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并非完全无解
常乐都听懵了。
这种定制丹药的契约，常乐也签过好几次。
可此类契约一般对丹师的约束都会比较宽泛，最多是退还灵石什么的，再过份一点，也无非是双倍赔偿约定的灵石。
像万丹楼这样，在契约中暗藏这种苛刻条款的，常乐听都没听说过。
有好几次，他都没仔细去品读契约的内容就签了，还好没出什么问题。
常乐听得心中后怕不已，怒道：“万丹楼不过是一介商贾，怎敢如此欺骗丹师，着实可恶！”
想想看，如果不是他与清风阁签了独家的契约，只凭‘驻颜丹’三个字，可能他都逃不开这个陷井。
不对，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把自己带走的话，若别人以个人名义来向自己求丹，说不定自己还是会上这个当！
葛雍继续说道：“其实被万丹楼欺骗的丹师，又何止是在下一人？
据我所知，在清风山上，与我有同样遭遇的丹师最少有十几位！”
听到这里，常乐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万丹楼可不一定是收了那秦仙子什么好处，才这么干的。
他们在赏丹大会期间干出这事，动机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常乐觉得万丹楼的真正目的，只怕是赏丹大会，或者说是他们根本就是奔着清风阁去的，而像葛雍这十几位丹师，反而只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俗话说：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清风阁把赏丹大会经营得红红火火的，不知道抢了多少同行的生意，所以万丹楼有这个动机。
至于会得罪这些中级丹师，也不要紧。
因为一来万丹楼的实力肯定不弱，不怕这些丹师能拿他们怎么样，二来只要签了那份契约，主动权就牢牢地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上。
将来只要他们主动放弃那些权益，说不定这些个丹师还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呢。
至于那位秦仙子对自己容貌如此在意，此时肯定已经乱了方寸，只要有一根救命稻草，也会牢牢抓住，所以她与她身后的两大宗门，哪怕明知道自己被万丹楼利用，也会因为那一线希望，甘愿去充当他们的挡箭牌。
想通了这一切，常乐感觉自己被人好好地上了一课。
这万丹楼把这事做得滴水不漏，其内必定有高人在谋划。
他们肯定事先调查过了，一些有来头的丹师，肯定不会招惹。
只有像葛雍这种，没什么背景，又出自小门小派的丹师，才是他们的目标。
万一这些丹师中有人能把秦仙子中的毒给解了，那他们能够收获到秦仙子与她身后两大宗门的友谊。
就算解不了毒也没事，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也责怪不到他们头上，所以他们永远都不会亏。
真正会受到损失的，只有这些丹师与清风阁。
不管此事最终的结果怎样，赏丹大会的声誉必然会受到影响，清风阁绝对会损失惨重。
最起码在以后赏丹大会上，丹药的成交量会减少很多。
如果能把赏丹大会整成一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清风阁说不定自己都会放弃。
在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常乐更是不愿意去沾这件事。
大象之间的争斗，可不是他这只小蚂蚁能掺和得起的。
在这几方势力面前，别说是他了，就连星罗派也只是一只稍大一些的蚂蚁而已。
今天葛雍对自己这么殷勤，无非是想借自己的力把那解毒丹炼制出来，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样会把自己也拖下水，或者说他明明知道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常乐伸手将自己的杯口盖按住，拒绝了葛雍的斟酒，正色道：“葛丹师，多谢你今日的招待，在下与师姐都吃得十分满意。
在下一贯认为，朋友相交，贵在真诚。
所以有些话在下想讲在明里，可能会不好听，还请阁下担待。”
葛雍连忙坐正身子，认真地说道：“常丹师请讲！”
“对葛丹师的遭遇，在下十分同情。
同时对万丹楼的做法，在下也很反感！”常乐接着话音一转，“但是，那秦仙子所中的奇毒，常乐自认没那个本事化解！
还有无论是万丹楼、玄雷宫还是玄光剑宗，在下也都招惹不起。
所以只怕会有负葛丹师你的期望了。”
葛雍本已有些微红的脸色，慢慢开始变得惨白起来。
今日在灵药铺内见到在赏丹大会上光芒万丈的常乐，他就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常乐的本事远高于他。
自己解不了的奇毒，说不定难不住他。
只是没想到，自己酝酿了那么久，又是装醉，又是求同情的。
可还没等自己开口，对方就直接把自己的话都给堵死了。
他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厉害’，之后，又重新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萍水相逢，常乐没有拒绝酒宴，已经给了自己莫大的面子。
都怪自己想太多，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这种事，是谁都会避之不及，他又怎么可能会再往上面凑呢？
就算他能解决，自己也付不起这个代价。
葛雍长叹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黯然道：“的确是在下见到常丹师之后，有了非份之想。
是万丹楼的卑鄙，秦仙子背后的势力，给了我莫大的压力，使我失了分寸，让你见笑了。
在下自罚三杯，给常丹师你赔个不是！
你尽管放心饮酒，在下再无所求！
我如今也想明白了，这都是自己的命，怪不得别人。”
说完他拿起酒壶不停斟酒，一口气喝完了三大杯灵酒。
刚才还是在装醉，可这三杯下肚之后，葛雍就真有点微醺了
常乐本就对他印像不错，此时见他倒也磊落，不免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这件事他肯定不会主动掺和进去，不过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坏坏万丹楼的好事，他还是愿意的。
毕竟他也是丹师中的一员，对葛雍的遭遇有点感同身受。
加上他与清风阁之间的合作还算愉快，能顺手帮他们一把，也算两全其美。
常乐主动拿起桌上的酒壶，将两人面前的空杯都倒满，然后将满满一杯酒塞在葛雍手中，轻声说道：“你不必如此消沉，其实此事并非完全无解。”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对葛雍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在常乐看来，万丹楼自认为用点龌蹉手段，就能让众多丹师任他们摆布，就能在几方大势力中讨得好处，只能说他们有点太过自作聪明了！”
听常乐这么讲，顾雍手中的酒都送到了嘴边，又不觉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问道：“此话怎讲？”
“看起来他们似乎做得滴水不漏，可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葛雍连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是期待地看着常乐，双手抱拳道：“还请常丹师教我！”
“这种手段既然见不得光，那只要把它传得人尽皆知，以后万丹楼自然无法再用那契约来要挟你等。
除非他们以后不做丹药的买卖了。”
葛雍还以为常乐有何妙计，可听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他只是一个小门派出来的丹师，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有几人肯信？
何况只有一年时间，他又能把这事告诉多少人？
看来这位常乐丹师只是炼丹水平精深，可在这件事上，就有点太过想当然了。
常乐没理会他的表情，继续讲道：“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一个人力量终归有限，所以在下建议葛丹师你要抓紧时间，先去联络那些与你有相同遭遇的丹师们。
一年时间要炼制出解毒丹药，对你们大多数人来说，都极难办到，所以为难的绝对不止你一个，想必其他丹师也希望有人能为了他们站出来。
只要你把你们十几位丹师聚拢在一起，就会成为一股不弱的力量。
而且看万丹楼做事如此不折手段，在下估计除了你们这些丹师，可能还有更多的丹师曾经上过他们的当。
到时候你们的力量可能还会更大。”
讲到这里，常乐突然停了下来。
葛雍一愣，这话与他之前的想法有些出入。
他再没有半点小觑之心，虚心地问道：“那我们聚拢了之后呢？”
常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了其他：“万丹楼能倚仗的，无非庞大的财力，灵通的消息，还有玄雷宫、玄光剑宗以及一些仰慕秦仙子的人会给他们撑腰。“
“可是我们加在一起也才十几个人，十几张嘴，又怎么比得过万丹楼他们人多势众？”
“没错，他们人是多，所以你们也要找帮手才行。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万丹楼的敌人很好找吧？”
“清风阁？”
“对！你们可以去找万丹楼的对手清风阁合作。
与他们一起举办一个免费为人炼制丹药的活动。
不管是谁，只要别人带着灵药、丹方过来，你们都可以为其免费炼丹。
想想看，有清风阁为你们宣传，又有十几位中级丹师参加这个免费炼丹的活动，能够吸引多少求丹的修士前来？
对方不是人多势众吗？
只要你们吸引来的人更多，不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吗？”
常乐来自那个互联网的时代，对‘免费’这个大杀器的威力，这个世界可没人会比他更加了解。
造点声势，弄出点舆论，对他而言，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要知道中级丹师，哪一位不是被众多修士争相追捧的对像？
更何况还是十几位中级丹师聚拢在一起。
万丹楼就凭一点小伎俩，就敢随意摆弄那么多丹师，只能说他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所以胆子挺大。
若是受害者只有葛雍一人，常乐还真的有点无计可施。
可现在受害者是一堆丹师，他们能爆发出的能量有多大，只怕谁也不敢小觑。
丹师其实是一个很骄傲的群体。
也许他们平时内卷严重，谁都瞧不上谁，见到哪位同行倒霉，他们会笑得比谁都更大声。
可是万丹楼所用的伎俩是专门针对丹师的，如果不管，以后谁都有可能会吃这个亏。
这就犯了所有丹师的忌讳，所以只要把它曝光，必然会引得其他丹师同仇敌忾。
这舆论一旦发酵开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丹师们支持他们。
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万丹楼了，就是把玄雷宫、玄光剑宗、还有那些秦仙子追求者们背后的势力都绑在一起，看看他们敢不敢跳出来与那么多丹师对抗？
这也算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降维打击。
论起舆论与炒作，随便哪个来自那个世界的普通人，都足以吊打这些能够上天入地的修真者了。
刚才葛雍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明悟，可还是差了最后一点，总也想不透。
可常乐后面这番话，就让他醍醐灌顶，彻底地想明白了所有。
他不蠢，能成为三品丹师的，会有几个蠢人？
他很清楚常乐所讲的方法，有极高的可行性。
如果照这种办法去做的话，表面上他们这些丹师降低了逼格，会损失一些时间与灵石，可这些比起以后的百年受制于人，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他们在解决自身难题的同时，必然还会收获到巨大的名声。
以后这些损失，都会被他们成倍地赚回来。
所以这绝对是个能把坏事，变成好事的办法！
有时候一些事情，自己身在其中，所以看不明白，可一旦有别人帮你把迷雾拨开，自然就能把所有的事都想清楚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葛雍不禁在心中感慨，因为此事，他不知道偷偷抹过多少眼泪，愁白了多少根头发，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只用了几杯酒的时间，就给整得明明白白的了。
这就是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差距吗？
不过这整件事情，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解决。
“可是常丹师，若是清风阁畏惧秦仙子势大，不肯与我们合作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四章 狗头军师
的确，如果缺少了清风阁的宣传，这个免费炼丹活动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况且他们需要的不止是清风阁的宣传，还需要他们的保护。
要不然别人只要出动几个高手，就能轻易地把这十几位丹师给收拾了。
常乐取出一块玉牌，放在桌上。
“葛丹师可拿此玉牌去清风阁求见金巧巧，告诉她整件事情的始末。
就说是我说的，万丹楼真正要对付的，很可能就是赏丹大会！
对于清风阁来说，没有什么比赏丹大会更重要的事了。
你只要把在下的话带到，相信金姑娘会有决断的。
不过，在下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整件事中，还请葛丹师帮我把这句话也带给金巧巧。”
他只想暗戳戳地躲在背后当个狗头军师，才不想出去出那个风头，惹一堆麻烦上身呢。
“一定，一定！”葛雍站起身来，躬身对常乐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不论此事最后如何，常丹师的恩义，葛雍必将永世不忘！”
常乐连忙起身，将把他扶起。
“此事还有一点一定要注意，无论你们怎么指责万丹楼都没事，记住千万别提秦仙子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
如果把秦仙子的事传出去，连清风阁都别想护住他们这些丹师。
想想看，一个对自己容貌如此在意的美女，如果毁容之事被人传得天下皆知，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来？
到时候万丹楼固然讨不到好，但他们这些丹师一个也别想逃。
葛雍知道轻重，连忙点头道：“多谢，在下省得了。”
讲完了正事之后，全身轻松下来的葛雍又命小二撤换下了旧席，重新上了一桌酒菜。
两人这才主傧尽欢了起来，倒是便宜了黄莉，一声不吭地吃到了现在。
等常乐带着已经半饱了的黄莉走出秘泉居时，天已经黑了。
两人准备连夜赶回去，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城，就被一群身着蓝色劲装，身背长剑的汉子，给围在了大街之上。
这群人一个个身上剑气凛然，一看就知道都是剑修。
他们在包围了常乐两人之后，便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常乐觉得奇怪，自己也没跟哪个剑修有过过节，怎么会惹来这么一群人？
其实剑修在修真者中也是属于比较另类的。
由于剑修修炼不怎么依靠外物，对灵气、资源、丹药、阵法什么的都没有太大追求，所以他们与其他修士的交集不多。
可是剑修的成长需要大量的战斗，这就养成了他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喜欢用剑来解决的毛病。
反正不管最后事情会解决成怎样，至少自己的剑法会有提升，剑修把剑法修炼摆在第一位，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不怎么讲理，崇尚实力为尊。
所以通常剑修的战斗实力，要远超同阶修士。
像什么越阶战斗，对气修体修来说，值得大书特书，可对剑修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般。
像那种只敢在同阶修士中称王称霸的剑修，会被其他剑修瞧不起的。
可偏偏剑修一般都很团结，又非常互短，往往你打完了小的，老的又来了，打完了一个，结果很快来了一群，会折磨得人苦不堪言。
想想看，一大群有实力，又好战，不讲道理还吃不得亏的人，谁愿意招惹？
所以绝大多数修士，在明里暗里都会对剑修敬而远之。
讲真，剑修自然也看不上其他的修士。
他们差不多就像丹师自己有个丹师界一样，也自成了一界，从来不把其他修士放在与自己平起平座的位置上。
像剑修平时大部分的修炼，也都是他们自己和自己玩，只有到手痒了，需要战斗了，才会出去浪一波。
所以江湖中经常会有一些剑修四处惹事，大杀四方的传闻出现，其实就是某位或者某些剑修在修炼中遇到的瓶颈，故意而为之的。
“不知诸位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这些剑修中，为首的是一位剑眉星目，长得颇为英俊的青年。
他整个人的气势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他来到常乐面前，眉眼中满是傲然，斜着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常乐，说道：“在下玄光剑宗宋非凡。阁下可是常乐常丹师？”
听到玄光剑宗四个字，常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是麻烦找上门来了。
不用说，肯定又是那位秦仙子的事。
这宋非凡之所以会找到常乐，也是因为常乐之前在灵药铺的时候，被葛雍叫破了身份。
当时那店铺里还有其他客人，其中就有一位是宋非凡师父的好友。
然后宋非凡便奉了师命，带着一众师弟在灵泉城里寻找常乐。
可常乐一直呆在秘泉居里饮酒，所以这一找就找了好几个时辰。
好不容易找了了正主，他见常乐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少年，哪有传闻中那么出色，心里就没太把他当一回事，态度自然就不会那么友好。
剑修本来就不大看得起其他修士，丹师在他们眼中，估计也就跟卖药的和那些医病的没有多大的区别。
常乐刚才还被别人恭恭敬敬地捧着，好酒好菜地侍候着。
可现在被别人这么斜眼相看，这个落差让他感觉十分不爽。
于是他便冷冷地回了一句：“正是。”
宋非凡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等想要炼制一炉丹药，还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这居高临下的神情，命令的口吻，甚至还带着一丝施舍，让常乐心里更加的不爽。
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那我丹师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他的酒量一般，刚刚喝下了不少的灵酒，又没使用真气化解，此时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
所以管你什么玄光剑宗，什么大宗门，反正本丹师的逼格绝不能降。
常乐站在原地没动，硬梆梆地回了一句：“没空！”
这态度令宋非凡心中恼怒不已。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想起出门时师父的嘱托，他强忍着一剑斩了对方的冲动，双手抱拳敷衍地拱了拱手，说话的态度倒是比刚才稍微好了一些。
“在下奉家师之命，特来邀请常丹师上门一晤，还请常丹师务必赏光。”
只是他不怎么会表情管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
常乐看了之后，心中更加不快，冷冷说道：“不好意思，在下也有师命在身，所以没时间，也不方便。”
锵！
常乐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才还在宋非凡背上的长剑，现在已经架在了他的肩上。
一旁的黄莉反应极快，‘嗷呜’一声怒吼，黑色短棒已经握在了手中，恶狠狠地瞪着宋非凡。
同时，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锵……！
周围其他那些玄光剑宗的剑修，同时长剑出鞘，都用剑尖指着那个肥胖无比的女人。
他们吓了一跳，这个肥女人身上的气势太恐怖了。
如果是平时，常乐肯定没有那么硬气。
他一贯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
丹师嘛，喊打喊杀可不是他的强项。
不过他刚才喝了点小酒，酒劲还没散去。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所以即便是现在被别人用长剑架着，他也没有半点要屈服的意思。
他不但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从容地转过头去，轻声安抚一旁快要发狂了的黄莉。
他的这种表现，完全出乎了宋非凡的意料。
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居然会这么硬气。
宋非凡倒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小觑他了。
“我等诚心前来相邀，阁下当真一点面子都不愿给么？”
安抚好黄莉之后，常乐突然也将自己的元婴威压散发出来。
他刚刚成就的元婴，此时不显露出来卖弄一下，便犹如锦衣夜行一般。
他故意慢慢地转头，看了一圈众位剑修手中的长剑，冷笑道：“原来你们玄光剑宗都是这么来邀请人的，还真是够诚心的！”
其实来之前，宋非凡对常乐的情况也做了一些了解。
这位来自小宗门星罗派的炼丹天才，今年只有十九岁，金丹后期修为，三品丹师，现在已经有许多大宗门都打算去招揽他，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可他万没想到，传闻居然不对，这个少年已经结婴成功了！
就算剑修再不看重修为，可他也知道对方能以不到二十的年纪结婴成功，其修炼天赋也绝对是最顶尖的那种。
直到这个时候，宋非凡才真正地正视起常乐来。
能让修士尊重的，只有实力！
不过宋非凡的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因为这常乐有点难搞，软硬不吃不说，还敢对玄光剑宗冷嘲热讽的。
这时，一旁他的一个师弟听到常乐的话，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大声喝道：“师兄，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直接将他们擒回去就是了！”
说完他手腕一抖，剑尖上便出现了十几朵漂亮的剑花，一看就知道其剑术不凡。
周围其他剑修脸上的表情也和他差不多，只要宋非凡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剑。
刚才黄莉那一声怒吼，惊动了大半个灵泉城，已经有不少修士开始向这里靠拢。
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这是大部分修士的本能反应。
至于那些已经赶到了附近的修士，已经占据好了有利地形，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瓜’来，不时还小声地点评几句。
这个‘瓜’绝对不小，没让他们白跑一趟。
玄光剑宗的这些剑修们，在江湖上霸道惯了，极少会有人敢像那位少年一样当面顶撞他们。
而且那少年势单力孤，还被长剑及身，却依然没有屈服，自然引起了绝大多数人的同情。
同情弱者，本来就是人的天性之一。
于是就有不少人在打听，这位少年英雄究竟是何许人也。
江湖就是这样，只要你的嘴不臭，又肯开口打听，就总会及时出现一两位见多识广之辈，把你想要知道的以及你不想知道的全都给你讲得明明白白的。
所以常乐之名，很快就在人群中传开了。
包括他在赏丹大会上的优异表现，以及炼制出极品丹药的辉煌战绩，都被人扒得一干二净。
这就导致现在这个‘瓜’的含金量更高了。
双方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之间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着实令众人期待。
看到局面渐渐失控，宋非凡不由在心里暗骂刚才那位师弟。
真TM是个猪脑子，现在还来添什么乱呀！
他现在被自己人与常乐一起架了起来，有点骑虎难下的味道。
这个常乐就是再天才，他也不担心。
一个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天才，有什么可怕的？
欺负了也就欺负了，甚至打杀了都不打紧，天下丹师千千万，少了你常屠夫，我玄光剑宗就要吃那带毛的猪了？
要现在的情形并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自己这边确实不怎么占理，他不在乎不代表他不懂这个道理。
更主要的是，站在常乐身边那个胖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让他也十分忌惮。
如果硬要出手的话，斩杀他们没什么问题，不过今天跟自己来的这些师弟们最少会折损大半。
现在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就算自己这边胜了，玄光剑宗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的名声也就落下了。
他与他的这些师弟倒是都不怕死，这点他很肯定。
可如果因为他们而折损了玄光剑宗的颜面，就真的万死莫赎了。
常乐见对方脸上阴晴不定，趁他一个不注意，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一直架在自己肩膀上的长剑。
宋非凡的剑术非凡，常乐的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开他的注意？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逼迫，反而顺势将长剑收起，也不再斜着眼睛看人了。
他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努力地用平静的口气说道：“常丹师，我等奉命前来邀请你，只是为那炼丹之事，并无恶意！
也希望你也别让我等为难。
若是先前在下与众位师弟有什么失礼之处，在下在此给你陪个不是！”
第二百三十五章 礼遇
只是他脸上那糟糕的表情管理，还有那看似屈服，实则仍然充满威胁的话语，都让常乐感觉更加不舒服。
常乐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有些肆意。
他大声喝道：“真是可笑之极！
在下炼了这么久的丹，从来都只听过上门求丹的道理！
可你们玄光剑派倒好，仗着人多，仗着手里的剑，居然要逼我这个丹师上门！
那我就放肆地再问一句，逼我上门炼制出来的丹药，你们敢吃么！”
他借着酒劲，把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竟然引来了周围一片喝彩之声！
他的形像，在众人眼中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这位少年丹师是个狠人，把自己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都做出来了。
有多少年没听说过有人敢如此当众威胁起玄光剑宗来了？
常乐这话说得是很痛快，可也把宋非凡彻底逼上了死角。
他自觉今天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了，礼数也全做到位了。
可自己的一忍再忍，却换来这个小小的丹师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
你还真当我手中的长剑，只是一个摆设吗！
是的，宋非凡心里就是这么委屈。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克制，一直在委屈求全，要是换在以前，早就出剑斩了对方，还能让他有机会在这里大放阙词？
所以完全是这个常乐倚才傲物，太不识趣了，全是他的错。
可在常乐看来，明明是你们找上门来求丹，却还偏偏要端着这么高的架子。
是不知道‘求’字是怎么写的吗？
这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都是由两人各自的身份、立场、脾气造成的。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突然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在空中响起。
“住手！”
刚才还恼羞成怒的宋非凡，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竟然缩了缩脖子，已经举起的长剑，也放了下来，乖乖地在原地等着。
他的那些师弟们，也没比他好多少。
本来以为一场战斗难以避免的常乐，也抬头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空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御剑而来。
在长剑之上，白影飘逸，宽大的白色长裙，难掩那人的那曼妙的身姿。
虽然那女人头上戴着幂蓠，谁也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只要见到她身姿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去想像她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这女子一出场，就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可能唯有黄莉，仍在恶狠狠地瞪着刚才用剑威胁过常乐的宋非凡。
常乐已经猜到了这女人是谁，不禁在心里暗叹。
这个女人厉害，对自己的魅力把控得极好，举手投足，都能把自己最美的地方展现出来。
常乐给她的这次出场装逼，打了个九十分。
还差十分不是她做得不够好，只是因为他心里提早知道了这个女人已经毁了容，所以没有太多更美好的想象。
等女子落到双方的中间，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居然还有两位面容俊逸的中年剑客。
只是那两位都身着蓝衫，在漆黑的夜空中，太不明显了。
加上那女子仿佛有种能把别人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在自己身上的特殊魅力，让人不自觉地就会忽略她身边的人。
这女子给常乐的感觉，有点像是见到了魅力全开的左绮。
只不过她的魅力比左绮多了几分天然，少了几分侵略。
从一见到她时，常乐心里那种被左绮训炼出来的本能，就开始不断地自动提醒着他要保持清醒。
她蒙着面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如果把幂蓠摘掉，还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住？
“玄光剑宗秦衣羽，见过常丹师。”
秦衣羽的礼数做得很到位，无论拱手还是躬身，都做得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在她行礼时，身体呈现出的那种诱人曲线，让不远处那些吃‘瓜’修士中，响起了一片吞咽之声。
常乐没少在左绮那里吃过亏，所以心里天然对这类魅力惊人女子十分忌惮。
他把心弦紧了紧，拱手还了一礼，淡淡地道：“常乐见过秦仙子。”
“几位师侄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常丹师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们计较。”说完，她转身瞪着宋非凡等人，冷哼道，“请人都不会！
还不快过来给常丹师道歉！”
幂蓠之下，她的眼睛十分明亮，眼神似乎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
宋非凡等人似乎很怕她，尽管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还是应了一声：“是，师叔。”
然后众人一齐长剑归鞘，走上前来，对着常乐躬身抱拳。
常乐只是微微一个侧身，让了开来，并没有说话。
秦衣羽一挥衣袖，他们才敢起身退后。
她看着常乐的双眼，伸手一指远方那些吃‘瓜’修士，说道：“常丹师，能否借一步说话？”
常乐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打心眼里不想掺和进去。
但是对方一出场就先声夺人，礼数又做得十分周到，给足了他的面子，让他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来拒绝，只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同时他心里也有很多不解。
自己现在的确是有点名气，可是以秦衣羽的身份，真的有必要这么对自己么？
所以他的心里仍然十分警惕，打定了主意，一会见机行事。
只有自家才知道自家的难处。
自从秦衣羽出事之后，她的家里，包括宗门确实为她请来了不少高级丹师。
可是所有了解了情况的高级丹师，最后都拒绝了她，表示自己束手无策。
首先高级丹师都不差灵石，所以他们更看中的是自己的名声，再就是秦衣羽的特殊身份，注定了给她治疗，风险极大。
治好了也只不过是能让自己名声更进一步，算是锦上添花，可万一没治好，后果就严重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所中的这份奇毒确实很棘手，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驻颜丹是传说中的东西，丹方失传已久，到底是其中哪味灵药造成的，根本无从得知。
世面上的些残缺的驻颜丹丹方全都难辩真假，有些药理都有前后矛盾，所以这些高级丹师都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病人，他们很乐意坐下来慢慢研究，万一能探得驻颜丹之秘呢。
可这病人是秦仙子，那还是算了吧。
无它，惹不起。
没看到那几位帮她鉴定了驻颜丹的高级丹师，如今都已经身败名裂，惨得不能再惨了么？
秦衣羽现在就面临着这种无人敢医的尴尬。
有真本事的人不敢下手，那些本事小，口气大的，她也不敢让别人轻易下手。
可是她的容貌仍在不断变衰老，尽管有修真者的漫长寿命做为基数，暂时还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若是一直这么继续衰老下去，谁又敢保证这种奇毒，影响的只是容貌？
所以她又不得不继续四处求医。
她已经把解毒的报酬提高了好几倍，四处悬赏，求医问药，不肯放过一点机会。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讲得就是她现在这种状态。
既然高级丹师不敢治，那就找中级丹师来试试，万一呢？
所以万丹楼才敢明目张胆地借她之名，狐假虎威，利用下作手段去逼迫一些像葛雍这样，没什么背景后台的中级丹师，来打击清风阁。
他们正是准确地抓住了秦衣羽的这种心理，知道就算她明知有什么不妥，也不会出面阻止，反而还要给他们撑腰。
自从出事之后，秦衣羽心中愁苦，终日闷闷不乐。
灵泉城内那眼灵泉有不少神奇的传说，其中有一种就是，常用这灵泉水洗面，能让青春长驻。
所以她才在两位师兄的陪伴之下，来灵泉城散散心。
只是她运气实在是不济，前脚才到这灵泉城，后脚那眼灵泉内的灵气突然消失了，居然变成了一眼普通的泉水。
可怜她不但没能散成心，反而变得更加郁闷了，有一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还有着一颗无比坚定的剑心，只怕当时心魔都被整出来了。
恰好今日她在师兄的一位好友口中，听到了常乐的名字。
那人是一位二品丹师，对常乐无比推崇，在聚会中，把常乐的事迹稍加渲染，讲给她听。
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三品丹师，在赏丹大会上战胜上千丹师勇夺两项优胜，还当众炼制出极品丹药！
包括他后来在清风山上，只用一天时间，就医治好了阴阳怪病。
反正在那人口中，常乐不比任何一位传奇丹师逊色。
秦衣羽听得心驰神往，也有些将信将疑。
天下竟然会有这种天才，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秦衣羽没出事之前，就很喜欢结交江湖中那些真正的天才俊彦，所以对这个常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既然这位少年天才此时正在灵泉城，那么也算是与自己有缘，不如派人把他请来一聚吧。
于是就有宋非凡奉命带人去请常乐的事情发生。
宋非凡与常乐发生的冲突，秦衣羽都看在了眼里。
这少年果然与她见过的那些丹师都不一样！
所以她对这位常丹师的事迹，不由相信了几分。
同时常乐会治疗奇症的事迹，也给了她不小的期望。
她甚至在心中产生了一丝幻想，这位会不会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那个人。
重病之时，生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很正常。
危难之际，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是人的本能。
在常乐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莫名其妙地承载了她极大的希望。
所以她及时出面阻止了宋非凡，然后在人前给了常乐足够的礼遇。
只要秦仙子当众道歉的消息传出去，绝对能让常乐的名声再上一个档次。
如果再加上得到仙子慧眼青睐，邀约独处等绯闻的话，常乐的身价还得上涨一波。
只可惜常乐是那么解风情的人，对此只有深深的忌惮，并没有多少受宠若惊的感觉，所以她的这一番做派，也算是演给了瞎子看。
秦衣羽倒也没带他们去什么高档地方，只是随手指了路边一家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酒肆，率先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知道玄光剑宗这些人是怎么跟别人沟通的。
反正等常乐带着黄莉走进酒肆时，店里的掌柜、小二与原先在里面饮酒作乐的客人们都争相主动离开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酒肆，立即安静了下来。
秦衣羽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先从手镯中取出一块宽大的洁白丝巾，铺在了正中一张满是油腻的酒桌上。
然后把常乐让到了主位上，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左侧。
那两位一直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中年剑客，主动做到了下首。
等众人坐定之后，她稍微给众人做了一下介绍，便又取出几壶灵酒，几个酒杯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接着，她还拿出了一套精美的茶具，亲手在一旁为他沏起灵茶来。
也许在别人看来，能喝到秦仙子亲手所沏的灵茶，就已经是多么幸运的事了，不过常乐依旧对此毫无感觉。
他就是一俗人，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真不如给他来点实在的。
慕菁沏茶的水平不错，可她的手艺跟这位秦仙子比起来，也只能称得上熟练而已。
秦衣羽沏起茶来轻盈优雅，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古老的禅意，如果不是对茶道有足够精深的理解，绝对做不到这样。
常乐一直冷眼看着秦衣羽的表演，既没对她的精湛茶艺表现出有多惊艳，也没觉得有多荣幸。
在他眼中，秦衣羽就是一个大大的‘麻烦’，再说他也根本不懂茶。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显露出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因为要把自己丹师的逼格给绷住。
在秦衣羽沏茶的时候，不断有玄光剑宗的弟子进进出出。
很快，这酒桌上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精致下酒菜。
黄莉在看到常乐微微点头之后，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大吃了起来。
反正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大师姐的胃口。
秦衣羽沏好了几杯香气扑鼻的灵茶，一一摆在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三十六章 涅盘驻颜丹
秦衣羽没管其他人，专门转身对着常乐做了个请茶动作，说道：“今日多有得罪，衣羽抱恙，不能饮酒，现以茶代酒，再次给常丹师你赔个不是！”
说完，她轻轻撩起脸上的幂蓠，端起自己面前的灵茶，一饮而尽。
常乐很讨厌被人轻慢的感觉，可当他真正面对这种一板一眼的礼仪时，也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因为让他太不自在了。
他端起茶碗，啜了一小口，算是接受了对方的道歉。
除了有些香有些甜，他也品不出这灵茶有多好的味道，不过从茶水的灵气浓度，就可以判断出这绝对是那种最上等的灵茶。
“不必多礼，此事已经过去了。
不知秦仙子今日执意要找在下，是所为何事？”
他不能出卖葛雍，所以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衣羽没有马上回答。
幂蓠之下，她眉头紧紧蹙起，明亮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黯淡了起来。
一种无声的哀伤，穿透了幂蓠，散发开来。
让常乐心底突然涌出了一种好想把对方搂在怀里，小心呵护的冲动。
他赶紧把头扭到了一旁，不敢再多看。
这个女人真的有毒！
刚才吓了他一大跳，如果不是曾经受过左绮‘惨无人道’的修心训炼，只怕刚才这下，他又要陷入幻像之中了。
其实不止是常乐受到她情绪变化的影响，坐在下首那两位中年剑客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同一件事，从秦衣羽这里听到的与在葛雍那里听里的略有不同。
那两粒驻颜丹不是意外得到，而是与她关系最好的一位闺中蜜友送的。
所以秦衣羽中毒之事，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被自己人所害。
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已经是第二次听这个故事了，就算她再言情悱恻，也无法打乱常乐那平静的心湖。
所以他全程都是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讲。
等秦衣羽把整件事情讲完之后，已经泣不成声。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样的脑回路，也许是这段时间遇到同情她的人太多了，已经不稀奇了，所以常乐这麻木不仁的态度，不但没有被她所恼，反而被她理解成了一种高手的风范。
如果常乐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哭笑不得。
“衣羽如今已经别无他法，故恳请常丹师来为我医治。
衣羽知道，此毒甚为难解，任谁也不会有万全把握。
衣羽愿意立下道心誓言，只要常丹师你肯尽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接受，绝对不会荷责于你！”
她的这番话让同桌的两位师兄大吃一惊，张口欲言。
这常乐就算是位很厉害的炼丹天才，可也不该决定得如此草率。
也许是常乐太对她的味口了，秦衣羽竟然心意已决，摆手示意两位师兄不要开口。
不过常乐并不领情，你们信不信我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是不想沾这件事。
他微微摇头，直接拒绝道：“秦仙子，你的遭遇在下十分同情，但此毒确实已经超出在下能力范围之外。
何况在下还有师命在身，即将远行，所以爱莫能助。
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开什么玩笑，你立个誓言不追究，可你能保证别人也不追究吗？
真当我个是三岁的孩子？
再说他很快要随师父前往左家，这也是早就定好了的行程，所以也不算是在骗人。
秦衣羽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步了，放下了所有身段亲口哀求，可还是被他无情地拒绝。
一时之间，毁容的痛苦，求医无门的苦闷，加上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无助齐齐涌上心头，顿时让她悲从心来。
她从低声啜泣，慢慢变成了伏在桌上放声痛哭。
那哭得叫一个惨，简直让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泪水很快便将幂蓠前的白纱完全浸湿。
只是她的痛哭让常乐坐在那里尴尬无比。
他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在常乐看来，就算秦衣羽容貌尽毁，还是高高在上的秦仙子，会比绝大多数修士要活得好得多。
只是这人是自己惹哭的，而且她哭起来就没完个了，让他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没良心的负心汉，辜负了姑娘的一片痴心。
连正吃得起劲的黄莉，都停下了片刻，好奇地看看常乐，又看看秦衣羽。
“那个……秦仙子……”
他有心安慰一下吧，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本来整件事情的根本就解毒，毒解不了，说什么都是空话。
这时两位中年剑修其中那位名叫余浩的，开口说道：“最近师妹心里愁苦，有些失态，还请常丹师多多包涵。”
他的话让常乐摆脱了些许尴尬，他感激地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那余浩继续说道：“常丹师，不管此毒你能不能解，可否请你先给师妹看看再说。
你丹道精深，再怎么也比我们要懂得多，即使解不了这奇毒，多少也能给我们一点建议，总比我们一直这么碰壁下去要强得多。
若你也束手无策，我们也绝对不再强人所难！”
他的性情温和，而且很会说话，让常乐难以拒绝。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连看看都不肯，那就真的要得罪人了。
“好吧，那在下就先看看。
不过常乐见识浅薄，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常乐无奈地说道，然后转头对着仍在痛哭的秦衣羽，“秦仙子，能否先把幂蓠除去？”
当幂蓠摘除之后，一张苍老的脸显露了出来。
只是看着显老，倒也不丑，毕竟她美人的底子还在那里，五官仍能看出几分当初的美丽样子，就是皮肤差了些，脸上皱纹多了些，说是毁容其实有些过了。
只是这张苍老的脸配上她那年轻的身体，总会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秦衣羽显然十分不习惯这副模样暴露在人前，双目紧紧地闭着，脸上满是凄苦表情，还不时地抽泣几声。
“常乐得罪了！”
说完，他便发出元婴神识，从她的头顶，慢慢向下扫过。
元婴修士对别人的神识扫过自己是十分敏感的。
可以明显看到，秦衣羽那末见衰老的玉颈上，已经是通红一片。
若时平时，有人敢对她如此轻薄，都不知道会死上几回了。
可现在她只能强忍着羞意，不停地提醒自己，现在自己只是一个老妪，已经没那么金贵了。
好在常乐的神识还算规矩，只到颈部就没再往下了。
元婴神识‘看’得比眼睛还要清楚得多。
常乐‘看’得很仔细，每一道皱纹，每一根头发都没有放过，可是连看了好几遍，完全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症状。
再看也就是这样了，他收回神识，说道：“好了。可以戴上了！”
余浩急急地开口问道：“可有何发现？”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位师妹，十分上心。
常乐微微摇头：“毫无发现！”
幂蓠之下，那双美眸再次黯淡了下来。
秦衣羽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灵魂。
这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为灰暗的时刻。
被最好的朋友陷害，然后一次一次看到希望，又一次次地失望，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木然了。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红颜！
这就是她的命！
可这是常乐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自怜自艾。
“秦仙子，剩下的那粒驻颜丹可还在？
能否给在下一观？”
这才是常乐的真正目的。
要搞清楚那倒底是什么丹药，如果能分析出丹方中的灵药成份，对解毒一定会有所帮助。
秦衣羽从手镯中取出一个玉瓶，摆在他的面前。
“常丹师请。”
常乐没有客气，直接将其中的丹药倒在手心。
“涅盘驻颜丹，上品，丹效90%，丹毒1.1%……”
竟然是一粒上品三级丹药！
要知道常乐曾经得到的定颜丹，也只是二级丹药而已。
可这‘涅盘驻颜丹’，竟然是一种三级丹药！
凡是能被系统鉴定出来的丹药，必然能在系统中找到一点相关的描述。
他闭起眼睛，呼出系统，打开商城，花了1000积分购买三级丹药分析。
开始分析！
同时他在系统中查找有关‘涅盘驻颜丹’的书籍。
秦衣羽这段时间没少跟丹师打交道。
所以见过许多丹师鉴丹，从三品丹师到六品丹师都有不少，可从来没哪位丹师像他这么干的。
别人都是用眼睛看，用鼻子闻，还有刮一点粉末下来用嘴巴尝的，可他倒好，拿着丹药闭着眼睛，总之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这反而又给了她一丁点新的希望，至少说明这位常丹师的确与众不同嘛。
重新生出的希望让她连哭泣都忘记了，瞪着明亮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常乐，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没想到这少年还挺耐看的！
常乐还真的找到了几篇关于这‘涅盘驻颜丹’的相关记载，不过不是什么正经的丹书，它的丹方也早已失传。
只是几篇与这种丹药有关的传记，奇闻逸事。
这种丹药是在定颜丹丹方失传之后，由几千年前一位名叫司马俪的女性高级丹师研究出来的。
当年这位司马俪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粒驻颜丹（定颜丹）。
可她在得到驻颜丹之时，已经寿元将尽，容貌早已不再年轻。
所以这驻颜丹再珍贵，对她也已经毫无用处。
这位司马俪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高级丹师，正是那粒驻颜丹，重新激发起了她这个女人对美貌的追求。
于是在她所剩的不多的寿元里，她潜心研究粒驻颜丹，终于发明出了一种新的三级丹药，就是‘涅盘驻颜丹’。
因为涅盘驻颜丹比驻颜丹还要多出了一个功能，就是在驻颜之前，还能让人的容貌恢复年轻。
这也是这种丹药是三级，而不是二级的原因。
它的原理就是先让容貌衰老到极限，等脸上肌肤生机尽失之时，再注入大量新的生机，使肌肤焕发新生，恢复年轻。
整个过程就好似凤凰涅盘一般，所以被她命名为涅盘驻颜丹。
只是她炼制出这涅盘驻颜丹没多久，她的大限就到了。
以至于这种神奇的丹药，并没有流传开来，丹方也渐渐失传了。
不过据说这位司马前辈去世之时，其容颜有若二八少女，正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样子。
常乐看完了所有介绍，不禁唏嘘不已，这个世界的丹师中，果然不乏惊才绝艳之辈。
若是这‘涅盘驻颜丹’的丹方能流传下来，这柆司马前辈必定会千古留名，其成就绝对不会亚于任何一位传奇丹师。
“上品盘涅驻颜丹。
主药凰炎血心芝年份相差百年，建议更换；
主药噬命灵果年份相差五百年，建议更换；
……
药液二次提纯不充分，建议……；
二次注灵不充分，建议……；
药液三次缇纯不充分，建议……
……”
其实看完了介绍与丹药分析的结果，常乐就猜出了秦仙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涅盘驻颜丹是那位司马前辈为自己定制的，所以其丹方中的所有灵药用量，都是最适合她自己身体情况的。
当年她都好几千岁了，所以只需要再把自己变得衰老一点点就足够了。
可秦衣羽才不到三百岁，这丹药只能让她变衰老，却不能让她衰老到那个极限，故丹药中的生机无法被激发出来。
说白了就是一部分丹效不足，导致丹药中剩下的丹效无法发挥作用。
结果就她只见老，却不能涅盘重生，恢复年轻。
这种丹药太过冷门，又是人家为自己特别定制的。
加上众多高级丹师都看走眼了，让她以为是驻颜丹，吃下去不出问题才有鬼哩。
弄明白了原因，要帮助秦衣羽治疗就不算太难了，常乐心里已经有了不小的把握。
但是，这个治疗依然有很大的风险。
因为这涅盘驻颜丹毕竟是传说中的丹药，它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神奇效果，谁也不敢确定。
万一这些东西全是别人杜撰出来的呢？
常乐知道有系统的判定，这种可能性不高，但也不是一点没有。
还有就是，要治疗的话，那么她就必须完全信任自己。
第二百三十七章 秦仙子的坚持
因为这种治疗的方法，也算是一种以毒攻毒吧。
需要先炼制出一种能使其容貌继续衰老下去的毒丹。
而且这种毒丹的丹效一定要控制得十分精准才行。
丹效不够的话，无法激发涅盘驻颜丹的二段效果，丹效太过的话，可能真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即便是秦衣羽能相信他，肯完全配合治疗，任他放手施为，这治疗的风险也不小。
待常乐睁开眼时，发现除黄莉之外，所有人都正瞪大着眼睛盯着自己。
从他闭眼开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桌上的下酒菜都已经被黄莉清空过一次了。
秦衣羽与余浩他们一直这么等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干扰他的思考。
可他这思考的时间也太久了，让他们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常丹师，可有何发现？”这回问话的是另外那位名叫纪远的中年剑修。
常乐点头道：“在下确实有了一些浅见，不过结果有点匪夷所思，几位姑且听之，信不信，还需要几位自行判断。”
“请讲。”秦衣羽的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抖。
“秦仙子，在下认为送你丹药的这位好友，并非是想害你，可能你错怪了她。”
秦衣羽身体一震，急急问道：“真的吗？”
被好友背叛的痛苦，几乎不亚于容貌尽毁，所以她显得十分激动。
当时自己心中满是怨恨，对她恨之入骨，完全忽视了其他。
现在想起来，她脸上的那种自责、心疼、委屈，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常乐没理会她的问话，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这种丹药的确算是驻颜丹的一种。
所以那些为你鉴丹的丹师，即便是有错，但也没全错！”
他的这番话，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让秦衣羽等三人不敢相信。
这不是搞笑么？
到头来，都没错，那错的不就是她自己了！
余浩问道：“此话怎讲？”
常乐答非所问：“在下对以上两点判断有很大把握，言尽与此，信不信由你们。”
他当然不肯多讲了。
因为如果把涅盘驻颜丹的药理全讲出来的话，那后面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所以在条件谈成之前，再多说就无益了。
秦衣羽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被常乐这几句话彻底搅乱了。
余浩对常乐的话是完全不信。
他原本对常乐的印像不错，觉得他年少有为，威武不屈，是个可以结交的年轻俊彦。
可是现在，常乐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减了不少分。
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年轻，一心想要标新立异，所以才会在此大放阙词。
因为这段时间里，他们一路陪着师妹，不知道寻访了多少素有名望的丹师。
这些丹师虽然不敢接下师妹的医治，可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师妹是中了一种极为难解的奇毒。
可常乐现在把中毒之事都否定掉了。
他一口咬定师妹服下的丹药没有问题，可真正问题出在哪，他又一直语焉不详，遮遮掩掩的，明显是难以自圆其说。
唉，这少年天资惊人，但是心性较差，可惜了。
余浩再看向常乐时，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冷意。
他们师兄弟间，感情极好，哪个都把小师妹当成宝。
师妹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自己绝对不会允许再有人来欺骗她！
倒是话最少的纪远，没有去纠结常乐那些话是对是错，再次开口问道：“常丹师，我师妹的容貌能否医治？”
他是两人的师兄，之所以话这么少，主要是先前那位不可一世的宋非凡正是他的爱徒，所以他一直尽量不开口，免得惹来常乐的反感。
常乐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说道：“能医！
不过治疗的风险极大，在下并没有万全的把握！”
在听到他说出‘能医’二字后，秦衣羽的眼睛突然放出光彩。
虽然常乐后面说了风险极大，但这已经是她这段时间内，听到的最为肯定的回答。
她激动地抓住常乐的双手，紧紧盯着常乐的双眼，声音颤抖：“真的能医？”
常乐被她看得心旌摇曳，连忙把手抽回，将头转到一边，身体向后靠，不敢离她太近。
这个女人有毒。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白玉盲鲤吃得多，自己又差点要着她的道了。
“噗呲！”
见到常乐这么腼腆，秦衣羽这才想起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小男孩，忍不住破涕为笑。
同时在幂蓠之下，那张苍老的面容上，也挂满了红晕。
她可是从小就受到精英教育的，如果不是心神太过激动，又怎么可能如此失态？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要不然自己都丢死人了。
纪远毕竟老成，考虑事情十分周到，不可能因为常乐的几句话就完全相信。
他又开口问道：“常丹师，你有几成把握能把师妹完全医好？
还有你所言的危险是怎样的？
我师妹会有性命之忧吗？”
“五成以上！”常乐想了一下，决定还是透露一点，“治疗手段有点特殊，整个过程需要得到秦仙子的完全信任，
因为，到时候可能需要她服下另外一种真正的毒丹。
至于治疗的危险嘛，若是治疗夫败，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秦仙子的面容会变得比现在更加苍老，而且以后再无恢复的可能！”
别说五成了，哪怕他只有一成把握，秦衣羽也会决定一试。
现在这种天天失望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再过了。
不管余浩与纪远相不相信常乐的话，反正秦衣羽从一开始就很相信他。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觉得他不会骗自己。
秦衣羽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自己容貌尽复后的样子，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就准备直接开口答应下来。
余浩突然开口道：“此事甚为重要，还请常丹师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兄妹几个再商量商量。”
说完，他就对着师兄与师妹使了个眼色。
常乐自无不可：“请便！”
把客人晾在这里，主人全都离席，确实是很失礼的事，不过此时他们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好在常乐也不太懂这个世界的礼节，自顾自地与黄莉一起吃喝了起来。
这酒肆里没有雅座，三人也不嫌厨房脏，直接钻进去，布下隔音阵法，开始商量起来。
余浩是三人中最为反对的。
他直接说道：“师妹，我观这个常乐性子轻浮，爱出风头，事事喜欢标新立异，而且他毕竟太过年轻，把治疗之事交给他，为兄不放心！
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天底下厉害的丹师无数，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纪远也说道：“不妨把常乐当成一个备选，我们继续寻医，若过段时间仍是没有结果，再请他来医也为时不晚。”
秦衣羽知道两位师兄都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不已。
可是他们的话，却并没能说服她。
“我倒觉得这个常乐不像师兄说得这么不堪。
他与司薇还有那些丹师非亲非故，为何要替他们辩解？
他是有些与众不同。
其他丹师见到我们，都避之不及，可他没有。
两位师兄，衣羽知道你们心疼我，可是再这么找下去，还能找到敢说有五成把握的人吗？”
她不想一直这么被折磨下去，她的心已经很累了。
都这么久了，再坏的后果她也曾想至过，她不怕！
“师妹，还需谨慎呀！”
“常乐开始时就已经说了，即将远行。
若是错过了此次机会，以后又要到哪里去找他？”她惨笑一声，“衣羽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再变老些又有何妨？
反正他也说了，我不会有性命之忧。
若是真的治不好了，衣羽也干脆就死了这条心，以后专心投身剑道，省得大家一直为我的事情操心！”
纪远与余浩都劝说了好久，好话歹话都说了个遍。
可是任他们如何苦口婆心，秦衣羽就像是中了那少年的蛊，始终对他相信无比，铁了心要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他的身上。
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才收了阵法，从厨房出来。
余浩直接走到常乐面前，双手抱拳，郑重地说道：“常丹师，师妹之事，拜托了！”
可常乐一脸懵，什么就拜托了？
价钱都还没谈呢！
再说了，自己只说能医，又没答应给她医！
纪远也双手抱拳，说道：“治疗期间有任何需要，玄雷宫与玄光剑宗必然全力配合！
若是阁下能把师妹医好，我玄光剑宗会答应为你全力出手一次！
另外，我们师兄妹三人，都欠你一个人情。”
这时秦衣羽也开口道：“请常丹师尽管放手施为便是，衣羽必将全力配合。
无论结果如何，家父的玄雷宫都欠你一个人情！
若是真的事不可为，衣羽也认命了，绝对不会让别人责怪于你！”
大宗门自有大宗门的气度，看看他们出的这几个条件，没有一个与灵石有关，却都珍贵无比。
纪远与余浩都是战力超群的化神期剑修，他们的一个人情，简直不能用灵石来衡量。
这还只是几个条件里最差的那个。
玄雷宫与玄光剑宗都以玄字开头，因为他们原本同属一个宗门。
只不过万年之前，某一代祖师脑子一抽，把这宗门一分为二，就相当于分成了气宗与剑宗，慢慢才变成了现在的玄雷宫与玄光剑宗。
不过当初祖师之间的恩怨已经尽去，两派本就有同门之谊，如今又没有利害冲突，所以两派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所以玄雷宫掌门的掌上门珠秦衣羽，才会拜在玄光剑宗的掌门门下，成为了一位剑修。
玄雷宫与玄光剑宗这两派同气连枝，各自都发展成了归元界东部最大的宗门之一。
这两派的人情，特别是纪远所说，玄光剑宗会为他全力出手一次。
这可是数千位剑修，其中元婴剑修数百人，还有几十位化神剑修，甚至还有数位反虚高手。
若是整个玄光剑宗全力出手，灭一个中等宗门，就跟玩似的。
哪怕面对的敌人是一个大宗门，他们也至少能把对方拼得半残，让它在几千年内翻不了身。
剑修的战力，可是所有修士中最高的。
可以说得到这些承诺，常乐都可以在归元界东部横着走了。
还有玄雷宫的人情，所包含的东西就更多了，绝对不是区区几条极品灵脉能比拟得了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衣羽这个女人。
别人只在乎她长得有多美，身份有多尊贵，可是极少有人知道，她还是玄光剑宗几千年来，剑道天份最好的弟子。
掌门对她的期望极高，因为她是最有希望在千年之内成就返虚的剑道天才。
所以这次秦衣羽出事，玄光剑宗比玄雷宫要紧张得多。
若是别人听到这些条件，肯定会激动不已，可惜常乐对此完全无感。
他又不搞争霸，也没什么敌人，要那么强悍的武力有什么用，吓唬人玩么？
再说了，这种武力又不能贴身保护自己，最多拿来复仇，所以对他来说，真的用处不大。
还有他也不缺功法，不差灵石、灵药，连最珍贵的天才地宝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些积分罢了。
需要丹药的话，他自己就能炼；需要阵法的话，星罗派也能提供。
所以他真想不出玄雷宫一个气修宗门，能给出什么让他拒绝不了的好处。
常乐领悟的是丹道。
他可是注定会成为丹神的男人！
所以他最需要的是那些丹道典籍，灵药知识，各种丹书古籍，各种丹方，需要有丹师经常能与他交流。
可偏偏这些，无论是玄光剑宗，还是玄雷宫，都给不了他。
常乐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几位，关于治疗之事，必须要先请示家师，在下不敢擅自作主。”
纪远点头道：“应该的。”
然后常乐又道：“即使家师同意，我们也要约法三章。”
“请讲。”
“在下为秦仙子治疗之事，绝对不可外传。
无论秦仙子有没有被治好，在下都不希望常乐之名出现在此事之中。”
这个要求让三人有些意外。
第二百三十八章 泼妇左绮
秦衣羽的身份特殊，如果真能把她治好，绝对能一战成名。
对一个丹师来说，名声就代表着身价地位。
他一个少年，能看轻这些，真是难得。
意外归意外，这终归只是些小事，纪远直接答应了下来。
“可以！”
“在治疗期间，在下所提出的任何要求，就算秦仙子你再不理解，也必须要照做！
否则治疗之事，就此做罢！”
“可以！”
秦衣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还有在治疗期间，秦仙子不得再与其他丹师见面！
否则只要让在下知道了，治疗之事，就此做罢！”
常乐这是防止麻烦，也怕对方临时变卦。
怕就怕你正做着，突然来几个前辈在一旁指手画脚，一会给你提点建议，过会又来讲你哪哪没做好。
你说你听不听他们的？
不听就是你不尊重前辈，可如果听了，到时候功劳是别人的，责任却是自己的。
常乐对丹师中的内卷情况再了解不过了。
同行相轻，在丹师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想要成事不容易，但是他们要想坏你的事，只要动动嘴皮就行，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常乐干脆从开始的时候，就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以免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还别说，纪远与余浩还真有这种打算。
他们并不完全信任常乐，所以想着到时候请几位高级丹师在一旁监督，如果发现他做得不行，也能够及时制止。
所以常乐提出的最后这个条件，他们半天都没答应。
因为一旦答应下来，就相当于把小师妹的身家性命完全交在对方手中了。
最后还是纪远说道：“这点我二人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请示掌门。”
常乐点头表示理解。
事情大致都谈完了，常乐与三人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谢绝了对方的相送，带着黄莉起身告辞。
离开了酒肆之后，常乐不敢直接返回灵脉。
不用想都能猜到，秦衣羽如此重要，玄光剑宗肯定会派人跟着他。
如果这么回去的话，那灵脉的位置不就暴露了。
所以常乐干脆寻了一处客栈，包下了最清静的小院，住了下来。
忙一天了，正事都没做。
不管怎样，先把给慕菁准备的丹药炼好再说。
成为元婴之后，炼丹就越发变成了一种享受。
神识如自己的十指那般灵活，以前炼丹中的一些瑕疵，现在可以通过神识做出各种细微操作来弥补。
化药、提纯、注灵、分丹的水平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特别是炼制三级丹药时，需要二次提纯，二次注灵，对丹师的操作，要求很高。
他以前一直做得有些勉强，所以炼制出的三级丹药有点差强人意。
可在神识灵活度提升之后，做起来就简单多了，最明显的效果就是，炼制出丹药的品相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
以前他炼制三级丹药，中品成丹率只有三成左右，上品成丹率不到一成，可是现在，中品成丹率一下子提升到了六成，上品成丹率也超过了三成。
等于直接提升了一倍还多。更让他满意的是，丹药中的丹毒再一次大幅下降。
以前他炼制出的丹药，丹毒大都在1%左右，可今夜的三炉三级丹药，丹毒都控制在了0.5%左右。
这还是三级丹药，如果炼制的是二级丹药，想必提升得就更多了。
‘肝’了一个通宵，把丹药都炼出来了，常乐也就轻松了。
不过要怎么把这些丹药送到慕菁手里，他还得再想想办法。
好在第二天，左绮就找上门了。
常乐两人出去买灵药，一夜未归，她害怕会出什么事，所以出来找他们了。
结果左绮入城后稍一打听，果真就出事了。
昨夜常乐与宋非凡当街发生冲突，在灵泉城内几乎传得人尽皆知。
左绮听完之后心急火燎的。
你说这俩倒霉孩子，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呢？
就出来买个东西，居然也能一下子招惹两大宗门，好在最后也没出什么大事。
她现在越来越能理解，颜陌为什么总是说自己的心累了。
她的心也累！
常乐名声在外，行踪自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左绮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他俩。
老老实实地挨了左绮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之后，常乐才把昨夜之事，包括秦衣羽之事和盘托出。
见到常乐认错的态度还行，左绮发泄了一通之后，心中的气已经消了不少。
不过很快，她又被常乐话中的内容惊呆了。
“你说的是玄光剑宗的秦衣羽！”
“你说她毁容了！”
^0^
“你还答应了要帮她医治！”
左绮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好这是个独立的小院，比较偏僻，要不然她就扰民了。
其实这样的左师叔凶是凶了点，不过再怎么比她变成勾人的妖精要可爱得多。
常乐低着头，小声回答：“没答应，我说了要请示师父的。
如果师父不让，我就不给她炼丹！”
左绮被他的话气得嘴唇发抖，往日的那些风情万种，完全消失不见。
你说得倒是容易，不给她炼丹！
看把你能的！
玄雷宫与玄光剑宗的压力，是小小的星罗派与颜陌能顶得住的吗？
你在外面夸口说你能医，若是颜陌不准你去，不等于同时跟两大宗门结仇了吗！
其实对于秦衣羽，左绮对她也关注很久了。
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多么尊贵，真正说起身份来，左绮并不比谁差。
她会去关注一个女人，自然是因为‘绝色榜’！
‘绝色榜’吸引的绝不只是那些好色的男人们。
那些对自己美貌、气质、身份甚有自信的女人，也同样十分关注这个榜单。
比如左绮就一直对自己没能排上‘绝色榜’而耿耿于怀。
觉得这玩意名不符实。
其实这‘绝色榜’自有它的规则。
千万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进入‘绝色榜’。
要知道修士每日吞吐灵气修炼，不断地在完善自己。
所以无论是男修女修，鲜有不好看的。
能否进入‘绝色榜’，容貌其实只是其中最最基础的那个条件。
其他的比如说气质，身份、修为等等，都是很重要的加分条件。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名气。
你条件再好，深藏闺中无人知，怎么可能进得了‘绝色榜’？
人家费那么大的劲，弄这个东西出来，是要赚灵石的嘛。
当然是榜单上的人物名气越大，知道的人越多，这‘绝色榜’才能卖得越好。
当然如果左绮整日打着传奇丹师左家的名头，大大方方地四处行走的话，以她的条件，必然会受人追捧，进去排个前三，一点都不难。
论起魅力来，天下有多少女子比得过专门修炼‘魅惑之道’的左绮？
可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又不喜欢出去交际，还想排进去，自然是千难万难了。
左绮自己也是一位四品丹师，自然能从常乐的话中判断出秦衣羽所中的奇毒有多棘手。
反正她思考了一阵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头绪，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可看常乐那自在的样子，分明是胸有成竹了。
唉，人与人的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
她暗自生了一会气，又问道：“你真有把握把她医好？”
常乐老实回答道：“弟子有六七成的把握。”
昨夜他对秦衣羽所说的五成把握，当然是有所保留。
如果没用丹药分析，不知道那涅盘驻颜丹的几位主药，他最多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
因为即使知道该如何去医治，可是能让人变苍老的毒药有很多种。
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炼制出来的毒丹，其药性会不会与涅盘驻颜丹发生冲突。
可是现在，他完全可以用涅盘驻颜丹其中一味主药来炼制毒丹，这样冲突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所以他说的六七成把握，并不是在吹牛。
左绮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听到他有六七成的把握，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接着说道：“那不必等你师父回来了，快点把她医好。
等小陌一回来，我们就上路！”
常乐摇头。
其实整个治疗过程，对他而言，只是完成一次普通的定制丹药罢了。
之所以要把风险说得那么大，为的不就是让对方付钱的时候心里不会那么憋屈吗？
别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结果你三两下就搞定了，他们会这么想？
以往完成了这么多次定制丹药，常乐深深明白，定制丹药真正难的地方不是炼丹，而是炼丹前的分析，丹方的设计等等。
炼丹对丹师来说，才是最最简单的事。
这些道理他是丹师自然会懂，可那些外行肯定不懂。
再说了，秦衣羽体内那粒涅盘驻颜丹的衰老效果还没结束，现在设计丹方的话，其中的药量不好掌握。
左绮被他气得不行，又拿他毫无办法。
她只得再一次将他臭骂一顿，然后拿着他为慕菁炼制的丹药，回灵脉去了。
这出来一趟，得受多大的气呀。
左绮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泼妇了。
还好那臭小子不是自己的弟子，否则迟早会被他逼疯。
还是武冷霜好，听话安静，只要不跟常乐这臭小子搅在一起，
^0^
就是超完美的弟子人选。
等回去后，再传她两招对付男人的手段！
常乐便在灵泉城里住下了。
每天余浩、纪远他们没事就会来小院坐会，一起品茶饮酒，双方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有时候秦衣羽也会来，常乐就正好顺便观察一下她面部的衰老情况。
到了夜里，常乐就会根据实际情况，利用系统开始设计起丹方的草案。
这次毒丹的设计难度，是有史以来最大的。
不由得常乐不用心。
毒丹可开不得一点玩笑。
他必须把每一种灵药的药性都摸透，把所有灵药的份量都计算得十分精准。
稍有疏忽，就可能导致整个治疗的失败。
不但如此，他还要事先做好一些弥补的方案。
比如若是最后毒丹的药性不够，该怎么办，若是药性太过，又该如何解决。
这一切的复杂程度，比起之前他所想象的，要高出不少。
十几天之后，颜陌终于带着大部队回到了灵脉。
这次发现灵脉之事，星罗派上下都十分重视。
要知道以前星罗派一共只有一条不大的极品灵脉。
现在听颜陌说，发现了一条更大的无主极品灵脉，大家能不上心吗？
灵脉对宗门最大的益处并不是能出产多少灵石，而是能增加一个灵气充郁的修炼环境，这样宗门就能培养出更多的核心弟子。
所以说灵脉是一个宗门的根基之一也不为过。
这次掌门瞿寒都亲自出马，同行的包括莫言在内一共有四位化神期长老，另外还四十几名核心弟子。
发现灵脉之后，第一就是要增强灵脉的防御力量，别到时候被人给抢了，就是真的乐极生悲了。
所以这次前来的，都是门中最好的阵法高手。
可以说现在星罗派中的核心力最，超过一半都来了这里。
当大家通过海中暗门，进入灵脉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
掌门与几位长老的眼睛都笑眯了。
那些核心弟子们就更兴奋了。
门中是有一条极品灵脉，可是她们能进去修炼的机会却不多。
还要用大量的积分来换。
现在好了，多了这么大一条极品灵脉，以后自己就能沾光了。
“果然是极品灵脉！”
“哇，居然这么大！”
“灵气好浓郁呀！”
“……”
大家叽叽喳喳的，让原本清静的修炼之地，变得热闹无比。
俗话说三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现在灵脉中一下子多出成千上万只鸭子，能不热闹么。
掌门与长老们也没过多约束，就让大家高兴一下吧。
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很正常嘛。
唯有颜陌一直皱着眉头。
这里的灵气怎么变得这么稀薄了？
灵脉中的灵石上怎么多了这么多裂缝？
这条灵脉是她亲自指挥清理出来的，其中有什么变化，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等把这里的一切，全部交由掌门做主之后，颜陌才有时间去询问左绮。
结果等听到左绮犹如怨妇一般，一通抱怨下来，她整个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才离开一个月，就能发生这么多事吗？
对于修士来说，别说一个月了，十年也就弹指一挥间的事。
可为什么在自己几个弟子这里，却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听上去全是好消息，可为什么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这次发现的白玉盲鲤，能让她再立一个大功，在宗门里的地位更加稳固。
慕菁的积累也已经结束了。
她之前亲自检查了一遍，没啥问题，随时可以出去渡劫。
这比她想象的要快了好几年。
武冷霜的修为也提升了一大截，不但到了金丹巅峰，连积累都完成了一半以上了。
不用说，肯定是常乐那臭小子做的好事。
灵脉以前那么浓郁的灵气去哪了，还用得着猜吗？
只是她刚刚接受完常乐成为金丹修士的事实，可才一个月不见，他居然就把天劫都渡完了，成为元婴老怪了！
还是在地底渡的劫！
心好累！
她现在只想把常乐叫到身边，然后狠狠地罚他。
老是这么自作主张，还有没有把自己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就不用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么？
然后颜陌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阴雷到底有多危险，她看过那么多书，能不知道吗？
看那些实力强悍，不可一世的天才，有几个敢去面对阴雷的？
她都后悔自己当日太过草率，当着弟子的面连渡了两次天劫，弄得现在这几个弟子对天劫都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了。
看来不给这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自己这个师父以后也没法当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黄莉与常乐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他们？”
“小陌你先消消气。事情是这样的……”
在左绮又一轮如怨妇般的抱怨之后，颜陌的心更累了。
不久前惹了两个比星罗派强大不少的小型修真家族，弄出了一堆麻烦还不够，这次可好，这小子一步到位，直接开始招惹起大宗门来了。
还一招就是两个！
他的心怎么就能这么大？
别人都避之不及的奇毒，他也敢凑上去！
能治好当然是好事，两大宗门出手肯定不会小气。
可万一治不好呢？
只怕连自己，连星罗派都会受到牵连。
真当那些大宗门都是吃素长大的吗？
努力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颜陌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来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去办，颜陌先是把去把白玉盲鲤之事，禀报给了掌门。
瞿寒听后大喜，在亲自确认过白玉盲鲤的功效与味道之后，立即做出决定，以后这事由她亲自负责，谁都不得插手！
宗门特产！
连星罗派也有自己的宗门特产了！
所谓宗门特产就是一些宗门特有的，在外面用灵石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归元界那么多势力，拥有特产的宗门，犹如凤毛翎角。
这才是真正能让星罗派腾飞的好东西啊。
而且白玉盲鲤的味道如此之好，如果能摸索出它的养殖方法，以后可以利用它来做的事太多了！
若是在自己手上，开发出了宗门特产，自己的功绩将会超过众多祖师！
随后，瞿寒便当众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双喜临门，自然是引得大家又是一阵惊叫。
上万只鸭子又闹腾了好一会儿。
星罗派最近虽然比以前喧闹了许多，但也是好事连连，瞿寒的心情自然是极好。
这一切都是因为颜陌的回归带来的，所以她自然是不吝奖励。
不管能不能兑现的，反正好处先许了一大堆。
接着颜陌就提出，让掌门与众位长老一起，为慕菁的渡劫护法。
她也是为几个弟子考虑。
他们的根不在归元界，有掌门照抚，至少以后在宗门里不会受人排挤。
这种小事，瞿寒自是满口答应。
宗门又添一位元婴，也算是喜上加喜。
这一天，慕菁已经等了好几年了。
连常乐的修为都超过自己了，她能不着急吗？
要说她的积累是最深厚的，平日里的修炼又最为勤勉，在各种功法上也无短板。
加上现在又有了星罗派的阵法护持，还有常乐专门炼制的丹药补充，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心中满是成为元婴老怪的期待。
在茫茫大海之上，那让人谈之色变的四九天劫，也没能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每道天雷劈中她时，她的身上都会亮起一道红光，将天雷的伤害吸收掉一部分。
随着天雷的威力越来越大，这道红光也越来越耀眼，在最后时刻，她整个人都犹如一朵燃烧的火莲，在煌煌天威之下，傲然开放！
这是她的特殊修炼体质，第一次真正展露在人前。
平时还可以隐瞒，可是天劫需要检验修士的全部实力。
在天道规则之下，没有什么能隐藏得住的。
瞿寒看后为之动容，忍不住传音给颜陌：“这是炎阳之体？”
颜陌早就后悔了，知道瞒不住，只得老实地答道：“是！”
瞿寒眼热不已，这要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该有多好。
自古都言‘良师难觅’，可是要找到一个各方面都让自己满意的衣钵传人，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又有‘良徒更难寻’的说法。
颜陌才为宗门立下大功，如果现在动手抢她弟子，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她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要以大局为重，只得做罢。
颜陌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命？
其他几位长老同样心里跟吃了柠檬一样，别人的弟子为什么就能这么气人！
威力巨大的天雷，经过护身阵法，再经过她身上那道红光两次减伤之后，就无法再给她造成多大伤害了。
有此许小伤，吃粒丹药就搞定了。
所以整个渡劫过程，一点都不惊心动魄，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慕菁轻轻松松地成就了元婴。
有那么多化神修士在一旁护法，自然没有不开眼的修士敢来趁火打劫。
更值得一提的是，渡劫成功之后，由于慕菁的积累深厚，利用天劫馈赠仙灵气，她一举突破了元婴一重二重，直接成了元婴三重修士，连稳固大境界都不需要了，更是让所有人的眼热。
要知道元婴修士，修为提升都是以十年或者几十年为单位的，如果中间遇到一个小瓶颈，卡个上百年一点都不奇怪。
像她这般，等于直接节省下来最少几十年的苦修。
这也是慕正阳与颜陌一直不准她过早结婴，逼她拼命积累的原因。
这是许多修士总结出来的技巧，在渡劫之后，积累越深厚，天劫的馈赠就会越多，这也是合理利用了天道规则。
不过只能在渡劫时使用，平时该怎么修炼还得怎么修炼。
慕菁渡劫的表现太过惊艳了，在掌门与众位长老面前，着实给师父颜陌涨了不少脸面。
让她那颗疲累的心，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
见到慕菁也渡劫成功了，武冷霜很为她高兴，不过心里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师兄妹四人里，就只剩她还是金丹，现在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小师妹了。
再不努力的话，真的要掉队了。
所以她恨不得赶快把常乐抓回来，逼着他天天不停地双修！
只是那小子自己渡完劫后就跑了，一点都不顾及人家的感受，让她气苦不已。
常乐在客栈见到师父时，感觉她的脸色有点难看，吓得不怎么敢吭声。
黄莉见到师父倒是蛮高兴的，不但对着她甜甜一笑，还愿意把手中的兽肉分享给她。
颜陌瞅了常乐半天，终归还是忍住没处罚他，有的烦恼都化为幽幽一声长叹。
他又没犯错，怎么罚？
自己总不能因为他太能干，就去罚他吧？
“你真有把握医好别人？”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的常乐，老实答道：“弟子已有七成把握。
只要师父您同意，弟子现在就可以开始为秦仙子医治。”
这个狡猾的臭小子。
颜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无奈地说道：“那你快点把人家医好，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
“是，师父！”
三天之前，秦衣羽的容貌已经停止继续衰老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常乐的猜测没有错。
至于丹方，这段时间他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不过具体的药量，还需要进一步检测秦衣羽的身体情况才能确定。
不过在开始治疗之前，双方必须先签订好相关的契约。
有师父在，这种事自然不需要他来操心。
纪远与余浩对常乐师父的到来也十分期待。
一是因为她来了，常乐就可以开始给师妹治疗了。
他们也希望师妹能早点好起来，别一直这么消沉下去了。
二就是因为在某次饮酒闲聊的时候，常乐喝多了之后，曾提起过自己的师父一日之内连渡两次天劫，直接从金丹巅峰晋升为化神期修士的事迹。
讲真，纪远与余浩听后心中一万个不相信。
他们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
相反，因为剑修成长需要大量的战斗，所以他们经常会出去找高手挑战。
可以说他们平生遇到过的高人无数。
传说之中当然不乏有天才在一日之内连破无数瓶颈，一举成为绝顶高手的故事。
可那毕竟是传说，反正在现实中，他们别说见过了，连听都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他们就想着等见到本尊时，一定要亲口问问，由此也能判断出常乐这人到底靠不靠谱。
如果他是个满口谎言，只会吹牛的人，哪怕师妹再倔强，再坚持，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他来为师妹医治。
可今日一见，他们居然有点相信了。
因为颜陌的修为与骨龄摆在那里，这是做不得假的。
凡是能在五百岁以内化神成功的修士，绝对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眼前这年轻女子分明连四百岁都未满，像她这个年纪的化神期修士，就算在顶尖的大宗门中，也绝对算得上是最为顶尖的天才。
没想到小小的星罗派，居然还藏了一个她这样的天才。
常乐简单给双方做完了介绍，便自觉退到师父身后。
最近师父心情不太好，自己越不起眼越安全。
“颜道友，久仰久仰！在下玄光剑宗纪远，这位是在下师弟余浩。请！”
“星罗派颜陌，见过两位道友，久仰！请！”
双方客套了一会，就各自落座，准备商谈契约详情。
不过颜陌发现那位名叫余浩的剑修，从一见面就一直盯着自己看，十分无礼。
而且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怪异，她心里便有些不悦。
如果不是还有正事要谈，又没发现他眼中有淫邪之色，她都要拂袖而去了。
还大宗门弟子呢，竟然如此无礼！
不过她也没打算惯着对方。
三百年前她就敢对那种好色的纨绔痛下杀手，现在自己已经化神了，就更不会事事都忍着惯着了。
她俏脸一板，转头看向余浩，冷冷说道：“余道友，我脸上可有不妥，你要一直盯着？”
余浩被她这么一质问，顿时老脸一红，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只是想看清楚一点，好判断常乐那小子到底有没有吹牛，而且他真是对那事情的真伪十分在意。
没想到这女子如此泼辣，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这种小场面，又没有外人在场，他自然不会慌张。
拱他了拱手，说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颜道友见谅。
实在是在下曾听说过道友的一个传闻，因为好奇才会如此失礼，实在是抱歉。”
见对方服软了，颜陌心里的气也消了一点，不过她的语气依然不善，追问道：“什么传闻？”
余浩答道：“在下听闻颜道友你曾在一日之内两次渡劫，成就化神。可真有此事？”
颜陌一愣，冷冷地撇了一眼在身边正襟危坐的常乐，才谦虚道：“是有此事！
那日有些得意忘形，才会行此险事，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不已，让道友见笑了。”
第二百四十章 师父你开心就好
这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常乐说出去的，当时仅有的外人被杀了，只剩他们四个知道这事。
有外人在场，颜陌不好发作，于是在心里狠狠地记了常乐一笔。
连师父的事都敢到随便拿到外面去说，正好她一直没找到惩罚他的借口。
你看，这理由不就来了么。
常乐被师父那眼看得浑身发凉。
他都懵了，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提过这事呀！
冤枉呀！
其实以他这点道行，在这两位老狐狸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他们这段时间经常来找常乐饮酒，明面上是为了师妹的治疗，拉近彼此的关系，实际上也是为了能多从他口中套出点话来。
就常乐那酒量，那酒品，从他口中套话什么的，真心不难。
在得到颜陌的亲口证实之后，余浩与纪远再没有半点怀疑。
他们阅人无数，对自己的眼光也很自信，对方两个小年轻，想骗过自己也没那么容易。
“颜道友天纵奇才，佩服！佩服！”
若是普通人的夸赞，颜陌自能一笑置之，可眼前这两位，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实力，都非常不普通好吧。
所以纵使是淡泊名利的她，其实心里也暗爽不已。
颜陌赶紧谦虚地说道：“不敢！不敢！只是一时冲动，误打误撞而已。”
纪远余浩对视一眼，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
好一个一时冲动！
好一个误打误撞！
这位也太会自谦（凡尔塞）了。
若没有对自己实力的极度自信，谁敢去冒这种险，真当自己是天道之子吗？
多少少年成名，不可一世的天才修士，还不是一样在天劫之下灰飞烟灭？
人人都说剑修无畏，可他们剑修也不敢拿天劫来练手啊。
所以不管她是鲁莽也好，自信也罢，最少可以确定她绝对是一个狠人！
这个世界天才不少，可敢对自己这么狠的天才，绝对是少之又少。
接双方又在十分友好气氛下，交流了一些修炼方面的经验。
不过气修与剑修实在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基本属于话不投机的那种，所以双方的话题又慢慢转回了炼丹之事上。
谈起正事，颜陌同样不会含糊。
她正色道：“常乐为秦仙子炼丹之事，做为他的师父，我并不反对！
不过有些丑话，咱们最好还是要讲在前头。”
纪远与余浩等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吗？
“颜道友请讲！”
“常乐炼丹的本事皆是来自于家传，与我无关，也与星罗派无关。
所以炼丹解毒之事，皆是他的个人行为。
若是为秦仙子医治时出了什么意外，他是我徒弟，无论什么后果我颜陌自然会一力承担，不过希望不要牵连到我星罗派！”
常乐听了师父这话，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这师父虽然有点凶，不过对自己真心不错。
他之所以一定要等颜陌回来，主要想的是对方给出的那些条件虽然珍贵，可对自己来说没啥大用，所以干脆交给师父处理好了。
所以他的本意是为了把这些好处转给师父，可现在想来，还是多少有点考虑不周。
对丹师而言，七八成的把握已经不低了，值得出手一试。
可对师父这个外行来说，终归还是有二三成失败的可能，所以她会因此担惊受怕。
纪远闻言看了一眼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常乐，心说：这做弟子的如此老道，怎么这个当师父的居然那么天真？
早知如此，不如直接找她来谈，就不用多付那么多报酬了！
颜陌在他眼中，已经从天才变成了那种只知道修炼的天才了。
他看常乐一直低着头，没有开口意思，又看到颜陌一脸的视死如归，心里觉得好笑。
这对师徒，有点意思。
“此是应有之义！
颜道友请尽管放心，我玄光剑宗绝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辈！
我等来此之前，家师特意传书一封。”
接着，他又郑重其事地从手镯中取出了一张灵纸，双手呈给颜陌，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治疗结果如何，我玄光剑宗都认了！
绝对不会因此怪罪常丹师！”
颜陌赶紧双手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愿赌服输”！
落款是‘青玄’，同时，在最下角还盖了一个‘玄光’印章。
这字迹对她来说，算不得多好，但是字的每一笔锋锐之间，都包含着一股凌厉剑意，隐而不发。
显然，写下这几个字的剑修，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灵纸收起，还不忘得意地看了常乐一眼。
那意思就是：怎么样，为师厉害吧，你还没开始治呢，我就帮你争取到了一张护身符。
常乐脸上适时浮现出夸张的敬佩表情。
嗯，只要师父你开心就好！
其实玄光剑宗掌门的这封信，是为了回应当日常乐的约法三章，不会去请任何丹师来监督他。
‘愿赌服输’几个字的意思，就是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了常乐身上，不再去七想八想的了，也不会再让其他丹师掺和进来了。
只不过纪远这个老狐狸，发现颜陌似乎对炼丹的事情似乎比较外行，为了安她的心，所以故意顺着她的意说了那么多漂亮话，还提前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见到颜陌露出满意之色，纪远这才把事先拟好的契约递了过来。
颜陌为人聪慧，学识渊博，但她的弱点也很明显，就是太年轻，经历很单薄，所以才会弄出刚才那种笑话，其实无伤大雅。
对于检查契约上的条款，她足够的自信，绝对没人能在这上面骗得了自己。
不过当她见到契约上对方允诺的那些报酬，心里顿时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现在契约上，除了上次他们对常乐所说的报酬之外，后面又陆陆续续地添加了一些。
没办法，每次在谈及报酬的时候，常乐都会露出对这些报酬看不上眼的表情，可他只说等师父来做主，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纪远与余浩两个老狐狸一合计，看来这常乐的胃口有点大啊。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奏衣羽背后站着两大宗门呢，什么代价付不起？
只要常乐敢要，他们就敢给！
不管怎样，把师妹治好就行。
但如果他只是在欺骗，到时候自会让他感受到来自两大宗门的怒火。
他们就像那种在手术前非要给医生塞个红包的病人家属一样，只有医生收下了红包，他们才会感觉更加安心。
所以后来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又挑挑拣拣地加了一些什么像功法秘籍，天才地宝之类的进去，看上去满满当当一大长串。
结果一下子就把颜陌给惊到了。
她不禁心想：在常乐口中如此简单之事，居然这么能挣？
在这一刹那，她的道心都有些动摇了。
要不以后干脆就把常乐当棵摇钱树来用，这可比找什么灵脉要轻松得多呀。
其实她是不知道，像这样的大买卖在丹师界也极为罕见，大部分丹师一辈子也碰不到一回。
如果没有之前众多高级丹师的拒绝，这报酬也不可能一涨再涨。
好在颜陌现在还是一位有底线、有追求的师父，很快就打消了压榨常乐的主意。
其实这份契约上，对常乐约束的内容极少，相反，对玄雷宫与玄光剑宗的各种限制却写得十分详细。
基本上颜陌能想到的，上面都写好了。
上面差点就明着写了：你放心治就是，我们保证全力配合。如果治好了，该有的报酬绝对不会少，就算医不好，那也只怪我们自己倒霉，与你无关。
其实一直都是颜陌关心则乱。
她搞错了一点，现在是对方在求着常乐。
真正处在弱势的不是他们，反而是两大宗门。
就好比如果有位病人对医生说：‘你把我医好了我就付钱，医不好你就要给我偿命！’
你看看有哪个医生会为这种病人医治？
再说了，在玄雷宫与玄光剑宗眼中，又何尝有过星罗派？
对他们来说，一百个星罗派加在一起，也抵不过秦衣羽的一根手指头。
两个那么大的宗门，若是真要找你星罗派的麻烦，就算签再多契约也毫无用处。
对付这样一个小宗门，难道还非要他们亲自动手么？
在颜陌看来，契约必须对双方公平。
可她没搞明白，立这种契约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保障常乐这个丹师的利益。
当然，契约上写得再好，同样只能防君子，却不能防小人。
两个那么大的宗门，如果事后真要赖帐，你常乐想保住性命都难，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只不过像玄雷宫与玄光剑宗这样的大宗门，不屑去做这种败名声的事情罢了。
颜陌反复把契约看了好几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又小声地征求了一下常乐的意见后，才喜滋滋地帮他签了下来。
大框架事先都谈好了，常乐当然没啥意见。
他只增加了一个要求，就是剩下的那粒涅盘驻颜丹，事后要归他。
别人不知道这粒丹药的价值，可他知道。
这点小事，纪远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之后秦衣羽也特意赶来，代表玄雷宫，也与常乐签定了一份契约。
真正的治疗，当然不可能在这种简陋的客栈里进行。
对此纪远他们也早有安排。
一行人离开灵泉城，飞向茫茫大海，没飞多远，就落在了一座清静小岛之上。
这里距离星罗派的灵脉出口，并不算太远。
小岛不大，但景色宜人。
岛上有山有水，亭台楼阁也建得颇为雅致。
据纪远介绍，当年在这小岛上发现了一条小型的灵脉，没有多大的开采价值，所以玄光剑宗就把这里修建成了一座别院。
颜陌听了暗暗咋舌，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有开采价值的灵脉。
这就是大宗门的底蕴吗？
许多中小势力求而不得的灵脉，在这些大宗门眼中，居然没有开采价值，只配建成一个用来休闲养生的别院。
纪远与秦衣羽带着常乐师徒三人，把整个小岛参观了一遍，然后看了看常乐，却是开口询问颜陌：“颜道友，对此岛可还满意？
若是嫌小，再往西四五百里，还有一个更大一点的岛屿，改去那里也行！”
颜陌也知道对方并不是真要征求自己的意见，看到常乐微微点头之后，才回道：“不必麻烦了，就在这吧。”
纪远点头道：“那行，常丹师，你只管用心给师妹医治，其他一切都不必考虑！
有任何需要，只管知会一声，我玄光剑宗必会全力配合！”
常乐没有客气，直接递出一张灵纸，道：“没有别的要求，帮我把这些灵药置齐就行。”
纪远看见常乐胸有成竹，心里又安定不少。
他接过灵纸，直接去安排了。
颜陌知道后面的事自己也插不上手，干脆在岛上找了处清静的地方，带着黄莉修炼去了。
进入工作模式的常乐，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秦仙子，从现在起，我的要求你都要配合！”
“好！”秦衣羽早有心理准备，答应得十分痛快。
常乐指着她头上戴着的幂蓠，说道“在这里，这个就别戴了。”
秦衣羽万万没想到，常乐的第一个要求居然会是这个。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咬了咬牙，勇敢地把头上的幂蓠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苍老的脸庞。
她心里十分委屈，这副鬼样子，照镜子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更别说像这样暴露在人前了。
可常乐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想法，直接放出神识，开始仔细地观察。
要估算出她头上皮肤中残留的生机并不容易，来不得一点大意。
秦衣羽见常乐那么认真，委屈渐去，对他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只不过……
“其实你现在的模样一点都不丑，谁都会有老去的那天，所以迟早要面对自己变老的事实，你只不过是稍稍提前了一点罢了。”
“你知不知道，普通人中有一句俗话叫做‘人到七十古来稀’，秦仙子你已经几百岁了吧，所以已经不亏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常乐的恶趣味
“人老不老是看心态，而不是看脸。
就算容貌无法恢复，只要你能保持住积极年轻的心态，至少也能成为一位年轻可爱的小老太婆。”
“你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很丑了？
就绝望了？
不，你错了！
相信我，以后还会变得更丑的！”
“……”
秦衣羽只觉得魔音灌耳！
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居然能贱成这样！
被常乐这么无礼地看着，已经让她十分难受了。
可现在还要同时承受着他各种毒舌骚扰，秦衣羽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身份尊贵，从小到大，走到哪不都是被人高高地捧着，谁敢这么跟她讲话？
你听他说的那些还是人话吗？
如果不是长剑没带在身上，她可能真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剑斩了这个讨厌鬼。
常乐倒不是觉得逗一个小老太婆多有意思。
主要是因为她脸上的褶子太多，皱纹太深，好多部位都被挡着了。
男女有别，他又不好直接上手翻看，所以拿话来气气她，让她自己把脸板起来，这样才能把褶皱下的皮肤状态看个清楚。
好吧，他承认，确实也带点恶趣味。
“你……!”
秦衣羽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实在忍受不住，正准备发作的时候，常乐终于观察完了。
他完全无视对方被气得发抖的样子，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秦仙子你完全误会了在下的好意！
对我们修士来说，生老病死都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在下曾经告诉过你，你服下的不是什么毒丹，而是驻颜丹的一种。
如果在下是你，就会抓紧时间记住自己苍老时的模样，仔细体会这种衰老的感觉。
因为等医好之后，你再想变老也不可能了。”
看到秦衣羽已经被自己忽悠得陷入了沉思，常乐赶紧跑路，躲进了自己的丹房。
秦衣羽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好话癞话都是他说的。
可看了一圈，人已经跑了。
她气得白眼一翻，恨恨地跺了跺脚。
炼制毒丹的灵药中，其他的都已经购置齐全，可噬命灵果却始终没有买到。
这味灵药实在是太冷门了，做为毒药，它的毒性太过温和，可做为灵药，它的用处又很小。
玄光剑宗一众剑修跑遍了周围十几座城大大小小上百家灵药铺子，可那些商家大都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灵药。
无奈，纪远只得灰溜溜地回去找常乐。
他有些汗颜，实在是之前他自己把话说得太满，结果现在被一种灵药打脸。
常乐倒没有太在意，对丹师而言，灵药短缺不是很正常的吗？
况且对他来说，少一种灵药真不是什么大问题，直接用积分到系统中兑换就是了。
这玩意最多也就是……！
卧槽！
10W积分！
这玩意居然比那些用于恢复肉身伤势的天才地宝都要贵！
常乐肉痛不已，要知道一颗噬命灵果肯定不够。
因为他最少要炼制两炉毒丹。
一炉毒性大一点的，一炉毒性小一点的。
因为即使是毒性大的那炉丹药，药性也必须要收着，别到时候真把人家给毒死了。
所以就需要另外多准备一炉毒性小点的丹药来进行补充。
为什么不全用毒性小的丹药，还不是因为噬命灵果贵嘛，要10W积分一颗呢。
如果秦衣羽知道他的考量与选择，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接下来的几天里，常乐每天都会定时出来把秦衣羽气个半死，顺便检察她面部的情况。
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呆在丹房中。
毒丹丹方上的灵药种类，他早就确定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模拟炼丹，一次次地尝试，一点一点改变灵药份量，找到其中的几个平衡点。
这不需要多少技巧，却需要有极好的耐心。
终于，在连续‘肝’了几天之后，他把两种毒丹都炼制完成了。
常乐心中坦荡，这次定制丹药是他最为认真的一次。
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现在唯一要赌的就是，那涅盘驻颜丹是否真有传说中那返老还童的功效了。
从来到这个小岛开始，秦衣羽没有一天过得舒心的。
每天被常乐那张臭嘴变得花样刺激，心情能好才怪了。
也不知道他哪学来的那么多怪话，每次都能把自己气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每天经历了一遍那张臭嘴的折磨，现在她已经能够很坦然地面对现在这副苍老的模样。
有时候她还会主动去照照镜子，这在来此之前是不可想像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一些东西放下了，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剑心，比以前要通透了几分。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就算真的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是我，就算是用剑，我依旧能成为那个让万人仰望的秦仙子！
她的这些变化，被纪远与余浩一一看在眼里。
他们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师妹美不美，身份尊不尊贵。
这些外物都是她剑道上的绊脚石！
如果她长相普通，出身也普通，以她的剑道天赋，实力可能早就超越了自己。
如果不是怕她一直颓废消沉下云，他们才不会这么卖力地陪着她一路寻医问药呢。
所以看到师妹一天比一天开朗，这两个老狐狸已经十分欣慰了。
“秦仙子，毒丹我已经炼好了。
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把其中的风险讲给你听。”
常乐手中托着两个玉瓶，相当郑重地说道：“若是服下了丹药，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万一在下错了，你连现在的模样也保不住了，你会变得更老，更丑！
所以你现在仍然有选择的机会。”
秦衣羽翻了一个白眼，一把从他手中抢过玉瓶。
只不过她忘记自己现在是个小老太太了，这个白眼实在是有点销魂，让常乐打了一个冷颤。
跟一个小老太太打情骂俏的感觉，确实有点怪。
经过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两人对彼此都了解了许多，相处起来也随意了许多。
她在别人面前，是受人尊重的秦仙子。
可在常乐面前，什么身份、修为，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这些经常被他拿来对自己各种冷嘲热讽。
像比如‘你如果不是出身好，连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
还有什么“如果我到你这个年纪，还只有你这种修为，只怕出门也得戴着幂蓠才行。”等等，反正怎么气人他就怎么说。
偏偏自己每次都会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可最后还是会被他气个半死。
至少在斗嘴这一块上，她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
“少废话！快告诉我，先吃哪个？”她挥了挥粉拳，恶狠狠地说道，“要是没把我医好，看我会不会撕烂你的嘴！”
常乐哈哈一笑，对她比了比大拇指，然后指了其中的一个玉瓶。
秦衣羽毫不犹豫地倒出一粒丹药，连看都没看，一口吞了下去。
常乐很认真地观察她服药后的容颜变化。
“怎么样？”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不在乎了，可直到吃进毒丹之后，她才知道，并没有。
她还是很在乎。
“你快说呀！
你的丹药到底有没有作用？”
常乐笑嘻嘻地拿出一面铜镜，摆在秦衣羽的面前：“好好看着自己是怎么变老的吧，以后再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秦衣羽冷哼了一声：“要你管！”
她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手指头都快要把裙角给绞破了。
看着自己的肤色变得越来越灰黯，看着自己脸上的皱纹一点一点地加深，看着自己的头发变得越来越白，她突然多了出了好多感触。
若是以前看到这些，她会很害怕，会绝望，甚至会想到死。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仿佛镜中的人影并不是自己，而自己正在旁观别人慢慢变老。
秦衣羽越看越入神，渐渐忘记了还在与常乐斗嘴。
她是一位剑修，剑道资质极佳的剑修。
剑修修炼剑道，同样也要契合天道。
天道是什么？
日升日落，风起云涌是天道，潮涨潮落、花开花谢是天道，那么喜怒哀乐、生老病死自然也是天道。
此刻铜镜中，那个逐渐变得更加衰老的人影，让秦衣羽把‘老’的每一个细节，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最近历经了各种磨难，心情跌宕起伏。
容颜变老，好友背叛（？），求医无门，从失望到绝望，再到重获希望。
这些又何偿不是天道！
常乐突然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苍凉的剑意。
这种剑意不算强大，但却能让人产生那种悲伤，无奈以及绝望的感觉。
其实不止是常乐感觉到了这股剑意。
很快，纪远与余浩便从远方御剑而来。
没过多久，颜陌带着黄莉也来到了这里。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一直看着铜镜的秦衣羽身上。
有欣慰，有兴奋，有赞叹，有不解。
顿悟！
这是所有剑修都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机缘。
剑修的顿悟与气修的悟道看起来差不多，其实还是有差别的。
气修悟出的是修炼之道，而剑修悟出的是剑意，是杀伐之道。
一般看到日升日落，花开花谢等自然现象顿悟出来的剑意，大都是些影响战场环境的剑意。
而像秦衣羽现在通过生老病死的过程顿悟出来的剑意，却能直接影响人心，所以更加难能可贵。
想想看，本就战力极强的剑修，如果他的剑法中再带有能影响人心的剑意，这样的剑修会有多可怕？
秦衣羽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顿悟之中。
镜中人影每增加一道皱纹，脸上每多出一块老人斑，头发每变白一点，都在加深她对‘老’的理解，都在不断地增强她的剑意。
可正当在她顿悟最关键的时候，镜中人的变化突然停了下来。
秦衣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意也开始散乱了起来。
“不好，她的顿悟快被打断了！”颜陌脸色一变，传音给常乐，“别让镜中人的变化停止，否则她会抱憾终身！”
颜陌虽然不是剑修，但是众人之中属她最为聪慧，对于修炼，她更是行家中的行家。
所以她最早发现了问题，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可常乐有什么办法？
鬼知道这女人居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候进入顿悟？
为了安全起见，那粒毒丹的药性必须收着，所以肯定是不够的。
可现在另外一瓶毒丹，还在她手中的玉瓶里。
如果现在去取出毒丹，再塞进她嘴里，不就直接打断了她的顿悟？
此时纪远与余浩也反应过来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要是师妹错过了这次机缘，师父绝对会扒了他俩的皮！
没错，他们师父青玄上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话说剑修本来也没几个讲道理的。
就算师父不会怪罪他们，他们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可是一种能直接影响人心的剑意啊！
常乐想了一下，传音给颜陌：“师父，毒丹在她手中那个玉瓶中。你不妨如此……这般……。”
颜陌点了点头，突然轻轻飘到秦衣羽身边。
她的身体仿佛一片落叶轻轻地飘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纪远与余浩大惊失色，正准备出剑阻止，突然耳旁传来常乐的传音：“两位稍安勿躁，我师父没有恶意。”
此时秦衣羽手中的玉瓶突然打开，其中一粒黑色丹药直接飞到了颜陌的面前。
颜陌双手微微轻摆，把从秦衣羽身上散逸出来的真气收拢在一起，包裹住那粒丹药。
只见那丹药在她的控制之下，开始散发出一丝丝黑气。
颜陌又将这些黑气，引至秦衣羽的鼻前。
丹药越变越小，黑气变得越来越多。
常乐心里在猛喊：“快吸呀，你倒是吸呀！”
也许是那股黑气，遮挡了秦衣羽继续观看镜中的人影。
她不耐烦地使劲一吸，便将所有的黑气全部吸入体内。
没过多久，随着镜中人影变化继续，她身上的剑意也开始重新稳定了。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纪远与余浩远远地对着颜陌抱拳行礼。
第二百四十二章 涅盘
这就是常乐想出的办法，让师父颜陌利用秦衣羽自身的真气，模拟出丹药在她腹中的变化，然后再将丹药溶解释放出的药灵气，让她吸回体内。
这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却需要相当的精细，常乐自己可做不到。
在座的几位高手中，别看纪远与余浩修为高，战力强，但要他们做这种事，肯定不及颜陌。
不说别的，估计等常乐把这方法跟他们解释清楚，秦衣羽的顿悟就已经中断了。
也只有颜陌，他只是稍微一提，她就完全理解，并做到了。
容颜越苍老，秦衣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意就越浓。
当镜中人影的脸上布满了老人斑，皮肤也彻底干枯，再无半点生机时，这股剑意彻底大成！
一瞬间，整座小岛都被一股苍凉，孤寂所笼罩。
岛上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对命运深深的绝望。
就算修士的修为再高，战力再强，寿元再长，终究逃不过衰老的命运。
真正的长生，毕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可也正在这个时候，秦衣羽突然感觉到一股来自于身体深处的极强生机，开始涌入她的脸庞。
这感觉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喝到了甘泉，整个脸上的血肉皮肤都在疯狂地吸收着这股生机。
可没过多久，秦衣羽的头上，脸上开始产生一阵奇痒。
这感觉就好似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在自己皮肤下面，在血肉之中，不停地爬啊爬。
她试着调动真气去止痒，可是当真气涌到脸部的时候，那种她像想出来的小虫子动得越发剧烈起来。
奇痒更甚，从脸上，蔓延至整个头都在痒。
秦衣羽再忍受不了了。
她整个人倒在地上胡乱翻滚，那张苍老到极点的脸上满是狰狞，口中‘嗬嗬’做响。
一旁的常乐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
是药性太多了，还是自己的毒丹与涅盘驻颜丹药性发生了冲突？
纪远与余浩见到师妹突然变成这样，更是不知所措。
常乐看到秦衣羽伸出双手，十指变爪，狠狠地抓向自己脸。
他连忙大喊：“师父！别让她抓脸！”
其实还没等他说完，颜陌已经伸出手指在秦衣羽的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又将她扶起。
秦衣羽的双手已然垂下，再无挣扎之力，只是她脸上的狰狞依旧，口中仍然像个疯子一样‘嗬嗬’地叫着。
接下的画面有点恐怖。
先是一阵山风吹过，秦衣羽满头的白发，竟然被这不大的山风吹得漫天飞舞。
同样被风吹走的，还有她的眉毛。
才过了一会，她的脑袋就变得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就像是一个鹅蛋。
紧接着，她头上、脸上的皮肤突然裂成了无数块，并开始一大块一大块地往下脱落着。
可脱落的皮肤下面，露出了粉红色的新皮。…
常乐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原来这种返老还童，就是让老皮彻底死去，然后生出新皮？
当老皮脱落了一大半的时候，已经能隐约看到下面有张年轻了许多的脸庞。
只是上面还挂着一些没脱落干净的老皮，所以新脸不但不美，反而有点吓人。
常乐突然皱起眉头。
不对，这点生机不够。
新脸虽然看起比刚才年轻了许多，可上面仍有许多皱纹。
他在想是不是药力不够，需不需要把剩下的那粒涅盘驻颜丹也喂给她吃。
不过看到秦衣羽的表情依然十分狰狞，他决定再看看再说。
果然，当第一层老皮完全脱落后，这刚刚生成的新皮又开始出现龟裂，很快再次开始脱落，又露出了里面刚刚生成的新皮。
一直看到这里，常乐才真正的明白了这涅盘驻颜丹的巧妙之处。
这涅盘驻颜丹，不止有两层功效，而是三层。
第一层是让原来的肌肤生机尽失。
可失去的这些生机，并没有白白浪费，而是被提取出来了。
这样，每次提取出来的生机，加上一部分丹药中蕴含的生机，就能催生成更年轻一些的肌肤。
所以每换一次皮，都能明显看出秦衣羽的模样变年轻了几分。
这才是涅盘驻颜丹的第二层功效。
至于第三层，自然就是驻颜了。
后面一切都如常乐所料，整个换皮的过程，一共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秦衣羽一共经历了八次换皮，整个返老还童才真正停止。
她的容貌已被定格在了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此时的秦衣羽已是筋疲力竭。
颜陌见她不再挣扎，便解除了她身上的禁制。
秦衣羽身体一松，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如果让外人见到这副模样的秦仙子，不知道还
^0^
会不会对她如此仰慕。
之前那种奇痒，是秦衣羽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的噩梦。
她宁愿被人砍上几刀，也不愿再经历一次了，那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常乐这时第一次见到秦衣羽正常时的面容。
脸上的皮肤由于刚刚生成，所以看起来红红的，粉嫩粉嫩的。
整张脸光滑细腻，之前满脸的褶子与老人斑已经完全消失了。
细看她的五官，美而不媚，自带了几分高贵的气质。
特别是现在她的眉毛与头发还没长出，头上脸上光秃秃的，反而让她带有一种别样的妖艳。
常乐只看了几十眼就不敢再看了。
他不由在心里暗叹，这位秦仙子才是真正被天道眷顾的人。
家境好也就罢了，还生有一张这么犯规的脸，据说她的剑道资质也是万中无一。
由此可见，天道不公啊。
虽然常乐没见识过‘绝色榜’上的其他女子，不过他也认为，秦衣羽能排名前三，绝对是实至名归。…
好容易才从痛苦中摆脱的秦衣羽，这时才想起了自己的容貌。
她一骨碌坐起身来，可之前的铜镜早就被她挣扎时，一脚踢得粉碎。
她抬起手，可刚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想摸又不敢。
没去看最关心自己的两位师兄，却是转头看向常乐，怯生生地问道：“我的脸……？”
常乐对着她微微摇头，眼中满是落寞，长叹一声：“唉……！”
尽管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秦衣羽仍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
还是失败了！
她本以为自己能勇敢地放下，可真到了这一刻，才知道谈何容易。
这时常乐的后半句话，才幽幽地在她耳边响起：“我真是个天才！
无敌真是寂寞啊！”
秦衣羽一脸懵逼，半天都没听懂他的话中到底有几个意思。
她那稚嫩的脸上，痛苦，绝望的表情还没散去，现在又加上了疑惑，总之看上去精彩极了。
颜陌狠狠地瞪了一眼常乐。
这倒霉孩子，太坏了！
平时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
虽然知道他这人有点腹黑，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贱的一面。
真是太讨人嫌了！
同是女人，自然能理解容貌对女人的重要性。
颜陌从自己手镯中取出一面精致的铜镜，递了过去。
此时秦衣羽的脑子还在当机中，呆呆地接过铜镜，连感谢的话都忘记说了。
等她举起铜镜，看到镜中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登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熟悉是因为镜中那张确是她自己的脸，陌生则是因为这张脸比她变老之前，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
此时她心里充满了感激。
这次居然完全没想着要去跟常乐计较。
在这段日子里，自己承受的种种痛苦与绝望，只有她自己最能明白。
可是现在，一切都云开雾散了。
就是因为自己相信了一个最不靠谱的人。
当她再次抬头，看到颜陌正满脸怒气，揪着常乐一只耳朵，一边呵斥，一边拉着他离开。
破涕为笑。
晶莹的泪水将她脸上那份笑容点缀得极为灿烂！
在一旁的纪远与余浩，早已在一旁哈哈傻乐。
他们师兄弟几人，一直都把师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
秦衣羽的所有剑法，基本都是他们几人所传授。
从她出事，变得消沉开始，他们师兄弟几人也再没有过一刻的轻松。
直到此时，压在他们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才彻底地消失。
此事的结果，比他们曾预料的最后结果，还要完美百倍！
容貌恢复只是锦上添花，重要的是师妹再不会消沉下去，不会浪费她那绝世的剑道资质。
不但如此，师妹还因祸得福，从中领悟到了新的剑意！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开怀！…
话说那剑意中所带的沧桑，凄凉，绝望感觉，真是让人迷醉呀。
如果不是现在实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们非得拉着师妹好好切磋一番不可。
真想在对战中再次感受一下，顺便评估一下这种剑意的威力。
常乐既然做到了自己承诺之事，双方约定好的报酬，玄光剑宗自然不会赖账。
可是今日，他们又再度欠下了颜陌一个天大的人情。
若不是她及时出手，就算师妹容貌尽复，也绝对会抱憾终身。
其实在纪远他们看来，这份人情可一点都不比常乐那个小。
具体要怎么来还，还得回去跟师父与玄雷宫里的那个老家伙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把常乐狠狠一顿收拾之后，颜陌只觉神清气爽，往日心中的阴
^0^
霾尽然一扫而空。
她都在想，要不以后就干脆定时这样来清除清除阴霾。
既可以实时掌握他的进境，又可以让自己保持心情愉快。
这段时间里，通过研究噬命灵果的药性，常乐越来越钦佩那位司马俪前辈在丹道上的造诣了。
噬命灵果的毒性温和，在吞噬容颜生机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损坏其他机能，用它来做涅盘驻颜丹的主药之一，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来之笔。
而且自己不知道的是，噬命灵果不但能吞噬生机，还能再一次将其激发出来。
看那涅盘驻颜丹的神奇效果就知道了，简直把‘涅盘’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一种丹药中，把变衰老与返年轻两种截然相反的效果，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涅盘驻颜丹绝对是常乐见过的最最天才，最最完美的丹药，没有之一！
只可惜它的丹方早已失传了。
要不然那位司马前辈，绝对可以被封为传奇丹师。
涅盘驻颜丹的神奇功效，给了常乐许多启发，让他对今后的研究多了很多思路。
容貌可以通过‘涅盘’返老还童，那人的身体机能可不可以也用‘涅盘’来越变越强？
能不能做到起死回生呢？
驻颜，百毒不侵，还有起死回生，几乎可以说是丹师的三大终级目标。
凡是对自己丹道十分自信的丹师，在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最后几乎都会奔着这三个目标去努力。
常乐自诩是注定要成为丹神的男人，当然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所以这些新想法，新思路，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至于那粒涅盘驻颜丹，他本想拿来孝敬师父的，不过让颜陌直接拒绝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年轻了，如果以后顶着一张比弟子还小的脸，这师父就更难当了。
次日，已经长出一头秀发与眉毛的秦衣羽，亲自送来了所有的报酬。
当然，还要顺便感谢一下两位。
主要是为了感谢颜陌，至于常乐那个贱人，直接忽略不计好了。
“颜前辈，昨日多谢你及时相助，衣羽感激不尽！”
“秦姑娘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若非……”
“……”
看到两个虚伪的女人在那里客气来客气去，说得还都是些毫无营养的话，常乐百无聊赖。
有这时间，都够自己去炼一炉丹的了。
呵！女人！
没过多久，纪远与余浩也一齐赶来了。
昨日他们已经飞剑传书回宗门，现在来此的目的，就是要挽留常乐师徒。
小师妹还年轻，像这种大恩情，越留就越难还，所以最好就是能直接解决。
“还请颜道友，常丹师务必多在此盘桓几日。
这段时间两位为我师妹劳心劳力，实在是辛苦。
如今诸事已了，也正好趁此机会，多休息几日，好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冷炼’之法
颜陌直接婉拒道：“多谢两位盛情。
我们师徒确有要事，即将远行，实在不便多留，还望恕罪。”
反正不管纪远他们如何挽留，颜陌都是初衷不改，执意要走。
两个老狐狸昨日见识了她出手时的果决，今日又见识到了她的难缠，心里哪还有再敢对她有半分小瞧？
怎奈现在主动权都在对方手中，只得一直在那里苦苦相劝。
在一旁，秦衣羽小声地询问道：“你们将要去哪里远游？”
常乐正在看着师父的精彩表演，随口答道：“归元界中部。”
“哦。”秦衣羽没想到他们居然要去那个混乱之地，闷闷地应了一声，“记得那日初见，你曾说过，是我错怪了自己的朋友。
你现在还是这么以为的么？”
当日常乐提及此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想到自己当日被人背叛时，心里如刀割般痛苦，就知道如果对方真是被自己冤枉，所受的痛苦，只会更甚自己十倍不止。
不过当时她容貌未复，并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现如今，常乐当日之所言，皆已验证。
此事对秦衣羽来说，极为重要，所以现在她又亲自再来确认一番。
常乐早把此事给忘了，此时听她再次提起，想了一会，才道：“多半如此。”
接着，又给她解释道：“你想想，你那朋友若是真想害你，只需送你一粒丹药，你便连解毒的机会都没有了。
能与秦仙子成为朋友的人，他的身份想必也不简单，若是你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又怎么会用这种办法来与你同归于尽？
再说了，拿如此珍贵的丹药去害人，这代价未免也太高了吧？”
秦衣羽的心乱了。
她那么聪明，常乐所分析的这些，又何偿会没有想到？
只不过从出事以来，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才是唯一的受害者，心中委屈无比，对那人无比痛恨。
可现在事情突然反转，她内心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原来一直以来，最最无情的人是自己，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才是真正的受尽委屈。
想到当日自己不肯听她半句解释，就武断地定下了她的罪，秦衣羽惭愧异常。
她沉吟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取出一块玉牌，抛给常乐道：“算我多欠了你一个人情！
今后无论何事，都可凭此玉牌，去玄雷宫或是玄光剑宗，都能找到我。”
说完，她没再理会常乐，嘴唇微动，显是在与谁传音。
过了一会，她走到颜陌面前，双手抱拳，深深地施了一礼，说道：“颜前辈，所谓大恩不言谢，今后若有用得着我之事，衣羽必不推脱！”
她的语气甚为诚恳，令一直在与两个老狐狸斗智斗勇的颜陌，也有些意外。
颜陌赶紧将她扶起，笑着说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哪有什么大恩不大恩的。
秦仙子你言重了。”
纪远余浩两个老狐狸，满脸苦笑，但是眼神中却带有几分骄傲。
很有几分‘自家女儿终于长大了，有担当了’的自豪。
既然师妹愿意自己来担下这份人情，他们又何必再枉做小人，遂没再挽留几人。
送走了常乐几人之后，秦衣羽也随即告别了两位师兄，只身御剑返回玄雷宫。
有些事做错了，便要去承但后果，不管她会不会恨自己，不管她以后会如何看待自己，这声抱歉一定要亲口讲给她听。
无名小岛上，唯剩下纪远与余浩在那里跳脚不已，相互责怪。
“都怪你，以小人之心度师妹之腹，害得我们没能领教到师妹的新剑意！”
“师兄你居然好意说我？
若不是你……”
……
颜陌带着两个弟子离开小岛之后，又在外面绕了一个大圈，才重新潜入海里，返回了地底灵脉。
她心里也颇多感触，不知不觉，居然在这里耽误了一个多月。
不过想到这一个多月来的收获，倒是非常值得的。
不但能星罗派受益匪浅，她这个当师父的又何尝不是？
这次常乐获得的报酬之中，抛开那两大宗门的一干承诺不说，那本功法，与她极为契合，显然对方是有过思量的。
修炼之后，她的实力定能大涨。
颜陌心中好笑，别人都是弟子拼命地在师父面前好好表现，以期得到赏赐。
可到自己这里倒好，居然一直在沾弟子的光。
不过这感觉也不错。
常乐见到多日不见的两位师妹，心情大好。
只不过武冷霜最近心中失落，对他颇有责怪之意，一直用那幽怨的眼神瞅着，既不吭声，也不离开。
常乐多少猜到了点她的心思，用好话小声哄了她半天，答应以后一定每天与她双修，助她早日结婴，这才让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暧。
倒是慕菁，最近呆在地底好像憋坏了。
师父与常乐不在，武冷霜又只知道拼命在那苦修。
灵脉中的众位师姐又都很忙，所以她一个人无聊死了。
见到常乐回来了，她自是最兴奋的那个。
强拉着他，把自己那日渡劫时的英姿，一连给他讲了好几遍。
不小心看到他居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心下大怒，又强拖着他，非要与他切磋个三百回合不可。
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反而让常乐心中无比宁静。
如果再能加上邓固与老白，这生活就完美了！
常乐最近在给自己定制一款安定心神，祛除杂念的丹药。
主药正是那地下河中的白玉盲鲤。
他如今在《丹方学》的造诣不浅，对《灵药学》的研究也很高深，对于其他丹师来说最为困难的设计丹方，一点也难不到他。
很快，他就根据白玉盲鲤的特性，整出了一张自认为相当不错的丹方出来。
可是在进行模拟炼丹时，他却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白玉盲鲤的鱼肉，生吃带有不少功效，可是变熟之后，就只剩下一点灵气与美味了。
可是丹炉中的真火温度如此之高，鱼肉怎么可能不熟？
所以常乐反复试验了好几天，却仍然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左绮还是老样子，性子时冷时热，让人难以捉摸。
虽然她这个四品丹师有点水，但毕竟是出自那样的家庭，至少在炼丹方面的见识，要远远强于常乐。
在与她交流丹道的过程中，常乐经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所以遇到问题找左师叔，就成了他必然的选择。
听完常乐的困扰，左绮闭起美眸，仔细思考起来。
她这个当师叔的，为了不让自己在常乐面前丢丑，最近对炼丹的研究也不觉勤勉了许多。
如果让她家人知道的话，定然会欣慰无比。
想了许久之后，她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一下子艳光四射，魅力齐发，逼得常乐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左绮看到他这副怂样，心情更好了几分。
“你想以活鱼为药，又不想让鱼肉变熟，那不妨试试‘冷炼’之法！”
常乐好奇地问道：“何为‘冷炼’之法？”
左绮懂炼丹，知药理，常乐一说自己想要炼制的丹药，她不看丹方，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此法倒是不难，我曾见别人用过一次。
不过你一人可办不到，需要冷霜与你配合才行。
当你用真火‘化药’，‘提纯’之时，让她用玄冰真气包裹住白玉盲鲤，使其一直保持冰冷。
待‘化药’，‘提纯’提纯完成之后，你便撤去真火，让她用玄冰真气迅速使药液冷却。
然后你便要……”
常乐不知道的是，左绮口中的别人，正是她的祖父，那位传奇丹师左老爷子。
而她口中的‘冷炼’之法，也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容易。
要是换其他丹师听她这么解释，绝对会听得云里雾里，认为她就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常乐偏偏一听就听懂了。
这‘冷炼’之法，绝对是个天才的想法！
其实简单的说，就是把其他灵药化为药汁，提完纯之后，把剩下的高温炼丹，改成高压低温炼丹。
用真气让丹炉内部压强变大，使药汁与鱼肉在高压低温之下进行炼丹的后面几个步骤。
来到这个世界越久，常乐就越不敢小觑这个世界的丹师们。
要知道他们对压强什么的，没有任何概念，可居然也有人能研究出这种‘冷炼’之法。
可见这位能研究出‘冷炼’之法的丹师，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过经过一番仔细琢磨之后，常乐发现，这事还真没有左绮说的那么简单。
以他的元婴修为，想让丹炉内的压强达到足够的要求，根本不可能。
所以这事单单靠他与武冷霜配合，可完成不了。
不过常乐在真魔宗的时候，有过不少与人配合炼丹的经验，所以这事还真难不住他。
遇到问题找师父！
颜陌近段时间被常乐赚灵石的速度给刺激到了，还真没少去研究炼丹方面的书籍，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实践，所以尚未入门。
现在听到常乐这么一讲，一下便勾起了她的兴趣来。
“我能帮你炼丹？”
常乐的脑袋立即像小鸡啄米似的连点起来，马屁不要钱似的往她头上砸：“是，这炉丹药太过难炼，弟子修为浅薄，实在无法控制。
师父您天纵奇才，神功盖世，修为精深，天下无敌！
所以弟子特来恳求师父相助。”
颜陌听到他这乱七八糟马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哼，现在知道自己修为浅薄了？
平日里为师让你好好修炼，你却只知道偷奸耍滑……”
常乐怕师父又要开始讲大道理，连忙主动接口道：“是，弟子知道错了。
从今往后，常乐一定听师父的话。
师父让我往东，弟子绝不敢往西；
师父让我往南，弟子绝不敢往西；
师父让我往北，弟子绝不敢往西！”
颜陌没好气地问道：“那我让你往西呢？”
常乐回答得斩钉截铁：“弟子绝不敢不往西！”
当了颜陌几年徒弟，常乐本事没学到多少，但是对师父的脾气倒是摸得很透。
一般说来，师父还是很讲道理的，只要肯主动承认错误，把她哄开心了，一般都不会受罚。
至于你会不会改，师父倒不怎么在意。
果然，颜陌对他良好的认错态度非常满意，直接答应了下来。
如今，白玉盲鲤已经成了掌门的宝贝，谁敢下手，她就敢跟谁拼命！
上次慕菁因为无聊，想去偷吃，结果被狠狠地责罚过一次。
颜陌这才知道，常乐来求她，原来抱有还有这个目的。
别人弄不到，但是她若出面，必然不会空手而回。
看到师父带回来的十几条白玉盲鲤，常乐乐得眉开眼笑。
如果到系统中兑换，一条白玉盲鲤，要花好几万积分呢！
找来了武冷霜，就已经万事俱备了。
炼制这种丹药，因为需要别人配合，所以无法提前使用模拟炼丹来尝试，故常乐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十分认真。
他不厌其烦地给武冷霜与颜陌反复讲了好几遍整个丹药炼制的流程，一直到她们完全清楚自己的作用之后，炼丹才正式开始。
武冷霜自己就是丹师，加上她的那部分工作十分简单。
颜陌天资聪慧，一点就透，区区小事，也难不到她。
刚开始进行得还十分顺利，武冷霜的玄冰真气，有效地隔绝了炉中的高温，保持了鱼肉的新鲜，让常乐把其他灵药的‘化药’与‘提纯’得以正常完成。
可是在处理白玉盲鲤时，却出现了问题。
鱼肉被玄冰真气冻得邦邦硬，常乐的神识根本没法将其粉碎，结果第一炉丹药，才刚刚开始，就失败了。
常乐只得再次修改方案，把粉碎鱼肉这一步，也交由武冷霜来做。
好不容易解决了鱼肉粉碎的问题，可是第二炉丹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问题还是出在武冷霜这里。
玄冰真气太过低温，当滚烫的药液，一接触到玄冰真气时，立即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坨。
使得接下来的‘注灵’等步骤，就难以进行下去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白玉玄冰静心丹
正当常乐为难的时候，颜陌突然出手了。
她的真气不像常乐焚天真气那么炙热，用来化冻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颜陌对真气的控制也妙到毫巅，令常乐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药液重新变回液态之时，常乐的神识开始操控鱼肉粉末与药液混合。
这个过程十分关键。
因为鱼肉粉末再细，也是固体，想要与药液混合均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算常乐如今的神识十分强大，而且控制的精度也很高，一番操作之后，也只能勉强达到他的要求。
接下来，武冷霜可以暂时收回玄冰真气，剩下的就是常乐与颜陌之间的配合了。
“师父！”
颜陌立即用真气将丹炉中的药液完全包裹，然后加大真气，给丹炉内的药液加压。
这一步的目的是使鱼肉粉末与药液在高压之下进行反应。
如果没有颜陌对真气的完美把控，想要达到这个效果根本就不可能。
由于这个时候常乐的神识无法探入丹炉中，‘看’不到药液内部所发生的变化，就掌握不了火候，所以这一炉丹药，也很遗憾。
其实已经进行到了这个步骤，就再没有什么技巧了，颜陌只能通过常乐的描述，再凭着她自己的感觉，一点一点去尝试。
好在颜陌炼丹还是新手，但是她的动脑能力极强，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就这样，三人试了一炉又一炉，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配合得也越来越有默契。
炼到第八炉时，三人终于排除万难，把炼丹推进到了‘分丹’这一步。
分丹不难，可是把丹液分好了，但是要怎么使其凝固，又成了一个问题。
因为正常炼丹时，丹液的温度极高，只要丹液冷却之后，就能自然凝固成一粒粒丹药。
可是现在炉中丹液的温度远比常温要低，所以如何凝丹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再次加压倒不是不行，不过常乐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因为师父颜陌还是新手，未必能控制得好，加压容易破坏现在丹液中的平衡，导至功败垂成。
常乐左思右想，干脆让武冷霜用玄冰真气，直接将丹液冻成一粒粒冰珠。
这算是取了个巧，玄冰真气极寒，冻住的丹液并没那么容易融化，所以能勉强达到凝丹的目的。
这一炉‘冷炼’的丹药，终于算是完成了。
常乐按照一般丹药的命名规则，给这种二级丹药命名为：‘白玉玄冰静心丹’。
“白玉玄冰静心丹，中品，丹效80%，丹毒1%……”
这炉丹药并不完美，但是意义重大。
代表着常乐又掌握了一种新的炼丹方法，也意味着重新打开了武冷霜今后的丹师之路。
有了这‘冷炼’之法，她就有机会炼制出二级以上的丹药，从而晋级中级丹师。
其实这种‘白玉玄冰静心丹’有很大的局限性，因为玄冰真气太过霸道，修为不够的修士，一但服食下去，只怕五脏六腑都会被冻坏。
不过对常乐几人倒并没有什么影响。
至少它味道里蕴含着白玉盲鲤的清香，让黄莉超级喜欢。
‘白玉玄冰静心丹’的功效倒是没让常乐失望，因为加入了极寒的玄冰真气，不但安定心神，祛除杂念的效果超棒，还保留住了白玉盲鲤增加修为的功效，甚至还有一点美容养颜的效果。
没办法，做为主药的白玉盲鲤，其功效都快赶上一般的天才地宝了，所以此丹应该算是一种特殊的二级丹药才对。
比如筑基丹只是一级丹药，但哪个丹师会把它当成一级丹药来看？
所以筑基丹也是一种特殊的一级丹药。
等把剩下的几条白玉盲鲤都炼制完成，武冷霜已经累得不行了。
没办法，谁让现在就剩她的修为最为拉跨。
这也激得她又在心里发狠，一定要努力双修，争取早日结婴。
现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左绮满意地品尝着新出炉的白玉玄冰静心丹，是个女人就没有对美容养颜不动心的，
再加上这丹药的成功，也有她很大的功劳。
她都没想到，自己只是跟常乐粗粗讲了一遍‘冷炼’之法，还真的被他给琢磨出来了。
而且这种配合炼丹的在技巧，她都是头一次见到。
这要让自己家里那些丹痴们知道了，只怕哭着喊着，软磨硬泡也会求他留下吧。
想到这里，左绮心情舒畅。
通过这次炼丹，又让颜陌对常乐在丹道上的天赋，有了更多新的认知。
这个弟子在某些方面，与自己像极了。
不拘泥于现有的条件，擅于创造条件来解决问题。
只可惜他走的是丹道。
她心中矛盾无比，这么优秀的弟子，要自己拱手送人是万万做不到的，可是就这样把他强留在自己身边，却又怕会把他给耽误。
现在她也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真是又幸福，又烦恼。
趁着还没离开地底灵脉，常乐自然不会放过薅羊毛的机会。
“师父，你看这‘白玉玄冰静心丹’的功效极佳，不但弟子等四人能够服用，就是对师父你与左师叔，也有莫大的好处。”
常乐一撅屁古，颜陌就知道他要拉什么那啥。
她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掌门现在对白玉盲鲤看得有多重。
所以现在你想都别想！”
常乐自不肯就这么放弃，继续怂恿道：“师父，其实在弟子看来，饲养这鱼也没那么难。
只是掌门师祖伯她所用的方法，实在是有些……！”
听到他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编排掌门的坏话，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颜陌一瞪眼，冷嘲道：“呦呵，看来我们常大丹师还懂得喂养灵鱼之道。
为师以前还真是太小瞧你了！”
听到师父说话这口气，常乐就吓得再不敢吭声了。
算了算了，区区丹药而已，为这个惹怒师父，太不值当了。
谁知颜陌有心要给他一个教训，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自己这个徒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说实话颜陌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反正除了修炼，在其他方面他似乎什么都懂一点。
好像每次只要逼他一下，总能逼出一点新的东西出来。
颜陌不容分说，直接一把将他提起，速度极快去向着地下河掠去。
常乐见师父玩真的，吓得大喊大叫：“师父，弟子知错了。”
“师父，常乐再也不敢了”
“师父……”
颜陌只当没听见。
反正常乐若是真弄得出来，自己将又为宗门立一大功。
弄不出来的话，嘿嘿，她正愁上次教训他的借口用完了，新的借口还没找到呢。
瞿寒看到颜陌又来了，也感觉头痛不已。
小姑奶奶，知道这东西是你弟子发现的，可你好歹也得缓缓吧。
之前才取走了十几条，可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又来了。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小陌啊，不是师伯小气。
只是这白玉盲鲤真的所剩不多，饲养之法师伯我还未研究出来。
现在是吃一条就少一条呀。
等研究出来了，师伯答应你，以后你这一脉，独享一成的白玉盲鲤！”
瞿寒这是真心疼，别人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可是她当了上千年的星罗派掌门，还会不知么？
星罗派不缺灵石，但真正的好东西又岂是灵石能买得到的？
可白玉盲鲤这样的宗门特产，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她心目中，能让星罗派成长壮大的根本啊！
“师伯你误会了。”颜陌淡淡说道，“这次我可不是来要鱼的。”
瞿寒这才把心放回了肚中，遂轻松地问道：“哦？那你们来找我所为何事？”
颜陌一指在一旁装‘鹌鹑’的常乐，说道：“我这弟子口气大得很。
方才他对师伯你的饲养方法多有嫌弃。
说是这鱼儿养起来其实简单得很，只是师伯你用错了法子。
故我才将他领来，让他再为我星罗派做点贡献。”
常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师父。
心说：有你这么坑自己弟子的师父吗？
亏我平日还里这么敬重你！
他见掌门正望着自己，连忙老老实实地见礼：“弟子常乐，见过掌门祖师伯！”
要是一般人，看他这副老实模样，没准就被他混过去了。
可瞿寒是谁，能打理一个宗门上千年的老人，哪有这么容易被他忽悠得住。
“哦，那我真得好好向你这高手讨教讨教了。”
“祖师伯，弟子没有……”
瞿寒突然脸色一沉，声音一下子变得极冷：“哦，常乐你加入星罗派的时间不长，看来对门规还不甚熟悉呀。
你可知道欺瞒师长，在背后编排掌门坏话，该当何罪！”
说完，她化神中期的威压一下子散发出来，吓得常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师父此时正在跟掌门传音呢。
“师伯，我这弟子所知不少，就是为人太过懒散。”
“嗯，交给我便是！”
一下子被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常乐只觉得相当无语。
没想到在一贯规矩宽松的星罗派中，也同样这么没有人权。
谁知道师父今天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跟自己认真了起来。
都化神期修士了，情绪不要这么不稳定好不好！
人吓人会吓死的！
“祖师伯，常乐并非故意冒犯……”
他还想辩解几句，可抬头时发现矍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改口道，“弟子愿意一试！”
瞿寒这才收了威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给你个机会。
若是做得好，重重有赏。
若是做得不好……
嘿嘿，就两罪并罚！”
鬼才想要这个机会！
可常乐嘴里说的却是：“弟子遵命！”
“你有何需要就直说，我会让人准备好。”
“是！”常乐有气无力的应道。
事已至此，不搏一下肯定是不行了。
其实如果不是颜陌亲自带过来的人，想接触这些宝贝鱼，瞿寒还不让呢。
即使同意了让常乐试试，她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亲自全程监督。
她可不放心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就这么交给一个孩子。
其实说起养鱼，常乐还真不是完全不懂。
前世小时候他在农村老家，跟着爷爷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时他爷爷就在田间养鱼，也在村中小河里利用网箱养过鱼。
虽说那还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不过知道一些大概，再加上前世的知识体系，不敢说有多厉害，至少应该不会差过这些土著吧。
其实在常乐看来，在这里养鱼，远比在外面要容易许多。
首先这地下河的水质很好，灵气充沛，其次这里距离地面足有四十余丈的深度，所以水温相对恒定，感觉不到四季交替。
再加上这白玉盲鲤属于灵鱼的一种，只要在灵气充郁的河水里，生命力远比普通鱼要顽强得多。
白玉盲鲤，说白了也是鲤鱼的一种，食性非常广。
几乎在水里活动的，能入口的它都会吃。
只不过因为这里是地下深处，除了灵气管饱，真正能入口的食物极少，所以白玉盲鲤生长得极为缓慢。
话虽如此，可常乐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先是从头到尾，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整条河道。
白玉盲鲤更喜欢生活在中游偏上的位置，灵气最为浓郁的上游却反而不多。
于是他就在中游的位置，选择了一块地方来进行试验。
之所以故意选择靠下一点，是怕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会影响到所有的鱼。
在活水中养鱼，网箱应该是很好的选择。
所以接下来就是要解决网箱的问题了。
他把自己对网箱的要求，讲给瞿寒听。
谁知道瞿寒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结果只花了半个时辰，炼制出了一个小小的困阵，就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
常乐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
解决了网箱，接下来需要解决的就是鱼饲料了。
不喂饲料，怎么提高养鱼的经济价值？
其实这也难不倒他。
投喂灵鱼，自然要用富含灵气的食物，常乐可不会去给星罗派节省灵石。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定制鱼食
因为怕会影响地下河中的生态平衡，所以引进活鱼活虾之类的食物，常乐并没考虑。
其他人不会这种概念，可他在前世没少看过类似的新闻。
整条地下河是一个极为封闭的环境，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养育出白玉盲鲤这种极为特殊的灵鱼。
可如果这里的平衡一旦被外来物种破坏，最先遭受灭顶之灾的，只会是它们。
所以常乐选择的是灵米，以及一些个头不大的灵虫，还有一些富含灵气的灵草。
他选的这几样东西也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它们都不稀少，其次是这几种东西中蕴含的灵气都为中性，做为食物，不会改变白玉盲鲤的属性。
现在是试验阶段，所以他只在困阵里投放了二十对还没完全长大的白玉盲鲤。
开始是直接抛洒喂食，可是效果并不好。
因为他怕会影响鱼肉的味道，所以选的这几样鱼食，本身的味道都不重。
在这灵气极为浓郁的地下河中，白玉盲鲤很难发现这些新的食物，所以无法吸引它们前来进食。
不行就把鱼食换成味道重的吧？
可是常乐又不愿意了。
因为他认为白玉盲鲤最有价值的地方，不是生吃它能宁心静气，也不是吃它能提升修为，而是它那绝佳的味道。
所以任何有可能会使鱼肉味道变差的食物，都应该尽量避免使用。
常乐冥思苦想了好几日，却始终没有头绪。
他也试过好几种方法，比如把灵米，灵虫，灵草分别碾成粉末，按照不同比例进行调配等等，再用灵酒浸泡增加它的香味等等，但是效果并不好。
不是成本太高，就是难以长期保存。
没想到一直都进展得十分顺利，结果被卡在了这里，这让常乐有些发躁。
他是个丹师，在某些方面是很执拗的。
比如他坚持认为自己之前的考量，都没有问题，所以怎么也不愿意降低要求。
一日，在双修之后，武冷霜见他闷闷不乐，便询问起缘由来。
常乐把事情一讲，武冷霜便思考起来。
“你既擅长炼丹，为何不能炼制出一种适合灵鱼食用的兽丹来？”
这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讲到丹药，这才是常乐最擅长的事情。
是呀，若是以这几种东西为主药，再添加一些味道浓郁的灵药，设计出一种既能吸引白玉盲鲤，又不会改变它味道的特殊兽丹来，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常乐大喜，一时没控制住，一把将她抱起，在她脸上狠狠地‘mua~’了一口，就哈哈大笑着逃开了。
弄得武冷霜一下子愣在了当场，站在黑暗之中羞红着脸，半天都不知所措，只是浑身寒气大冒。
这也让一直在暗中偷偷关注他的瞿寒，哭笑不得地‘呸’了一声。
星罗派属魔道宗门，并不禁止弟子之间结为道侣。
只是她都一把年纪了，突然被人强塞了一口‘狗粮’，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年轻还真是好！
近段时间常乐的一举一动，瞿寒都了如指掌。
虽然常乐还没有研究出成果，但是他所做的一些事情，也给了她不小的启发。
他的行事有些古怪，有时候让瞿寒看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可等她仔细思量之后，却发现这些古怪的行为中，竟然藏着不少学问。
这也让她渐渐宽心，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觉得常乐做得远比自己要好得多。
这孩子做起事来，心思极为缜密，而且非常小心，在做之前，几乎要把所有的风险都考虑到。
她原本以为，给他尝试的这二十对白玉盲鲤，肯定会死掉几条的。
因为她自己之前在尝试的过程中，就被她养死了好几条。
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直到现在，那四十条鱼都还是活蹦乱跳的。
做事如此滴水不漏的少年，还真不多见。
她有时候忍不住会怀疑，这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么？
讲真，如果不是瞿寒自己也不懂炼丹，这个弟子，她抢定了！
这也是都这么久了，一直都没人前来打扰常乐的主要原因。
把研究的方向转到炼丹上面，常乐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定制一款兽丹而已，又有多难？
系统中有不少兽丹的丹方，他在真武学院时也学过，也研究过兽丹。
他曾为白羽洞炼制过兽丹，所以对兽丹并不是一窍不通。
现在需要的这种兽丹，对丹效的要求其实不高。
一是要让鱼儿喜欢吃，再就是要让鱼儿吃了能长得快。
可话虽如此，想要设计出一种全新的兽丹，也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做为鱼食，这种兽丹要兼顾到白玉盲鲤的肉质特性不能改变，味道不能变差，以及成本，炼制难度等等等等，都要有所考量。
常乐特意向武冷霜这位灵药大师请教，然后又花了许多积分，从系统中兑换出不少灵药来做试验。
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种叫做“七彩月兰”的灵药。
七彩月兰能在水中散发出很持久的淡淡兰花香味，特别能吸引白玉盲鲤。
而且七彩月兰的药性平和，不会伤害，更不会改变白玉盲鲤鱼肉的特性。
它只是一种普通灵药，种植难度很低。
用武冷霜的话来说，这种‘七彩月兰’种起来比灵谷还简单。
因为这兽丹是拿来当鱼食使用的，所以用量肯定不会小。
所以兽丹的成本，就必须要考虑。
除了要能吸引白玉盲鲤之外，常乐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这种兽丹需要方便鱼儿进食，也要方便它们消化。
所以要求它在水中不能溶解得太快，否则鱼儿还没吃到就化了，那不就白瞎了。
可这溶解的速度也不能太慢，太慢的话，鱼儿吃一次饱几天，容易把鱼喂得撑死。
说起来只是一种兽丹而已，是连普通一级丹师都不屑去碰的东西。
可是真正想要达到要求，做到完美，其中所花费的功夫，并不比那些定制丹药少。
反正常乐在这上面花费的时间，已经比治疗秦仙子还要多得多了。
相反，因为白玉盲鲤远比修士要脆弱得多，所以要顾及到的方方面面只会更多。
常乐可是注定要成为丹神的男人，追求完美只是他的本能而已。
他把兽丹的每一个要求，都当成是一个挑战。
每解决掉一个，都能让他兴奋好久。
他不缺耐心，也不怕挑战。
为了这款兽丹，他几乎翻遍了系统中所有与兽丹相关的书籍。
丹方中的每一味灵药，他都反复测试过好多遍，力求绝对不会伤害到灵鱼。
就这么‘肝’了整整半个月，这种特殊的兽丹终于被他炼制完成了。
小小的困阵中，丢入一颗刚出炉的兽丹。
兽丹一遇水，就自动裂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小块，每一小块都散发着白玉盲鲤抗拒不了香味。
为了达到现在这种效果，常乐至少多添加了三种灵药，多做了数十次的实验。
那些饥饿惯了的白玉盲鲤，闻到香味，发了疯似的上去争抢，只过了短短几秒钟，水面就渐渐恢复了平静，因为兽丹已经被分食完毕了。
为了安全起见，常乐一连试验了一个月。
鱼儿吃了这兽丹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的反应。
效果相当不错。
最明显的是，这一个月里，困阵中的白玉盲鲤都明显地长大了一截。
这个生长速度，远超从前。
为了进一步测试兽丹的丹效，常乐还品尝了两条自己喂养出来的白玉盲鲤。
一条生吃，一条烧汤。
他发现鱼肉原本所含的净心功效确实比不上原本的白玉盲鲤，鱼肉中所蕴含的灵气也减少了许多。
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修士修炼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沉淀，更何况它们只是一种灵鱼。
但可喜的是，用它煮出来的鱼汤，味道还是相当的赞。
鲜美之中还隐隐多出了一种淡淡的兰花香味，所以尽管灵气稍逊，但论其味道，绝对不亚于之前的白玉盲鲤。
以前因为食物稀少，白玉盲鲤要过很久才会产一次卵，而且它们产的卵大都被它们当成食物给吃掉了。
这也是地下河中白玉盲鲤的数量，一直提升不起来的主要原因。
可在困阵之中，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四十条鱼中，已经有两条雌鱼产出了不少的鱼卵。
这代表不管怎么说，至少他解决了白玉盲鲤繁衍的问题。
这也是喂养灵鱼，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
其实到了这一步，常乐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
他的表现完全超出了瞿寒的想像。
太惊艳了！
瞿寒觉得自己再研究一百年，也未必能做得比他好。
到后来她已经完全放下了掌门的身段，一直跟在常乐身边，像个极为好学的小学生，一直围在老师身边问着十万个‘为什么’。
“常乐，你为何一定要用困阵困住灵鱼？”
“祖师伯，这样是为了让灵鱼不乱跑，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
这样能使它们既长得快，还不会影响到其他的灵鱼，也方便喂养。”
“为何你每次只投入五粒兽丹，多喂一点，它们吃得更多，不是能长得更快吗？”
“灵鱼贪吃，不知节制，喂太多容易把它们撑死。”
“这兽丹难炼么？”
“极为简单，凭这丹方，就算是一般的丹师助手，也能炼制出来。”
……
瞿寒越问问题反而越多，常乐都回答得精疲力尽了，可还是有一个个‘为什么’从她嘴里冒出来。
常乐无奈地求饶道：“祖师伯，你饶了我吧。
等我把饲养灵鱼的方法全部整理出来，你一看便知。”
瞿寒这才放过了他，又兴奋地跑去观察那些宝贝灵鱼了。
在常乐的帮助下，星罗派崛起之日，至少提前了超过百年！
做为一派掌门，她怎么可能不兴奋？
常乐回去之后，乖乖地把他知道的所有喂养心得，包括兽丹的丹方，以及一些注意事项，都录进了一块玉简之中。
在其中，他还特意提醒，不得将所有的白玉盲鲤都置于困阵之中喂养，不得破坏地下河的水质。
瞿寒拿到玉简之后，如获至宝。
以后这就是与‘星罗棋布’阵法同等重要的宗门至宝了。
她研究了好几天，又亲自照着上面试验了大半个月之后，才挑选了几位最靠得住的心腹，把其中的知识传授给她们。
当然，这段时间她也没让常乐闲着，命人去收购了大量的兽丹原料，逼着他没日没夜地炼制兽丹。
虽然兽丹容易炼，让常乐来炼有点大才小用。
可免费的劳动力，不用才是最大的浪费。
这就导致常乐一段时间过后，只要一闻到‘七彩月兰’的味道就恶心想吐。
成为丹师很幸福，可是成为一个只知道炼丹的丹匠，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专门炼制兽丹的丹匠，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当然，他做得这些，也不是白做的。
除了得到了一百条白玉盲鲤，掌门瞿寒还奖了他一件地阶的护身法宝。
是一粒可以挂在胸前的珠子，叫做‘盘龙珠’，上面隐隐可见一条小小的游龙，据说注入真气之后，能够挡住化神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一百条白玉盲鲤，自然被全部用‘冷炼’之法炼成了‘白玉玄冰静心丹’。
这玩意对大伙都有用，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如今的星罗派，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宁静悠闲。
几乎每位弟子都在忙忙碌碌，布置阵法，喂养灵鱼，采购灵药，感觉有做不完的事。
可是从她们表现出来的精气神，却可以明显看出，大家对这种忙碌并不排斥。
宗门就是她们的依靠，如今星罗派有了变强的契机，大家对今后的好日子，也有了盼头，就连修炼起来，也更加有动力了。
自从常乐解决了灵鱼喂养的问题之后，掌门瞿寒更是每日都红光满面，笑口常开。
这条地下灵脉是真正的风水宝地，这条地下河更是价值连城。
相信用不了几年，等白玉盲鲤能源源不断地产出之时，就是星罗派的崛起之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有个女孩名叫司薇
与大家的忙忙碌碌相比，颜陌与她几个弟子，和这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除了颜陌，其他人都不懂阵法，看见别的师姐在忙，他们想搭把手都做不到。
看别人都在为宗门努力着，就他们几个人每日游手好闲，只会在那里享受灵气，掌门长老们虽然不会说什么，可时间一长，他们自己也觉得相当别扭。
特别是常乐，早就已经受够了丹匠之苦，每天都会跑到师父面前去诉诉苦，装装可怜。
颜陌思虑再三，最后决定重拾归元界中部之行。
终于能够动身回家了，左绮当然十分愿意了。
所有人里，就她不是星罗派的弟子，而这里又是星罗派最重要的机密之所在。
她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慕菁与武冷霜更是全力拥护师父的这一决定。
灵脉里灵气虽然充足，可这里身处地下，什么都没有，呆久了也实在难受。
看着眼前这位给宗门带来这么多变化的大功臣，瞿寒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退位让贤的冲动。
颜陌年轻、聪慧，天资又好，的确是下任掌门的上好人选。
可惜现在这些终究只是想想罢了，虽然她屡立奇功，可在宗门内的根基终是太浅，一下子把她放得太高，真的会变成拔苗助长，对星罗派不利，对她也没有好处。
当得知她是来辞行的，瞿寒忍不住劝道：“小陌，这地底清静，灵气又好，你何不干脆在此闭关百年？”
颜陌摇头，淡笑道：“谢掌门师伯好意，弟子境界业已稳固，在哪修炼都是一样。
不如带几个弟子出去游历一番，等以后心定下来，再回来闭关不迟。”
瞿寒心里微微叹息。
此子虽好，但因三百年前之事，她心里对宗门，对自己始终都有隔阂。
“当年之事，师伯做得确不够公允。
我知你心中仍有芥蒂。
可假若当时的掌门是你，只怕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颜陌面色平静：“师伯，你误会了，过去之事早已过去，颜陌从未记恨过师伯。”
瞿寒摆摆手，继续说道：“你肯回来，又为星罗派屡建奇功，说明你心里是有宗门的，师伯我甚是欣慰。
我也知你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
趁着你现在还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师伯我也不会阻拦。
但师伯想你记住，我与你师父都还只剩不到五百年的寿元了，待我们故去，这个终究是你的星罗派！
记得一定要回家！”
颜陌没想到掌门师伯今日竟然会跟她讲这些。
讲真，当年之事，她对瞿寒确实有些怨言。
若是当时她能再硬气一点，自己也不会含恨而走，流落至破元界，一呆就是三百年。
如果不是因为师父莫言在此，她根本就不会再回星罗谷。
原本她是计划回来报完师恩，便带着几个弟子寻一处清静之地另立山门。
可今日瞿寒的这番言语，又让她以前下定的决心有所动摇了。
小宗门的无奈，她不是不知，只是做为唯一的受害者，心有不忿，也是很正常的。
瞿寒又道：“小陌你眼光很好，收的那几个弟子都很不错，一定要好生培养。
你现在也是当师父的人了，切不可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行事。
这套地阶‘星罗棋布’阵盘，是我亲手所炼，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星罗棋布’阵法，集困阵、攻伐、防御为一体，很是高明，听名字就知道是星罗派的镇派之宝。
用地阶阵盘发动的‘星罗棋布’阵，就算是化神期高手，若是不得其法，仍然会被困其中。
一套地阶阵盘，就算是像瞿寒这样的高阶阵法师，不花个几十年也炼制不出来。
颜陌连忙推辞道：“师伯，这阵盘太过珍贵，我不……”
“怎么，掌门之命你也敢不听了？”瞿寒佯怒，强行把一块墨玉阵盘塞在她手中，摆手道，“去吧，去吧！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等颜陌神色复杂地拿着阵盘离开之后，瞿寒的身边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来。
却是颜陌的师父莫言。
“师姐，小陌素有大志，你又何必一定要把她困在这里？”
她心疼自己弟子，自然要为她讲话。
瞿寒对莫言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笑呵呵地道：“你呀，只知道偏心自己的宝贝徒弟。
难道我会害她么？
哪个宗门不是从小做起？
星罗派有祖传阵法，又有两条完整的极品灵脉，如今还拥有了宗门特产，这份家底又差到哪了？
不比她以后一切从零开始要强得多？”
“小陌看不上这些，要不然她也不会把这里交给师姐你。”莫言答道，“更何况门中盯着掌门之位的，大有人在。
师姐也不想见到同室操戈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可如今门中人才凋零，你说除了小陌，谁还能带领着星罗派崛起？
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还能动弹，自会给孩子们打好基础，才会去见祖师们。
你又着急个什么劲？”
……
颜陌从掌门那里出来之后，又去找师父告别，却被告知莫言有事，已经返回了星罗谷。
她心中有些奇怪，师父离开，为何不告诉自己？
不过她也没多想，如今星罗派人少事多，师父回去坐镇也很正常。
她只得带着遗憾，领着一行人离开了地底灵脉。
灵脉再好，可是对这些年轻人来说，也像是一个牢笼，哪有在外面‘天高任鸟飞’来的痛快？
就连最没心没肺的黄莉，在重见天日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一行人欢声笑语地一路向西，直奔中穆城而去。
中穆城中，传送阵旁的一家名叫醉霄楼的酒楼。
酒楼二楼大厅靠窗台的一张桌上，一位身材姣好，脸上蒙着白色面纱身着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孤身坐在那里。
她把下巴搁在窗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外面不远处传送阵的入口。
在如此热闹的酒楼里，她既不点菜，也不饮酒，桌上只摆了一个把造型精美的紫砂壶、一只茶碗与一把长剑。
她已经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了，与整个酒楼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哪里都热闹无比的酒楼，一转到她所在这个角落，就安静了下来。
不少新来的酒客，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从她偶尔端起茶碗饮茶时，面纱掀起的一角，能隐约见到她小巧红润的嘴唇以及精致的下巴。
有经验的LSP，只从面纱透出的大致轮廓，就能知道这位姑娘的姿色绝对出众，不是春暖阁里的那些小妖精们可比的。
曾有许多胆大的酒客借着酒劲，上去搭讪。
可从来没谁，被这姑娘用正眼瞧过。
敢恼羞成怒，借机生事者，都被醉霄楼的掌柜，用剑挑断双腿经脉之后丢出去了。
这醉霄楼可是醉霄剑派的产业！
醉霄剑派是一个很奇葩的中等剑修宗门。
奇葩是因为他们有个很奇怪的规矩，门中任何真传弟子，都必须在某地的醉霄楼中最少当十年的掌柜。
这是个让每位醉霄剑派真传弟子都很痛恨的规矩，所以几乎所有醉霄楼里的掌柜，脾气都是不太好。
凡是遇到敢在醉霄楼里闹事的修士，他们一贯喜欢用自己的热情来欢迎他们。
这位姑娘每天都坐在那个位置发呆。
辰时来，酉时走，非常准时，已经一连好几个月了。
所以醉霄楼的常客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城中传送阵开放的时间，所以人人都知道这姑娘定是在等什么人。
一段时日之后，酒楼里关于这位姑娘的传闻，已经流传出了去好几个版本。
有说她是被人始乱终弃，心有不甘，在此守候负心郎的。
也有说她痴心一片，在此苦候情郎归来的。
还有一种说法是她身负血海深仇，在此守着，准备要手刃仇人的。
总之，不管是哪种传闻，都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虽然被她占去了一张桌子，可自从她来之后，这醉霄楼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好了。
听着八卦，饮着灵酒，岂不快哉。
其实这位姑娘真名叫做司薇，说这名字可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可若是提起‘紫薇仙子’，在归元界东部，就鲜有男修士会没听说过了。
谁也不会相信，在绝色榜上一直排名前三的‘紫薇仙子’，居然会缩在这个边境小城的一座小酒楼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月。
司薇正是那个‘加害’秦衣羽的‘凶手’。
她还有一个身份，是醉霄剑派的少掌门。
那些敢在醉霄楼中调戏她的修士们，若是知道她还有这重身份，不知道会不会把肠子都悔青了。
司薇与秦衣羽是几百年前一场切磋中结识的。
她们同是剑修，身份相近，又都美艳动人，再为可贵的是，两人兴趣相同，脾气也很相合，故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不管是喜悦还是烦恼，亦或是谁得到了什么好东西，都愿意与对方分享。
所以她们有事没事都会凑在一起，一起练剑，一起玩闹。
司薇原本以为她们两个会一辈子这么要好下去。
一直到某一天，她在一处拍卖会上，高价买到了两粒珍贵的驻颜丹。
好东西自然要与最好的朋友分享。
司薇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日的情形。
那日她们一起找丹师鉴定完丹药，确定无误之后，两人相约一起服下丹药。
秦衣羽动作更快，结果她毁容了。
司薇当时手中拿着另外一粒驻颜丹，被吓得愣在了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胸口被拍中，狂喷着鲜血，整个身体倒飞出去，她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等司薇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想要解释，想要祈求秦衣羽的原谅，可她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
她泪流满面，甚至想要服下另外一粒毒丹来自证清白。
可那句冰冷的‘你再别演了，你就是妒忌我比你长得美，才会处心积虑地来害我！’，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一刹那，司薇心若死灰。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无论是得到了最珍贵的剑谱，还是买到了传说中的驻颜丹，我都愿意拿出来与你分享！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
她开始沉默，不再辩解，任由玄雷宫把自己关押也一言不发。
甚至不在意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在秦衣羽被毁容的那几个月里，司薇一直被关在冰冷的地牢里。
这也同样是她一生中最为灰暗的时光。
担心，委屈，自责，心痛，每天都在折磨着她。
直到几个月前的一天，恢复了容貌的的秦衣羽星夜兼程，赶回了玄雷宫。
她亲自把司薇从地牢中接出来，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她听。
她郑重地给司薇道歉，请求她的原凉。
她为秦衣羽的容貌恢复感到高兴，也为她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感到欣慰。
但她心里明白，她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唯一的朋友已经没了，以后自己又是孤单一人了。
司薇离开了玄雷宫之后，便赶来了中穆城。
一是为了散散心，二是她想亲自跟那位帮自己证明清白的丹师道声谢。
她听秦衣羽说，对方很快会去归元界中部游历，所以她就天天来这守着传送阵。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
可等他鉴定完毒丹之后才发现，这两种用涅盘驻颜丹主药噬命灵果炼制出来的毒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丹效消失之前，衰老的过程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就意味着他计划中的弥补措施无法实施了。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补救，因为噬命灵果用完了。
噬命灵果是一种非常稀少的灵药，玄光剑宗倾尽全宗之力，也只买到了两颗。
短时间再想弄到噬命灵果估计很难。
这就意味着秦衣羽要面临的风险更大了一些。
颜陌还是没把常乐要给秦衣羽炼丹之事，告诉掌门瞿寒与师父莫言。
第二百四十七章 社死现场
“丹神的快乐”！
最近在醉霄楼里流传甚广的，那些有关司薇的各种传闻，其实都是她师兄熬夜翻看了许多话本，绞尽脑汁杜撰出来的。
虽然辛苦一点，但是效果非常不错。
自从司薇来这之后，整个醉霄楼的盈利至少翻了三倍。
因为他把每种灵酒的价钱都临时上涨了五成。
就这，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修士慕名而来，只为看一眼那个痴情而又美丽的神秘女子。
可惜始终没办法说服少掌门摘掉面纱，要不然他绝对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宗门任务，成为真传弟子中那个最靓的崽。
快到酉时了，司薇以为今天又白等了。
她也没多少失望，都几个月了，早就习惯了。
司薇人不笨，只是有点死脑筋。
对一个人好，她就会对对方掏心掏肺。
想等一个人，她就会这样傻傻地等上好几个月，也不肯放弃。
司薇像往常一样，把茶具都收入手镯内，将长剑系在身后，准备‘下班’。
可远处正走向传送阵的五男一女，让她眼前一亮。
终于等到你了！
她为何能如此肯定。
自然是因为黄莉的身材实在是太过特殊，所以不可能搞错。
要知道修炼到元婴之境后，会有一次重塑肉身的机会，一般女修都会借此机会，把自己的身材塑造得或健美，或柔美，或完美。
像黄莉这么随意的，极少极少。
看到对方都快走进传送阵了，司薇顾不得许多，一把扯掉自己的面纱，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
在飞出酒楼的那刻，她隐隐听到身后传来“紫薇仙子”的惊呼声。
酒楼掌柜已经跑到大门口开始张望起来。
能让少掌门在此等候几个月的人，他也很好奇。
其实他早就想把少掌门的身份偷偷暴露出去，刚才在酒楼里第一时间叫破司薇身份的，就是他的人。
他都计划好了，等少掌门一离开，自己就在那张桌子上立块‘紫微仙子等情郎处’的牌子。
以后谁要想坐在那里，消费不满五块中品灵石的，想都别想。
化神修士的感知力何等了得？
颜陌率先停下了脚步，伸手把几个弟子拦在身后。
常乐也听到了酒楼中的呼声。
他伸长了脖子，很好奇那位与秦仙子齐名的‘紫薇仙子’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
嗯，这绝色榜还算公允，果然长得很有特色。
与秦仙子的高雅大气相比，司薇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
她的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几，蓬松的紫色圆裙显得她的腰特别特别细。
司薇的脸形很显小，更显得五官精致。
特别是她的那双‘鹿眼’，美丽而又十分灵动，眼神让人感觉好纯洁。
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漫画中出走的洋娃娃，非常的‘哇咔伊’。
唯一让常乐觉得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天然的一对A。
只有童颜，没有巨那啥的，差评！
怕引起对方的误会，司薇没离得太近。
她轻盈地落在地上，远远地冲着队伍中唯一的男子，微笑拱手道：“司微见过常乐常公子！”
她的声音很特别，很有弹性，自带一种韵律感。
其实见到自己苦等了几个月的常乐，她也十分意外。
没想到衣羽口中那位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常丹师，居然是这样一个清秀少年。
可是他除了清秀一些，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他这么年轻，真有那么厉害吗？
秦衣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常乐的炼丹水平赞不绝口，却对他的模样只字未提。
所以这几个月里，司薇脑海里的常乐形像，一直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颜陌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常乐一眼，然后闪到一旁，表示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搞定。
她心中感慨，这孩子长得又不帅，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女人缘？
不久前才结交了绝色楼上的秦仙子，现在居然又有一位‘紫薇仙子’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又同情地看了看武冷霜与慕菁，叹息了一声，唉，可怜的娃。
常乐微微一怔。
常公子？
找我的？
可自己不认识这个小萝（莉）呀？
他赶紧用眼神安慰了一下越来越冷武冷霜，顺便瞪了一眼一脸讥讽的慕菁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左绮。
常乐上前拱手道：“在下常乐，只是如今有事在身，不方便给人炼丹。
紫薇仙子若也是来求丹的，那在下只能说句抱歉，仙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长得再可爱也没用，一对A咱要不起！
所以直接劝退才是正解，没看到小师妹的眼神都快要把我冻成玄冰了吗？
传送阵地处城市中心地带，这附近本就是中穆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绝色榜排名前三的‘紫薇仙子’突然在此现身，自然引来不少人围观。
醉霄楼二楼的窗口处，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脑袋。
绝色榜的威力，岂容小觑。
可是现在这些来看热闹的人突然集体失声。
绝色榜上最纯洁，最可爱的紫薇仙子，居然在大街上被别人无情地拒绝了？
这个少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其实不光在场的男修士这么想的，那些女修们更加义愤填膺。
洋娃娃对女修的吸引力更大好不好。
司薇也被常乐的话说得有点懵。
求什么丹?
我不求丹啊！
她认得不少丹师，可自我感觉如此良好的，这还是头一个。
“常公子误会了，司薇不是来求丹的。”
“呃……解毒我也没时间！”
司薇脸上的笑容已经有点僵硬：“司薇冒昧拦下诸位，只为感谢常公子仗义执言，还了我清白。”
常乐这才明白了她的来意。
原来眼前这位小萝就是被秦仙子误会了的那个可怜朋友。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醋坛子，意思是：看吧，你们又误会我了。
“清者自清，即便没有常乐，仙子的清白也不需要别人来证明。
所以仙子更应该感谢的是自己，而非在下。”
司薇听得此言，她那双无比灵动的‘鹿眼’，立即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简直说到自己心里去了！
在最灰暗的那些日子里，她对以往的闺蜜情深失望透顶，不正是‘清者自清’这四个字一直在支撑着自己吗？
只这一句话，司薇便觉得可以将常乐引为自己的知己了。
与这么懂自己的人做朋友，一定会很舒服！
是的，她又开始相信友情了！
常乐发誓，自己只是随口客气一下。
可她为什么会看起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司薇在那里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那些围观群众的心都揪起来了。
几个才练气期的年轻修士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上去教训教训那个连‘紫薇仙子’这么可爱的人都舍得伤害的渣男！
一定是他身边女人太多，才会让紫薇仙子如此难过。
可女人再多又如何？
像紫薇仙子这么纯洁，这么可爱的女子，又到哪里去找？
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话说其实他身边的那几位姑娘看起来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如果自己是他，是会去选紫薇仙子，还是选一群呢？
好伤脑筋哦！
呸！
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眼见周围情况快要失控，常乐吓得缩了缩脖子。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得先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他连忙摆出一副匆忙的样子，一指前方不远处的传送阵，说道：“司薇姑娘，在下今日确有急事，咱们还是今后有缘再叙吧。”
说完，也不管司薇有何反应，对师父使了个眼色，抬脚便要走。
司薇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突然看到常乐此时蹩脚的表演，忍不住‘噗呲’一笑。
这个笑容太可爱，太治愈了，周围不管是男修女修，都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融化在她这一笑之中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连正吃着醋的慕菁与武冷霜，对司薇这种男女通杀的美，也没有多少抵御力。
至于左绮，对这种与自己风格完全相反的女孩子，更没有什么敌意。
司薇并没有让开，反而大大方方地伸手拦下了常乐。
“常公子，我觉得我们今日就有缘。”她见到常乐脸上的不解表情，指了指身后的传送阵，笑道，“酉时已到，就算常公子你有再着急的事，也只能等到明日辰时了。”
要是没有司薇拦路这一档子事，常乐他们正好能赶上最后一批传送，可是现在是真晚了。
常乐顺着她手指看去，果然，传送阵上的光芒已经完全熄灭了。
司薇有些得意地抱拳说道：“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如由司薇做东，去醉霄楼里一聚，还望常公子与诸位姐姐能够赏光。”
她的年纪其实比颜陌还大个几十岁，不过仗着长得显小，这声姐姐居然也没人反驳。
哪个不喜欢自己有个长得像洋娃娃的妹妹？
常乐用目光请示了一圈，见没人反对，故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司薇身后，迈步走进了醉霄楼。
其实一走进醉霄楼，司薇就后悔了。
“那个少年便是紫薇仙子苦苦等了几个月的负心人？
看他身边莺莺燕燕的，果然是渣男一枚！”
“这几个月里，紫薇仙子每天辰时来，酉时走，原来就是为了等他！”
“紫薇仙子又可爱，又痴情，真是太难得了！
可惜红颜薄命，偏偏让她爱上了一个渣男，唉！”
“原来他就是紫薇仙子的情郎，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你们全都说错了，紫薇仙子是何等神仙人物，又岂会看上这小子？
我告诉你们，其实他是紫薇仙子不共待天的仇人！”
“……”
周围传来的声声议论，让司薇死的心都有了。
这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身为醉霄剑派的少掌门，她当时想都没多想，就选了这醉霄楼。
可是现在，为什么这熟悉地方，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议论？
她走在前面，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常乐他们的目光射得千疮百孔了。
更觉得莫名其妙的人是常乐。
什么鬼？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司薇，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中穆城，怎么就变成别人口中的负心汉，渣男了？
要不是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地下灵脉中，都要解释不清了。
这个小萝有毒！
从那些酒客的话中，他还知道了，原来这个小萝居然在这里傻傻等了自己几个月。
颜陌与武冷霜脸上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左绮与慕菁的嘴唇一直在动，不知两人在讲些什么好笑的事情，反正看她们都挺欢乐的。
等几人坐到桌前，司薇已经尴尬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一直到酒菜上桌，她脸上的红晕才消去了一些。
在酒桌上，常乐又听司薇说了一遍当日发生的事情。
说来也好笑，他这已经是听了第三遍了。
从不同人口中听到的同一件事情，竟然差别会那么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常乐并不认为秦衣羽做错了。
当时她那种反应，才是正常修士应该有的反应。
她容貌被毁了，也只是将司薇关押，却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连严刑逼供都没有，说明她还是念了两人多年的情份。
相反是这个司薇，想法比较简单，任何事情在她这里都是非黑即白，把人与人的关系看得太过于理想化了。
不过也不能说她错了，说一千道一万，以诚待人，都是应该值得鼓励的事情。
“常公子，若非有你仗义执言，可能我现在仍在地牢中受苦。
司薇敬公子一杯。”说完，她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此时司薇小脸已经喝得通红，可爱中带着几分以往没有过的英气，天真中冒着几分傻气。
好在这里是雅座，否则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的话，她又会收割到一批粉丝了。
不过常乐是见过真正洋娃娃的人，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端起了酒杯，陪饮了一口，也顺便帮着秦衣羽说了几句好话。
“秦仙子毁容之后都没伤你，容貌恢复之后，就更不舍得伤你了。
她若不是总想着要把你放出来，又怎会三番两次来询问我这个外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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