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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公公     天衍古纪txt下载     天衍古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雁云七十二式

    为了不影响军心,冼御铭未对夏大谋采取措施,亲王真正目的尚且不知,冼御铭不敢打草惊蛇,否则以他的脾气,夏大谋一行人早已成为刀下鬼。

    “放心,天骁营规模只会越来越庞大。”岳魁淡然开口道。

    见岳魁如此笃定,班宏稍稍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营下人马会被两位将军收回去,如今的天骁营兵源尤其宝贵。

    “统领派遣的人都到了,军备整理妥当,啥时候动身去安央郡?”班宏问道。

    “等我回来。”岳魁连忙赶往州司府,不知冼御铭有何事吩咐。

    天骁营折损了一些人马,岳魁跟冼御铭提起过,原本冼御铭不打算给天骁营补充兵源,毕竟天骁营不算主力,从其他部分调遣兵马有些说不过去。拗不过岳魁软磨硬泡,冼御铭承诺会给他凑齐一万人马。这其中人员大多数来自蔡圳和楼旭麾下,也有部分冼御铭卫军。

    卫军负责统领人身安危,一般不会上战场,人数总共也才五千,而冼御铭直接调给岳魁一千。

    如今的天骁营规模已达万人之数,在十五军算是特立独行的一支军队,除了统领冼御铭,再无他人能够调遣。

    岳魁来到州司府,冼御铭特意在府中等他,寻常日子,这时冼御铭已经去巡防了。

    岳魁感到很意外,这说明冼御铭有很重要的事交代他。

    “老冼,喊我来干嘛,我都打算率军去安央郡了。”岳魁嬉皮笑脸,而后被冼御铭瞪的一阵无言。

    “怎么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岳魁暗自腹诽。

    冼御铭身着精铁宝甲,神色极为严肃,他默默审视岳魁,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鬼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老子?”

    岳魁摸不着头脑,冼御铭为何突然如此,他反问道:“老冼,你是不是昨晚喝大,脑子都喝懵了?我能有啥事瞒你,难不成在军营藏了个大美人,不给你老冼分享?”

    冼御铭一阵愕然,这小子竟然出言调侃他。整个军营除了珪海先生以外,也只有岳魁敢这样对冼御铭说话。其他人在冼御铭虎威之下,心存敬畏岂敢如此。

    “你小子别岔开话,不愿坦白就算了!妈的!”冼御铭有些不耐烦,岳魁还是不打算告之他真实身份,这让冼御铭很不高兴,两人相处十几年,岳魁却从未显露真身。

    冼御铭一脸愤懑,岳魁更加迷糊了,老冼大早上是吃了火药还是咋,两句话不对头直接冒火。

    一旁静坐观书的珪海无奈叹了口气,冼御铭还是太过直接,岳魁不愿坦白定是有他的苦衷,没必要死追不放。不管他是岳魁还是鬼斗,都是十五军的将士,即便他父亲是强悍的元境,也改变不了岳魁十五军身份。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秘密,除非他人愿告诉你,否则一味地打破砂锅问到底,是非常不礼貌且不理智的行为。

    “呵呵,莫在意,他酒劲尚未退去,有些说胡话。”珪海放下古书,频频向冼御铭投去眼色。冼御铭心领神会,浮躁情绪逐渐缓和,他深吸一口气,板着的面孔变得柔和。

    冼御铭拿出岳天凌交给他的武技,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岳魁,说道:“昨晚你父亲挚友到此,托我将这东西交给你。”

    父亲挚友?岳魁满心疑惑接过武技,当他打开后,明显愣神了片刻,而后神情亢奋,整个人激动的剧烈颤抖起来。

    “雁云七十二式!!!”岳魁低声咆哮,癫狂模样令冼御铭珪海大为好奇,他们第一次见岳魁如此失态。

    “小子,这是何物?”冼御铭知道这是一本武技,具体什么类型的武技他不得而知,想来出自元境之手,品质绝对不低。

    “这是我家祖传枪法--《雁云七十二式》!”岳魁强忍心中悸动,他恨不得冲上前狠狠亲冼御铭两口。

    《雁云七十二式》为岳家烈祖岳不狂所创,岳不狂性子与其名讳泾渭分明,为人张狂霸道,一身枪法在他的时代独领风骚,人称雁云枪王。

    因为其自创的《雁云七十二式》变化莫测刚柔并济,击败过各路高手,其中不乏来自宗门的超级强者,他们领略过《雁云七十二式》的厉害,承认了岳不狂当世超强实力。

    那段岁月,也是岳家最为辉煌的时刻,就连帝国皇室都得敬岳不狂三分。烈祖岳不狂同样是岳家迄今为止修为最强之人,足足活了千年,就连岳魁的爷爷,小时候都见过烈祖真容。

    岳不狂破元境之时,便可力战元境百来回不落下风,此等战力令世人惊叹,倘若他踏入元境,同级中鲜有敌手。只可惜,年轻时狂傲无边,挑战各路高手,虽说闯出了名气,却也落下一身伤病。最终岳不狂在冲击元境时,因体内旧疾复发爆体而亡。

    从那以后岳家一落千丈,由于烈祖岳不狂之死,许多仇家纷纷上门,岳家为保全根基,新生代子嗣离开了帝国第二繁华的城市—卉州,来到了平华州。

    老一辈人物留下吸引仇敌视线,为了后代与敌人周旋至死。新生代子嗣大部分没有躲过袭杀,半路上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唯有寥寥几脉存活了下来,岳魁爷爷便是其中一脉。还有两脉名存实亡,因为都是女眷,男丁只有岳魁爷爷—岳翔。

    听父亲岳天凌说过,烈祖兵器雁云枪以及《雁云七十二式》都被爷爷带了出来。如今《雁云七十二式》倒是现世,可那雁云枪又在何处。

    岳天凌并未修行《雁云七十二式》,因为他手中并无雁云枪。祖训有言,《雁云七十二式》必须是由继承雁云枪的子嗣修行。岳魁爷爷岳翔便是最后一位修习这门武技的传人,雁云枪一直在他手中。

    只不过,在岳天凌十岁那年,岳翔跟随财团卫队深入剑落峡谷,从此了无音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雁云枪自此失去了踪迹,父亲失踪,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岳天凌只能跟随两位姑姑生活。

    时过境迁,岳天凌长大成人已然能独立,两位姑姑年事过高,跟随子女搬离了平华州,去了何处岳天凌无从知晓。从那以后,岳天凌到处打听两位亲人的消息,却都是一无所获。

    岳魁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岳天凌说过的种种过往,不禁觉得奇怪,按理说他手中没有雁云枪,没有资格修行这门武技,莫非是云杰叔叔!

    没错!一定是云杰叔叔,他不清楚岳家祖训,想着是岳天凌留下的东西,自然要交还给岳魁。

    而且据皇城那位所说,云杰极有可能还活着,综合以上推断,岳魁心中认定云杰绝对还活着!

    想到这里,岳魁急不可耐开口问道:“老冼,昨晚那人是不是一位异常英俊的白衣剑客!”

    “白衣剑客?”冼御铭与珪海对视,瞬间明白岳魁想到了其他人,他们自然而然顺水推舟下去。

    “不错,的确是一名剑客。”珪海笑着点了点头。

    闻言,岳魁更加激动了,连忙追问道:“他有说过别的话吗?比如,我父亲临终前交代的事。”

    冼御铭一阵头大,这小子还真认为他父亲不在人世了,不知岳大侠得知有何感想。这也不怪岳魁,在他的认知里父亲岳天凌若活着,怎么可能十几年来从未打探过岳魁母子二人消息。

    “咳咳,那人只说将此物交于你,并无过多言语。”冼御铭深知话多必失言,再让这小子问下去,说不定会露出马脚。岳大侠既然不想父子二人相认,冼御铭必须为他保守秘密。

    “好吧…”岳魁有些失落,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再次问道:“那位剑客有无透露出居住地?”

    “没有!那人寡言少语,像是个闷油瓶,就连姓名都未告诉我二人。”冼御铭立马否认,一双虎目瞪着岳魁,他从来没见过岳魁有这么多问题。

    岳魁神情瞬间低落,他很想与云杰叔叔见一面,想问问父亲去世前给自己留下了什么话。

    “好了,你小子屁话咋恁多!赶紧去安央郡,晚了时辰当心老子军法从事!”冼御铭沉声喝道,有意将岳魁支走,这小子一听到关于他父亲的事,就像是个碎嘴妇人,话多的不停。

    “哦~”岳魁低着头应了声,无精打采的走出了州司府。

    珪海与冼御铭目送着他远去,冼御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旁边的瓷器茶具一顿狂饮。

    “娘的!这心里憋着事,当真让人坐立难安。”冼御铭骂骂咧咧,他看见岳魁如此失落,很想告诉岳魁,岳天凌还活着。

    “将军自扰,不去想它便好。”珪海一边翻阅古籍,一边悠然回道。

    “很难做到像先生一般心定如禅坐怀不乱啊。”冼御铭望着门外万里晴空幽幽出神。

    岳魁回到营地,班宏见他心不在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军士长去了趟州司府,变成霜打的茄子,直接焉了。

    “莫非挨了统领训斥…”班宏摸着下巴,脑补岳魁各种遭受毒打的场景。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安央郡

    “鬼爷,你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班宏看得出岳魁情绪很低落,这位爷可是面对凶兽都不曾退缩的主,究竟发生什么事才能让他如此低迷。

    “没什么,出发吧。安央郡距州城有一段路程,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岳魁艰难露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沮丧。

    ……

    傍晚时分,天骁营总算赶到安央郡。安央郡是堍州面积最大的郡城,粮食产量名列前茅,是堍州第一粮产供应地,良田千万亩水产同样富饶,其境内更有一条大河,名为安央河,安央郡一名由此而来。

    关于这安央河十分有说法,传说古时候有一对痴情男女,男子名为方安,女子名为未央。

    方安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才子,年轻时因为糊口,曾去一大户人家做过三年长工,结识了未家千金未央。

    未央生的如花似玉冰肌玉骨,是难得的美人,方安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自然而然对其产生爱慕之情。

    但方安很清楚自己只是个穷小子,便把这份感情埋在了心底,他时常躲在角落偷偷看未央。久而久之,对未央的感情越来越深,愈发迷恋未央,难以自拔。

    少年郎心不藏事,在某天夜里,他向未央表明了心意。方安明白何为门当户对,他不奢求未央能够接纳他,只是自己的爱意要让心上人知晓。

    令方安奇怪的是,未央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并未感到丝毫意外。原来未央是修行者,早就发现方安在暗中的一举一动。

    对于方安,未央说不上喜欢,但也绝不讨厌。她倒是很欣赏方安敢爱敢恨的性格,便试着与方安接触。

    随着时间推移,未央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也愈发满意,方安不单单是腹有经纶,为人处世更是面面俱到。

    相互吸引之下,两人很快坠入爱河,时常在午夜时分偷偷幽会。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人相爱之事很快传到了未老太爷耳中。

    未老太爷勃然大怒,区区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长工,也敢打他宝贝女儿的注意,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很快方安便被扫地出门,若不是未央苦苦哀求拼死相护,方安连命都难以保住。

    看着女儿痛不欲生的模样,未老太爷也有些动摇,或许真是自己一手葬送了女儿的幸福。

    他给方安十年期限,十年内若能考取功名有所成就,他便同意两人的事,承诺将女儿许配给方安。

    十年内如果没有达到,方安此生将再也不会有和未央见面的机会。因为未央是离宫预收弟子,一旦进入离宫,就会断绝凡尘过往。不论是方安还是未家,对于未央来说,都将成为过去。

    而十年后,正是离宫大开山门之日,预收弟子即将成为正式弟子。

    方安听到这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未央若是进入宗门,意味着二人从此划清界限。方安立即振作起来,奋笔疾书开启了求学之路。

    离宫只招收女弟子,且必须是处子之身,倘若预收弟子在世俗成婚,名额就会罢免。

    离宫,远离世俗红尘,一心修炼问鼎巅峰。这是离宫宗旨,许久以来从未听说过离宫弟子会动红尘心,与男子双宿双飞。

    留给方安时日无多,十年听起来很长,实则转瞬即逝。好在方安争气,在第八年终于金榜题名,被帝国授予一郡之主,管理天水郡封官进爵。

    那时候的安央郡叫做天水郡,因为有一条不知源头的清澈泉水汇成了溪流,人们靠这条小溪生存,故而命名为天水郡,也就是当今的安央河。

    只可惜事与愿违,当年未老太爷告之方安皆为谎言,未央在他离开的第三年就正式成为了离宫弟子。算起来,未央已经在离宫待了五年。

    方安心灰意冷,四方打听离宫山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被他找到了离宫。

    面对一个凡人,离宫态度不冷不热,不过还是同意方安与未央相见。

    怀揣着激动的心,方安来到了未央居住的庙宇。昔年窈窕美人,如今变得不食烟火,风姿虽说更为靓丽动人,却给人一种莫名距离感。

    方安痛心疾首,他感觉未央变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与他耳鬓厮磨的温软佳人。未央再次见到方安,明显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只不过她的心如冰封一般,把对方安的爱意硬生生压了回去。

    从未央口中得知,未老太爷当年告诉未央,说方安拿了一大笔钱追求功名利禄去了,放弃了未央同时抛弃了这段感情。

    未央那段时间终日以泪洗面,她不相信方安会如此薄情寡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未央就这样傻傻的等,她相信方安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她。

    一年…两年…到第三年的时候,未央眼中再无希冀,她斩去了过往毅然决然踏入了离宫,心中对方安的爱也逐渐化成了恨。

    怀着这股恨意,未央没日没夜修炼,她的修为日益增升,性格却变得越来越冷淡,很难再次看到以往的笑颜。

    得知事情经过,方安彻底明白一切,他没去解释什么,与其让未央怨恨生她养她的父亲,不如算到自己头上。

    负心汉!

    方安来到离宫就得这三个字,看到曾经的爱人眼中那股浓厚恨意,方安只觉万箭穿心。他明白两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未央是修行者,寿命悠远能活上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他一个凡人寿命不过百岁。

    就算真的再续前缘,等方安到了晚年发须皆白,未央依旧如初美丽动人。这对他们二人来说,无疑是折磨与痛苦。

    与其将来难断难舍,不如现在彻底决绝。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只会徒增伤悲。

    方安离开后万念俱灰,他坐在小溪旁,回忆着当年过往。那时候,未央活泼开朗,经常变些小法术逗方安开心,两人最大的快乐,就是来到溪水边垂钓。

    望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方安对世间再无一丝眷念。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他们第一次幽会的地点,便是这条小溪。

    方安一头栽下,意识彻底消亡前,一直闪过未央的面容。

    而当未央得知当年事情经过顿时后悔万分,她错怪了方安,这个傻子一直在默默努力,想要真正配上她。

    在未央眼里,从来就没有配不配的说法,她一直深爱着方安,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

    只可惜,等她从离宫下山回到天水郡时,看到的只有一块乌黑的灵牌。

    突闻噩耗,未央急火攻心,当场吐血修为一落千丈,根基彻底破裂。

    她来到小溪旁,似乎看见了方安的身影,定睛望去原来只是幻觉。她一直在哭,无声的哭泣,泪水一滴一滴落进溪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路过之人见怪不怪,他们只知道一个疯婆子每天对着小溪流泪。

    终有一日,未央流下的不再是泪水,而是滚滚血泪,染红了整条小溪。而她也在无声无息中化为了光雨,彻底消散于天地。

    或许,在某个世界,这对有情人再次相聚。

    岳魁饶有兴致打量着堍州第一大郡,并不知道将来这样的悲剧会再度发生。

    万人军团逼近,门楼上的守城士卒如临大敌,号角声四起,诸多士兵挽弓搭箭一副备敌之姿。

    “哪部分的?”守城将军隔着老远大喊,他被眼前这支军队的铁血气息震撼到了,恍如一头猛虎盘踞在外,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十五军,天骁营!”岳魁提起元力,一声大喝震的守将头晕目眩。

    “好强!”守将闷哼一声,他不过千转境七重,如何受得了万凝九重强者大喝。

    “十五军,天骁营!吼!吼!吼!”

    随即万人军团齐声大喝,声入云霄战吼传遍整座安央郡。城门上的士兵齐齐变了脸色,眼神满是惊骇,此等气势压盖一切,他们还听到了十五军三个字眼。

    “十五军!他们是十五军!”

    “十五军不是在镇守州城,为何来我们安央郡?”

    “难道要换防,换成十五军镇守安央郡!”

    “哼!不就是十五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三十六军也不是吃素的!”

    士兵们交头接耳,他们第一时间想到换防。守城这支军队人数共有五万,来自三十六军,在此已扎根数十年,这里的百姓早已接纳他们。

    三十六军大本营在平华州,说起来这些士兵都是平华州人士,算得上岳魁老乡。三十六军比较分散,军队调往各处,平华州襄恒便是三十六军的一位总军。至于三十六军的军主统领,至今无人见过,貌似三十六没有成立军主。

    “十五军的弟兄,来安央郡有何贵干?安央郡庙小,供不起大佛!”守城将军再次喊道,他对十五军嗤之以鼻,同为军人他们三十六军不比别人差。

    岳魁闻言付之一笑,他之所以姿态强横,就是打压对方锐气,一座城容纳两支不同地界的军队,很容易起冲突。对方很显然也打算给天骁营一个下马威,门楼上闪着寒光的箭弩就是最好证明。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入城

    “将军此话何意,莫不是打算阻我部进城?”岳魁扫了眼城门上的士兵,锋锐箭矢正对天骁营,个别士兵满眼杀气。

    天骁营将士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后方弓弩手蓄势待发,只待岳魁一声令下。

    “哈哈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阁下声称来自十五军,可有调防令?”守城将军质问道。

    “我部来此并不是调防,而是协同贵军,故此未携调防令。”岳魁骑着铁甲战马,铁面具下无人看得清他是何表情。

    守城将军脸色瞬间阴沉,眼中带着一丝敌意。

    “你身无调令,叫我如何信服,你分明是他国贼军,装作十五军模样,企图混入城内。”

    “他国大军能否过边防一关都难说,怎可能混入郡城之内!”眼前之人一番说辞令岳魁感到十分可笑,边境守军犹如铜墙铁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岂会任由别国大军过境。

    “我只看调令,若无调令还请离去,否则你手下的人会是何等下场,应当明白!”守城将军冷声驱赶岳魁,不论这批人来此有何目的,他们三十六军统统不欢迎。

    “天骁营奉命来此协同尔等固防,此等待客之道着实令人不喜。”岳魁强忍心头怒气,天骁营众将士同样面带愠色,手中长矛咯咯作响,他们被人拒之门外且遭到驱逐,全军将士无疑是颜面扫地。

    “奉命?你倒是说说奉谁人之命。”守城将军冷笑不止,此人竟还敢信口雌黄,他没有接受到任何命令。

    “自然是十五军统领冼御铭之命!怎么?你连冼将军的命令都敢不从!”岳魁这番话震住了门楼上所有士兵,就连守城将军也有刹那愣神。

    片刻后,守城将军再次出声拒绝,只不过态度缓和了许多。

    “实在抱歉,我军并未收到来自十五军的任何命令。或许阁下弄错了地方,兴许是其他郡城。”

    岳魁脸黑了下来,老冼在整什么幺蛾子,把他调过来,竟然没有提前通知别人。

    “将军,这群人要是赖着不走咋办?”守城将军身旁的副将出声,他很担心两军短兵相接,如果真是友军,那乌龙可就大了。双方一旦出现伤亡,他们会受到帝国军部处置。

    守城将军冷哼一声,漠然道:“那就将他们永远留在这!”

    “这恐怕不妥,无论对方是不是十五军,唯一肯定的绝不是他国贼军。若是与其他州军交战,可是属于内战,咱们要掉脑袋的…”副将缩了缩脖子,军法无情,内战双方都没好果子吃。凡是参与内战者,轻则贬为罪民流放边关,重则斩首剔骨处以极刑。他们身为将领,无疑是后者。

    守城将军神情很不自然,他没好气开口:“那你说能咋办?总不能让这群人一直在关外待着,百姓们见了绝对会猜测。”

    “还是请示下龚大人,让他下定夺。”副将提议道。

    守城将军极不情愿道:“他一个文官,哪能管军部之事。”

    “可他毕竟是安央郡守,百姓的父母官啊,咱们将军不也一样得听他的。”副将很是无奈,他清楚这位守城将领身为修行者,一直不待见凡夫俗子,刚愎自用是此人最大缺陷。

    “那你去通报吧,我暂且拖住他们。”守城将军百般不愿,也只能妥协,在他眼中一个凡人当上一郡之主已经算得上祖坟冒青烟了,有什么资格插手军部之事。

    “是!”副将匆匆而去。

    天骁营军阵极为寂静,除了猎猎作响的战旗,无人出声。每位将士心中憋屈,他们第一次如此不受待见,各自眼中喷薄着怒火,恨不得厮杀一场。

    “鬼爷!跟他们何需多费口舌,再不开门,咱们直接攻城!妈的!”班宏是个急性子脾气十分暴躁,握着手中板斧,口中骂骂咧咧。

    “胡闹!这是咱们自家地界,他们不是敌人,而是同胞!”岳魁转过头瞪了班宏一眼,班宏哼哼几声不再言语。

    “再等等,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岳魁无奈自语,总不能真的展开进攻,到时候冼御铭会扒了他的皮拿来当坐垫。

    城门上,三道人影脚步匆忙,其中一人便是方才离去的副将。另一位精瘦中年身穿锦袍头戴官帽,他神色慌张不时有汗珠滴落。领头的则是守军统帅—穆辰苍,此人身材高挑体型修长,眉眼间充斥着怒色。

    “将军,您怎么来了…”守城将领不由惊起一身冷汗,穆辰苍平时沉于修炼,对于军务很少过问,军中将领很难见其一面。久而久之,穆辰苍在军中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真无份量。

    穆辰苍眼神如刀剑眉微蹙,缓缓扫过关外天骁营众人,语气极为冰冷。

    “赵乾,你好大胆子,擅自做主拦下十五军的人。怎么…当我不存在!”

    守城将领赵乾心脏猛然剧颤,他慌忙解释道:“将军恕罪,属下未曾接到过十五军告令,岂敢放他们入城。”

    “赵将军,你真是荒唐,为何不早些派人通知我一声。”龚利先前就已得知天骁营会来安央郡,十五军告令直接传到了郡衙。只不过时间还早,龚利便想着把此事放一放,他没想到天骁营行军速率如此之高,两日路程硬是半日走完。

    “龚大人,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赵乾声色俱厉吼道,他畏惧穆辰苍,可不惧怕龚利,区区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龚利叹息一声,自责道:“这也怪我,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唉~”

    “放肆!敢对郡守大人无礼!”穆辰苍一声暴喝直接将赵乾震的口吐鲜血,赵乾最近这些年作威作福好大喜功,不止一次挑衅龚利权威,整个安央郡恐怕也只有穆辰苍压得住他。

    龚利暗中不知吃了多少哑巴亏,为了不影响军中氛围,他一直没有告诉穆辰苍,忍气吞声唯唯诺诺。毫无他法,赵乾是一位修行者,龚利不敢与其作对,什么都顺着他。

    “原来如此…”几人争吵,以岳魁敏锐感知听的一清二楚。果真如他所料,安央郡内部消息出了问题。

    “十五军的弟兄,欢迎入城!”穆辰苍独立城楼之上,他并未穿戴盔甲,而是一副书生打扮,他爽朗出声,似乎很欢迎岳魁等人。

    岳魁扫了眼穆辰苍,不知在想什么,随后率领天骁营进城。城门大开,门楼上的士兵苦着脸眼睁睁看着外人入城。

    赵乾则被贬为了士卒,穆辰苍深知此人性格,再让他跋扈下去,岂不是在安央郡一手遮天。

    赵乾眼神恶毒,死死盯着龚利,都是这个凡人,害得他丢了官职。龚利浑身发毛,他感觉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只能讪笑强装镇定。

    穆辰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随后出声道:“龚大人,随我一同迎接友军到来。”

    “好好好”龚利十分紧张,连说三声好,临走前频频回头望向赵乾。当与赵乾充满杀意的眸子碰撞,龚利心肝险些蹦了出来,有些后悔刚才对其指责。

    赵乾捂着胸口满脸怨毒之色,阴沉目光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愤恨无比道:“穆辰苍,我对付不了你,总有人能收拾你!”

    天骁营入城后,班宏色咪咪到处乱瞄,岳魁无语至极。

    “嘿,这安央郡大妹子可真水灵,瞧瞧那大屁股大胸,真让人眼馋。”班宏在一旁眉飞色舞,不断看向路过的妙龄女子,惹得许多女子对他怒目而视。

    “收敛点,你可是军人!”岳魁瞪了他一眼,这个色胚简直和老冼德行如出一辙。

    “嘿嘿嘿,又没规定说军人不能看美人。”班宏舔了舔嘴唇,猥琐至极。

    岳魁满头黑线,果真是男儿本色。

    大军入城,诸多百姓识趣走开了,他们明白有些事最好不要知晓,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迎面走来两位男子,岳魁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中年男子气息寻常,明显是名普通人,不过他的服饰还是让岳魁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安央郡守。

    “天骁营众位兄弟一路跋涉,多有怠慢还望恕罪!”龚利老远拱着手一脸讨好之色,十五军可是传奇铁军,他一个小小郡守哪敢得罪。

    岳魁立即下马行礼,十分客套开口:“敢问可是龚大人?”

    “正是在下!正是在下!”龚利满脸堆着假笑,看起来不是很自然,他内心其实很抗拒天骁营的到来。

    “这位是?”岳魁目光转向一旁的高挑青年故作疑问,他很清楚此人便是守军统帅。

    “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穆将军,以后你们会在一起共事。”龚利连忙说道,不忘看穆辰苍脸色。

    岳魁目光与穆辰苍相碰,对视间电光石火一触而发,两人眼中皆带着浓浓战意。一股无法言语的压迫力散开,龚利夹在其中喉头干涩浑身不安。

    “两位这是…”龚利艰难开口,双腿有些颤抖。

    “没事,友好问候。”穆辰苍挪开视线,压力顿时烟消云散。

    岳魁轻笑一声,调侃道:“十分友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雁巡回

    “欢迎贵军入驻安央郡。”穆辰苍神色如常,右拳横胸行了一道标准军礼。

    “以后时日,还需将军多多照拂。”岳魁回礼,极为客气。

    龚利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变化,他心里十分紧张。这俩人明显是互看不爽,必定要分出个高低,不仅是他们,双方大军恐怕同样水火难容。

    龚利只觉一阵头大,三十六军在安央郡驻防数十年,早已得当地民心,这点十五军无法相提并论。

    但十五军号称铁军,整个帝国无人不知这支军队威名,双方注定是场针尖对麦芒的博弈。

    三十六军驻地在西镇边缘,距离郡城主要地段有一定距离。原本龚利打算让天骁营驻扎在东镇,将两军隔开可以避免冲突。谁知天骁营人数如此之多,原称不足五千人马,结果却来了万人。

    龚利别无他法,只能让天骁营驻扎在西镇,西镇营地足以容纳七八万人,故此营房空余了许多。

    岳魁率领天骁营进入西镇,西镇大多数是些经营店面,民房相对较少,百姓们大多数集中在东镇南镇。军营设立在此,也是因为某些缘由。西镇关外有非常大的开阔地,适合跑马练兵,再者远离民区,以免军士操练扰其安宁。

    天骁营距离守军营地不足百米,相隔非常之近。岳魁下了铁令,谁若踏足守军营盘,必严惩不贷。守军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无人敢来打搅天骁营。无可厚非,肯定是穆辰苍下了同样的命令。

    时光匆匆岁月如歌,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已过。这段时间,岳魁除了每日操练兵马,就是沉下心来修习《雁云七十二式》。

    这门枪法灵动飘逸,招式如云一般飘渺无常难以捉摸,却又包含高天大雁的灵巧,表面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暗藏杀机。不像寻常刚猛霸道的枪法,招式大开大合横扫纵劈。《雁云七十二式》更加讲究以巧破敌,最大程度节省元力,专寻对方破绽施以致命一击,不变应万变后发制人。

    《雁云七十二式》分为四层,除去最后十二式,前段每二十式为一层。

    分别是大雁巡回、万羽归林、飞雁腾云,以及最后一层拨云见日。

    第一层大雁巡回卸力消势,枪势如巡回大雁迂回折返,打消敌方攻势同时转化元力借力打力。

    岳魁修习至第八式,磨拳擦掌欲欲跃试,找来班宏与他切磋。班宏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双板斧始终无法近岳魁身,手中血尖枪如同长了眼睛,每次都以不同形势化解班宏攻击。

    岳魁没有动用元力,全凭技法与班宏对攻。如今他能做到消势,却很难做到借力打力,整个过程处于被动防守。

    两人打了近三百回合,兵器相交火星子溅了一地。

    最终,班宏将板斧扔在一旁累瘫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什么也不打了。

    反观岳魁只是略微出了点细汗胸口稍有起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一直以来,岳魁凭着从战场上磨练出的杀招对敌,枪无章法全靠本能反应。

    在战场上讲究一招致命,但对于修行者而言,一味地进攻漏洞百出,很容易让人抓到弱点。冼御铭也曾说过,岳魁枪势凌厉一往无前,只知进攻不知退守。

    岳魁坚信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但现在他发现大错特错。眼前班宏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班宏与他有些不同,从小磨练武艺,算不得拳无章法式无起源。

    可即便如此,班宏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依旧被岳魁逐式化解。

    “不打了,不打了。娘的,根本靠近不了。”班宏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郁闷,他的三板斧势大力沉如开山之势。结果在岳魁手中,轻轻转动枪尖便能将他招式破解,随着时间推移,班宏愈发觉得无力,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的那种感觉极其难受。

    “班宏,你的武艺不曾见涨啊。”岳魁收起血尖枪,班宏依旧是那三板斧,只要扛过他前面几次难以招架的攻击,后面不论他如何攻来,都显得苍白无力。

    “武艺是靠磨练的,没打仗俺没人砍。”班宏有些不服气,若是在战场厮杀一段时日,他绝不止此。

    “果然你还是喜欢砍人…”岳魁摇摇头,这家伙完全是个愣种,上了战场就是人形绞肉机。以往战事中,班宏绝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许多苏氏王朝军人对这个彪形大汉畏惧到了极点。

    十五军弟兄称班宏为“血人”,这家伙上了战场绝对看不到其他颜色,全身皆被鲜血覆盖,就连发丝都被鲜血浸泡着。配合上一双杀红眼的虎目,无人不惧。

    论厮杀力,岳魁自愧不如,班宏仿佛没有知觉,越杀越亢奋。蔡圳楼旭两人早就想把班宏挖过去,此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令他们心惊,是一位难得虎将。

    不过班宏生性憨厚,他认定跟了岳魁,就不会心生他意。

    忠义、悍勇、五大三粗等词在班宏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这位铁血汉子,岳魁也是打心底喜爱,早把他当成了生死兄弟。有几次岳魁深陷险境,班宏单枪匹马一人杀出了逃生血路,负了几次极为严重的伤,有一次差点没挺过来。

    不论是岳魁还是班宏,他们在生死时刻,都能为对方挡刀。不仅是他们,天骁营将士皆如此,肝胆相照同生共死!

    战场上的生死兄弟情,是其他东西无可取代的。

    “话说,那个什么穆苍辰,好像挺厉害的。”班宏想起了什么,突然出声道。

    “穆辰苍…”岳魁无言。

    “怎么,你和别人起冲突了?”岳魁眼神微凛,心道班宏应该不会违反军纪。

    “那敢啊,只不过有次相遇,他看了俺一眼,眼神如同苍鹰一般犀利,俺顿时觉得心窝子一紧背后一片冰凉。”班宏想起当时的情况有些后怕,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像一柄利刃扎进他胸膛。

    “那个人很强,最好不要招惹他。”岳魁神情凝重,穆辰苍给他的感觉不亚于曾经那名神秘刀客。两人都有一种极强的自信,面对他们不由自主产生退缩之意。

    “鬼爷,弟兄们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啊。”班宏无比憋屈,时隔一个月,两军态势从未减轻,依旧是水火不容。曾有一次,因为天骁营几名军士多看对方几眼,险些引起暴乱。

    “憋着!”岳魁盘膝闭眼说了两个字,他很清楚这种情况必须得到解决,否则有一日必然酿成大祸,闹出人命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班宏脸色如猪肝,守军气焰嚣张,说什么十五军不过如此,自身流浪犬却还占着别人地盘。

    “娘的,狗屁三十六军!有机会,老子非得狠狠修理你们!”见岳魁入定,班宏嘴里骂骂咧咧提着板斧摇头晃脑走了。

    岳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打算去找穆辰苍商讨此事,但两人相见十之八九会起冲突,岳魁想想算了。

    并不是他畏惧穆辰苍,而是这样的冲突毫无意义,只会增涨双方矛盾。或许好的时机,两人可以坐下好好商量,但绝不是现在。

    夜晚,岳魁用过晚饭洗漱完毕,盘座在床修炼《玄元心法》。近一丈的玄元大印在身后缓缓转动,流转着璀璨流光十分不凡,大印古朴苍茫,不知是何人所创。

    玄师传授岳魁这门功法之时,显露过其玄元大印,岳魁至今难忘,九重天之上,万丈大印遮盖苍穹,就连星月也被其光辉掩盖。

    玄师说过,玄元大印他很少动用,那怕是和同级强者较量,也从未动用。十二宗唯有天剑老祖见过此印,两人切磋了一番,天剑竟然无法压制大印,两者势均力敌很难分出高下,这也是玄师仅有几次使用玄元大印。

    从那次以后,天剑老祖对玄门态度变了。对于五国,天剑宗一直保持中立,而武鸿破天荒与玄门达成共识。

    使得其他各宗心生忌惮,天剑宗位列十二宗前三,自然可见其强横之处。山海阁、无归门、梵音谷、凡宗等势力投鼠忌器,玄门本就够他们头疼,更别说外加天剑宗。

    岳魁听从玄师教诲,迄今为止他从未使用过玄元大印。直觉告诉他,若是动用此印会引起十分不妙的后果。

    “不知师叔从雾海安然回宗门没有…”岳魁心中隐隐担忧,雾海乃四大禁地之首,凶险程度远胜剑落峡谷、青域、鬼陵园等地。

    古时便有传闻,元境入雾海,十魂九魂破!世间元境,敢踏足那片海域的仅寥寥几人。近代,唯有玄门玄师虎胆雄心孤身入雾海。

    尽管玄师可能迈入三元归一,凌驾诸多元境之上,面对雾海陨落几率同样极高。那片海吞噬过尊主性命,至今无人见过其全貌。

    “嗯?杀气!”突然一股气息降临,岳魁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洞悉感应下对杀气极为敏锐。

    此时,整片军营仿佛被黑云笼罩,不少士兵集体开始打寒颤,不论是天骁营还是守军驻地,气氛异常微妙。

    “怎么突然降温了…”

    “做好御寒准备,防止恶劣天气影响正常训练。”

    士兵们忙碌了起来,距离寒冬腊月仅剩两月,气候变化无常,突然降温也是情理之中。

    “不止一道!”岳魁仔细感应才发现,隐藏在暗中的杀气足足有十几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袭杀

    “不好!”有几道气息远遁郡衙而去,岳魁惊呼一声,一个纵欲直接从天窗跳走。他没有惊动天骁营其他人,这是修行者之间的斗争,把他们卷起来只会徒增伤亡。

    不由分说,他们的目标是郡守大人龚利。岳魁脚步不断加速,黑夜中残影连连。龚利不能出事,他是当地父母官,一个多月来,岳魁对他也有些了解。

    此人为官清廉从不贪污受贿,性格和善比较好说话,深受百姓爱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和善,甚至说是软弱,身为一郡之主,还要看军部脸色,不会以官压人。

    “再快点!!!快啊!”岳魁脖子上青筋鼓起,整个人爆发出流星神速,神踪术发挥到了极致。

    “轰!”身后突然爆发出惊天杀意,只见一道黑色人影喋血飞出,头颅高抛片刻没了生机。

    “穆辰苍!”岳魁转过头,守军驻地屋顶之上,穆辰苍手持双剑眼神冰冷,鸳鸯剑尖有鲜血滴落。

    在他周围六七个黑衣人呈围杀之势,各自气息并不弱于穆辰苍多少,全是合一境佼佼者。

    “铿锵!”斩掉一人,穆辰苍不敢掉以轻心,手中鸳鸯剑发出轻鸣,杀意如洪流倾泄。

    “他们的目标包括穆辰苍!”岳魁心惊不已,何人有此胆量,竟敢袭杀帝国将领!

    来不及多想,岳魁拿出血尖枪往郡衙冲去,那三人速度不及他,必须拦截下来!

    “找死!”其中一人眼神发寒,面对岳魁的阻拦,他毫不托大,直接祭出大杀器。

    “咻咻咻~”无数根穿心刺划破了夜之寂静,元力包裹下,穿心刺速度极快,岳魁甚至有些反应不及。

    密密麻麻的暗器朝岳魁掠来,如果被刺中,瞬间会成筛子。

    岳魁眼中金芒一闪而过,穿心刺速度慢了下来,飞行轨迹在洞悉之眼下一清二楚。岳魁连连挥动血尖枪,如同一只赤色神雁,灵动飘逸令人难以捉摸。

    “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火星四溅,无数根穿心刺像是触碰了铜墙铁壁,无力从空中跌落。

    “怎么会!?”出手之人不由愣住了,这小子不过万凝九重,竟然毫发无伤化解了他的暗器杀招。

    要知道,他这一招可是取过不少万凝境修士性命,头一次阴沟里翻船。

    “小心点,这小子有古怪!”旁边的人提醒道。

    “绕开他,先取目标性命,最后再收拾此人。”另一人出声提议。

    三道黑影分散而走,不打算和岳魁纠缠下去。岳魁神情微怔,这群人好强的目的性,一击未得手丝毫不恋战。

    “哪里走!”岳魁脚下生风,朝其中一人追了过去。

    三人最强的乃合一四重,另外两人同为万凝八重。方才对岳魁出手的便是为首的四重高手,另外两人自知境界低于岳魁,所以不敢过于恋战。

    岳魁神踪术速度太快,与其中一名黑衣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阁下莫要多管闲事,当心惹祸上身!”万凝八重的黑衣人眼看岳魁愈发逼近,冷眸中升起一丝恐惧,浓厚危机迫近,忍不住出声威胁。

    “你们是什么人!来安央郡有何目的!”这群人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他国修士,欲对帝国不利。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是雇主目标,何必招惹一生腥!上了血玫赤色名单,你这辈子都难逃杀劫!”黑衣人即便不敌岳魁,表面仍在装腔作势,他身后的势力足以令天下人胆寒。

    “什么血玫,没听说过!给我停下!”岳魁右手猛地一抖,血尖枪直逼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见势调转身形,无视刺来的血尖枪,手中圆月弯刀下斩,要取岳魁首级。

    “好可怕的打斗方式!”岳魁心中生寒,黑衣人打算与他同归于尽。自己这一枪绝对能将其洞穿,没想到黑衣人不躲不闪,一刀斩向岳魁。

    一抹幽蓝流光忽然从黑衣人眼前滑过,岳魁左手稳稳捏住匕首,顺势挡下了横劈而来的圆月弯刀。

    “咔嚓!”在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圆月弯刀支离破碎。

    “噗嗤!”黑衣人胸膛一凉,血尖枪透心而过,直接从背后穿了出来,暗红色血液顺着枪杆流到了岳魁手腕上。

    黑衣人非常不甘心地瞪了眼岳魁,随后头一歪咽了气,四肢无力耷拉下来。

    岳魁单手挑着黑衣人的尸体,心头为之大震,因为女子告诉他,此人骨龄不满十三夏,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究竟是什么将这孩子变成此般冷血,完全无惧生死,在他眼里岳魁看不到丝毫年轻人该有的生气。

    十三岁达到了万凝八重,此等天赋五国难寻。

    “可惜了…”岳魁随意抖了抖血尖枪,黑衣人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岳魁继续追了过去,眼前的可是敌人,哪怕是三岁娃娃,也必须杀尽,否则后患无穷!他的确动了恻隐之心,为这样的年轻天才感到可惜,更多的是可悲。

    但恻隐之心归恻隐之心,岳魁不会心慈手软,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另外两人对于同伴的死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的朝郡衙直插而去。岳魁被死去的黑衣人拖住了脚步,等他赶到郡衙时,看到的只有成片尸体。

    上百具残尸横七竖八垒在一起,残肢断臂肠子脏器遍地都是。这些人死的极为凄惨,有的被劈成了两半,有的则是遭强大元力轰杀成了碎肉。

    一百多人的卫队无一生还,他们全都是三十六军士兵,来自岳魁故乡平华州。

    岳魁两眼发红,提起血尖枪大步流星往郡衙府内走去。

    “咚!咚!”沉闷轰鸣引起了岳魁注意,君衙内有很强的元力波动,元力涟漪荡漾四周。

    岳魁一头扎进郡衙,龚利极有可能还活着。如果他死了,那两名黑衣人绝不会多做停留。

    君衙内,龚利猫着身子躲在床下瑟瑟发抖,身下一片淡黄色液体散发着骚臭味。

    他握着手中玉牌嘴里念叨不停,每当屋外传来轰击声,他整个人跟着一抖,牙关打颤神情恐惧到了极点。

    屋外,黑衣人满脸不解,龚利身上仿佛套上一层保护罩,从他二人杀进郡衙开始,其他卫兵如纸糊一般随手灭杀。唯独这龚利,他们二人根本无法近身,只要靠近便会被一层元力护罩弹开。

    龚利逃到自己卧房,那层护罩瞬间扩大,将整个卧房笼罩。

    两人疯狂砸击,却未引起半分波澜。

    “那小子往这来了,你拦住他!”合一境黑衣人命令道,他要争取时间打破这层屏障,只要取了龚利性命,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就剩一位合一五重的穆辰苍需要处理。

    “是!”瘦小黑衣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坚定点头,惊叱一声阻击岳魁。

    岳魁刚进门口,黑衣人便朝他攻杀而来,岳魁侧身躲过一刀,反手血尖枪横扫,黑衣人反应过来,连忙驾刀防御。

    “砰!”岳魁沉稳一击如千钧,黑衣人倒飞十米外,眼中涌起一抹痛苦之色,黑色面罩下有鲜红液体渗出。

    “这是个女娃娃,十五岁…”女子不由出声,心生不忍。

    岳魁并未言语,漠然瞳孔注视着黑衣人,心道:“女子又如何,该杀还是得杀!”

    黑衣人神色依旧坚毅不言不语杀气冷冽,挥舞手中利刃再次朝岳魁杀来。岳魁眼神不耐,元力涌动提枪刺出,黑衣人腾空翻转一刀斩向岳魁背脊。

    黑衣人左腿被枪刃划破,她强忍剧痛,哼都不哼一声,眼中杀意暴涨。

    岂料岳魁身形模糊,黑衣人顿时感觉不妙,她斩向了岳魁留下的残影。

    “你太慢了!”身后传来岳魁讥讽之声,黑衣人眼中惊色乍起,这速度绝不是万凝境可以拥有的!

    岳魁抬起左手一掌拍出,掌未至力先到,磅礴掌劲隔着外皮侵入黑衣人体内。

    “噗!”黑衣人张嘴吐出大口鲜血,其中夹杂着脏器碎片。如同遭受重锤敲击,黑衣人全身骨骼经脉尽碎,五脏六腑全化为血泥。

    黑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数十米远,半空中黑色面罩脱落,露出了令人惊叹的绝世容颜。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细如柳叶的黛眉、女子脸色苍白依稀可见眉宇间的英气。她就这样趴在地上,娇躯微微颤抖出气多进气少,美目一眨不眨盯着岳魁,眼角清泪无声滑落。

    岳魁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他竟然在女子眼中看出了幽怨、愤恨、后悔多种情绪。

    “搞什么,我竟然会对一个要自己命的人心生怜悯…”岳魁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冷漠瞥了女子一眼,不含丝毫感情。

    这名黑衣女子虽说貌美无双,但岳魁不会因为对方容颜而手下留情。在他眼中,敌人不分男女,更不分美丑。

    女子已经是一滩肉泥,骨骼尽碎,就算不死也是废人。岳魁没再施以杀手,此等伤势天下无人可治疗,除非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绝代神医出现。

    为首的黑衣男子也只是淡然看了看快死去的女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们本就是受命而为,几人并无过多交集,对于同伴的死,唯有冷漠与无情。

第二百章 援助

    “血玫的事,天下间还没有人敢插手,你是第一个!”黑衣男子昂然挺立,合一境气势逐渐攀升,岳魁感到明显的压迫力。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屠戮守军将士,好大的威风!”岳魁单手握枪全神贯注,眼前的黑衣男子十分强大,他必须倍加小心。

    “一群命贱之人,死了又何妨!倒是你,一路阻拦我等,活腻歪了吗!?”黑衣男子一声怒吼,腾空一脚踹来,飙升的元力劲气将岳魁震退数步。

    岳魁眼神大骇,合一境果然与万凝境有质的区别,这一招光是气势压的他气血翻涌。

    岳魁将枪横于胸前,两腿紧紧抓地,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合一境威压使他行动变得迟缓,大境界压制无法忽视,两人站在不同层次。

    “自大!”黑衣人冷哼,此人竟打算与他正面对碰,简直是找死。

    “镗!”岳魁虎口一阵发麻,双臂剧烈颤抖,险些握不住枪,整个人被踢的往后滑行而去。

    “砰!”身后的墙体被岳魁撞的稀烂,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岳魁咳出一口鲜血,神情尤为凝重,首次与合一境交手就吃了大亏。他双臂肌肉痉挛,只能咬牙再次握住血尖枪。

    “小子,接我一招没死的万凝境,你是第一人!”黑衣男子体魄雄伟,他释放出威压将岳魁笼罩,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再次逼来。

    岳魁撑起长枪,黑眸如渊异常镇定,这副模样落在黑衣男子眼里,不亚于视他为无物。

    黑衣男子杀机暴起,凶戾之气再也无法抑制,他前前后后杀过的人数百,头次见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待他近身,我放出一丝紫雷本源给你。”神识空间女子终于坐不住了,岳魁不是黑衣男子对手,为今之计只能依靠岳魁体内的紫雷剑气。

    “好!”岳魁心沉了下来,眸子静静注视着逼迫而来的黑衣人。

    一步…五步…十步…

    “小子,吓傻了?”黑衣男子心生古怪,这小子一动不动,估计是被自己威势吓得不敢动弹。

    “老子送你一程!”黑衣男子眼里凶光惊起,高高扬起大手往岳魁天灵拍去。这一掌,岳魁若是挨实,头颅绝对碎成瓜果。

    千钧一发之际,岳魁动了,身形快的模糊,紫色幻影从黑衣男子眼前闪过,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滋滋”岳魁全身充斥雷光,黑眸也被紫光占据,脚下地面瞬间开裂,紫色雷芒狂舞虚空,无尽虚空碎片如光雨飞洒。

    “不好!”黑衣男子汗毛倒竖,身后一股寂灭之息散开,使得他整个人头皮发麻,体内每个细胞都在颤栗。

    “噼里啪啦!”只是瞬间,无尽紫雷包裹住了黑衣男子。下一刻,黑衣男子整个人膨胀起来,爆成了漫天血雾,很快那团血雾也被紫雷吞噬的一干二净。

    远处的黑衣女子眼中带着浓浓惊惧,她没想到岳魁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那种雷光是何物,瞬间融化掉一位合一境高手。

    如果一开始他动用这种力量,自己绝对和头领一个下场。黑衣女子凄美一笑,令人为之动容,随后缓缓闭上眼睛没了生息。

    “呼…呼…”岳魁劫后余生喘着粗气,额头汗珠滚滚而落,掉在地上冒出一缕缕黑烟。

    “快!趁着紫雷未消,去救和你不对头的小子!”女子赶忙说道,她能感应到穆辰苍生机正在减弱。

    岳魁二话不说,化成一道紫色流光远遁而去,两人性格合不拢,但如今危急关头,岳魁不会见死不救。

    就在他走后不久,暗处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俏美人,女子一袭白衣劲装神情漠然,胸前别着一朵血红色玫瑰勋章。

    她眼神缓缓扫过已死去的黑衣女子,冰冷眸子不禁染上一层悲伤。

    抱起黑衣女子尸体,白衣女子望着岳魁离去的方向,面露极致杀意,丹凤眼煞是冶丽英气逼人。

    “姐姐,我会为你报仇!”白衣女子清冷之声无喜无悲,但周身实打实的杀意令人生寒。

    白衣女子带着黑衣女子尸体不知去了何方,二人五官如出一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岳魁赶到守军营地,哪里还见得到穆辰苍身影,唯有残留的血腥气以及空气中未散尽的杀意。

    “他们在东南大山,那小子受了很重的伤,估计撑不了多久。”女子说道。

    岳魁一怔,穆辰苍这是将贼人引走,远离守军营地,避免重大伤亡。

    按照女子提示,岳魁翻山越岭,足足跑了二三十里地,才见到奄奄一息的穆辰苍。

    大山苍木林立花草丛生,各种野兽来回穿梭,原本一副自然和谐的景象,却被几人的到来彻底打破。

    一处沼泽地中,穆辰苍满身血污与泥泞,在他身前还有三位黑衣人。

    三人状态很是不佳,站立都难以做到,只能半跪在地,很明显受了重创。

    不远处躺着四位黑衣人,全被利器割下了头颅,四具无头尸体无比瘆人,颈部还在不断渗血。

    “穆辰苍,你真让人意外!”其中一位黑衣人,眼球已经爆了一只,他死死盯住穆辰苍,独眼煞气骇人。

    穆辰苍右手撑着双剑,左手耷拉在一旁,仔细看去才发现,他整只左手已然断裂,若不是肩骨处血肉筋骨牵连,左手恐怕已经脱落。

    他整个上半身全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如雪气若游丝。

    “血玫,也不过如此!”穆辰苍头颅低垂,抬起眼皮看了看残废的三人,嘲讽之意不以掩盖。

    七人围攻一人,四人惨死三人半残,传说中的血玫组织在穆辰苍看来也都是群酒囊饭袋。

    “呵呵,你已是强弩之末,待你死去,我等便可拿着你首级去领赏。残废又如何,下半生无忧!”黑衣人癫狂道,他们为了斩杀此人,付出了沉重代价。七人全是与穆辰苍同级存在,原本七人以为穆辰苍撑不过片刻,谁曾想此人战力滔天连斩四人。

    穆辰苍冷笑,提起一口气艰难道:“可不可以在我死之前,告诉我谁雇的你们,也好让我瞑目。”

    “痴心妄想,泄露雇主身份有损我等道义!”

    “没错,将死之人,哪来如此多问题。”

    “我只能告诉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他们认定穆辰苍必死无疑,静静等待他咽气。现在的状态不足以支撑他们再次对穆辰苍出手,体内元力干枯,与穆辰苍死斗耗尽了气力。

    “你们还有道义可言?一群活在黑暗中的牛鬼蛇神。”这时,岳魁提枪走了出来,周身紫雷环绕,紫眸摄人心魄,犹如九天雷神。

    三人目光呆滞,这是何处冒出来的神秘高手,此等姿态让他们心生恐惧。岳魁静静站在那里,紫雷如一条条小蛇游离,他们能感应到紫雷有多恐怖。

    不光是他们,就连濒临死亡的穆辰苍心头也为之大震。

    “这家伙,果然在藏拙。”穆辰苍默默望着岳魁,不知在想什么。

    “前辈,我们来自血玫,还请您…”

    话未说完,一道紫雷瞬间将他劈成了虚无。望着化成飞灰的同伴,另外两人遍体生寒,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血玫?刚才那三人不断提起血玫,你们倒是说说,这血玫为何物。”岳魁黑发随风飘扬,他收起绽放紫芒的血尖枪,并未击杀剩下的两人。

    “回大人…”

    “卡崩!”

    一人刚张嘴,又遭紫雷劈杀。

    另一人硬生生将说辞憋了回去,噤若寒蝉,他看岳魁的眼神变了。这恐怕是个疯子,嘴里说着让他们交代,结果出尔反尔。

    “抱歉,没兴趣打听血玫,所以还是送你们上路吧。”岳魁将剩下的人斩杀,握着血尖枪来到穆辰苍跟前。

    直到岳魁靠近,穆辰苍才发现如今的岳魁气势多么可怕,他仿佛身处天威之下,忍不住想跪地臣服。

    岳魁居高临下俯视穆辰苍,他拿出一枚血红色丹药,道:“将这个吃了,抓紧恢复,我为你护法。”

    穆辰苍微微抬头,眸中倒映着岳魁紫色身影,他望着递过来的丹药,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直很不待见天骁营,甚至说是厌恶,安央郡有三十六军,不需要其他人协助。

    但如今,被岳魁所救,无疑是欠下对方天大人情。救命之恩,何以为报!穆辰苍深知这个道理,面对岳魁的救助,他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拿着!你我同为帝国军人,无需在意那么多!”岳魁神情郑重,他其实很欣赏穆辰苍,此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对待手下将士如自家兄弟一般,从不偏袒包庇任何人,很对岳魁胃口。

    “好!救命之恩,穆辰苍他日定当厚报!”穆辰苍十分爽快,再矫情下去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这就对了,爷们儿该当如此!”岳魁见穆辰苍服下丹药,不由微微一笑。

    不过,他随后说道:“我不是救你,而是不想帝国失去一位得力将领。”

    穆辰苍苦笑道:“是嘛?看样子你还是对我心存芥蒂。”

    果然,二人之间还是有抹不去的隔阂,这种隔阂无声无息,在两人初次相见时已悄然浮现。

    岳魁走到远处草地,盘膝而坐开始为穆辰苍护法,他听闻穆辰苍所言,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当然,也是救兄弟!”

    穆辰苍微怔,随后坦然一笑,专心运功疗伤。

第二百零一章 尽释前嫌

    丹药入口化成了一股暖流,穆辰苍躯体微颤,这股暖流充盈着四肢百骸,左臂传来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穆辰苍顺着望去,断臂处竟然开始愈合,生出了血肉。

    “这…神奇!”穆辰苍心呼奇迹,他本以为此生左臂再也无法复原,没想到岳魁给他的这枚丹药有此等神效。

    穆辰苍望了不远处岳魁一眼,满是感激之情,同时暗骂自己心胸狭隘,岳魁不计前嫌出手救援,他一直以来却对岳魁心怀芥蒂。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穆辰苍深深看了岳魁一眼,他心知丹药弥足珍贵,岳魁连眼都没眨直接给了他,这份恩情穆辰苍没齿难忘。

    感受到体内传来灼烧感,穆辰苍不再胡思乱想,专心炼化药力。

    而岳魁在远处咬牙压制暴躁紫雷,天雷本源即便是炼化,也不可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会被反噬。

    “如何称呼你?”岳魁沟通神识空间,静静等待女子答复,许久以来他连别人名讳都未知晓。

    女子沉默片刻,轻声道:“你称我为辰便好。”

    “辰?”岳魁眉毛微挑,如此简易的名讳他也是头次听说,不过名讳只是个人身份,代号而已。

    “差不多了,紫雷本源已经压制。”辰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岳魁身陷险境,她绝不会动用紫雷力量。风险实在太高,一旦出了差池两人都得死。

    辰有意将剑气分离,紫雷之力本就狂暴,若是加上剑气,她也难以压制。

    “嗯。谢谢你,辰!”岳魁诚恳言谢,没有辰的相助,他方才面对合一境恐怕已遭不测。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辰说了句,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沉寂不语。

    岳魁呼唤无果,收回心神睁开双眼,眸如墨玉不见紫芒,周身紫雷消失殆尽,失去那股不可测气势,岳魁变得和原先一样,只有淡淡万凝境威压。

    不多时,穆辰苍状态好转,面色变得红润,看起来恢复差不多了。

    “伤势如何?”岳魁走近问了句。

    “多亏鬼将军神药,已无大碍。”穆辰苍活动左臂,筋骨灵动并无隐疾残留,他欲言又止很想打听下神药来历,如果价格不算太过昂贵,他打算购买些备用。

    岳魁看出他有话想说,婉言道:“好在师父老人家留有几枚保命丹药,否则你的伤势我也没办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和穆辰苍相识不过一月,不算知根知底,该有的防备心还是得有。倘若对方得知他有很多丹药,保不齐会起歹心,岳魁可不想平白无故树立一位大敌。

    果然,穆辰苍听闻后些许失落,岳魁既如此说,再追问下去显得不礼貌。

    两人携伴回到安央郡,军营其他人未察觉异常,穆辰苍非常细心,使用元力隔绝了先前打斗动静。军营大多数是普通士兵,修士之间斗争无疑会引起恐慌。

    穆辰苍原本怀疑是岳魁雇凶杀人,可看到他不顾一切救治自己,心底疑虑彻底打消。岳魁同样如此,他以为是穆辰苍对郡守大人不利,故而自身想坐上安央郡守宝座。

    最终两人相视一笑,闹了场大乌龙。同时,二人不禁思考,究竟是何人在背后雇佣血玫杀手。

    从穆辰苍口中得知,这血玫势力庞大,传承数万年屹立不倒,血玫组织高手如云,元境强者据说不下十位,更有传闻其首领已是半步三元归一,令宗门和五国忌惮不已。

    此次刺杀他们的人,乃是血玫三花刺客,每个人胸口纹着三枚花瓣,最高的乃是九花刺客,再往上便是一朵血玫。

    一朵完整的血玫勋章代表其刺杀人数过千,勋章并不代表实力,而是功绩。一花至九花,皆为胸口纹绣,荣获血玫的杀手已经身戴勋章,在杀手眼中无疑是象征荣耀。

    穆辰苍暗自庆幸,来的不是一朵血玫。血玫级别的杀手防不胜防无孔不入,他们会易容成目标最为亲近之人,接近目标后施以致命一击。

    毒、暗器、刺杀、暗杀、伏杀无所不用其极,只有你想不到的手段,没有血玫杀手做不到的。

    岳魁心中一阵后怕,血玫势力如此庞大,真被此等庞然大物盯上,想睡个安稳觉无疑痴人说梦。

    好在这批杀手无一活口,不然岳魁恐怕每日提心吊胆,以防血玫杀手袭来。岳魁丝毫未知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夜晚,岳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皮止不住狂跳,身旁的小白虎打着呼噜一脸憨相。

    岳魁睁着眼睛,盯着楼板出神,他隐隐不安洞悉感应暗中不断发出警示。每当他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脑海中却一直闪过死去的黑衣女杀手面容。

    “妈的!”岳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窗外明月高悬,岳魁心烦意乱毫无睡意,干脆打开天窗,来到了屋顶上。

    岳魁躺在屋脊上,整个人发出畅快轻吟,他眼中倒映着漫天繁星,美轮美奂应接不暇。微风轻拂脸颊无比舒适,岳魁数着星光眼皮渐渐沉重酣然睡去。

    半睡半醒间,岳魁梦到了一位女子,女子白衣胜雪黑发如瀑,腰如水蛇臀如蜜桃,硕大胸围略显沉重,可谓是波涛汹涌。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双英气逼人的秀丽丹凤眼,眼角上挑幅度恰到好处。

    冰冷漠然,不含丝毫余温。女子眼神犹如万年寒冰,岳魁从她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感情,唯有滔天杀意以及对岳魁的恨。

    岳魁猛地睁眼,此时天已大亮,他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心潮起伏不定。

    “女杀手…为何会梦到她……”看到那双丹凤眼,岳魁顿时想起死去的黑衣女杀手,真是阴魂不散,死了还要给人制造梦魇。

    岳魁忽然想起什么,整个人原地弹起。

    “不对!那女子胸口只有三枚花瓣,梦中白衣女子却是一朵血色玫瑰!”

    岳魁头皮发麻,梦境太过玄乎,他有种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女子捏死。

    这难道是洞悉感应给他未来的警示,以后的日子莫非真有一位杀手死盯不放。

    “怪哉怪哉,梦境多为反相,是我多想了。”岳魁自我安慰道。

    不一会儿,有人来找他,原来是班宏。

    班宏行色匆匆,一把推开岳魁房门,没看到人明显愣了半会儿。小白虎醒了过来,对着班宏一阵龇牙咧嘴低吼咆哮,有人扰它清梦很是不爽。

    班宏盯着不断咆哮的小白虎,喉头一阵颤抖,如今的小白虎体型和家犬无二,摆出凶相威慑力十足。

    班宏有些发怵,想当初得知岳魁捡到一只虎崽,班宏出于好奇抱着把玩儿,险些手指被咬掉。从那以后,班宏对小白虎敬而远之,这玩意儿可不是猫,弄不好缺胳膊少腿。

    “那个啥,俺找鬼爷…”班宏硬着头皮说道,脚步却在往后慢挪。

    “嗷~”小白虎咆哮,吓得班宏直哆嗦。

    “好了,小王,别吓唬他了。”岳魁声音传来,小白虎收起凶相,不屑瞧了瞧班宏。

    班宏气不打一出来,他竟然被一只老虎鄙视了。

    “娘的,要不是俺干不过你,非得把你扒皮喝汤!”班宏心底暗骂,小白虎战斗力极强,寻常军士数十人难近身。

    岳魁给小白虎起了个名字,小王。听起来十分像人名,其实是因为虎天生带有王者之气,再加上额头的王字,岳魁觉得十分合适。

    小白虎虽说很不待见这个名字,在岳魁淫威之下,它只能默默接受。因为一旦它调皮捣蛋,岳魁会拿枪扎它屁股,扎的那叫一个鲜血狂飙。

    人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岳魁不禁摸还用枪扎。

    “班宏,大早上有什么事?”岳魁从天窗跳下疑惑道,这个点他不去操练士兵,来此作甚。

    班宏无言看着岳魁,心想修行者行事如此怪异,老喜欢在屋顶待着。

    “龚大人派人来说,请您去郡衙一趟。”班宏回道,感到很是奇怪,这龚大人从来不会主动请见鬼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定是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

    岳魁略微沉吟,道:“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班宏退去。

    岳魁摸着下巴,龚利找他无非是昨夜之事,这家伙命倒是挺大,郡衙卫队无一生还,他却活了下来。

    “老老实实待着,到处乱跑,你屁股的伤永远好不了。”岳魁瞪了眼小白虎,这家伙闲不住,经常偷吃将士们军粮,大家都以为军营进了贼,岳魁派去看守粮仓的守卫不知被打晕多少次。

    他们醒来也只是说有道白色幻影出现过,岳魁觉得不对劲,索性亲自镇守粮仓,果然在某个夜里逮住了鬼鬼祟祟的小白虎。

    那一夜,满军营都是小白虎的哀嚎惨叫,天骁营众将士一夜无眠。

    小白虎委屈巴巴,嗷呜嗷呜叫个不停,略有撒娇之意。瞅了眼光秃秃的屁股,小白虎欲哭无泪,都是岳魁这个无良害的。

    等岳魁到郡衙后,同时碰到了一袭青衫的穆辰苍。穆辰苍天庭饱满太阳穴高鼓气血十分强盛,周身缭绕着更为强横的气息。

    “你突破了?”岳魁面带诧异。

    “侥幸而已,昨晚血拼打破了那层桎梏。”穆辰苍淡然一笑,并未对自身突破有一丝得意。

    “恭喜!”岳魁拱手道,穆辰苍合一六重,此等修为远胜于他。

    “说起来,若无鬼将军相助,莫说突破,连命都无法保住。真的万分感谢!”穆辰苍再次道谢,眼中真挚做不得假。

    “哈哈哈,你我二人同为帝国军人,何必如此客气。莫要再说谢字,显得生分。”岳魁毫不在意摆摆手,一颗丹药换来与穆辰苍真心结交,是岳魁万万没想到的。

第二百零二章 联合军演

    两人进入郡衙,龚利早已叫人沏好了清茶,等待他们二人到来。

    郡衙年久失修,许多柱子虫洞遍布,各种白色蠕虫拱来拱去。上面派发修缮郡衙的钱,龚利全部拿去资助了残者。残者大多数是天生带有缺陷的苦命之人,他们没有劳动能力,只能靠乞讨为生。

    龚利生活简朴毫无郡守架子,就连上好衣裳都未缝制过几件,官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百姓对这位清廉郡守发自内心爱戴。

    即便是某些大恶之人,提到龚利也是满眼尊崇,他们其中有些人被龚利亲手送入大牢,却从未心生恨意,只想着好生改过。龚利的清廉公正,彻彻底底征服了他们。

    “两位将军,快快请坐!”龚利见岳魁二人到来,慌忙起身迎接。

    “大人,您贵为一郡之主,无需如此。”岳魁实在看不下去龚利一副老好人模样,身为郡守应当有具有一定威严,太过和善适得其反。

    “鬼将军所言非虚,大人您姿态稍微可以放高些。”穆辰苍微微笑道,赵乾之所以敢在龚利面前作威作福,还不是因为知晓其性子软懦,但凡强势点,赵乾哪敢如此。

    “两位…”龚利瞪大了眼睛,二人今日怎会融洽相处。

    二人互相对视笑而不语,非常默契的坐在各自对面。龚利满脸不解,先前水火难容的两位,怎么变化这么大。

    “首先,龚某谢过鬼将军救命之恩。”龚利来到首座,他并未坐下而是朝岳魁深深鞠了一躬。岳魁与两名杀手缠斗,他在屋内看的一清二楚。

    “龚大人言重了,哪怕我未能及时赶到,您福大命大定然无恙。”岳魁赶忙起身回礼。

    “这倒是…不过还是有劳将军解围。”龚利若有所思,他那枚玉牌是早年偶然获得,机缘巧合下救治了一位骨瘦嶙峋的老者,老者作为回报将玉牌给了他,声称可延年益寿还能防备修士攻击。

    龚利戴上玉牌后,身体确实健康不少,缠身多年的疾病悄然痊愈,这次还替他挡下袭杀。

    “穆将军,这次杀手有无头绪,何人所雇?”龚利转而问道。

    “暂无确切雇主,不过此人想必就在我们身边。”穆辰苍眼中寒光乍现,此人目标明确,就是要取他与龚利二人性命。其实,穆辰苍心中已有怀疑对象,手中证据不足,他不敢打草惊蛇。

    “这…”龚利心中发毛,有这一次说不定还有下一次。

    “放心,我会多加安排人手负责郡衙安危。”穆辰苍示意龚利无需太过担心。

    “唉~可怜那些好儿郎,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才……”龚利唉声叹气,面带痛惜之情,一百多将士为他惨死尸骨无存,他怎能不痛心。

    “职责所在,大人不必介怀。”穆辰苍神色如常,身为军人应当有献身使命的觉悟。

    几人商讨,决定静观其变,暗中之人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岳魁和穆辰苍商议进行联合军演,其一是为了提高军事素质,其二双方将士心里憋着一股火,这股火若再无倾泄之处,恐会酿出难以收摊的大祸。

    龚利十分赞同这次演习,他也明白双方将士势同水火,借此机会不仅可以试着化解矛盾,还可以激发将士们斗志,双赢之局何乐而不为。

    “此次军演,二位将军打算在何处进行。”龚利轻抿茶盅神色悠然,有了穆辰苍担保,他不用过于忧虑自身安危。

    “两处地点,阵战、马战、夺旗战、侵攻战在练兵场进行,袭杀战、斩首行动我们二人决定设在东南大山。”岳魁方才与穆辰苍神识对话,暗中已经确定好了具体地点。

    “不错,那片大山环境复杂,非常适合野外作战,丛林战一直是我军诟病,需要得到进一步改善。”穆辰苍先前与杀手血拼,正是借助地形优势,杀手对安央郡周遭地形不够熟络,一直被穆辰苍牵着鼻子走。

    “如此甚好!”龚利连连点头,军队强大是他喜闻乐见的局面。

    “而且我们有件事需要大人您走一趟。”岳魁说着从储物戒拿出部分金币,堆放在桌上。

    “鬼将军这是何意?”龚利望着满桌金币甚是不解。

    “麻烦大人去城内有名的铸造店打造些功勋章,以及少许兵器甲胄,功勋章寻常材料即可,兵器甲胄需要上等精铁。”岳魁说道。

    龚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将军是要用来做奖励。”

    “那是自然,若无奖赏又怎能煽动将士们的胜负心。”岳魁笑了笑,演习必然有胜负之分,胜者应当有一定奖励。

    穆辰苍也拿出了部分积蓄,他没有动用军费,而是自掏腰包,作为守军统帅可不能被岳魁比下去,穆辰苍盯着金币心在滴血,那可是他大半身家。

    “死要面子活受罪…”穆辰苍肉疼不已,艰难挪动目光,尽量不去看金币。

    两人合计上万金币,此次军演花费绰绰有余。龚利面子有些过不去,说起来他好歹是一郡之主,军队演习他却没有能拿出手的奖励。

    “我还有什么忙能帮得上?”龚利有些尴尬,两位将军拿出了重头彩,他身为郡守囊中羞涩。

    “如果方便,大人可全程观看此次演习,为将士助威。”岳魁莞尔一笑,他看出了龚利心中所想。

    “就这样?”龚利傻眼了。

    “就这样!”岳魁带着肯定语气,一旁穆辰苍点头示意龚利不必多想。他们不需要龚利拿出所谓的奖励,因为龚利对于整个安央郡来说,便是天大的奖励,清官难得。

    三人侃侃而谈,不知不觉数个时辰已过,不光是正事,坊间传闻民间趣事无所不谈,郡衙内不时传来三人爽朗大笑。

    岳魁和穆辰苍相继离开,龚利有心留下他们吃口便饭,不过二人婉拒了。

    路上,岳魁琢磨血玫杀手背后的始作俑者,这个人对安央郡很熟悉,而且与龚利穆辰苍二人有仇。

    可龚利清廉公正,百姓之中应当无人怨恨他才对,且百姓根本不会与军部打上交道,何谈与守军统帅结仇。

    “难道是仇家寻仇,不惜花重金雇佣杀手,此人倒也有些金银。”岳魁喃喃自语,他对此人毫无头绪,毕竟刚到安央郡不久,对这里的一切处于摸索阶段。

    回到军营,军士们正在演武场训练,如今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气温相对来说比较温和,不冷不热令人很是舒适。

    岳魁负着单手观看将士们训练,迎面吹来凉爽微风,吹起岳魁满头黑发。

    天气并不炎热,军士们却光着膀子大汗淋漓。

    “杀!杀!杀!”千人一方队,动作整齐划一,杀声震天步踏八方。

    将士们面带杀气目光坚毅,双手持矛刺杀向前,兵戈破空声如惊雷。任由肌肉疲乏四肢酸痛,他们的动作从未停下,每一次刺杀都要训练百遍千遍甚至万遍。

    岳魁从未心疼他们,现在的仁慈只会害了他们,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手软。训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少殒命。

    军人时刻准备战争,训练也是为了迎接战争到来。

    “一晃十多年了…”望着上万军士刺杀的震撼场景,岳魁不免感慨,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年幼时期的岳魁,接受过非人训练,他跟着一众老兵攀岩、渡江、穿越各种险恶地形,沼泽地、原始丛林、火山地带应有尽有。

    用冼御铭的话来说,军人本就应该胜于常人,所有常人难以抵达的地界,总会有军人身影。

    岳魁记忆犹新的一次,是穿过一座活火山,火山周边人迹罕至,就连小动物少得可怜,周围冒着令人胆寒的热气。

    那时候,刚好是和安玥王朝磨擦期间,两国战事不断,边境频频燃起熊熊烽火。

    冼御铭派遣一支奇袭队,下达重要作战命令,三个时辰必须穿过火山,截断安玥援军。大军正在边疆与敌军周旋,双方僵持不下,一旦援军到来,势必打破僵局。

    数千黑甲毫无惧意,他们要穿过火山,半路打敌方援军措手不及。岳魁虎胆雄心,悄悄摸进了奇袭队,对于此事冼御铭全然不知。

    那次战役大获全胜,奇袭队成功击退敌方援军。不幸的是,岳魁身中毒箭,已然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看着面色发紫嘴唇乌黑的岳魁,老兵们心如刀绞,这个小娃娃是他们一手带大的,他们在战场上尽全力护佑岳魁安危,可还是让他落入险境。

    随行军医使出了浑身解数,只能暂时护住岳魁心脉不受毒气侵入,时间一长岳魁极有可能一命呜呼,只有换掉毒血才能维持微茫生机。

    眼见返程路途遥远,老兵们心急如焚,二话不说撸起袖子直接放血,刀刃划破皮肉,他们连眼都未曾眨一下。

    岳魁靠着一次又一次换血才勉强挺了过来,当年那些拥有钢铁意志的老兵大多数战死疆场壮烈殉国,个别光荣退伍解甲归田。

    从那以后,岳魁不再莽撞行事给人添乱,险些害的十几位老兵气血枯竭而死。

    岳魁体内流淌着军魂血液,老兵意志永远存活在他心中,他们都是十五军的魂十五军的种!

    如今的军士气势尚可,却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洗礼,他们就像初生婴儿,正在牙牙学语。

    “但愿战争晚些再来,给他们点时间成长。”岳魁叹了口气,他不愿这些朝夕相处的面孔,一个个倒在黄沙之中,永远与他告别。

    倘若十几年前那批老兵在此,光是身上的血煞气,就能吓得他们不敢动弹。那些伟岸身影,才是真正的十五军,他们血战苏氏王朝夺回堍州,面对安玥百万大军未曾皱过眉头,踏着战友尸骨浴血而行,无人诞生退却之意,意志如同钢铁铸造,视死如归坚如磐石。

第二百零三章 头彩

    军人唯有经过战火洗礼,方能锻造出真正铁血之心,如今的天骁营显然还达不到,一直都是在小打小闹,何曾与百万大军对峙过。

    又过了三日,终于到了军演首日,天骁营将士得知要与守军展开较量,一个个鼓足了干劲,势必与守军分个高下。

    岳魁换上了军甲,身躯笔直神采奕奕,年轻面庞上看不到丝毫浮躁,他没有像将士们一样急不可耐,反而极为淡定。

    演武场上,岳魁目光缓缓扫过万人军团,入眼一片带有沉重色彩的黑甲,如同钢铁洪流。

    “将士们!今日,我军将与三十六军穆将军所部开展联合军演。军演目的是为了提高双方军事素质,我希望列位将士发挥出彩,打出天骁营士气,打出属于十五军的风采!”岳魁一番豪言壮语铿锵有力,回荡于天骁营驻地上空,众将士面色涨红,昂首挺胸神情亢奋。

    “当然,切不可重手误伤友军战士!这只是演习,并不是生死拼杀,他们都是手足同胞,都听明白了吗!?”岳魁再次强调。

    “明白!明白!明白!”万人齐喝如同龙吟虎啸,震耳欲聋场面十分壮观。

    “全军听令!”班宏位列万人军团跟前,他身为岳魁副将,自当为天骁营二把手。

    “出发!”

    随着岳魁一声令下,万人军团浩浩荡荡准备开进。岳魁骑着铁甲战马,手握血尖枪一马当先,率领天骁营前往军演场地。

    穆辰苍率军几乎同时赶来,五万大军如潮水之势涌来,战意几乎冲破云霄。

    “干翻天骁营!生擒统帅鬼斗!”守军群情激昂喊着口号,战鼓轰鸣气势非凡。

    “气势不错~”岳魁扫了眼守军雄壮军阵,不禁点点头开口夸赞,三十六军果然不是酒囊饭袋,动员起来绝对是支劲旅。

    “鬼将军,别来无恙!”穆辰苍故作客气,将士们并不知晓两位统帅早已冰释前嫌,故而该作的戏还需作全。

    “别来无恙!”岳魁回礼,而后说道:“穆将军,请问这第一场选择哪种战役。”

    穆辰苍精甲覆身,手持鸳鸯双剑,眼神比之刀剑更为锐利。他轻轻拽动缰绳,迫使躁动战马安宁。

    “这第一场,必然是马战!我玄熙铁骑,世人皆知天下第一,披褂上马方显男儿本色!”穆辰苍傲然道,三十六军马术精良,骑兵更是一绝。

    除了原本设定的阵战、马战、夺旗战、侵攻战、袭杀战、斩首行动,两人决定额外增加个人战,凡是士兵单项能力突出者,皆可参战。

    由于是军演,双方将士所持兵刃皆为木质,且沾上了特制染料,一旦要害处被击中,就会留下难以擦拭干净的印记,即可视作阵亡,需立即下场。

    就连弓弩手所使用的箭矢都是圆头的,射中要害也会留下独特印记,将士们皆有头盔护目,不用担心会伤到眼睛。

    马战分为团队制与个人制,团队制双方各自派出千人轻骑,以冲阵式进行对决,直到一方全军覆没。

    个人制比较简易,挑选出马术精良的骑兵,单对单进行比拼,击落下马或者击中要害为败者。

    团队马战只有一场,双方都选出极为精锐的骑兵,势必要拿下这一程。

    双方将士就位,他们每一个人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胯下战马不停打着响鼻,蹄子不断后蹬蓄势待发。

    “呜~”随着一道低沉号角声悠然响起,整个场地气氛为之一震,下一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战意。

    “杀!”天骁营骑兵团嘶吼,瞪大了眸子向前冲去,战马如同一道道闪电飙射而出,铁蹄狂踏烟尘卷天!

    “吼!”守军阵营咆哮震天,每位骑兵瞬间被对方战意点燃,驱赶战马一股脑冲向天骁营。

    “擂鼓!助威!”远处高台之上的龚利十分激动,他第一次见此等场面,忍不住从雅座上站了起来,连连对一旁擂鼓军士说道。

    “咚!咚!咚!”擂鼓军士像是打了鸡血,挥舞木锤的频率愈发加快,力度不知不觉加大。

    “吼!吼!吼!”天骁营其余将士高声咆哮,为骑兵团鼓舞士气。

    岳魁和穆辰苍二人站在场地不远处,凡是有落马将士,他们二人瞬间会以元力将其挪开,避免发生战马踩踏事故。

    “咚!咚!”守军阵营齐齐踏步,数万军士使大地巍然震动,守军骑兵厮杀更为奋勇。

    岳魁目光满含震惊,三十六军骑兵好生了得,竟然让天骁营处于下风。

    其中一人让岳魁难以挪动视线,只见那人手握一柄木质长刀,挥手猛扫便有五六位天骁骑兵摔落下马,若是在战场上,他们已然被齐齐腰斩!

    凡是此人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天骁营将士也发现此人极其骁勇,集结十几人联手攻向他。

    “哼!你们还太嫩!”那人见多人朝他涌来,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反手一刀砍翻三人。

    “啊!”三人重重落马,屁股摔得生疼,手中兵器直接被其劈断,这种木头韧性十足,即便是用利刃也很难斩断,由此可见此人力道何其骇人。

    三人手臂阵痛,明显伤到了筋骨,很快三人被岳魁挪出战斗场地。

    “穆将军,那位将士很是勇猛,令人意外。”岳魁暗中传音,视线一直锁定在如入无人之境的骑兵身上。

    不到三分钟,他便化解十几人的围攻,一柄大刀使得出神入化无人可敌。

    “此人是我手下大将阎季,一身武艺登峰造极,如果他是修行者,成就绝不在你我之下。”穆辰苍语气带着一丝骄傲,这名大将可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一直跟随在他身旁,忠心耿耿恪尽职守。

    “此等虎将,可遇不可求啊。”岳魁有些羡慕穆辰苍,天骁营没有这般出色的武将,唯有班宏算得上一名虎将,可惜他是步战军,不适合冲锋陷阵。

    除了岳魁,天骁营真正具有带头冲锋能力的将士微乎其微,这也是天骁营短板所在,骑兵一直没有步兵出色。岳魁一直想培养一名骠骑大将,弥补骑兵能力不足。

    岳魁身为天骁营统帅,不可能随时随地去照看骑兵,天骁营可不是单一兵种。如今步兵在班宏训练下如狼似虎,各个皆有超强战斗力,唯独骑兵原地踏步。

    半个时辰后,场中大约还剩不到五百骑,守军骑兵占了大半,胜负十分明显了。天骁营部分将士面色颓然,这一场他们必然要输。

    “好!好!”反观守军,各个激动无比连连叫好。

    “鬼将军,首胜看样子归我了。”穆辰苍语气略带调侃之意。

    “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岳魁随口说道不是很在意,天骁营骑兵本就处于发展状态,规模尚未成型,输给守军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换成堍州十五军那批铁骑,守军骑兵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哈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下一场说不定就是天骁营取胜。”穆辰苍面带得意很是高兴,手下将士取胜让他脸上有光。他与岳魁虽说已无隔阂,但胜负心依然存在。

    “认输!”阎季骑着高头战马表情漠然,大手一挥长刀指向剩下的一众天骁骑兵。

    “认输?不可能!天骁营从未听说过这俩字!”骑兵咬牙说道,鼓起勇气再次杀来。

    “有种!是条汉子!”阎季哈哈狂笑,狂热战意迸发,他突然觉得天骁营将士意志力十分顽强,即便大势已去,依然选择死斗到底。

    阎季朝一人冲去,随即整个人上跳右脚猛踏马背高高跃起,双手握住大刀狠狠劈下!

    “不好!”那位骑兵惊慌失措,只能横起枪杆扛下这一刀。

    马嘶长鸣,肉眼可见战马前蹄瞬间半跪,这一刀势大力沉,战马抵御不住。马背上骑兵手中兵器断裂,随着战马跪倒,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如果不是阎季及时收住力道,这一刀必定劈向骑兵头颅,即便是木质刀刃,也会受到程度不小的创伤。

    “好!”穆辰苍见此双眼放光,忍不住大叫一声。岳魁眼疾手快,瞬间把军士送出场地,他目光注视着阎季,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穆辰苍发现岳魁异样,心生古怪不由问道:“鬼将军,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人武艺超群,是位可塑之才。”岳魁话里有话,穆辰苍并未细听,他反而哈哈一笑无比骄傲。

    “那当然,我穆辰苍的兵,可没孬种,强将手下无弱兵,这是硬道理!”穆辰苍当即自夸一波,惹得岳魁一阵无言,这家伙真能往脸上贴金。岳魁与穆辰苍相处期间,发现他只是外表不苟言笑,其实内在十分火热,属于外冷内热。

    不一会儿,大战落下帷幕,天骁营骑兵团全军覆没,场中唯有守军百骑。岳魁并未觉得有失颜面,天骁营打出了气势,输也输得体面。

    “第一场,三十六军获胜!”龚利起身宣告首场结束,守军阵营顿时一阵欢呼。

第二百零四章 阵战 上

    “有什么好神气的!”

    “下一场,我们一定板回局势!”

    “如果不是那长刀将,我们不见得会输!”

    “就是!就是!那人实在太过生猛,咱们弟兄压根不是对手!”

    败下阵来的骑兵团愤愤不平,很是不服气,刚开始两军势均力敌,只是后来才渐渐落入下风。随着长刀将阎季杀开,天骁营士气一阵低迷,被此人杀的有些恐惧。

    “好了!败就是败,无需找借口!有人挫挫你们锐气,也是好事。”岳魁瞪了眼满脸不服气的骑兵们,他不喜凡事找借口的人。

    “可是…”还有人不服气,盯着守军阵营直冒火。

    “滚蛋!哪来那么多可是,老子手下的兵输得起,别给天骁营丢人!”见岳魁脸色阴沉,一众骑兵紧紧闭上了嘴,他们清楚岳魁说一不二。

    下一场则是阵战,各自派出两千骑兵、两千步战兵、一千弓弩手以及五百盾甲兵。

    班宏大吼一声,心底压抑的邪火早就按耐不住了。如果不是他马术太差,说什么也要拿起长枪,和那长刀将阎季斗一斗,他看得出此人武艺超强,寻常军士难以近身。

    双方军阵遥遥相望,班宏一身精铁黑甲,手中两块木斧莫名晃着寒气。阎季一眼盯上了对面阵前的班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心知这是一位难缠的对手,身上的杀气足以让他心惊,连木质斧刃都沾染上了一层不可见的杀气,可见其取过不少人性命。

    “他奶奶的,守军崽子们,让你们见识下班爷爷的厉害!”班宏无比张狂吼道,天骁营将士神色肃穆,各自暗中发誓,一定要赢回场子。台上郡守龚利正在观看,他们可是号称铁军,不能再丢十五军的脸。

    “哪来的憨傻大汉,敢在阵前叫嚣,如同小混混一般,此等军容实在令人失望。”阎季骑着战马一步步走向阵前,手中长刀直指班宏,满脸都是不屑。

    “你他娘的骂老子是小混混?老子是军人!”班宏闻言不干了,一双虎目瞪得老大,恨不得生撕对方。

    “你不是小混混是什么?”阎季冷笑一声,极为不屑。

    “干恁娘!”班宏破口大骂。

    一旁的穆辰苍岳魁神色古怪,两人相视无奈一笑,班宏和阎季明显对上了。

    “有趣,阎季总算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穆辰苍默默注视场中双方大军,身躯挺拔如劲松。

    “穆将军此战有无信心?”岳魁淡然一笑,眸子愈发深邃不可测。

    “信心自然是有,不过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打了才知道。”穆辰苍口中如是说道,其实内心还是捏了一把汗,他早有耳闻十五军极为擅长攻坚战,对于这种小规模阵战岂不是手到擒来。

    穆辰苍虽说有些担忧,但也不至于毫无胜算,他们三十六军将士不是泥捏的,真打起来胜负不好说。

    “那咱们拭目以待。”岳魁随口回道,此战他信心十足,论阵战十五军罕逢敌手,天骁营不会比之弱多少。

    号角声再度响彻天际,重鼓轰鸣喊杀震天。守军弓弩手先发制人,密密麻麻箭雨飞向天骁营,破空声冠绝于耳,漫天皆是看不到头的灰色箭雨。

    “盾!”班宏大喝,五百盾兵迅速调转身位,踩着肩头不断往上递增,搭起防卫壁垒,骑兵急忙转移,躲过漫天箭雨。

    “当~当~当~”无数箭矢被盾壁挡下,从半空簌簌坠落。个别将士身上冒起红色烟雾,正是箭矢携带的雾头所致,这种雾头指头大小,呈圆形镶嵌在军演弓弩之上,一旦射中目标就会引发红色烟雾,意喻阵亡下场。

    在真实战场之上,弓弩威力只会更大,普通弓箭射中躯体四肢可使军士丧失战斗力,一旦被弩射中,威力甚者会将人扎成碎片,蕴含极为强大的冲击力。

    更有经过炼器加持的元弩,对修士具有极高威胁性,不过这种大杀器只有飞羽财团能够生产,且价格极为昂贵,五国也有条令,严禁元弩使用于战争,这是五国十二宗同飞羽财团商议过后决定的禁令。

    元弩若是用在战场,引发的恐怖力量可将数千人甚至上万人顷刻抹杀殆尽,一支百万州军,可能经不住元弩一轮连射就得全军覆没。

    五国三令五申,签订了元协议,不论那方国家,不得在战场上使用元弩,违者将遭受宗门裁决。这种杀器太过凶悍,宗门不会允许此等凶器流落世俗。

    人口根基十分重要,此等泯灭人性的杀器,不适用于战争,会给人族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唯有在五国各自的皇城帝都能见到元弩身影,元弩威慑力无疑十分明显,冰原蛮子曾吃过大亏。

    守军连番齐射效果不理想,转而改为骑兵冲锋步兵压阵,弓弩手见机穿插。由于之前骑兵大胜,守军士气十分高昂,有一股作气之势拿下天骁营。

    “哼!变阵!”班宏见此当即下令转换阵型,盾兵撤至左右两旁,抵挡散射弓弩。

    骑兵纷纷裹挟弓弩手冲去,天骁营弓弩手与骑兵搭配,他们坐在骑兵身后,机动性瞬间提升。

    “嗖~嗖~”一根根箭矢急速飞来,守军骑兵躲闪不及,身上冒起阵阵红色烟雾。

    “不好!赶快集结盾兵!”阎季直冒冷汗,他没想到天骁营还有这一手,弓弩手骑上战马,机动性何止提升数倍。

    守军骑兵根本碰不到对方骑兵就被四射的箭矢直接淘汰,天骁营骑兵压根没打算与他们硬碰硬,带着身后弓弩手满场乱跑,直接扰乱了守军阵脚。

    “妈的!弓弩手目标是我军骑兵!”阎季咬牙切齿,暗骂自己大意,方才天骁营弓弩手没动作,他就该想到这点。

    守军盾兵慌忙集结,只是天骁营弓弩手根本不理会他们,眼中唯有四处逃窜的骑兵。

    “砰!”一位盾兵被天骁骑兵用枪挑飞,重重摔落在地,来了个饿狗抢食。片息间,便被穆辰苍用元力拉了出去。

    盾兵用于防御弓弩,面对急行军骑兵,就是活生生的肉桩,只有挨打的份。对骑兵有威胁的唯有步战长矛兵,一旦黏住很难脱身,许多精悍骑兵在战场上被长矛捅成了马蜂窝,死的极为凄惨。

    班宏挥舞木斧,如同狼入羊群,大开大合间,成片步兵割麦子倒下,他们捂着伤痛处,哀嚎不止。

    “痛快!痛快!”班宏仰天嘶吼,许多守军士兵看他的眼神变了,只有浓浓恐惧。这大汉疯魔一般勇武善战,无人能接下其一斧,而且下手极重,他们许多人骨头都被打断了。如果换成真斧子,不知砍成了几段。

    “长矛兵,迅速拦截骑兵!阻止弓弩手继续射杀我军骑兵!”阎季一刀劈飞七八名步战兵嘶声大吼,脸色极为难看,他们阵型大乱,此刻全由天骁营牵着鼻子走。

    “这群弓弩手射技怎会如此过人!”阎季挥舞长刀弹飞射来箭矢,郁闷至极,他们骑兵可是在高速移动,天骁弓弩手中的箭矢如同生出了眼睛,死盯他们不放。

    此时此刻,两千骑兵不足一半,并且还在持续减少。

    阎季目光阴沉,再这样下去骑兵将会全军覆没,他绕过攻来的步兵,直逼四周天骁骑兵而去,他的目标是战马上的弓弩手。

    “必败无疑!”场外,穆辰苍已不忍心再看下去,守军阵营大乱无疑犯了阵战大忌。

    正当阎季驱赶战马杀向弓弩手时,一道两米高的黑影突然挡在了他身前,手里还握着两块木斧。

    “滚开!”阎季暴喝,扬起长刀劈向此人头颅。

    班宏见状直接扔掉斧子,两只手抓住劈来的长刀,双臂肌肉如小山丘般隆起,险些撑破战甲。

    “嗯?!”阎季大惊,手中长刀竟然动弹不得,像是遭铁钳夹住,无论他如何使力,仍旧挪动不了分毫。

    “在马上待得很舒服?给俺下来,拳脚见真本事!”班宏咧开大嘴,手中猛地用力下拉,阎季重心不稳险些跌落下马。

    “莽汉,气力如此生猛!”阎季双腿用力死死夹住马肚,堪堪稳住身形。

    “你也不赖!”班宏意外地看了眼阎季,除了岳魁首次有人能够扛下他一次猛力。

    阎季目光一沉,发出一声大吼,直接将班宏原地挑起,高高悬在半空。

    “好手段!”班宏忍不住赞叹,随之身子下压,腾出一只臂膀环抱马儿脖颈,另一只手紧握长刀不放。

    战马顿时发狂跳动,班宏发出猛劲,一个抱摔将战马摔翻在地。

    “咚!”落地轰然作响,战马嘶鸣满含痛苦,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阎季压在战马身下,吃了一嘴泥沙。战马少说六七千斤,这家伙单手反摔战马,此等气力盖过许多军中悍将。阎季实打实佩服,他气力不如班宏,单手摔翻战马,他可做不到。

    “咳咳…”烟尘中,班宏大声咳嗽,六七千斤重物落地,扬起了大片尘埃。

    “这家伙……”岳魁眼皮狂跳,还是那么爱出风头。

    “虎将!虎将啊!”穆辰苍若有所思看了眼班宏,心底不知在盘算什么。

    岳魁瞥了眼出神的穆辰苍,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俩人心照不宣打着相同主意。

第二百零五章 阵战 下

    “娘的!”阎季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爬起,盯着班宏战意狂扬。

    “看刀!”阎季大喝一声,握起长刀立劈而去。班宏赶忙拾起双斧,大吼着冲向阎季。

    两人瞬间拼杀在一起,班宏勇力无双如同一只狂野雄狮,阎季刀法超绝招式凶悍。周围军士自觉退开,给二人腾出打斗空间,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此二人无疑皆拥有万夫不当之勇!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班宏双目血红愈发悍勇,不知疲倦攻向阎季。阎季不弱于势骁勇无比,毫无退避当面硬碰硬,即便胳膊震得发麻,他也未选择防守。

    守军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骑兵团全军覆没,只剩下少部分步兵与盾兵苦撑。少了骑兵,守军弓弩手成了待宰羔羊,天骁骑兵全程一边倒“屠杀”。

    喊杀声持续了一个时辰,才逐渐停息下来,守军溃不成军大败收场。

    班宏与阎季的拼斗仍在继续,二人手中兵器断裂,靠着拳脚互殴。

    “乒乒乓乓”两人拳头如雨点般招呼在对方身上,甲胄裂缝遍布,各自头盔早就不知扔哪儿去了。

    阎季样貌平平看起来二十出头,他的眉毛极为浓厚,此刻却是鼻青脸肿。

    另一边班宏好不哪儿去,嘴角开裂溢出鲜血,眉骨破裂露出大片猩红,眼皮臃肿看起来如同蜂蛰一般。

    “呼呼~”二人喘着粗气,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各自靠着意志力强撑没有倒下。

    “莽汉,想不到你这么能打。”阎季脸颊肿胀,说话有些漏风,牙齿想必掉了几颗。

    “服不服!?”班宏鼻梁骨塌陷满脸鲜血,他指着阎季大声喝道。

    “我军虽败,但我没输!老子不服!!!”阎季扫了眼战场嘶声大吼,守军人马尽数退场,唯有天骁营将士驻足观看他们二人打斗。

    “太生猛了,能把班大哥打成这样。”一位军士面色骇然,班宏对付他们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头次见他在别人手里吃瘪。

    “方才接了此人一刀,手臂险些脱臼,军中除了将军,恐怕就班宏能对付他了。”骑兵回想起之前与阎季对刀,突然感到心有余悸,若不是他退的及时,阎季一刀可将其劈飞数米。

    “将军乃修行者,对付常人那是绰绰有余。”一位军士不以为然,普通人再强也是有局限性的,面对修士不堪一击。

    “不过,我听说守军统帅穆辰苍也是位修行者,实力貌似比咱将军更强。”有人小声说道。

    “他们又没打过,你怎么知道谁强?别瞎猜,修士之间的事,你我切莫胡乱猜忌。”军官瞪了那位军士一眼,岳魁实力有目共睹,他们相信将军不比他人弱!

    “咱俩打个赌,你先倒下!”班宏撑着身子,有气无力开口。

    “放屁!绝对是你!”阎季闻言眉头倒竖十分不爽。

    岳魁与穆辰苍并未出手阻拦,他们乐意见到这样的画面。军中儿郎自当有血性,激发斗志极为重要,互相切磋流点血受点轻伤无伤大雅。比起战场上流血牺牲,军演又算得了什么。

    “精彩!”穆辰苍眼中异彩连连。

    “这场我军败了,心服口服!”十五军果真名不虚传,阵型转换迅速配合极为默契,穆辰苍下意识觉得要加强训练。他深知三十六军战力只能算中上等,遇见他国精锐无力还击。

    十五军此等王牌,与他们三十六军有着云泥之别。不论是军风军纪,还是训练方法,胜过他们太多。

    铁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能和禁军相提并论,十五军自有其过人之处。

    岳魁淡然一笑,这场战斗取胜在意料之中,天骁营出自十五军,阵型打法如出一辙,骑兵虽说不够精锐,但影响不算太大,毕竟不是真正的厮杀。

    “嘭!”场中,阎季意识模糊脚步虚浮,眼前发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班宏努力挺直腰杆,他已到了极限,两只腿毫无知觉,全身火辣辣的胀痛。

    班宏身躯摇晃险些倒下,周围军士赶忙上前搀扶。其他守军将士默不作声望着班宏,各自眼神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这汉子好生了得,竟然击败了阎季。好在当初我等没有向他出手,不然恐怕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是啊,还好我们忍住了,天骁营不容小觑!”

    有几位与班宏产生过嘴角冲突的守军将士暗自庆幸,贸然动手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班宏一瘸一拐来到岳魁身前,他的脸肿成了猪头,露出一副似哭似笑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滑稽。

    “鬼爷,俺没给天骁营丢脸…”大汉话刚说完,整个人一软往后仰倒。

    岳魁眼疾手快托住昏厥的班宏,元力光晕闪耀无比,毫不吝啬灌溉进班宏体内。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穆辰苍幽幽出声,艳羡地瞥了眼岳魁,身形闪现进入场中为阎季治愈伤势。

    “不愧是玄熙儿郎,血性十足啊!”龚利观战不由觉得热血沸腾,他何尝不想上阵杀敌,一展男子雄风,无奈自身资质愚钝,莫说修行就连习武都是难事。

    阵战结束,守军士气前所未有低迷,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毫无斗志,再无先前那股撼天之气。

    岳魁见此与穆辰苍商议决定暂时停止军演,守军士气不足,就算天骁营胜了,也无多大意义。军演目的是为了激励双方,而不是为了打压士气。

    穆辰苍率领守军回营,他必须调整全军士气,稍微遇挫就变得不堪一击,将来上了战场,岂不成了骄兵,受不得丝毫打击落差。

    天骁营全体将士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阵战取胜代表不了什么,因为这是他们的长处。以长压短,何来喜悦之说。天骁营骑兵战力仍旧不足,面对训练有素马术精悍的守军骑兵,他们的弱点一览无遗。

    这也跟出生地域有极大关系,平华州玉华州等地,地势平坦开阔地极多,非常适合训养战马。

    三十六军源自平华州,军中将士可以说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于马战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十五军作为天轩域亲王所辖军队,将士大多数来自轩州,轩州民风彪悍,素有蛮夷之地的别称。轩州地势低洼,周围群山环绕如同天然屏障。整个玄熙帝国除了皇城,最难攻下的便是轩州,地势太过险要,十倍兵力都无法攻破这座坚城。

    当年开国皇帝于轩州以十万民军大败王朝七十万精锐,由此可见此地战略性何其之高。

    昔年堍州沦陷,帝国高层令十五军夺回城池,原堍州守军二十七军溃逃,队伍全被打散,守将穆阳德卖国求荣。

    亲王本不愿十五军来此,这是他手下龙虎之师,耗费他极大精力与财力,若损失惨重太过不值。

    轩州十五军,不仅仅是亲王精锐,更是帝国最锋锐的矛,军心所向矛必往。圣上下令,亲王即便不愿,也只能乖乖从命。

    十几年过去,原轩州子弟多数战死,少部分回到了故乡。冼御铭在堍州不断增添新兵,规模逐渐扩大,相比之前多出了近五万人。

    当年十五军愿听从亲王调遣,如今的十五军完完全全被冼御铭掌控,经历了大换血,这支军队早已不同往日。

    岳魁深知天骁营软肋明显,连夜赶制骑兵训练计划,他为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责。一直以来,岳魁重心放在整体,从未过多关注默默无闻的骑兵团。他们都是自主训练,严重缺乏领头人,军中战将暂时无人可担此大任。

    岳魁只能以身作则,打算日后亲自带队苦训,骑兵作战能力再不提升,将是致命威胁。

    骑兵机动性高灵活多变,善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是一支建制完整军队不可或缺的存在。

    奇袭打援都以骑兵为主力,骑兵一次完美冲阵,瞬间可破敌军阵型。玄熙帝国骑兵名为天下第一,实则有些夸大。天启王朝有一支八万人的骑兵团,令其余四国闻风丧胆,清一色的重甲骑兵,无人可挡其冲阵之势。

    这支军队名为天启神团,天启王朝第一精锐!

    虽说作战能力过于单调,但某些长处发挥到了极致,就是无敌象征。

    玄熙帝国骑兵整体实力来说的确是天下第一,但军史上从未有哪支骑兵能和天启神团抗衡。天启神团不知不觉成为了骑兵们的噩梦,对上这支军团,只有一败涂地的结果。

    天启神团未尝败绩,凡出征必是凯旋而归。八万神团骑兵,曾一度打进筒毅帝国腹部,筒毅大军闻天启神团之名心神俱裂,军中战将无不变色。

    岳魁夜不能寐,随着天骁营人数增长,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骑兵失利,身为统帅的他,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冼御铭不止一次提起,天骁营空有十五军的形,却无其神。归根结底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羔罢了,即便羊再凶猛,始终是羊,无法蜕变成恶狼。

    岳魁终于体会到统帅兵马之不易,想到冼御铭掌管几十万大军,那种气魄与能力,岳魁只能仰望。

    “嗖!”突然,一抹银光从岳魁眼前闪过,岳魁冷汗惊起元力瞬间提升。

    “叮!”锐利之物入木三分,牢牢钉在床头,尾部隐隐在抖动。

    这是一柄亮银飞刀,材质极为不凡,岳魁耳鬓发丝齐齐被斩落,可谓是吹毛断发,锋利到了极致。

    “谁!”岳魁翻身而起,神识立马扩散四周,周围静悄悄的毫无异样,唯有夜虫微鸣。

第二百零六章 调查

    遥远天际一道白色残影转瞬即过,半空骤隐身姿矫健,气息非常隐晦,很难察觉。

    岳魁拔出床头的亮银飞刀,神情无比凝重,此人能悄无声息接近他,无疑是很可怕的隐患。

    飞刀上带着一张字条,岳魁小心翼翼将其打开,整个过程闭绝感官,一旦纸条残留毒物,不小心就会中招。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娟秀小字,并无掺杂毒物,岳魁看清这行字后,渐生杀心。

    “三日后,必取你狗命!”

    话里行间带着浓浓杀意,字痕深重,由此可见下笔时怀有无法压制的恨意。

    “想取我的命,岂会那么容易!”岳魁不知此人为何对自己有如此重的杀意,十之八九是欧阳家派出的高手,但不排除来自血玫的杀手。

    岳魁睡意全无,一股寒意直冲脑门,暗中又有人盯上了他,岳魁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让人寝食难安提心吊胆。

    唯有彻底断绝隐患,方能高枕无忧,岳魁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立马发动手下军士四出搜寻,此人既然打算要他命,必然不会离安央郡太远。

    天骁营动静很小,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岳魁只派不到百人暗中搜查,他们扮作各行各业人士混迹各种场所,尤其是酒楼饭馆之类的住所地,是重点观察处。

    无论是血玫杀手还是欧阳家高手,他们来到安央郡,肯定会找临时落脚点。

    又一日过后,岳魁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与穆辰苍二人商讨军演之事,就是为了麻痹对方。

    不断有密报传来,暂未发现可疑人士,整个安央郡一片和谐之象。岳魁再次下达命令,核查近几日出入郡城的人数,排除郡城原住民,所有刚入城的人员都要逐一调查清楚。

    外来人员约莫八百人,其中有两批商队占了三百人,剩下的基本是些过路客,没待上几天便离去了。

    核算完毕发现还有一百多人待在城内,是一支来自海翔郡的小股商队,护送一批布料绸缎到城内纺织庄。

    岳魁坚信此人极有可能混在这支商队中,于是乎立即派人将商队领头人“请”了过来。

    暗无天日的监牢内,岳魁一袭黑衣戴着黑铁面罩,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惶恐不安的中年,此人锦袍加身食指戴着一枚色泽上乘的玉扳指。

    “不用担心,我请你来,就是想请教几个问题。”岳魁淡然开口道,示意中年不必过于焦虑。

    请?中年闻言怒不可遏,几名黑衣人不闻不问,直接将他打晕扛了过来。

    这也叫请???

    “你们是哪部分的!?大爷来来往往安央郡数百次,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中年满脸怒色,他家世卓越拥有万贯之财,在海翔郡地位非凡,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没有人敢这样胁迫他。

    “你很生气?”岳魁挑眉不冷不热说道。

    “废话!赶快放老子出去,否则老子去龚大人那告上一状,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中年来了底气,安央郡守龚利对他态度十分友好,一直当作座上宾对待。堍州郡城大部分纺织布料,都是由他们家族提供,自然有话语权。

    “如果,是龚大人请你来的呢~”岳魁笑容意味深长,扔给中年一枚令牌。

    中年接过黑色令牌,神色立马慌张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失声道:“逮捕令!”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一直来守法知度,干的都是良心买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中年跪地大声喊冤,何曾想过逮捕令会出现在他身上,若是真进了大牢,前途名利必是尽数化作泡影,家族不会把大任交给一位有过牢狱之灾的子弟。

    “你先起来,此事倘若说清,可以安然无恙离去。”岳魁被中年弄得一阵头大,市侩商人果真人人如此么,为了名利可以放弃所有,乃至尊严。

    “大人,请问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中年迅速爬起,一脸讨好之色,他要搞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罪名被逮捕。思来想去,就是前天去风月之地找了几位美人销魂一夜。虽说有些伤风败俗,但也不至于堕入监牢。

    在玄熙帝国,为了避免女子遭受性侵强暴,故而成立了男子纵欲场所。

    “通敌罪!”岳魁一句话出口,中年只觉晴天霹雳,整个人呆愣当场,半天没有缓过神。

    通敌罪,那可是罪大恶极,满门抄斩都是轻的,祖坟恐怕都得被刨。

    “大人!您可要明察啊,我余大宝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私下通敌啊!”余大宝回过神险些哭了出来,他眼里只有金钱与女人,权势对他来说吸引力相对较小,更何况关乎国事。

    “你且仔细想想,自己有哪些地方不妥。”岳魁给出提示,余大宝依旧一脸茫然,他明明啥也没干,为何突然重罪加身。

    “你去钱庄做了什么!”岳魁盯着余大宝,此人听到钱庄二字,眼神有些闪躲。

    “无非是取些金币花费,还能作甚。”余大宝很不自然笑了笑,眼神一度飘忽不定。

    “还在狡辩!当日你去钱庄兑换天启王朝货币,以为我不知道吗?”岳魁猛地起身,他最讨厌满口谎言的人。

    余大宝心头一震,心呼完大蛋,早知如此就不该跑去钱庄,留着回海翔郡再说。

    “怎么,无话可说?”岳魁扫了眼余大宝,立即朝门外军士喝道:“来人!上镣铐!”

    “是!”两名军士冲进房内,死死按住余大宝,三下五除二将他牢牢实实控制住。

    余大宝手脚被镣铐困住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军士摁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人,你不能如此武断,光凭一些货币便定罪于我!”余大宝歇斯底里挣扎,五国货币流通,相互之间兑换代表不了什么,更不可能定罪。

    “那你倒是说说货币来源,你们余家目前不具有生意做到天启王朝的能力吧~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家族通用货币。”

    岳魁老神在在,余大宝身世他早已查清,余家在堍州算得上名门望族,底蕴颇为丰厚,主营绸缎布匹。即便如此,也只是仅限于堍州,压根与天启王朝扯不上关系。

    余大宝半晌无言,暗骂自己贪心,如果不收那人财物,或许就没有今日之事。

    “还不坦白?老老实实交代,或许能从轻发落。不要妄想余家保你,堍州高层已得知此事,正向余家施压。”岳魁受袭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冼御铭,如果敌人目标是他,极有可能将冼御铭珪海牵扯进来。

    冼御铭与珪海相安无事,堍州一切正常。余大宝底细,也正是冼御铭调查出来的结果。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余大宝无法置信,此人竟然能联系州司府,来头未免有些骇人。

    “需要我将你叔父请进来吗?”

    “什么!?”余大宝越来越震惊,岳魁口中的叔父正是当今余家家主,他父亲只是二把手。

    岳魁挥挥手,军士立刻从命,不一会儿,一位老者跟随军士走了进来。

    老者腰背佝偻,拄着一根乌木拐杖,风尘仆仆明显赶了远路,年迈身躯隐隐在发抖。

    “见过将军!”老者来到岳魁身前躬腰行礼,岳魁赶忙扶起。

    “老人家不必多礼,您年长是为长辈。”

    “老朽惭愧,家中竟出了此等败类,丢尽家风惭愧之至。”老者满口唉声叹气,似乎在自责。岳魁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永远不要和商人谈性情,十言九假,看到的皆为表面而已。

    “叔叔…”余大宝双眼无神,家主惊动事件可谓不小。

    “你还有脸叫我叔叔?窝藏他国奸细,简直胆大包天!”老人拐杖重重捣地,神态威严上位者姿态十足,可见其常年身居高位。

    “余家主切莫急着断言,此事尚未定义,余大宝可有回旋余地。”岳魁突然出声,眸子始终盯着老人。

    果然不出其料,老人眼中精芒一闪而过,眼角兴奋之色掩饰的很好。

    “还请将军明察秋毫,不要放过败类,但也不能误害好人。如果大宝真有通敌之嫌,余家自当清理门户!”老人一番话听起来正气斐然,实则打算保下余大宝。清理门户不过冠冕堂皇,回到余家,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恐怕不行,余大宝若有通敌之嫌,必须交由州司府处置。怎么,家主未曾收到堍州告令?”见岳魁不卑不亢毫不退让,老人脸上愠色突起。

    岳魁心中连连冷笑,打断骨头连着筋,表面上说的再好都是徒劳。老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余大宝出事,一定会暗中出手。只可惜他小看了岳魁,同时小看了冼御铭。

    “冼大将军的意思老朽明白,自会按事态定夺。”老人说完深深看了眼自己的侄儿,希望他和贼人没有太多勾结,否则别说余家,就算百大家族也保不住他,帝国对于通敌罪绝对零容忍!

    届时,不单是余大宝,整个余家都将不复存在。

    老人无精打采地走出监牢,整个过程没再说一句话,也没再多看余大宝一眼。拜他一人所赐,将余家推上风口浪尖。

第二百零七章 怪异之事

    余大宝面如死灰,家主到来使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面对岳魁的审讯,供认不讳。

    从余大宝口中得知,商队在来安央郡的途中遭遇一名脚扭伤的女子。女子言称去安央郡办事,半路失足摔倒伤到了脚踝。

    原本余大宝不想多管闲事,可女子出手阔绰,并且承诺将她带到城内,定有厚报。

    这笔报酬相当丰厚,足够余大宝肆意挥霍半年,他怎能不心动。女子言而有信,入城后果真奉上报酬,真金白银一分不少。

    岳魁对算商队入城时间,恰好在穆辰苍龚利遇袭第二日,经血玫杀手事件后,穆辰苍加强城防,无论出入必须拥有证明。

    商队携有行商专印,守城军士见了自会放他们进城,此人不顾一切也要混入城内,看来动机不纯。岳魁猜想,极有可能就是暗中偷袭他的那人。

    女子入城后立马与商队分道扬镳,对于她的去向,余大宝一概不知。

    余大宝口中的女子满脸雀斑皮肤黝黑,头发十分油腻虱子遍布。岳魁一脸古怪,心想这样的人除了拾荒者还能是谁。

    余大宝现在想起后悔莫及,他被钱财蒙蔽了双眼,从女子衣着打扮来看不像有钱人,如果当初留个心眼,或许就不会沾上一身腥。

    岳魁只得派人搜查郡城内拾荒者,发现女性几乎没有,唯有寥寥几位年过六甲的孤苦老人,更别说满脸雀斑的女拾荒者。

    余大宝因涉嫌携带他国奸细入城为由,暂时羁押在安央郡监牢,他的罪名成立与否,得等事情水落石出,在这之前他必须寸步不离待在牢内。

    岳魁也没闲着,派人继续搜查城内药铺医馆,此女既然有伤在身,可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可惜,依旧是徒劳,近十天内各大医馆没有接诊过腿伤患者,药铺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无疑是大海捞针。

    此人究竟藏身何处…

    岳魁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怎会就此失去踪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岳魁将此事告知远在州城的珪海先生,只能请他解惑。

    珪海送给他一句话:耳听实为虚,见虚不得实,实亦为假虚可作真。

    岳魁恍然醒悟,珪海先生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余大宝所述供词,全是假话!

    并不是代表余大宝说谎,而是他遇见的人经过伪装,所有的一切,什么脚伤满脸雀斑的女子,都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了混淆岳魁视线。

    “好深的心思!”岳魁通体生寒,此人在入城前就料想到了一切,提前做好了准备。

    岳魁撤走了所有暗线,如今他在明处,动作太大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时间匆匆,三日已过。安央郡一如既往的和谐平淡,城中没有发生任何事件。

    岳魁如往常一样,待在府邸中修行《玄元心法》。周身金银混色元力交汇,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机,金色元力威压澎湃,银色元力圣洁祥和。

    神识大网交织覆盖府邸周遭,任何风吹草动逃不过岳魁感知。如果没有意外,那人今日便会来取岳魁性命。

    岳魁眉头一皱,门外有道身影匆匆而来,此人体型健硕无比雄壮,正是莽汉班宏。

    “班宏这时来我府邸做什么…”岳魁心觉诧异,他闭关修炼的时间段,班宏一般不会来打扰,除非是有紧急军情。

    “咚咚”房门敲响,岳魁缓缓睁开双眼,说了句:“进来!”

    “嘎吱”房门推开,班宏并没有如往常般咧嘴大笑,而是满脸深沉的有些反常。

    “班宏,急匆匆跑来我这,有什么事?”岳魁问道。

    “将军,郡守大人命您前往郡衙,说有事相商。”班宏目光阴沉,声音略带一丝寒意。

    “嗯…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岳魁若有所思看了眼班宏,眼中微微闪烁金芒。

    “我陪您去吧,反正没什么事。”班宏突然说道,岳魁默默注视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军中事务安排妥当了?”片刻后,岳魁再度开口,只不过眼皮微眯了下来。

    “大致妥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您走走。”班宏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那走吧。”岳魁点点头,从练功台走下,稍稍整理衣物,自顾自走在前方。

    班宏默不作声跟在后方,阴沉目光始终盯着岳魁背影,二人保持着三米距离,每当岳魁加快脚步,班宏也会跟着加快。

    岳魁眼角余光观察着后面班宏一举一动,发现他走路姿态大有变化,步伐轻盈步子迈的很小。

    “将军,您是不是走错了,这并不是去往郡衙的方向。”身后班宏略感疑惑,他们二人正在往城外走去。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岳魁转过身,星眸凝视班宏,洞悉之眼下无所遁形。

    “呵呵,看来你比我想的聪明。”班宏发出冷笑,杀意毫不掩饰直逼岳魁而去。

    “你把班宏怎么了!”岳魁右手一挥,拿出血尖枪,周身杀意流动,班宏若出事,他必然将此人碎尸万段。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班宏身形变化,一道刺眼白光让岳魁短暂性失明,随即一股劲风裹杀意而至。

    “好快!”岳魁心惊,此等速度绝不亚于他的神踪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魁赶忙退后,催发洞悉之眼迸出两道金芒将对方逼退。

    “瞳术?”一道清冷之声略带讶异。

    岳魁视线变得清晰,他眼前站着一位劲装女子,女子白衣胜雪黑发如瀑,黑色面纱看不清她具体容貌,上挑眼角散发着凛冽杀意,英气丹凤眼冰冷漠然。

    “好熟悉的眼神…”岳魁汗毛倒竖,眼前女子身上的杀意,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哪怕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铿锵老兵,都没有如此骇人杀意。不知此女取过多少人性命,才能造就这一身恐怖杀意。

    “你倒是让我意外,拥有瞳术此等逆天手段。”白衣女子声如寒霜,仿佛要冻结四周。

    “我明明伪装的很好,却不曾想你还是发现了端倪。”女子心有疑惑,搞不懂岳魁是如何发现她的身份,从而引发警惕心。

    “你的确善于伪装,不过遗漏很多细节。”岳魁不急于动手,他与眼前女子素未谋面,对方为何杀他,总要有个理由。

    “什么意思…”女子不解。

    “班宏从不称我为将军,他也不会以‘我’自称,更不会露出阴沉如冰的目光。”岳魁一语道破,班宏心直口快,做事莽莽撞撞,哪里会礼貌敲门,不破门而入算好的。

    “那倒是我马虎了!”女子冷笑,挥起手中利刃杀来。

    “且慢!”岳魁出声制止,两人并未仇怨,一言不合生死相向,这算什么事。

    “你还有什么遗言?”女子动作戛然而止,剑锋直指岳魁咽喉。

    “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何故如此?难道说你是欧阳家的人!”岳魁想到这里,杀意忍不住暴涨,他对欧阳家可没好印象。

    “欧阳家?没听说过!”女子摇头,身形一动长剑微鸣,合一境气势压迫而来。

    “小心!此女强过寻常合一境!”神识空间内,辰立马出声提醒,不用她说岳魁也明白,此等气势哪怕是神门境遇见也得避让三分。

    “镗!”兵器交锋,浓郁剑气欲划破岳魁头顶,身后树木齐齐斩断,剑意昂扬不止。

    岳魁身如灵巧大雁,不断避过迎面而来的剑气,手腕转动血尖枪如游龙腾空劈散周围剑气。

    白衣女子剑势如浪,不给岳魁丝毫还手余地,一层层剑气如天罗地网将岳魁笼罩。

    “逃!你不是她对手!”辰再次说道。

    岳魁且战且退,他根本逃不出去,女子封锁了他所有后路,唯有背水一战。

    打斗中,岳魁不经意看见了白衣女子胸前那朵血色玫瑰,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此女竟是一朵血玫,她是来自血玫的杀手!

    岳魁脸色阴沉,看来血玫已然得知此事,派出杀手暗杀他,大麻烦终究是上门了。

    缠斗中,岳魁发现女子攻势弱了下来,她的眉间时不时浮现出痛苦之色。岳魁心道好机会,转守为攻挑起血尖枪刺杀而去。

    突然,一股钻心之痛贯穿岳魁心扉,硬生生逼停了他的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岳魁捂着胸口大为失色,他强有力的心脏恍如利刃穿过,痛彻心扉不为过。

    白衣女子见此美目流转杀意,咬牙一剑刺向岳魁眉心。

    “完了!”岳魁满脸绝望,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倒是有股热流从岳魁额头滑落。岳魁劫后余生睁开眼,下一刻他呆住了。

    白衣女子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无法寸进分毫,黑色面纱下不断有鲜红液体滴落。岳魁满脸都是女子喷出的血迹,满面猩红看起来有些瘆人。

    女子神色骇然,她的剑如同遭遇铜墙铁壁,始终接近不了岳魁。

    “咳咳…”女子左手捂着胸口,与岳魁一模一样,痛的难以忍耐,不由半跪在地。

    “噗!”岳魁喉头猛地一甜,莫名其妙吐出鲜血。

    这副场景怪异无比,俩人明明未伤到对方,却都口吐鲜血萎靡不振。

第二百零八章 军演落幕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白衣女子怨恨无比盯着岳魁,眼中杀意几乎凝为实质,突如其来的穿心之痛,彻底让她失去再战之力。

    “我还想问你呢!”岳魁神色漠然,方才只需一击便可解决掉此女,合一境纵然强大,并非刀枪不入之躯,血尖枪完全有能力灭杀她。

    可偏偏是这种紧要关头,出了差错。

    “哼!今日杀不了你,终有一日会取走你的项上人头!”感应到有股合一境气息正在靠近,白衣女子冰冷目光瞪了岳魁一眼,随即几个纵跃翻身不见。她伤势过重,遭遇合一境难以匹敌。

    空气中留有淡淡余香,混杂着二人的血腥味。

    “嗖嗖~”

    穆辰苍带着几名千转境修士从远处奔来,他们感应到此处有极强的元力波动,有一方气息隐隐接近神门境,穆辰苍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若是神门境动手,凭他根本阻止不了。

    几人赶到时意外发现岳魁负伤,现场仍旧残留着元力,穆辰苍神情无比凝重,按照元力波动来看,此人距离神门境仅一步之遥。

    “鬼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穆辰苍眉头紧锁,扶起岳魁发现他伤的很重,血气混乱如一锅粥,不加以治愈恐留余疾。

    “嘭!”穆辰苍大手猛地拍在岳魁头顶,磅礴元力汪洋般涌进岳魁体内,滋养五脏六腑与受损经脉。

    “奇怪,这么重的伤,不见伤害来源。”穆辰苍使用元力梳理岳魁身体,眸子愈发凝重,岳魁体内的伤并不是外部造成,像是遭遇了反噬。

    “有劳!”岳魁道了声谢,盘膝而坐调理内息,元力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无比凝固在了一起。

    穆辰苍见此并未多言,默默守在岳魁身边,神识覆盖四周,巡视周遭一切。不久前,岳魁也曾这般助过他,穆辰苍必是责无旁贷。

    “辰,我体内元力好似发生了变化。”岳魁发觉不寻常,他现在提起元力无比困难,元力躺在经脉里平淡流淌,任他如何催发,元力依旧不为所动。

    “你体内元力被禁锢了,这是一层不可见的枷锁,我也无法破解。”辰幽幽开口,语气颇为无奈。岳魁发生变故,面临生死威胁时,她第一时间动用了紫雷本源,却发现本源之力无比抗拒,似乎在惧怕什么,自主在岳魁体内沉寂。

    就连分离出的峡谷剑气,也惊鸣不止,发出极为凄厉的剑鸣,辰能感受到剑气何等恐惧。

    要知道,峡谷剑气可是远古剑皇所留,历经岁月侵蚀亘古不灭。随着时光消逝,剑气纵然羸弱不堪,但也不是寻常之物所能抵挡的。

    “我动用轮回印记推演,灰蒙蒙一片,不见真容。”岳魁与白衣女子相继产生异变,辰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不惜耗费法则力推演万世,一无所获。

    “轮回印记?那是什么?”岳魁心生好奇,总是能在辰口中听到新奇的东西。

    “没什么。”辰敷衍一句,随后道:“你体内的枷锁正是与那女子相斗所引发,或许在她身上能找到线索。”

    “她可是要取我命,怎可能帮我。”岳魁没好气开口。

    “你别忘了,她杀不了你。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互相谁也奈何不了谁。”辰语出惊人,她回忆起世间曾出现过的某种羁绊力,或者说是两种共生体质。

    “这……”岳魁哑然失色,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这种体质名为双生合欢体,大多数诞生在一对男女之中,如果双方合体共修,实力将会突飞猛进。反之一方消亡,另一方必然不会活的长久。

    当双生合欢体生死相向,冥冥中不可捉摸的羁绊之力,会造成严重反噬,程度甚者共殒身亡。

    辰目前只是猜测,不确认岳魁与女子就是合欢体。世间有许多古怪体质与合欢体相像,性质远远比不上,是与不是还需再做定论。

    “她肯定还有下次行动,届时与她近距离接触,切记莫带杀意。”辰想到某种方法,不由对岳魁进行嘱托,她要辨别清楚岳魁是否为合欢体。

    “好!”岳魁满口答应,如今元力封锁,唯有按照辰的方法,才能解决问题。

    对于血玫杀手的事,岳魁选择了隐瞒。女子目标独他一人,没必要将穆辰苍等人牵扯进来。

    穆辰苍过问,岳魁只是说此人跟他有些过节。穆辰苍眼中有些担忧,接近神门境的强者,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过想到岳魁昔日威压盖天的身姿,穆辰苍释然了,这家伙绝不会坐以待毙,估计暗中留着后手。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白衣女杀手没有再次袭来,军演持续了十天左右,终于落下了帷幕。

    天骁营毫无例外取得圆满胜利,不过守军打出了风采,顽强抵抗拼搏到底,这种意志感染了天骁营众位将士。

    守军士兵赢得了天骁营尊重,他们经过此次军演对天骁营看法大有转变,强大的整体实力让他们心服口服。

    其中,个人战班宏、阎季等人表现尤为出色。

    单人马战,几乎无人是阎季对手,全都是被三刀劈下马。岳魁看的手痒,跨上战马与阎季强强对决。

    阎季刀法凶悍大开大合,一般人确实难以招架,可面对岳魁大雁巡回,他的刀仿佛变成烧火棍,无论他如何变招,始终攻不破岳魁防御,越打越无力。

    班宏当时在一旁捂嘴偷笑,岳魁枪法他可是亲身体验过,毫无破绽攻无可攻,只会不断消耗自己体力。

    最终,阎季一脸郁闷落败,表情和当初班宏一模一样。当他看到班宏在一旁取笑自己,二话不说提起长刀追着班宏跑了数里,惹得双方军士大笑不已。

    此战并不计作胜点,岳魁只是一时手痒,遇见高手自然想较量一番。单人马战头衔颁发给了阎季,一骑当千的银色徽章在胸前闪闪发光,岳魁奖励阎季一柄特制精铁战刀,刃口吹毛短发削铁如泥,采用韧性十足的软精铁。

    班宏勇猛无比,单人步战无一敌手,阎季首个不服,两人再度开启了血腥的肉搏战。下了马的阎季勇力虽在,却仍敌不过班宏,面对班宏铁拳还是败下阵。

    说起班宏,这家伙当日被白衣女子打晕后,吊在了营地茅房大梁上,并且施展了阵法,无人看得见他。

    来来往往的军士非常多,面对班宏的呼救,他们根本听不见也看不见。可怜的班宏,在臭气熏天的茅房内差点再次熏晕过去,冲天臭气呛的他涕泪横流,眼睛火辣辣的疼。

    好在岳魁及时赶到,打破阵法解救了他,否则真有可能活活熏死。

    单人战出现了三位勇将,骑兵阎季一骑当千,步兵班宏勇冠三军,弓弩手杨臣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其弓术令穆辰苍岳魁二人叹为观止。

    穆辰苍大感意外,想不到他军中还有此等神射手,真是惊掉一地眼球。

    杨臣此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行事极为低调,跟随弓弩大队训练,从未展示过自己。后问过得知,杨臣与班宏家境相仿,从小生活在猎户家。

    班宏从小练拳武艺高强,杨臣打小玩弓箭极为擅射,他从未失手过,只要看得见就能射准!

    岳魁实在眼馋,穆辰苍部下两大虎将,要是在他麾下无疑是如虎添翼,他有时候在想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人挖过来。

    不过他只是想想,穆辰苍为人不错,挖墙脚这种事岳魁干不出来。

    军演过后,两军相处变得和睦,双方营地大门敞开,将士们互通往来,不再像以前水火难容。

    天骁营实力得到守军认可,守军顽强不服输的意志力也得到天骁营尊重。

    岳魁与穆辰苍总算松了口气,军中麻烦事解决,两人沉下心来修炼。

    岳魁体内元力没过多久便恢复如初,大约是在与白衣女子结束战斗三天后,对于这样的异常变化,辰也是苦思不解。

    如果真是双生合欢体,反噬之力不可能这么快消失,实在违背常理。

    辰见识过一对双生合欢体男女因为家族仇恨不得不走到对立,结果遭遇反噬,一身修为散尽不说,灵魂都被彻底磨灭。

    岳魁如今的表现不像是合欢体,大千世界体质万千,或许是某种特殊共生体,辰目前推测便是这种结果。

    岳魁没去想体质问题,既然白衣女子杀不了他,也就不用过于担心。如果能杀,白衣女子早就卷土重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雁云七十二式》第一层,岳魁修炼到了十六式,单纯的招式理解,算不上融会贯通。

    所谓拳打百遍其理自现,形态招式容易掌握,唯有精髓之处需时间积累。不怕会一万招的人,就怕一招练一万遍的人。

    岳魁一边修行心法,一边摸索着祖传枪法。不出意外的话,这本武技练至大成有希望突破元境。当年,烈祖岳不狂傲气无边,不愿修行他人功法,自创这门武技下了不少心血。

    岳魁爷爷当年失踪时,修为早已达四大元关,可见这本武技品质非凡。

    “元境啊,遥不可及…”岳魁心中叹息,他要是拥有元境实力,一句话便能赦免母亲无罪,元境强者在世俗中的威慑力不言而喻。

第二百零九章 神识对战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安央郡迎来了几名客人,据说来自皇城,郡城百姓无人不惊,皇城之人非富即贵,怎会踏足小小郡城。

    穆辰苍龚利等人前去迎接,岳魁恰好修炼至佳境,故而婉拒了龚利的邀请,皇城不论来谁与他无关。龚利身为郡守应当迎接外来宾客,而军部有穆辰苍表率,应达之礼俱到。

    岳魁孤身待在府邸,一遍又一遍运转玄元大印,恢宏元力弥漫整座府邸,大片金光不断从岳魁屋内溢出。

    “玄元大印修炼至今,未曾动用过,全然不知其威能几何。”岳魁一袭青衫盘坐在练功台上,金光护体犹如神明降世。

    “好办,你与我神识对战便可。”辰随口说道。

    “神识对战?”岳魁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辰所谓何意,神识代表修士精神力,没有实质体怎么对战。

    神识的确可以作为攻击手段,但对境界要求极高,最少相差一个大境界,才能以神识伤人。

    辰告诉岳魁神识可以幻化成虚体,虚体能在神识空间演练各种功法招式,大部分只有四大元关级才能做到,岳魁目前没有这种能力。

    不过有了辰的相助,区区幻化虚体不在话下。岳魁按照辰的方法,放空头脑静心蓄神,辰则会在体内引导他进入。

    果不其然,岳魁主观意识脱离外界,来到了神识空间。

    神识空间一片灰暗,角落里八扇形态各异的大门并列而置。其中血红色大门闪烁着微弱红光,门内像是蛰伏了恐怖存在,传出极为可怕的气息。

    其余七扇门毫无异常,唯有这扇血色大门诡异无边,令岳魁非常不安。

    “辰~”岳魁轻声呼唤,生怕打搅到血色大门内的可怕生灵。这扇门实在诡异,拥有不同寻常的生气,不像其他门死气沉沉。

    “我在。”辰应了句,紧接着一团银白色光团缓缓浮现,凭空呈现在岳魁眼前。

    岳魁走上前伸出手,岂料光团瞬间躲开,好似很排斥岳魁。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岳魁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辰是一位靓丽无暇的女子,毕竟声线美妙动人,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你暂且不要靠近我…”辰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岳魁撇撇嘴,无所谓地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到底来自何处,为什么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我的神识空间。”岳魁发出疑问,辰的到来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知辰是灵体还是魂体,扎根神识空间又有什么目的。

    “你都忘了吗?”辰语气稍带落寞,夹杂着丝丝委屈。

    “我应该记得什么?”岳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来,大帝抹除了他的记忆。”辰心中低语,明白了一切。

    “开始吧,我会压制境界与你一战,拿出你最完美的状态,切莫掉以轻心,我可不是外界那些臭虫能比的。”辰盯着岳魁,光团内分离出一道淡淡白光,片刻后化作了黑色人影,手持一杆威风凛凛的神枪。

    “好!”岳魁郑重点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眼前人影气息波动只有万凝九重,威压却远远胜过合一境,比之神门境毫不逊色。

    仅仅一道幻化分身,实力便如此可怕,不敢想象辰的巅峰实力有多难测。

    人影暴掠如闪电,长枪划破空间刺向岳魁脑门,威压震的岳魁连连后退,仿佛有座苍茫大岳迎面压迫而来,强悍气机使人无法动弹。

    “这…”岳魁满脸苦色,怎么有种面对四大元关的感觉,他分明感应到了类似于天地大势的力场,压的他胸闷气短无比难受。

    “这他妈真是万凝境?”岳魁双腿猛蹬稳住身形,眼中一片骇然,他压根没有还手余地。

    “小心了,分身只有被击败才消亡,否则会一直战斗下去。”辰见岳魁如此孱弱,有些不忍直视,丢下一句话隐匿身形消失不见。

    “艹!”岳魁下意识爆了句粗口,这哪里是同级战斗,分明是对他的毒打。

    “镗!”人影挥动长枪立劈而下,猛烈罡风吹得岳魁脸颊生疼,他咬牙扛下这一击,整个人直接跪倒。

    “妈的,给爷死!”岳魁双眼发红,咆哮着起身,血尖枪直转而下,刺向人影。

    “啪!”人影单手握住刺来的血尖枪,随即用力一甩,岳魁腾空而飞数十米。

    岳魁半空调整身躯,空翻完美落地,握枪的手止不住抖动。

    “轰!”空间炸开,音爆震的岳魁耳鸣不止,一道快到极致的发光体极速冲来,那是人影投掷出的神枪,一往无前砸向岳魁。

    岳魁赶忙发动神踪术,脚步变得虚幻,无数残影接连不断闪过,让人分不清虚实。有惊无险,神枪贴着岳魁身旁擦过,再慢一步必然扎中岳魁。

    人影不言不语不带丝毫感情,冰冷瞳孔死死盯着炸毛的岳魁,他没有思考能力唯有战斗意识。单手抓向远处的神枪,神枪像是接到了命令,倒飞回人影手中。

    “……”岳魁无言以对,这家伙还会耍姿态,隔空取物在外界至少需要神门境实力。

    “黑鬼,该轮到你爷爷我了!”岳魁冲向人影,这家伙全身漆黑,只看得到一对冰冷眸子。

    “你才是鬼!”空间突然响起辰的声音,略微有些恼怒。

    “额…”岳魁无地自容,他忘了这道分身是辰幻化而出,间接性是在骂辰。

    “轰!”前方黑色人影气势猛然暴涨,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覆盖在岳魁身上,直接将他压趴在地。

    “元境!”岳魁瞠目结舌,此等撼天之威绝对是元境!

    人影躯体拔高,摇摇直上简直看不到尽头,将整个神识空间都撑大了。估摸有数万米高,一双眸子恍如燃烧的巨峰,挥动大手轰隆隆拍向动弹不了的岳魁。

    巨大阴影笼罩,岳魁挣扎着想要起身,无疑是困兽犹斗作无用功。

    “姑奶奶,你要我命啊!”岳魁欲哭无泪,果然话多必失言,一句话不对头,辰直接造就一位元境。

    “放心,即便你被拍成渣滓也无妨,一切都是虚幻的。”辰幸灾乐祸说道。

    “太记仇了!”岳魁小声嘟囔了一句,催动玄元大印,他清楚大印依旧无法挡下元境级大能恐怖一击,不过测试大印威力才是真正目的。

    亘古山岳般的黑掌压盖一切,岳魁在它之下连蝼蚁都不如,面对元境威势岳魁着实胆颤,这一掌若是在现实中,可轻松拍碎堍州规模一样的城池,亿万计生灵涂炭。

    元境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许多修行者穷极一生想抵达这座高峰,不就是为了震慑天下,独立云颠俯瞰世间。

    “轰!”岳魁身后大印飞速壮大,百丈之宽横亘于岳魁头顶,浩瀚金光照亮神识空间。

    “这么大!”岳魁目瞪口呆盯着上方,感觉不可思议。他不是没见过玄门弟子的大印,一般来说万凝境大印不会超过十丈,百丈宽度唯有四大元关才能拥有。

    “卡崩!”大印未能抵挡片刻,便遭巨掌拍成碎片,化成元力光雨四散。

    岳魁意识模糊,他看到自己在这一掌下直接虚无,完全没有痛感。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元境强到令人绝望啊,任何手段都是徒劳。”岳魁苦笑着摇摇头,在绝对力量面前,没有奇迹二字。

    同时,岳魁也在思考为什么他的大印与常人不同,师兄们的大印很少有过百丈的,其中不乏神门境巅峰的高手。

    按理说,需要到达四大元关,方能将玄元大印拓展延伸,比如某些玄门精英弟子或者是长老,他们的大印几乎都有百丈规模,实力强悍的足足数百丈。

    “看来有必要去玄门走一遭。”岳魁决定找个时机去玄门解解惑,顺便看看诸位师兄和多年未见的夏师姐。

    “下次出言不逊,老娘弄个尊主跟你玩玩。”神识空间,辰再次化作了本体,月白色长裙加身,光洁如玉的修长美腿搭在一起,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足以让世人倾倒,头顶两根晶莹剔透的龙角闪闪发光,更添几分朦胧美。

    听闻辰出声警告,岳魁是有苦说不出,他真是无心之言。

    “有个小美人恐怕要来找你了。”辰若有所思,她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在郡城。岳魁至今发生过的事,相识的人,辰大致了解。

    “啊?啥意思?什么小美人?”岳魁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辰为何这样说。

    “白痴!老娘要小憩一会儿,幻化元境稍费精力,莫要打搅。”

    辰说完不再搭理岳魁,玉手轻轻挥动,一张毛茸茸的软榻出现。美腿轻撩搭上床沿,辰优雅无比躺下,睡姿优美。

    辰之所以闭目养神,并不是真的因为疲乏,而是不愿见到岳魁与其他女子眉来眼去情愫渐浓。她深知自己无权干涉,与其黯然神伤,不如转移注意力,不想不看好受很多。

    “小美人?这句话怎么酸酸的…”岳魁察觉到辰语气不寻常,看似调侃打趣,暗藏着少许不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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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古纪介绍:
苍茫宇宙,历经诸多纪元时代。
天衍时代末期,神路断,天道破,有天资绝顶者逆天改命成就无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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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正?何为邪?光与影,相生相克,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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