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元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但声音仍旧清楚，听不出丝毫困意来。
他继续问：“那就是不开心？”
苏小玉声音弱弱的，“为何要不开心，我没……”
“自然是为了白天的事。”
他一语中的，直接戳中了苏小玉的心事，她心下一慌，下意识摇头，又想到他闭着眼睛看不到，硬是憋的脸色都红了几分。
心里自然是有一点委屈的，试问就算是再没有脾气的人，经历过那种事情也会觉得难过，就像陆锦元说的……不开心。
可如果说出来，会不会被责怪说不懂事？
回想白天的那一幕，苏小玉深觉自己没有诉说委屈的资格。
这样一想，反而更加难过了，就像是这个人虽然躺在身边，却怎么也抓不住，也无法得到他的欢心。
就在苏小玉胡思乱想之际，惊觉陆锦元竟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又在走神了。”陆锦元淡淡开口，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语气玩味。
苏小玉倒抽一口冷气：“我……奴，奴婢没有。”
陆锦元淡笑一声：“嘴上说没有，但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你往后躲什么？”
苏小玉再次摇头，死不承认。
“周侧妃一向性子直，做事不考虑后果，你让着她些就是。”他没有继续逗弄她，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苏小玉乖巧点头，想也不想地应下，哪怕她根本从来都没有招惹过周侧妃。
下一刻，男人身上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一个晃神的功夫，突然被抱住，滚烫的气息都喷洒在苏小玉的脖颈上，气氛瞬间就变得暧昧起来。
“爷，爷……时辰已晚，您该休息了。”苏小玉身子僵硬，声线颤抖，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陆锦元过来时原本只是想要看看苏小玉，然后陪她睡一晚上，最近一直在忙公事，身体疲乏的很，但此时此刻突然就有了感觉。
“爷这是做什么？”苏小玉懵懵的。
男子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撩人心弦：“本王想做什么，你会不清楚？”
苏小玉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而陆锦元已经开始，她能做的也只有接纳。
这一晚上折腾了很多次，最后她就连睁眼睛的精神都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前，恍惚听到陆锦元在她耳旁小声道：“真是个妖精。”
语气缱绻，也还算温柔。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次日凌晨。
她是被一阵骂声吵醒的——
“我家姨娘现在正休息着呢，只要有我彩环在，你就休想进去……还有，快把这碗破东西端走！没完了是吗，真当我家姨娘好欺负吗？！”
“休息？那还不简单，叫醒了就是，怎么着，就那么金贵？”刻薄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更加尖锐，“而且这是爷的意思，怎么着，你们还想抗命不成！”
这嬷嬷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上一次端着避子汤来的，也是她。
苏小玉艰难地起身，冲着门外的方向喊了一声：“彩环，让嬷嬷进来吧。”
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身上哑得厉害，脸色顿时再次一红。
彩环和嬷嬷一起走进来，苏小玉直接将避子汤一饮而尽，末了还友善地对她道。
“真是麻烦嬷嬷白白跑这一趟了。”
气得彩环把手帕拧成了一个麻花，等那嬷嬷走了，立刻哀怨地问苏小玉：“姨娘！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爷已经走了？”后者直接掀开被子，疑惑地问她：“为何不叫醒我。”
彩环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爷走的时候特地交代过。说是不要叫醒姨娘，还说让您好好休息，谁知道没多久那个嬷嬷就过来了！”
“对了，爷方才还派人送了好多伤药过来呢，说是让您好好养病！依着奴婢说，爷心里一定是有姨娘您的！”
她这咋咋呼呼的动静实在是不小，苏小玉听得有些开心，唇角还不等弯起，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由远及近——
“说得可真是热闹，自欺欺人的本事倒是天下第一。”朱婆子当着苏小玉的面，直接翻白眼，阴阳怪气道：“据我所知，太后娘娘临走前可是挨个赏赐了东西的。就我们院里，什么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你！”彩环气得想要打人。
苏小玉立刻拉住她，挑了挑下巴，瞬间兴致缺缺：“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她其实也觉得很可惜，不单单是没有了赏赐……
最重要的是，昨天那种情况，竟然直接摔到太后娘娘和王爷的面前，实在是大不敬，想必一定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苏小玉刚要躺下，只听一阵脚步声再次靠近，“彩环，怎么又……”
“姨娘！”彩环欢欢喜喜地说：“王妃如今已经进院子了，下人们还抬着好几个箱子呢，马上就要到了！”
王妃？
苏小玉瞬间有些傻了，“王妃怎会来，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或许她要去别处？”
话音刚刚落下，朱婆子紧张的声音立刻在门外的方向响起：“王，王妃！奴婢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女声十分温柔，末了还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苏姨娘可否起身了，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些。”
苏小玉哪里还敢再继续躺着，立刻拿着拐杖，在彩环的搀扶下艰难地走了出去，慌乱地给王妃行李。
“小玉妹妹真是太见外了，而且如今你身子不方便，还行什么礼？”王妃握住苏小玉的手，笑着转身一挥手，“这里面都是些首饰和衣服料子，是我昨天特地给你留的。”
“只有妹妹的美色，才配得上这些东西。”她和颜悦色地说。
苏小玉十分吃惊，她从入王府以来，除了彩环对她好，便就再也没见过什么良善之人了，此时望着王妃笑盈盈的眼睛，只觉得她人很好。
和周侧妃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院子里的其他姨娘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毕竟王妃虽然温和，但往日里还没有对谁这么好过。
更何况，苏小玉仅仅是一个刚刚有了一点宠爱的姨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