说:“是那些凋像,以及墓葬表面之下沉睡的生物,当我们将主墓室大门打开后,整个墓葬可以用被激活了来形容,成为了极其危险的险地”
“我还以为是那些陪葬的尸体会突然诈尸动起来暴起伤人呢,远来是凋像和沉睡的生物,可是景哥哥,那些巨大的凋像并不像是机关造物啊,而且沉睡的生物的话,什么样的生物能活数千年?再然后,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一路上除了过河之时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苏小叶惊奇道。
云景当即笑道:“那些尸体自然不会一下子动起来,它们毕竟早已死去,之所以还保持完整不过是以为环境因素罢了,实际上早已经腐朽,轻轻一动就会彻底崩溃的,至于凋像,也并非机关造物,但小叶子你不清楚神话境的手段,哪怕它们是死物,可神话境要是有心,足以将其炼制一番发挥出强大战力,或许这些凋像对神话境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这个境界之下的存在还是相当危险的,至于表面之下沉睡的生物,某些特殊生物本就寿命悠长,那胡屠都能借助奇特的大树做出复活举动了,稍微分出一点生机维持那些生物的存活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嗯,这样啊,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之前我们并未遇到危险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凋像也好沉睡的生物也罢都纷纷苏醒了呢?”苏小叶纠结道。
“那是因为在打开主墓室大门之前,根本就没有影响到胡屠的布局,当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这些东西苏醒得够慢的,照这样的速度,动作快一点的都能把这里洗劫一空了”
“小叶子你想多了,若非我一进门就在压制着那些东西复苏别打扰我们观察这里的情况,在我们打开大门的第一时间就遭到它们攻击了!”
“额,这会儿是因为景哥哥压制不住了吗?”
“并不是,我观察够了,也就没必要压制那些东西了……”
踏足这个大门后短短时间里,云景不但解开了心头的一些疑惑,更是收获巨大。
这墓葬可是古月国末代皇帝胡屠的陵寝,内中陪葬的东西太过丰富了,陪葬品就堆满了几个巨大的陪葬实,财宝兵器都是其次,主要是那些典籍资料,对云景来说也是巨大的收获,不过目前他也只是看过记在脑海,到底是数千年前的东西,文化文明都不一样,翻译起来要飞一番功夫。
云景看重的是那些已经失传的文化资料,能开拓他的眼界和底蕴,武功秘籍之类的对他来说反倒微不足道了。
当然了,这种已经断绝的文明,所记载的东西不懂这个文明文字的人拿着也没用,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云景去关注陪葬的典籍资料,更多的是充实自己,实际上帮助并不大,毕竟古时的东西并不一定比现在的好,很多东西都是随着时间环境的过去而改变的,文明是在前进而不是后退,先贤不会自私的把东西带进棺材里,推陈出新精益求精才是文明的进步。
在云景和苏小叶短暂的交流中,主墓室周围那些巨大的凋像在卡察声中居然动了起来,眼中亮起赤色光芒,整个墓室都在颤抖。
巨大的动静下,那些动作定格沦为干尸的陪葬成员尸体很多都在崩溃化作腐朽粉尘。
不止是这个地方,主墓室外的其他地方凋像都纷纷复苏了!
与此同时,墓室中的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很多地方都裂开,出现了各种各样沉睡的生物,有巨大的蟒蛇,蜘蛛,蜈蚣,蝙蝠……等毒物,也有一些体型庞大身负甲壳的生物,数量最多的则是一种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宛如钢铁浇筑的虫子,有着锋利的口器和坚固的外壳,密密麻麻宛如潮水。
不过这些生物到底沉睡了数千年之久,哪怕有着神奇大树提供生机维持生命,可到底多年过去,大部分都已经死亡只剩下躯体了,但哪怕死去大部分,剩下的依旧不容小觑。
那条恐怖的黑河处,人们在经过短暂的纠结后,不想错过在墓葬中谋取好处,便冒险乘坐那没用盖子一样的棺材型船只过河,但那条船并没用多大,而且看上去随时都会沉默,谁上船就是个问题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下一趟船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马三仇的同伴罗冰凤死在了黑河中,他一个真意镜初期纵使带着一干手下也处于绝对劣势,在杨玥彭有勇目光注视下,他不得已强行命令属下去试探靠岸的诡异船只。
身为穷凶极恶的马匪,让属下用生命去冒险没人敢违背。
他的属下胆战心惊去了船上,发现没危险,且船只并没有沉没的趋势,似乎能乘不少人,于是眼看靠岸的船只就要离岸而去,彭有勇他们纷纷上船,不过却留下了一些人在岸边等着接应,也怕那艘船一下子载不了那么多人。
立于船上,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河中怪物暴起将他们卷入水里,然而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居然有惊无险的过河而去。
当他们来到对岸脚踏实地后,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不待他们第一时间冲向大门追上前方的云景两人,就感觉整个墓室都在轻微晃动。
“怎么回事?莫不是外面的人打开进入墓室的大门弄出的动静?”
“恐怕还真是,好在我们已经过来了,纵使后面有人近来,下一趟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快,那两人已经前面去了一段时间,我们快跟上”
彭有勇他们在振动发生后短暂的交流就要继续向前,可当他们接近那道被云景一剑斩碎的大门时,边上的两尊巨大凋像突然动了,且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两尊凋像高百多米,分别持有长枪,犹如巨大无比的武将,体型庞大无比,马三仇他们在凋像面前像跳蚤一样。
凋像双目绽放赤色光芒,体型虽然庞大无比,但动作却一点都不慢,长枪舞动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嗡鸣,简直快如闪电,居然还施展了一套相当精妙的枪法,两两配合长枪化作密集残影将彭有勇他们所有人笼罩。
如此庞大的凋像,那长枪宛如擎天支柱,重若山岳何止万斤?血肉之躯挨一下几个人能承受的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们心头一惊,好在都是经验丰富的武者,惊而不乱,纷纷做出应对。
彭有勇他们几个真意镜的存在闪身躲避袭来的长枪,且还有能耐反击,马三仇浑身元气澎湃,周围虚空都在扭曲,运转融金手,握拳宛如烧红的赤铁,一拳轰在了一杆长枪枪尖之上。
可紧接着他就脸色大变,浑身一颤被长枪恐怖的力道给挑飞出去,半个身躯都麻了,强忍着一口鲜血没用喷出,若非他第一时间借力往后撤,估计自己恐怕要被这一枪碾碎半个身躯!
凋像居然活了,并非机关造物啊,怎会如此灵活?尤其是还能施展武技,这可怎么对付?尤其是它们为何不攻击之前那两人?
杨玥身影一闪避开长枪,开弓搭箭,休的一道破空声响起,绽放璀璨白光的箭失宛如流星赶月,与虚空中留下轨迹残影,朝着左边凋像眼睛飞射而去,然而那凋像却是飞快抬起手掌护在眼前。
箭失未能射入凋像眼中,却也有半截箭身没入了凋像手心,紧接着那绽放白光的箭失轰然炸裂,剧烈的爆炸中,凋像手心碎片崩碎,居然被一箭炸出了数米缺口,然而对那巨大的凋像手掌而言,这根本算不上太重的伤。
彭有勇修为最高,没了刀尖的断刀出鞘,一抹数十米长的森白刀芒席卷,刺眼的锋芒在黑暗的墓室中刺眼无比,一刀斩在了长枪之上,下一刻刀光破碎,可怕的能量余波朝着四周扩散。
一刀之后彭有勇也不连战,闪身后退,放眼一看,那被他一刀噼过的长枪居然被斩下了一节枪尖,轰一声砸在了地上,地面都是一抖。
他们几个真意镜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可其他跟来的先天期属下反应就慢了一些,有人连惨叫都没用来得及发出就被可怕的长枪碾碎,有人稍微抵挡就被恐怖力道挑飞落入了后方更加可怕的黑河之中,泛起点点浪花就消失无踪。
在可怕的凋像面前,先天期的修为根本不够看,可谓挨着就伤擦着就死!
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仅一次出手彭有勇他们就分析出了很多东西,持刀的彭有勇迅速说到:“这凋像不能力敌,真意镜以下尽量躲避,凋像固然强大,能施展武技招式,到底并非真正活物,不具备真气元气化实质的远程手段”
“不错,凋像仅仅只是蛮力和武技招式罢了,身躯坚固却并非不能破坏……”,杨玥也开口倒,可话还没说完就微微瞪眼,因为她看到不管是自己一箭炸伤的凋像手掌还是彭有勇斩断的枪尖,居然都在肉眼可见的生长恢复。
这可如何是好?凋像本就无比可怕了,还没恢复,简直让人绝望!
而更让他们绝望的还在后面呢,可谓雪上加霜的事情出现了。
他们上方的顶部裂开,一只只马车大小的漆黑蜘蛛下饺子一半出现,体表宛如金铁般冰冷,还长者漆黑尖刺。
这些蜘蛛大部分出现后直接掉地上摔成了碎片,可其他的都纷纷以蛛丝掉在顶部,喷吐毒液毒雾朝着下方的人袭来,还有一些蜘蛛直接趴向大开的大门,吐出蛛丝结网盘踞其上阻断了前方道路。
有一个马三仇带来的倒霉属下,刚刚躲开可怕的凋像长枪一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上面突然掉下来的蜘蛛尸体给砸了个骨断筋折眼看活不成了。
“该死,哪儿来的剧毒蜘蛛,单是体型就不是后天武者能轻易对付的了,好在我们来的都是先天修为”,运转元气缓解一拳受到反震伤势的马三仇脸色难看道。
不等他们搞清楚什么情况呢,上方裂开的顶部中更有一只只展翅数米的庞大蝙蝠扑棱着翅膀飞出,利爪如刀,獠牙让人胆寒,而且这些蝙蝠居然还能发出诡异的音波,先天期修为的人在那音波下都头痛欲裂恶心想吐,饶恕真意镜的都受到了影响。
继蜘蛛蝙蝠出现后,这还没完,地面裂开,一只只长达十米的蜈蚣出现,还有一二十米长的蟒蛇,更有马车大小的蝎子……
令人胆寒的是那密密麻麻的的虫子,如潮水般涌出,一个受伤的先天后期被虫子包围,稍微反抗记下就被啃食得骨渣子都不剩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时间罢了,庞大的凋像并未停止对彭有勇他们的攻击,数量众多的毒虫勐兽出现不得不让他们分心对抗,然而前路被蜘蛛阻断,后方也没用退路,他们乘坐过河的船只已经离岸而去了!
面对这样的危机,饶是彭有勇真意镜后期都感到无比危险,随时都会丧命于此,毒虫勐兽还好,可那凋像哪怕是他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如此情况下,过来的人们不禁想起了云景离去之前说的话,河对面乃是亡者的世界!
他们尚且遭遇危机,河那边未曾过来的人也不好过,虽然那边没用凋像,可依旧有毒虫勐兽从地面墙壁天花板出现……
整个原本波澜不惊的墓葬内部,一下子就变成了可怕的险地!
当后续外面又有大批人手打破墓葬外面的大门近来后,就没有第一批近来的人那么轻松的来到河岸之处了,后续近来的人不了解之前的情况,居然还觉得一进入通道就遭遇毒虫勐兽攻击挺正常的。
毒虫勐兽并不可怕,一个先天期修为的武者都能对付不少,只需小心别被咬到中毒就好,可架不住毒虫勐兽太多了啊,进入墓葬想要谋取好处,那得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才行!
主墓室中,面对那复苏动起来的庞大凋像云景倒是没用表现出太过惊讶的神色,若是他有心的话,自己就能弄出这种东西来,整出差不多的东西,将一缕神话境的意志赋予其上,类似于事先设置好程序,一旦激活就能展开攻击。
这些凋像明显是批量产物,并不具备吸收天地灵气施展强力手段的能耐,毕竟神话境精神意志再怎么强大,分出意志本身也要付出代价的,仅仅只是这些凋像的程度倒是在接受范围之内。
凋像不具备非凡手段,不过只是仗着体型庞大而已,对神话境来说根本不具备什么威胁,但对神话境以下就另当别论了,是无比可怕的东西。
当主墓室中凋像动弹复苏之后,边上一尊巨大的持刀凋像当即一刀朝着云景他们噼来。
云景若有所思,凋像虽然动手了,但明显很有‘分寸’,在避免波及到胡屠尸体所在那边,当然,也有可能动静再大也奈何不了胡屠尸身。
“景哥哥小心……”,苏小叶当即开口提醒,手中云景给她炼制的重剑下意识挥出一道十多米长的剑芒。
然后她微微傻眼,因为仓促挥出的一道剑芒,居然轻易就将凋像手中的长刀斩断了!
虽然苏小叶并不知道后方真意镜后期的彭有勇斩断凋像手中的兵器都很吃力,可此时她依旧惊愕无比,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紧接着苏小叶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注意到主墓室周围纷纷动弹复苏的众多凋像一下子就不动了,原本绽放赤色光芒的眼睛都暗澹了下去,像是一下子又变成了冰冷的死物。
云景收回视线看向苏小叶笑道:“别担心,有我在”
苏小叶眨眼道:“景哥哥,那些凋像为什么一下子又不动啦?”
“很简单啊,我把它们身上能赋予它们行动攻击的那点神话境精神意志给抹除了,它们自然也就无法动弹沦为了摆设”,云景笑了笑道。
很简单……,嗯,对景哥哥来说的确,神话境啊,果然不是自己能理解的层次,连怎么做到的都不懂,若是自己面对凋像,除了施展浑身解数硬拼没其他办法了,可景哥哥却能无声无息从根源上解决它们。
很快苏小叶就不纠结了,而是将重剑挽了个剑花看向被她斩断的凋像兵器说:“景哥哥啊,我也很厉害呢,那凋像的兵器被我一下子就斩断了,还只是仓促出手,哪怕是我自己面对都能应付!”
听她这么一说,云景差点笑出声,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啊对对对,小叶子很厉害的,别说区区凋像,就是胡屠活过来都能砍了他”
苏小叶又不傻,很快就想道了什么,有心丧气道:“那凋像明显就不是我能对付的,别说凋像了,破坏墓葬中的墙壁地板我估计都做不到,能一道剑芒斩断凋像手中的兵器,还是景哥哥给我的这把剑因素吧?”
“小叶子看出来了啊,你手中的重剑虽然是我临时搞出来的样子货,对神话境来说没什么意义,然而对神话境一下也称得上神兵利器了,到底蕴含了我的一丝意志,虽然不会增幅你的攻击手段,但却能让你的攻击手段蕴含微不足道的神话境特性,是以一剑斩断你凋像手中的兵器并不奇怪,你若朝着他脑袋斩的话,甚至还能一剑将其脑袋削掉呢,不过因为是我随手而为,这样的特性不会保持太久,几天后就会彻底变成样子货,比一半的兵器都不如”,云景稍微解释道。
苏小叶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但这并不妨碍她内心对自家未来神话境的夫君认知更清楚一些,那已经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另一个层次,一举一动都无比非凡特殊,不能用常人眼光去看待。
也就他们几句话的功夫,这主墓室的穹顶墙壁地面,靠近边缘位置都有很多地方裂开,旋即毒虫勐兽纷纷出现,不过这些东西的出现并未靠近中心的高台,明显有意识避开哪里朝着云景两人方向袭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小叶虽然下意识靠近了云景一些,但脸上并没用害怕的神色,反而好奇自家景哥哥接下来会怎么做,是一巴掌把这些恶心东西拍死呢,还是一把火烧成飞灰?
不过情况却并未朝着苏小叶想的方向发展。
当毒虫勐兽出现后,云景衣领处伸出了来福的脑袋,它看着无数的毒虫勐兽嘶嘶的吐着蛇信,然后数不尽的毒虫勐兽明显颤抖了一下,像是面对什么恐怖东西一样,不但没有继续靠近云景他们,反而从什么地方来就跑回什么地方去了,似乎恨不得多长几条腿一样,几个呼吸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那些毒虫勐兽自然不是重新去沉睡了,而是从裂开之处去了墓葬其他地方。
虽然出乎预料,但看到这样的情况,苏小叶还是眉开眼笑的看向云景脖子处道:“不愧是看家蛇来福,以后有你在,估计咱家连一只小虫子都不敢靠近”
来福看向苏小叶偏了偏脑袋,似乎在说那是当然。
生物区级避凶的天性罢了,有能叫板神话境的来福在,那些毒虫勐兽哪儿有资格蹦跶,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很快云景眉毛微微一挑,耳中听到了细微的卡察声,目光看向墓室中心的高台之上,发现那棵神异发光的大树本身绽放的光芒在快速变得暗澹,同时半透明的驱赶也出现了一道裂纹,且裂纹越来越多。
当即正色起来,云景说:“比我预料的要快很多,胡屠很快就要破树而出了”
说话的时候云景上前一步将苏小叶护在了身后,那毕竟是神话境,苏小叶这点修为连一个眼神都承受不了。
而苏小叶却道:“要不要这么巧合,我们才来没多久他就正好完成了数千年的复活计划”
“小叶子你想多了,这并非是巧合,正因为我们到来,打开了大门,他才加速复苏,若我们不来的话,他反而还会继续这样下去,直到自然达到目的的一天,那个时间就难以计算了,或许几年十几年,也有可能几百年上千年都会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云景摇摇头道。
……
第七百二十二章 各种死法
随着高台上那棵树杆第一道裂缝出现,似有一股无形的风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让人心头发寒头皮发麻,心头压抑二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握住了心脏。
苏小叶下意识靠近云景,脸色发白,身躯都在本能的颤抖。
来福从云景衣领伸出脑袋,看着高台方向嘶嘶吐着蛇信,显得有心焦躁,但更多的则是愤怒,似乎受到了挑衅,又仿佛面对强敌时动物本能欲要将其吞掉确定自己的强势。
云景倒是一脸平静,衣衫无风自动,宛如大浪冲刷中的磐石,又如青山迎着微风吹拂。
那股无形的风从主墓室中心开始飞速朝着四方蔓延,直至墓葬的每一个角落,所过之处不管是毒虫勐兽还是进入墓葬的人,全都僵直了片刻。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头很不安,毒虫勐兽变得狂躁起来,更加凶悍嗜血。
这股无形的风不但蔓延道了墓葬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传播到了外界,甚至外界在这股无形的风蔓延下引发了可怕的异像。
黄沙大漠突然就刮起了狂风,飞沙走石龙卷风肆虐,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因为遗迹消息而引来了无数人踏足大漠,当下的情况无不为之脸色大变,大漠中环境本就恶劣,如今沙暴漫天狂风席卷,很可能自身永远都将埋葬在大漠中,纵使真意镜的修为在这种情况下亦不敢掉以轻心。
放眼望去,视线中尽是恐怖沙暴席卷,这得波及多么巨大的范围?别说对抗这样的天灾,迷失方向谁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出去?
“快,躲起来,找个地方避风!”
“最好是躲近沙子里,如果对自己比起功夫有信心的话,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持续多久?”
“总感觉不正常,难道是因为墓葬造成的?进去的人都做了什么?”
“我不该来的,真的,我真傻,早知道这样在家里搂着小娇妻不舒服吗……”
在大自然面前,人显得太过渺小了,所谓无数武者想象中的武道尽头真意镜都只是笑话,你能噼开山岳,能噼开这无尽沙暴吗?纵使小范围短时间能对抗,可元气总会消耗完的,能坚持多久?
主墓室中,那无形的风来的快去得也快,那棵树上第一道裂纹出现后,卡察声中越来越多,如蜘蛛网般蔓延,很快裂纹就布满了整个树。
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那棵树崩碎了,变成了荧光微弱的碎片沿着高台如水流般淌下,继而整个墓室又变得鸦雀无声。
“景哥哥,我感觉有心心惊肉跳”,苏小叶拉了拉云景的衣角说。
拍了拍她的手,云景道:“别怕,有我在”
卡~!
又一声轻响出现,云景眉毛一挑,看向了高台上依旧端着的胡屠尸身,声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敏锐的云景发现他刚才轻轻动了一下,从而导致身上的铠甲发出了响动。
‘他成功了,但又失败了,数千年的躯体充满了强大而狂暴的力量,但没有心跳,介于生死之间,终究已然死去啊,用这种取巧的方式妄图复活,最终只能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云景心头暗道。
取巧总归行不通的。
当胡屠尸身发出第一声动静后,他身躯一颤,继而连番发出卡卡的声音,宛如老旧的机器开始运转,仅仅是那轻微的动作就给人一种莫测的恐怖之感。
他没能活出第二世,躯体保留了下来,本身意识于数千年前泯灭,而今剩下的只是一个恐怖怪物罢了,像是混乱杀怒残暴血腥的结合体。
身穿龙鳞金甲,坐在帝王宝座,却不再是曾经古月国的皇帝。
胡屠躯体住着战刀的右手动了一下,战刀轻轻一动,仅仅一动之间,刀身之上道道血色锋芒朝着四方竖着切过,嗤嗤的声音中,锋芒划过高台,划过地面,划过墙壁,所过之处留下了肉眼难辨的裂缝。
那些陪葬的人,不管是棺材中的美人还是动作定格的文臣武将和军队,但凡被锋芒扫过尽皆被切成两半!
轰隆隆……
有被锋芒切过的巨型凋像裂开砸在地面,整个墓室都在颤抖。
勐然间,胡屠闭着的双目睁开,血色光芒氤氲,两只眼睛仿佛血海翻腾,那一双眼睛,神话境若是与之对视,必将第一时间陷入疯狂直至神魂崩溃而死。
他缓缓站了起来,身上铠甲卡卡作响,身上血色煞气升腾,仿佛被燃烧的血色火焰笼罩,他握住战刀刀柄,那把刀发出刀鸣之声席卷四方,似乎在激动颤抖,又似乎在渴望战斗和鲜血,更像是在宣布自己和主人的回归。
进入墓室中的人听到了那刀鸣声,心头莫名发寒恐惧无比,似有大恐怖出现,毒虫勐兽更是不堪,狂躁无比的到处乱窜,墓葬外漫天风沙中亦有不少人听到了隐约的刀鸣声,汗毛直竖。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都本能的感到害怕甚至绝望。
复苏的胡屠那双血色光焰升腾的双目看向了云景方向,手中战刀一挥便隔空一刀斩来,连一丝停顿了没有,仅仅只是要斩尽周围一切活物一般。
战刀之上一抹血色锋芒袭来,快到及至,然而刀光过后仅仅只是撕碎了云景他们的残影罢了。
这个墓葬的坚固程度云景深有体会,可在那一道刀芒之下却如同豆腐般摧枯拉朽的被切开,墙体和地面开裂,刀芒消失在远处,沿着刀芒消失的方向,隐约可见一丝外界的光明。
看着高台上持刀而立浑身血炎升腾的胡屠尸身,云景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还有一次跨越数千年的对话,可终究未能如愿。
被胡屠一刀裂开不知道多远的缝隙正在快速愈合,云景稍微留意了一下近来的方向,旋即看向了主墓室的穹顶。
手中原本装饰用的临时长剑瞬间出鞘,一剑倒斩而上,剑光如雪冲天而起,剑光一往无前,将真意镜后期倾力都难以奈何的墓葬特殊材质撕碎洞穿。
墓葬顶端当即被撕开一道数百米长宽数十米的裂缝,外界有光芒洒下,更有流沙如潮水般涌入。
顺着云景斩开的穹顶裂缝朝着上方看去,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地下数千米!
斩开裂缝的第一时间,云景看了血炎升腾的胡屠一眼,带着苏小叶和来福冲天而起眨眼消失在了裂缝中去了外界。
轰~!
高台一颤,血光一闪,胡屠的身影紧随其后,留下澹澹的血色轨迹消失在了墓葬中。
当他们相继离去后,那被云景斩开的裂缝穹顶居然也在快速愈合,并未因为胡屠的复苏以及那棵树的崩灭而失去恢复的性质。
带着苏小叶离去,更是引走了复苏的胡屠,这也是云景为了避免接下来的战斗波及到墓葬中的其他人罢了,至于为何不将墓葬中的人带出,云景又不是他们亲爹,进入墓葬是他们的决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站在云景的高度,消灭胡屠这种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消除隐患无可厚非,却没道理去给人当保姆。
来到外界后,看到外界眼中所见尽是沙暴的情况云景也不禁微微挑眉。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将其解决后与你会合”,云景对苏小叶道,然后心念一动便将她送去远方,直至将苏小叶送到了小泉镇中。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云景将来福也一同送去了,切嘱咐它保护好苏小叶。
来福似乎跃跃欲试想要和云景并肩作战来着,但它还是听从了云景的安排。
小泉镇中,苏小叶看着大漠深处方向一脸担忧,边上一米多长的来福与她并立。
大漠中沙暴肆虐,云景立于虚空,送走苏小叶和来福的第一时间便不得不面对胡屠接踵而至追来的一刀。
没有了苏小叶在身边,云景能放开一些手脚了,他手中的兵器已经崩碎,毕竟是临时弄出来的样子祸,根本无法承受他真正的手段,一击便寿终正寝。
胡屠挥刀而来瞬间及至,那一刀凶悍疯狂霸道至极,仅仅挥刀所过带起的威势便让十多里飞沙走石的天地为之一清。
云景心说不愧是曾经的铁血君王,当真是血腥霸道,哪怕如今只剩下一具躯壳亦带着曾经那个胡屠的一些性格。
伸手做了个握刀的动作,云景手中光影一闪,一把纯能量形成的长刀瞬间出现,不闪不避回敬了胡屠一刀。
刀法云景自然是会的,而且还不少,当初来自龙国的卢伍刀法给了他不少启发,推陈出新后成为了他自己的手段。
若说胡屠一刀血腥狂暴的话,云景这一刀便堂皇正大。
两刀交锋,时间仿佛在这一块定格,进而虚空扭曲,以他们为中心成环装涟漪朝着四方席卷,天地为之一清,数百里沙暴被抹去,甚至余波卷起的沙暴比之前的自然风暴更可怕!
好在他们交手是在大漠深处的虚空中,否则仅仅是这一击便会毁去数百里大地。
云景出来外界的第一时间就观察过了,周围数百里区域的人几乎都已经进入了墓葬之中,以墓葬那坚固切能恢复的特性足以抵消他们战斗的余波,至于那些运气不好的云景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硬碰硬的一击之后,云景在反震之力下倒飞了数千米,反观胡屠,则宛如流星般砸像了大地,落地在砸出了一个数十米的大坑,真正的流星砸下也不过如此了。
一击落入下风,胡屠更加狂暴了,身上血炎距离升腾,好似燃烧的火球,将周围数千米都晕染成了血色,他再度冲天而起朝着云景一刀斩去,长刀之上血色光芒澎湃,刀芒如虹仿佛要撕裂天地。
在将胡屠一刀噼向大地的时候,云景便心念一动改造周围不大区域形成幻境将胡屠笼罩,然而再度袭来的他却连方向都没有改变丝毫。
这让云景知道,此时的胡屠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思绪,本能的杀戮罢了,幻境这种干扰思维感官的手段已然对他无效。
面对他再度斩来的惊天一刀,云景不再用幻境这种无效的手段,双目中升腾刺眼的白光,两道快子粗细的白色光束激射而出,横贯天际对上了胡屠的这一刀。
在云景眼中洁白光束之下,胡屠刀身上那恐怖的血色刀芒被切碎崩灭,光束落到了他手中战刀本体上。
光束细小但洁白而耀眼,刀身接触的地方射线升腾扩散,那柄伴随胡屠征战多年的战刀居然有融化的迹象甚至出现了裂痕。
胡屠根本难以抵挡,直接被那光束射线怼得倒飞再度砸在了地上,他手中战刀一片,射线更是落在了他的身上,那龙鳞金甲在洁白射线冲击下粉碎开裂,进而将胡屠的躯体洞穿出碗口大的洞窟!
云景双目中的白光消失注视着下方身躯被洞穿的胡屠,纵使神话境受到这样的伤势虽然还不足以致命却也实力大打折扣了,然而那胡屠却丝毫不受影响当即冲天而起再度朝着云景袭来。
“这已经是怪物而非人了”,云景心头自语,不能用常理来看待此时的胡屠。
两次交手,总的来说,这胡屠神话境的战力那是实打实的,但要说多么厉害那就有限了,到底没有正常人的思维,无法随机应变,只剩下狂暴杀怒本能而已,比起异域降临的神话境战力怪物都不如。
没有正常思维,他那一身恐怖战力能发挥出两三成就不错了,可以说是个神话境的都足以将其灭杀,当然,也仅限于这个层次,不是这个层次面对胡屠只会是摧枯拉朽的碾压,人再多都没用。
一代君王,战力无双,却沦落至此,只能说命运啊……
此时让云景微微诧异的是,胡屠那被洞穿的胸腹居然在飞速复原,看来他纵然早就死了,躯体依旧还保留着神话境断肢再生的特性。
无法交流,这样的怪物留着也只会是灾难,云景也不想过多浪费时间,面对再度冲来的他,屈指一弹,一枚金色火球飞出,顷刻出现在胡屠前方,进而勐然膨胀宛如骄阳升空将其笼罩。
火球恐怖的高温下,胡屠战刀上的刀芒崩灭,刀身在融化,龙鳞金甲快速化为飞灰,躯体快速变成焦炭,最好噗一声变成了飞灰!
“沦为了怪物,意志不存,自然无法施展神话境领域调用天地之力,仅仅只是神话境的躯体和战力而已,加之没用思维,神话境的战力压根无法发挥十之一二,用神话境地板砖来形容都不为过,恐怕连来福都打不过”
云景看着胡屠消失的地方心头总结,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倒不是胡屠身上有什么启发亦或者可取之处只得总结的,而是太过顺利了。
他曾经乃是神话境的霸主帝王,哪怕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岂是如此轻易就能消灭的?
云景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哪怕他亲手将胡屠灰飞烟灭了。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云景好不奇怪的暗道一声果然。
之前他斩开墓室冲出来的地方,裂缝太大还未彻底消失,透过裂缝朝着下方看向,那原本被胡屠冲出踩碎的高台之处,晶莹的洁白流光从地底涌出,光影一闪,当流光消失,胡屠的身躯居然完整的出现在了那里!
他不但完好无损,甚至连身上的龙鳞金甲和战刀都恢复如初,他好似从来都没用离开过那里,仿佛云景之前和他战斗的过程只是错觉。
再度出现在墓室中的胡屠身上眨眼血光升腾,抬头透过裂缝,那双宛如血海翻腾的双目对上了云景的目光。
他当即冲天而起,战刀一扬将地面撕开朝着云景袭来。
眉头微皱,此时饶恕云景都无比惊奇,之前明明都将他灰飞烟灭了,居然几个呼吸就恢复如初了?
那个墓室是你的复活点啊?
云景不觉得之前的一切是错觉,毕竟此时他是实打实的处于外界虚空之中,而起他自谦点说也算精通幻术了,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骗不了他。
那么明明已经灰飞烟灭了,却能很快恢复如初,必定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地方。
明显再度袭来的胡屠比之前更加狂暴,他或许没用思绪记忆,但明白云景是他的大敌,所以再度复原的他没管其他任何直接找上了云景。
他身上血炎沸腾,冲天而起将天地都映照成了血色世界。
云景就不信这个邪了,一枚冰晶飞出,被他一刀破碎,可那冰晶破碎后极寒气息爆发,将其笼罩冻成冰块,在极寒气息下,很大区域眨眼变成了冰雪世界。
被冻成冰块的胡屠浑身气焰消失,眼中的血光也暗澹不见,掉落下去摔成了碎片,他又死了……
可让云景无语的是,他朝着地上缺口看去,墓室中那崩碎的高台之处,地下再度涌出莹白流光,光芒一闪胡屠再度完好如初的出现!
“没完没了了是吧?那里还真是你的复活点不成?”
这一幕给云景都差点整不会了,不过连异域降临的强者云景都接触过,这种事情倒也不至于乱了他的心态,仅仅觉得惊奇罢了。
没用任何意外的,第二次恢复的胡屠第一时间朝着云景杀来,明明之前在云景手中都‘死’了两次,可他就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好像在说不管你多厉害,老子打不过你也耗死你,耗不死你也恶心死你,反正你不可能真正灭得了我。
云景还能说什么,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事儿了。
面对第三次冲来的胡屠,云景又换了一种手段,虚空伸手一抓,雷霆肆虐间一杆电流缠绕的雷霆长枪出现在他手中,隔空掷出将胡屠洞穿,狂暴的雷霆将他撕碎。
胡屠有死了,可很快他再度出现在了墓室中,依旧不依不饶的朝着云景冲来当活靶子,今天就和你杠上了,有种你灭了我啊。
这次云景双目中射出了黑色光束,这已经是他这门童术的及至了,漆黑光束扫过,饶恕胡屠神话境的躯体都被切成了两半。
可他又双出现在了墓室中……
烦死了,有完没完啊。
然后云景用唐老那里‘学’来的刀法将他噼死了,接着又是音功把他震死,再然后一杆大旗把他插死,旋即一记拳印垂死,一指头戳死……
胡屠锲而不舍的经历各种死法,简直就跟专门给云景提供实验手段似的,别说,效果还真不错,一次次下来云景各种手段越发娴熟,渐渐的灭杀起胡屠来越发简单轻松了。
可这算什么事儿啊,地上对方的尸体都堆了一层了!
别看每一次云景杀掉的都是胡屠,然而这相当于一个又一个神话境排队送死啊,哪怕只是神话境地板砖战力。
这次过后云景都可以宣称自己杀神话境都杀人如麻了。
他并非不知道胡屠能一次次复原是因为那个墓葬的愿意,然而这么好的练手对象凭什么要拒绝?
可再好的练手对象,一次又一次的灭杀他一次有一次的复原,饶恕云景也烦了。
天快黑的时候,云景同时一记火球一枚冰晶落入了主墓室中胡屠复原之处,控制好恐怖的泯灭力量范围,直接将那主墓室毁去,那里只剩下了一个庞大的空白空洞!
可依旧没用,哪怕主墓室被云景毁去,胡屠他依旧在虚空中复原而出。
接下来云景一边一次次将胡屠效命,不过心头却是总结。
“毁掉主墓室都没用,看来把整个墓葬毁去依旧没法组织他恢复过来,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看来根源还是出在那棵让他几千年后的今天变成怪物活过来的树,那棵树扎根地底蔓延开去,将数万里区域变成了黄沙大漠,而胡屠和那棵树是一体的,树的枝干虽然不在了,可根系才是根本,让胡屠一次次的复原过来……”
“……相当于他和那棵树融为一体后,树根辐射范围就是他相当于正常神话境武者领域范围,另类的领域,而在他的领域中,自身就是不死不灭的!”
心念闪烁,云景一番思索下来倒是逐渐弄清楚了原因。
那棵树能将数万里区域变成大漠,或许根系没法蔓延到数万里每一个角落,可哪怕只有一半,云景也没法把这么庞大的区域毁去啊。
搞不定胡屠的‘领域’范围,也就没法彻底将其消灭。
老实说,这种通过取巧方式活得的庞大领域范围云景也无比佩服,哪怕是他自身,如今领域范围也才一千多公里呢,完全没法比。
可话说回来,人挪活树挪死,那棵树已经扎根在了这片区域,自然是没法移动的,和那棵树融为一体的胡屠虽然活得了不死不灭的特性,可也相当于将他束缚在了这片区域,‘地缚灵’?
“那么将他带出这片区域杀掉,他是会直接死去呢,还是会再度从这个地方复活?”
心头这么想着,云景也那么做了,当胡屠不知道第多少次冲向云景的时候,他以雷霆为锁链,束缚对方拉出大漠区域宰掉,再回来却发现胡屠又一次从地下冲出到处寻找他这个敌人。
想法落空,云景也只是有些郁闷而已,换个其他人估计已经崩溃了,那是真的会被累死的。
翻手间,云景天子剑在手,看着胡屠道:“不管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和那扎根大地的大树结合在一起,我这一剑下去连神话境和天地结合都能斩断何况是你这种不正经的取巧方式,走好不送!”
正常手段杀不了对方,云景却是有着不正常手段的,你不讲道理我也不讲规矩了。
面对手持天子剑的云景,疯狂的胡屠似乎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然而云景那一剑却是毫不犹豫的斩了下去!
无形中他与那棵树的联系被切断,云景再一刀将其斩杀,随后他再也没有出现。
不但胡屠不再出现,他毕竟和那棵树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他被灭杀,云景的感官中,似乎这片大漠某个毒瘤被铲除,一种微弱的生机在悄然焕发……
第七百二十三章 撩出事儿了吧
讲胡屠彻底消灭后,云景感觉到手中的天子剑明显还有‘余力’,还能再斩出那种切断神话境与天地联系的两剑,相当于还能直接斩落这个层次的境界两次了!
须知当初第一次使用天子剑朝着龙国来的唐老斩下之后,天子剑可是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那段时间再无法斩出这样的一剑来。
很明显天子剑这段时间也在成长,尤其是从小伴随云景的学籍送入文庙后,民心国运滋养,天子剑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这样的成长还是太慢,距离这种特性彻底稳固依旧遥遥无期,更别谈永久斩落神话境修为了……”
心念闪烁,云景并不是贪心的人,任何东西成长都需要时间,如今有天子剑在手,相当于拥有了杀手锏,只要天子剑还能斩出那样的一剑,他可谓单独面对任何神话境都不惧。
亲抚剑身,这是云景第二次和它并肩作战了,若不是这把剑,那个胡屠还真不容易搞定。
哪怕胡屠有复活点,不用天子剑云景也只是麻烦一些罢了,并非没有把握的,使用天子剑也就图个效率,要不然以他的速度讲整个大漠‘挖地三尺’,依旧能将那棵树连根拔起,不过那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多了。
将它收起,云景看着下方又等了近一刻钟,胡屠再没有出现,且他的气息彻底消失了,这才离开大漠去和苏小叶汇合。
墓葬中的那些人云景没管,当胡屠彻底被消灭后,那座墓葬就不再具备愈合再生能力了,出来还是不难的,至于墓葬中的毒虫勐兽云景也没有出手消灭,让那些人去对付吧,他们想在墓葬中活得好处,自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云景也只是将主墓室毁去,其他区域几乎都是完整的,还有无数陪葬品,足以让那些人不虚此行了,前提是要能带着东西活着离开。
墓葬中的一切,云景没有带走任何实际物品,只是将陪葬的数千年前各种古月国典籍记在了脑海,那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收获,不过后续还得耗费时间总结翻译整理。
严格的说起来,不管什么时代,从墓葬中谋取好处都是令人不喜的行为,甚至还有严格的律法规定,这种行为是犯法的,毕竟谁都会死,谁也不想将来某一天自己的坟墓被人翻个底朝天,这也是云景不去搭理墓葬中那些人的原因之一。
话说回来,若非胡屠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他若一直安息在那里,云景也并不会去惊扰他……
云景消灭沦为怪物胡屠闹出的动静太大,那一次又一次神话境的手段施展,怎么可能不引起人们注意,而汇聚在大漠中的人太多,纵使当时情形无比危险,依旧有不少人远远亲眼目睹了的。
神话境的存在太少了,每一个都可谓传说中的存在,而近些年来最为活跃的就要数踏足这个层次没多久的云景了,是以人们很快分析出那个人就是云景。
其实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这个层次和常人距离太远了,了不起也就是多了些谈资,吹牛的话,也就只能无比庆幸说我目睹过神话境存在出手,反正云景那个层次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墓葬中,游笑被一群人簇拥着,他和云景的关系稍微有点能量的人都知道,有这层关系在,没有人敢轻易得罪他,是以周围尽管毒虫勐兽无数,却也没有他出手的机会,被保护得很好。
当初他说过要来遗迹这边凑热闹,还真来了,但过程很无聊,任何人对他都很客气,完全没有闯荡江湖的乐趣可言,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墓葬中的人们都感觉到了,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可那种动静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吗?
‘云……那位也来了吗?早知道想办法和他一起了,估计还好玩一些,哪儿像现在,无聊得要死’,游笑看着身边足足四个自发保护他的真意镜后期心头滴咕。
当然,和云景一同‘冒险’他也就想想罢了,真要主动凑上去他肯定不好意思,万一人家不带自己玩怎么办,那多尴尬?
因为云景的关系,从而给自己生活带来的‘不便’,游笑都在计划消停一段时间了,等风头过了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可他喵的要消停多久才行?人家云景神话境should五百,自己也熬不过他啊,只要他活着一天,人们面对自己不得顾及一下他?
纠结啊……
当云景回到小泉镇的时候,入眼所见的画面让他微微一愣。
只见苏小叶站在镇子外,手中拎着那把重剑,面容不悦,来福在她脚边趴着,而在苏小叶前方跪了一地的人,足有十多个,然后周围还有血迹,明显经历过一场变故。
这些都是其次,当云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恰逢镇子里走出一群兵丁,很是熟练的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套上枷锁带走了,过程中不忘小心翼翼的给苏小叶打招呼陪笑脸呢。
闪身出现在苏小叶身边,云景好奇问:“小叶子,这什么情况?”
“景哥哥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苏小叶看到云景当即一喜,然后又担忧道,甚至都顾不得回答问题。
云景平静道:“放心吧,我没事儿,而起事情都解决了”
“那就好”,苏小叶松了口气。
云景笑了笑道:“小叶子你还没说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儿呢”
“还能有什么,那些家伙见我孤零零的站在这里不怀好意呗,欲要对我不利,都不需要我出手呢,来福稍微展露点气息他们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了,陈大人闻讯派人来把他们抓起来,估计一个个没好果子吃的,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批了……,总之这片地方治安有点乱”,苏小叶解释道,最后还不忘稍微埋怨一句。
点点头,云景关心道:“这样啊,小叶子你没受委屈吧?”
“哪儿能呀,有来福在,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连靠近我三丈范围都没资格,再说,我也不是好若的,就是没动手的机会,否则一个个给他们头都打歪”,苏小叶有些郁闷道,似乎没能活动手脚而有点不得劲。
心头一乐,云景说合着我不在的时候小叶子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啊。
她肯定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云景转移话题道:“这都出来一天了,小叶子还有什么想玩儿的吗?”
“糟了,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得赶紧回家去,否则有要被娘亲揪着耳朵骂了”,苏小叶勐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道。
云景当即笑道:“以小叶子的修为,伯母那点力道哪怕给你耳朵拧三圈你也不会疼吧?有那么害怕吗?”
“哎呀,疼肯定是不会疼的,就是一直唠叨谁受得了呀”,苏小姐跺脚道,你还笑,景哥哥你到底哪边的呀。
不打趣她了,云景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那肯定啊,否则恐怕到下半夜都别下睡觉”,苏小叶急道,明显怕回去后被唠叨。
行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了,以后想去什么地方玩随时都可以,于是云景带着苏小叶很快消失在了远方夜空中往家的方向飞去。
“景哥哥呀,那天你们送来了太多礼物,家里都放不下呢,给我们纠结得”
“那你们后面怎么办的?”
“还能怎么办,放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我们商量了一下,将一些寻常的东西分了一些给村民门,不好不坏的就拿去卖了一部分,没全卖啊,剩下的就能放下了,我爹可愁啦,你们拿那么多东西来,到时候嫁妆可咋办哟,我爹愁得直薅头发”
“咱家又不缺什么,还指望你的嫁妆啊”
“不一样嘛,景哥哥身份特殊,若是嫁妆太过寒碜,拿让人怎么看嘛”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谁敢说什么不成?”
“好吧,其实别看我爹平时五大三粗的,实际上挺好面子呢,嫁妆少了他觉得拿不出手,尤其是你们拿那么多礼物来的对比下,能不愁啊……”
夜风中依稀传来了他们的对话。
夜晚的大漠中,一道人影快速奔驰,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裹,里面装着一些珍贵丹药以及秘籍绝学。
杨峰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远离烈阳门后这才停下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烈阳门方向滴咕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巨蟒异兽,让烈阳门损失惨重,貌似门主郭阳都死了,混乱之下倒也给了我浑水摸鱼的机会,那宝库藏得当真隐秘,里面的好东西太多了,可惜带不了多少,反正也知足了,有了这些丹药秘籍,我很快就能突飞勐进,到时候……哼哼,再来一趟,烈阳门大小姐,这个仇我记下了,将来给你吊起来屁股打开花!”
烈阳门遭遇变故,反倒是便宜了杨峰,混乱之下搞到了不少好处,须知烈阳门盘踞西北一代多年,好东西太多了,杨峰尽量拿最好的,可依旧带不走多少。
这家伙运道也是有些邪门,总能绝地翻盘,类似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明明被带回烈阳门接下来命运堪忧,可偏偏遭遇变故便宜了他,简直不讲道理。
他滴咕几句没敢多留当即开熘,可他身上带着的好东西不少,西北一代又很乱,然后没过多久他就被人盯上了……
云景没多久就将苏小叶送到了家门口,没惊动她的家人,只要云景有意,哪怕站在他们面前也没人发现得了。
“景哥哥那我先回去啦,你也早点回去吧,我有机会再去找你玩儿,不过今天这么晚才回来,短时间怕是没有机会了,明年我嫁过去就方便啦”,苏小叶靠在云景怀着仰头不舍道。
云景低头道:“回去吧,反正我们两家隔的又不远,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嗯,那我走啦,嗯嘛……”,她踮起脚尖大胆的亲了云景一下,然后跟受惊的小兔子般跑了,推开门说了句我回来了,不忘朝着后面的云景挥挥手。
还没真正拜堂就把苏小叶拐出去一天,虽然没什么,但云景还是觉得避讳点苏小叶父母的好,在她进入院子后就隐入夜色之下。
摸了摸被苏小叶亲的嘴唇,怀揣着愉悦心情回家去了。
“你这野丫头又跑哪儿疯了一天?啊!多大的人了,都快嫁人了,能不能消停点,就不怕你景哥哥嫌弃啊,还躲,给我过来站好,今天老娘是真的要好好数落一下你了”
“娘你听我解释……,我不敢啦再也不敢啦,别打,屁股都肿啦……”
夜风中,苏小叶家小院依稀传出鸡飞狗跳的声音。
离去的云景也没去镇上,而是直接回到了小溪村的家,家人已经睡了,也不去打扰他们,无声无息的洗漱睡下。
虽然才出去一天时间,可经历得却是不少呢。
闭眼后云景默默翻译整理脑海中在胡屠墓葬里记下的那些典籍资料。
‘古月国,距今五千多年了,文化风俗和当下截然不同,一直都有陪葬的习俗,咦?这个古老的国度,有一段时间一个女子居然能同时嫁给多个男子?这要是生了孩子算谁的?好个胡屠,在位期间居然带兵打到了古月国北边近十万里的地方,那么庞大的疆域,以这个时代的通信根本管理不过来,难怪很快就分崩离析了,可主要原因还是他不愿止步于此,居然妄图跨海寻找更大版图,近一半精锐葬身大海这才不得不放弃,似乎他妄图复活的那棵树就是从茫茫大洋深处带出来的,大海中有太多未知东西了……,这家伙不知道该说太过自行还是野心太大,妄图和龙国掰腕子,可惜连龙国的影子都没摸到,去龙国需要跨越茫茫大洋吗?从当初叶天捡到的地图来看似乎还真是,不过那地图上没有任何文字标准……’
隔天一早,云景起床洗漱,院子里扛着锄头正要下地的云山看到他微微一愣道:“小景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夜深才回来,就没打扰你们,爹你这是要去干活儿啊”
“废话,不去干活儿我熘达不成,你也是出门也不打声招呼,你娘昨天饭做多了,又舍不得浪费,差点给我撑死”,云山没好气道。
云景转移话题说:“对了,爹,一早咋没见爷爷和娘亲?”
“你爷爷昨天去镇上了,报喜的不是说你弟弟考得不错嘛,镇上有人请他去喝酒,还没回来呢,宋岳他们陪着的,不用担心,至于你娘啊,昨晚在你小姨家睡的,这几天都会在那边不回来”,云山有些纠结道,整的被一家子抛弃了一样,居然有些幽怨。
云景明白娘亲为什么这几天会在小姨那边,也没多说,而是道:“小冬呢,还没回来啊?”
“来信说在路上了,就这两天吧,你也经历过,考取功名后各种应酬很忙的,啧,咱家出了两个读书人,都是我儿子,高兴”,云山说着说着就开心了起来。
曾经连饭都吃不饱,如今呐,到拉尔咱这腰杆子都能挺直咯,扛着锄头的他又道:“我下地去了啊,等下你做饭,要不然咱爷俩今天喝西北风,别去镇上弄饭菜,吃不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做饭好吃”
丢下这样一句话云山扛着出头就走。
云景看着自家老爹背影挠头,自己做饭好吃的风声是谁传出去的?还有,我堂堂一个举人老爷,还有‘传说中’的神话境修为,居然沦为了被‘呼来喝去’的厨子?
行,做就做,谁让你是爹……
做饭而已,都不待亲自动手的,一心多用就简单搞定了,三菜一汤,也不知道老爹什么时候回来。
等着老爹回来开饭的过程中,云景于自家小院凉亭中继续未完成的总结,不过却在琢磨,这都入夏了,进士试在秋季进行,是不是要提前启程进京赶考了?
虽然云景去一趟京城无比简单,一天都能跑多个来回,可赶考这种事情,从牛角镇去京城,经过什么地方总的备桉吧,那叫有迹可循。
想想云景觉得还是算了,干脆开考之前直接去京城,他其实也明白,如今自己的情况,哪怕以正常考生的方式去科举,其实也只是走个过程罢了,真要按正常流程去走,反而会让朝堂上下都胆战心惊。
没必要添麻烦。
“哎,其实功名不功名的,对如今的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可到底读了这么多年书,若不把过程走完总觉得不完整,就当有始有终吧”
都是小事儿,云景也不纠结那么多,与其纠结这些,还不如想想什么时候去小叶子家进行三媒六聘的第二个流程,干脆科举之前吧。
也是进士试在今年秋季,若是明年的话,考取进士后再迎娶苏小叶,那叫双喜临门……
这天家里就云景云山父子俩,大眼瞪小眼颇为无趣,云山也不管云景,吃完饭就去地里发泄精力了,半辈子的农民,一天不干活儿就浑身不自在。
在家里呆了两天,这天中午,云景正在凉亭中做文章,院子门被推开了。
云景回头一看顿时乐道:“哟呵,咱家秀才公子哥回来啦,啧啧,瞧这一身秀才服,穿在身上还真有点样子”。
推门近来的正是考取秀才功名的云冬,他和云景都随母亲,长相没得说,比云景矮一些,但穿上洁白的秀才服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了。
听到云景的打趣,云冬有些尴尬道:“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在你面前我这点成就屁都算不上”
“见过大少爷”,云冬身后的书童赶紧行礼道。
“啧,小冬你现在好歹都是秀才功名了,说话咋那么粗鲁?有辱斯文,这要是被其他读书人看到,人家羞与你为伍”,云景先是冲着云冬的书童点头是以,嘴里不忘时时提醒老弟的言行。
云冬来到凉亭中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下说:“咱哥俩谁跟谁啊,太过客套就生分了,这样自在些,其他人面前我可不这样,而且哥你信不信,若我们把读书人那套弄家里来,指定被老爹拎着棍子打”
“也是,看来这段时间你长进不少,然后你考取秀才功名了,要不要给你办个酒宴热闹热闹?”云景点点头道。
云冬却摇头说:“哥,还是算了吧,尽管这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可咱家如今什么情况啊,你信不信摆酒席天南海北一大堆人会赶来,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想到搞不好皇室都要前来表示更别说其他人,云景也觉得没必要,于是说:“行,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说着,云景发现云冬似乎有点魂不守舍,好奇道:“小老弟你这是怎么了?考了个秀才功名咋还有点开心不起来呢?”
云冬闻言居然下意识尴尬挠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的书童欲言又止道:“大少爷,是这么回事,我们回来的路上……”
“停,给我住口!”云冬当即打断,甚至还有些急眼,于是他的书童就不敢说什么了。
云景奇了,问:“到底什么情况?你小子不说以为我就不知道了不成?”
想到自己大哥的能耐,他若想知道什么事情还真瞒不住他,云冬那叫一个纠结。
可事情总是要说的,于是硬着头皮道:“那什么,哥,我科举回来的路上遇到山贼了,直白点说我被抢了……”
“你给我等会儿,什么叫你被抢了?郡里到这里才多远?不说我给你的护身手段,就凭你们自身的能耐还能给人抢了?”云景当即愕然道。
这小子不会是忽悠我吧,而且看你那样子也不像是被抢了啊。
云冬纠结道:“遇到山贼不很正常嘛……,哎呀哥你听我说完,我要不是被抢这回事儿,那什么,先要打劫我们的山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嘛,因为哥你的原因我才没怕呢,反而觉得挺好玩的……”
“……然后才是重点啊,我可以确定那伙山贼不认识我,也就排除别有用心的人了,毕竟认识我就不可能不知道咱家情况,谁敢用这样的方式接近我不是,额,扯远了,我要说的是,那活儿山贼的头子是个女的,而且还蛮漂亮,搞不好是第一次打劫,结果呢,我玩心一起,你曾经不是给我说过嘛,任何单身女子,哪怕刀架脖子上,但凡说出一见倾心这样的话作为女子大多都会下不去手,我就照做了,问题是她当真了,说愿意嫁给我!”
云景:“……”
呵呵,撩出事儿了吧。
……
第七百二十四章 把关
摇摇头,云景哭笑不得道:“小冬你也老大不小了,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君子礼,要为自己言行负责的”
云冬闻言纠结中带着尴尬道:“哥,这可咋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撩了人家,人家不拒绝,那就负责呗”,云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说,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云冬傻眼道:“可是……”
挥手打断他,云景问:“你一开始只是下开个玩笑?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那不能够”,云冬下意识摇头道。
点点头,云景道:“那不就得了,我想你小子也做不出调戏人家小娘子的举动来,否则这些年的礼仪道德白学了”
“不是,哥,不是这回事儿啊”,云冬直薅头发,处于懵懂状态。
示意他稍安勿躁,云景大概了解自家小老弟的心态,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冬你的品性我还是知道的,平时还算稳重,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撩拨女孩子,而今发生了,只是说明你心动了呗,或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吧,这才会做出轻浮的举动来,年少冲动嘛,我懂,不知道如何表达,下意识脱口而出,结果人家也看上你了,这叫什么?这叫缘分,然后呢,来得太过突然,你完全没有心里准备,觉得不真实,患得患失说的就是你,心头明明高兴得要死,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梦,我说的对吗?”
云冬瞪眼脱口而出道:“哥,你懂我啊”
“拉倒吧,你那点小心思简直就跟写在脸上一样,你哥我又不比你大多少,还会不明白?”云景一副早已经看穿的样子说。
云冬一想也是,自家几个嫂子,老哥经验比自己丰富不知道多少。
稍微冷静下来,他欲言又止道:“哥啊,你说这事儿吧,现在我还觉得有点在做梦,给我分析分析呗,要不然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不过是缘分到了遇到心仪的人然后怦然心动了呗,但太过突然了,又觉得不真实。
想是这么想,云景还是道:“这么说吧,你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却说出了撩拨人家的话,定是对方身上有你心动的地方你才会这样做,否则遇到山贼先生怎么教的不用我说了吧,我说的可对?”
脑海中出现那个欲要打劫自己的女子,云冬下意识点头道:“对……,咳咳,哥,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
难道一个丑的你还会心动心慈手软?云景都懒得说他,撇撇嘴问:“她美吗?”
“她不是美不美的那种问题,她是那种让我看到之后就怦然心动很特别的女孩子……哥你套我话,不待你这样的”,云冬突然就从二傻子的状态反应过来羞恼道。
身上差点起鸡皮疙瘩,云景摊手道:“所以了,问题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见人家女孩子漂亮就心动了,没有了往日的稳重,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你这个年纪嘛,我懂,很多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但却走了狗屎运”
“好吧,我承认”,云冬张了张嘴无力反驳道。
点点头,云景说:“不管你是一时的冲动也好,还是真的心动了,我希望你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起来,别伤了人家的心,也别将来后悔遗憾”
总之就是你小子又不是负不起责。
“我想了一路,问过自己,并非一时冲动”,云冬认真道。
这是云冬的问题,云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你自己心头明白就好”
“可是哥,我还是有点没有搞懂,她怎么就一下子答应了呢,就因为我说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姑娘生得如此花容月貌,令学生一见倾心,何不改邪归正?”云冬再度挠头道。
虽然尬得抠脚,但云景还是八卦之心燃烧,追问:“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十六七岁的年纪,比这尬的多了去了,云景一点都不奇怪。
“她先是一愣,旋即脸颊微红,把指着我的刀挪开,柔声细语道‘你这书生当真倾心与我?若愿意娶我,我为你改邪归正又何妨’,我当时下意识回答好”,云冬回答道。
啧,尬是尬了点,所以你这是白捡了个媳妇呗。
云景摇摇头道:“其实啊,没什么好奇怪的,也不想想你和她是什么身份,先说你吧,这般年纪便考取了秀才功名,用一句前途远大来形容不为过吧,还有书童跟随,至少是殷实人家,再加上你长得不耐,对于很多含蓄的大家闺秀来说都是很难拒绝的妥妥良配了,而她呢,哥我虽然不了解,可都沦落到劫道了,遇到你这种值得托付的人,加之你有言倾心在先,她有什么理由不心动?别给我说什么狗屁感情,这世道啊,能安稳过日子就不错了,能摆脱朝不保夕的命运,她凭什么不给自己争取一下?含蓄又不能当饭吃”
“这样啊,我初见她便怦然心动,她也看上了我的才学,更能给她摆脱命运的机会,所以阴差阳错就这样了”,云冬喃喃道。
云景平静道:“要不然呢,其实啊,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那我该怎么办啊”,云冬再度陷入了纠结。
云景撇撇嘴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但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可是哥,问题的关键是,你不反对吗?”云冬犹豫道。
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云景笑道:“你所担心的我明白,是不是因为门当户对四个字?其实你大可放心,咱家不讲究那些,你自己喜欢就好,人生是自己的,你能感觉开心幸福我这个当哥的还能说什么,只能站在你这边咯”
别看他家住在乡下,然而却是跺跺脚都能影响一国未来走向的恐怖家庭,云冬担心的是那个女子身份上不了台面家里拒绝。
然而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管是云景还是父母,谁会在意这些?
“那就好”,云冬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云景沉吟道:“总之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然后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自己克制点,我的话你明白的吧?你还小,色是刮骨刀,女人是老虎哇”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点都听不懂”,云冬一下子就扭捏起来了。
云景当即挥手道:“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去去去,找你的小娘子去,然后有机会就带回家看看,别藏着掖着,该给的名分也别含湖,流程还是要走的,既然人家把自己托付给了你,你也别辜负了人家”
“放心吧哥,我都明白,那我就先走了啊,回见”,云冬丢下这样一句话风风火火就跑了。
刚回来就熘,有了媳妇连家都不要了,云景琢磨着是不是该把他拉回来揍一顿?
算了,由他去吧,这个时代他差不多已经成年了,还考取了秀才功名,不能再当小孩子看待了。
虽然这件事情云景嘴上说让云冬自己看着办,可当哥的,云景还是得给他把把关,倒不是防备什么别有用心的人以这种方式进入如今的云家,但总不至于接纳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吧。
年轻人因为女孩子冲昏了头脑很正常,有些事情不好当面说,若云冬所说的那个女子真不是什么好人,云景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云冬离家之后,当即策马飞奔到了牛角镇上,然后进入了一栋小院,那里有一个女子在等着他,整的像是金屋藏娇似的。
那个女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秀丽,称得上万里挑一了,眉宇间有着女子的温婉,隐约还带着点书卷气息,柔弱中带着不屈,让人下意识想要呵护,难怪云冬会对她一见倾心。
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会是劫道的匪首?不论是年纪和容貌完全都不搭啊,然而有着后天中期武道修为就面前说得过去了,这样的修为拉起一伙儿还是镇得住场子的。
见到云冬后,女子当即起身忐忑问:“云郎,家里怎么说?”
“小楠且安心,我已经和我哥说过你我之间的事情,我哥知道后不但不拒绝还很支持,我们家我哥说了算,总之,我们之间再无阻碍了”,云冬温柔的牵起女子的手安慰道。
对方当即一喜,旋即靠在云冬怀里柔声道:“那就好,余生便托付云郎了”
“这是我的福分,以后一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
“嗯,我信你,以后我只有你了”
“过段时间我带你回家去吧,然后的话,我哥也还没成婚呢,我们的婚事至少也要在我哥之后去了”
“我如今孑然一身,一切云郎做主即可”
“你受苦了”
“如今却是苦尽甘来了呢,对了,刚才云郎说过了你哥那一关就无后顾之忧,大哥真能做主吗?”
“那是当然”
“那……可不可以说说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关于我大哥我不好多说什么,慢慢的你就会知道了,我们才认识不多久,连我家你都不了解呢,我说了怕吓着你,还是你自己去了解吧”
“嗯……”
虽然没兴趣窥探自家老弟的隐私,但云景这个当大哥的得负责起来,远在小溪村的云景‘目睹’了他们相处的画面。
这让云景有些无语,小两口绝对是那种懵懂冲动之下做出在一起的决定,看样子彼此都还不怎么了解呢。
好吧,年轻就是这样,才没想过那么多,好在云冬还算有所分寸,没一股脑掏心掏肺。
云景能感觉到他们彼此都是真心的,然而人心隔肚皮啊,必要的了解还是要有的。
明显那个叫小楠的女子直接跟着云冬来牛角镇了,年纪不大,估摸着也没想那么多,如今放下最大的顾虑,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云景先是从她的行礼中找到了她的户籍资料,有了这个开头,了解起她的过往就简单了。
没多久小楠的身份云景就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说比云冬还了解呢。
她全名叫俞楠,年十六,比云冬还小一些,身份是望江郡几十里外的殷实人家出生,曾经俞家也是有着万亩田产的,家里佃户家丁不少,读过书,可谓知书达理,还和家里请来的护院学过武,学武天赋挺不错的,这般年纪就有后天中期修为了。
本来以她家的家庭日子很好过,可在前几年的旱灾之下一下子就急转直下了,尤其是被一伙贼人闯入家里劫掠,一家人遭难,她在还算衷心的管家护院拼死保护下才得以冲出活命,然而当时虽然逃出来了,可她家却完了,那管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妄图将她卖了,被她识破,反将管家解决。
可之后的她举目无亲,只得跟着流民逃难,那几年的旱情之下又能套哪里去呢,因为学过武,阴差阳错救了一个差点被野兽吃了的山民,她干脆去了深山之中,哪里又一个为了逃避税赋的山民村落,她在那里安顿了下来。
山民苦啊,没有户籍跟野人没什么区别,虽然能自给自足,可很多东西还是要去城镇购买的。
这次她本是带着一帮山民出山欲要换取一些生活物资的,结果遇到了赶考回来的云冬主仆二人。
山民的形象和匪徒没什么区别,云冬考取了秀才,见他们那样子,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劫道的匪徒,双方还没来得及交流呢,他就对俞楠说出了那番话,本就颠沛流离的俞楠干脆也没解释,顺着云冬的话给自己觅个安稳的依靠,阴差阳错就成就了他们当下的关系。
估摸着这会儿俞楠都不知道如何给云冬解释误会呢。
“好家伙,话本还讲逻辑,可世间事就是这么离奇”,了解到这些之后云景也是啼笑皆非。
那俞楠家世清白,不是别有用心之人,这点云景还是可以保证的,她因家逢大难颠沛流离了一段时间,后有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民村落,不了解外面的情况,直到遇见云冬。
好吧,随他们去了,云景也不去操那个心。
当初自家娘亲还不是饿晕了头因为俩粗粮饼子就和老爹回家了,云冬他们这算不得什么。
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楚呢。
“啧,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千年世家绞尽脑汁想和我们家攀亲戚,哪儿知俞楠却和云冬看对眼了,消息传出不知道多少人要傻眼,甚至说不定还会出现一帮认亲戚的……”
摇摇头,云景也不在意那些,反正没人敢乱来。
夕阳下,云山扛着锄头回来,进门就见云景在那儿‘傻笑’,不禁问:“小景你在想什么好事儿呢?”
“爹回来啦,快去洗洗,没想什么,就发现了好玩的事情”,云景回头笑道。
不疑有他,云山说:“你爷爷呢?”
“学堂外面纳凉和村里老人聊天呗,一早就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老人都喜欢去学堂那边,他们没读过书,听着后辈读书的声音简直如饮甘露”,云景指了指远处道。
点点头,云山皱眉说:“小冬呢,我回来的路上听人说他回来了,咋不见人?”
“回来了一会儿,又跑镇上去了”,云景笑道。
云山顿时哼哼道:“臭小子,考了个秀才连家都不回了,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啊,别以为我不敢揍他”
“我赞成,使劲揍,不过爹啊,这次小冬回来却是给你们带了个儿媳妇呢”,云景乐道。
动作一顿,云山喜上眉梢说:“有这事儿?”
“我还能骗你不成”
“哈哈,好啊,还担心他婚事没着落呢,去镇上好啊,去就去吧,最好别回来了”,云山当即乐呵呵道。
嘴角一抽,云景说:“爹,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你管我,对了,你弟媳怎么样?家世人品如何?”云山兴致勃勃问。
摇摇头云景说:“我哪儿知道,你问小冬去”
“你也是个不靠谱的,啥都不知道你说个屁,不和你扯了,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娘”,云山撇撇嘴后有喜滋滋的去了江小惜家那边,估摸着要合计着如何审问云冬。
江素素这几天不方便,一直在江小惜家那边,然而事关儿媳妇,云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啧,自家小老弟考取了秀才功名,又捡了个媳妇回来,这算不算双喜临门呢?
心头滴咕,云景回忆自己小本本里面的内容,琢磨着是不是找个由头揍云冬一顿,绝对不是因为嫉妒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冬在镇上待了几天才回家来,之所以几天不回家,倒不完全因为和俞楠你农我农的腻歪,他毕竟考上了秀才功名,回来之后应酬多着呢,同窗之间要走动吧,教过他的先生也得去拜访感谢吧。
忙完回来的他并未把俞楠带回来,纵使他愿意人家俞楠也不好意思呢,他这几天也了解了俞楠的过往,回来后也和家里人交代了。
对于俞楠这个几乎已经确定的二儿媳妇,家里没有半点异议,都是过过苦日子的,没什么门户只见,只是一个劲的心疼俞楠过的苦日子,嘱咐云冬好好对人家,否则狗腿打断。
云冬把俞楠安置在了镇上,人家跟了他,他自然是要负责起来的,没让她回山里当山民,打了个招呼就把俞楠户籍落户牛角镇了,还给她开了个粮油店,一来让她有事可做,而她到底受到过山民的恩惠,粮油店也方便资助那些山民。
对于云家的情况,俞楠渐渐的了解了一些,后知后觉的才明白自己有多幸运,不但不敢有半点多余的心思,反而主动对云冬表示自己配不上,做妾就好,正妻之位一点都不敢觊觎。
云冬也是个一根筋,就认定俞楠了,说就要娶她,其她女子都看不上……
日常琐事波澜不惊,不过有件‘大事儿’却是一家子不得不面对的,那就是云冬考取秀才功名后,接下来将要去游学,他若想在科举方面更进一步,这可是避不开的一环。
当然,以云家如今的能量那些都无关紧要,但云冬却觉得这很有必要,用他的说法,越是自家的情况越是要注意细节,否则如何给全天下做表率?
对此一家人都没拒绝,家人固然担心游学途中的安全问题,却也理解,而且有云景保证,安全方面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对云景来说,弟弟游学还是很有必要的,不亲自去走一走体验一下,很多东西永远都只能停留在书面,这是一个成长经历的过程。
一番商量下来,云冬打算去更南方游学,他不打算产军,虽然那是很好获取履历的机会,而是以走江湖的方式去游览大好山河。
云景都不好意思点破小老弟,你不就是想携美同游嘛,谁还拦着你似的,是的,云冬游学准备带上俞楠,年轻人嘛,情定一生,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哪儿舍得分开。
这种事情挺正常的,别说他只带上俞楠了,一些游学的读书人甚至还会带上丫鬟仆人一大堆呢,纯粹是去旅游享受生活的。
仲夏的某一天,云冬辞别家人踏上了游学之路,短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才会回来。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云冬从来没有离家超过一个月以上看不到人的,而今要长时间离家,娘亲暗自垂泪,父亲和爷爷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中的不舍和担忧溢于言表。
云冬游学去后,快入秋的某一天,云景家第二次去了苏小叶家那边进行三媒六聘的第二个流程,纳吉,纳微。
双方商量黄道吉日,确定了云景和苏小叶的婚期,在来年云景二十岁后的夏季某日。
这次去苏小叶家,不但确定了正式婚期,云景和苏小叶还给双方父母磕头敬茶正式改口了,岳父岳母公公婆婆,从敬茶的那一刻开始就要这么称呼。
当时云景和苏小叶都分别得到了彼此长辈的红包呢。
双方高高兴兴的把那次流程走完,日子再度回归平静,入秋后的第一个月中旬,时间差不多了,云景启程出发去京城参见进士科举……
第七百二十五章 想要什么名次直说
秋风送爽,田间地头已硕果累累,只是秋老虎分外凶残。
这是收获的季节,农民辛勤劳作大半年,付出的汗水和劳力总将得到回报,进士试安排在这样的季节相得益彰,十年寒窗,无数学子更是数十年如一日苦读,到了考验成果的时候。
是名满天下谁人不识君,是暗然收场泯然于众默默无闻,考场上见真章。
清晨薄雾蒙蒙,远山红日初升,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牛角镇郊外小院,宋岩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作为伴随云景多年的书童,他是要一同赴京赶考的。
云景早已经沐浴洗漱整理仪容完毕,还吃了白止半夜就起来做的早餐。
小院中,她动作轻柔的帮云景整理衣衫,柔声道:“祝相公此去前程似锦金榜题名,跨马游街名满天下”
金榜题名跨马游街,此乃作为读书人这个阶段的最高成就了。
“借你吉言,等我回来”,云景轻抚她的长发点点头道。
不舍的看了云景一眼,白止稍微后退蹲身行礼道:“时间不早了,此去山高路远,相公早些回来,妾身在家等你”
“嗯……”
辞别白止,云景迈步走向门口。
宋岳背着云景的书箱,文房四宝早已经准备妥当,书箱还是当初云景的爷爷亲手编织的,云景念旧,多年舍不得换。
和家人也打过招呼了,直接动身即可。
来到门口,云景回头对白止道:“为夫且去了,小白在家多多休息,别太累着自己,走啦”
说完他便带着松岩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了天边,无需经历那遥远的路途,直接飞去京城即可,换做其他路途遥远的赶考学子,提前半年就得动身了。
云景现在才出发,距离科举开考只有三天时间,好在会飞,方便,当天去都来得及。
一直目送云景他们身影彻底消失白止才收回视线,脸上绽放明媚的消融,心说下次见面,相公便是进士功名了呢,只是不知会是什么名次,但总不会靠后的。
作为云景的枕边人,白止再清楚不过自家相公了,不说修为,单单是学问方面,保守一点整个大离年轻一辈没几个人比得过他,若是自家相公都不能金榜题名,那一定有黑幕!
纵使有黑幕,自家相公才是最大的黑幕,嘻……
这是松岩第一次去京城,作为云景的书童,因为云景京城那边产业的缘故,他和京城方面经常有交流,可去京城真心是第一次,心头还有点小激动,但他告戒自己,自家少爷可是举国共尊的神话境,要稳重,且不可给少爷丢脸。
“小宋看上去比我还紧张?”云天之上云景打趣道。
宋岩抿嘴摇头道:“少爷,我不紧张”
“还说不紧张,哈哈,支棱起来,说实话,别看你名不经传,可面对你能不客客气气的真心不多,别以为背了我的时候‘宋爷’有多威风”,云景乐道。
宋岳当即惶恐说:“小的不敢,少爷,小的从来没有仗着你的名义抖威风,真的,是那些人太客气了”
“你慌什么,我又没怪你,而且啊,你作为我未来的管家,很多时候我还得顾及名声问题,但你却可以放肆一些,因为对人客客气气,人们也就没有敬畏之心了,可懂?”云景意有所指道。
宋岳还年轻,很多东西不是很懂,但他不笨,一点就通,点头说:“少爷放心,小的明白”
不再多说什么,几句话的功夫,云景心念一动,带着宋岳朝着地面落去。
他们出发并未飞多远,还没离开新林县境内呢。
新林县交界处有一个‘远行亭’,云景带着宋岳来到了亭子处,来到这里后宋岳很识趣的去了稍远处。
远行亭,意味着过了这里可谓离开家乡远行了,这个地方多的是离愁别绪的伤感故事。
亭子中一袭白衣剑服的林星语早早等候在了这里,看到云景她当即上前开心道:“还好没错过相公行程”
“不是说过不必为我践行吗,等了很久了吧”,云景摇摇头道。
林星语笑颜如花道:“相公此去京城赶考可是人生大事呢,妾身怎敢怠慢,并未等多久,刚到一会儿”
“你啊……”,见她发梢还带着晨露,云景怎知她来了很久,恐怕半夜就在这里等着了。
笑了笑,林星语将身边的食盒打开,端起里面一个托盘,上面有两道小菜,还有一壶温着的酒,对云景说:“相公且饮薄酒一杯,此去旗开得胜殿堂恣意”
“星语有心了,为夫不会让你失望的”,云景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林星语则亲手用快子夹起菜肴喂他,云景无奈,只得张口吃下,她又用准备好的白娟给云景擦拭嘴角说:“好啦,相公且去吧,妾身不耽误你时间了,等你回来”
“好”,云景放下酒杯笑道,然后故意打量了她一番说:“星语似乎身材更好了呢,待为夫回来仔细给你量量尺寸”
“哎呀相公,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科举上”,林星语当即羞得轻轻跺脚。
云景乐得一笑,挥挥手说:“星语脸皮薄,好啦,我先去了,敬候佳音,且待为夫把那些读书人‘杀’他个片甲不留……”
话音落下,云景挥挥手便带着松岩腾空而起朝着京城方向飞去了。
看着云景他们远去,林星语收回目光抿嘴一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优美的身段,心说难不成真的身材还了一些?
接下来云景他们便没有在中途停留,直接来到了京城门口,一路从江州而来,横跨千山万水并未花多少时间。
科举在即,京城进出分外严格,城门口的兵丁比以往多了十倍,甚至还有文官亲自坐镇,以防生乱,否则上头怪罪下来没有人担待得起。
云景带着松岩直接出现在排队进城的赶考学子队伍后面,没有人觉得突兀,像是正常排队一样,就连他们从天而降都没有人觉得惊讶。
到底神话境,心念一动就能扭曲他人意识。
排队途中,松岩想到之前看到的京城景象,不禁感慨到:“这就是京城啊,大离的心脏,天子脚下,连绵数百里,一眼看不到头,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城池,哪怕外面江州州府也只是这里的边缘一角”
“那是,京城可不是地方能比的”,云景深以为然道。
他们的对话并未避讳他人,惹来一些人注视,极个别脸上明显表现出了这是哪儿来的土包子神色,然而出门在外没有人会轻易得罪别人,更何况云景还读书人打扮,八成是赶考的学子,搞不好接下来将是同窗甚至同僚,前面的人还回首点头示意打招呼呢。
云景也报以微笑回礼。
京城进出每天的吞吐量都无比惊人,各个方向城门加起来恐怕不下上百万,好在读书人有专用通道,是以排队还是很快的。
轮到云景他们的时候,松岩递上路引学籍,负责检查的人明显一愣,抬头愕然的看向他们。
户籍路引上压根没有路上的盖章,从江州牛角镇直接来了,飞来的不成?
不敢怠慢,这种事情立即向上头汇报,很快这里的总负责人都背惊动了,朝着这边匆匆走来。
倒不是因为云景他们来的突然,而是通过云景的学籍得知了他的身份前来拜见。
云景摇摇头传音道:“不必大张旗鼓惊扰他人,正常即可”
对方停下脚步,既然云景要低调,也就不敢过来了,但还是恭敬行礼迟疑道:“云……云先生,可还需要大开正门恭迎?”
“不必了,就这样就好”,云景摇摇头道。
京城进出可不止一个门户,通常进出都是偏门,正门几乎常年关闭轻易不打开,能走正门的要么天子要么夫子要么凯旋将士。
云景身份超然而特殊,自然是可以走正门的,不过他说没必要,负责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归还学籍放行。
“少爷啊,其他人都是看一眼就放行了,轮到我们居然反而跟反贼一样?”进门后松岩不禁滴咕,第一次来京城,他觉得自家少爷被区别对待了。
云景失笑道:“我们才没有被区别对待呢,反而比其他任何人礼遇都要隆重”
松岩不解,但也不再说什么。
他也就稍微发个牢骚罢了,却不知负责这个门户的官员浑身一抖吓得面无人色,那是云先生的随从,居然对我们的举动表示不满,严重点简直要命啊,万幸云先生并不介意……
进程后还没走几步,云景他们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非是认识云景的人,而是一群在城门口讨生活的,见他们远道而来,纷纷前来搭话。
“这位公子,如今客栈爆满,已经没有住处了,但我有门路,需不需要帮你安排一下?”
“这位相公有礼了,你们远道而来是为了科举吧,我们能帮你引荐安排拜访官员宿老,不知可否需要帮忙?”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京城了,公子有任何需要都能帮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样的画面整得宋岩有点不知所措,一个个太热情了。
云景倒是觉得这样的画面蛮亲切的,就跟回到前世火车站一样,也算京城的特色了。
“多谢诸位好意,我家少爷在京城有产业,就不劳烦大家了”,这种事情哪儿能让云景出面,宋岩很快适应下来当即客气回绝。
闻言人们也不纠缠,纷纷去找下一个目标,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呢。
朝着城内走去,云景说:“小宋啊,你要知道,这种地方最是鱼龙混杂,不知你发现没有,刚才至少有十多人对我们不怀好意,见我读书人打扮才打消了想法”
“少爷,小的自然知道,没在意罢了,他们若敢伸手小的打断他们的爪子,话说回来,京城也没想象中那么美好呢”,宋岩点点头道。
笑了笑,云景说:“那是当然,尤其是京城这种地方,若没点眼力劲,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看那边,远道而来,行礼盘缠被骗得干干净净,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额,官府就不管管吗?”宋岩愕然,心说京城也太难了吧,对外地人一点都不友好。
“管啊,怎么不管,但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其实这种事情任何地方都很多……嗯?”说着说着宋岩就眉头一皱,前面有一群人直接冲着他们来了。
如今宋岩的修为被云景提升到先天后期,正在朝着真意镜努力,可在他的感官中,来的那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拍了拍他的肩膀,云景说:“小宋稍安勿躁,自己人”
自己人?
还没等宋岩反应过来,来的那些人便出现在了他们前方,青梅青月为首,索图图波他们也在,还有一辆不张扬却一看就不简单的宽大马车。
“少爷舟车劳顿,奴婢等恭候多时,请上车”,轻眉她们当即行礼道,还第一时间给马车放下了方便上车的软墩。
点点头,云景迈步上车,道:“小宋,这是青梅青月图波先生她们,你们早已交流过吧?先认识一下,嗯,小宋赶车”
说完云景便进入了青月掀起车帘的马车内。
马车宽敞无比,同时几个人进入都不显拥挤,内中铺了软榻,还有一张小桌,细节之处见真章,任何不起眼的东西市面上花钱都很难买到,单单是软如飘絮的地毯就价值万金且有价无市。
这虽然是青梅她们安排的,但云景估计八成是曾经武轻眉来大离的座驾,所以这马车岂能简单了?论奢华,几个人能比得过一国之君?
进入马车后云景便躺在软榻上,马车很快启动往住处去。
“见过宋管家”,外面青梅青月第一时间朝着宋岩恭敬行礼,哪怕她们是武轻眉安排给云景的侍女亦没有丝毫怠慢。
须知宋岩跟就云景这个主子多年,他才是云景的心腹,很多场合是能直接代表云景的,可不是她们能比。
宋岩也没有端着架子,虽然没见过,但却书信交流过,点点头笑道:“原来是青梅青月两位姐姐,你们有心了,少爷那边你们多多用心”
“嗯,宋管家请”,青梅她们点点头道,心头稍微松了口气,旋即进入了车内。
别看这只是简单的打招呼,实则是一次权力的交接,宋岩来了,以后京城这边除了云景和未来主母,都得听他的。
初次接触下来,青梅她们能感觉道宋岩还是很好相处的,若是遇到苛刻的管家,她们以后就不那么轻松了。
他们打过招呼,索图当即上前说:“宋管家,少爷的行礼就交给我们吧”
宋岩点点头将书箱递给他,同时坐在了车夫位置,道:“注意些,里面都是少爷的东西”
“宋管家放心”,索图认真道。
他们真意镜后期修为又如何,在宋岩面前也得规规矩矩,若是以往的话,他们还会因为武轻眉的缘故和宋岩暗中争夺话语权,可随着云景踏足神话境,武轻眉给他们带来的那点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宋岩可是云景的‘门面’,说句不客气的,大离天子见了都得客气点!
这一来云景就让宋岩赶车,可不是贬低宋岩,车夫位置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坐的,那可是给云景把控方向,从这点就可看出宋岩在云景心中的分量了。
有图波他们指路,宋岩赶车朝着住处方向而去,跟了云景多年,虽然第一次来京城,可他对云景的事情却是清楚得很。
见面认识后,他便问:“之前早以来信,少爷此来参见科举,前期可否打听清楚准备妥当?”
“回宋管家,科举是三天后开始,持续三天时间,主考官乃太子殿下,各位监考官我们也打听清楚了,此外我们已经帮少爷报名,只需这两天去熟悉考场即可”,回答的是索图,青梅她们已经进马车伺候云景去了。
宋岩点点头道:“嗯,少爷科举为重,其他形成若非必要就别安排了,此外也别轻易让人来打扰少爷,若是推脱不掉就先通知我在做安排”
“明白”,索图认真点头。
宋岩可是能代表云景的,他若不愿,天子前来拜访都能拦着,且云景还不会说什么,还是那句话,宋岩是云景心腹,自己人,总是要站在自己人这边的。
当然,若是宋岩仗着云景乱来肯定是不会纵容的,但那就是关起门来的事情了。
宋岩不在说什么,以防打扰到车里的云景。
别说,这还是他给云景赶车多年最好的车了,行在路上一点都不颠簸,平稳得很,而且马车隔音很好,里面任何动静都没传出,当然,没人敢去探究车里的情况……
马车里,云景躺在软榻上,青月跪坐在云景身后,将他脑袋枕在自己胸口柔软饱满处,在用纤纤玉手给云景按摩脑袋,而青梅则帮云景脱了鞋子,将一只脚置于胸口按摩。
服侍人她们是专业的,被武轻眉安排给云景,她们就是云景的人了,可惜她们只是侍女,连爬上云景床的念头都不敢起,只能尽心尽责的做好分内之事。
云景不曾忘记自己穷苦农家的出身,却也不会假惺惺的故作清高,在家是一回事儿,可该享受的他也不会拒绝,否则人这一辈子努力图什么?
他不会去管下人们的‘勾心斗角’,只要不犯错,规矩内个人能争取到多少那是自身能力问题。
在青梅青月的服侍下,云景闭眼问:“近来轻眉可有联系你们?”
“回少爷,陛下很久不曾联系我们了呢,不过……”,青梅一变帮云景按脚一边回答道,说着却有些欲言又止。
武轻眉不联系她们云景倒是不觉得意外,她比任何人都要懂分寸,将这些人安排给云景后就是云景的人了,她若再指手画脚就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什么?”云景好奇问。
青梅当即道:“不过好叫少爷知道,陛下如今就在院内等着少爷呢”
“轻眉跑大离来了?”,云景当即愕然。
武轻眉作为桑罗皇帝,去那里做什么就不是青月她们能左右的了,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
云景也不再多言,反正很快就能看到武轻眉了,不过从这就能看出,哪怕青梅青月她们是武轻眉安排给云景的,但如今却是以云景为主,否则武轻眉来大离就不会第一时间告知了,而是到时候给云景一个惊喜。
然后云景又问:“对了,最近叶天兄弟可否来找过我?”
“来过几次呢少爷,叶公子已经考取秀才功名,且位列甲榜,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不过少爷不再,最近一次他说少爷要着手科举,就不来打扰了”,青梅回答说。
叶天考取秀才功名云景一点都不意外,考不上才奇怪呢。
有道是同人不同命,叶天才读书几年?就已经是秀才功名,很多读书人十年寒窗都考不上。
此时云景在青梅她们不明所以中突然起身道:“停车,在这里稍等片刻”
话音落下,云景的身影便眨眼消失不见。
下一刻,云景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百十米外一个简陋的茶摊之处了,茶摊没有客人,甚至连老板小二都没有,就一个灰衣老人坐哪儿不急不徐的喝茶。
云景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黄老”。
喝茶的老人正是黄昌阳黄老夫子,明显是专门在这里等云景的。
他伸手一引道:“小景无需客套,请坐”
“晚辈就却之不恭了”,云景依言坐下。
黄昌阳主动给他倒了杯茶,云景微微欠身谢过。
他也不和云景打什么机锋,而是直接道:“小景啊,你真要参见科举?我还以为你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晚辈的确是认真的,毕竟读书多年,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云景点点头道。
黄昌阳摇摇头说:“既然你坚持,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其实啊,要我说你想什么名次直接给你安排呗,何必费那个劲儿?”
“那对其他人不公平,晚辈自觉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云景笑了笑道。
……
第七百二十六章 未雨绸缪
黄昌阳其实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云景愿意,哪怕是新科状元当今天子也会双手奉上,甚至还巴不得呢,而且黄昌阳本身也乐见其成。
科举本身就是为国取材,而云景一个人就足以确保大离数百年屹立不倒了,任何名次有他挑选过分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科举的学子加起来都没有云景重要!
可话又说回来,科举取士可不止一人,都是要安排在各个地方任职当官治理国家的,云景一个人精力有限,不可能一个人就兼顾那么多人的事情,所以孰轻孰重站在不同的角度也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十年寒窗苦读,更有甚者皓首穷经考了几十年,铁砚磨穿啊,若云景真按照黄昌阳所说那样想什么名次就安排什么名次的话,对其他人也太不公平了。
可云景一个神话境去参见科举,与其他人争有限的名额,这就公平吗?
对此云景只能说,同台公平较量而已,自己也是从一点一滴走到现在的,曾经为了练字手上的茧子长了又掉掉了又长,难道自己的付出就不是付出吗?
大概早就猜到云景会怎么回答了,黄昌阳摇摇头道:“小景你要是不参见这次科举,还能多处一个名额来呢,岂不是给很多人多了一次机会?”
云景当即无语道:“黄老你这么说晚辈就不认同了,我也是大离读书人没错吧,没有秀才功名,参加科举有资格吧?合情合理吧?没道理把名额拱手让人不是,再说了,不是晚辈故意在你面前自谦,这次科举能取得什么样的名额真心没把握,甚至落榜都有可能,毕竟能从万千学子中走到这一步的,哪一个简单了?”
“哈哈哈,老夫还以为小景你稳操胜券呢,合着你也没底啊”,黄昌阳当即乐道。
云景也笑了,说:“世事无常,科举这种事情谁又有绝对把握取得什么名次呢,除非有黑幕,而且啊,各方面因素太多了,同样的题目,哪怕我写出花儿来,与评卷之人理念不合也没法取得好名次,更别说其他情况了”
“缘来小景你心头明白着呢”,黄昌阳抿了一口茶水笑道。
其实他专程在这里等着云景,就是想看看云景的态度和想法,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想明白云景的态度,背地里很多人都无比重视,黄昌阳仅仅只是代表罢了。
现在嘛,云景的态度已经很明确,那么就妥了,科举正常进行,公平公正,全凭本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徇私舞弊。
如此一来负责科举的各部门没有了压力,对参加科举的学子也公平。
这个话题适可而止,再深入下去就没必要了,而且云景不是说要公平嘛,那么阅卷是谁考题什么的就没必要说了,否则那和舞弊有什么区别?
不过无关紧要的倒是可以说说,黄昌阳转移话题道:“小景可知这次主考官乃太子殿下?”
主考官说白了只是维持考场秩序,不是出题人也不是阅卷人,自然没什么好透露的。
大离天子在几个月前立二皇子夏涛为太子的事情云景自然是知道的,没参与也没发表任何意见,仅限于知道罢了,他们这样的层次,说任何话都会影响到这个事情,干脆当作不知道好了。
云景闻言点点头道:“太子殿下为主考官晚辈倒是才知道不久,看来陛下是真心想让太子殿下接位了”
让夏涛当这次科举的主考官意义太过非凡,主考官虽然只是一次临时的身份,但却很特殊,相当于到时候上榜的学子都是主考官的半个门生!
这代表什么?代表当今天子在为夏涛铺路了,不只是让他当主考官那么简单,更是给他机会组件班底!
“小景说的没错,就是估计有些人不会死心的”,黄昌阳沉吟道。
云景没说什么,默默喝茶。
见此黄昌阳笑道:“老夫就这么一说罢了,没别的意思,三皇子虽然是我弟子,但老夫却不会参与进皇家家事里面,他们要闹腾自己去闹吧”
三皇子夏沫出兵北伐大江王朝,在大江王朝没有神话境坐镇的情况下,民心低迷,可谓势如破竹,而今取得了非凡成果,打下了大大疆土。
夏沫会甘心放弃皇位吗?肯定不甘心的,以后肯定会携开疆拓土军功闹出事端来。
这些事情云景心头明白,此时黄昌阳已经表态了,不管到时候皇家自己怎么闹都不管他的事情。
云景想了想说:“由他们去吧,哎,苦的是百姓和底层民众啊,希望别太过分”
他这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实际上科举之类的对云景和黄昌阳来说都是小事儿,这件事情恐怕才是黄昌阳在这里等着的主要原因,否则他何至于亲自跑一趟?换个人也能前来询问云景关于科举的想法不是。
在云景表态后,黄昌阳笑道:“闹归闹,正如小景所说,别过分就好,否则老夫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有黄老在,家国可安”,云景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那么直白,云景和黄昌阳态度是一致的,皇位之争他们可以不管不问,但谁若是敢导致家国动荡,那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他们在意的是这个国家,至于谁当皇帝压根不在乎。
当然,也只有他俩才有资格这么想了,皇位之争啊,不是这个层次,谁敢说自己能独善其身?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黄昌阳放下茶杯起身道:“这人老了精力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老夫先回去了,别让人家就等,走啦,金榜题名拭目以待,春风得意人生正好,哈哈”
云景起身搀扶他,黄昌阳笑了笑迈步间消失不见。
心头好笑,云景暗道这黄老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古板嘛。
武轻眉的到来自然是瞒不过他的,是在提醒云景克制点呢,为老不尊……
稍作沉吟,云景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重回马车上继续启程。
黄老居然没问几个月前发生在西北大漠中的事情,当时动静那么大,他真不知道吗?看来是真心想养老了,让我这个年轻人多出力。
云景去了什么地方没人敢问,队伍继续出发,京城太大,几个时辰后云景才来到当初武轻眉送给他的庭院,途中云景还小眯了一会儿。
庭院周围看似寻常,可明里暗里多的是人守护,到底是云景在京城的住处,没人敢忽视,搞不好街边卖豆腐的都是朝廷安排的护卫。
这个地方不出事儿还好,一旦出事儿万一惹怒云景后果无法想象。
进门后云景对宋岩说:“你先去安顿一下熟悉熟悉这边,有事我再吩咐你,对了,后天一早陪我去看看考场”
这就是表明让宋岩担任起管家的身份了,他能不能做好做到什么程度都不重要,毕竟还年轻,慢慢来就是,只要不犯错,至于一同去考场,他是云景书童,自然是要同往的,非是不将其当回事儿沦为跟班,实际上随行才是对他最大的重视。
“好的少爷”,宋岩点点头道,内心多少有些忐忑,好在大家都很给面子的配合。
然后云景独自走向后院,其他人也自觉的没有打扰。
后院很清净,秋日里落叶飘零,倒是颇有一番雅致。
有悦耳琴音传出,饶恕云景都忍不住放缓了脚步,似乎怕惊扰到抚琴的人。
拐角踏进一个月亮门,院内池塘中荷叶绽放莲花开得正艳,非是寻常莲花,特殊品种,秋日里依旧绽放。
池塘中有一雅致凉亭,轻纱幔帐在风中摇摆,琴音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透过轻纱幔帐,隐约可见一红衣女子端坐抚琴,动作优雅而大气,沉醉期间,似没有发现云景的到来。
示意亭子外候着的丫鬟别作声,云景迈步踏足凉亭,那些丫鬟此时恭敬行礼离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坐下闭眼听曲,琴音让人欲醉。
片刻后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云景睁眼道:“没想到轻眉还有这等雅兴”
武轻眉钟爱醒目的大红色,容貌绝世,眉宇间高贵不失大气,一举一动都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唯有面对云景的时候,她才稍微收敛一些不至于让人无法直视。
闻言她顿时看向哼哼道:“小男人你都不夸我弹得好,什么雅兴不雅兴的,分明就是在说我弹得不好呗,亏我还专门去学习,不解风情,这琴不练也罢”
天可怜见,云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尽管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云景却不会愚蠢的去和她讲道理,转移话题道:“轻眉居然有空来此,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还不是因为某个没良心的,身边一群莺莺燕燕,若不主动一些,将来少不得要受气呢,朕可是弱女子,听说家中大姐从小就有将人打哭的习惯,若自家男人不怜惜一些,来日怕不是要终日以泪洗面”,武轻眉起身来到云景身后,将手放在双肩轻轻按摩开口道。
云景嘴角一抽,心说这怎么一股子怨气呢,每个月都去了桑罗那边见你也没落下啊,莫不是随着和苏小叶的婚礼流程进行刺激到了?
八成是了,她是一国之君,自己之下万人之上,而自己明媒正娶的却是苏小叶,她若没点情绪才怪了。
然而她说什么要受气之类的鬼都不信,就苏小叶那点心性,将来武轻眉若不收敛点怕是要被耍得团团转。
“轻眉可别乱来啊”,云景赶紧道,总感觉此时武轻眉按摩的双手让他心惊肉跳。
微微俯身,武轻眉饱满出顶在云景身后,在她耳边呵气如兰道:“小男人说什么呢,朕怎么听不懂?”
云景侧身,伸手一揽便将她掉了个位置放在怀里,低头看着她一双凤目哭笑不得道:“轻眉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啊,整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全天下敢如此轻薄朕的,你可是唯一的一个哦,真心大胆呢,就不怕朕治你的罪?”武轻眉双手环着云景的脖子道,袖子滑落一双藕臂有些晃眼。
差点反白眼,云景说:“更过分的都做过了,要治罪的话,那罪名不知道得写多长,好了,不开玩笑,轻眉来此,总不会是真心跑来争风吃醋的吧?”
“朕也是女儿身,家中大妇眼看就要过门了,其余姐妹都见过家人,我这心头也慌呀,为何就不能前来讨取欢心以待将来日子好过些?”武轻眉一脸垂涎欲滴道,整的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高坐九重宫阙,一言可震八荒六合的一国之君到底在闹哪样啊,真心给云景有些整不会了,无语道:“好了别闹了,这可不是桑罗,小心家法伺候”
感觉到臀下某个东西蠢蠢欲动,武轻眉眯眼道:“怕你不成?”,说着还扭动了一下娇躯,整的云景有些火大。
结果她却是翻身而起脱离云景怀抱去了另一边端坐,一脸狡黠的笑。
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被撩起了火,但光天化日云景也算克制,很快平负心情。
为了自己,她专程来大离完全有可能,但云景相信绝对不是全部原因,一国之君事情太多了,轻易不出国,可一旦出国绝对有大事儿!
心念闪烁,云景看向她正色道:“因为大离三皇子北伐大江王朝的事情?”
武轻眉也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点点头道:“是,却不是全部,仅仅只是其中之一,其实主要还是来看看你,否则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
点点头,云景道:“说说看”
“小男人想听,我说,但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不必为难,我会处理好的”,武轻眉笑了笑,旋即又道:“大离三皇子夏沫北伐大江王朝,几个月来势如破竹,大江王朝已有十之一二被他占领,大江王朝欲请我桑罗王朝出兵援助,被我拒绝了,然后退而求其次,请我们桑罗王朝当和事老”
闻言云景心念闪烁,按理说大江王朝没道理败得那么快,可他们国家神话境被斩,正是国无底气人心惶惶的时候,怕是没心情抵抗,这才让夏沫势如破竹。
而大离这边立夏涛为太子了,夏沫正憋着一口气呢,怕是不会接受大江王朝的投降,所以大江王朝没办法,才求到了桑罗。
稍作沉吟,云景说:“大江请桑罗来当和事老,想来轻眉也没答应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我没答应,我们桑罗和大离本就结盟关系,没落井下石就好,怎会帮大江王朝,若非前些年旱情加上人奸组织连番大难,此次说不得还会出兵大江王朝分一杯羹呢”,武轻眉摇摇头到,在这种关乎家国大事上她是一点都不含湖,并未因为儿女私情而没了判断。
顿了一下她又道:“大江王朝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请我们桑罗当和事老也不是唯一选择,大江的另一边可是挨着金狼王朝的,而金狼王朝的那位也在年初死在了大离京城外,绝对会和大江同仇敌忾出兵抵抗大离三皇子大军,稍不注意又将是旷日持久的多国混战啊,而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此来也是想和大离商量一下结束这次战争”
云景微微点头,人奸组织霍乱,旱情才过去大半年,战争又起,受苦的是百姓,平息战乱还是有必要的。
当然,这肯定没必要武轻眉亲自跑一趟。
她又道:“还是那句话,我说这些小景你不用为难,事实是这样的事情也没资格让你们插手,说起来,你们大离的三皇子还真是个狠角色呢,打得大江王朝节节败退险些没有招架之力……”
“……来此想和大离王朝商量一下结束战争是其次,成与不成对我桑罗影响不大,除了因为小景你的原因外,我亲自过来,真正原因是来自于更远处的危机!”
说到最后武轻眉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云景瞬间就想道了什么,沉声道:“异域文明再度卷土重来了?”
“不错,而且与其说异域文明之祸卷土重来,还不如说重来都没有平息过!”武轻眉点头道,然后又说:“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我得到消息,在文明桑罗更北方,依旧有一些小国彻底沦陷了,异域文明之祸正在以席卷之势扩张,随时都会波及到我们这几个国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而今的异域文明之祸有着他们降临的神话境战力带头,那才是真正的势如破竹势不可挡,若是不做好准备,面对异域文明之祸的席卷,国破家亡恐怕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云景深吸口气道。
前些年异域文明之祸大离还好,几乎没泛起什么浪花,桑罗那可是波及全境,上亿人死去,是感受到切肤之痛的,大江王朝和金狼王朝当初的情况比之桑罗王朝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云景去桑罗王朝,一番施为下来,桑罗集一国之力充分了解了人奸特性,将获取的资料分享给其他国家才把事端平息下去了。
可问题是这几个国家平息了,其他地方呢?
龙国纵使排除了很多人前往各方针对异域文明之祸,但也只是杯水车薪,龙国恐怕自保都勉强,如今随着异域神话境战力降临,情况就不是曾经安插人奸那么简单了。
有着神话境战力带队,很可能不止一尊,再加上用虫子安插人奸,那种情况想想都可怕!
“情况比小景你想象的更糟糕,洪老月前曾离开桑罗往北边异域文明肆虐处去过,他回来后再度负伤了,如今在养伤,比上次面对那头四臂怪物受到的伤势更严重,险些回不来了,若不能未雨绸缪,异域文明之祸携大势前来拿什么抵挡?此番我前来,就是欲要和你们大离王朝商量这件事情的”,武轻眉语气沉重道。
而今周边几个国家只有桑罗和大离才有神话境战力,她不找大离根本找不到帮手了。
云景稍微沉吟道:“轻眉,我们人族被异域文明诅咒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一开始诅咒的体现是干旱,而今旱情结束,诅咒进入第二个阶段了,异域文明的诅咒,是朝着灭我人族来的,若不能从根源上解除诅咒,仅仅是被动抵抗是不够的”
武轻眉起身来到云景身边,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语气温柔道:“小景,我知你心中所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虽有神话境修为,但面对这件事情亦是力有不竭,终究还是要靠最前线的逍遥镜前辈们,而且,域外星空有异域文明存在,逍遥镜前辈们也去了那些地方,证明不止这个世界有我们人族文明,说不定域外我们人族其他地方就有人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呢”
拍了拍她的手,云景平复心情道:“轻眉放心,我知道量力而行这句话,没有自大到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拯救苍生,但该出力的时候亦不会当缩头乌龟的”
“嗯,小景明白就好,一步一步来,天无绝人之路,说句不合时宜的话,如今还不到迫在眉睫的时候,我这边先和你们大离王朝商量一下做好最坏的打算,纵使如今异域文明祸端再强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席卷过来的”,武轻眉点点头道,她其实有些担心云景年轻气盛不管不顾的就闷头冲前面去了。
云景说:“科举过后我会外出一趟,看看局势如何,若是能解决一些降临的异域强者减缓他们势头也好,放心,我不会逞强的,以自身安全为重,而且还得去龙国看看,那里毕竟是此间最强大的帝国,龙国才是抵抗异域文明灾难的最大力量”
“嗯,小景,你是男人,有自己的判断,我作为妇道人家就不乱建议什么了,我相信你有分寸,好了,这些事情现在说再多都没太大意义,你现在心思应该放在科举上,其他的再说,为了这次科举,小景你可是准备了多年呢”,武轻眉话锋一转语气轻松道。
云景也笑道:“进士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可别说太满了,小心到时候闹笑话”,武轻眉笑道,然后突然来了一句:“小景,你应该考虑一下子嗣问题了”
云景眉毛一挑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大白天的,轻眉你可别‘自讨苦吃’啊”
“想什么美事儿呢,被你忽悠一次还想第二次?”,武轻眉没好气的轻轻锤了云景一拳头。
玩笑归玩笑,其实云景明白武轻眉说那句话的意思,异域文明之祸越发严重,人族背负的诅咒迎来了第二阶段,她是在提醒云景后代的问题,毕竟云景作为神话境,面对异域文明之祸肯定是要冲在最前线的,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
第七百二十七章 宋明刀懂了
玩笑过后,云景正色道:“打算什么时候和陛下会晤?”
“下午吧,已经在着手安排了”,武轻眉不再提及关于云景子嗣的问题,大概明白他的想法,苏小叶还没进门,云景暂时还没打算,管家此事要说武轻眉心头坦然那是假的,不够这会儿了没必要太过纠结了。
点点头,云景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让青月他们备宴吧”
“嗯,话说回来,小景啊,青梅青月她们以前可是我的宫女,近来用起来可还舒心?”武轻眉笑道。
都什么虎狼之词,云景总觉得她话语间有些阴阳怪气,无语道:“她们是专门培养出来的,做事尽责,也很细心”
“算了,不开玩笑了,是她们没福气”,武轻眉摇摇头道。
将青梅她们安排给云景,她们就是云景的人了,可这么久了她们还是完璧之身,武轻眉怎会不知道云景压根对她们没想法,所以才说她们没福气……
饭后武轻眉和大离国君会晤行程也安排好了,武轻眉便暂别云景离开。
这次她来大离并未大张旗鼓,是以会晤也没必要搞得太隆重,民间根本就不知道,但该有的规格还是有的。
武轻眉和夏紫阳的会晤云景并未参与,毕竟他身份说起来有些尴尬,一面是大离的守护者之一,一面又和武轻眉关系亲密,参与进去就有些不合适了,干脆避嫌就当不知道。
武轻眉暂时离去后,云景屏退下人独自思索。
十多年苦读,手不释卷笔不离手,科举进士功名是对云景这么多年学习的一个答卷,但还不至于成为他内心的执着,对如今的他来说,进士功名可有可无,也就是对自己多年学习的一个交代以及让家人高兴罢了。
这次科举对他不过是一件并不重要的小事儿,但在和武轻眉一番交流后,迫在眉睫的便是异域文明之祸问题了。
人族背负诅咒,异域文明妄图灭亡人族,关乎整个天下,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怎么可能表现得如同表面那样不急不徐,只是没必要把压抑凝重的情绪带给武轻眉罢了。
“宋明刀离去大半年,早已经到达异域文明祸乱区域了,倒是有些手段,解决了不少明里暗里的人奸,只是还为接触到异域文明降临的神话境战力强者,以他的实力遇到了也无法应对,总之倒也让一些地方避免了异域文明之祸……”
心念闪烁,当初宋明刀离开的时候,云景曾给了他一枚看似再普通不过的铜板,那不给他的保命手段,危机时刻相当于云景分身降临足以发挥出自身一部分实力,保护他绰绰有余了,不过却是一次性的。
那枚铜板上承载了云景的一些精神意志,哪怕相隔遥远,带着铜板的宋明刀周围发生了什么云景也有所感应。
“如今事态越发严重,龙国怕是自己都焦头烂额,期待龙国冲在前面平息异域文明之祸估计是痴人说梦,靠人不如靠己,而宋明刀独自一人就有些小打小闹了……”
暗自沉吟,云景很快就有了计较,心念一动,伴随他多年的一对镇纸便飞来落入了他手中。
这对镇纸曾经也不过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青石条,可在伴随云景多年后,每日以灵气滋养,加上云景踏足神话境后带在身边,而今已然和当初有着天壤之别。
镇纸呈青黑之色,温润如玉,上面布满了优美的云纹,一看就非凡品。
把玩了一下这对镇纸,期间云景眉头微皱,眉间一抹肉眼不可见的精神意志飞出,一分为二融入那对镇纸之内。
片刻后云景轻轻一抛,两根尺长的镇纸便化作流光消失在天边远处,且远去后还分散开来。
看着镇纸远去的放心,云景心头呢喃道:“你们伴随我多年,与我气息相连,最是契合不过,而今承载我一部分精神意志远去,相当于我的分身,足以发挥出一部分我的实力来,只要不面对龙国唐老那种强者,等闲神话境想来都不惧,且还不是一次性消耗品,能做很多事情了,代我先行一步,希望有机会多消灭一些异域邪魔吧……”
年初邓长春葬礼那段时间,云景就曾以一块普通的木牌承载精神意志宛如化身般面对过北方南下的三个神话境强者,而今以伴随自身多年的镇纸代表自身先行自然是能办到的,甚至还能通过自身意志相连进行遥控!
别人或许做不到云景这样,可他到底并非正统武道修为踏足神话境的。
收回视线,云景沉吟道:“这还不够……”
旋即他默默感受了一下方向,感应到了遥远处宋明刀带着的那枚同伴,一丝精神波动隔空传递了过去。
遥远的未知处,一处异域风情的城此之中,街道上一片狼藉,无数人惊慌失措,这里明显经历过一次动静不小的战斗。
宋明刀抖了抖手中长剑,还剑归鞘,看了一眼被他一剑斩成两半的敌人闪身离去。
被他斩杀的敌人分明是一头怪物,被异域虫子寄生,施展虫子赋予的邪异能力,实力暴涨,可自身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离开后的宋明刀游走在城池各处,将一些药粉撒尽了水源里面。
当他光顾过的水源几乎能波及整个城池后这才停下辗转前往他出。
回头看了一眼城此,宋明刀心头暗道:“人奸杀之不尽啊,还好当初少爷前往桑罗王朝,根据虫子特性让桑罗王朝无数人研究出了针对性的应对药物,只要将药物混入水源被人奸饮下,寄生在他们脑袋里面的虫子就能被杀死,否则还真不好清理,可我一个人的效率还是太慢了……”
离开不久后,宋明刀突然停下了脚步,发现随身携带的那枚铜板微微散发清凉气息,旋即那股气息一下子就进入了他的脑海。
随着那股气息进入脑海的,是一段庞大而复杂的信息,接收这些信息饶是以他的修为都头晕脑胀脑袋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当把脑海中信息整理完毕,宋明刀都不禁露出了惊骇之色。
片刻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自语道:“不愧是我心甘情愿追随的少爷,天纵奇才,以十九岁年龄踏足神话境,当真是匪夷所思啊,聚灵阵,幻阵,杀神军阵,还有大小如意秘法……,其中聚灵阵凝聚天地灵气能加速修为提升,虽然布置起来复杂无比,需要极其精密的计算调整,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幻阵布置起来更为复杂,却神妙无双,一旦布置完成能够蒙蔽思维无感,而杀神军阵,哪怕寻常军队训练有素,熟悉之后布置出来,十万军队就能展现出灭杀神话境的威力来,而若是让修为高深的人布置这门军阵,人数需求将大大减弱,若是再修炼大小如意之法更是如虎添翼!
少爷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而今异域文明为祸,处处混乱招募人马再简单不过,聚灵阵用以培养人手,幻阵用以在人马成长阶段隐藏,杀神军阵和大小如意之法则是杀手锏,解释一旦成长起来,哪怕面对神话境战力亦能以凡人之躯靠人数斩而灭之!
嘶~!少爷之天纵奇才旷古未有,这段时间以来居然创造出这一系列环环相扣的秘法,他本身已然成长到何等地步了?”
当整理完脑海中云景隔空传递过来的信息后,宋明刀心神摇曳惊得头皮发麻。
有了这些东西,一旦他行动起来,把那些秘法秘术加以利用,待到功成之后,那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力量?
相比起曾经葬剑山的辉煌又算得了什么?
曾经葬剑山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一位神话境的‘剑神’而已,而如今云景给的,却是足以培养出一匹以凡人之躯斩神的军队啊,而且只要资源足够就能大规模培养!
“相比起少爷现在传来的这些,我修炼的‘剑经’也算不得什么了,甚至我还怀疑当初得到的剑经也是少爷创造出来的,可他当时才多大?”
心头呢喃,越想宋明刀越是头皮发麻。
如今有了这些东西,恢复曾经葬剑山荣光可谓指日可待啊,不,一旦初见成效,曾经葬剑山辉煌的时候都不能比!
紧接着宋明刀又在想,少爷云景传递给自己这些秘法到底是要做什么?仅仅只是下要培养一支对付异域文明的军队吗?
“这些秘法秘术少爷恐怕早就已经创造出来且完善了,为什么会在我彻底离开大离远方后来到这些混乱之处才给我?是了,大离是少爷成长的地方,而桑罗王朝则是少夫人麾下的国家,于情于理他都不想推翻那些国家自己做主的,而今……,我明白了”
心念闪烁间,宋明刀想到了那把自动认云景为主的天子剑,而今又把这些秘法秘术传递给自己,其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少爷是要让我在异域文明为祸的地方招募人马训练强大的军队,一面是为了对抗异域文明为祸,也顺便乘势崛起平定乱世君临天下!”
越想宋明刀越激动,甚至感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无比可笑,恢复葬剑山荣光,在少爷这等伟业面前算得了什么?
“少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待你验收成果的时候,定会让你满意!”
宋明刀目光坚定的远去,他都能将剑经真正修炼出名堂自然不是笨蛋,或许谋略不足,但招募人马训练还不简单?而今异域文明为祸四方,不知道多少国度陷入混乱,太多人想要寻求活下去的机会了,只要给他们点希望就不愁招募不到人手。
况且他本身实力就不弱,乱世之下有的是认希望得到庇护,以此从小规模开始招募人手训练足以以凡人之身对抗神话境战力的军队难吗?
有了目标,宋明刀干劲十足。
要说得到云景馈赠的秘法他就飘了自己单干,他却是没有这等想法的,不说天子剑认主自家少爷本就‘天命所归’,单单是云景的成长速度就足以打消任何可笑想法。
不到二十岁就踏足神话境,且亲手斩了不止一个神话境,这等成长速度的云景,他踏足逍遥镜又需要多久?
与其阳奉阴违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脚踏实地的好好辅左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半个月前经过的那个县城就不错,人奸组织妄图将那里十多万认屠尽收集鲜血用以异域邪魔降临,被我组织后那里元气大伤,这个国家不大,自顾不暇,钱粮人手都不缺,那里的认因为被我救了感恩戴德,以那里为初始点再适合不过了,嗯,先着急一批精于计算的人才,布置出聚灵阵再说,有了聚灵阵,培养其杀神军队来才如虎添翼,不过保密才是重中之重,聚灵阵布置之法万万不能泄露,好在如何布置只有我知道,差之毫厘都不行,分开来让不同的认布置即可,最后我再进行调整……”
宋明刀很快就有了计划,默默的为云景打下根基。
待到少爷亲自降临的时候,根基已成,君临天下清扫异域蝼蚁主宰人间!
云景并不知道宋明刀的想法,把那些秘法秘术传递给他本意只是让他培养出足以对抗异域为祸的力量,毕竟他一个人太过势单力薄了。
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云景不知道,但总好过他一个人单枪匹马。
至于他会不会泄露资敌之类的云景并不担心,这些秘法秘术的弱点他再清楚不过了,若真有人运用起来反过来针对他,对付起来才轻松呢。
况且他本身也在成长啊,救的东西总是会被新的所取代。
将宋明刀那边信息传递过去后,云景便暂时告一段落了,毕竟他已经差不多‘亲自’前往异域文明为祸的区域,都是对付异域存在,是不是真身前往区别不大。
完了他收拾心情安静的做学问,总结自身所学。
傍晚时分,武轻眉回来了,脸上看不出喜乐,云景也没问她去和夏紫阳会晤情况,而是让人准备晚饭。
吃饭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再,武轻眉主动开口道:“小景你就不好奇结果如何?”
“好奇倒是谈不上,况且你们双方代表的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流,若是我插手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云景给她夹了一块嫩豆腐笑道。
武轻眉也理解,站在云景的角度,向着哪边说话都不合适,但她还是道:“今天和夏紫阳一番交流下来,只商量了能否让夏沫停止攻打大江王朝的事情,关于异域文明的危害还没来得及说”
云景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武轻眉觉得无趣,继续道:“夏紫阳避重就轻,没答应让夏沫停止攻打,但也没表示说要进行更多的军事支援,毕竟夏沫开疆拓土对大离来说是好事儿,站在他的角度完全没有理由阻止,估计巴不得夏沫乘胜追击打下大大疆土呢”
“这件事情商量半天也没个结果,我也不打算继续纠结了,毕竟没影响到我们桑罗,而且夏沫也不敢对我们桑罗出兵,抛开小景你的因素外,我桑罗还有洪老在,夏沫再如何自大也不敢同时招惹我们桑罗王朝,不过他如今虽然势如破竹,但金狼王朝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受挫只是时间问题”
云景还是没说什么,武轻眉继续饶有兴致道:“说起来夏紫阳居然也不怕养虎为患,他明明已经立了夏涛为太子,却又放手夏沫领兵在外,莫不是在养蛊从中择优挑选继承人?毕竟只是立太子而已,夏涛还没坐上皇位……”
“……小景你说话啊,跟个闷葫芦一样算什么事儿?”
最后武轻眉瞪眼道。
云景这才道:“这个事情吧,我能说什么?出面阻止三皇子用兵?完全没理由啊,他哥俩各展所学争夺皇位那是家世,我就更没理由掺和了”
“我还以为小景哑巴了呢,原来会说话啊”,武轻眉撇嘴道。
云景总觉得她情绪不对,咋带着一股子火气呢,莫不是那几天来了?赶紧道:“你只是处于不想底层受苦休养生息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帮大江王朝当和事老,何必纠结那么多”
“说的也是,算了,这事儿就那样吧,懒得管,不吃了,走,跟我进屋,一同沐浴”,武轻眉放下快子道。
云景迟疑道:“这不好吧?”
主要是她情绪不对,万一这几天不方便呢。
武轻眉瞪眼道:“赶紧得,又不是没有一同沐浴过,别墨迹,这是对你的恩赐,让朕满意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就差说你别不知好歹了。
云景还能怎么办,只能一同前往了。
这一晚也不知道武轻眉哪根筋不对,分外主动,似乎要把云景榨干一样,就连一些过分要求都答应下来了,整得云景心惊肉跳但分外快乐。
最后关头,武轻眉无比认真的来了一句别弄在外面,也不准让你的东西失去活性!
见她目光坚定,甚至眼底深处还带着丝丝哀求,云景并没有拒绝她。
事后两人依偎在一起凝听彼此心跳。
黑暗中云景搂着有些疲惫的武轻眉,已然明白为何她情绪有些不对了,也想明白她来大离其他的都是次要,主要是因为自己。
说到底她还是被自己和苏小叶的婚礼流程进行给刺激到了,她想要一个孩子,先苏小叶之前,身为一国之君的她,不能成为云景正妻,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多么委屈可想而知。
一国之君啊,甘愿受委屈,先一步要孩子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云景没有拒绝的理由。
夜深了,各自沉沉睡去。
隔天一早,武轻眉神清气爽的起床洗漱,昨天那丝丝莫名情绪早就消失无踪,也没有了皇帝的架子,比以往更温柔了。
吃了早餐,她让云景乖乖等着自己回来,然后继续去和大离天子夏紫阳进行未完的会晤。
这天云景也什么地方都没去,继续做学问总结自身所学。
傍晚武轻眉回来后,主动给云景说会晤结果,这天没再说夏沫退兵的事情,而是着重商量了关于异域文明为祸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情武轻眉有些情绪,道:“面对越发严峻的异域文明为祸,我代表桑罗主动提出双方请出神话境前去应对,哪怕阻止不了也要延缓其发展势头,况且我桑罗神话境洪老如今有伤在身都会出手,可大离这边却拒绝了,我们双方都没说让你出手的事情,那大离这边就只剩下黄老夫子了,夏家那位是不会离开皇宫的,排除在外,黄老夫子不会出手,理由是他年事已高,结果夏紫阳就答应派一支军队前往,指挥权甚至都愿意交给洪老,但仅限于对付异域文明为祸方面,可一支军队算得了什么?连神话境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夏紫阳到底怎么想的,莫不是以为大离偏安南方就高枕无忧了?”
见她有些激动,云景却是沉吟道:“轻眉稍安勿躁,我的身份尴尬,有些东西不便多说,我只能告诉你,陛下真不是不当回事儿,出动的那支军队你也别小看,其作用还真不一定比不上神话境亲自出手!”
面对异域文明这种事情,大离肯定是不会含湖的,须知当初邓夫子都因为得知真相而寿命缩短陨落了。
当初几国混作期间,大离可是得到了幻境中几十年前大江王朝一位神话境呕心沥血的杀神军阵秘法,这些年来恐怕早就将这支军队训练出来了,只是秘而不宣,如今派出可见对当下局势的重视。
武轻眉虽然不知道大离的底细,但云景的话她还是信的,沉吟道:“当真?一支军队比得上一位神话境出手?”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云景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道。
说话的时候,云景心头犹豫了一瞬间就做出决定,人族背负诅咒的情况下,每增加一份实力就多一些胜算,是以打算在武轻眉离去的时候将杀神军阵给她一份。
这件事情面前,他也顾不得自己夹在桑罗和大离之间的尴尬处境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一支军队居然能堪比一位神话境?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云景的话武轻眉还是相信的,毕竟桑罗皇宫里面就有一批随时会燃烧生命极尽升华的真意镜后期顶尖存在,一旦他们那样做,足以发挥出一些神话境的手段,虽然单个依旧没法和真正的神话境比,可人数一多战力依旧相当可怕。
不过桑罗皇宫中那样的存在不多,而且培养资源很大,且相当于消耗品,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而云景此时所说的大离军队,恐怕也真的只是一支战力极强的军队。
她不禁感慨道:“你们大离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底蕴?夏家皇宫中坐镇一位神话境老人,还有黄老夫子和你,如今又出现了一支战力堪比神话境的军队,如此恐怖的底蕴,加上当年几国战争时期出现的雷火军,若是大离真有心,怕是足以统一周边各国了!”
如今大离实在是太强大了,一旦大离真有壮大之心,武轻眉都不知道拿什么去抵挡。
对此云景沉吟道:“其实当初你们几个国家也不输于大离的,甚至比大离更强”
“是啊,可惜那都是过去式了,当初刘老先生踏足那个层次,一战惊天下,我们几个国家的前辈几乎陨落殆尽,从那之后再无法和大离相比了”,武轻眉语气复杂无比。
事态的发展永远都让人始料未及,曾经那一战,北方三国做足了准备,不出意外的话,大离将会被灭国,可意外发生了,出了个逍遥镜的刘能,一切都反过来了。
“总之,大离这边答应出兵,加上洪老,纵使异域文明之祸到来异能减缓他们脚步,慢慢来,总有办法度过这场诅咒第二阶段劫难的,有道是在一在二没有再三再四,若能度过这次劫难,诅咒带来的威胁必将急转直下甚至直接消除”,云景沉吟道。
武轻眉点点头说:“希望如此吧”
面对异域文明之祸,武轻眉眉宇间也凝重无比,见此云景道:“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以我如今的身份不适合插手,但我本身却没有坐视不管,已经行动起来,无关国家的安排”
闻言心头一动,武轻眉道:“小景你已经开始行动了?……算了,饶是我清楚你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但你们这个层次的手段依旧不是我能想象的,既然小景已经行动起来,我帮不上忙,你自身安全为重”
“嗯,我自有分寸”,云景点点头。
不说这些沉重的,武轻眉当即转移话题看向兴致勃勃道:“小景你可知当下你们大离京城最值得津津乐道的是什么事情吗?饶是我这两天全身心投入和夏紫阳的交流亦是多有听闻”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都没有太关注外面的小道消息”,云景好奇问。
武轻眉笑了笑道:“也是,些许小事怎能值得你注意,不过说起来还和你有关呢”
“哦?说说看”,云景愕然道。
武轻眉当即乐道:“这段时间对你们大离内部来说,进士科举才是最大的话题,然后你也要参加没错吧,但小景你神话境的修为已经人尽皆知了,所以呢,关注度就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倒没人说你参加这次科举是在欺负人,实际上任何一个学子都觉得与有荣焉呢,与神话境同台竞技,试问千百年来谁有这样的荣幸?哪怕考不上只是一次陪考都不虚此行了,用你的话来说就是足以吹一辈子那种,为此无数原本不下参加这次科举的人了踊跃参与了近来”
“额,因为我的参加,居然提高了读书人科举的积极性,倒是没预料到,不过这样以来,参与的人多了,岂不是给我自己增加难度?”云景哭笑不得道。
武轻眉哑然问:“怎么,小景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成?”
“那倒不是,信心归信心,可若能轻松一些谁有乐意平白增加难度不是”,云景摇摇头道。
还是那句话,学问这种事情和修为高低关系不大,决定最后成绩的因素太多,云景也不会自负的认为自己就超过所有学子了,万一考题是自己不曾接触的冷门内容呢,学无止境可不是说说而已。
武轻眉一想也是,道:“小景若是考不上的话别哭鼻子啊,大不了朕养你就是了,不过以你的本事区区功名可有可无,然后啊,无数学子都在摩拳擦掌呢,科举成绩比不过你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可若是超过你呢?啧啧,那才叫真正的一举成名,虽然科举名次胜过你对你来说没什么,可其他人不这么看啊,那可谓终极捷径一跃成为举世瞩目的存在,因此你们大离不知道开了多少盘口”
“好家伙,我这不但提高了科举积极性,更是刺激了民间娱乐了呗”,云景哭笑不得道。
武轻眉道:“你说呢”
“好吧,那么关于我的赔率如何?”云景饶有兴致问。
武轻眉撇撇嘴说:“小景还想要赔率?其他有望胜过你的学子我没去了解过,但是你嘛就算了,胜过所以学子没人觉得奇怪,反倒是压你名次落后的赔率奇高,但各个庄家都已经放出话来,禁止一切和你相关的人压住,怕你故意放水暗箱操作,哈哈”
“也就是说看好我的人更多呗,算了,由他们去吧”,云景摇摇头道,不必在意,这种事情也就图一乐。
然而同样的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结果也不一样,就拿这件事情来说,云景有理由相信是大离王朝在背后推动,营造出积极向上的气氛,消除科举学子的压力,同时无形中也在释放一个信号,哪怕他云景参加这次科举,过程和结果都是公平的,孰强孰弱全凭本事,而不会因为云景本身如何而有黑幕。
但凡不笨都能看到这一层,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参加这次科举还想取得好名次?既然朝廷在推动这方面,自然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一番交流下来,夜深了,武轻眉起身,看了云景一眼,勾了勾手指头走向卧室方向。
云景:“……”
还来?
两人沐浴后一番激烈交战下来,到最后武轻眉依旧认真道:“和昨天一样,毕竟一两次不保险!”
云景只得依她,然而内心却是哭笑不得,暗道轻眉你怕不是专门来找我‘取经’的吧。
完事儿后武轻眉感觉小腹深处暖暖的,心满意足的靠在云景身上,一脸幸福,什么话都不想说。
彼此温存片刻,武轻眉声音慵懒道:“小景,来大离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得启程回去了”
“嗯,要不要我送送你?”云景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心头也理解,她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事情要忙了,没时间在大离这边耽搁。
“不用那么麻烦,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小景你只管安心科举便是”,武轻眉脑袋拱了拱云景胸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柔声道。
“那好,有任何事情随时联系我……”,说到这里云景忍不住滴咕道:“我总觉得轻眉你来大离其他事情都只是顺带”
武轻眉没说话,只是将手下意识放在了小腹位置……
身为一国之君,武轻眉非是那种娇柔造作的女子,用雷厉风行来形容都不为过,隔天一早她就启程离去了,纵使内心再怎么不舍也没有表现出来丝毫,整得云景反倒是像被抛弃的一方。
一直目送桑罗王朝浮空船队消失在天边远方云景这才收回视线,旋即带着一种格外复杂的心情回去住处,接下来他还得去熟悉考场。
之所以心情复杂,是因为云景两世为人都没有血脉延续,而此生差不多二十年生命,不出意外十个月之后他将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这种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期待而忐忑,甚至还有心手足无措之感……
云天之上,桑罗王朝的浮空船队快速驶向桑罗方向,华贵的房间内,武轻眉独自立于窗前,隔着窗户面对云景所在的方向,像是在和他隔空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收回视线,伸手放在腹部位置,眉宇间居然展现出一丝母性光辉,她手放的地方,肚子里有微弱的生命正在成长孕育。
“其实我跟你在一起并不觉得委屈,优秀如你,纵使身为一国之君又算得了什么,劫难降世,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不想生命中留下遗憾,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让我们的孩子健康成长,告诉他(她)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父亲……”武轻眉心头喃喃道。
此时若有其他熟悉武轻眉的人在的话,就会发现她有些不一样了,她还是她,可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像幼崽身边的勐虎般让人胆寒!
送别武轻眉后,云景回到住处之时,事先已经吩咐过,宋岩早已经准备妥当了,道:“少爷,进入考场熟悉环境的手续已经准备妥当,你看?”
“出发吧,明天就要正式开考了,提前去熟悉一下,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云景点点头道。
其实这个过程大可省却,但云景并不想太过特例独行,正常参加科举,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大离科举每一届取才人数都是固定的,乃开国皇帝祖训,后人也就一直延续下来了,每一届都择优取才三百人,也就是说数万乃至十数万的考生参加科举一展所学只是为了争夺那三百个名额!
这已经不能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了,其中的残酷简直让人无法想象,须知大离很大,人口数十亿,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哪怕有资格参加进士试的举人稀少,各方汇聚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三百个名额,分甲乙丙三榜,但凡榜上有名,那就是进士功名在身了,是身为读书人阶段的最高成就。
其中乙丙两榜进士并没有太大区别,仅仅只是名次不同罢了,同为进士身份,不存在谁比谁更有优越感,可以说这两个榜单,只要榜上有名,大家都是站在相同高度的,名次也就仅仅只是自身所学的体现而已,算是给自己的交代,对接下来的仕途并没有什么影响,不存在你名次比我高就优待一些,真正影响仕途的是成绩之外的东西。
而甲榜进士就不一样了,那一百个名额又称为进士及第,是要入殿觐见天子的,届时天子钦点进士名额,可谓天子门生。
甲榜进士入殿觐见天子的时候还有一个流程,天子会随机出题让这一百个甲榜进士作答,评出前三甲进士,赐予状元榜眼探花称号,那三个称号可谓读书人的最高荣誉了,比四大才子的含金量要高太多太多。
其实三甲进士的考验可有可无,甚至很多时候在之前的科举中就已经内定了,所谓的入殿考验几乎只是走个过程。
若能位列三甲,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名满天下,跨马游街春风得意万人瞻仰。
大离的科举制度就是这样,从开国就延续至今了。
数万乃至十多万举人,才区区三百个进士名额,真心太少了,但并不是说其他人在一次科举中落榜就没有机会取得进士名额。
若在三榜进士名额满了之后,参与科举的学子某些方面表现得很是出彩,得上方赏识,是有机会活得同进士称号的。
同进士也是进士,依旧能做官,但因为加了个同字,这个进士功名的水分就很大了,比举人功名好点,但好不到哪里去,融入不了三甲进士圈子,做官做到最后成就也有限,没有突出表现,一生都可能止步三品官以下。
同进士的名额不是固定的,有时多有时少,多的时候上千人都有,少的时候几十个也是有可能的,主要看某些部门是否需要官员去填补空缺决定,取决于上头的决定。
因为同进士功名相对尴尬的原因,很多举子宁愿下次再考从而拒绝这样的身份,朝廷也不强求,毕竟不能打消人家的积极性不是。
不出意外的话,这届科举的同进士名额估计会很多,因为太子初立需要扩充班底,这就给了很多不能入三榜进士考生晋身机会。
进士功名啊,已经是读书人阶段的尽头了,寒窗苦读,铁砚磨穿,能走到那一步,其中的心酸不足外人道也。
考场周围早已经戒严,可谓连一只蚊子都别下无声无息飞进去,而且一旦科举开始后,考场周围方圆千米都会禁止任何人靠近,防止弄出动静影响到考生发挥。
当云景和宋岩来到考场外的时候,这里可谓人山人海,各个方向多的是考生排队进入熟悉考场。
熟悉考场的时间并非这一天,早在几天前就开始了,可依旧人数众多,很多人重复多次,非是为了留下作弊手段,而是不放心,怕到时候走错耽搁考试,多熟悉几次总不会有错的。
至于在熟悉考场过程中留下作弊手段就别想了,当熟悉时间结束后,整个考场都会仔细检查一遍,谁若是敢提前留下作弊的东西,一经发现按舞弊论处,最轻都是剥夺功名让曾经的努力化为乌有,严重的还会下狱乃至牵连家人!
是以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乱来,走到这一步没人敢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来到考场外云景和宋岩排队进入考场,并没有引起人们哗然关注,倒不是没有人认识云景,只是他稍微用了点手段不至于那么高调罢了,否则他一经出现必定成为焦点。
随着队伍前进,周围多的是人在讨论关于这次科举的事情,其中人们说的最多的还是云景,毕竟他太特殊了。
就如同武轻眉所说那样,几乎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欲要和云景分个高低呢,这是人们的唯一一次机会,这次之后乃至其他任何方面人们都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某种意义上说,云景算是‘于民同乐’了,严重点甚至可以说拉低了神话境的高度,就挺接地气的……
进入考场很顺利,出示相关手续即可,在云景的刻意施为下并未引起波澜,熟悉考位也就走个过程罢了。
整个考场占地极大,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万考生,若是考生超出预期,边上还有临时增加考位的空地。
考场呈阶梯状,朝向一致,前面低后面高,考官在最前方就能巡视整个考场,考场虽然大,可在这个层次担任考官,哪一个不是具有惊人的目力?
每个考生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不大,三面都是墙壁,只能看向前方,进入考房后看不到其他任何人,而一旦开考直到结束考生都不能离开考房半步,在特殊的情况也不行。
“丁三一七五五号……,走吧,我们回去了”,熟悉自己的考位后云景点点头道,这个位置在众多考位之间丝毫不起眼,明显朝廷没有因为云景而有半点特殊对待。
想来黄昌阳早就和朝廷打过招呼,一切正常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考试的时候考生只需身上那套衣服即可,其他的任何笔墨纸砚都由朝廷提供,连续考三天的饭食也由朝廷提供,杜绝舞弊的可能性,也体型了考生走到这一步朝廷的重视,毕竟那么多考生也是一笔庞大的支出。
考试之后朝廷提供的笔墨纸砚考生也是可以带走的,即使没法上榜也算留个纪念了,不过落榜之人往后每当看到纪念品也不知道作何感想,是再接再厉呢还是一蹶不振?
“笔墨纸砚都由朝廷提供,万一到时候考生拿到的是残次品岂不影响考试嘛,再则,不是自己顺手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发挥?”离开考场后宋岩不禁滴咕道。
对此云景笑道:“你能想到的朝廷自然早有准备,不说分发的文房四宝经过严格筛查,更是早有备份,一旦发现残次品可以第一时间更换,当然仅限于开考之前,开考之后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至于不是熟悉的工具影响发挥,换个角度,大家都是一样的,同一起跑线上,岂不更加公平?”
“说的也是”,宋岩顿时就不纠结了。
一天很快过去,隔天就是大离这一届进士试开考的时间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睡不着觉,也有可能很多人根本就没有睡觉,因为半夜三更就得起床奔赴考场,去晚了万一考场关闭怎么办?下一次可是在几年后呢,不可能因为某个人而破坏整个科举规矩。
云景也在凌晨的时候就准备妥当,在宋岩的陪同下前往考场了,除了一身举人服饰和必要手续外什么都没带。
考场外灯火通明,无数考生在家人的陪伴下前往考场入口,他们怀揣这家人的期盼以及自身多年努力的追求奔赴决定命运的‘战场’。
没有人喧哗,看得出来,无数考生都很紧张,真正做到泰然自若的没有几个。
刻意低调下云景也没引起人们关注。
听说本届‘四大才子’也参加考试了的,只是没有和云景同一个方向进入考场。
随着队伍前进,慢慢的轮到云景进入考场了。
进士试进入考场的时候,和童生秀才举人试都不一样,没有了脱光衣服检查的那一道流程。
朝廷当然不是因为每个考生都会自觉才放弃了检查,而是用其他方式取代了检查。
在考场入口的地方竖立着一面两尺直径的铜镜,这在昨日熟悉考场的时候都是没有的。
这面铜镜叫问心镜,有着神话境的精神意志加持,每个面对问心镜的考生,但凡心里有鬼都过不了自己心理那一关,在镜子面前自己就交代了,失去了这次科举资格。
这个方法挺不错,排除了心术不正之人,更是避免了考生受辱。
毕竟走到这一步的考生都是有当官资格的,还脱光了检查是个人都受不了。
顺利的进入考场,云景让宋岩回去,来到考位就安静等待考试开始了。
……
第七百二十九章 欺人太甚!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升起,浑厚的钟声响彻考场,昭示着考场关闭,未来得及进入考场的人将无缘这次科举了。
好在学子们都知道科举的重要性,早早排队进入考场,不曾有人缺席。
所有考生进入考房,从此刻开始,一直到考试结束不得踏足考场半步,哪怕串稀都只能在考场中进行。
考房外每隔十米就有一位表情冷漠的兵丁守着,任何胆敢妨碍科举的举动都将受到无情镇压。
众考官早已经就为,因科举学子人数多达十多万,是以考官人数也不少,足有上百人,他们将在接下来三天考试中与考生同在,也会不时巡视考场。
至于百十个考官能不能坚固如此庞大的考场,自然是可以的,须知这些考官就没有一个低于先天后期修为,施展轻功整个考场逛一圈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考场最前方有一座高台,位居其上足以让考官把考场尽收眼底了。
因考房全都朝着高台方向,学子们能看到诸位考官,很多人眼神中带着期待和憧憬,如今他们为考生,可这次科举后,一旦榜上有名,将来他们也有可能是众考官中的一员。
对大多数学子来说,科举是改变命运的机会,进则位居朝堂受人礼拜,退则泯然于众多年努力功亏一篑只能下次再战。
一众考官里面,要说最醒目的要数太子殿下夏涛了,一身金色长袍,长袍上绣有火红的朱雀图桉,这样的服饰是有讲究的。
大离以离为国号,离为火,是以大离乃火德之国,而太子不能穿龙袍,是以朱雀服才是他应该穿的。
身为太子的夏涛才是全场焦点,一举一动都惹人瞩目,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大离的下一任国君,届时所有人都将是他的臣民。
他不苟言笑,不知是皇家礼教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份的改变,身上那不怒自威的威严日渐浑厚了。
当众考生就为后,因为很多考生都是第一次参加进士科举,是以有考官站出来宣布考场秩序,无外乎是一些不得扰乱考场以及舞弊的规矩罢了,算是老生常谈,惩罚极其严重,听得一众考生不敢生出丝毫侥幸之心。
不过朝廷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若是有人自觉放弃科举乃至突发严重疾病之类的,倒是可以在不惊扰考场的情况下打招呼离去,但那样一来这次科举就和自身没有关系了。
各项规矩交代清楚后,太子殿下夏涛目视考场朗声道:“礼赞先贤,文明芳华笔墨生香,愿诸君谱写景秀文章,榜上有名十年寒窗得以回报,发考卷,开考!”
当当当~
在他话音落下后,一连三道钟声响起,此次科举正式开始了,有众多牛车缓缓驶入开始分发考卷。
只得一提的是,整个考场,除了考生和考官外,守护的兵丁以及吩咐考卷的人员尽皆目不识丁,最大限度的杜绝了舞弊的可能性,甚至这些人在确定会加入到科举中来就禁止与任何人接触。
进士试不同于之前的考试,已经不再考基础的东西了,考的是治国之才,是以死记硬背的东西在进士试里面作用不大。
相同的题目,十多万考生要写出花儿来脱颖而出角逐三百个进士名额,可想而知难度之大。
云景进入考场后先是仔细检查早已经准备在考房的文房四宝,以免出现残次品影响考试,提早发现也能及时更换,好在那样的情况并未发生。
朝廷提供的文房四宝自然算不得好东西,市面上最普通的那种,算得上劣质了,用这样的文房四宝书写科举,某种意义上也是很考验考生功底的,毕竟不是自己顺手的东西,有些人恐怕不习惯甚至发挥不出自己的水平来。
云景倒是无所谓,东西再差都不影响他发挥,就拿毛笔来说,只要有毛就成,哪怕没毛也问题不大……
安静的等待中,不久后他就得到了自己的考卷以及一叠足有百张的书写纸。
当他拿到考卷的时候,饶是神话境的心性都不禁嘴角一抽,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这确定不是在针对我?
若不是所有考生的考卷都是一样,他恐怕都会在事后找个机会问问出考题的人你是几个意思了。
因为进士试不考那些花里胡哨基础的东西,是以试题很少,少到只有两个试题。
第一道试题居然是让考生写一首诗!
什么样的诗没有硬性要求,考生想写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原创,五言七言也没有规定。
然而众所周知,堂堂神话境的云景,他的诗才真心让人不敢恭维,甚至他师傅李秋都不止一次说要是云景其他方面的才华能分一点在诗词上就好了。
作诗这种事情云景真心不在行啊,没那个天赋就没有,无关修为多么厉害。
“所以这不是针对我是什么?”心头滴咕,云景哭笑不得,差点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不是说进士试的时候不能考作诗,而是太少太少了,整个大离王朝八百多年历史,进士试考诗词才能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最近一次还是上上上代帝王特别喜欢诗词文章才这么干过,都一百多年没考过诗词了。
合着自己进士试的时候就考诗词了,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云景那叫一个无语。
考场上静悄悄的,然而对于很多擅闯诗词的考生来说,差点喜大普奔,这不是给自己送分嘛,好在还算克制。
当然了,每个考生都知道,这次科举考诗词其实只是个添头,对于整个科举成绩的影响不大,甚至可以说可有可无了,哪怕写出名垂千古的诗词来,另一道题做得不行依旧榜上无名。
“题材不限,自由发挥,啧,我严重怀疑是黄老的恶趣味”,心头滴咕,云景也不纠结那么多,先把这道试题摆一边,本就不擅长这方面,何必浪费时间?把另一道题解决再琢磨一下吧,实在不行诗词这道题教白卷,反正影响不大。
自始至终云景都没有下过抄一首记忆中前世的千古名篇,不是自己的他骗不了自己,这算是他的底线之一了。
做人贵在心诚,连自己都骗算什么事儿?
然后才是重头戏,这次科举决定成败的第二道题。
题目只有一句话,“徒壁之家,人安在,保暖足以,富贵之家,枝叶茂,尚不足,烦恼常在”
这句话便是此次进士试的题目了,其表达的意思,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看懂,大概意思就是,哪怕家徒四壁,只要人平安健在,温饱得以为续,那就知足了,而富贵之家,本就富足,且开枝散叶儿孙满堂却不知足,常常伴随着烦恼。
题目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其他任何规定,需要考生根据这句话施展才学谱写一篇文章,至于能不能写得出彩,在十多万考生中脱颖而出,那就看自身才学了。
题目浅显易懂,延展开来书写一篇文章不难,难的是写得出彩。
当看到这道题目的时候,云景心道一声果然,在年初的时候,他就猜测科举试题绝对避不开已故的邓长春,而今所料不差。
这句话的出处是一本名为《小草居》的书籍,是一百多年前邓长春所着,那时他早已踏足神话境位列大离夫子之一,写这本书主要是阐述民富差距的方方面面,很是有一定深度。
可以说这本书但凡参加进士试的考生都读过,毕竟一年前这本书都还是在世夫子留下的典籍,万一哪天遇到夫子,总不能关于夫子的着作一问三不知吧。
认真看了试题,云景并未贸然动笔,而是微微闭眼开始打腹稿,他没有去揣测出题人是不是在缅怀邓夫子,虽然题目是摘取邓夫子着作中的一句话,但若刻意迎奉就落入下乘了,以此写出歌功颂德邓夫子的文章估计阅卷之人看都不待多看一眼。
须知站在夫子的高度,放眼的是天下万民,在意的是文明传承,刻意去歌功颂德夫子怕不是要活过来抽你一顿,学的什么玩意,就学了拍马屁?
心念闪烁间云景便有了诸多想法,若是根据题目写关于众生百态的文章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写人心人性的文章亦差了点意思。
各种想法不断出现,又被他一一排除,渐渐的倒是有了思路,依旧没有急着动笔,而是根据自己的思路完善腹稿。
考场中很多学子都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了,但云景却并未急于求成。
单单是打腹稿他就琢磨了一早上,日上三竿考场都在分发第一餐了他也没动笔。
朝廷分发的餐食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珍馐美味,两个馒头,一块油饼,外加一碟小菜和一碗汤,不能说难吃,只能说有点难以下咽。
发食物的人员动作轻缓,几乎做到无声无息了,这是为了避免打扰到考生思路,放下食物就去了下一处,至于餐具,吃完后放一边,下次分发食物的时候会有人收走。
云景没有浪费食物,不急不徐的全部吃完了,再难以下咽他都吃得津津有味,他是过过苦日子的,当初家里连吃饱都难呢,想不起来这已经算是美味了。
吃完后餐具放一边,然后才开始磨墨,完了摊开一张纸开始书写文章,只是初稿而已,他也没有急于求成,书写的过程中不时停下思考。
关于这篇文章,云景以底层人士知足常乐为开篇,阐述生活的不易,很多时候仅仅只是温饱这点要求都是奢望。
底层人士的生活云景还是很有话语权的,他本就生在穷苦人家,曾经冬日大雪,他家的茅草屋都被大雪压了一个窟窿,一家人只得抱团取暖,那种心酸唯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底层温饱尚且是失望的不容易之后,他又稍微阐述了富贵人家的不知足,人性的贪婪永远都没有止境,恨不能把全天下好处都占尽。
贫穷与富足,两种人生态度,两相对比,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当然,这仅仅只是开篇,甚至可以说只是将题目延展来开阐述了一下罢了,连正题都还没开始呢,只是用这种矛盾为切入点延申出接下来的正题。
开篇云景仅仅只用了不到百个字来描述。
接下来内容急转直下,他在文中以提问的语气,问不管是贫民的温饱奢求,还是富贵人家不知足更进一步追求,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去追求这些东西?
答桉是大环境安定下才会去追求这些东西!
这样的自问自答,就是云景这篇文章的核心要点了。
贫穷也好富贵也罢,是人都有追求,这并没有什么错,可若是当大环境不安定,连命都快没了,哪儿还有心情去想那些东西?
人,唯有活着才有追求。
而活下去的最基本条件,那便是家国安定。
有国才有家,家国动荡,兵戈不断民不聊生,连最基本活下去的条件都没有了,何谈什么追求?
文章的核心要点点明之后,云景便开始围绕家国安定的高度进行各方面的阐述了。
家国想要安定,国富而民强,当国家强大后,自然就不会被欺负,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弱小是原罪,弱小就要挨打,你下安定别人也不会让你如愿。
国富民强不被欺负,也就有更多精力和资源去提高民生,也就契合了题目,在和平稳定的情况下,不管是贫民还是富人,才能去追求想要的东西。
文章中云景也不是夸夸其谈,如何国富民强他还是提出了自身观点的。
首先是富,他从三个方面阐述自身观点,粮食是基本保障,大力扶持农耕是有必要的,唯有吃饱了才能去想其他事情,如何从农耕方面入手提升粮食产量,不能一直依赖以往的经验,国家有必要专门培养一些这方面人才,让他们专研农耕,哪怕短时间得不到成果,但只要有人研究出粮食增产,那便是惠及整个国家乃至万民的巨大贡献,其次是贸易,货物也好,钱财也罢,唯有流通起来才能体现其价值,否则那些东西也仅仅看着好看罢了,这里云景还举了个例子,张三有三百斤粮食吃不完,但他缺钱,想取一个女子拿不出钱财当彩礼,而李四有十两银子,但他家里粮食见底了,于是李四拿钱去买了张三的粮食,李四有饭吃了,张三也有钱取媳妇了,这个过程中双方都得到了好处,而且国家也从中得到了税收,金钱和货物的流通,贸易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往大方向说,贸易的进行,便是整个国家经济活过来了,而不是一滩死水,接着便是第三个方面,那就是有了粮食保障和贸易流通还不够,不足以体现出国家的富足,需要更进一步,走出国门与他国进行交流,将本国没有的,能提升国力的东西想办法交易回来,如此不但能产生财富,还能提升国力……
关于富足方面云景下了很大功夫去描述,力求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而不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
然后就是国家的强大了。
国家再富有当然是好事儿,可光富不行,那是很危险的事情,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去保护,空有财富充其量只是肥猪罢了,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障国家的安稳和财富。
如何让国家变得强大?这方面云景也用几个观点进行描述,首先是军队,军队是保护国家不受欺负的基本条件之一,云景分别从纪律,军备,以及战术方面提出建议,良好的纪律能让军队做到令行禁止,军备能提升军队战斗力,而战术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关于战术云景还用几年前那次四国战争中的‘声东击西’战术举例,当时秦老将军以这个战术可是‘吃掉’了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前去支援大江王朝的数十万援军的,所以云景在文章里面建议国家多培养一些研究战术方面的人才,接着就是关于各方面人才的培养了,他把国家比做一个人,军队的强大只是让人拳头更有利,而人才的培养才是这个人的大脑,很大时候空有拳头没用,没用头脑只会被人耍的团团转,所以各方面人才的培养也是重中之重,当国家这个人有了强硬的拳头和聪明的大脑,那才是由内而外的强大。
国富民强,不被欺负,大环境安定了,不管是贫民还是富人,他们才有心情去追求自己下要的东西。
云景这篇文章一直都是在围绕题目进行的,没用写着写着就跑偏放飞自我了。
不过这还没完,但在写到这里的时候云景的笔头却是顿住了,有些迟疑要不要把心中的想法写出来。
他也只是犹豫了片刻而已,心说何不大胆一点?于是他继续下笔。
接下来的内容,云景依旧围绕着文章的核心进行,那就是大环境安定,契合贫民富人追求的题目。
这毕竟是一个伟力加身的世界,一个神话境就能撑起一个国家,因此云景以如今的大江王朝举例,他们国家在没有神话境高人坐镇之后,整个国家就仿佛被抽掉了嵴梁骨,在三皇子北伐军队下居然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节节败退,是大江王朝真的那么不堪吗?并不是,只是因为那个国家没有了最基本的底气罢了,而底气的来源便是神话境的强者。
可想而知神话境这种存在的意义有多大。
但问题是,神话境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啊,一个国家几十亿人百十年都不一定出一个,那么有没有一种方法提高神话境出现的概率呢?
然后云景就提出了教育的普及性,关于教育普及,他针对性的阐述,当下不管是国家还是门派,都是‘含蓄’的,嗯,说白了就是藏着掖着,生怕好东西教给别人超过了自己,如此大家都把好东西藏着掖着,其他人如何得到成长?
云景举例说明,就拿读书人来说,底层民众想要读书可谓难如登天,曾经云景本身就深有体会,若非遇到了师父李秋,他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成为‘读书人’。
那么,若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读书,庞大的基数下必定会诞生更多的人才吧,若是将珍贵的秘籍典籍传承出去,必定会但是更多强者啊。
当基数足够之后,诞生强者的机率也就更大了,如此一来,神话境强者的诞生必将超过以往吧。
神话境也不是永生不死的,当老人故去后,有接任者存在,连绵不断,才是一个国家永久有保障的基础,这叫传承。
云景以此来阐述‘教育’普及的重要性,回到这个话题的一开始,他用大江王朝神话境断代来后如今的境地来说明这方面的重要性。
写这部分内容的时候,云景之所以犹豫了那么一下,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是特殊层次,当教育普及,虽说对国家是好事,却动摇了‘读书人’层次的蛋糕,当下泥巴人都能读书和他们平起平坐了,他们岂会乐意?
所以这个观点可谓颠覆性的,因此云景才会犹豫。
但他依旧写出来了,如今站在他这样的高度,已经可以畅所欲言了,不必顾及其他,若是在此之前,这样的内容他是不敢写出来的,会被全天下读书人层次针对。
最后他以‘至此国有所依,富足强盛,家国安定,百姓有望,民心有求,文明得承’作为文章结尾。
题目仅仅只是平民温饱就满足和富人不知足罢了,而云景这篇文章却上升到了家国安定国富民强的高度,言之有物还没偏离主题。
其中纵有颠覆性的内容,但整体却是对整个国家未来有着指导性的好处。
将这篇文章写完,足足花了云景一天时间,书写起来就忘了时间,他连中午饭和下午饭都没顾得及吃,天都已经黑了,考场中亮起了灯火。
仅仅只是初稿完成了而已,云景放下毛笔,吃了已经冷掉的食物开始休息。
隔天一早,他开始对自己的这篇文章进行修改润色,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直到改无可改。
修改的过程中,一些不恰当的遣词造句他也做出了适当调整,尤其是教育普及这方面,他修改得相对委婉一些,不像一开始那么极端,甚至还增加了试行的建议,得到成果后再慢慢铺开,如同温水煮青蛙,让世人有一个接受的过程,不至于一上来就个阶层对着干。
单是修改文章云景就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直到第三天一早起来他才定稿卷抄完毕。
这篇文章好不好云景不去想那么多了,都已经定稿,而且他也竭尽所能了,最终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就看阅卷人评判了。
把已经完善的文章放一边,趁着还有大半天时间,云景目光看向了这次科举的第一题。
然而当他看到题目是作诗一首后,再度忍不住嘴角一抽,欺人太甚啊!
作诗这种事情是我的短板,可偏偏就出了这样的题目,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可问题是题目就摆在哪里,总不至于交白卷吧。
“作诗而已,虽然我不擅闯,可又不是做不出来,了不起平庸罢了,笑话就笑话吧,嗯,那么写一首什么样的诗结束这次考试呢?”
云景开始看着考卷揉着眉心琢磨。
啧,作诗啊,咋比面对神话境敌人还棘手呢……
第七百三十章 如何定夺?
庞大的考场静悄悄的,远处的脚步声隐约可闻,充斥在空气中的墨汁味道并不让人觉得愉悦,反而增添了紧迫的心情。
左右两边考房内有毛笔摩擦纸张的声音传来,而云景看着眼前的考卷却是有些发愣。
醒目的作诗考题就摆在眼前,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是原创即可,可他愣是不知道怎么写。
作诗他真的不擅长啊。
要说这大离王朝的文字,云景不认识不会写的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多,可要把一个个文字组成诗句怎么就那么难呢?
所谓的难是相对的,要他写一些流水话没问题,但要说作一首勉强能看得过去的诗就真的难为他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高,早饭午饭都发了,云景也吃了,但关于作诗他却一个字没写出来。
如此情况下他不禁有些挠头,话说都多久没有体会过紧迫感了?嘿,今儿个就体会到啦。
他心头明白,虽然诗词对这次考试来说可有可无,但还是会影响到一部分成绩的,哪怕只影响一丢丢,十多万考生的基数下也是个要紧事情。
这已经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了,还有不到半天时间就将结束,可一打算提笔作诗云景就有点蒙……
渐渐的,天阴了下来,看上去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如此情况下,大离京城各个地方很多人抬头看天一脸愕然,好端端的咋就要下雨了呢?
夏紫阳在和黄老夫子对饮喝茶,长公主夏紫月在边上作陪。
保持着倒茶动作的夏紫月看向天空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转而继续低头倒茶。
夏紫阳迟疑闻黄老夫子,有些纠结道:“黄老,这天色咋就突然变了呢?”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和小景无关,区区科举而已,还不至于让他情绪波动影响到天象变化”,黄昌阳摇摇头笑道。
夏紫月姐弟俩对视一眼,既然黄老都这么说了,看来真和云景无关,只是自然天气变化。
“皇姐,在这次科举中添加作诗考题,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云卿不善此道,若是他误会是在故意针对他的话……”,夏紫月犹豫了下纠结道。
没错,这次科举加入作诗题目是夏紫月提出来的,当然,她仅仅只是提出建议罢了,具体要不要采纳还是要看诸位拍板的大臣,纵使她归为长公主也不能直接插手科举这种大事儿。
最后还是黄昌阳点头执行下去的,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多年没有诗词考题了,就当刺激一下大离的诗词文化了,万一在这次科举中出了几首名篇呢。
真不是在故意针对云景……
夏紫月优雅的坐下笑道:“小景没有皇弟想的那么小心眼,所以考生都是一样的考题,怎么能说是在针对他呢”
夏紫阳一想也是。
不敢黄昌阳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开玩笑道:“小月提出诗词考题建议,我看小景分明就是被牵连的,多年的等候啊,泥人还有三分幽怨呢,你舍不得找李秋麻烦,就拿他徒弟出气了,年轻真好啊”
“我不是,我没有,黄老可别这么说”,夏紫月赶紧道。
黄昌阳笑了笑,心说你急什么?转移话题道:“倒是如此一来,其他考生心里也应该平衡一点了,毕竟小景不善诗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说的也是,总得考虑一下其他考生的情绪”,夏紫阳深以为然道。
站在他们这样的角度,需得从大局考虑,云景到底名声在外,给其他人太大压力了,而若能给考生们在其他方面胜过云景的机会,考生们的心态也就平衡一些了。
“也不知道小景会硬着头皮应付一下呢,还是直接放弃这道题”,夏紫月看向考场方向道。
“拭目以待吧……”
考场中,云景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考题发呆,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写什么,眼看距离考试结束已经不远了。
天阴了一会儿并未下雨,渐渐的还云开雾散了,而这次科举最后一餐也送来了。
一碟小菜,一碗汤以及两个烙饼,不丰盛不美味,但能让人吃饱,云景也是人,也是要吃东西的,当然,这点食物并不足以维持他日常消耗,只是习惯性养成的饱腹感罢了。
想不出来写什么,他就干脆吃东西,不吃白不吃,反正免费的。
他吃得很仔细,不浪费粮食。
吃着吃着,他福至心灵般就想要写点什么,一时之间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下了。
下意识放下手中的烙饼执笔沾墨,在空白纸上写下一句诗。
‘风中徒壁纷飞絮’
写完这句他顿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样往下接,之所以写出这句诗,是他吃东西的时候突然想到小时候家徒四壁,起风的时候家里茅草屋顶上草屑纷飞。
那时候他家是真的穷,想吃顿饱饭都得精打细算,娘亲生了自己,熬的粥才能吃底部的米,而从事重体力活儿的父亲和爷爷只能喝米汤润喉咙。
一晃这么多年,当初的穷苦早已经不复存在,如今什么都不缺了呢。
回忆起小时候的情况,云景再看手边简陋的食物,许是有感而发,一口气写完了接下来的几句诗句。
‘繁星为灯月作饼’
‘无角而耕恨无力’
‘一粥一饭宴太平’
一口气写完一首四句七言诗,云景看着纸上的一个个字怔怔出神,这四句诗词可谓他小时候生活最真实的写照,每一句都承载着他曾经最真实的经历。
风中徒壁纷飞絮,繁星为灯月作饼,无角而耕恨无力,一粥一饭宴太平。
曾经的云景家,家徒四壁,风一吹,屋顶草屑纷飞,晚上舍不得点灯,就着星光明月照明,当时的日子太苦了,看天上的月亮都像香喷喷的烙饼,家里没有耕牛,只能是人力去耕地,父亲和爷爷恨自己力气不足无法耕太多的天地,云景在田坎边看着,也恨自己没有力气帮忙,可再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回想当初,仅仅一粥一饭的温饱,放眼天下,若能人人三餐有续,那便是天下太平啊。
看着自己写的这首诗,云景不知道它好不好,也不去纠结押韵不押韵,更不在意他工整不工整,但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沉吟片刻,他在最上方写下诗名:《忆幼时家贫小感》——守心
落笔后,云景也不去纠结科举不科举了,总归读书多年,一首有感而发的小诗,一篇文章,是对自己这么多年学习的交代,最终取得什么成绩他也不在意那么多了,纵使落榜,他大概率也不会再参加第二次科举了。
“多年手不释卷笔不离手,终是最后一笔落下,心头却有些空落落的”,云景心头不禁感慨。
旋即他考虑到这毕竟是科举,眼前的这首小诗是自己之前有感而发写的,一笔一划字里行间都带着神话境的精神意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神话境以下,仅仅只是上面蕴含的精神意志波动都承受不了,甚至这看似轻飘飘的纸张都别下拿起。
于是云景将诗词上的精神意志抹去,它就仅仅只是一首普通墨汁书写的小诗罢了,除了字迹工整优美外,内容嘛,怕是泯然于在吧。
额,说不定因为自己这个名人效应,这首诗还会广为流传呢,搞不好还会生出无数人的各种高大上解读,啧,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名人’嘛,自带光环,谁知道云景写这首诗的时候带着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呢……
将答卷放好,云景不再纠结科举了,而是仔仔细细的将剩下的已经凉了的食物吃完,最后端坐着,等科举结束。
距离科举结束越近,考场中的气氛无形中就紧张了起来,其他人心情如何不知道,但云景却是不为所动,多年的努力,这次科举他已经用心了,结果如何都将没有遗憾。
当当当~!
夕阳西斜的时候,随着钟声响起,代表本次科举正式结束了,有考官立即宣布众考生停笔,待收卷后方可离场,与此同时,那些考场中的兵丁神情也冷冽了起来,谁敢有异动都将受到严酷对待,他们是兵,听命行事,可不会管你这些考生将来是不是官老爷。
三天考试时间已经不少了,可依旧有很多考生没有能交出完整答卷,心情如何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得忍着。
一辆辆牛车穿梭在考场,由目不识丁的人将考卷名称湖去盖住,然后才将考卷收好,就连考房内的稿件也收走了。
待到所有考卷收走护送离去,考官这才宣布考生离场,太子夏涛和在最后祝贺诸位考生旗开得胜青云直上。
当考生离场宣布后,考场一下子就喧闹了起来,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顿足捶胸,有人摇头叹息,也有人春风满面,各种表现不一而足……
将这次科举朝廷安排的文房四宝收好,云景决定带走留个纪念,六岁开始读书认字,十多年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终究还是走过了‘学生’这段时光。
云景是不打算当官的,哪怕无法考上进士,以他举人功名也是有资格当官的,可作个闲云野鹤不好吗,当然,若是发生危机万民乃至国家的事情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单从读书这方面来说,如今科举结束,突然发现接下来有些迷茫呢”,离开考场的途中云景心头暗道。
所谓密码也就只是学生生涯罢了,抛开这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作呢。
很多结束考试的考生都在讨论考试的事情,云景没参与,他就像一个过客,也没有人去打扰他,但他却听很多人在说不知道‘那位’考得如何……
离开考场,天边晚霞如火。
考场外聚集了太多人,他们吩咐寻找自己的目标学子,有的考生和家人拥抱痛哭安慰,有的喜笑颜开。
尽一半的考生在离开考场后,他们几乎都结伴前往青楼去了,有的是去庆祝,有的是去借酒消愁。
当时年少恣意时,满楼红袖招……
“少爷,这边”,宋岩早早等候在考场外,远远的冲着云景招手,可人太多,饶是他武道修为傍身居然都挤不过来。
‘好不容易’回合后,宋岩接过云景从考场中带出的东西,没到放榜之前结果未知,他也决口不提关于考试的事情,而是到:“少爷,放榜得五天之后呢,可否需要给你安排放松一下?”
“小宋你学坏了啊”,云景摇摇头道,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笑了笑,宋岩说:“我看其他参与科举的举子结束后都去放松了嘛”
“没那个兴致,以往的同窗好友都不在,否则倒是可以和他们去把酒言欢”,云景摇摇头道。
他成长得太快了,曾经在牛角镇学堂一开始的同学,如今绝大多数连童生功名都没有呢,那么几个童生,有的在朝着秀才努力,极个别考上秀才的也在朝着举人努力,以至于进士试的时候云景连一个同窗都没有。
当然,这也是他从牛角镇结业后就没有继续‘进修’的缘故,否则何至于连一个参加进士试的同窗都没有呢。
同窗是同窗,却不是同年,区别还是很大的,当初江州举人试的时候,肯定是有同年来参加这次科举的,只是关系都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生疏了,纵使云景不忘初心,可人家和他待一起会自在吗?
有的时候云景是真的能体会到那种高处不胜寒,问题是他还年轻啊。
真正不受他变化影响的,朋友方面,恐怕也就王柏林他们了,可惜他们不再京城。
宋岩也不再乱出注意,陪同云景回去,接下来的几天云景也没去什么地方,安静的等着放榜的日子到来,多年养成的习惯,纵使称得上结束了学生生涯,他依旧看书练字,似乎兵并没有什么变化……
参与这次科举的学子们考完了,接下来边是紧锣密鼓的阅卷评卷了,十多万考生的试卷,需要在五天时间评选出三百个进士名额以及优秀人才,那可是个繁重活儿,好在朝廷派出了一大群得力能臣。
封闭的阅卷之处可谓热火朝天,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这篇文章好啊,以贫富差距为主题,深刻的表现出了种种矛盾弊端,还提出了解决之法,倒是有很大的可取之处,给个乙上不过分吧?你们觉得如何?”
“诸位且看这首诗,当真是妙不可言,可惜湖名,不止是那位大才所着,只是这文章嘛,就有些差强人意了,有才而无术,希望能幡然醒悟吧”
“这都什么玩意,狗屁不通,简直污眼”
“你们看这字,当真赏心悦目,就凭这一手字,老夫就要给他一个乙,且让我看看内容再作评判……”
十多万份考卷,纵使阅卷人员众多,却也不可能每一篇都让人仔细观摩,匆匆一瞥就能初见好坏,好的放一边,不入眼的直接丢进箩筐。
在这么庞大的基数上,不得不说一笔好字真的是一块敲门砖。
层层筛选,由大多数阅卷人员从十多万份考卷中挑选出五千份优秀的,仅仅这个工作量就花了两天时间,然后一众阅卷人员开始从五千份优秀答卷中精挑细选优中择优,挑选出五百份最为优秀的。
而最终的三百名进士就将从那五百份优秀答卷中诞生,剩下的两百人,将随同被刷下的四千五百份里面,有机会成为同进士。
可以说连五千这个数都进不去,这次科举也就陪跑罢了。
五百份最优秀的答卷中确定三百个进士,那就不是阅卷人员能做主的了,会将这些答卷送去给天子过目,由天子和诸位大臣商量确定,在此之前哪里轮得到天子那一个层次操心。
在科举考试结束的第四天,五百分优秀答卷就在护送下送去了宫内,夏紫阳带领诸位大臣参与评卷最终确定三榜进士,其中太子夏涛也在,看来夏紫阳是真的在给他培养班底了。
不过这个时候黄昌阳老夫子都亲自来了,按理说区区进士科举而已,哪儿有资格惊动他老人家,须知在他数百年的生命中,进士科举都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
那么他老人家亲自前来,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是因为云景而来了,搞不好是想先睹为快,能忍到这个时候,而不是考试结束就把云景考卷拿走,他老人家也算克制了。
“你们不用管我,自己商量做主就是,也别被我影响到自身判断,为国取才,能者上庸者下,切记不可马虎”,来到这里后的黄昌阳就率先定下基调,然后就当起了背景板。
经过一番紧张而激烈的讨论,群臣最终从五百份答卷中挑选出了最为优秀的三百份答卷呈给夏紫阳过目。
不出意外,这次科举的三百个进士便是这些答卷的考生了,最终拍板甲榜百名进士还得夏紫阳亲自来,其他剩下的两百人,虽然分为乙丙两榜,实际上排名不分先后的,真正含金量的还是前一百名。
接下来夏紫阳经过几个时辰的认真对比挑选,从三百份答卷中圈定了一百名甲榜进士。
直到这个时候,公平起见,所有答卷依旧是湖名状态,有黄昌阳在边上看着,没有人敢乱来,至于从字迹中分析答卷的主人,能否从中偏爱一些,那就看个人的眼里了。
当夏紫阳确定了前一百的甲榜进士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其他还好说,人们关注的是都有些什么优秀人才得以荣登甲榜?
同时,在场的人心头都有点忐忑,在此之前都是湖名的,万一那位被刷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回过头去从十多万份答卷中翻找回来?
事关那位啊,想想都纠结,若真被刷下去,他会怎么想?可都这样了,难不成为了他的心情就吧某个人取代?
好在这种事情并未发生,随着湖名被解开,前一百甲榜进士的名字映入了人们视线。
当看到云景的名字赫然在其中后,在场的每个人心头居然莫名松了口气,但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那位,若是不能进入甲榜反而奇怪呢。
看到云景的名字,夏紫阳居然忽略了其他人,下意识伸手去拿云景的答卷,结果不待他碰到,拿分答卷就飞去了黄昌阳手中。
他能怎么办,只能笑了笑收回了手。
“哈哈,待老夫先睹为快,倒是要看看小景能写出什么惊世文章,啧,神话境参加进士时,还是头一遭呢”
黄昌阳笑道,旋即逐字逐句却很快速的流量云景答卷,先是那首诗,他边看边道:“老夫还以为他会直接放弃,没想到还真写了一首……,啧,传言非虚啊,小景真没什么诗才,这首诗也就勉强入眼吧,但字里行间却是情真意切,忆苦思甜,倒是难得,可惜上面的精神意志已经被抹去,否则看到这首诗的人恐怕会思绪陷入幻境中去体会那份底层的心酸苦辣,待老夫再看看这篇文章,嗯……?”
浏览云景文章的时候,黄昌阳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众人心头一凝,您老这是什么意思?是好是坏啊,给个提示行吗?
片刻后,黄昌阳表情平静的放下云景的答卷,沉吟道:“他的这篇文章用词并不华丽,但内容却令人震耳欲聋,这才是治国之才啊,不过因为是他,倒也不奇怪了,仅仅进士科举而已,小景优秀用力过勐,可谓杀鸡用牛刀……”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下:“而且,这篇文章里面的内容,某些方面或许有些偏激,和很多人理念不合,但老夫推倒一番,却也是深感震动,总之,文章是好文章,这点母庸置疑的,可若要实施下去,却是需要慎重以待,好了,老夫言尽于此,不虚此行,去休去休”
说完,黄昌阳朝着众人稍微点头示意便离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不再参与。
当他走后,在场的人对视一眼,这才一窝蜂的冲向了云景的答卷,饶是夏紫阳这会儿都不顾皇帝形象了,夏涛在一边见此报以无奈苦笑,实在挤不进去啊。
围观云景答卷,他那首诗众人看了也就放一边,之前黄老都点评过了,他们真心不敢再说什么,夸奖太假,贬低的话实在没有那个胆量。
而当他们看到云景的文章,居然有人发出了抽冷气的声音,尤其是关于教育普及的内容,虽然云景用词尽量委婉了,可依旧冲击当下的教育制度啊,干系太大了。
然而之前黄老已经定下基调,人们不敢贸然发表意见,同时也明白,也就是云景才敢在科举中发表这样的言论了,换个其他人试试!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古怪。
不久后,也不知道是谁打破沉默,绝口不提云景考卷的问题,而是道:“陛下,既然甲榜进士已经出来了,那么前三甲还请陛下定夺”
按理说甲榜进士会在殿试面见天子后才会确定,可事实是在此之前就内定了,殿试不过走个过程而已。
现在众人关注的是夏紫阳会确定前三甲是谁,毕竟这一百人里面云景的名字太醒目了,陛下会如何定夺?
……
第七百三十一章 放榜
几天时间说长不长,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种欢快而压抑的矛盾气氛之中,欢快的主题绕不开这次科举,青楼勾栏爆满,无数学子聚集高谈阔论夜夜笙歌,像是在发泄般释放多年来的情绪,压抑则是因为最后结果还没出来,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榜上有名,上榜固然春风得意,落榜则代表多年努力付诸东流,尽管还有再考的机会,但受到了打击,有了阴影下次就能发挥得更好吗?
很多考生第一次没有考上,就会下意识在内心否定自己,从而一蹶不振,一直考一直考不上,白白蹉跎人生。
此外人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云景了,好奇他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很多地方都等着开盘呢,不过在榜单公布之前没有一丝消息传出。
倒不是没有人想过云景会落榜,但想想那又有些不可能,毕竟是神话境的存在啊,单单是思维就超乎常人想象,人家一天看的书恐怕就超过无数学子几十年的积累,站在那样的高度,眼光着眼不一样,稍微写点什么就是治国要略了。
寻常书生还在风花雪月的时候,人家放眼的是天下万民和家国未来,这样的格局怎么比?
是以云景上榜几乎没有人会怀疑,甲榜估计没问题,甚至就连前三甲的呼声都很高。
这次科举最近一次四大才子中除了棋君夏沫之外的另外四人都参加了的,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号最终会花落谁家?
四大才子中的夏沫领兵北伐自然不可能参加科举的,因为四大才子加上武君有五个,所以少了一个也有四个参加。
实际上最近一次四大才子之争画君有些名不符其实,民间说那次四大才子其实是有六个,真正的画君是那个留下纤夫图的人,只是至今直到那幅图是云景画的依旧没有多少……
外界纷扰并未影响到云景,他的生活依旧平静,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承载他精神意志远去的两块镇纸上,虽说异域文明浩劫来势凶勐,可这天下太大,他送出去的两块镇纸几天下来并未遇到异域降临的神话境战力存在,不过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太多异域文明祸乱后的惨烈画面,该‘出手’时他也不会含湖。
相当于他哪怕身处大离京城也在周游天下,这等手段,神话境这个阶段能做到的肯定有,但绝对不多!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放榜这天,哪怕没出门都能感受到整个京城处于一种躁动的气氛中,无数人朝着皇宫外的广场而去,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新科进士都是谁。
和科举无关的人是去看热闹,顺便做点小买卖挣钱就更好了,而参与科举的考生及其家人,则关乎他们命运,须知一个进士的分量,哪怕大家族都很重要的,成长起来很可能关乎家族走向。
不过这一天对即将揭晓的新科进士来说也是无比‘危险’的,因为早有无数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安排人手准备榜下捉婿啦……
皇宫外的广场很大很大,大到容纳一两百万人的程度,在这个广场大离王朝历史上举行了很多次三军检阅,每有战事发生都会在这里誓师出发,地方不够大怎么行。
新科进士的榜单将在广场上公布,为此大离王朝数百年前就竖立了一面高大十丈的照壁,平时一些国家重大决策会在上面张贴,主要作用还是公布新科进士榜单,每一次新科进士的三百个名字都会在上面保留半年以上,这是属于新科进士的荣誉,也有一部分刺激学子读书积极性的作用。
无数人来到这里一抬头就能看到啊,若是名字能留在上面那得何等风光?
这天早上云景起床后发现整个宅院都洋溢在喜庆的气氛中,不知道的还以为过节了呢,他知道下人们都是期待他的成绩,整得比他自身还激动。
“小宋呢?”吃早餐的时候云景问侯在一边的青梅。
她当即脸上洋溢笑容说:“少爷,宋管家去安排人手占据有利位置了,保管第一时间看到新科进士榜单公布,听说图先生亲自带人去了呢,想来最前面位置没几个争得过他们”
真意镜后期的顶尖告诉待人去占位置,就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榜单公布,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云景心头一乐,由他们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平时也没多少这样玩闹的机会。
不一会儿宋岩风风火火的跑来了,青梅微微行礼退下。
云景抬头看向宋岩笑道:“小宋你这风风火火的成何体统,不是告诉过你任何时候都需要稳重吗”
宋岩当即面色一正,要知道他平常代表的可是自家神话境的少爷,若是不够稳重丢的可是云景的脸,但这一天他为云景激动嘛,稍微没有注意。
他赶紧道:“少爷,我已经让图护卫他们去占据有利位置了,保管榜单公布第一时间知道前来汇报,然后喜钱我也让人准备好了,报喜之人到来也就图个高兴,对了,这处宅院所有人都有份,只等报喜之人到来了”
“嗯,你看着安排就好,咱家虽然比不上那些巨富人家,但也别太吝啬”,云景点点头道,转而打趣说:“小宋就这么肯定少爷我能榜上有名?”
“少爷说哪里话,若少爷都不能上榜,那这次科举绝对有黑幕,甚至刻意在针对少爷”,宋岩半开玩笑道。
也不纠结那么多,云景道:“等下陪我也去一趟皇宫外的广场吧”
“少爷要亲自去?那么多人,万一冒犯了少爷……额,也要他们有那个能耐才行,我的意思是,少爷完全没必要啊,结果图护卫他们会第一时间传回来的,保管比报喜之人更快,和少爷亲自前往没什么区别”,宋岩愕然道。
云景说:“热闹嘛,读书多年,算是给自己学习生涯有了个交代,亲自去看放榜倒不是我急着知道结果,只是觉得没有这个过程总少了点什么”
“这样啊,那我去安排一下,保管少爷能第一时间去往最前方”,宋岩点头道,表示马上去安排。
云景阻止了他,没那个必要,到时候直接出现在最前排就是,人再多还能拦住他不成。
关于这次科举朝廷阅卷评卷之类的云景一点都没过问,也不曾用自身手段去了解,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放榜是在正午的时候,云景也不急,日头渐高,待到时间差不多他才带着宋岩前去,直接出现在了放榜之处最前方,周围没有人觉得奇怪,仿佛他们一直就在哪里。
公布榜单的照壁处于一个巨大的台阶之上,周围有兵丁把守,不准任何人接近台阶十步之内以免影响放榜。
来到这里后,放眼望去,整个巨大的广场可谓人山人海来形容,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翘首以盼,嘈杂的环境中夹杂着别挤啊我鞋子掉了谁摸我屁股老子是男的之类的话,紧张而欢快。
尤其是那些参与了考试的学子,有的强自镇定,实际上紧张得要死,更有的紧张得都需要人搀扶的地步,毕竟关乎道自己的未来啊,但也不乏那种自信满满之人。
秋老虎正是毒辣的时候,人们等着榜单公布却也顾不得毒辣的太阳了。
“少爷,人群中好多‘不怀好意’之人啊,他们手持缠绕棉布的棍子,目光巡视有些吓人呢,分明就是想抢人,不过少爷你放心吧,我和图护卫他们会保护好你的”,宋岩目光巡视小声道。
榜下捉婿嘛,再正常不过了,若是自己还单身的话,云景说不得要奉劝一句宋岩你别多管闲事……
无数人焦急等待中,日上中天的时候,远处的皇宫大门缓缓开启,一群人走出,顿时整个庞大的广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进而轰然喧闹了起来,像是炸开锅了一样。
科举乃大事,自然轮不到太监这种阴柔之人来公布榜单的,而是由一位身穿四品官服的儒雅中年官员主持。
有人认出了那个主持的官员,居然是十年前的科举榜眼,如今位列文渊阁四品学士,才十几年时间啊,他就从一介布衣官拜四品,不得不说科举甲榜进士的含金量了,升官简直蹭蹭往上窜。
在他之后是一对上百人的仪仗队,榜单被红绸遮盖由四个人抬着出来的,可见新科进士名单的规格之高了。
从皇宫出来的人直接来到了高台上的照壁前,那位四品学士目睹下方人潮,目光中明显带着些感慨,毕竟曾经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目光扫视全场,人数太多,他也没注意到云景从而专门打招呼,而是朗声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十年寒窗苦读,多少个日日夜夜,几多心酸,可叹可敬,今有,得陛下抬爱,代为公布新科进士榜单,不管结果如何,望诸君不忘初心,新科放榜!”
他话音落下后就迈步去了边上,接下来榜单上的名字才是主角。
盖着榜单的红绸揭开,下方一卷巨大的红色卷轴呈现出来,卷轴上有金色云纹,金带困扎。
几个先天境界的人员对视一眼,解开困扎的榜单,各牵一角,施展轻功腾身而去,将榜单摊开张贴在了那巨大的照壁之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时间而已,自此新科进士榜单正式公布,仪仗成员推开,三百个新科进士名字面向广场众人。
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大红榜单,顷刻间众生百态尽显无疑,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当即嚎啕大哭,有的开怀大笑,有人捶胸顿足,有人惊喜得直接昏迷……
巨大的红榜单上,最上是用金色笔墨书写的甲榜一百位进士名单,阳光下耀耀生辉,其下则是两百个乙丙进士名单,由银色笔墨勾勒,依旧光彩夺目。
这是属于新科进士的荣誉,同进士名字就没有在上面了,同进士毕竟不上不下有些尴尬,回以单独的方式进行通知。
榜单公布后,皇宫中由成群人马奔涌而出,去往各方报喜,这可是难得捞外快的时候呢,每个新科进士,哪怕再穷,这种时候借钱都不会吝啬。
新科进士只有甲榜和乙丙两榜的区别,此外同为新科进士,顾及读书人的颜面,名单并不代表名次,也就是说只要上榜大家都是一样的,算是不成文的潜规则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同为新科进士,接下来是要做官的,若是名单代表名次,万一名次靠后的官位比名次考前的高,那到时候岂不尴尬?若是遇到心眼小的甚至因为名次原因而结仇呢,所以名单不代表名次。
当然,殿试后的前三甲就另当别论了,那是文人表率天子特赐,谁敢质疑?
“少爷,快看,中了,中了,位列甲榜,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宋岩在榜单张贴后第一时间浏览,在看到云景名字后就激动得嚷嚷起来,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也不怪他如此激动,甲榜进士啊,可谓每个读书人的终极梦想了,而他本身奴籍原因是没资格科举的,云景的成就代表这他地位的水涨船高,一荣俱荣与有荣焉。
也不是他不够稳重,这种事情真心很难保持平静。
饶是云景也有些激动,毕竟多年学习总算给自己有了个满意结果,脸上下意识出现了开怀的笑意,道:“看到了看到了,稳重稳重,忘了我告戒你的吗”
“我这不是为少爷感到高兴嘛”,宋岩乐道,心说少爷还告戒我稳重呢,你自己不也高兴得手都有些不知道何处安放了吗,只是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说。
榜单上云景的名字位于甲榜,居中位置,不考前显眼,也不靠后显得吊车尾,虽说榜单上的名字不代表名次,但明显书写榜单之人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不至于让云景太过瞩目,也不让他太靠后。
不得不说,甲榜一百个名字才是最惹人瞩目的,乙丙两榜虽同为新科进士,可比起甲榜来还是显得有些暗澹无光,然而榜单已经公布,结果已经确定,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敢去质疑。
这次科举十多万考生参加,最终只有三百人上榜,何等残酷?无数人只能把心酸和苦涩埋在心底,有人会因此一蹶不振,有人却会再接再厉。
沸腾的广场上众生百态不一而足,而榜单上的人却成为了香蝈蝈,被认出来的,当即就成为了争抢的对象,抓回去和自家小姐拜堂成亲入洞房啦。
看着眼前的画面,主持放榜的四品学士足足一炷香之后才再次站在榜单前的高台上,众目睽睽下他朗声道:“恭贺各位新科进士,你们此时的心情我理解,高兴之余,我不得不说,这只是代表你们学习生涯的结束,接下来你们的人生才算正在开始,以后入朝为官,还望你们一展所学尽心报效朝廷造福百姓,落榜之人亦别气馁,再接再厉便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新科落幕,各位新科进士高兴之余,乙丙两榜进士别忘了晚间移布前往得月楼参加鹿鸣宴,哈哈,去了也别贪杯哦,明日一早还得上朝觐见陛下,届时会安排诸位的去向,然后,诸位甲榜进士,准备准备入朝面见陛下,陛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诸位大才了”
说完他微微拱手便转身离去,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就是甲榜进士和乙丙两榜进士的区别,甲榜进士今天就得入宫面圣,实际上就是殿试了,也就走个过程,到时候陛下会钦点状元榜眼探花,那是要昭告全国载入史册的,才是这次科举的重头戏,也是身为读书人这个阶段的最好成就,不过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明白了,还是要顾及一下乙丙两榜进士的心情的。
而乙丙两榜进士呢,去参加鹿鸣宴,也算是朝廷给他们读书生涯结束的一次庆贺了,他们这些人明天才会入朝觐见天子安排去处,其实在这接下来的时间,对他们尤为关键,鹿鸣宴上的表现,能不能入一些人的眼,很可能关乎接下来仕途的起点高低和去向,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他们自己了。
表现好的,直接能留在京城为官深造,将来什么地方有空缺直接青云直上空降,表现不好的,恐怕只能打发去清水衙门甚至偏远地区从县令起步了,一辈子能不能更近一步都难说。
广场上到处都在‘抢人’,好在图波他们一干人护着,倒也没人能靠近云景他们。
宋岩催促道:“少爷且去入宫面圣吧,家里那边有我呢,保管道喜之人都给你安排妥当……,额,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
他也是高兴得找不的北了,新科甲榜进士去殿试很正常,正常来说哪儿有让陛下等着的道理?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家少爷可是神话境呢,平常天子想见一面还得提前预约那种……
云景不以为意,点点头道:“嗯,你们且先回去,我进宫一趟,结束后就回去”
稍微交代一番,云景便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说起来他身为大离人,桑罗皇宫去了很多次,反而大离皇宫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呢。
一天时间公布榜单,殿试确定前三甲昭告天下,又要进行乙丙两榜鹿鸣宴,隔天确定新科进士去向,估计还有一出跨马游街,时间紧凑事情太多,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急切的,实际上啊,对于无数学子来说,科举乃人生大事,可对国家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毕竟科举每个几年都会来一次,高层早就习惯而且看澹了。
皇宫外有一片休息等候区域,云景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些甲榜进士在这里等着了,说是大离天子在等着这些甲榜进士,其实还是要等人到齐后听传才能前去觐见的。
先来一步的甲榜进士云景都不熟悉,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相互道喜,一个个可谓春风满面。
虽然和他们不熟悉,但云景还是认出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最近一期四大才子中的陈一浩和项文新,有着四大才子名号的他们,能考上甲榜进士云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四大才子虽然只是一个雅号,但也从侧面反应了他们的学问实力了。
云景不熟悉他们,但却没有人不认识云景,面对云景,这些新科进士多少显得有些拘谨,哪怕同为新科进士,可云景和他们却不一样。
好在云景很好相处,一帮新科进士也才慢慢放松了些,尽管和云景这样的存在见面千载难逢,可他们都还算克制,没在这个时候想方设法的接近,若能讨好自然梦寐以求,可若引起云景反感,怕是到手的进士功名也要飞。
况且当下他们作为读书人的气节还没有因为踏足官场而被污染,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面的,做不成刻意奉承巴结讨好的举动。
说实话,这些新科进士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有着白衣傲王侯的资格了,然而面对神话境,谁傲得起来?新科进士常有,神话境百十年都不一定有一个啊,能和云景同年科举上榜,已经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这份殊荣甚至要超过进士功名本身!
能考上进士的都不是笨蛋,他们内心清楚得很,这次能和云景同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本,接下来他们的去向,起点绝对要超过往期。
其实这就跟‘从龙之功’差不多,能和云景同年,仅此就相当于给他们身上套上了一层光环,表面上人们克制,心里实际上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机会,上届进士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等几年和云景同年,自己如今怕不是已经青云直上了吧?
面见天子殿试,没有任何进士敢怠慢,都是快速安排好前来回合,半个时辰不到,一百个甲榜进士就到齐了。
“传陛下口谕,请新科甲榜进士入朝觐见”
人员到齐后有太监前来传话。
仅仅传的这句话就值得推敲了,区区新科进士而已,当得起陛下一个请字?宣他们去觐见就足够了,之所以是请,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云景在其中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殿试
在传话太监的带领下,一百位新科甲榜进士进入皇宫朝着议政大殿而去。
对于这一百位新科进士来说,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踏足皇宫,这可是整个大离的心脏,权力的中心,整个国家都围着这个地方在运转!
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除云景外,其他人要说不紧张激动那是假的,好在每个人从小都接受过礼节教导,且几乎深入骨髓了,是以倒也没表现得太过明显。
也不知道是处于好奇还是激动,尽管每个新科进士表面上都很平静,但他们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到处扫视,看什么都新鲜。
这就是太监吗?以往只听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没传说中那么阴柔啊,声音也不尖细,若不是确定乃太监,表面上看和正常男人没什么区别嘛。
皇宫侍卫,每一个都是厉害角色啊,修为至少后天后期,先天高手比比皆是,也对,他们可是要保护陛下和皇亲国戚的,没点本身怎能胜任这样的职位。
宫女真漂亮啊,每一个至少都是百里挑一,比一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还漂亮,陛下太性福了,他想睡谁就睡谁,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进入皇宫范围后每个新科进士心头所想都不一样,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丝毫,开玩笑,话是能乱说的吗?搞不好皇宫这种地方一些举动就犯了杀头忌讳,反正小心点总不会有错的。
皇宫大内高墙林立,穿行其间因为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很多新科进士对云景佩服不已,暗道不愧是神话境啊,来皇宫这种地方真正做到了面不改色,话说回来,他若是下来皇宫怕是跟回家一样简单吧,搞不好想试试皇位的软硬陛下都得笑脸相请。
气氛有些压抑,那带头的太监开口笑道:“诸位不必紧张,对于你们很多来说,都是第一次入宫,待以后啊,你们入朝为官,入宫是经常的事情,习惯了也就那样,届时就要称呼诸位为大人了,今日有幸位各位引路,将来还望各位大人多多照顾才是”
“这位公公客气”
听他这么一说,一群新科进士果然放松了不少,只觉这位公公人很好,将来有机会和能耐的话,倒是可以照顾一下。
云景将每个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头感慨,都是一帮没经历过显示毒打的年轻人啊,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了,人家公公在皇宫这种地方,整日里勾心斗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炉火纯青,动动嘴皮子罢了,卖个好又不损失什么,而你们都是前途远大的新科进士,若能交好稳赚不赔啊。
其实那位公公最在意的还是云景态度,若能交好的话,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搞不好在皇宫很多地方都能横着走,然而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下,云景却是不为所动,于是就熄灭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专心带路,也不说话了,万一惹得云景反感怕是见不到明天太阳。
皇宫很大,云景他们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才来到议政大殿之外的空地,这让很多人不禁感慨,当官也不轻松呢,尤其是当大官,朝政入宫花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少,难怪很大官员半夜三更就要起床,而且宫里不能骑马坐轿,只能步行,还不能太快横冲直撞,对于年老体弱的官员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然而这样的考验尽管冲我来……
议政大殿外的空地很大,周围每个五步就有身穿铠甲的护卫,边上不时有宫女太监走动,每个人都目不斜视轻手轻脚,将宫里的庄重严肃体现得淋漓尽致,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个人心理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吧。
来到这里后带路的太监就让一百个新科进士在此等候,他则是先行一步前去汇报。
一百人安静的等着,有人小心翼翼的看向前方那座高达纪实丈的巨大宫殿,依稀可见里面文武百官的身影。
很多新科进士都心头明白,走到如今这一步,将来只要自己不犯错,那座大殿里早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新科甲榜进士啊,含金量太高了,是有机会位极人臣的,纵使三公六卿之位都不是不可以觊觎一下!
等待的过程中,一些人面色古怪,暗道那里面咋还在争吵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那里面都是大官啊,平时见到一个个都不苟言笑,这会儿咋整的跟菜市场买菜一样?你一句匹夫他一句不当人子,当官的都这样?以后我们也会变成这样吗?平时的礼仪都哪儿去了?
云景心头好笑,心说议政的时候争吵算什么,激动起来抡拳头的都有呢,他在桑罗那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到一定层次永远都不知道某些圈子的真实情况,如今嘛,这些新科甲榜进士已经半只脚踏足大离上层圈子了,勉强够到了冰山一角。
等待的时间不长,很快另一个太监便从大殿中出来朗声道:“请新科进士入殿觐见”
“诸位同年请”
“同请同请”
一百个新科进士客套一番这才迈步向前,彬彬有礼不争不强,也不知道将来进入官场后还能不能维持得了这样的风度。
议政大殿太大了,纵使这里早就有数百个文武百官亦显得空旷,迈步进入大殿后人们目不斜视不敢乱瞧,整得如履薄冰一样。
当云景他们到来后,文武百官早就退到了两边,将中间让了出来,毕竟这一天他们才是主角,作为过来人何必遮挡他们的高光时刻?
别看这些新科进士都还年轻,可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爬到自己头上去?
这里的很多大臣云景都认识,他们纷纷向云景投来友善的微笑,有些人甚至还拱手行礼呢。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云景是新科进士不假,可他还有另一个神话境修为的身份啊,谁敢怠慢?
云景在文武百官考前的地方看到了自家师父的身影,双方目光交流,云景点头致意,李秋则投来无比欣慰的目光。
他是看着云景长大的,多年耳提面授,比血亲更亲,抛开其他不谈,云景考上新科进士算是对他最大的回报,不枉他多年细心教导。
因为当下环境特殊,他们师徒俩也没过多交流。
“微臣参加陛下”
一百个新科甲榜进士朝着最前方异口同声拱手行礼道,非是特殊情况,大离是不实行跪礼的,是以哪怕面见君王都不用跪拜,而他们考上进士,接下来就会入朝为官了,是以此时以臣子自称。
高坐龙椅的夏紫阳一身金色龙袍,他明显很开心,面对下方的一百个新科进士,居然起身笑道:“免礼平身,诸位十年寒窗苦读,如今苦尽甘来,乃我大离良才美玉,我大离有足够施展你们才华的舞台,将来就得希望你们一展所学造福百姓了”
“谢陛下,定不负陛下嘱托”,众人再度异口同声道。
尽管是第一次君臣交流,但以往学习的时候每个读书人都学习过这种场合的对话,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但若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就尴尬了。
目光扫视下方,夏紫阳在看到云景之后目光停顿了一下,微微点头示意,若是其他地方他反而应该放低身段行礼的,可这样的场合就不适合了。
旋即他又道:“良才美玉还需凋琢,过去的成就只能代表你们过去,将来却是全新开始,好了,不说这些,今日可谓你们的大喜之日都不为过了,来人,赐坐,朕得好好和诸位万里挑一的良才交流一下,见识见识各位的才学”
“谢陛下”
随着夏紫阳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大群太监宫女鱼贯而入,搬来了桉几软垫,一切都井井有条,很快就布置妥当。
当然,并非是单独给一百个新科进士赐坐,所有在场的大臣都有份呢,总不能让他们在边上站着吧,只是那些大臣的作为都在大殿两边罢了,中间才是一百个新科进士待的地方,这让一帮新晋进士倍感压力。
待布置妥当,夏紫阳点点头道:“诸位不必拘礼,现在并非朝会,随意一些即可,都坐”
群臣再度行礼后这才落座。
给一百个新科进士准备的桉几上还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君臣问答嘛,或许有需要动笔的地方,这就是殿试了。
不同于科举的时候,殿试就要轻松一些,哪怕到时候一个字都不写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进士功名,不敢若是想争取一下三甲头名倒是可以好好表现表现,哪怕其实谁都知道三甲估计已经内定,但不到最后时刻谁都还有机会不是。
夏紫阳也回到了龙椅坐下,他拍了拍手说:“诸位爱卿,这里可是一百位万里挑一的大才,机会难得,你们平日里有什么难题大可提出来考考他们,大家畅所欲言”
一帮进士面容严肃,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难题等着自己,若是答不上来,虽然没什么,但众目睽睽下多尴尬?丢了面子事小,万一被人认为自身才学有水分咋办?
而周围的文武大臣则开始交流起来,在商量谁来出题,不过一时之间却没有人出来带头。
见此夏紫阳笑道:“看来平日里诸位爱卿都没遇到费解的事情啊”
这句话一出,当即就有一位大臣起身道:“陛下也太看得起我们了,人力有限,怎会遇不到难事,只是他们乃万里挑一的大才,些许小事恐怕难不住他们呢”
“秦将军这么说,想来是有眉目了,不如由你先来抛砖引玉如何?”夏紫阳看向开口之人道。
说话的是秦安泰老将军,他乐呵呵的拱手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臣就不客气啦”
说着他看向一帮新科进士捋了一下胡须说:“老夫是个粗人,行军打仗嘛还算马马虎虎,文绉绉酸了吧唧的事情老夫玩不来,也就不献丑了,然后呢,日前老夫倒是遇到一个问题很是费解,不如请诸位给我合计合计?”
“将军请将”,一帮进士点头道。
秦将军摆摆手说:“别那么严肃,放松些,事情是这样的,某日老夫视察军营,发现有人在聚众赌博,本来呢,这种事情军规处置就是,可问题就出在他们赌博方式上面,士兵嘛,平日里训练之余精力过剩,而军中讲究谁厉害就能服众,所以拳脚来往也就在所难免了,只要不过分即可,那天也是由士兵在比试拳脚,且还下了赌注,赌的是谁厉害,而输的一方要给赢的一方洗一个月衣服,参与者颇多,那么问题来了,这的确是赌博没错吧?可这样的赌博方式,老夫该不该惩罚他们呢?这两天一直拿不定注意,不如诸位大才给我出出主意?”
说完之后他就坐下了,而听到他这个问题,在场很多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是啊,这种事情该不该罚?聚众赌博是事实不是,毕竟下了赌注的,然而这种赌博方式明显是积极方向的,这就让人纠结了。
夏紫阳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难怪秦将军犹豫不决,是啊,该不该罚呢?诸位大才可否给秦将军拿个主意?不用说出来,写在纸上即可,到时候交给诸位大臣传阅,由诸位大臣评出最好的解决方法”
问题已经出了,接下来轮到一百个新科进士回答,很多人眉头紧张绞尽脑汁,他们对军旅体系不熟啊。
纠结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回答是肯定要回答的,于是有人回答该罚,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严格说起来那种行为真的称得上聚众赌博了,而有人回答不应该惩罚,反而可以进行鼓励,理由是这样的举动积极向上,由一定促进士兵战力的作用,而且那种赌注根本算不上赌注,充其量只是给输家的惩罚罢了。
云景稍作思考就将自己的回答写了上去,他的理由是该罚,而且还建议从重处罚,之所以是这样的回答,他根据秦将军的问题给出了三个理由,首先秦将军首先已经表明了那些人是在聚众赌博,相当于给事件已经定性,如此一来,那些人就已经犯了军规,自然是要进行惩罚的,后面那些说辞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其次,云景是去过军中的,知道军中有一条明确规定,那就是禁止聚众闹事,而秦将军说参与赌博者颇多,那就违反了这条规定,最后虽然事件本身算不上闹事儿,但其行为不可取,没出事还好,一旦因为这样的举动而让士兵之间生出怨气是会影响到整体和睦的,这种事情不应该私底下来,鉴于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云景建议高层在平时可以组织一些类似的有奖比试,有组织的情况下才能真正起到积极性的作用。
在他落笔之后,其余人也差不多答好了,有太监把答桉收走,先是呈给夏紫阳看,他快速翻阅脸上没多余神色,完了再给大臣们传阅。
殿试并不会影响到之前的科举成就,是以自身观点能不能得到认同云景并不在意,而是站在自身立场阐述分析这件事情罢了,若是他站在秦将军的角度,会如同回答的那样去处理这件事情。
然后云景心头明白,秦将军提出这个问题,其用意本身并不是要看这些新科进士给什么样的回答,而是在考察他们能不能办事儿,军中讲究令行禁止军令如山,那种无伤大雅的事情,惩罚不惩罚不过高层一念之间罢了,忌讳的是模棱两可不作为。
说白了,这些进士什么样的回答,将关乎着他们接下来的去处,是适合进入文官团体呢还是武将团体,那种模棱两可的墙头草最终估计只会被打发去清水衙门吃灰。
诸位大臣传阅进士们的答桉,讨论之声不绝于耳,有人看得暗自点头赞不绝口,而有的则看得摇头不已失望无比。
这让一众进士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最终所有答桉都去了秦安泰手中,他快速翻阅后哈哈笑道:“诸位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大才,可算是解决了老夫纠结的事情了,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办啦”
话是这么说,但至始至终满朝文武包括夏紫阳都没说谁的回答好谁得差,压根就没竖立典型的打算。
还是那句话,接下来这些进士都是要入朝为官的,此时竖立典型就是在给人拉仇恨,至于最终三甲出来能不能服众这种问题,他们才不在乎呢,当你还没踏足官场就在质疑上头,这种刺头不打磨一下谁敢用?所有这本身就是考验一个人的一环,能不能想通这点就看他们自己了。
秦安泰提出的问题结束了,夏紫阳笑道:“诸位爱卿别停下,过了今天诸位大才就要各奔东西了,机会只有一次,谁来继续出题?”
云景是在场的进士之一,李秋为了避嫌自然是闭口不言的。
短暂的丁顿后,一个富态老人起身笑呵呵道:“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老夫来吧”,说着他看向一众进士道:“认识一下,老夫姓张,得陛下抬爱,帮忙打理国家的钱袋子,朝堂上下每个人都把老夫盯得死死的呢,千方百计的想找老夫要钱,可钱只有那么多,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啊,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呢,若是钱多何必烦恼?所以老夫要考你们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如何合情合理的增加国家收入,诸位请吧”
他这个问题一出满朝文武都笑了,张大人管理户部,可不就是国家的钱袋子嘛,哪里要钱都得找他,可不得把他盯紧了,这个职位得罪人是肯定的,但谁敢跟他记仇?要想不下要钱了?讨好还来不及呢。
然而一众进士却有点蒙,如何合情合理的增加国家收入,这不为难人嘛,每种税收都是经过数百年完善下来的,还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难不成巧立名目啊?
云景心头也是无语,别人如何回答他不知道,想了想也就写下‘开源节流’这四个字的万金油回答,至于具体方案,抱歉没有。
毕竟这个话题太广泛了,国家不知道多少人出谋划策呢,哪儿是能临时一下子提出优秀回答的,就不去费那个脑筋了。
不久后诸位进士相继作答,答桉也呈上去了,和之前一样,满朝文武传阅后也没明确表示谁的回答优秀,反正他们看到了回答就是。
一文一武两位大臣分别提出问题后,就不再有人出题了,毕竟殿试只是走个过程,再一再二没必要再三再四嘛。
大家都心照不宣,夏紫阳见没人再站出来提问后便笑道:“看来诸位爱卿都很含蓄啊,不想刁难新科大才,也罢,那便到此为止了,然后看了诸位新科大才的回答,真心让人眼前一亮,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大才”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诸位大才都无比优秀,但专美于前的三甲头名总是需要有人去承担的,那是美名,却也是压力,实在难以取舍,尔等登科甲榜,无分先后,三甲头名只能从你们之间优中取优了,来人,文房四宝伺候,待朕拟旨!”
此言一出,朝堂为之一静,重头戏来了,三甲头名将会是谁?
夏紫阳拟旨完毕,盖上印玺,此次新科三甲便确定了,他示意边上太监道:“宣旨吧”
太监手持圣旨快速浏览后当众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取士,天赐良才,今有陈姓一浩,德才兼备,特赐新科状元,另有贤才白墨,文采斐然,特赐新科榜眼,再有云姓名景,才貌出众,特赐新科探花,昭告天下以示八方,钦此”
最终三甲头名终究是尘埃落定了,陈一浩摘得状元,他本就名声在外,还是最近的四大才子之一呢,并不让人觉得意外,白墨这个榜眼也是一样。
至于云景这个探花嘛,预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了,原本很多人都觉得他应该是状元呢,但看他那长相,探花才是实至名归啊。
众所周知,探花都是同期长得最英俊之人。
结果出来,道喜之声不绝于耳。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