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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面面     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txt下载     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 我只想做个安静的女子

    唐霄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余未莱回答:“我没跳过舞。”

    唐霄:“不会还是不想?”

    不会可以学,不想就是艺人态度问题。

    说话是门艺术,如何用巧妙的语言来化解各类尖酸刻薄的问题,也是艺人要掌握的基本技能。

    可惜,余未莱在这方面掌握的不太好。

    “不会,也不想。”她特别耿直地回答。

    这是连慌都懒得说,是说她情商低,还是高冷真性情呢?

    唐霄冷笑一声,“余未莱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作为艺人你的这种行为实在太任性了吗?”

    他这话本是冷嘲热讽,可因两人本就有暧昧之嫌,现在一来一去的对话互动,令全场秒变八卦脸。

    任性?多少有点儿吧,但主要还是懒不想蹦出跳啊的。

    余未莱轻轻动了动唇瓣,停了几秒,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想做个安静的女子。”

    这话听上去很敷衍,但她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不见半分玩笑的痕迹,一时让人语塞。

    “哈哈。”孟昱君开怀大笑起来,“我实在是太喜欢她了。”

    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出没几个像余未莱这么有个性又有才的女艺人了。

    听着其他评委对她的赞誉,唐霄坐进椅子里,敛口没再刁难她。

    她被谁捧着,这些人都有耳闻,自然不敢得罪。

    别说人家“只想做个安静的女子”,就是在圈里张牙舞爪兴风作浪都没人敢吱声吧。

    ……

    《追梦之声》第二季正式开播,并迅速登录网站头条,第一期的播放量就占据了各大同期综艺榜首,收视率遥遥领先。

    追看节目的粉丝遍布街头巷尾。

    华恒集团。

    午休过后,职员们陆续回到公司大楼,一年轻男员工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看手机。

    手机屏幕播放的是《追梦之声》第一期。

    沈司珩自正门走进办公大楼,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人来人往的一层接待大厅,因boss突然出现,人们自觉安静得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走路看手机的男员工没注意,眼看就要挡了boss的路,有人好心拉了他一把。

    人是拉开了,他手里的手机却不小心扔到了地上,慌乱间音量还划到了最大。

    手机里传出干净动人的歌声,在鸦雀无声的大厅里回荡。

    沈司珩本已跨步走过,却神经条件反射般敏感,脚下慢慢驻足。

    男员工吓得不轻,只怕惊扰了“圣驾”,赶紧把手机捡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屏幕,断了歌声。彼时,他已隐约感到一股强大的威慑力直面而来,抬头就看到自家总裁站在了面前,慌得差点跪倒。

    “沈…沈总!”年轻的小伙子不知所措。

    “打开。”沈司珩面色冷峻,嗓音低沉令人不敢违抗,“你刚刚听的歌。”

    小伙子不明其意,只能听话的照做,全身已然再冒冷汗。

    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果然会出事儿啊,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手机屏幕出现了画面,音量却不大。

    老板大人扫了一眼,“借我看看。”

    小伙子不敢不借,连忙双手奉上。

    沈司珩接到手里,微微垂首瞧着画面上弹吉他唱歌的女人,下一秒,紧绷的嘴角渐渐含笑,眉眼也温柔了不少。

    大厅的人们纷纷停下来围观,毕竟近距离见到boss的机会不多,大家都想趁机瞻仰一下总裁大人的盛世美颜,胆大的直接掏出来手机来拍照了。

    周牧觉察不妥,给了偷拍的人一个狠戾的眼神警告,吓得对方差点扔手机。

    而后他才推了推眼镜,提醒入了迷的沈司珩,“沈总,要不要先回办公室?”

    “嗯。”

    沈司珩应下,只是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机抬腿就走。

    周牧留了片刻,对男员工宽慰几句:“你手机不急用的话,1个小时后到总裁办,再还给你。”

    员工点头如捣蒜。

    只要不罚款不开除,没收手机1小时就没收1小时,他毫无怨言。

    办公室里,沈司珩倚在办公桌旁,一边反复重播余未莱的镜头,一边捂着悸动不停的胸口,直到周牧催到第三次,他才万般不舍千般留恋地放下手机去开会。

    可这会开得也不顺利。

    刚开始没一会儿,沈司珩就手摁着胸口呻吟一声。

    正在讲幻灯片的经理停了停,胆战心惊的望着沈司珩。

    在座的其他人也急忙送上关怀的眼神和问候。

    沈司珩揉了揉心口,脸色还好,抬眸道:“你继续。”

    会议继续进行。

    沈司珩坐立不安,时不时就会揉一揉自己的胸口处,着实难受的样子。

    人们不禁对自己的老板肃然起敬。

    华恒集团能在数年内迅速跻身全球百强企业之列绝不是偶然。

    看看咱们这位首席执行官,身体不适还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这般认真负责又敬业的精神,实在可歌可泣,令人佩服。

    就为这样的老板,大家对公司的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不由挺直腰杆,干劲十足。

    坐在正中间的沈司珩暗自蹙眉,胸口酥酥麻麻挠心的很。

    怎么办,满脑子都是他的小可爱,想她想得快受不了了。

    另一头,沈司珩心心念念的小可爱,正坐在G.O的会议室里接受众人的花式吹捧。

    眼看吹捧得太过了,驱散众人,秦唯才开始说正事儿。

    “下期《追梦之声》要请帮唱嘉宾,节目组定的是朱臻臻。”

    余未莱点头,欣然接受,“好。”

    “你不问原因?”秦唯道。

    “我不感兴趣。”余未莱说。

    “朱臻臻主动要上的。”

    秦唯不管她感不感兴趣,反正就解释了,“点名要跟你合作。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余未莱想了片刻,“我实在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秦唯坐在办公桌上,双手环抱胸前,“以她现在的咖位,完全不需要靠你来蹭热度,或许是孟昱君同款,就是喜欢你没道理。”

    “不像。”

    余未莱一脸无所谓,她起身站了起来,“冯制片约我喝茶,先走了。”

    “哎。”秦唯叫住她,眼睛瞟了瞟她的右手,“戒指太明显了,信不信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人扒得干干净净。”

    “保持沉默,不予回应。”余未莱挑挑秀眉,“我最会了。”

    秦唯看着她潇洒的背影,食指挠了挠鼻翼,真是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

    既不想公开恋情,又不去避嫌遮掩,传说中大佬的女人果然任性。

062 别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

    余未莱到茶楼的时候,冯制片已经先要了壶茶喝上了,他旁边还坐着一位看上去30上下的男人。

    “钱昊,小导演,正在拍一部古装网剧,想找你约首歌。”

    冯制片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给她做介绍。

    余未莱看向那陌生男人,礼貌地点头致意,“很荣幸。方便的话,我想先看剧本大纲,半个月内出Dome给你,来得及吗?”

    小钱导演不住点头,双手在大腿上局促不安的搓啊搓,“没问题的,需要什么,我会全力配合。”

    冯制片瞥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很不给面子地说道:“收起你的心思,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你惹不起。”

    “您行了啊,我哪儿敢有什么心思,就只是想好好配合余小姐把歌完成。”钱导语气里满是委屈,“把我当什么了。”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激动什么。”冯制片虽说话直,但对小钱导演的态度也太随意了点儿,便向余未莱解释一句,“他是我侄子,瞅见漂亮女孩就献殷勤,你别介意。”

    余未莱勾了勾唇,算是不介意。

    冯制片替余未莱倒了杯茶,开口道:“下期的帮唱嘉宾暂定朱臻臻,你要担心她唱功拖你后腿,还可以调整。”

    余未莱问:“不是已经定了吗?”

    “定是定了。”冯制片点头说,“你有实力,能让公众心服口服认下你这个冠军岂不是更好?”

    余未莱心里“咯噔”一下,“我,冠军?”

    冯制片狐疑地看她一眼,“你怎么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余未莱确实不知情,大脑多少有些乱,论资质、年龄、人气等等,冠军怎么也轮不到她啊,她能参加这节目还是托了唐霄的福…

    “当初您突然改变主意邀请我录节目,不是因为唐霄吗?”

    “当然不是。”冯制片喝口茶,断然否认,“倒不如说因为你,才最终敲定唐霄做召集员。他的资历尚浅,但流量却是厉害。”

    余未莱越听越糊涂,虽然她很不想在人前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愚蠢模样,但她是真的懵了。

    “你真不懂?”冯制片笑了笑,“要不是对你的性格有所了解,我会认为你在装模作样。你不知道是我们的冠名商点名要你上节目?”

    “亿家金融?”余未莱问。

    “华恒旗下的品牌项目,你不知道?”看到余未莱眼睛里的惊愕之色,冯制片笑得更大了,“你跟沈总的事儿,在圈里不算什么秘密了。”

    余未莱一时语塞,只觉全身乏力,像一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沈家要捧你,哪有不红的道理。况且,你确实有才华,有性格…运气好的话,早该红了。当然现在也不晚。”

    冯制片隔空推了推茶杯,“沈总,就是你的运气。”

    运气?呵呵。

    怪不得节目组处处照顾她,中插广告数她拍得多,剪辑成片里给她那么些的镜头…

    她竟没去想,这都是沈司珩在背后推波助澜。

    无疑,他帮了她,但她的心底竟没有一丝的感激之情,甚至生出无以言表的耻辱感。

    她不觉得用资本买红有什么可耻,也不排斥资本带来效益,她所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浑然不知的感觉。

    不爽,特别不爽。

    好像在沈司珩面前,人人皆是草民,他只管指点江山,如她之辈俯首称臣就是了。

    呵,有什么可不爽的呢,从她决定走这一步的时候,不早就做好会被掌控的准备了吗?

    又何必自怨自艾,心下委屈呢?

    一向坦然自若,随遇而安的余未莱到底怎么了?

    偏偏这个节骨眼,男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里的磁性声线低沉而温柔。

    “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接你。”接下来是已令她麻木的痴情告白,“想你想得不行。”

    他这是扮猪吃老虎?

    可他明明是头顶厉害的狮子,直接吃掉不痛快,何必扮猪呢?

    余未莱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听上去很奇怪,毕竟她只回了一个字。

    “好。”

    在沈司珩来之前,余未莱给蔡蔡打了一通电话。

    “我到江南路的悦来居吃饭,7点你来接我,就说临时有工作。”

    蔡蔡满头的“为什么”“怎么了”“闹哪样”,但听余未莱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就忍住了,“好,我一定准时到。”

    安排好退路,她坐在茶楼里,等沈司珩来接。

    包里习惯性的放着一本书,无聊拿出来翻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往后靠坐进椅子里,书摊开放在双腿上,羽睫下的水眸失神的盯着某行字,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头顶,让她瞬间惊醒。

    抬头看到浅笑的沈司珩。

    这货打招呼的方式总是动手动脚的偷袭,手可真碎。

    她蹙眉,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臂。

    他也并不介意,径直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霸道地勾进怀里,“走吧。”

    双双坐进豪华座驾。

    沈司珩开车,副驾驶上的余未莱一言不发。

    她一直都是这般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倒也不奇怪。

    “工作累吗?”沈司珩问。

    余未莱目视前方,“有点儿。”

    他提议,“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跟你吗?”她转头问他。

    沈司珩笑:“不然呢?”

    她说:“不去,只会更累。”

    余未莱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嫌弃沈司珩这人太烦,应付他会让她心力交瘁,可进到他耳朵里含义就不一样了。

    “我保证不让你累着。”沈司珩一副好商好量的认真模样,“一天一次就行。”

    余未莱不傻,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他是哪来的脸皮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他,红唇微启,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半眯着,哑口无言。

    正遇红灯停了车,沈司珩直接凑过去,在她唇上偷了个吻。

    “别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他厚颜无耻到令人发指,“信不信,我靠边停车了…”

    余未莱转回头,实在忍不住怪怪地冷笑几声。

    “你是精虫上脑了吗沈司珩?”

    “不清楚,反正我满脑子都是你。”

    余未莱闭起眼睛,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实在不想听。

    他堂堂好几尺的男儿啊,天天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可能真不觉得吧。

    那好几尺的男儿轻声笑了起来,大手揉揉她的头发,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063 懂事的男朋友

    在悦来居订了间小包厢,环境好自然不必多说,饭菜味道也不差,极合她的胃口。

    沈司珩吃猫食的,吃了两口就不往自己嘴里送了,然后就不停的往她的盘子里夹菜,嘴里还碎言碎语。

    他问:“好吃吗?”

    她答:“还可以吧。”

    “余未莱,你要多吃点儿。”

    她敷衍地点头。

    “胖瘦没有关系。”

    她没说话。

    “主要是多长点儿体力。”

    她停下动作,眼睛睨着他。

    沈司珩笑得邪气,“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简直了,余未莱实在懒得搭理他。

    眼看到了7点,蔡蔡的电话准时打来,一接通就扯着嗓门大喊:“…这个通告实在太重要了,不能推,绝对不能推!”

    “是吗?那…”

    余未莱瞄了一眼沈司珩,见男人的脸已然没先前那么得瑟了,心中暗爽,“好吧,我马上下去。”

    沈司珩脸色微沉,不悦道:“什么通告?你推不了,我帮你推。”

    “你干嘛?”余未莱毫不客气,故意上纲上线,“干涉我工作?这是一个懂事的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沈司珩愣了一下,对“懂事的男朋友”一词很有触动,嘴瞬间软了下来,“我只是问问。”

    她面色如常的往嘴里送了最后一口菜,心里头却在放鞭炮了。

    特么得就很爽啊有没有,让沈司珩吃瘪可真是解气啊解气。

    余未莱急着要走,沈司珩再怎么磨蹭也无济于事,两人刚出了包厢门,便迎面碰到了一个熟人。

    瞟见对方的脸,余未莱下意识的往沈司珩身后挪了挪,倒不是怕陈雷,就是嫌烦不想看到他。

    殊不知陈雷的目标就是沈司珩。

    他应该喝了不少酒,大红脸上都是谄媚,快步凑到跟前来要跟沈司珩握手,沈司珩右手牵着余未莱,正准备抬起左手,就听到身旁的小女人嘟囔一句“别理他”,便又把手放回口袋里。

    陈雷也不介意,自己跟自己握了个手缓解尴尬。

    “不知道沈总也在这里吃饭,早知道应该过去敬您一杯。”

    沈司珩保持着基本的社交礼貌,并没有对陈雷恶语相向,“私人行程,谢绝打扰。”

    “理解理解。”

    陈雷笑得一脸花开,挡着路不让自顾自地说着,“现在公司已经运营起来,感谢沈总的慷慨解囊,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余未莱身子不由一僵。

    陈雷接着说:“我正跟客户谈单子,要不要与您引见引见?”

    沈司珩拒绝:“不用了,我们有事。”

    陈雷好歹有了些眼力见,连忙让开了路,“好好好,那不打扰二位,请请请。”

    他点头哈腰跟了一路,一直把他们送进了电梯,这才清净下来。

    电梯里,余未莱把手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出来。

    沈司珩已经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问道:“怎么了?”

    余未莱忍了忍,“没事。”

    沈司珩看着她突然冷漠的眉眼,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儿?

    电梯很快到站,门一打开余未莱就一声不吭得走了出去。

    沈司珩紧走两步抓住她,被她头也不回地用力甩开。

    他追了一步扣住她的手臂,加重些力道没让她挣脱,“告诉我,怎么了?”

    站在不远处的除了蔡蔡,还有周牧和沈如玉,三人看到这边的动静不由往前走了几步,但看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又都不敢太上前。

    沈如玉眼神里满是惊恐,心惊胆颤,怯怯地说了一句,“余小姐是…又生气了吗?”

    连沈如玉都看出来了,沈司珩自然更清楚。

    “你在生气。”他回想了一下引起她情绪变化的结点,“因为陈雷?”

    余未莱回头看向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因为给陈雷投资?”他问。

    “你觉得呢?”

    也许不只是这样,但陈雷这件事无疑将她积压在心底的忍耐逼到了极限。

    如一根被拉扯到极点的皮筋,再多一丝压力,便“砰”得断掉了。

    “你是不是觉得像施舍乞丐一样救济我和我身边那些人,特别有成就感?”

    沈司珩低声道:“不是。”

    余未莱的语气不似平时淡淡的冷漠,而是带了一丝毫无感情的冷意,“但你这样做了。”

    沈司珩看着她,“好,我的错,我以后会问你的意思。”

    他这样的态度让她更是羞赧不已,她凭借最后的理智沉了口气,控制住自己太过激动的情绪。

    “不,你没有错。”她说,“我需要冷静一下,你先别跟着我。”

    余未莱再次甩开他,头也不回的迈步走开。

    她从蔡蔡等三人身边走过,仿佛带过一阵怒火之风。

    沈如玉甚至夸张的打了个激灵。

    蔡蔡不明所以,只能先跟上余未莱,话说到底怎么回事,叫她来是看这俩人吵架?

    没这么无聊吧?

    沈司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看她真的挺生气的,怎么哄呢?

    沈如玉和周牧往前走了两步,却谁也不敢先开口劝慰第一句。

    眼看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沈司珩突然解了穴似的迈着大步跟了上去。

    此时,余未莱已如风一般的女子急步走出大门。

    蔡蔡小跑着跟上她,忧心不已,“他欺负你了?”

    余未莱只管走路不说话。

    “那个混蛋,实在不行真跟他丫拼了得了,天天搞这么多事情,真是个衣冠禽兽,造了什么孽栽这么一神经病…啊!”

    蔡蔡正骂着,一回头就看见她嘴里的“衣冠禽兽”快步追了上来,吓得不由失声惊叫。

    并没理会蔡蔡的反应,沈司珩快步上前,长臂一伸将余未莱拉到自己身前,下一秒大手扳住她的脑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低头吻了下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蔡蔡嘴上骂得厉害,动真格的时候怂的一匹,见状灰溜溜的躲开。

    余未莱又羞又恼,手脚并用也无计可施,情急之下直接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离开她的唇,大手却仍然抓着她不放,沉声道:“不说清楚,不许走。”

    余未莱恨得很:“说不清楚了。”

    “说得清楚。”沈司珩把她拉进怀里,努力安抚,“你心里在想什么?怎么才能不气了,你想要我怎么做…告诉我。”

    余未莱盯着他,“我想要你离我远远的。”

    沈司珩微眯黑眸,“这个不行。”

    余未莱冷笑,“所以,有什么可说的?全都是你说了算。”

    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凝视她通红的小脸,委曲求全地为自己辩解,“你要离开我,还要我同意,是想让我死吗?”

064 女人总爱无理取闹

    沈司珩难受得不行,他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明明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进行着,突然就急转而下,闹到这个地步。

    这就是深爱一个人的滋味吗?

    余未莱完全不懂他的心境,扭头躲开他的碰触,“放开我。”

    “不放。”他抱紧她。

    “你这样胡搅蛮缠对我没用。”

    “怎样有用?”他等不到她的回答,又抱紧了些,“我不放。”

    她气急,一口咬在他的大臂上,不管不顾的用了不少力气。

    沈司珩不嫌疼似的也不躲,还低声哄她,“用力咬,这条手臂给你都可以,只要你能解气。”

    余未莱顿感无力,悻悻松口。

    “好了?”

    沈司珩的怀抱松开一些,低头望着她的眼睛,“不生气了吗?”

    “沈司珩。”

    余未莱面无表情地回望他,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得话,心底传来莫名的抽痛,“一直装着这副痴情的样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男人黑眸微窒,“你觉得恶心?”

    “是。”她再说一次,“太恶心了。”

    “我恶心?”

    沈司珩的脸色阴沉下来,抬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谁让你觉得不恶心?那个科学院的男人?”

    余未莱瞪大眼睛看着他。

    男人一双墨色的黑眸里浮现出令人颤栗的寒意。

    她从没见过的。

    顷刻间,熟悉的气息再次落了下来,动作粗暴而肆虐。

    余未莱觉得疼,却很痛快!

    他就该这么对她,越狠越好,撕碎她,扯烂她!好让她别再抱有任何可笑无稽的幻想!

    她欠下的,就该疼痛得还!

    失控中,他感觉到唇角一丝温热而咸涩的湿润,硬生生停下了动作,缓缓抬头去看她。

    女人的脸色微红,眸子水光盈盈,一颗珍珠般的泪滴自眼中滑落,滚上脸颊。

    他心头一紧,怒气全消,只剩疼惜,下意识的用拇指腹轻轻拭掉。

    余未莱退后两步躲开他的禁锢,眸光笔直地射向他,眼中的水汽慢慢消逝不见,她用手背狠狠的擦掉了不争气的眼泪,转身决绝地离开。

    沈司珩没有追,沾了泪水的指腹在微微发烫。

    她哭了。

    他差点忘了她不过24岁,还是一个娇嫩脆弱的小女孩,因为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盔甲,差点让人误以为她坚不可摧的不会掉眼泪。

    他到底做了什么?

    竟然跟她置气,还那么粗鲁的对她,都弄哭了,要是哄不回来怎么办?

    嗯…沈司珩蹙眉捂着胸口,心口又在隐隐难受。

    沈如玉和周牧站在不远处观望。

    “唉,不知道我们沈总又怎么得罪余小姐了。”沈如玉吸了吸鼻涕,抽抽搭搭。

    周牧冰着一张脸,“女人总爱无理取闹。”

    沈如玉瞪圆眼睛,惊道:“你敢说余小姐坏话,我们沈总会扒了你的皮的。”

    周牧淡定如常,“我不认为沈总会为了一个女人要扒我的皮。”

    “你四只眼都看不到吗?你瞧呀,我们沈总被余小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沈如玉一只手在空中上上下下,“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天天胸口痛,这么多年,我们沈总为谁这样过?”

    周牧有所动容,“即便如此,我不过说了句不是,也不至于扒皮这么严重。”

    “你可以试试。”沈如玉推搡他,“你到我们沈总身边说一句去试试。”

    周牧扫了沈如玉一眼,“无聊。”

    “不敢去了吧。”

    沈如玉抱胸“哼”了一声,又看见老板可怜孤独的身影,突然哀怨非常地唱起歌来。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我的心中满是伤痕…”

    周牧斜他一眼,生怕神经病会传染似的,起步离开向自家老板走去。

    ……

    一道道车龙之中。

    蔡蔡开车。

    余未莱坐在副驾驶上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她的唇瓣微微红肿,羽睫微垂,眉目间看不出喜怒。

    第一次看了现场,沈司珩动情起来真是霸道又带劲儿。

    蔡蔡有被甜到。

    虽然不清楚俩人为什么闹,但明显是余未莱单方面发脾气,沈司珩全程又追又哄又攻,堂堂一大boss就挺卑微的。

    这跟想象中的“报复”模式完全不一样啊,怪不得之前总感觉怪怪的。

    但看余未莱现在的状态,蔡蔡不好细问,只提了个意:“去辉哥那儿喝一杯?”

    余未莱特别痛快:“好。”

    没想到她会答应,倒让蔡蔡吃了一惊,急忙给辉哥去电话提前留位置,“找个安静的…”

    “找什么安静地儿?”余未莱打断蔡蔡的话,“就要最吵最闹最嗨的位置。”

    “好嘞!咱莱姐都开口了不是?没问题,必须安排上!”那边爽快地应和一声。

    蔡蔡吞了吞口水,只好乖乖的当个司机。

    酒吧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因为每日限客,虽热闹也不会人满为患。五光十色的灯光闪得眼睛疼,毫无旋律可言的鼓点敲得心脏咚咚作响。舞池中间形形色色的男女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晃动着魅影,绚烂灯光照耀着各色的酒水,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麻醉着燥热的身心。

    真是吵得要死。

    辉哥早早派了人等着接待她们,就俩人,还安排在了离舞台最近的环形卡座里。

    “我以为谁要来呢,”顾宥熹手里拿着杯鸡尾酒,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就你们俩,占这么大一位置?”

    “我们又不是付不起钱,顾少爷眼红啊?”蔡蔡拍了拍桌子,“来,先上几个姑娘,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顾宥熹笑了笑,直接招呼自己那边的朋友坐了过来,男男女女十来个,一下子把位置坐满了,酒水上桌瞬间热闹起来。

    蔡蔡玩游戏正开心,一群人嘻嘻哈哈又笑又闹。

    在游戏第一局就被淘汰出局的余未莱,被人群晾在一边,捧着杯Cosmopolitan望着摇摆的人影出神。

    同样被出局的顾宥熹坐在她旁边,已然喝了不少,身子懒洋洋地倚靠着沙发靠背,纨绔子弟的气质一览无余。

    “你…”

    顾宥熹酒劲儿上头,指着余未莱叽里咕噜一阵醉话。

    “你知道珩哥拒绝过多少…女人吗?随便哪个不比你…比你好上十倍,你还不知好歹…”

    顾宥熹醉醺醺地摇着手,说话已囫囵不清。

    “再喜欢又怎么样…你们还有最大的一道难关…一定不会同意的…”

    他头低垂着不动,在余未莱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这家伙又诈尸似的坐起来。

    “林颂!小爷还没玩够,不会跟你结婚的!”

    喊完就真的睡过去了。

    大概是对顾宥熹喝多就睡早已见怪不怪,大家给他腾了块地方,又拿件外套给他披上,就又各自玩开了。

065 我想跟你多亲近不行吗

    输游戏免不了多喝几杯,酒精作祟下,余未莱也有些小亢奋,经不住人们起哄,便登台唱了一首Rihann的《takeabow》。

    迷绚的灯光下,女人微醺,眼神迷醉,跟随着音乐的节奏颠动膝盖,手臂自然的摆动,肢体语言较平时多了不少,妩媚不足,却可爱有余。

    歌声慵懒舒服,台下的人们配合着挥动手臂,尽情沉醉在音乐世界里。

    ……

    沈司珩站在二层回廊,望着台上因沾了酒而多了几分活泼俏皮的女人。

    小东西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趁热去哄,会不会事半功倍?

    嗯…还是再等等,万一扫了她的兴致,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见他面色冷肃,旁边的酒吧主理人邹辉笑着宽慰几句:“放心,安保增加了不少,而且来这儿的基本都是老熟客,素质可靠。”

    沈司珩目不转睛,低低“嗯”了一声。

    “第一次见她还是个18岁的青涩小姑娘,上台表演连麦克风都拿不稳,一晃眼儿,真出落成自信耀眼的大明星了。”

    沈司珩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站在焦点上的女人。

    嗯…

    太迷人了,怎么办?让他每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更喜欢一点儿。

    沈如玉端着一杯酒水走过来,嘴巴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听着余未莱歌声里极具讽刺的英文歌词,不由替自家老板委屈。

    “沈总,余小姐是在用歌声控诉吗?根本不是这样的啊,太冤枉你了。”

    沈司珩看都不看他一眼,“听,别说话。”

    某人听话,紧紧闭上了嘴巴…

    秦唯接到消息来抓人的时候,余未莱刚好从舞台上下来,而蔡蔡已经醉得在大耍酒疯了。

    万幸,在酒吧强大的安保庇护下他们得以全身而退。

    余未莱并没喝多少酒尚算清醒,蔡蔡就醉断片了,时哭时笑,像个女疯子。

    秦唯任劳任怨,又当司机又当保镖,全程毫无怨言。

    余未莱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实在不忍让蔡蔡再折磨人,便在下车时对他说:“把蔡蔡给我吧。”

    “你家有俩孩子,她这疯疯癫癫的孩子们怎么休息?”秦唯任由蔡蔡搂着他的脖子吱啦哇啦的叫唤,摆手道,“我安顿她,你别管了。”

    余未莱笑了笑,给了秦唯一个鼓励的手势,“办了她!”

    秦唯苦苦一笑,“我对醉鬼没兴趣。”

    ……

    第二天,余未莱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她动作迟钝的从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

    头微微有些痛。

    公司宣传部的人给她打的电话,“叽里咕噜”一通说,大意是找不到秦唯,联系不上蔡蔡,让她赶紧过目过目自己的热搜新闻。

    余未莱就搜了搜。

    “女星失恋深夜买醉,一首《takeabow》大嘲前男友。”

    余未莱胡乱把长发往脑后抚了抚,眯着眼睛看视频,之后沉沉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一边,重新躺回床上。

    几秒后,两条小细腿在床上一阵乱踢发泄。

    天,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takeabow》什么的…

    她只是单纯喜欢Rihann而已啊,真没敢借机嘲讽那个谁。请那个谁千万别对号入座,她真的没什么意思。

    好啊,既然秦唯和蔡蔡都玩失踪,余未莱索性也懒得去公司,她关了手机,不看不听不想,驾车去烦李慧芳。

    保姆郭嫂在厨房做饭,李慧芳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给陈良捏腿。

    余未莱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单手托腮,双眼盯着电视机发直。

    明显一副魂游天外,魂不守舍的样子。

    李慧芳瞄她一眼,不声不响,起身走进了厨房。

    “小郭,早上买的绿豆芽放哪儿了?”李慧芳边问边扯了条围裙裹在腰上。

    “大姐,你别忙了,想吃啥告诉俺,俺啥都能做。”

    “你做你的,这个我来,不妨碍。”李慧芳说着就开始忙活起来。

    不久,饭菜香味飘了出来。

    余未莱就是来蹭饭的,她都想好了,不管李慧芳怎么骂她轰她数落她,她非厚着脸皮赖下这顿饭不可。

    奇怪的是,她一屁股坐到餐桌前的时候,李慧芳竟然好脾气的一句不是都没说。

    “喝了。”李慧芳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搁到她的面前。

    淡黄的汤色,沉着几条绿豆芽,上面浮起几片葱花蒜片。

    家常醒酒汤,以前,李慧芳经常煮的东西。

    那会儿都是给爸爸的,这是头一回煮给了她。

    余未莱双手端起来,默默喝着。

    胡椒粉的辛辣遮掉几分豆芽的涩,汤汁滑到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餐桌上,李慧芳先喂陈良吃东西,每喂几勺稀粥,就会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一点儿,她细心的给他擦干净再继续喂。

    等保姆吃完了,接过班,李慧芳才能好好的吃饭。

    真不知道之前她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换个新房子吧。”

    余未莱随口说,“我认识做房地产的朋友,他可以在市区提供一套租金很低的房子。”

    李慧芳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着,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换,在这儿住着挺好。”

    余未莱说:“我来一趟来回要花两个多小时。”

    李慧芳直接道:“你少来不就好了。”

    余未莱心里有些不舒服,赌气似的脱口而出:“我想跟你多亲近不行吗?”

    李慧芳吃惊的看她一眼,“喝了多少,酒还没醒呢?”

    余未莱:“……”

    见她不说话,李慧芳放软了些口气:“我在这儿生活习惯了,换地方还得重新适应,年纪大了不想折腾。”

    “好环境不需要适应。”

    余未莱见缝插针,继续娓娓游说,“到了一个配套设施非常便捷的地方,您就会知道折腾这一趟有多值。”

    “再说吧。”

    “房子已经选好了,过两天搬过去就可以。”

    李慧芳皱起眉头,“你这先斩后奏的招跟谁学的?退了,我不搬。”

    余未莱勾了勾唇,攻不下李慧芳,直接转头对陈良说:“陈叔,您的新家有个很大的露台,以后不用下楼就可以晒太阳,高兴吗?”

    陈良看着余未莱,咧嘴笑了,“高…高…”

    “您高兴就好。”余未莱淡淡一笑。

    李慧芳见状懒得废话说什么,低头只管自己吃饭。

    饭后,余未莱自作主张跟郭嫂交待着,搬家的时候哪些东西不用带,哪些可以直接扔…交待个差不多,又赖了一会儿才走。

    “大姐,俺现在收拾吧,未莱说后天上午搬家公司就来啦。”郭嫂说。

    李慧芳心里矛盾又五味杂陈。

    这死丫头,近来性情变了不少啊。

    失恋了,缺爱了,就从亲妈这儿找安慰来了,什么“我想跟你多亲近”,这么酸不溜丢的话都说得出口,真是长出息了。

    早跟她提过醒,太有钱男人靠不住,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到头来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妈靠得住,关键时刻还不是得躲进亲妈的怀里求温暖。

    真是的…

    哎呦,再想想,难道这丫头失恋,是因为前些天…

    李慧芳想起什么,登时心下有愧,无奈妥协道:“搬搬搬!她有钱,就让她造!”

066 对余未莱好点儿

    这边,余未莱刚把手机开机,秦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喊她立刻去公司。

    本以为会是一场焦头烂额的批斗大会,没想到大家悠闲自得的很。

    这次热搜事件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甚至有助余未莱洗白的趋势。

    四面八方一窝蜂的全是善意温和的好评,偶尔有一两条倔强唱反调的也会被群diss,并迅速淹没在滚滚的好评浪潮中…

    “酒吧那么烂的音响设备都能唱出这种水平,果然是实力唱将。”

    “跟节目上的她很不一样哎,只有我觉得这样子的小仙女有一万点可爱吗?”

    “原来你是这样的小仙女。”

    “失恋买醉很正常啊,在座各位谁还没去夜店happy过啊。”

    “等一下,我错过了什么吗?失恋?她前男友哪位?”

    “路过问下前男友是唐霄吗?狗仔不给力啊,都没曝过俩人同框生图啊。”

    “她男友是某富商大佬,惹不起,楼上想要的生图有得,只是没人敢曝。不知道此话一出会不会被删评。”

    “大佬是女的,她取向有问题。”

    “你才取向有问题!你全家取向有问题!这么可爱的小仙女哪个女人配的上!”

    “告你诽谤!让你倾家荡产后悔说这句话!”

    ……

    余未莱严重怀疑秦唯请水军,秦唯很真诚的表示没来得及请,确定不是你自己花钱请的云云。余未莱坚决否认,她要有那闲钱也必定先把房贷给还清了吧。

    秦唯听完,抬手鼓了鼓掌。

    “那恭喜你,成功熬过招黑期,要红了。”

    ……

    当天晚上,余未莱因私事搭飞机“出逃”国外,正好躲清净。

    起飞前,她随意翻了翻手机,微博私信有新的留言。

    棉花糖与癞蛤蟆:“你还好吗?”

    余未莱一只手握着手机,点开对话框,却迟迟没有输入回复。

    脑海中回想起噩梦般的昨天,有些心烦意乱。

    随后,她摁灭手机塞进包里,眼罩拉下来,尝试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行程很重要,她必须珍惜时间保证充足的睡眠,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应该可以好好地补个觉。

    可怕的是,在飞机上竟然碰到了沈如玉。

    那货突然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看到余未莱,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余小姐!”

    余未莱:“……”

    完蛋了,八成是睡不了了。

    沈如玉“嗡嗡”得说个不停,余未莱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戴上耳机屏蔽他。

    不一会儿,有人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

    她扒开眼罩,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沈如玉示意她把耳机摘下来,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可怜巴巴的表示“就说这最后一句了”。

    余未莱好心的给他这个机会。

    “余小姐,您能不能不生我们沈总的气了?”沈如玉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余未莱沉默两秒,点头,“可以。”

    “真的?”

    沈如玉激动的大声叫了一句,意识到不礼貌又赶紧压了下来,“余小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

    通情达理自然是肯定的。

    最主要的是余未莱很清楚,“可以”比“不可以”更能堵住沈如玉的嘴,况且她生不生气压根不重要。

    她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把耳机塞回去,只是音乐不知怎么得停下了,她伸手去调前面的设备。

    沈如玉倒不管她有没有在听,继续自说自话:“李阿姨之前还吓唬我们沈总说余小姐脾气特别坏,蛮不讲理,油盐不进,只要生了谁的气能一个月不理人…”

    余未莱听到他的话,不由摘下耳机问道:“哪个李阿姨?”

    沈如玉眨眨眼睛说:“余小姐您母亲,李阿姨啊。”

    “我妈?”余未莱眨了一下眼睛,“沈司珩什么时候背着我见过她?”

    “差不多一个礼拜前的事儿。”

    “他为什么去见我妈?”

    “不是我们沈总去见李阿姨,是李阿姨来找我们沈总的。”

    余未莱水眸一闪,心里突然有了答案,“陈雷带她去的,是吗?”

    沈如玉点头,“是的。那个陈雷早前来过两次,我们沈总没工夫搭理他,就叫人打发走了。第三次他就请了李阿姨一起来,我们沈总才不得不见…”

    “所以是,”余未莱深吸一口,问,“我妈帮陈雷向沈司珩要投资?”

    “是啊。”

    沈如玉摸着脑袋笑了笑,“毕竟是余小姐的母亲,长辈都亲自来了,不好不答应。不过,我们沈总也是提了条件的。”

    余未莱心下被重重一击,眼神中夹杂着几分慌乱,抬眸看向沈如玉。

    后者收了收脸上的笑容,挺起身板,又开始演戏学起了沈司珩。

    “我只有一个条件。”沈司珩说,“对余未莱好点儿。”

    结果,十余个小时的航班,余未莱一刻未睡。

    ……

    三天后,国外的事情一结束,她便马不停蹄的飞了回来,当飞机在江城机场落地,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她突然不清楚自己这么急着回来是要干嘛?

    质问李慧芳?

    当知道她帮着陈雷去找沈司珩的时候,余未莱确实产生了直接跳飞机去找她兴师问罪的念头,可是现在,那股劲儿却没那么强烈了。

    她太小题大做了,太不知好歹了。

    也许在沈司珩眼里,这件事情不过是“1000万而已”的小事,就如同他花2500万拍珠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心理。

    这大概就是阶层之间的差距。

    说白了,她跟沈司珩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即使她不算穷,但与他的金钱观也是大大不同的。

    再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如果给陈雷投资的人不是沈司珩,她还会不会发那一通脾气?

    应该是不会的。

    归根结底,都是她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

    可是,她当初选择跟沈司珩在一起,不就已经做好被践踏自尊的心理准备了吗?

    现在,她在干什么?

    呵,立牌坊?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这么能装模作样了?

    最终,她下了飞机哪儿也没去,回家闷头睡了两天,之后就滚去录节目了。

    朱臻臻很忙,彩排前的两个小时才抽时间过来跟余未莱一块练歌。

    好在,朱臻臻条件不错,选得歌也很适合她的音色,两人稍加磨合便顺了下来。

    “我私底下练了很久,特别担心帮不到你。”成功合过一遍歌的朱臻臻松了口气,“要是因为我,让你拿不到冠军,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臻臻你太谦虚了,好好唱,结果根本不用担心。”声乐老师当着余未莱的面直言不讳,“未莱的冠军跑不了。”

    余未莱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067 我没有失恋啊

    朱臻臻的咖位在整个节目组的嘉宾中都算大的,自然倍受众人追宠。

    两人在同一间化妆室休息,时不时有人进来找朱臻臻要签名、留合影,再加上朱本人性格又好,来者不拒,一时间堪比粉丝见面会。

    房门再次敲响,林梓琪推门进来,笑道:“我不是来要签名的哦。”

    朱臻臻见到她时很高兴,“让林大设计师亲自上门服务,我哪担待的起呀?”

    “你都担待不起,谁担待的起呢?”

    林梓琪将手里包装精美的锦盒打开,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优雅的躺在里面。

    “哇,好漂亮。”朱臻臻爱不释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大大超出我的预期,林大设计师果然厉害啊。”

    “我帮你戴上试试。”林梓琪笑了笑,将项链接了过来,亲手帮朱臻臻戴在脖颈上。

    有意用余光瞟了瞟余未莱,见她全程坐在自己的化妆桌前,头都没往这边转一下,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好看吗?去,给我把镜子搬过来。”朱臻臻对小助理说,随后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美貌,“太合适了吧,我正愁没有链子可以搭配呢,你就来雪中送炭了。”

    林梓琪笑了笑,“是沈二先生对你用心,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在录节目前一定得送过来,我加班加点完成了任务,你满意我也就放心了。”

    “我不是满意,”朱臻臻开心道,“是太满意了。”

    两人互相恭维着说笑了几句。

    朱臻臻转身走到余未莱面前,展示自己的新配饰,“未莱,漂亮吗?”

    余未莱抬头看了一眼,点头,“漂亮。”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把耳环换款简单的,应该也不错。”

    朱臻臻愣了一下,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便退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让小助理拿耳环来试,每拿出一对,就放在耳边比划着征询她们的意见。

    到后来直接把自己的首饰盒抱过去,让余未莱替她选了一对,这才满意的戴上。

    林梓琪微笑道:“想不到余小姐在首饰搭配方面也很有天赋。”

    呵,这哪儿算什么天赋,任何有点儿审美能力的人都能看出两件东西放一起和不和谐的吧。

    “听说前两天余小姐因为失恋到酒吧买醉,”林梓琪瞧着她的脸色,“现在看上去恢复的不错。

    余未莱涂着护手霜,细致到手指缝隙都要涂均匀,抿唇弯了弯,悠悠说道:“我没有失恋啊。”

    林梓琪刚要说什么,余未莱的手机就响了,电话里小助理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挂断电话,余未莱拿过一个大包,翻找着掏出些东西,对林梓琪说了一句“失陪”,起身出了门。

    林梓琪从她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转头,瞟见了放在化妆桌上的一只玫瑰金色的指环。

    ……

    从卫生间出来,小助理一个劲儿的道歉,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自己的迫不得已。

    上厕所没带手纸的尴尬很多人都经历过的吧,最惨的是,蹲着等了半天也等不着第二个人进去,这借都没处借去。

    余未莱表示理解并原谅她的无心之失,推开门再次走进了化妆间,林梓琪和朱臻臻都不在,只有一位小助理在收拾着桌上的首饰。

    刚坐在化妆桌前,余未莱一眼就发现桌上的指环不见了。

    她将桌面翻了一个遍,又蹲下身子在桌子底下找了很久,仍旧一无所获。

    此时,朱臻臻和几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余未莱头一回主动跟她们说话,“有人看到我放在这里的指环吗?”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余未莱不甘心,又上下仔细找了一遍,甚至连桌子都抬起来看了看,可那枚小小的指环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也找不到。

    彩排的时候,余未莱明显心不在焉。

    导演安排她先休息一会儿,调整一下状态。

    余未莱点头,便向台下走去。

    迎面碰上朱臻臻的助理,她伸手拦住她,劈头盖脸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看到我的指环?”

    “没…没有。”小助理摇头。

    “那请你帮我一个忙。”余未莱换了个问法,“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有哪些人进出过那间化妆间,请你告诉我。”

    小助理缩着身子,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样子,“人太多了,我记不清了。”

    余未莱不急不躁,“想起几个算几个。”

    “你是在怀疑有人偷你的东西吗?”小助理说着抽噎起来,“我没有偷,请余小姐不要冤枉好人。”

    这一哭,周围便围过来了不少人。

    朱臻臻提着裙摆急走过来,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小助理,对余未莱问道:“余小姐对我的助理做了什么?”

    还没等余未莱开口,小助理就委屈不已的控诉开了,“余小姐说我偷了她的指环,可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朱臻臻转头看向余未莱,语气非常的礼貌温和,字里行间滴水不漏。

    “我助理的人品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偷东西的,请余小姐再好好找一找。这里除了嘉宾,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我相信没有人会去拿别人的东西的。”

    “是啊是啊。”周围人开始附和,“说不定随手摘下来乱放哪里了,再找找吧。”

    余未莱语气淡然地反驳,“我的东西放在了哪里我一清二楚,不存在【乱放】一说。”

    “应该不会有人故意偷拿的,之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导演赶紧过来劝了两句,平息事件。

    “这样吧,你先别急,东西既然是在棚里丢的,肯定也跑不到外头去,等录制结束我安排大家帮你仔细的找找。”

    余未莱特别想甩下一句狠话,比如“不行,现在就找,特么的找不到老娘就不录了!”之类的,但想了想自己囊中羞涩还赔不起高额的违约金,便硬生生忍了下去,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朱臻臻无疑成为了台上那颗最闪耀的明星,高贵优雅,明艳动人,在极好的修音设备下,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美丽歌喉。

    余未莱正常发挥,与前几期的惊艳表现相比有些差强人意,没什么亮眼的地方,被朱臻臻抢了不少风头。

    结果自然是顺利成功晋级前八强。

    唐霄没了救人的权利,侯馨彻底告别舞台,哭成了泪人。

068 只有你会吃死我

    节目一直录到深夜。

    嘉宾退席,观众散场,工作人员关了对讲机收工准备走人。

    这时,助理急匆匆地跑过来找导演,在他耳边小声道:“余未莱问什么开始帮她找东西?”

    “啊?她还没走吗?”导演吓了一跳。

    助理摇头,“没有,一直在化妆间等着呢。”

    导演懊恼地一拍脑门,靠!怪自己一张随便承诺女人的烂嘴,还收什么工,加班吧。

    深更半夜,所有工作人员为找一枚小小的指环,在录制棚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沈司珩来得时候,余未莱正在设备的夹缝里伸着胳膊四处瞎摸。

    她肯定指环是被人拿了。

    也的确怀疑朱臻臻的小助理,因为她是全程待在化妆间里的,哪怕不是她拿走的,也最有可能看到“小贼”是谁。

    余未莱故意把动静闹大,就是为了让那个“小贼”心生畏惧,能自觉把指环交出来,哪怕随便放在某个地方,再被谁捡到了,她背个【随手乱放】的黑锅也就了事了。

    可现在看来,她想的太简单,如果那人坚持不愿拿出来,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房间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在圈儿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有必要一个个都得罪了去搜查追问?

    真走到那一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怪不得她,谁让那个罪魁祸首不主动自首呢?

    她费劲儿地摸了半天只摸到一手的灰,起身站起来拍了拍手,抬头瞟见站在不远处的身影,不由愣了一下。

    沈司珩对上她的目光,努力控制着要冲上去抱紧她的冲动,挺拔而僵硬地站着。

    余未莱抿了抿唇,迈开步子,笔直的朝他走过去。

    她第一次主动走向他,突然感觉路好远,要走好久的样子。

    原来在沈司珩不愿意靠近她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这么的遥远。

    “指环丢了。”

    她终于走到他面前,在距离一臂的距离时站定,诚恳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那天的歌也不是讽刺你。”

    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她最想解释的终于解释了。

    沈司珩的表情很冷漠,也只低低“嗯”了一声。

    “我在找了,一定能找到。”她不再多说,转身打算继续去四处摸。

    见她要走,沈司珩一时没控制住,伸手拉住了她,“不用找了。”

    她回头看他,眼神很坚定,“要找。”

    “余未莱。”他盯紧她的眸子,低声道,“那不过是个道具,把你的心给我,就不需要它了。”

    余未莱望着他,心想丢个指环还要她一颗心来赔,这买卖不合算,看来还是找着比较妥当。

    “找到了!”远处传来工作人员激动的喊声。

    余未莱闻声,急忙小跑过去,确认过后很失望,并不是啊。

    沈司珩叫来导演,安排大家不用找了,让导演带大家去吃夜宵,所有消费报个数字给他就可以。

    导演开心不已,赶紧招呼大家休息,人们想欢呼又不敢欢呼,毕竟指环没有找到。

    余未莱只好作罢。

    时间确实太晚了,这一整天够折腾人的了。

    而且他都不计较了,她也就算了。

    录制棚很快熄了灯。

    夜色正浓,月光皎洁,两人并肩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丢了就丢了。”沈司珩沉声道,“不要浪费时间去寻找已经丢失的东西。”

    余未莱用湿纸巾擦着手,低头没有说话。

    沈司珩边走着,边看也不看一眼的把自己手上的指环取下来,一甩手臂直接扔进漆黑的人工湖里。

    意识到他干了啥,余未莱不由皱眉,吐槽一句,“你可真败家。”

    听到她熟悉的吐槽,沈司珩停下脚步,大手拉住她,“不生我气了吗?”

    谁生谁的气?她倒觉得沈司珩该生她的气。

    “嗯。”余未莱不纠结,点头道,“不生气了。”

    沈司珩心下欢喜,又问:“可以和好了?”

    余未莱再次点头,“可以。”

    沈司珩彻底放松下来,脸上有了笑意,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拥她入怀。

    “我还是想提醒你。”

    余未莱双手抓着他两侧的衣服,感受来自他胸膛的温暖。

    “陈雷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他尝到了甜头,之后会把你当冤大头吃死你的。”

    沈司珩温柔地摸了摸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语气里带了一丝宠溺和无奈。

    “只有你会吃死我。”

    ……

    “两位…这就和好了?”

    健身房里,蔡蔡在听完余未莱跟沈司珩的一通电话后,靠在跑步机上问道。

    余未莱用毛巾擦了擦了脖颈的汗水,点头,“嗯。”

    “你可真棒,不用哄,冷静几天自我恢复。”蔡蔡往她身前凑了凑,“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这两个月来,你一直这么对沈司珩?”

    余未莱很无辜,她怎么对他了?

    蔡蔡挠了挠耳后,不免有些费解,“余未莱,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他在虐你,而是你在虐他啊。从我的视角,沈司珩分明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不行的。”

    余未莱的目光悠悠落在前方,没有答话。

    “不过话说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招特别狠得招式?叫做捧杀。”蔡蔡解释说,“先把敌人捧上天,再狠狠得摔下去,捧得越高那是摔得越响啊。”

    余未莱淡然地点头,“嗯,可能性很大。”

    蔡蔡看了看余未莱,在脑海中努力回想了一下,又摇头否认。

    “不像。要是心里真的恨一个人,不可能会有那样的眼神,就那种…看着你的时候温柔得…”蔡蔡全身拧巴着,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怎么说呢,出水了一样。”

    余未莱喝了口水,嗤笑一声,“夸张。”

    “你怎么想我不知道啊,但是吧…”蔡蔡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沈司珩真的有在跟你谈恋爱。”

    余未莱不置一词。

    她越来越不想去刨根问底了,想着这么糊里糊涂,顺其自然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早晚,有结束的一天。

    跟蔡蔡告别后,余未莱特意抽了个小空,溜达着去看李慧芳。

    仅隔了一条街的小区,步行十分钟就到。

    房子在10层,楼栋配有两部电梯,上下方便。同样是个小三居,余未莱没唬人,客厅外的确有个超大的阳台,白天光照充足,放下一张双人床都可以。

    此时,房子已经收拾的很干净,郭嫂在厨房打扫,李慧芳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做针线活。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大热的古装言情剧,正进行到虐恋情节,女主哭得撕心裂肺,要死要活。

069 他特别喜欢我

    余未莱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了一点儿。

    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您觉得沈司珩这人怎么样?”

    中间正插播广告,余未莱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小问题。

    李慧芳瞥她一眼,“什么怎么样?你不是被甩了吗?还能怎么样?”

    余未莱倚靠着沙发,有点儿不要脸,“他特别喜欢我,舍不得甩我。”

    李慧芳停下手上的动作,冷笑着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别跟我这儿没脸没皮了,天不早了,没事儿赶紧走。”

    余未莱依然倚着一动不动,“您手上该忙忙,嘴不是闲着么。客观评价。”

    她看着李慧芳,“您不是背着我接触过他吗?”

    李慧芳明白了,这丫头是专门兴师问罪来了。

    “去是去了,我可一句没说给陈雷要钱的事儿。”

    李慧芳垂着头娴熟利落的穿针引线,说话时一点儿也不耽误手上的活儿,“生意上的事儿我不懂,我那天就坐着喝了他两杯茶,后面的事儿别问我,我一概不知。”

    余未莱轻轻眨了一下眸子,问道:“您坐着喝那两杯茶的时候,想过我吗?”

    李慧芳没听见似的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没应她的话。

    余未莱若有似无地呼了口气,“我不是介意您去找沈司珩,我介意的是您由着陈雷胡作非为,还做起了他的帮凶。”

    听了这话,李慧芳一拍大腿,急了,“有女儿这么说自个儿亲妈的吗?”

    余未莱垂了垂眸子又抬起,“您把我当亲女儿吗?”

    李慧芳恨恨地笑了两声,斜眼瞪着自己的女儿,“早知道有一天你会跟我说这种话,我当初就该一碗汤药灌下去把胎给流了,省得生下来让我添堵生气。”

    母女俩说话谁也不让谁,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敢说。

    余未莱侧了侧身子,一脸的平静,“您生了我,我就一辈子都欠您了,是吧?”

    李慧芳彻底放下手里的活儿,蜷起一条腿来往沙发里坐了坐,手指指着女儿,气不打一出来。

    “余未莱,你要是觉得跟我这儿受了委屈,我现在就搬回去,离你远远的,以后你别闲得没事来烦我,你看我会不会找你一次。”

    余未莱暗觉自己刚才的话没说好,深呼吸一口,解释道:“我没觉得委屈,只是想找一找平衡,让心里舒服些而已。你是我妈,再怎么样,我也会孝敬你的。”

    李慧芳心里明白这丫头是因陈雷的事情耿耿于怀,心里自觉对她不住,但碍于面子也不可能向自己的女儿服软认错啊。

    “用不着你孝敬。”李慧芳重新拿起手上的活儿,“甭跟我这儿腻歪,快走吧你。”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余未莱继续赖着,“沈司珩这人怎么样?”

    李慧芳“哼哼”笑了两声。

    “我不清楚他这人怎么样,我只知道这人啊,得有自知之明。你现在年轻漂亮还值得人家稀罕稀罕,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别再往长远了想,你配不上人家,也别想着进得去那种家门。”

    李慧芳一不小心就多说了几句,“先不说你进不进得了,就是你高攀人家进了门也只有受气的份,冲你这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早晚也得离。”

    听她难得讲这么长一段话又分析的头头是道,余未莱笑了起来,“妈,您为我想得够长远啊。”

    李慧芳摆手,“我不管你,你想怎么着自己看着办。”

    余未莱抿唇浅浅笑了笑,抬眸望了眼钟表,时针已指向9,确实不早了。

    她起身伸了伸懒腰,准备离开。

    李慧芳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周六晚上给你陈叔过生日,要来就趁早,不然没饭吃。”

    她瞳孔微动,问道:“带那俩小孩一起?”

    “爱带不带。”李慧芳嘀咕一句,“不就多两碗饭的事儿。”

    余未莱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轻松恬淡的笑。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没有什么隔阂是浓到化不开的,拥有一个正常和美的家庭,或许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

    夜色撩人,城市的喧嚣还未停歇。

    高楼林立,万家灯火,每一扇或明或暗的窗都在诉说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

    一个人个性的形成始于原生家庭。

    像余未莱这样的性格,多半是原生家庭不和睦的产物。

    她的父亲——余寻,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自由唱作人,才华横溢又浪漫多情。

    他与泼辣愚昧却勤劳踏实的李慧芳相见于微时。起初,他为梦想穷困潦倒,全靠李慧芳任劳任怨赚钱养家,熬过了一段艰难时光。

    温饱过后便寻求灵魂的慰藉。

    婚内出轨,李慧芳一忍再忍,不肯离婚,他以自杀威胁,终得净身出户。

    他为爱放弃梦想,隐退小城镇定居,不过欢愉几年,真爱意外亡故,鳏夫整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常年累月,致使恶疾缠身。

    半年前,余未莱最后一次见父亲,他已苍老憔悴的不成样子。

    病榻前,记忆里风度翩翩的潇洒男人老泪纵横,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将一对未成年的儿女托付给她,便撒手人寰。

    余未莱一滴眼泪未掉,平静的办完了葬礼。

    有时候,你会以为离开某个人一定活不下去,但当那个人真的离开,才发现日升日落,黑夜白天依然在无休止的循环,虽然会难过一点儿,但久而久之记忆结成了茧,也就没关系了。

    所以,当他再次出现,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让你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自私,软弱,荒唐,却又潇洒,疯狂,自由。

    余未莱不恨他,甚至在成熟后,开始尊重他,理解他。

    跳脱世俗、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人生,谁又能否认它的迷人风采呢?

    ……

    清明时节,宝山公墓。

    牛毛般的细雨密密地斜织着,将一片苍翠肃穆的远山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之中。

    一行黑色的大伞自山下徐徐而上。

    黑衣黑帽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停在一处豪华庄重的墓前。

    墓台上,一束鲜艳的白菊被细雨轻轻拍打。

    妇人孤漠地望了一眼,随后用异常生冷的语气吩咐旁人,“以后除了沈家,不接受任何人的祭扫。”

    “是,夫人。”墓地管理员急忙点头应下。

    不久,那束被雨水打蔫的白菊,孤单丢弃在路旁。

070 此地无银三百两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临近傍晚时分仍不见停。

    蔡蔡站在KTV会所门前,不时看看时间,终于看见红色小宝马缓缓开了过来。

    停好了车,余未莱推开车门走下来,用手包遮头小跑两步进了大楼檐下。

    蔡蔡上下扫了扫她的穿着,忍不住吐槽一句:“你这身黑寡妇打扮,难不成刚扫墓回来啊?”

    余未莱理了理微湿的头发,没接她的话头,直接问:“人都到了?”

    “可不,就差你了。”

    大清明节的G.O公司搞团建,看似挺不合时宜的。大概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清明节就只是个法定假吧。

    偌大的KTV灯光绚烂,在场的结是一众帅哥美女,专业级别的劲歌热舞,堪比明星演唱会。

    余未莱迟到自罚了一杯,便坐在角落里扮演起不参与不抢麦的安静女子。

    在这种场合总能混成焦点人物的蔡蔡从麦霸的位置上退下来,一屁股挤坐在她旁边,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

    “明天下午隋豫有场讲座,去不去捧场?”

    余未莱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去。”

    “不去?”蔡蔡有点儿意料之外,“为什么?”

    “下午要去送余苗上课。”余未莱塞了颗草莓放进嘴里,嚼了两口。

    “你什么时候对人小孩儿这么殷勤了?”蔡蔡打量着她清丽的侧脸,问道,“哎,你不会是在刻意的避开隋豫吧?”

    余未莱懒得否认:“不应该吗?”

    蔡蔡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应不应该我不知道,但你这么做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啊。”

    余未莱望着前面闹腾的人们,没应声。

    “你对隋豫还有未了的余情,所以才会对他特别避讳,我说的对吧?”

    抬手掩了掩耳边的发丝,余未莱淡淡说道:“我只是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烦。”

    “什么麻烦?你好歹为你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好吗?”

    蔡蔡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亲密无间,“你虽然表面上跟沈司珩谈恋爱,但也不妨碍你私底下找备胎啊…”

    “喂。”余未莱顿了顿,打断她,“隋豫人很好,你确定要这么侮辱他?”

    “我怎么侮辱他了?”

    “备胎还不侮辱?”

    “主要还是看他介不介意当备胎。”

    蔡蔡倒是不以为然,“你总不能真的跟沈司珩结婚吧?可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对吧?顺利的话,等你跟沈总一拍两散,恢复了单身,就立刻能跟隋豫牵手步入婚姻殿堂,无缝衔接,完美。”

    余未莱笑了一声,“你怕不是喝多了,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

    蔡蔡一脸的郑重其事,“你跟隋豫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该好好把握住的余未莱。”

    余未莱的眼睛眨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那沈司珩怎么办?”

    蔡蔡喝了口酒,按自己理解的意思解释,“他工作忙又经常出远差,出墙的时候小心点儿不会被发现的。而且发现了又怎么样?按你们认识的先后顺序来算,沈司珩才是小三。”

    余未莱一时哑口,吃颗草莓压了压惊,才道:“没有人会愿意当备胎,隋豫更不会,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那可不一定哦。”蔡蔡撞了撞她,“要不我旁敲侧击问问他的意思?”

    余未莱抬手回绝:“别,请给我留点儿脸面谢谢。”

    “余未莱,你这也太守妇道了。人家沈老板可不一定领你的情。”

    蔡蔡停了停,又凑上来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就我们去酒吧的第二天早上,我亲眼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水嫩小姑娘从酒店出来上了沈司珩的车。人小姑娘虽然没你漂亮吧,但可比你年轻啊。”

    余未莱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蔡蔡不由连连摇头,“余未莱,我发现你自从跟沈总谈恋爱,渐渐和我失去了默契,我这么明显的意思你不懂?”

    余未莱说:“你是要说,沈司珩在勾搭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是吗?”

    蔡蔡点点头。

    余未莱不仅不慌不忙,还反问她,“怎么了?”

    “替你不值啊余未莱。”蔡蔡心下着急,“男人天生色性,见一个爱一个…”

    “女人也是。”余未莱瞅着她笑,“你不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真行,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蔡蔡处在微醺状态,开始好为人师,语重心长的给余未莱讲道理,“我是觉得你该给自己想想退路了,就算沈司珩现在还对你感兴趣,但他身边等着暖床的女人太多了,而且一批比一批年轻,一批比一批漂亮,等他彻底对你失去兴趣,是生是死,你跟沈家的恩怨也就有个了断了。未雨绸缪,总好过亡羊补牢。”

    “蔡蔡,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要我去隋豫的讲座吗?”余未莱转头看她,轻轻一笑,“那好,我去。”

    蔡蔡说得那些,余未莱又怎么会不懂。

    她自己无所谓,沈司珩也无所谓,她真正在意的是隋豫。

    他简单,温良而纯粹,该与同样美好单纯的女孩在一起,她不想他混到这复杂的关系里,她有什么脸一边跟另一个男人上着床还要拉他当备胎?

    别让她再添业障了。

    欢闹还在持续,沈司珩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余未莱跟秦唯说了一声便早退了。

    在嗨玩的时候,她向来是个无趣又没存在感的透明人,迟到早退的也并不扫大家的兴。

    雨已经停了,夜空滚着浓重的阴云,低得仿佛触手可及。

    空气清新舒爽也有点儿凉。

    沈司珩站在车边接电话,见她出来,收起手机对她浅笑,大长腿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过来。

    男人长臂一伸就要揽她入怀,被她灵巧地侧身躲开。

    “有偷拍。”她好心提醒他。

    “正好。”

    他不管不顾勾回她的腰身,使两人的身子紧紧贴靠,还故意低头蹭到她的耳边腻歪,“给他们拍个够。”

    此情此景,余未莱真想给他脸上来一巴掌,但冲动归冲动,行动上自然是不敢的,只好拉起口罩遮脸垂死挣扎了挣扎。

    理论上来讲,沈司珩这样的身份跟圈儿里的女星缠上绯闻是没什么好处的。

    特别是这种搂搂抱抱,腻腻歪歪的场面,可谓相当损坏其正人君子的积极形象,但当事人对此完全不予理会,甚至有意而为之。

    狗男人…大概是真的疯了。

071 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车子开了许久,在沈司珩的大别墅前停下。

    帮佣说小巴顿最近显抑郁了,有点儿食欲不振,郁郁寡欢,沈司珩特意抽出时间来看望它。

    一进门,小巴顿正趴在门口的高级地毯上黯然神伤,抬头看见朝思暮想的主人,这才缓缓地爬起,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嘴巴里还一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听上去真是委屈的不行。

    沈司珩蹲下身子,大手在狗头上爱抚了一阵子,这才转头对干杵着的余未莱吩咐:“冷得话去泡泡热水,别感冒。”

    余未莱懒得深思他的潜台词,顺从的离开,不再当这一人一狗的电灯泡。

    冷落宠物太久,沈司珩亲自给它洗澡聊以宽慰。

    沐浴后的余未莱裹着浴袍蜷腿坐在沙发里,耳朵上塞着耳机,手中捏着写满歌词的本子,专心致志地咬文嚼字。

    近来长能耐了,钱昊导演的本子她看过后,灵感乍现,几乎一气呵成。

    只是歌词还不太顺,需要再调整改一改。

    手机铃声响起,她没听到。

    直到沈司珩喊了她一声,她才摘下耳机,问道:“你叫我吗?”

    小巴顿的私家浴室里,沈司珩侧倚着门框,白衬衣的袖口挽到手肘处,两只手上沾着不少泡沫,黑眸看向她,说道:“嗯,我手机在响,接一下。”

    余未莱听话的起身去拿了他的手机,一边继续看歌词,一边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

    沈司珩没有空手,“你接。”

    余未莱闻言,轻轻帮他划开接通,甚至懒得看一眼来电人的名字,就又伸向他的面前,自觉充当起手机支架的角色。

    手机里传出了女孩甜美悦耳的声音。

    “珩哥哥,艺考成绩查到了,专业课第一名!我好开心啊!”

    “嗯。”沈司珩拿着花洒给小巴顿冲泡沫,俊脸上的表情没什么起伏,“真棒。”

    被夸奖的女孩“咯咯”笑了两声,“为了庆祝,明天晚上我可以邀请珩哥哥一起吃饭吗?”

    “我很忙,吃饭就免了。”

    沈司珩回绝得很干脆,“送你个礼物,你喜欢什么,让如玉带你去挑。”

    “我什么都不想要。”女孩的语气里满满的失落。

    沈司珩没觉察似的,说道:“太晚了,早点儿睡。”

    “哦。”女孩乖巧的应下,“珩哥哥你也早点儿睡,工作不要太辛苦,注意身体。”

    “嗯。”

    “珩哥哥晚安。”

    话已说完,“手机支架”却无动于衷的继续保持着动作。

    沈司珩抬头,就见余未莱的注意力仍然还停留在手里的本子上。

    她微垂着头,漂亮的水眸聚精会神得盯着手里的东西,在字里行间穿行,琥珀般的瞳孔微微的闪动。

    娇艳的红唇半开半合,散发着任君采颉的诱人光泽。

    沈司珩看得心痒痒,不动声色地起身,放低身子,自下而上迎上去咬住她的粉唇。

    余未莱正好卡在一个用词上,反复斟酌之后眼看灵感要来了,却被这家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给硬生生腰斩了。

    她气恼地后退一步躲开,蹙眉瞪他一眼,“烦人。”

    “醒了吗?”

    沈司珩用舌尖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地看向她,“还以为你入定了。”

    余未莱懒得理他,转身走出浴室。

    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界面显示还在通话中,正准备帮他挂掉,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挂了。

    姜莹,女孩子吧。

    十八九岁的水嫩小姑娘?

    她抿了抿唇瓣,将手机放回原处,不再理会。

    沈司珩收拾好,用毛毯包起小巴顿抱出浴室,又大又重的萨摩耶被他抱孩子似的扛着,却不见有丝毫的费力。

    小巴顿温顺的享受着主人的伺候,在吹风机送出的暖风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吹风机噪音很小,并不吵人。

    余未莱重新窝回沙发上,继续挖掘自己的灵感,全神贯注的完全不理这一人一狗。

    沈司珩手里伺候着狗子,眸子却瞟向旁边的女人,看她头都不抬一下的忙着自己的事情,男人越想越不爽,越想越泛酸,不由关掉吹风机,两步走了过去。

    双手一左一右撑在沙发两侧,高大的身躯俯身压向禁锢中的女人,等她终于感知到他的气息,略带惊愕的抬头看他,他才沉脸问道:“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余未莱伸手摘掉一只耳机,一脸真诚地说:“再给我半个小时,就差一点儿了。”

    “给不了。”沈司珩低头就亲。

    “等等!”

    余未莱用力推开他,跟他讲道理,“真的特别重要。明天是约定的最后期限,我今晚做不完,就会失信于人了。”

    沈司珩不放人,“先让我吃饱再说。”

    特么的等你吃饱,老娘还有力气工作吗,昂?

    她好不容易有了点儿上进心和积极性,这货就不能不给她捣乱吗?

    讲道理不行,只能想想其他的法子。

    “就半个小时。”余未莱头一回主动地勾住他的脖颈,虽然动作有些生涩僵硬,但胜在眼神魅惑,“我保证。忍一下,好吗?”

    看着这样子的小可爱,心都要酥掉了,怎么再说不好?

    他强忍着放了人,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在书房坐立不安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干,只好楼上楼下四处溜达着转移注意力。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难熬的半个小时。

    他一向视时间为金钱,一天24小时分秒必争,只嫌时间溜得太快不够用,但此时的这半小时怎么会感觉如此的漫长又煎熬?

    眼看时间熬得差不多了,他不再瞎溜达,倚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一手抱着小巴顿一手握拳撑着脑袋,黑眸直勾勾地瞅着她,在心里一秒一秒的倒计时。

    其实呢,余未莱早就完成的差不多了,故意磨蹭着不动拖延时间,倒也不是想要拒绝他的要求,就是见他那副躁动不安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心里就特别的舒坦,特别的畅快。

    在男人不耐烦地换了第8次坐姿的时候,余未莱终于舍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慢悠悠地收起来放好。

    沈司珩眸子一亮,按耐住自己的身体,努力的隐忍着,隐忍着…

    余未莱抬眸看向他,对上他炙热如火的眼神,心里一软,面无表情地摊开双臂,迎接他。

    “好了,来吧。”

    如阳光冲破了云层,男人紧绷的俊脸瞬间勾唇一笑,大手一把推开躺在他腿上熟睡的小巴顿,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是真狗,没错了。

    时至今日,余未莱后知后觉,在沈司珩的潜移默化下,她已经放飞了自我,开始堕落,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072 承诺兑现到此为止

    一觉醒来,床边照常没了人。

    衣帽间添了一半女人的衣物,她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套不露脖子不露肩的穿上。

    在帮佣大嫂热切的眼神下随便吃了口早午餐,又逗了两下黏人的小巴顿,终于来不及去取自己的小宝马,直接让司机送她去了录音棚。

    录好歌曲小样,她听了一遍还算满意,赶在12点之前发给了导演钱昊,yes了事。

    感觉自己棒棒哒。

    蔡蔡帮她取回了车,那女人宿醉未醒,还特意请了个代驾。又说头疼的很,去不了隋豫的讲座了,让余未莱自己去,顺便替她哥哥带一包东西给隋豫。

    余未莱嫌她多此一举,表示就算不以带东西为借口,自己答应要去了,也不会再找理由反悔的。

    蔡蔡“哦”了一声,便又把那包东西拿了回来顺手拆开,从里头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余未莱懒得计较,把她扔在小区附近的路口,就驱车往医大开去。

    隋豫的讲座两点开始,余未莱踩点赶到。

    报告厅里坐满了人,连最后边的空地都黑压压站了不少人,女学生居多,这群激动亢奋的孩子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为探讨“人类与细菌的关系”这一学术课题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余未莱坐在了提前预留好的位子上,因为最近流感猖獗,戴口罩的人不少,大家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主讲人身上,也并没有人去关注她。

    热烈的掌声之后,讲座正式开始。

    隋豫虽私下羞涩腼腆,但在面对专业问题上却表现得尤为的沉稳自信,讲话时言辞铿锵有力,侃侃而谈,毫不怯场,赢得台下阵阵掌声。

    余未莱看着台上的男人,就想起他当初解剖青蛙的画面来,不得不说,这可能是个阴影。

    隋豫不经意间就会瞥向她的方向,看到她在认真听并没有睡着,总会假装低头翻资料,情不自禁地笑上一下。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讲座完美告终,人群蠕动,依依不舍的离场。

    隋豫跟同事说了几句,便下台去找余未莱,没走多远又被一群学生团团围住。

    余未莱不急不忙,安静地退到不显眼的角落等他。

    隋豫应付完学生,终于来到她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比平时多了些成熟的气质,在台上讲课时尚且中规中矩,但下了台脸上又浮现了羞涩的笑,看上去有些反差的帅气。

    “去喝杯咖啡?”余未莱主动发出邀请。

    隋豫笑着点头,“好。”

    二人选在了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氛围幽静,环境高雅,卡座私密性也很好。

    各自点了一杯饮品,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

    “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隋豫笑了笑,开口便是道歉。

    “没关系。谁让你那么受女孩子欢迎呢?”

    余未莱的话只是在平静的陈述事实,绝对没有调戏的意思,却让隋豫脸上泛红。

    男人的脸皮可以这么薄的吗?

    她差点忘了。

    “没有。”隋豫摇头撇清,清澈的眼睛望着她,意有所指,“其实,只要被一个女孩子欢迎就可以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其实不用说什么多余的客套话,她向来不擅长找话题聊天的,现在坐在这里,也只是想把心里打得某个结给解开而已。

    有些话不说清楚,堵在心里永远是个疙瘩。

    余未莱看向他,“隋豫,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

    她脸皮真的厚了不少,问人这么矫情的话竟然没觉得半点儿不好意思。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黑。

    她如此直白的发问,让隋豫的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很快地点了点头,“嗯,很喜欢。”

    他用了“很”字,让她有些意外。

    “喜欢多久了?”

    隋豫摇头说不清,星目凝视着她,“至少6年。”

    余未莱愣了愣,那么早?

    她到底是体会到“造物弄人”的感觉了。

    明明两人早已互生好感两情相悦,只因彼此都不够勇敢地先去迈一步,而是不约而同的选择将心事隐藏,时过境迁,最终遗憾收场。

    惋惜已无用。

    她的语气淡漠而疏离。

    “6年,我们都选择做了胆小鬼。当时只要有一个人能勇敢一点儿,很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隋豫神情一窒,一双好看的眼睛怔怔地注视着她。

    余未莱低头,从包里拿出两张彩色的纸,放在两人之间,“我教你叠纸船。”

    咖啡厅流淌着悠扬动人的轻音乐,好似年少时耳边淅沥沥的雨声。

    一张蓝色的彩纸在她灵巧的指尖翻转,折叠,形状越来越小,层次越来越多,雏形渐渐清晰…

    “未莱。”

    隋豫有些不安,忍不住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手上的动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余未莱轻轻抽手,一只成型的纸船跃然手中。

    她将纸船放在他面前,抬眸看他,“承诺兑现,到此为止。”

    隋豫愣了许久,他有疑问还没想通,直到对面的座位空了许久,他方才回过神来,再跑出去追却已不见人影。

    世间诸多遗憾,终得一句造物弄人。

    ……

    从医大回来,已是傍晚时分。

    余未莱带着俩小孩直奔李慧芳家。

    余麦很是拘谨不自在,脸色冷冰冰的不大好看。

    余苗见了生人胆小,陈良斜眼歪嘴的病容也让小朋友不敢直视。

    没有人活跃气氛,餐桌上各吃各的,生日蛋糕都没走个吹蜡烛许愿的过程就直接切开分了。

    桌上的话题还是郭嫂提出来的。

    纯朴的保姆问余未莱,“俺有个亲戚家的小孩今年高考,学文科,想考江城这边的大学,就是专业不知道选什么好啊?”

    余未莱如实说:“江大招牌是法学院,毕业生基本都可以进一些大律所,如果他不排斥做律师的话,可以考虑看看。”

    “哎呦,律师啊,很体面的工作啦。”

    郭嫂觉得挺不错,说回头给亲戚建议建议,既然余未莱都这么说了,将来毕了业肯定能给孩子照应照应工作。

    余未莱对郭嫂点了点头,又问旁边的余麦,“你呢?考什么专业?”

    余麦攥紧了筷子,低头不说话。

    余苗举着小手,主动抢答:“哥哥想上军人大学。”

    余麦瞪了一眼多嘴的妹妹,没有否认。

    余麦想考军校,这倒是让余未莱挺吃惊的。

    李慧芳估计也觉得惊讶,开口就是习惯性的冷嘲热讽。

    “军校对人的要求很高的,要查你全家的户口,这身体素质要好,学习成绩也得在班里名列前茅,可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

073 我们敞开心扉聊一聊

    余麦脸色难看了几分。

    余未莱替他说话:“他成绩很好,年级第一。”

    “呦,是吗?”李慧芳冷笑一声,“看不出来啊。”

    这个冷笑把余麦点燃了。

    他猛得站起来,速度太快把椅子都带倒了,发出响亮的“啪叽”声,吓得人们一激灵。

    “我上什么学校跟你们没关系,更用不着你们瞎提意见。”余麦的小胸膛起起伏伏,“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发泄完,一踢椅子,抬腿就走。

    “你站住!”

    李慧芳登时火冒三丈,怕案而起,“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还敢跟老娘甩脸子,反了你?你那死鬼老爹没教好你,我替他管教管教你!”

    说着李慧芳抄起扫把就要打上去。

    场面瞬间失控。

    眼看一扫把就要落到余麦身上,余未莱连忙上前挡住这一下,人是没打着,她的手臂上却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红印子。

    余未莱拦住激动的李慧芳,又喊余苗把她哥哥拉走,这才平息了战况。

    余未莱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对李慧芳说:“妈,那俩小孩儿您一下也不能打。”

    李慧芳气还没有消,坐在沙发上随时可能会跳起来。

    “你看到那混账小子什么德行了,谁欠他?你不欠他,我不欠他,他爹妈欠他!”

    余未莱皱了皱秀眉,自我检讨,“我的错,没想好,就带他们来。”

    “他平时对你也这么个态度?”李慧芳问了一句。

    余未莱敷衍回答:“还好。”

    “你傻呀你!这种小白眼狼养着找气生?欠不欠啊你?”

    李慧芳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替女儿不值,“我伺候你陈叔,他好歹每天给我个笑模样,那小兔崽子呢?他怎么那么气势啊?”

    余未莱:“……”

    李慧芳挥挥手臂:“我看你也别养了,老余家没人,娘家有人吧?赶紧让他们把人接走,这俩讨债的,怎么算也轮不到你来养。”

    娘家哪有什么人,她又不是没找人打听过,那“真爱”本就是福利院出身,家族关系无从查起。

    所以,目前已知的跟他俩有直系血缘关系的怕是就余未莱一个。

    李慧芳骂着骂着就开始心酸叫屈,郭嫂劝都劝不住。

    “真是造孽,我上辈子欠了姓余的多少,老的祸害完我,又扔下俩小的祸害我女儿,还得清吗?这辈子还得清吗?”

    “我先走了。”

    余未莱不想再当李慧芳的负面情堵收纳桶,车轱辘翻来覆去,这么多年她真的已经听得够够的了。

    ……

    夜色微凉,余未莱站在篮球场的铁网外望着里面孤单的人影。

    灯光下,空旷的场地只有男孩和影子。

    余麦,其实跟她很像。

    孤僻,固执又自卑,自尊心很强,受不了被人同情,被人瞧不起。不轻易相信人,更不愿与人亲近,但凡自己能做到的事就只会自己一个人死扛。

    挺累的。

    她不希望他这样。

    这是个硬壳螃蟹,扒起来很费力,但还是要扒。

    余未莱从小门走进篮球场,走到既没有妨碍他打球,又能让他听到自己说话的位置停下。

    “你准备一直这么别扭下去吗?”她问他。

    余麦装作没听见,继续运球投篮。

    余未莱深吸一口气,提高了些音量,“就算不亲近,也不用处得像敌人,你觉得呢?”

    余麦将反弹回来的篮球抱在怀里,停下动作看向她。

    背光,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其实不用看她也想象的到少年清冷孤傲的神情。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余未莱对他的耐心真的好到极点了,“我会尽量做好。”

    “不需要。”余麦冷冷道,“你没必要心不甘情不愿的来讨好我,我跟你很快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余未莱盯着他,“你一定要这样吗?有没有关系,不是你嘴上否认就可以的。”

    余麦身子僵了僵,顿时失了兴致,抱起篮球,就往小门走去。

    余未莱洞察他的意图,快走上前,先他一步把门关上了。

    “别逃避,我们敞开心扉聊一聊。”

    余麦不耐烦起来:“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你已经17了,固执的耍性子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高三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应该能够说清楚自己心里的纠结点。”

    “我没有纠结点。”余麦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只不过是像你们讨厌我一样讨厌你们而已。”

    说完就要伸手去拉门。

    余未莱一脚抵住铁网门框,好脾气也快到了头了,“我对你真的已经够容忍了…”

    大概被触到了燃点,余麦暴躁地踢了一脚铁丝网,大吼起来,“我让你忍了吗!”

    小区本就安静,这一声吼叫在黑夜里尤其响亮。

    余未莱轻轻挑了挑眉。

    很好,把螃蟹惹怒了,就离扒壳不远了。

    “我10岁,爸爸就给了你…”她只开了头,就没再抱怨下去,语气不卑不亢,“我哪里对不起你?”

    “哪里?”余麦冷冷得扫向她,开口说道,“因为他心里最爱你。”

    这个回答太过出人意料,让余未莱不由怔了一下。

    余麦趁机伸手推开她,拉开铁网门甩在身后,大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哐当!”铁网门撞击出刺耳的噪音。

    10岁以前,余未莱以为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英俊、潇洒有才华,对她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她提过的要求,他只有一个没做到。

    她说:“爸爸别走。”

    他却没有理她,头也不回走得决绝,再见便是永别。

    所以,他即便爱她,也用不起一个“最”字。

    “疼!放开…你放开我!”

    余麦的叫声由远及近,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少年不知为何被人反扣手臂挣扎不得,强行被推了回来。

    “哐。”铁网门再次关上。

    西装英挺的沈司珩门神似的站在门口,镇定自若的活动着双手,黑眸冷冽如霜,笔直地睨向余麦。

    “来,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

    余未莱转头看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沈司珩,还一副准备干架的痞样,再看看突然弱小的余麦,他一手捂着肩膀,脸上挂着愤怒的表情,却在对方的淫威之下一动也不敢动。

    “她即便不是你姐姐,对一个柔弱的小女人大呼小叫,甚至动用暴力…”沈司珩眯了眯眸子,“是男人所为?”

    余麦揉着被扭疼的胳膊,敢怒不敢言的看了一眼沈司珩,又瞟了瞟余未莱。

    谁让她堵着门啊,他不过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哪使用暴力了…

    “打一场。”沈司珩突然说。

    余未莱一慌。

074 我最喜欢宽宏大量的男人了

    男人一边优雅地解扣宽衣,一边迈着长腿走近余未莱,随手将脱下的西装披在她身上。

    他里面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灰黑色条纹衬衣,领口开了两颗扣子,袖口也被高高挽起,露出的两截小臂精瘦且白皙。

    她双手拉住他的手腕,有点儿紧张,“你干嘛?”

    沈司珩用拇指腹蹭蹭她的下巴,勾唇笑道:“乖乖看着。”

    说完,男人俯身捡起地上的篮球,抛给余麦,“你先攻。”

    说着便往场地中间走去。

    余麦根本不想跟他“打一场”,但就是莫名的不敢拒绝,乖得一匹。

    打球,不是干架,让余未莱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像沈司珩这样,穿着皮鞋打篮球也是挺能的了。

    余麦的球技真的一般,在比他高半头的沈司珩面前没有任何优势,根本抢不到篮板。攻守互换之后,情形也不见好转,被人家绕来绕去的一个球也进不了…

    夜风送来清新的凉气,鞋子在地上的摩擦声和篮球落地时的“啪啪”声在宁静的夜里回荡。

    余未莱百无聊赖,站得累了索性蹲在地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不久,余麦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沈司珩娴熟而优雅地运球,迈步到余麦旁边,高大的身躯单膝半蹲而下。

    “男人宣泄情绪的方式很多,哪一种都比欺负女人有本事。她是你姐姐,你应该尊重。”

    沈司珩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有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的女人,你必须尊重。”

    余麦喘着气,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黑夜里他的一双眼眸比远处的夜色还要暗上几分,灯光反射在他的瞳孔上,闪着令人颤栗的寒光。

    “沈司珩,你够了没?”

    身后,女人疲软娇嗔的声音传来,那双阴鸷寒冷的黑眸瞬间柔和了许多。

    沈司珩把手里的篮球扔到余麦怀里,起身站起来,“改天继续。”

    说完便向身后的女人走去。

    余未莱已经很不耐烦了,蹲得腿都麻了,又看他跟余麦磨磨唧唧的不知在说什么,没忍住就叫了他一声。

    眼看男人很给面子的结束了那边的事儿,笑着朝她走了过来,余未莱很是欣慰。

    沈司珩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搭在肘窝,十指相扣牵起她的手,说道,“走吧。”

    余未莱看了一眼仰面躺在地上的余麦,任由男人牵着离开了球场。

    没走多远,沈司珩半路发疯,突然欺身而上把她推靠在路灯下。

    男人一手将她的两条手臂高高举过头顶,高大的身子压得她无法动弹,俊脸瞧着她,勾唇坏笑。

    “你不乖。”

    余未莱觉得这姿势有点儿难堪,却又不敢乱动刺激他,下意识回怼,“我哪儿不乖了?”

    呸!特么得她为什么要乖?

    “下午去哪儿了?”他问。

    余未莱眨了下眼睛,“见朋友。”

    他挑眉问:“男的?”

    余未莱点头,“嗯。”

    沈司珩贴在她唇上惩罚似的轻咬一口,“背着我见别的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嗯?”

    “你的意思,我每天见谁还要提前向你打报告?”

    余未莱莫名心虚,有意避重就轻,“做我这行每天要见得男人不计其数,你要是介意,会被气死的。”

    沈司珩扬了扬眉峰,“你还有气死我的想法呢?”

    “没有,我没想气死你。只是觉得男人都应该大度一点儿。”余未莱看着他,很心机地说了一句,“我最喜欢宽宏大量的男人了。”

    宽宏大量?

    哪个男人tmd在这种事情上能宽宏大量?

    沈司珩的脸色沉了沉,欲要说什么却扫到她白嫩手臂上那道淡淡的红印子,长长的一条,从手腕到手肘,足有食指粗细。

    心一疼,气顿时消了。

    他放开她,握着她的手臂,“怎么弄的?”

    余未莱没当回事儿,“蹭了一下。”

    沈司珩避开那条红印子轻揉她的小细胳膊,蹙眉,“疼死了。”

    余未莱指着自己胳臂上浅浅的痕迹,真谢谢他能发现,“蚊子咬都能比这深,哪里疼?”

    “我疼。”

    他把她的手臂抱入自己的胸膛,结实的肌肉下男人的心脏“砰砰”作响,“心疼死了。”

    余未莱看他一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沈司珩,你真的够了。”

    “不疼?”

    “不疼。”

    “会不会留疤?”

    “……”

    “让我亲两口会不会好得快点儿?”

    “……”

    “……试试?”

    “沈、司、珩…”

    ……

    余未莱近期人气大增,受邀参加同一电台的另档娱乐性综艺节目,同时受邀的还有《追梦之声》的几位高人气嘉宾,包括唐霄。

    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有意炒唐霄和余未莱的cp,经双方经纪公司同意,录制中制造了不少互动。

    几位嘉宾分别拿一块写字板,由主持人提问,写出答案。

    主持人问:“请写出你心中对理想型女友或男友最重要的一点儿要求。”

    几秒钟后,分别亮出答案。

    主持人一一查看调侃,重点放在了余未莱和唐霄身上。

    余未莱的写字板上只写了两个字,“话少。”

    主持人暧昧提问,“未莱把这一点儿放在了最重要的一项,之前是有被话很多的人烦过的经历吗?”

    先前对台本时,节目组提到会有类似暧昧的问题,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并不难回答。

    她停了一下,举起麦克风说道:“还好。我比较喜欢安静。”

    “就是【我只想做个安静的女子】是吗?”

    余未莱惜字如金:“嗯,是。”

    主持人尬笑两声,目的性地cue唐霄,“唐霄属于话不是很多的类型吧?来看看你写了什么?聪明?”

    唐霄点头,主动解释自己的内容,“对,我喜欢聪明,那种自带灵气的女孩。”

    主持人:“你觉得台上几个女孩子谁看起来最符合你眼里的聪明,有灵气?”

    唐霄象征性的歪头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在了余未莱身上,台下的观众席顿时响起了尖叫声,他随之腼腆地一笑。

    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越涌越多。

    “好啦好啦!观众朋友们不要闹啦!我何必多此一问,我们其他女孩子不要面子的喽?”

    唐霄赶紧补充一句,“大家都很聪明,都很有灵气。”

    逢场作戏,哗众取宠,是作为艺人必须要做的事情,即使无聊透顶还是要面带微笑的配合,只有给予了台下广大“衣食父母”足够的甜头,才能被他们追捧喜欢从而步步高升。

    余未莱很清醒,唐霄也是,更何况他还是个演员。

075 关系随时可以建立

    综艺节目的录制过程很顺利,提前收工结束。

    为迎接两周后的《追梦之声》冠军之夜,相关人员聚在唐霄的大套房里开了个小视频会议。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为了那天的直播,我推个好几个重要通告,牺牲很大的了。”

    视频里的孟昱君素面朝天,一点儿明星架子都没有,“我必须得亲眼见证冠军加冕时刻啊,是不是未莱?”

    余未莱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笑了笑,“是,孟老师全场最佳。”

    “谬赞谬赞,你最佳,我第二。”

    唐霄坐在余未莱对面,看着她喝了一口水,嘴角上挂着一抹冷笑。

    几番和谐的对接之后,会议接近尾声,时候不早了大家互道晚安断了通话。

    冯制片大忙人接着电话匆匆离开,其余众人也纷纷起身。

    “余未莱,你等等。”唐霄站起来,叫住了她,“有个东西给你。”

    局外人懒得掺和,加快脚步离开现场,偌大的会客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

    还好,房门是打开的。

    “跟我进来。”

    唐霄抬腿准备走去里间,见余未莱站着不动,冷笑道,“这么谨慎,以为我会怎么样你?”

    “麻烦有事就说,不要做多余的事。”余未莱神色淡漠,不想多留,只想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唐霄又是一声冷笑,自顾自走进里面的一间卧室,很快又走了出来。

    “听说你折腾全组人帮你找这东西?”

    唐霄悠闲自在的坐回沙发上,将手机随手放在茶几台上,另一只手中多了一枚玫瑰金色的指环。

    “看起来,也不值什么钱。”

    余未莱水眸微动,“没想到你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我不觉得无聊。”唐霄看着她,得意地笑了笑,“还很有趣。”

    余未莱不想与他纠缠,“祝你玩得开心。”

    “要不要更有趣一点儿?”见她转身要走,唐霄提高音量问道,“我们公布恋情如何?”

    余未莱停下脚步,看向他,“我跟你,有关系吗?”

    唐霄笑得阴冷莫测,与平时阳光羞涩的形象大相径庭。

    “关系随时可以建立。现在,所有人都希望我们是一对,恋情奔现,是给几百万cp粉最好的福利,我们的恋情会得到很多祝福,你,也会得到更多。”

    他又多加了一句,“捆绑营销,曝光量只多不少,何乐而不为。你也很想红,不是吗?”

    余未莱:“现在不是在捆绑营销?”

    “远远不够。”唐霄说,“我很宠粉的,得给大家看点儿更实在的东西。”

    余未莱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就觉得他此举还挺奇怪的,“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谁的女人。”

    “哈哈。”唐霄嘲笑两声,“余未莱,你真以为他会爱你?你这么天真的吗?你难道忘记曾经对沈家做过什么?忘记给沈家带去的伤害了吗?勾引沈司珩,哼,你就不怕死?”

    余未莱身子不由收紧,早觉得这个唐霄可疑的很,他果然知道不少。

    “你到底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你曾经做得那些事情我一清二楚。”

    唐霄将戒指狠狠握在手心里,咬牙道,“包括你如何狠心的对待沈司恩,如何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直到…”

    听到那个名字,余未莱多少有些慌了,努力强撑着才没表现出手足无措。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唐霄扬起一边的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沈司珩会怎么对你?”

    余未莱缄默不语。

    “醒一醒吧蠢女人。”唐霄嘲讽地一笑,“好心劝你一句,远离沈司珩。”

    他站起来,慢慢向她走过去,“你在我手里,姑且能保住一条小命。但落到沈家人手里,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余未莱怔怔得看向唐霄,他的脸阴险恐怖,就像梦里那血淋淋的东西,让她毛骨悚然,几乎要抽走她所有的力气。

    “怎么样?要不要我拯救你?”

    唐霄带着诱惑将手伸向她的脸颊,狭长的眼睛凝视着她,“抓住我的手,我来救你。”

    在他的手即将碰触之际,余未莱恍然惊醒,机敏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我宁愿在沈司珩手里死个不明不白,也不会在你手里苟且偷生。”

    余未莱抬眸扫向他,“至少,沈司珩比你坦荡。”

    她不再逗留,转身决绝地走了出去。

    看着女人的背影,唐霄抬在半空中的手臂缓缓放下,不知其味地笑了一声。

    “真是个蠢女人。”

    “你好像对她很有想法?”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传来女人的声音。

    唐霄关上房门,转身走到小冰箱前拿出一罐冰啤,“呲”的一声拉开拉环,坐回沙发上喝了一口,这才回应对方。

    “当初的确有过,不过现在,只有厌恶。”

    “呵呵。”女人没有揭穿他,只是笑了笑,“那枚戒指还有用吗?”

    “当然。”唐霄将指环捏在手里,说道,“大有可为。”

    ……

    凌晨时分,唐霄在微博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配图一枚玫瑰金的莫比斯环,背景是带着酒店logo的枕头,上面还留有几缕长长的发丝。

    配文暧昧:“小笨猫,走那么急,东西忘记带走了吧。”

    发出1分钟后,迅速删除,但仅仅这一“欲盖弥彰”的操作已足够被眼尖的网友截图留证了。

    后半夜,内娱网络一片锣鼓喧天。

    “这东西我认识!《追梦之声》余未莱同款!”

    “恋情要实锤的节奏吗!”

    “前阵子这女的不是还失恋上酒吧买醉吗?这是又双叒叕复合了?还是另结新欢啊?”

    “早看他俩有那意思了,郎才女貌,般配般配,祝福祝福。”

    “哥哥姐姐终于要公布恋情了,养眼的仙人组合,喜欢喜欢。”

    “谢谢对面的哥哥,没让我家小鲜花插在牛粪上。”

    “谢谢那边的姐姐,没让我家好白菜被猪拱了。”

    “好和谐的粉丝,竟然没掐,话说我还想看两方开撕呢。”

    “刚起来方便随手看了眼手机,网上这么热闹啊,还睡什么睡,起来嗨!”

    ……

    一通电话,将余未莱从混沌的梦中拉了出来,接通后蔡蔡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不会吧?”

    余未莱已经有了预感,打断她,“等等,我先看看。”

    点开头条新闻,“唐霄疑似公布恋情”霸占热搜头条,有图有真相,氛围暧昧,配字暧昧,指环也确实是她的。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假戏真做?”蔡蔡大惑不解,“唐霄这是一波什么骚操作?”

    余未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蔡蔡,帮我个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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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介绍:
【1v1,双洁,超甜宠。】
余未莱凭本事躺圈五年,稳做飘渺小糊咖。
别人家上进小花唱跳全能多栖发展,莱姐只想舒服的躺着做条饿不死的咸鱼。
然鹅某一天。
大火综艺主动找她上节目,只要时长够往死里给镜头。
顶流小鲜肉硬拉着她炒cp,百万粉丝翘首以盼求官宣。
各大制作人纷至沓来邀合作,歌一出火速席卷各大金曲榜。
不好,不行,不对劲…
莱姐掐指一算,传说中的咸鱼变锦鲤,躺赢走上人生巅峰?
巅峰?还差点儿…
谦谦君子沈•套路王•司珩揽她入怀,“【沈太太】了解一下。”

高冷莱姐一时脚瞎,撞进沈总怀里,还特别客气的在他昂贵的领带上亲了一口。
莱姐:“不好意思。”
沈总:“一句不好意思就想把我打发了?”
莱姐:“要不…你在我衣服上也亲一下?”
沈总:“你确定?让我亲的话,就不是在衣服上了…”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