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背叛
李云在远处也听到了争吵之声。寻声望去，却见那怪头土地正在这里挥舞手中的藤杖，灵韵涌动，肆意的催动着大地涌出的力量。
这土地公是山精之属得神道封正而存留至今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如今是对自己曾经的同胞出手。
让李云感到怪奇的事儿是，这些精怪引动反抗土地公的力量里居然有一丝戾煞之气。
精怪本无相，乃天地灵气所孕，本身应当是无有戾煞之气的，即使本身拥有戾煞之意，却是不可能有戾气的。
而这些精怪却是戾煞之气浓重，甚至有杀气纵横，和山野精怪的灵韵背道而驰。
“你，背叛了我们，我要杀了你！”
土地原本想用土相之力禁锢住这些纷乱精怪的。
虽然神道衰弱，但土地公觉得此番应当是绰绰有余的，应对那些精怪，然而诡异的是，土地公用香火灵力辅之，对方居然没有半分被束缚住的样子。
这让土地觉得相当的不对劲。
“奇怪，这些个精怪之属如何能够挡住我的灵法催动的？”
本能让这积年老土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心悸之感很快就兑现灵验，原本眼前这些虚化的精灵，居然有一团团黑气戾煞之气包裹，戾煞之气居然缓缓化形。
是一尊三面六手的魔相。
一面愤怒之相，一面哭泣之相，一面狂笑之相。
三相三面，表达三种情绪，让土地公有一种生命本能被‘压迫’了的感觉，仿佛是在面对真仙一般...
“这是何物？”
只见那三面魔相朝着土地袭来的，连同带来的还有滚滚魔气。
“何方妖孽？我乃平连县土地，速速束手就擒！”
土地公驾驭土相之力震慑这三首魔相，只是这三首魔相对于土地公的攻击并不感冒，甚至于那土相形成的阵阵土浪直接穿过了这三首。
仿佛这土相之力无法影响到魔相一分一毫，灵韵仿佛穿身而过。
然而这土地公却能感受到这魔相之力对自己的影响，上面散发的戾煞之气居然能够直接影响到他的神道之身。
“这到底是什么...”
感受着这一股子的恶相韵力，土地公略微有些慌乱。
看着这土地公被魔相所压制，这些山野精怪们纷纷狂喜之色来。
“哈哈哈！土地老儿去死吧！”
“你的精华灵韵我们要了。”
“我们要报仇，要向该死的人类报仇！”
狂笑之音不绝于耳，让土地公觉得又烦又躁，似乎心绪之中的烦躁和愤怒都被勾连了起来，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宣泄自己的愤恨，双手握着藤杖紧紧的，神道灵力勾连，周围的植物树木都被土地公给挥弄枯萎了，原本镇压精怪的藤杖居然在吸收着周围植物的生命。
“土地冷静，此怪能够勾连心中愤恨，让你被愤恨所折，平复内心，莫要被控制了。”
土地公听到这声入耳之音，稍微平静了下心神，抬头想寻究竟是谁在指点于他。
不过听完这话过后，心中的愤恨失控之意却是消减了许多，平静了不少。
“敢问阁下是...”
“先莫说其他的，眼前这是天外魔相所化，寻常灵法咒力无法对他造成影响。”李云出现在了土地公面前，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这魔相，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得见这魔相。
土地公脸上露出迷惑之色，似是有些迷茫之意。
“魔相？”
看来这土地公是不知魔相是为何物。
“是负面欲望引来天魔化相，欲念所化邪物。”李云沉吟道，自身也唤出法身来。
法相所化之物，非是实物也非是虚物，能对现实造成影响，但现实对其能造成的影响却是有限，所以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同样唤出法身法相来对付他。
李云的法身为一白衣道人，白袍有金边异纹雕饰，袖边又有云雾飘摇，神后有苍天建木，又有北海灵珠和混元紫符相随，看起来神异无比。
看着这一幕的土地有些惊呆了，这醇正的灵韵之力，宛如能够勾连血脉一般。
神权仙授，即使从未见过，他也知道眼前这位是正统仙人啊！
“见...见过上仙，在下平连县土地。”
“你稍后帮贫道压制住那些愤怒的精怪吧。”
不是李云没办法压制住那些山野精怪，纯粹是想让这土地有事可做。
一旦忙碌起来了，这极端的情绪就不会那么的明显，也就不那么容易被那魔相给影响——当然，这也仅是李云的朴素想法而已。
“好！”
土地公按捺住见到上仙的激动之色，挥舞着手中的藤杖去对自己曾经的同胞们出手。
李云的法身化为神异之相，一个照面便压制住了那外邪之物，魔相本想以愤怒之意勾连李云内心愤怒，但和魔相交过手的李云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再中一次计。
而且这魔相的威力也确实是不如上一次的愤怒魔相。
上次的罗睺魔相甚至能够影响到现实之物，现今在此的魔相纯粹是虚实之物，没办法影响到现实世界，强度而言要弱上相当的多。
稍微以法身之力压制，这魔相之力便被压制住了，动弹之时还有阻滞之感。
最后法身以一记北海灵珠硬砸，将这罗睺修罗所化的愤怒魔相给消灭殆尽，如烟消散。
“啊！快跑！”
“你确定要压制你的同胞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让你求得神道之路的！你求得了神道之路，就这么放弃同胞的吗？”
“我身为平连县土地，受供奉，自然行神道该行之事，你们在水源处下邪毒伐害生灵，其罪当诛！”
土地公以藤杖施灵韵，镇压这些山精魍魉。
此时，李云才看到这些山精魍魉的全部形貌，有些相貌丑陋，和土地公一样是山魁之属，有些绿意匆匆，看起来如同草木成精。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都是精灵怪异之属。
正是这些草木山精之属召出了修罗法相来。
“没想到居然是这些山精鬼怪之属，他们居然也能召出修罗法相来。”
第405章，恶欲
恶欲不仅仅人类有，万物生灵，只要有意识，便有恶欲。
看来这召出罗睺法相来并非是人类的专属啊，李云如此想着。
“小神见过上仙，多谢上仙出手相助。”
在忍痛将自己曾经的同胞压制过后，土地公前来拜会李云。
虽然他的表情十分的痛心，却还是履行着他的职责，将这些意图伐害人类的山精灵怪抓住，职责所在，没有办法。
“不必多礼，这罗睺魔相确实是麻烦之处，贫道见了顺手就收拾掉了。”
此时，李云沉吟问道：“土地，这些山精灵怪为何要伐害人类？”
山精灵怪乃是自然之属，其中不乏有想食人血肉精魄的存在，却也有与世无争的树精树灵，这些树精们以天地灵韵为食，根本没必要在人道昌盛的时候冒大不韪去伐害人类，给自己平添孽障，还会被人道玄黄之力盯上。
此时，土地公却是面露复杂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显然这土地公是知道原因的。
而此时，土地公没有说话，一旁愤怒的树灵却是出声道。
“砍伐让我们能够栖息的家园变得更少，随处可见的工业垃圾和废料让我们即使已经龟缩在角落里也会深受其害，我们族群里有一半死于工业废料垃圾...这土地老儿说我们伐害人族，我们只是将他们倾倒的工业垃圾放回他们的水源处而已，将他们带来的东西放回人类的地方去，我们有错吗？”
难怪这些山野精灵如此的愤怒了，家园，生存的空间和根本被夺。
连生存着的权利都被夺走了，又如何不愤怒呢？
李云见这些山野精灵，也终于知道土地公为何面露复杂愧色了，护卫人道秩序是他的责任，在其位谋其事。
可他又何尝不知如今人类所作所为是积压了山野精怪的生存空间呢。
这些山野精怪就好像那白江豚一样，只是那白江豚悄无声息的淹没在历史之中，目前来看只有一只独苗，而这些山野精怪们则是打算让人类尝尝愤怒的味道，让人类尝尝失去了家园的人的愤怒。
争命争命，争得便是一线生命吧...
“上仙，你既是仙人，就给我们评评理，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这山野树精似乎是在质问李云，也不在乎李云身上散发的仙道气息，以及刚刚打败了魔化法相的威慑。
一个失去了家园和生存土地的人，已经没什么好怕的，已经没什么好畏惧的了，即使是面对李云也能大声的呵斥。
对此，李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叹了叹气。
.....
那些山野精怪们李云是让土地公放走了，一来是他们具象出的罗睺法相被斩，短时间内已经没办法再召出罗睺法相来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召出罗睺法相来李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只说是失去家园的那一天非常的生气，于是乎罗睺法相的邪怪之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让他们以愤怒为媒召唤法相降临于世，他们也不会多想，只要能够报复人类如此做来也是无妨。
二来也是他们这番行径几乎是消耗完了积年累月的灵韵，暂时已经没办法再行对人类威胁之事了，只能化实为虚，遁入到山川草木之中吸收灵韵。
只是这一次他们要离开赖以为生的土地，迁徙到另外一个山川草木完整的地方去了。
这土地公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职在护卫凡人，却也不想对那些自己曾经的同胞下手。
既然上仙发话，那他也理所当然的顺坡下来了。
为首的山精魁长得和土地公一模一样，却是半虚半实之态，他看了一眼土地公沉默后说道：“我们，不会，原谅你的，当初你说，当上了土地之后不仅仅是人族供奉的土地，还是我们山里的土地，你背叛了我们...”
“你以后不再是我们的同胞。”
说完这山精便融入到土地之中，飘渺一片沉静，似是朝着远处离去。
土地公看着山精树灵们消散原地，却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此时，李云悠然问道：“你应当也是觉得，人类做的过分了吧，如此破坏自然。”
“这...在下不敢。”
土地公拱手道，要知道仙人多为人族所修，他可不敢说人族的坏话。
“实话实说便是了。”李云顿了顿说道：“过度的砍伐和污染，不仅仅是对这些山野精怪们有害，对人类自己也有害，事实上，你应该知道，其实污染环境人类伤害最大的对象其实是自己吧。”
土地觉得李云通情达理，也拱手道。
“上仙所言极是，只是人类伤害自身在下是无能为力，可若是外物伤害人类在下是...不得不管了。”
“不得不管？”
土地公虽受香火愿力，却并只能单纯的受人族香火愿力，这些山野精怪的香火愿力同样能维持土地公的运转，他完全没必要如此的偏袒人族一方的，特别是对方还是他曾经同族的时候。
而这土地公表现的却是太过于偏袒人类这一方了，纵使是人族的香火愿力更加纯正，他贪图这一点，也不至于会如此的极端，动不动就以法力镇压。
能成为灵神土地，他的心性应当是经得住考验的，就是不知为何，这经得住考验的心性会做出如此的选择。
然而很快，李云似乎想到了什么。
“如今仙道衰落，神道同样衰弱无比，可你刚刚的法力能够引起山石晃动，甚至能够直引当地的土灵之气，即使是那京城城隍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等一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并非是纯正的神道灵神吧。”
此时，土地公没有否认，苦笑道。
“然也。”
原本醇厚的神道气息突有一道道金光浮现，这金光之力环绕着这土地公，衬的他有些灼灼生辉的意思。
这些气息并非是纯正的神道气息，而是玄黄人道之气混杂在里面。
他并非纯粹的仙道灵神，而是人道玄黄所封正的灵神！
第406章，玄黄灵神
也难怪他有如此强度的能力，原来是有人道玄黄之力的封赦。
“在下曾受地命封赦，山精灵怪所愿，化为成山土地公，庇护一地土地灵脉，当地人见神异便将我化塑泥胎身，那时我的责任还是庇护一方土地。”土地公苦笑说道：“直到仙神之道不知何时开始衰弱，一时之间，我似乎只能枯死坐化泥胎之内，突有一日，一道人道玄黄之光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人族的土地...”
成为人族的土地，而不是庇护一方土地的土地。
里面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到这里李云便明白了，求生欲让这土地答应了玄黄人道之光的问询，毕竟谁也不想就此消散于人间，特别是对于活了那么久的土地而言，更是如此。
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坦然面对死亡，他接受了人道玄黄之光的恩赐。
只是这份恩赐也并非是全无代价的，代价便是在遇到像今日这种情况的时候，他需要无条件去以庇护人族为出发点。
命运之中的所有馈赠都暗中标示好了价格。
“虽然我如今食人族香火供奉，必须如此行道，但是说真的，我不认为人类此番作为是正确的，只是碍于我如今职责所在，只能是这样做了。”土地公无奈道：“虽然我是活了下来，神韵也有增长，可却是身不由己了，很多时候我并非是自己想做，而是被驱使而动，相比于以前，可是失去了许多自由啊...”
“既然受其恩典，那么尽其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李云淡淡的说道。
土地公拱手道。
“上仙莫要误会，并非是在下有所抱怨，既然在下选择接受人道之力的馈赠，那自然也是有所觉悟的，况且人类也并非像我曾经的同胞所说那样污秽不堪，也有人保护环境不受污染，也有人在为此奔波劳碌，与之对抗，让自然与人类生活之处保持平衡姿态，我是同胞们太极端了，他们想要的是将镇县里的人类都受其伐害。”
李云听完表情缓和了不少，却还是摇头叹气道。
“人类伐害自然本身对自己也有不少的害处，过犹不及啊...”
此时，李云思量片刻后，指尖之中冒出一阵阵的微黄之光。
土地公是识货之人，这道人手指之间的自是人道玄黄之光，他有些大惊，莫非眼前这位仙人也是人道玄黄这边的人？
不对啊，人道玄黄和仙道虽无冲突，却也很难互相交融，和他们神道是不同...
然而眼前这仙人却有如此精粹的人道玄黄气息，让土地公双眼发馋。
“阁下刚刚对战那恶欲所化魔相应当也是损耗不浅，贫道这里有些偶然所得的宝物，想来对你应该大有裨益吧。”
土地公欲言又止，很想说确实如此，对他而言大有裨益。
加上他刚刚对阵那邪欲所化的魔相，不说伤痕累累，起码一身元气被消蚀了不少，一段时间内怕是行动不能了。
他作为土地公的职责不仅仅是驱逐那些山野精怪，还有护卫城市正气不被魑魅魍魉所扰...虽然目前看来，这城市的内邪比外恶更加浓重就是了。
“这个，确实如此。”
面对人道玄黄之力，他甚至还想要谦虚一番的，可是这人道玄黄之力实在太过珍重，他没办法掩盖自身想法。
对于成为玄黄人道的灵神的他而言，这东西就如同生命力一样珍贵。
随后，李云将这一丝带着人道玄黄之力递给了土地。
土地公有些慌乱，又有些兴奋之意，紧紧的攥着这一丝人道玄黄之力，于他而言，此物也算是相当珍贵的了，但也因为珍贵，他的表情还是有些忐忑之意，收下的并不理所当然。
这土地公心性还是不差的，不然也不会成为土地灵神，同时还被人道玄黄所选，成为人道之属的灵神。
“这东西也不是白给你的。”李云笑着说道：“你将附近这做胡乱事儿的企业人的名单地点给贫道吧。”
“上仙，你...”
土地公刚想说些什么便没继续问下去了，上仙所行自有缘法行径，拱了拱手道：“在下自会一一告知的。”
他作为这个小城里的土地，对于这些信息自然是悉数知晓的。
此时，土地公将所知的悉数到来的，城内不守规矩的重污染化工企业的位置悉数告诉了李云。
李云点了点头，便准备转身离去：“得找个坐落的地方了。”
如今天色已晚，李云也不急一时将事儿解决，今晚找个地方住下再言说其他吧。
此时，土地公犹豫片刻后说道：“上仙，若是不嫌的话，可以去我土地庙里坐落，这里酒店住宿地方虽多...但是污秽不少，应当是入不了上仙法眼的。”
这个地方有些像当年的莞城，工业发达，不过工业发达也催生了许多粉色交易，如今这县镇里坐落的酒店应该可以叫做会所了。
虽然这事儿在华夏是犯法的，但李云并不想多管，毕竟这一行业，无论再怎么穷追猛打都是消灭不了的。
即使是天仙上神来了也是一样无法消灭这种欲念。
“我这土地庙宇虽然有些简陋，却也有人打理，还算干净，若是上仙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去土地庙里坐落一番。”
借住土地庙里吗，李云想了一下，觉得还算有趣，便答应住下了。
虽然李云不惧风雨蚊虫，不过有一个能遮蔽的地方也是极好的。
....
平连县是川蜀少有的重工业县镇，经济还算发达不错，有不少有名的机械加工和化工加工的企业。
虽然都是重污染的行业，但也给这镇子带来了金钱，周边聚集的人口，以及大城市里才有的纸醉金迷。
欲望、消费，总是和经济挂钩的。
这土地庙算是这城市里少数没那么‘现代化’的地方了，古庙式的建筑风格和风情的，宽广的庙堂，庙像前放着一个功德箱，里面装满了供奉的香火钱。
从香火钱的数量来看，这土地庙的香火也是相当不错了。
第407章，问题
庙宇的管理人员不少，主要管理的还是庙祝，这庙祝身高一米八，看起来还颇为壮硕。
此时，庙内的庙祝正在休息，听到有敲门声响，便起身出门查看，却见一是道人正伫立原地。
“请问道长有什么事吗？”
“贫道偶然路过，可否借住于此一夜，有一遮风挡雨之处就好。”李云笑着说道，若是庙祝不愿的话也不强求。
不过这庙祝并没有拒绝，反而邀请李云入内。
“哦，没事儿，正好我助手有回老家去了，有空房间出来，请进请进。”
庙祝表现的相当热情。
如果是别的地方的庙祝的话，大概只会将庙祝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对于李云一个外来的道士八成是会报以拒绝之意的。
而此地庙祝是有些虔诚之意的，心地也算是正直良善的。
毕竟这土地也算是有人道之光点化的灵神，他的庙祝自然是人道玄黄之光筛选过的，信奉灵神之道，信奉因果有报善恶有报。
出门在外，有难处帮个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多谢。”
当李云踏入门内的时候，庙祝却突然见到李云身后有一道虚影浮现。
“这是什么？”
庙祝愣了一愣，抹了抹双眼，然后确定是一山精野魁，身穿长褂，手持藤杖的形象。
而此时，这李云身后的虚影却是用一种‘你懂的’表情来。
‘莫非这位道人是庙宇土地的转世之身’
此时，李云一脸微笑，和土地公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更是让庙祝笃定了自己的看法，眼前这道人莫就是本庙土地的转世身。
“快快请进。”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庙祝对李云是更加热诚挂在脸上，甚至还给李云端茶递水送糕点。
李云倒是猜不透这庙祝的想法，只道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更热情了之后感觉有点奇怪，颇有一种‘杰哥’的意思的，让李云小小的生出了一些唐突的警惕之感。
不过很快确定了他是热情过头后便也解除了误会，没再过多猜想。
索性也坐下来和庙祝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兴许是觉得李云是土地公转世，庙祝的说辞带着敬语，同时也似是在向李云抱怨城市开发的肆意，有些打小报告的意思。
城市的过度开发，污水的排放，滥砍滥伐，这些问题让庙祝统统诉说了一遍。
李云便在一旁听着就是。
“就没人上访？”李云摸了摸下巴道。
“听说前年上访的那位在路上就被那些人打断了腿。”庙祝叹了叹气说道：“虽然那些企业家们给我们带来了吃饭的生计，工作的机会，但是他们的行为也太可恶了，为了钱不择手段，连我们自己的家园都要破坏，也得亏是那些资本家们不住在这里...”
因为本人不住在这里，所以周边的土地水源如何污染无所谓，反正受伤的是镇县村民。
“来来来，云...道长，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米发糕。”给李云夹完糕点还调侃道：“这是用纯净水做的，没用井水。”
这庙祝也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了。
李云倒也不像再多说沉重的话题，吃起了这川蜀特产的米发发糕，这里的口味偏淡，和其他川蜀之地的口味不太一样，有些偏向广省那边的口味，味清淡而微甜口。
其实挺适合李云的口味的。
“唉，其实我有时候在想，经济那么好有什么用，家都没有了，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作用呢。”庙祝抱怨道：“不过也不是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能够管的，反正我能做的就是给民众一些心里寄托了。”
酒过三巡过后，庙祝确实的说道。
对于企业的污染他能做到的是尽人事安天命。
原本这事儿人道玄黄的灵神土地公也要管的，奈何的是他如今无法直接干涉人类自己的作为。
这也是人道玄黄灵神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外力所导致的威胁他可以尽情的出手，但人类若是自己行伤害自己之事儿人道玄黄的灵神是不会多干涉的，这也是人道之神的规矩。
不可为外力所灭，但可自灭。
“人道灵神没法管，那边贫道去管管。”
.......
次日清晨，机械的鸣叫声替代了公鸡嘶哑的打鸣声。
工厂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了工作，钢铁交击的声音提到了鸟儿鸣叫，清晨露水的清香也被化工物的味道所替代，空气中弥漫着塑胶化工品的味道。
一家又一家的工厂等亮起，工业城市的机械开始转动，就像齿轮扣着齿轮一般。
此时，又是一辆辆的货车从工厂里开出来，偷偷的去往某个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的地方倾倒。
平连县最大的化工加工厂内，又是一阵阵的争吵声响起。
“爸，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将工厂里的工业污水排放到山林里，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破坏环境，破坏我们的家园，白江豚就是因为我们的自私而覆灭的...虽然这也是自然选择的一种，但你这样破坏我们的家园，想想我们人类以后要住什么地方？想想被污染的土地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还能住人吗？”
清脆却又有坚定的女声响起，一个约莫20岁上下，戴着眼镜的漂亮姑娘正在董事长办公室前。
“天啊，你又来了。”
看起来有些肥胖的老板看着自己的女儿是翻了翻白眼，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你不是和同学去游长江了吗，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我...我想提前回来不行吗。”眼镜姑娘继续说道：“爸，你不要岔开话题，我问你，你要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跟自己的子孙后代交待，你这样是不对...”
“女儿，你别一次性问我那么多问题。”
老板摇头道：“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我先问你问题，怎么样？我问你一个，我回答你一个。”
“什么问题？”
“去年去的墨尔本旅游，好玩吗。”
老板扳扯着手指说道：“美利坚，新西兰，澳大利亚，英国，这些你这些年旅游去过的国家，他们好玩吗...”
第408章，梦中见仙
“好玩啊...”
“好玩吧。”老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那你不想想，你旅游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我这化工厂赚来的？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有这些钱旅游，你一个学生妹能折腾这个折腾那个的的？”
眼镜妹被呛的是一阵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略微有些手足无措道。
“可...可这样肆意破坏大自然是不对的，我们可以少赚一点钱啊，家里都赚了这么多钱了。”
“天真，太天真了。”
西装革履有些凌乱的胖老板站起来，一脸训斥的语气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以为咱们这一行赚的钱很多吗？我告诉你，一柜子货赚几百，几千块的，你说我这成本，不整点花的，我有利润？我告诉你，按规矩来弄废水，我不仅仅不赚钱，我还要倒贴钱进去！做生意要倒贴钱，你说是可笑不可笑？你见过谁做亏本生意的？”
眼镜女有些震惊道。
“利润这么低的吗...”
“你以为我们做化工企业的利润有多高，还不是我扣扣索索省出来的！”胖老板嗤笑道：“你以为你们那么便宜的衣服鞋子，生活用品是怎么出来的，是压榨我们的利润压榨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我的同行们，他们都在这么做，我不做的话就没钱赚，甚至亏钱，那我做还是不做？我原本也有整套的排污体系系统啊，你看现在是不是荒在那里了，除非上面检查的时候才拿出来，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的做，但你觉得，现在这个环境，有给我好好做的机会吗？”
因为大家都在这么做，倒逼着他们只能这么做，不这么做就会被淘汰，整个行业已经陷入到了囚徒困境之中，大家都在做，所以不得不做。
眼镜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无言以对。
胖老板看着天真的女儿，叹气道：“女儿啊，你已经长大了，所以这些事儿我会对你说，不要那么天真了，这个世界的运作不是你这么理所当然的，他必然是有一些你不愿意去接受，去了解的事情组成，你光劝到我没有用，除非你能让整个平连县的场子同行们都不干这事儿，这样大家的成本都在一个水平线上，也就不会有囚徒困境了，但是你说，可能吗？总有人想着赚取最后一分钱，只要成本更低，就能为所欲为。”
胖老板看着女儿一脸被打击了的样子，也是有些满意。
孩子是需要成长的，让孩子早些思想成熟一些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儿。
正当胖老板打算安慰安慰女儿的时候，却见周围突然起了一层薄薄的暮雾。
雾气蒙蒙，不知深浅有何物。
“奇怪，这里怎么突然起雾了，不是我办公室吗。”
胖老板有些疑惑，转身再看，猛的发现女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整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周围雾缭蒙蒙的。
他猛的一回头，却见身后突现一高大道人。
道人身高约50米，几乎比他的厂房还高大，而且在他周边有种种异状，如苍天大木，如北海灵珠，半空还悬有一紫色符咒。
这迷雾中的巨大道人正用一种肃穆如同天神审判一般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幻觉？不，不对，不是幻觉，那是什么。”
胖老板还是很冷静的，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时，高大的道人大手一挥，场景变换，胖老板猛的出现在一个人间炼狱里。
周遭恶臭熏天，水池里都是黑色的污块，化工烟雾在远方升起遮蔽了天空。
整个平连县镇都处于重度的污染之中，几乎不能生存。
“呕，怎么跟印竺一样。”胖老板吐了出来。
然而此时，那位巨大的道人却是盯着胖老板，这一次带着一股怒威之势。
明明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却全部表达给了胖老板。
胆敢在污染下去的话，他的下场不会太好...
一瞬间，胖老板直接有一种要被吓尿裤子的感觉。
此时，胖老板转身回头，却见自己女儿，妻子，家人的尸体漂浮在脏污的水面上。
“女儿，老婆，你们怎么了！”
见到女儿和老婆的尸体时，彻底的绷不住了。
眼前这巨人，说的都是真的，都是认真的。
如果他再这么下去的话...
....
“不要啊！”
此时，胖老板猛然坐了起来，旁边是一脸紧张，正准备打120的女儿，都急的哭出声来了。
看到胖老板爬起来，眼镜女哭道：“爸，你怎么突然倒下了，担心死我了...”
“我...我刚刚突然倒下了？”胖老板站起了身子来，有些迷糊：“奇怪，我这小病不断没有大病的，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爸，你也老大不小了，多去体检体检吧。”
“成。”胖老板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回忆刚刚梦里发生的事情，将这些事儿都告诉给了小女儿听。
眼镜女愣了愣，说道。
“你说的这个道士，是不是一身白色道袍，长的这样...”
眼镜女将在游长江时看到的事儿告诉给了自己老爸。
听闻女儿的描述，胖老板觉得不简单，点头道：“是他，是他，我刚刚梦见的就是这样的人。”
眼镜女大惊道。
“这是江公啊...”
“江...公？真的有江公？”
胖老板有些毛骨悚然之意，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很快他的态度就转变成深信不疑了。
不仅仅是他遇到了这样的梦境，当地所有重污染化工厂，加工厂的老板，都做了同一个梦，都见到了同样的道人，给了他们同样的警告，若是再继续胡乱排放的话，下场绝对不会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原本不敬鬼神的老板们，纷纷将胡乱排放的车子召回，不再行胡乱排放的事儿，他们记得最深刻的，是梦里那种被盯着的威压和感觉，让他们不敢再造次，甚至有些老板在家立了‘江公像’生怕那道人再寻他们麻烦。
毕竟有老大哥在盯着他们呢...
第409章，人性莫测
前往青城山的路上，李云见周身环绕的功德之力这，啧啧道。“这些个大老板，既然被囚徒困境所扰，那边由贫道来为他们解此烦忧吧，省的他们互相猜忌了。”
讽刺的是，大家都遵守规则和大家都不遵守规则能获得的利润是一样的。
行走在蒙蒙细雪的小路之间，李云有一种悠闲旅游的感觉，时不时摘叶弄雪也是一桩乐事儿。
此时，李云是越来越喜欢和自然相互交近的感觉了，宁愿行走步行也不用飞遁之法。
置身于自然让李云有一种灵韵和身体交互的宁静之感在里面。
“啧啧，真是有趣，明明有人间律法约束，却依然诉诸于巨头三尺的神明才肯乖乖的听话。”系统似乎在逾越嘲讽道：“人类最大的教训就是永远不会从教训之中吸取教训。”
“你在这儿绕呢。”
李云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越来越完善的律法系统替代了当时的‘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地位，从善恶有报，灵神监管到律法监管。
只是律法有一点缺陷。
那便是管理律法的，那依然是人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性，莫测。
.....
一路走去，李云也在一些村镇县里休憩游玩，到了一处茶水摊处。
这越过川蜀城地城镇，李云特意想试试这里的特色米茶。
既有米香，又有茶香。
清郁之香中又混有米的淀粉甜味。
李云是相当的喜欢这味道，来到茶摊处，点了一碗香米茶。
如今正值雪季，还是上班时间，这里没有多少客人，就李云一个人在茶摊处。
“来，热腾腾的香米茶。”
老板给李云送了一碗新茶。
“多谢。”李云尝了一口，赞不绝口道：“好茶。”
淀粉味儿和茶水味儿混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嘿嘿道：“多喝点，听你口音南方那边来的吧，应该是没喝过咱们这边的米茶，多喝点哈哈哈。”
“确实，贫道此番来是想去青城山看看。”
“青城山？好地方啊，那山头灵验的很，有很多知名的作法道士，白事红事，行丧做法，听说在青城山做白事事儿，头七的时候，是当真的有逝者显灵，去到家人的梦中交待事儿的...”
提到青城山的时候老板出奇的热情。
李云有些意外，看来这青城山在川蜀一代还算有些香火灵气的。
如果真的能让人头七入梦来的话，说不定这青城山还真有些东西流传。
“这青城山上最让人着迷的地方，还是这青城山道观的观主是一个大美人儿...”
说着老板居然露出了一些暧昧的笑来，一脸你懂的表情看着李云，似乎是把李云当成了为了见观主拜访青城山的人。
都说食色性也，男人最感兴趣的话题自然也是和酒色沾个边儿的。
李云倒是有些兴趣了，女冠并不常见，若是观主的话就更少见了。
“有点意思。”
“岂止是有点意思，那是相当的有意思，要不是我老婆拦着...咳咳咳。”
老板说着他老婆就在旁边出现了，手里还拿着扫帚，脸上挂着‘你继续说’的表情。
此时，老板脸上苦兮兮的，看来今晚回家少不得一顿毒打了。
李云拱手一番道谢后，喝完米茶，便准备转身告辞了。
老板一边收拾着李云的茶具，一边说道。
“道长，你如果是要去见美人观主的话，成的，但是要说为此加入青城观的话，就不要费心思了，这青城山是不对外收弟子的。”
“不对外收弟子？那他们的弟子怎么来？”李云疑惑道，要知道无论是武当山还是龙虎山，都是有源源不断的外来弟子补充的。
毕竟都现代社会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道士这个身份更像是一份工作。
既然是工作，就有来有回，有来的，也自然会有离去的，这个自不必多言。
“听说都是从小收养的乞丐孤儿，从来就没有外人能加入进去。”老板顿了顿说道：“听说是三十年前定下来的规矩吧，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青城山就开始不收人了。”
“三十年前吗...”
李云此时此刻是若有所思，不疑有他，便朝着青城山行去。
.......
青城山位于文化遗产保护区域江堰区处。
是世界道门五大名山之一，程度十景之一。
相传轩辕黄帝时有宁封子，居于青城山修道，曾向黄帝传授异术，黄帝也拜其为‘五岳丈人’。后世又称青城山为丈人山。
所以这青城山青城观上也能叫丈人山丈人观。
李云行于青城山的清幽小道上，雪花包裹，银装满地。
由于这山上下雪，这山顶丈人观的山门在这个季节是不开放的，只有山腰到山脚下是开放的，如果要做法事儿的话，就需要从山下拨打电话预约既可。
不过对于普通的游人来说，山腰到山脚处有宽阔路途的地方开放就足够了，也没有必要要上到山顶上去。
从山腰到山顶的‘丈人观’路途可就要崎岖一些了，也不知道为何这山路一直没有修缮，依然保留着‘蜀道难’的崎岖山路。
对于常年生活在这的道人来说这崎岖山路算不得什么，可对于游人来说可就敬谢不敏了。
叮铃铃——
雪风交杂，时而传来阵阵的经文清道之音，让李云也颇有一种舒适享受的感觉。
到了山腰处的时候，便能看到山顶上的丈人观了。
丈人观位于快至山顶之处，从山腰处望去，有一种威严洋溢，仰望之感。
不得不说，即使是在山腰下，李云也能感受到一股子神异之感，相比于李云以前所见过的道观，这青城山丈人观的观感要好上不止一筹。
特别是这种玄奇神异之感，仿佛有灵韵在浮动聚敛一般。
无论龙虎山还是武当山，亦或者是齐云山，虽然有玄异香火气，却不似这丈人观山上有如此神异之感，灵韵浮动，非要说的话，这山更像是云梦观这种‘仙门’。
“有些意思。”
第410章，上青城
青城山这玄奇异处看来并非是空穴来风，他自身确实有神异之处所在的。从山门上透绽出的灵韵之光就知道。
“有趣有趣，这青城山看来还真是个好地方啊。”
李云喜道。
这一番话让路过的一位道人听到，这道人年纪轻轻，看起来约莫20岁上下的样子，一副血气方刚的感觉。
“嘿嘿嘿，哥们，这青城山果然是好地方吧....”
应当不是错觉，李云从这男子的话语中听出了阵阵猥琐之意，没有什么道门的清正之意。
此时，这位道人小跑过来跟李云搭讪道：“哥们，你也是来看天仙姑娘的？可以啊，居然有人想到了和我同样的方法...假装成道士。”
青城山丈人观虽是的封山封主观，谢绝香客游客上山，却是不禁同道的，毕竟这里也是道德天尊真法正统之地地，若是禁同道上山的话是不太好。
而这位青年似乎是遇到了同道中人，这位小哥特别的高兴。
也不怪他这么想，李云样貌年轻，心态年轻神态也有跳脱之意，隐瞒了气场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至于年轻人血气方刚，偶遇搭言自然是从这话题入手了。
“哈哈哈哈，这样吗，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李云还真有些好奇，这观主是什么样的美人儿，居然能让人假装成道人模样，来这里就为了上山见一面那位观主。
“哥们，咱们一起上去，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一点，不然看起来像上去看妞儿的一样，估计人家不给你进去。”这青年道人搭着李云的肩膀，一脸嘿嘿的笑着。
他搭讪李云也是有这层意思在里面，毕竟两个人结伴上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而且这山途陡峭，他一个人行这山路还是有点慌的，结个伴儿也是极好的。
李云倒也没有拒绝，这年轻人虽然看起来色心不小，其实也只是有色心无色胆的一种，单纯是为了窥见美人而上山，无有邪恶欲念。
和他一起上山倒也多少多了些意思。
风雪山林路，偶得一结伴，一路上山结伴看景也是极好的。
李云这么和这位名叫杨鹏的家伙上山。
说是假货道士，这位杨鹏也是，他是一名在读的大学生，还是京城大学的‘道门的历史与研究’系的。
“真是凑巧啊，你和江成慧是同一系的。”李云轻吟道。
听到江成慧的名字，杨鹏挠了挠脑袋说道。
“啊？你知道江师姐的事儿？”
“以前和她有些往来。”李云笑着说道。
“噢。”杨鹏也有些惊讶，大呼巧合，也不疑有他说道：“我跟你说，江师姐到现在都是我们系的女神啊...”
“哦？如何说。”
“她我我们系第一个学生，在当时那个年代，她选择那个专业真的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当时全世界都觉得她读这个专业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杨鹏啧啧道。
“那现在呢？”
“现在大众依然觉得...我们是在浪费生命，毕竟这京城大学玄学系的学生，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吧。”
杨鹏神秘兮兮的说道：“云同志，看在这一次结伴的份儿上我悄悄跟你说一件事儿，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的，这些事情你看或者不看，见或者不见，他就在那里。我们系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是见识过这些事情的。”
李云听了觉得相当有趣，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抱歉，我相信科学，不信这个。”
“嘿嘿嘿，这个就是最大的谬论所在了，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不一定就不是科学了，我们研究的目的不就是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未知么。”杨鹏还吭哧吭哧有些傲娇道：“咱们系的学生，可是人均选修物理，高分子科学，数学系的老哥们...”
李云眉头一挑笑着是说道。
“你们不怕不好就业么？”
“怎么说呢，咱们如果能成功毕业的话可是有返聘福利的，从待遇上来看是相当不错的了，待遇好了，科研狗子们也会更努力一些吧。”杨鹏笑了笑。
言说之间便上到了山上，这里有不少道人行走。
“无上天尊，此处乃道门清修之地，敢问道友是何处来？”
此时，一个路过的道人见李云和杨鹏，便上来问询。
而李云则是笑了笑道。
“贫道是潭市无名小观来，此来拜太上老君。”
“对对对，我们一起的，一起的。”杨鹏也赶紧应和道。
这守山道人似乎有些疑惑，但随即也不疑有他道：“那快些吧，天亮之前下山，这山路难行，加上大雾有雪，上下山属实危险。”
“多谢道友了。”
李云拱手作揖，彬彬有礼。
杨鹏则是见昏过去了，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来。
“可以啊兄弟，整的跟真道士似的，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杨鹏对李云竖起大拇指：“看来兄弟是下了不小功夫的。”
入了这丈人观后，李云环顾四周，笑了笑后说道。
“那么贫道便就此别过了。”
“哦？你不跟我去找美人观主吗？”杨鹏有些意外道。
“哈哈哈，贫道刚刚确实没打诳语，是来朝见道德天尊的。”
说着李云便抛下了这杨鹏，一人走去那老君大庙。
.....
虽然不能说正统的老君道统就一定是在这个地方，不过这充满着灵韵气息却是真的，充满了玄妙。
李云也没有去门前的老君大殿，而是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后方。
香火缭绕，灵韵充沛，在这青城山内，有一股灵韵弥漫之气，然而这老君殿内却是反过来了。
整个空荡无比的老君殿居然没有多少灵韵和香火，相当稀薄，若真青城山丈人观有神异的话，这老君殿内应该是灵韵香火的核心才对。
“奇了奇了，这道德天尊殿的灵韵香火浓度相当稀薄啊，还没有门前供奉的老君像灵韵和香火足。”
丈人观内有两处供奉老君之所，一在外，一在内。
李云则来到了这后山院落处的内庙之中。
更让李云意外的是，居然有人在内庙之中。
第411章，隐逸
内殿庙之中，焚香火气环绕，缭绕之中能隐见稀薄香火灵韵。见内殿道德天尊像旁，一个女冠盘坐而立，身着一身白色道袍，焚香缭绕之中，衬的她宛如雾中仙人一般。
而最瞩目的是，她的相貌出众...出众的有些过分了。
乍一见面，李云内心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想法来。
遗世而独立，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气质脱俗却不显清冷，反而有一种阅尽红尘往事的沧桑。
‘这应该就是杨鹏心心念念的美人观主了吧’
这相貌的确是有点杀伤力，难怪那杨鹏说什么都要混进来。
此时，这位正在打坐的女冠缓缓的睁开双眼，见到了闯入的李云有些意外，轻言道：“这位道友，此乃内门重地，外人不可入内，若要朝太上老君的话，可去外殿处。”
如果说闭上双眼的女冠是倾国倾城的话，那么睁开双眼则是能窥见她那见世间一切的沧桑。
这种沧桑之感仿佛能够看穿此世一切真伪之物，当她看向李云的时候，李云就感到一股大刺刺的感觉。
一种被窥探全身的芒刺之感遍布李云全身。
不过李云并没有回避这种窥探之感，反而是抬头挺胸，坦荡坦荡。
这下子换作这女冠觉得奇怪了。
‘奇怪，这道人怎么看不清’
看不清来意，来不清来历，看不清虚实，看不清的真伪。
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真实活着的生物，而是一个在，或者不在，都能有迹可循的奇异之物。
女冠眉头微蹙，却还是说道。
“贫道隐逸。”
“贫道道号单字云，也唤云中子，你也...可以称贫道云梦福德真人，俗名李云。”李云笑着说道：“观主如何方便，便如何称呼吧。”
“云中子...真人。”
女冠淡淡的说道：“以古仙名讳为道号，不太好吧？”
这是第一次有人提起他道号源自古仙法名的。
李云则是无奈道。
“这是贫道养父师尊所起，父所授名，不得不受，所以贫道也更喜欢他人称呼贫道单字云就是了。”
隐逸真人却是一改将李云赶出去的态度，一改往常，说道。
“坐。”
“好。”
李云端坐于蒲团之上，隐逸去端来茶水。
粗香淡茶，明明都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混杂在一起却有一种巧妙和谐的芳香，不是深谙此道的老练选手是调不出这种和谐的芳香来的。
和隐逸真人看起来年轻的异常的形貌相比，她的行事给人一种异常的老练沉稳的感觉。
“隐逸真人还真是相当的老练呢。”李云笑着说道：“仿佛我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相当年迈的老师傅。”
“指着女子的脸说年纪大，这未免是有些失礼吧。”
隐逸真人淡淡的说道，情绪却不见有多少波澜，沏茶的手也稳定如山。
而隐逸真人看出了李云有些许异状，却也没有点破说破，沏茶熏香，依然不停。
外面似乎飘起了雪来，呼啦呼的声音不绝于耳，此时的殿内却是一片静意所在。
似乎将功德香火与灵韵隔绝在外的小小庙宇里，出奇意外的安静。
和聚敛香火灵气的外殿不同，似乎这内殿才是神异所在。
“真人为何偏偏在这内殿独自青灯念经，伴冰冷石像，似乎这里还有些寒凉呢。”
有人气的地方有真火人火，即使是冬天寒冷之中也不至于寒凉。
可这后院小庙处却是寒凉之意昭然若现。
李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就是了。
“我这外相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门外之人是如此，门内之人也是如此，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变...”隐逸说话之余似有苦恼之色，似乎对这容貌她是不满意甚久了。
如果被外边的女孩儿听到的话怕是要觉得隐逸真人是在凡尔赛，不过李云觉得，她并没有炫耀之意，反而是真心苦恼。
“世人皆为皮相外相所烦所恼，为皮相所喜乐哀愁，不见本质。”李云摇头啧啧道。
“那真人不看皮相？”隐逸抬起头来看着李云，清丽的容貌似乎透着光，和窗外的雪色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而李云则是大言不惭道。
“当然看。”
“真人着相了。”隐逸真人有些失望，淡淡道：“还以为真人不是世间俗人呢。”
“哈哈哈，世人皆是俗人，若是这道观修缮的破烂不堪，内里供奉的不是太上老君，而是面容可憎的妖邪恶鬼的话，会有如今这么多的香火供奉吗？若是这里的人皆衣冠不整，会有人觉得这里是行道之地吗？”李云说道：“贫道问隐逸真人你，觉得呢？”
隐逸真人被问的是有些哑口无言。
李云继续笑着说道。
“隐逸真人，你口口声声说贫道为皮相所着，可你又何尝不是呢，纠结己身皮相，只敢在这内殿之中青灯相伴，连出门都不敢出，不就是怕别人为你的皮相所扰呢，你在思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个被皮相所扰的人啊。”
李云一言点破，隐逸再无反驳说法，苦笑道。
“无上天尊，仔细想来，看来是我着相了，一直为外相所思，外相所扰的人其实是我自己罢了。”
隐逸不是第一次因皮相外相跟人论及道理了。
她总说他人太在乎皮相之变，其实最在乎皮相之变的，看起来是她自己啊...
“无妨无妨，世人皆俗，在意外相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美女帅哥多一点，贫道这走在路上的心情也好一些，毕竟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不是吗？”
“多谢真人开悟，算是解了我这近些年来的一惑了。”
隐逸真人微笑感谢道。
这一颦一笑，当真倾国倾城，李云由衷的觉得。
“一惑是外相，那另外一惑，是什么呢？”
“恐怕真人无法作答。”隐逸摇头道。
李云却是笑着抬起头来，看着这太白星君的石像，说道。
“一惑是外相，一惑...就是内相吧，当然不是真人的内相，而是这道德天尊石像的内相，贫道说的对吗？”
第412章，秉烛夜谈
“你不是普通人。”隐逸立刻下出结论，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了些许变化，先前她看眼前这道人似在看云中幻雾一般，还有些不确定性，既然眼前所说道德天尊之事，她便在心里确定了此事了。
他非是普通人。
“是也好，不是也罢，让贫道觉得相当有趣的还是这神像本身啊。”
李云观这道德天尊之像，也是刚刚才发现端倪所在。
方才这内殿无有功德和香火灵韵纠缠本就有些奇怪，如今门外道人朝敬礼拜之时，这道德天尊的石像却显露出一股子勾连之意，隐隐有相连。
和其他庙堂道观中神像被动吸取灵韵不同，这里的道德天尊石像却是在主动勾连！
神像有灵，自有韵！
“无上天尊，你能看出这天尊石像内部的韵意，能否告诉我，他要告诉我们什么。”隐逸观主有些焦急道：“从三十年前开始，这神像就隐隐约约的有些悸动，好像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时常出现在我梦中，却是异常模糊，又有欲言又止之意，我...参不透。”
隐逸真人顶着20岁的俏丽样貌说着三十年前的事情，确实有一些异样的违和感，却又有点理所当然的意思在里面。
“嗯...”
李云虽然对隐逸真人的情况有点感兴趣，但更感兴趣的还是这道德天尊的神像。
从刚刚坐谈论道开始，这道德天尊神像的气息就在节节攀升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自从刚刚坐而论道开始，就有这样的异样气息了。
‘莫非我们坐而论道，会让这道德天尊石像显化神异吗’
此时，李云顺着这个猜想，笑着问道。
“隐逸真人，贫道有一问。”
“何问？”
“既然说完外相内相，那此番便说，道门的外相内相。”李云目光灼灼道：“你说，道门为何而存？”
隐逸真人虽不知道李云为何话题突然变到这里来，却依然说道。
“道门存在之意义吗，道友，你既然也是道门中人想必也有自己的答案，于我而言，道门留存之意义所在，是给人带来安心喜乐幸福。”
“哦？如何？”
“古时，天灾人祸，人类虚弱，在这种情况下，极其容易精神空虚，恐惧害怕，一旦害怕恐惧，作为个体弱小的人类们，就会变得虚弱不堪。”隐逸真人淡淡道：“而信仰，在那个落后的古时，是先进的，是必要的，因为信仰，人们勇敢，因为信仰，人们团结，因为信仰所生的神明，人们敬畏，人们因此而充满秩序。”
隐逸真人话音落，道德天尊石像上的微光就闪烁。
李云心道，果然是因论及道理而变化。
“所以，于你而言，道门是纽带，是因果，是连接愚昧于团结的线结。”李云此时淡淡的说道：“然此时是现代家国，有家国为纽，接连个人，人类有律法、家国、道德约束自身个体，秩序因此尤在，而此时，道又有何用？”
此时，道德天尊旁侧的因果愿力又变得更加聚敛了一些，这些因果法力因二人论道而变。
隐逸真人听闻却也不恼，说道。
“对于现代而言，信仰有了更好的替代，有家门，有国门，有种族，有民族。但道门所留，更多是思考的方式，是信念，之所在，故不能说无用。”
李云和隐逸真人坐谈之余，是越说越激烈，言说之下，便入了夜。
隐逸真人也感觉到李云是特意留下论道，她也感觉在论道之时，身旁道德天尊神像的异动之意。
便有留着论道。
直到外边有道人进来通知隐逸真人天色已晚，到饭点了，他们才看到了李云，纷纷大惊这道士是怎么闯入内殿之中的，正想赶人，隐逸真人却是说道。
“空成师侄，云真人与我论道甚欢，今夜我们要秉烛论道。”
“可是，您...”
“下去吧，我心中自有定数。”隐逸真人的脸上尽是慈祥之意，却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威严。
明明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威严，而一旁的中年道人空成却是一副不敢违逆的样子。
李云心中觉得有趣，同时已有一些想法，却没有再多言出来。
待到空成退去之后，隐逸真人饮了一口热茶后继续说道。
“贫道有一问。”
“何问？”
“我，如何为‘我’。”隐逸真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李云。
“我便是‘我’，如何是我非我？”李云笑着说道，盘腿而坐，周身竟然有嫩芽绽放。
论道及而心生喜，故而周身生草。
隐逸真人只是看了下这生草的异状，却依然继续娓娓道来说。
“假如你是一个高中女生，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17年，突然有一天，一股子不属于你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冒出来，她告诉你你的身份其实并不是你，而是另一个生活在五十年前的人，同时这还不是你的第一重身份，甚至一百年前，也有另一个你...”
“当这些记忆占据了你之后，你究竟是当年那个女高中生呢，还是那个五十年前的人，亦或者是一百年前的那个人。”
“你是否还是‘你’。”
“而我，是否还是‘我’？”
隐逸面露悲切之色，似有感同身受。
.......
青城山上，丈人观外，风雪飘寒雨。
太阳落山，大部分人都已经下山去了，只有包括杨鹏在内的少数人没来得及下山（当然杨鹏是不想下山）。
对于杨鹏而言，这一行要见的美人观主还没见到呢。
“奇怪了，怎么找不到美人观主呢，也没看到那位云老哥。”
杨鹏摸了摸下巴，看着这落雪，相当的不明。
不过这时候没下山去的，丈人观的道人们也不会驱赶了，毕竟这风雪下山出事了没人能负责的起，便清出了一些客房让他们住下...当然，是要钱的。
这一方面青城山特别的真实。
当付出了住宿费后，杨鹏好奇的问道：“话说老哥...哦不对，道友，你们有没见到一个穿着月白色道袍，跟我看起来差不多年轻的道士，笑起来挺好看治愈的...”
“哦？”负责接待的道童抬起头来说道：“你说那位道长啊。”
“他正在和我们观主秉烛夜谈呢。”
第413章，请‘道德天尊’
“秉烛夜谈？”杨鹏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让一旁的小道童直接就吓的有些懵逼了。
“你那么大声干嘛啦。”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杨鹏惊叹之下，只觉得此事太过于魔幻了吧。
这位老哥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直接就和观主秉烛夜谈去了：“这也快进的太快了吧！”
“秉烛夜谈是干个啥呢？”杨鹏撺掇着问道。
道童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嘀咕道：“秉烛夜谈就是秉烛夜谈啊，听说观主和这位道长聊的投机，就打算彻夜论道，这也不算什么事儿吧，我们师长有时候论道论的尽兴的话，也会秉烛论道的，很奇怪吗？”
杨鹏内心大呼不一样啊！
这孤男寡女坐在一起‘论道’和两个大老爷们谈那是一个概念吗！
....
次日，依然是雨雪交杂，清晨有礼道之意，杨鹏也跟着大清早的爬起了床来。
“这些道士起床的时间也真够早的...”
杨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寒冷和困意一起袭来，让他感觉很难受。
不过早晨道观的钟鸣声，却好似能给人带来平静之意思，杨鹏稍微有些起来的起床气都在这钟鸣之声下感到了丝丝的平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诵经之声响起，这是道人们在做早课，诵道德经。
阵阵清幽诵经声，风雪飘摇声，钟鸣交互声。
声声不绝，从心而生静。
然此时，风雪忽停，钟鸣之声，道人诵经之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有神异之相。
杨鹏感觉有些不对，一个机灵便醒了过来。
“奇怪，怎么外面的...风雪不飘了。”
此时此刻，李云和隐逸真人从内殿中出来。
论道一夜，隐逸真人面上有疲惫之色，而李云依然是神采奕奕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吸收那一丝天外紫气，虽然修为增加是微不足道，却也有积沙成塔的意思在里面。
“道可道，非常道...以道德经诵迎道德天尊，这一切既是缘法，也是妙法啊。”
李云饶有兴趣看着风雪停下后，天外突绽出的五彩霞光，五彩霞光普照耀目。
隐逸真人看着这天外五彩霞，呢喃道。
“真人，你说，迎道德天尊，道德天尊会看降于世吗...”
“昨夜我们论法论道，已然勾连了此地的香火功德灵韵，这道德天尊的泥胎神像，差的就是一个经文齐诵，香火愿力的勾连。”李云摸了摸下巴道：“现在这些因素都集齐了，也不知道是否真能引道德天尊降法身于世...”
如今如真武大帝，张道陵这般古仙天神都已不存于世，也不知道德天尊是否能跟他多说一些完整的话。
此时，漫天功德，漫天灵韵，似有接引之意。
虚空之中，似乎传来阵阵声音。
‘道可道，非常道’
声音如同振聋发聩之声，在李云的耳边响起，在青城山丈人观道人们的心中响起。
对道越诚，声音越清晰。
此时，道众们在跟随着心中，念诵道德心经。
“这些道人怎么回事。”
杨顺看着道人们身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些道人们脸上的真诚之意，似乎是在迎接什么到来似的。
特别是结合这突然雪停，天穹上的五彩霞光，更让杨顺有一种心生奇异的感觉来。
随后，杨顺在人群中见到一白衣道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天边的五彩霞光，他的心中也生出了些许异样来。
“云老哥？”
“哦？杨顺。”李云回头看到了这杨顺，笑道：“你还没下山啊。”
“是啊，昨天找了半天没找到美人观主，话说你昨晚跟观主秉烛夜谈了，真羡慕啊...话说周围的道人们怎么一幅幅魔怔的样子啊，他们在干嘛。”
杨顺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问下来，李云也笑着说道。
“这些道友们和天上五彩霞光心绪勾连，是为以香火灵念接引天神气息流转。”
“天...神？”
杨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云：“怎么可能，真的有神仙？”
“哈哈哈，杨顺兄弟，既然你相信此世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那么又为何不相信此世有天仙神魔呢。”李云拍了拍杨顺的肩膀。
正当杨顺还没有消化完信息的时候，这天边五彩霞光之中，就有一老者出现。
老者面容看不清楚，却是骑着一头青牛，踏着五彩霞光从天而降，足下有飘云白雾，身影如真又似梦幻，神异的紧。
“这是...道德天尊显圣？”
“天尊显灵了！”
“无上天尊，天尊显圣了！”
“天佑我道门。”
此起彼伏的激动之声响起，在场的道人们异常的激动，心生感动。
多少年了，从未想过居然有今日这般显圣之时。
五彩霞光照耀人间，临于世间。
....
这一次不再是鸿蒙之音飘渺响起，而是彻底的现身于人前，就连杨顺也是看的到这天尊法身从天而降的。
“神仙？还是投影仪，不对，我的内心让我相信这是真的，他就是真正的道德天尊...”
杨顺在望着这天边降落的青牛老者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之意。
杂七杂八的喧嚣之念都消失平静了不少，这种发自内心平静的感觉让他相当不可思议。
而其余道人也被这散发着静意的波动所影响，不再像刚刚那样激动的一惊一乍，而是虔诚以待。
‘道德天尊’的快要落下之后，似乎透着人群盯着李云。
天尊明明面上虚无，五官模糊，但所有人都感觉的到，这‘道德天尊’是在盯着李云。
而大家也顺着，盯着李云。
仿佛这所有丈人观内的道人的眼睛，都化作了‘道德天尊’的眼一般。
一是万，万是一。
此时，‘道德天尊’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哈哈哈哈，看来是天尊有请，那贫道也是却之不恭了。”
众目睽睽，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李云却也是足下生出一片彩云，踏云朝着‘道德天尊’的所在飘荡而去。
第414章，我非我
李云同那天边落下的‘道德天尊’进了内殿之中。
一下子，就有不少人来问杨顺李云是谁。
道德天尊所化降临人间，第一件事便是邀请他，不得不承认这牌面确实是足足的。
杨顺是跟李云上山来的，有不少人知道，故而有人来问。
“话说，刚刚那位道长是谁啊，昨晚就是他跟观主秉烛夜谈的，他到底是从何处来，居然能得天尊私询...”
“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和这位道友一起上山的吗？”一旁的道人疑惑道。
虽然是一起上山的，但却并不代表知晓认识啊！
杨顺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事儿，猛然想起了李云说过和江成慧认识的事情。
此时，杨顺突然想起了大学时的传言。
相传，江成慧年少的时候曾见仙人，虽不知名讳，却知道号中有一‘云’字。
杨顺呢喃道。
“不会吧...”
......
李云同‘道德天尊’进了这内殿之中。
看着这‘道德天尊’和一旁神像‘道德天尊’有一种相互映衬之感，甚至有些玄妙的感觉在里面。
在内殿中，只剩下了隐逸真人，李云还有这位化身降世的‘道德天尊’了。
原本气质清冷恬淡的隐逸真人，在见到了这‘道德天尊’所化之后，也露出了些忐忑不安的模样，毕竟眼前这可是真正的‘道德天尊’啊。
她也只敢站立于旁。
只有李云坐下的比较自然。
“没想到此番前来居然真能见‘道德天尊’临凡，还点名要见贫道，贫道可是有些受宠若惊啊。”李云调侃道，虽然嘴上说着受宠若惊，不过更多的是调侃之意。
‘道德天尊’也是不恼，同样带着笑意说道。
“有趣有趣，你身上有真武的气息，又有降魔天师的气息，我一时间竟猜不出你是何家道统。”
‘道德天尊’说话并不像李云预计中那么高深莫测，甚至有些接地气。
让李云产生了一种错觉，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否是‘道德天尊’本尊。
思虑片刻后，李云也不避讳的问道。
“你是天尊本尊吗？”
这一问让一旁的隐逸大惊，这个问题是在是太失礼了吧，怎么能这么直接询问呢。
“哈哈哈，这个问题问的好。”‘道德天尊’笑到：“我有这一身‘姿态’，却无有记忆，不知自己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拥有的记忆，无非只是记得自己处于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宫，化身为‘太白金星’，多的我也不知道，我也记不得。”
“那你说，我到底是不是‘道德天尊’呢？”
‘道德天尊’这话语之中有相当玄妙之意，李云看了一眼隐逸真人。
隐逸真人是多了几份记忆。
而‘道德天尊’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叫‘道德天尊’。
也许正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这天尊外相才有模糊之意吧。
“那天尊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李云挠了挠下巴道：“你非是‘你’，你非是‘道德天尊’这个可能性？”
这也是昨晚和隐逸真人‘论道’的核心内容之一，也正因为这论道之音才勾连成功这‘道德天尊’法身降临于世的。
古仙显化于世，并非是本体降临，而是一缕灵幻意识所幻降世间罢了，手段上有些像那修罗法相降临于世的感觉。
关于‘我’是谁这个话题，昨晚李云和隐逸真人其实并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却也不想不了了知。
“我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没想到的是，这位‘道德天尊’所化老人却的是懒洋洋的说道：“我便是‘我’，何必在乎‘我’是谁。”
“我是我...”
李云若有所思。
一旁的隐逸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道德天尊’淡淡笑道。
“也许于你们而言，我是否是‘道德天尊’很重要，可与我而言却不重要，所以这个问题，问的是你们，你们觉得我是道德天尊，我便是道德天尊，认为我不是，那我便不是吧。”
此时，李云看一旁隐逸陷入沉思，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反而是问道另一件事。
“天尊，既然你居住在三十三重天之上，那你可知为何六丁六甲神将们无面无识。”
说着李云还呼唤出了一位神将来。
鎏金铠甲的无面壮汉出现在了这内殿之中，这属实是吓了隐逸真人一跳，然而反应过来，仔细端详之后却是呢喃道：“他没脸怎么...”
神将无面。
再看这位‘道德天尊’，脸上也是一片模糊，却是和这无面神将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这‘道德天尊’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五官，而这神将却是一点无关都窥探不见。
“哦，神将无神么。”道德天尊看了一眼神将后说道：“有些意思，和我有点相似。我无记忆，这些神将无神，我有自我，他们却是自我记忆皆是虚无，单纯就只是一具空壳...有趣，太有趣了，难道我三十三重天外天庭都是这等存在把持么。”
这位‘道德天尊’似乎也对神将们如今的情况不太知晓，只道是无心神。
一旁的隐逸真人都不敢大声呼吸，眼前这两位在聊的事情完全超出她的认知范畴之外了。
“实不相瞒，三十三重天外的天庭之中，界域分离，我居住之界域只有兜率宫存在，其余界域我皆是没有去过。”道德天尊饶有兴趣道：“界域之间，互有隔阂，我也无意去其他界域探看，若其余界域皆是这种无灵无神之物的话，那却是相当有趣了。”
“就好像...”
这三十三重天，以界域之间为分隔的存在形式李云下意识的就开始联想。
然而此时，脑内的系统却是说道。
“就好像鬼蜮一样，不是吗。”
李云听到系统提醒的声音有些吓了一跳，倒不是说被系统吓了一跳如何，而是系统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有特殊存在的情况下是不会出声的，按照系统的话来说的话，那是怕被‘发现’。
这道门振兴系统虽然神异无比，也并非是全无破绽，像是强大的存在是能够发觉到他的。
而此时，系统出声了，对面坐着的‘道德天尊’却是毫无特别的反应。
李云此时也心中了然。
第415章，论道
“天尊对于‘我是谁这个概念是如何想的？”这个概念是片刻后，李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已经是第二次问出类似的问题来了。
“云真人。”隐逸真人着实是被李云的发言给吓了一跳，这种问题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问的吗。
“那就要问你如何来定义‘我’了。”
道德天尊却是无有任何嫌恶之色，就着这个话题论道下去。
其实李云一开始还有些压力的，毕竟道德天尊好歹也是三清之一，纵然很想与天尊论道，但总觉得自己在正牌的天尊与之论道怕是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如今这位看起来并非真正‘道德天尊’的存在来论道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
抛去他和道德天尊一般的外相，他就是一个修行有成的豁达老仙。
一来二去，两方是越来越聊的深入，甚至连一旁的隐逸真人都有些迷于其中。
天尊与道人同论道。
凡人的感悟和天神的感悟是不同的，这‘道德天尊’虽然空有无上境界，却是不知人间下事，李云行走人间，怎么说都是‘社会经验’丰富。
从人文道德到物种存亡，从风花雪月聊到了宙光天宇。
李云惟妙惟肖的从人间事的角度出发阐述论道，本身也算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现场诌论文的功力是不在话下，在加上积年的人间积累，而‘道德天尊’则从本身仙人修为境界的方面论及说道。
一时间，内殿仿佛有五彩幻雾四起飘忽。
孤高于天外的天仙，于人间红尘行走的陆地神仙，互相论述是神仙法门。
一旁的隐逸真人一开始还听的有些明白，但是越听是越迷蒙，有一种晦涩难懂之感。
道之高深，仙门之深刻，她还差的远呢。
随着李云和‘道德天尊’的论道，周围的空间似乎都扭曲了起来。
‘罢了罢了，有舍有得，虽然两位仙人论道珍惜，但若是强行听道，反而是害了自身’
迟疑片刻后，隐逸真人拱手道：“贫道便告退了。”
隐逸这般急流勇退之感也让李云和‘道德天尊’赞叹。
人皆想知更多，却不知自身能否承受的住。
“那便有劳了，隐逸真人。”
“无妨。”隐逸真人拱手执礼，说道：“说来我已经收获良多了，已然是通晓‘本我为我’之理。”
纵使多出了一份记忆又如何。
人总是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被动，或者主动得到多的知识。
她隐逸无非是获得了知识和记忆而已，和她本身是谁无有太大联系。
想到这里，隐逸有跳脱之意，神态已经不再清冷，确实像一个年龄不大的女生了。
属于她本‘我’的人格正占据了上风。
此时，隐逸真人告退之前，笑着说道。
“对了，云真人，我的俗名叫做黄素洁。”
“好名字。”
....
在殿外的五彩霞光并没有消去之意，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之势，让人觉得心生敬畏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猝不及防之意。
霞光的内圈正在朝外逐渐绽开，有着愈演愈烈之势。
甚至风雪都强行停了下来，整片区域都笼罩在一种五彩霞光之中。
甚至在这五彩霞光之中，灵感敏锐的还能听到隐隐的诵经论道之音，仿佛置身于天外。
与此同时，隐逸真人也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从内殿出来。
“将这青城山封上吧，你们也切莫太靠近这内殿了。”
隐逸真人一出来便让人先暂且离去再说，已经有些人痴沉于论道之声中了，不过也有人逐渐受不了这种超脱五感的道悟。
五彩霞光天幕下，论道之音流传深远，不过影响重的也就只有这青城山丈人观内山之中。
在青城山丈人观外则没有太多影响，顶多是能看到这覆盖满天的异相罢。
见有人依然不舍，隐逸真人淡淡道：“有舍才有得，今日舍得，也是你们人生中必定修炼的一课，若是此时不舍，一辈子不舍，无法得自在洒脱。”
隐逸真人在丈人观内的威严不可谓不盛。
在道观内的道人们看来，隐逸真人是继承了丈人观先辈记忆的存在，所言所说皆是铁律
刚刚还有些不舍之意的道人们逐渐退开来，将五彩霞光中央的论道之所让给了‘道德天尊’与来自道观外的来客李云真人。
昨夜未来的及下山的寄宿道人们也被请下山去。
“无上天尊，得罪诸位道友了，并非是我等要赶人下山，实在是...山中发生了一些玄奇怪事儿。”
一个中年道人带着歉意赶人，言语之中却有一丝毋庸置疑之意。
毕竟这青城山丈人观早早被私有化，他们赶人下山也没有任何不妥，这里可是私人地盘。
虽然大家对内圈五彩仙迹有好奇之色，但还是无奈只能下山了，特别是在隐逸真人出来说明之后，喧闹的声音是少了许多。
很多人都是混进来一窥隐逸真人芳泽的，如今得见也算是让许多人心满意足，得见来意了。
再加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心有虔诚，面对这天降的五彩霞光和所谓的神仙降世心中不怵的，面对未知，情绪可是多种多样的。
各怀心思之下，便也在向后方退去。
在驱赶到杨顺的时候，杨顺则是突然赔笑道：“抱歉抱歉，有点肚子痛，我能先上个洗手间再下山吗？”
杨顺还捂着肚子，额头上冒着汗，看起来是真的腹痛难耐的样子。
一旁的道人见状如此似乎有些语塞，不过杨顺也属于比较特殊的，毕竟他可是同李云道人一起上山的，说不定自身也有神异之处也说不定呢，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不过隐逸真人还是过来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和他同行上来的，你去解完手便下山去吧。”
“好好好。”
杨顺捂着肚子，笑了笑，也不顾这位他心慕许久的神仙观主，便去了茅厕。
当进到厕所的时候，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便消失不见了，取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有异常情况，行动有变。”
第416章，仙门论道
“01024号调查员开始汇报情况。”
杨顺开始向卫星电话汇报发生的情况，同时望向了这越来越扩散的五彩霞光。
霞光彩溢，朦朦如华，这迸射的彩光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周围的人都被影响。
若是心中有道门真意之人，能从这彩光之中隐隐听到大道之音。
人流还在被驱散，杨顺加紧报告着的其中事情，将所见信息尽量的传递出去。
卫星电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似乎这不断扩散的五彩光芒正在影响着电波信号。
“初步判断对人体无害，至少外围是这样，内围情况不清楚...不过对人体肯定是有所影响的，似乎越靠近耳边的萦绕声越明显。”
杨顺透着门缝观察外边的情况。
有些道士脸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便能窥知一二。
甚至五彩霞光扩散后，杨顺都能隐隐听见其中的道韵之音。
另一边的声音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们会准备疏散群众的...这样的异常状态，是那位隐逸观主引发的吗？”
这声音是充满磁性知性的女声。
杨顺犹豫片刻后说道。
“并不是，可能是一位...叫李云的道长引发的。”
“李...云？你确定，是李云？？”
那边的声音听到李云这个名字之时，明显有些失态之色。
“嗯，我确定...是一个...很年轻的，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道人。”
“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道人。”
卫星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但很快还是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古董调查局的人去的，你可以撤退了，我会给你准备调查局的身份，到时候你混进去和他们一起行动就可以了。”
杨顺应承了一番过后，也听出了电话那边的的思忆之感，忍不住补充道。
“而且他还说...认识局长您。”
“认识我啊...我们的关系岂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电话那头的声音感慨了一下，随即也没再多言，继续道。
“行了，你先撤到山下去吧。”
“得令。”
出门后的杨顺盯着这天空的彩霞，又看了看那些俯身听道的道人们，便也转身离去。
.....
青城山丈人观外的异相几乎一整个城市的人都看到了，纷纷慕名而来拍照。
由于范围实在是太大，即使当局很迅速的使用了网络管制，却还是有不少的信息流露了出去。
方圆十公里以内的土地已经在官方高效的封锁之中，有直升机在旁侧巡逻。
军警部门以及古董调查局的人已经在进行着人流管制，网络管制。
从古董调查局的总部来了一批外勤组的人，其中就包括如今的组长杨博堂。
“那位古仙吗...老狐狸，你说这古仙讲道，你去听听会不会大有裨益。”
白沉从杨博堂的身子里钻出来，望着山的那边说道：“很诱人，但我不会去听的。”
“哦？”
“非我之道，反扰自身。”白沉抬起头来说道：“还有，我建议你不要让人进去看。”
“为什么？”
杨博堂有些意外，没想到老狐狸居然会否定进入探查这件事。
“道妙高人的论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干涉的，特别是你们这些不修真法的凡人，贸然进入的话，被影响了会怎么样别怪我没提醒你。”妖狐白沉似乎对道妙真人讲道说道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然而一旁的杨博堂却是沉默片刻后，问道。
“那，进去会死吗。”
“不会。”妖狐白沉一脸古怪道：“他们又不是在那里斗法，怎么会丧命...不过感觉绝对不会有多好的就是了。”
“那既然不会丧命，那有什么好怕的呢。”
杨博堂顿了顿说道。
“丧命我们都不怕，成为外勤组的一员，生死早已至之于度外了，我们不至于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以生命为赌注，探寻人类未知的领域，为人类开辟未来。”
妖狐白沉听了后说道。
“有点意思，那只能祝你们马到成功了。”
妖狐白沉听了没有任何取笑之意，他一向十分钦佩这些愿意为了族群付出一切，乃至于生命的战士们的，对他们只有敬意。
不过这一次白沉是不进去了，直接便从杨博堂的身体里出来，暂时脱离了和杨博堂的契约。
杨博堂和妖狐白沉签的是平等契约，故而没有对双方的过大约束。
穿上了防化服的杨博堂像一个宇航员一样，前面是未知的土地，有着未知的险境。
杨博堂是组长，也是战士，这一次探索未知的危险行动他是要身先士卒的上的。
“组长，其实...大可不必的。”
一旁有人来劝杨博堂三思。
另一名部门负责人也过来，沉吟道：“杨组长，你其实坐镇指挥的，三军也要有统帅才行，你完全可以作为决策者...在外面指挥的。”
杨博堂已经在穿着厚重的防化服了。
全身上下包裹，看起来就好像即将出征的宇航员一样。
“为将者，身先士卒，才能有士气足，我如果在后面贪生怕死的话，你们愿意给我卖命吗，你们愿意为不确定未来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况且，我也很好奇，前方的未知，我们人类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是什么样子，我，很想知道啊。”
杨博堂双眼有光闪烁，有着对前方的无限好奇之意。
“我要去了。”
杨博堂穿戴好防化服，同三位调查局外勤组的精锐就要进入这光圈之中。
“等一下，隐逸观主要来找你...”
隐逸观主从中出来，异常现象开始的中心是丈人观，她本身也有些神奇之处，她的观点甚至是核心采用的观点。
杨博堂透着防化服看向眼前这名清丽无比的女冠，笑道。
“隐逸观主，有什么事情吗？你是来阻止我们的？”
“并不是，我有立场阻止我们道观的人，却没立场阻止你们。”隐逸观主看了看杨博堂说道：“只是来给你一个忠告，如果支撑不住的话，不要勉强...天尊与真人说道如此，讲的虽是天地道理，可你要明白，修仙者尚且是人，而仙人却已是超凡脱俗哦，超脱于人的存在。”
第417章，凡人的生存之道
“你想说什么？”杨博堂当然知道仙人是超脱于人的存在。
能肉身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存在，他们从未有小瞧过，或者说整个调查局，甚至人类社会的高层都没有小瞧过，甚至非常重视。
“他们是站的更高更远的存在，他们说道论道所说所言，你若强行理解的话，反会收其伐害。”隐逸观主淡淡的说道。
杨博堂愣了愣，随即笑道。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多谢关心，这一点，我们都是有觉悟的。”
此时，杨博堂看着天边的五彩霞光说道。
“仙人相比于我们凡人，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我们局子内暂时理解为...接近四次元的存在，他们飞天遁地，他们的身体里拥有着化石燃料无可匹敌的能源，他们的躯壳能够以我们凡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各种变化，他们的魂魄可以肆意的干涉物质，如果说妖怪，修真者是通往更高维度存在的凡物，那么这仙人就是真正的高维度生物了。”
“高维度的生物留下的知识，同高维度度的人交流理解，自然是不会有大碍，他们探讨世界的真实，探讨宇宙的本质。而我们作为凡人，必须要拥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保持理智不被摧垮，这个我们都明白的。”
杨博堂的形容和隐逸所言不同，不过隐逸真人也知道这其中殊途同归，说的是一个意思。
不要强行去理解自己不能理解的知识。
“所以，你们还是要去吗？”
“正因为不理解，我们才必须要去理解。正因为这么做危险，所以我们才必须站出去承担危险。”杨博堂笑着戴上了防护头盔，说道：“这正是我们弱小凡人的生存之道，用勇气，信念，和觉悟，去给后人开辟未知的道路。”
“为了人类的伟大而奋战。”
杨博堂身先士卒，站了出去，身后的古董调查局外勤组成员听的是热血沸腾。
即使是被剥离出的白沉也内心赞叹。
‘也许正因为有这样前仆后继的人们，才有了如今人类的文明吧，这一项特质当真是嫉妒不来啊’
妖狐白沉心中微叹，也许正因为如此团结的特质，人类才能发展出如此璀璨的文明吧。
勇敢，团结...且足够贪婪后。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隐逸真人说道：“我言尽于此。”
“祝我成功吧。”
杨博堂看着隐逸真人顿了顿，似乎有些俏皮的说道：“如果我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了，你能给我个微信？”
“没有微信。”
“qq总有了吧。”
“没有qq。”
“电话号码总有了吧。”
周围的人对杨博堂的行径有些哭笑不得了，如此严肃重大的事前居然还想着泡妞，不过也正因为杨博堂这不着边际且拙劣的搭讪，让氛围都没那么凝重了。
“等你出来再说吧。”隐逸真人摇头道。
“那成，等你的手机号码，qq和微信嗷。”
杨博堂调皮了一下，然后便带着组员们进入到了光晕之中。
在进入光晕之中后，他们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响起声音。
‘何为道？’
‘宙光为何，生命为何？意识为何？此界此世为何？’
‘生命周期轮回是为何？’
‘世有灵韵，灵韵之中有介子，介子之中又有无穷宇宙，云真人你且看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声音在杨博堂他们的耳边环绕，那也许是人的声音，也许不是，也许听的懂，也许听不懂。
这种直入心扉，似懂非懂之音让杨博堂相当的不适。
“你们怎么样？”
“我没事...组长，咱们继续前进吧。”
“现在还成。”
“乖乖，这比b级收容物还刺激...”
“我们继续前进吧。”
前进之路并不顺畅，随着越来越深入，声音就越发的魔性。
耳朵仿佛变成了眼睛，眼睛仿佛变成了嘴巴，嘴巴变成了眼睛，手变成了足，足变成了手。
原来的感官仿佛已经无用，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不可描述，不可形容，不可诉说。
真实与真实交叠，感官与感官交叠。
真实非错，错的是过于真实，已经超越了杨博堂感官能感受到的极限。
‘这就是高纬度世界的感官吗...我的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我受不了了！”
一旁边的一个老牌的调查员七窍流血，晕了过去。
这不是被吓晕过去的，而是检测到理智发生混乱癫狂时，生化防护服就会强行注射麻醉剂，强行断开意识，以免被这个真实又癫狂的世界给逼疯。
已经有两名队员意识强行断连了。
杨博堂此时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之感了。
直面‘真实’看起来并非是容易的事情，即使是已经处理过不少类似灵宝的资深调查员也不免得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杨博堂也有些受不了了，跟妖狐白沉共生久了，对这些有免疫力，但也只是免疫力罢了。
依然被这‘真实’的感官世界刺激的苦不堪言。
“哦？你们进来了...”
突然，杨博堂感觉眼前的‘真实世界’变得清明了起来，又回到了原来熟悉的样子，一下子从‘高维度’的感官重新回到了‘低维度’的感官。
顿时心绪一松，杨博堂直接瘫软了下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眼前则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道人，一个杨博堂很熟悉，又陌生的道人。
年轻依旧的道人用一脸无奈的表情盯着他说道：“无上天尊，这些东西对你们而言还太早了。”
“上仙...”
“你们暂且先出去吧，等贫道和这位‘道德天尊’论完道后，便同你叙叙旧。”
“道德...天尊。”
这是杨博堂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名讳，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他们便被李云送出了这充满光晕的论道之所。
而李云则继续回到了内殿光晕之内，坐在了道德天尊面前。
回到内殿的李云不是道人模样，而是和法身重叠在了一起。
肉身既法身，法身既肉身。
“我们继续吧，天尊。”
第418章，建木
化法身为肉身的李云坐在这位‘道德天尊’前，也是有一种妙不可言之感在里面。无论眼前这位是不是真正的‘道德天尊’，那也是境界远远超过李云的存在。
之前李云还觉得能和祂坐而论道，却没想，这位‘道德天尊’的境界实在是高自己太多太多了，所见所窥角度和自己都是不一样的。
用玄乎点的话来形容的话，这位‘道德天尊’所见之物事是‘高维度’的，很多角度李云都觉得有些晦涩难懂，脑壳发胀，要不是有修为傍身保持清明之意，大概也会如同杨博堂他们一样，被不可言语的信息冲击的昏迷过去。
如今李云用法身化肉身的举动，才堪堪能在这种‘高维度’的视角观瞻世界。
“这位‘道德天尊’虽不是本尊，但境界却是真实的啊...系统兄，你说他是什么级别的？”李云询问系统如何看这位‘道德天尊’。
“大罗金仙级别的吧，至少这位分身是这样的。”系统说道：“纵然这‘道德天尊’未必是真的，可说到底还是承了‘道德天尊’之名，能承这等因果的怎么想都不会普通简单吧。”
纵然眼前的‘道德天尊’只是冒牌货，但他也依然强悍。
“有趣有趣，与君论道，于我也是受益匪浅。”‘道德天尊’贊繆道。
人间事，修行事。
从人的角度出发，和从仙的角度出发是大有不同的，李云从‘仙’为角度出发，属实是让‘道德天尊’有了一番新鲜的感悟。
“天尊也让贫道受益匪浅。”
和天尊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悟不同，李云的感悟飘飞，身后的建木法身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增长之征兆，在这黑屋之内肆意生长，长到大殿之外去...
这沧桑建木充斥着生与原始古老的气息，似乎有些势不可挡了。
......
当杨博堂缓过神来后，他的身子已经在外面了，连同带进去的几位队员都被安全的送了出来。
“组长！”
“在里面有什么发现没有？”
“怎么回事儿？”
显然在外面的警戒部队也对于杨博堂一行人被突然送出来感到有些震惊，特别是跟着维护的军警部队们。
如果说这通天的五彩霞光是异状的话，那么杨博堂他们直接被传送出来就是异常了。
“医护组的兄弟呢？这里有伤员。”
有人看着横七竖八的调查员们终于是想到了先帮人。
杨博堂双手撑地，撑起身子后说道：“我们没有多少大碍，你们大可放心，怎么说呢...这些伤痛时间能够治愈的。”
那种感官扭曲，认知变化，不可知，不可描述言喻的感觉，他是真的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此时，一道黑雾从隐逸真人身上飘出，是妖狐白沉，他刚刚暂时借了隐逸真人的身子来附身来维持在玲珑塔外的存在。
“啧啧，我就说，你们此番进去必定是一无所获的，仙人论道之处，岂能容得凡人卧榻？不过好在主导的是那位云梦福德上仙，不然的话你们是出不来的。”
如果是别的仙人在那座茶论道的话，白沉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在简单的身体检查和精神评估后，杨博堂便来到临时指挥室里描述遇到的情况。
“怎么形容呢，我感觉我的感官扭曲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说呢，这种感触..”
杨博堂在讲述着‘超维’体验，这种第一手的研究资料是相当珍贵的。
临时指挥室里的科学家们也赶紧的记录这第一手的资料。
在记录完毕后，杨博堂也找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此时，白沉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上仙啊...”杨博堂双眸微放亮光，看着那一缕光柱所在，心中杂味万千。
.....
天边的华光还在继续，已经持续了有一周有多了。
官方也在尽职尽责的疏散着周边的人群，不过人多总会口杂，毕竟如此长的时间，如此持久的异相，在这个网络覆盖着的世界里即使有再强的管控力也没办法彻底防住。
网络的传播可以隔绝，但口口相传却是没法啊，民众只知道是道观显圣，一时间各地的道观香火都好上了不少。
也有辟谣说是海市蜃楼，罕见的物理现象，宇宙极光，陨石等等，至于信还是不信，纯看个人了。
此时此刻，在道观内，李云已和‘道德天尊’论道已久。
李云的法身闪烁着阵阵的紫霞神威，气息凝合。
同时闪烁着神威法理的，还有李云身后的苍松建木，这建木之力闪烁着神威法理，仿佛自下而上在生长凝实着。
逐渐凝实的法理，似有玄妙徘悬。
“你这身后的玄妙法身要大成了吧？”‘道德天尊’看着李云微微一笑道。
李云点点头说道。
“确实如此，贫道觉己身法身将有成兆。”
一般而言，修为于法身先行，而李云一番听道论道之后，却有不可思议之处在于，此番居然是法身于修为道韵先行。
法身成就高于修为境界，确实有些不思议之处在里面。
“放心吧，你尽情的去调整法身气息，若是有所失控的话，我会出手帮忙镇压的。”‘道德天尊’饶有兴趣的看着李云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玄妙法身能悟出个什么来...”
“多谢天尊。”
李云拱手感谢，如今法身诞成，有诸多玄妙之处。
但具体有何种玄妙之处李云自己都不太清楚，只隐隐知晓自己的建木法身若成是有些不得了的...
“无妨，我没有修炼的记忆，当我拥有‘我’的认知之时，已经是拥有无边法力的‘道德天尊’了，是为好奇修者到底是如何修炼的，法身诞生之初究竟是怎么样。”
生而知之吗，李云内心想着，随即拱手道。
“有劳天尊了。”
此时，李云也不再压制自身气息。
身后的巨木法身应身而长。
“哦...”
这位‘道德天尊’见到这法身，似有熟悉之意。
“这是...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