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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全文阅读

作者:端木诺晴     王爷,别过分txt下载     王爷,别过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二章 不许离开!

    “你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林馨儿瞧着西门痕,表示怀疑。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何来的真假?”西门痕道。

    此时他还真的不知道冷慕然去哪儿了,或者是由于他之前对慕然不怎么在意,所以也并没有真的尽心去查她的行踪,等从无情口中得知慕然是冷家的人时,冷慕然已经被无忧放掉,逃走,没了踪影。

    或者,他继续去查会有结果,但是现在他还不知道。

    “她被太子带走了。”林馨儿不管西门痕到底知不知道,告诉了他答案。

    “太子?”西门痕的眼底划过讶异。

    林馨儿想,看来冷言秋说的没错,那个施展破影功抢走冷慕然的是西门彻,而不是西门痕。他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在故弄玄虚,隐在眼底的讶异是由心生。

    “我要回轩王府,不跟你啰嗦了。”林馨儿翻身上马,并不打算跟西门痕隐瞒自己的行踪,日后她免不了要以这样的轩王妃的身份跟他们见面,西门痕能够一眼认出她,再故作隐瞒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他也没胆量捅破西门靖轩的安排,按他置身事外的做法只会冷眼旁观宫廷里的尔虞我诈,将自己撇的干净。

    “轩王府?”西门痕明白了,难怪听说轩王妃忽然又得宠搬离了小屋,而且直接踏入了墨雅轩,原来实际上是这个女人。

    “你是望月?”西门痕微仰着头,打量着骑在马上的林馨儿问。

    望月跟随轩王进了轩王府的消息不是秘密,可是轩王府里没有望月,一开始西门痕还以为西门靖轩为了对付水月宫将望月关押在了哪里,不想如今的二人竟是这样的关系,这个女人就是望月……

    “我是你的皇婶。”林馨儿清清楚楚的纠正道。

    音落,勒紧马缰,喝了一声,策马向远处奔去。

    西门痕站在原地,注视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皇婶?真有趣。”

    回到轩王府,林馨儿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回到了墨雅轩。

    躺在床上,林馨儿想着最近掌握到的完整的轩王府的布局图,剔除已经查过的地方,将留下的几处又分析了一遍。

    其实王府里所有的地方她都摸过了,要是再查就得更深入了,依照判断,琢磨着哪里还更有可能布置机关暗道,通往没有发觉的密室。

    琢磨了一阵,渐渐有了困意,林馨儿便闭上了眼,决定先睡一觉,又是好久没有休息,乏得很。

    睡意蒙蒙中,林馨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游弋。

    蓦地睁开眼,一个人影坐在床边,粗糙而冰凉的大手正抚在她的脸上,带着熟悉的味道。

    “靖轩?”林馨儿轻声叫道,想要坐起来。

    但是身子被另一只手一把按住,西门靖轩俯下身,眸中忽闪的光芒是屋内唯一的亮点。

    那张熟悉的轮廓贴在林馨儿的鼻前,林馨儿又喃喃的叫了一声,“靖轩。”

    “怎么又改变了态度?你不是一走了之了么?”西门靖轩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双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眼睛,他以为一时见不到了她了,没想到她又悄无声息的返回轩王府。

    当他走进墨雅轩,走进这间黑漆漆的屋子,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影时,他一时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走近,摸到她的脸,他才确定是真实的。

    她竟然回来了。

    西门靖轩不知道自己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欣喜,诧异,感觉被耍了一回?

    林馨儿感觉到西门靖轩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还有他身上残余的一股戾气。

    这股戾气与之前见到的那一回一样,传达到旁人身上便是很沉重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

    那一次他也是这样,将她从熟睡中惊醒,在她的面前询问她会不会离开,她便说他许她唤一声“靖轩”,她便不离弃,本以为只是一句不经心的问话,没想到跟皇甫燕冲骑马离开时,他却当承诺一般郑重提到。

    当时,他好像很怕她离开……

    现在,他是不是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可是他身上的戾气,那份沉重从何而来?

    “女人都会使小性子,虽然我掌管水月宫,但我也是女人。”林馨儿道,“玩累了,自然就又回来了。这里本就是跟王爷许诺过的地方。”

    “你记得?”西门靖轩抚摸着林馨儿的脸,在黑暗中看不到各自的神情。

    此时就连天边的月亮也悄悄隐了去,屋内没有一丝亮光。

    “当然记得。”林馨儿说着伸手环抱住西门靖轩的腰。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倒在床榻上。

    指尖碰到了黏黏的东西,林馨儿蓦地一惊,“你受伤了?”

    说着就要起身仔细审查。

    “别动,我没有。”西门靖轩压着林馨儿,沉声道,翻了个侧身,将她拥在身前,“你已经在我的心上划了一条痕,便决不许再离开,如果你再弃我而走,我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决不要像母妃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的事再次发生。

    西门靖轩的话让林馨儿听了有丝喜悦,能够在心上烙下印痕当真不容易,看来此生他都不会忘记她了。

    可是,这番话还透着无底寒意,如果他们分开,便是走在世间最残酷的陌路。

    林馨儿感到浑身发冷,紧紧的拥着西门靖轩。

    如果可以,她怎舍得离开?

    可是——

    她只有最后几天的期限……

    西门靖轩的腰间似乎沾了不少的血,摸在林馨儿的指尖湿湿的黏黏的。

    他说他没有受伤,那么就是沾到了别人的血。

    而且还是刚刚沾到不久,还是新鲜的粘稠状。

    沉重……血迹……

    林馨儿躲在西门靖轩怀中,暗自琢磨着问题。

    西门靖轩最大的心结就是他的母妃,那么让他感到沉重的也就是触碰到他们的母子之情,难道,他刚刚审问过郑贤伦?

    林馨儿很快就想到了这个答案。

    他的身上沾染到的是郑贤伦的血,还像刚流出来的样子,那么肯定郑贤伦被关押的地方就在跟前。

    轩王府这个地方是没错的,能够隐秘藏人的只有在地下,究竟哪里才是那个入口?

    “以后要使性子,也不许离开我,轩王府里任由你打砸,决不许出去跟人寻欢作乐,尤其是皇甫燕冲!”西门靖轩拥着林馨儿道,“只要你乖乖的留在轩王府,你就是永远的轩王妃,至于你的身份,要不要恢复全在你自己。”

    一切,只要她留下,只因为她上了他的心。

    她若离开,便会刺激到他关于对如太妃的爱恨,首先遭殃的就是被他关押的郑贤伦,其次……

    在鞭笞郑贤伦的时候,西门靖轩已经决定铲除水月宫,用整个水月宫祭奠她的离开。

    所幸,她回来了。

第二二三章 脸红

    “靖轩。”林馨儿的头埋在西门靖轩的胸前,明明是很踏实的地方,她却觉得害怕。

    “靖轩,水月宫查到西门亥与拇指兄弟曾在五里峰一带出现。”林馨儿道。

    她只说出了这一点,没有打算告诉西门靖轩是西门亥对林可儿下的手,说的越详细,就越容易透露出皇甫燕冲当时在场,无端让西门靖轩与皇甫燕冲加剧矛盾。

    毕竟躲在暗处看一个女子受辱也不是什么能够放在明面上说的事,魔音使者大概也是顾忌这点,所以没有站出来告密。

    “还有,我已经去过太师府,给林太师点明林可儿说谎的事,他已经明白是有人暗中设局。”林馨儿接着又道。

    西门靖轩的眸光在暗中微闪。

    虽然说,林馨儿的出发点不排除为了水月宫的原因,但是西门靖轩也要感叹一下她做的及时。

    他根本没有一点关于西门亥下落的消息,而且他也不屑亲自去跟林博解释什么。反倒是望月很“体贴”的做了这件事,将跟太师府刚刚升起的矛盾压下。

    “而且,我还告诉他是王爷找人治好了腿疾。现在,绝对有理由展给外人一个完好的轩王妃,也令林太师另眼相看他的这个女儿……”林馨儿继续道。

    “现在,我不想谈论这些事。”西门靖轩用漫不经心的话语打断了林馨儿的话,身形微动,便将她再次压在身下。

    似乎有团炙热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起来。

    热浪很快打在了脸上,两张被灼热烧的干涸的唇贴在一起,相互允吸着,寻找滋润的水源。

    又一个沦陷之夜……

    许久之后,风平浪止,炙热的火焰渐渐褪去。

    林馨儿原以为西门靖轩会离开,不想他拥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就那样倚在他的怀中,渐渐的睡熟了。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轩王还没有起床。

    杨晨在墨雅轩外焦急的踱步。

    宫里的太监早来传旨,皇上召轩王入宫。可是轩王破天荒的还没有起床。

    若是平日,杨晨就会亲自去叫王爷,可是今日……

    杨晨看了看墨雅轩里紧闭的屋门,他没有料到轩王会跟望月一起过夜。

    原本他按照往常的习惯去书房寻找王爷,结果王爷不在,后来询问王府里的暗卫,才知道王爷去了墨雅轩。

    早上在马厩,杨晨就看到了那匹不知道什么时候牵在那里的马,认出就是望月当着王爷与他的面骑走的那一匹,也就是说不知道望月在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而王爷也在墨雅轩,他们二人在一起……

    这一次,杨晨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敲这个门了,别说是跟之前那般直闯进去。男女二人共处一室那么久,日上三竿都没起床,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杨晨怎么也想不明白,望月弃王爷奔去,回来后怎么就没有惹怒了王爷?他可记得昨日王爷看着望月跟皇甫燕冲双双离去之后憋着火气的模样,王爷平日很少表现出生气,可是既然表现出来了就是难以驱散的大怒,结果竟然是雷声大雨点小,照样不做声响的退掉了,甚至……太阳高高升起,还在一起共眠?

    宫里的人又来催了。

    圣旨是耽搁不得的,就算王爷敢抗旨,也得让王爷知道皇上传召的事,否则就是他这个属下的失职。

    于是杨晨搓搓手掌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近那紧闭的屋门,抬手轻轻的敲了几下。

    “什么事?”屋内传出西门靖轩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倦意。

    “王爷,宫中来旨,皇上宣王爷觐见。”杨晨在门外回道。

    “知道了。”又是懒洋洋的声音,似乎还未从温柔乡中苏醒。

    杨晨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如果屋内的女人是太师府的林馨儿,本来就是嫁进门的轩王妃,王爷要与其恩爱,他不觉得怎样,可是这个明明是水月宫的女人,王爷怎能为其沉醉?

    “王爷,宫里的人已经是第二次来催了。”杨晨提醒道,皇上如此急切,莫不是真有什么要事?

    “知道了,你先退下。”西门靖轩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道。

    接着响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杨晨也不好再说什么,退走了。

    屋内,阳光射进,早已驱散了夜里的黑暗,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罕有的一次懒觉,不知不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二人相互静静的对视,各自的眸子里都清晰的映着对方的影子,他们竟然相拥着睡了一个很漫长有很舒心的懒觉,就连做的梦都是轻松的幸福的。

    就在二人四目相视的时候,响起了杨晨的敲门声,杨晨的声音将他们带回到现实。

    西门靖轩坐起身,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便被掀起。

    林馨儿的双颊登时就红了,连忙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回头间,西门靖轩就看到林馨儿绯红的脸,像是羞答答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少女,羞腼的不敢抬眼看他。

    “你还知道脸红?”西门靖轩侧身俯卧在林馨儿的身边,抬指拨

    弄着她的红晕。

    林馨儿才发现西门靖轩的声音也可以变得这么魅惑,虽然还是指的在那个密室里的恩怨,但是他的语音里已经没了恼怒,反而像是玩味的回忆那天的情形,揶揄她的“放

    荡”行为。

    随着心境的转移,那已经不是他的耻辱,更像是看做一对男女的打闹。

第二二四章 妖妃,说的是我吗?

    “靖轩,皇上在催了,快去吧。”林馨儿捏着被角,催促道。

    “可是我现在舍不得走。”西门靖轩的身子往下倒了倒,不待林馨儿反应,两片唇又覆了上去,硬将林馨儿想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没有料到原本只是打算逗她一下,却在再次吻上她的唇时不能自已的想要更进一步了。

    而林馨儿则完全没有料到西门靖轩又会吻上她。

    她是很贪恋这个吻的,再次得到,触碰到便又舍不得放开,瞬间便沉醉,再无旁系。

    林馨儿以为这只是西门靖轩临走前的一番简单的表示,不想西门靖轩表现的越来越热烈,似乎是再次燃烧起的火,将她团团包围。

    而她便也随着这团火一起在燃烧……

    许久之后,二人倒在床榻上,浑身散发的是香汗淋漓。

    林馨儿看向西门靖轩,充斥着浓浓爱意的眼神便从躲避转为坦然。

    他的身上有好多的伤疤,应该都是经历了种种危险之后留下的,每一道伤疤都让她看着心疼。

    林馨儿看着西门靖轩的胳膊,搜寻着那道被自己亲手包扎过的疤痕,同样深的疤痕有几条,究竟哪一条才是她的记忆?

    “我走了。”西门靖轩躺了片刻,起身拿起了丢在角落里的衣衫,穿好。

    “嗯。”林馨儿点点头,安静的看着他离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妻子默默的送别丈夫。

    西门靖轩离开许久之后,林馨儿才起床穿好了衣衫,慢慢的整理她与西门靖轩留下的痕迹,触摸到床榻上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存着西门靖轩的气息。

    这一夜的温存,这一早的留恋应该是只此一次了。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林馨儿努力挥去心中的伤感,走出了房间。

    不知皇上急着宣西门靖轩进宫做什么,总之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林馨儿吃过饭后便“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里四处行走。

    “王妃?”

    路上碰到了芷棋夫人,正由灵芝陪着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去?”林馨儿问。

    芷棋的头上还包裹着白色的布条,刚被撞破的伤口还没有好,这个样子她要出门?

    “是的,我想去让六合堂的大夫瞧瞧,听说那里有京城里最好的药,堪比宫中的御药房。”芷棋夫人道。

    “为何不宣大夫进府,反而让你亲自跑一趟?”林馨儿道,“要不我让人去传大夫?”

    “呵,真当自己是王妃呢,架子真不小。”灵芝低声嗤鼻冷哼。

    “灵芝,现在这位就是轩王妃,你不知道吗?”芷棋夫人沉声道,“这番话传出去,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是,奴婢错了。”灵芝的脸色微变,赶紧低头道。

    要知道,这可是轩王府里的秘密,真的被她传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了。这可不是嘲笑人的事儿。

    “王妃,不要麻烦了,不过是磕碰的小毛病,不便惊动王爷的人。”芷棋夫人笑的很温婉,“正巧我也可以走走,整日呆在王府里闷得很。”

    “那好,你去吧。”林馨儿也无心跟芷棋多说什么,“还说要给你拿药膏,一时忙起来也忘了,改日去望月楼后帮你拿来。”

    “谢王妃还惦记着。”芷棋夫人有礼的朝林馨儿福了福身。

    就算明知道这个是假的,可是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如果露出破绽被人发现传了去也是麻烦。

    看着芷棋夫人离去的背影,林馨儿心想,真不愧是出自皇后身边的人,举止得体,够得上“本分”二字,与陈如风的孙女,娇宠惯的水晴夫人截然相反。

    “望月姑娘。”

    这次走出墨雅轩好像注定要碰到熟人,林馨儿刚跟芷棋夫人分开,便碰到了杨晨。

    也或者是杨晨特意截住了她的路。

    “杨管家,找我有事?”林馨儿笑问。

    杨晨紧绷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林馨儿,半天没有吱声,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些犯难,但又很想说什么。

    “杨管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林馨儿道,这种憋屈的样子她看了都觉得难受。

    “昨日你已经弃王爷离去,为什么又这么快返回?”杨晨想了很久,先说出这么一句问话。

    虽然语调不高,但是林馨儿听出了这是带有嫌弃的质问。

    “你不想让我回来?”林馨儿淡然笑问,毫不在意杨晨的心思。

    “是,你这个女人很可怕,你留在王爷身边会害了王爷。”杨晨也不再隐晦,直接明白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凭什么说我会害靖轩?”林馨儿挑挑眉。

    世上怕是没有哪个人会像她这般爱着他,她为了他都来不及,怎能害他?要害,也是她自己在害她自己,明知前途无路,却非要跳下万丈深渊。

    “王爷从未对女人像你这般……”杨晨低声喃喃道。

    “什么?”林馨儿一时没有明白杨晨的意思。

    “除了你,王爷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你明明是轩王府的敌人,却偏偏让王爷迷恋上了你,本来应该发怒的事,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带着王爷沉睡到日上三竿,不问朝事。”杨晨一口气说出了一堆指责望月的话。

    在他的眼中,风姿卓绰的望月就是妖颜祸水,是特意祸害轩王而来。

    跟随在轩王身边,杨晨知道这个时候劝谏王爷是没用的,说不准还会被王爷责怪,赶离身边,那样他就更不能保护王爷了。所以他会背着王爷面见望月,替王爷警告这个心怀叵测的女人。

    “妖妃,说的是我吗?”林馨儿依然是挂在脸上的淡笑。

    “你不配做妖妃,因为你根本不是王爷的妃子。”杨晨严肃纠正道。

    此时,二人在王府一个偏僻的角落,杨晨正挡住了林馨儿探查轩王府的路,所以这里很少有人经过,确定四下无人,杨晨才敢如此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跟在靖轩身边,意义是一样的,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怕。”林馨儿道。

    被西门靖轩身边的人排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林馨儿便想着顶撞这个杨晨。刚说完这句话,忽而想到杨晨刚说过的话,便又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靖轩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抛开刚进王府不久的梅夫人,还有芷棋夫人与已经死去的水晴夫人,不都是早就进了王府的门吗?而且——

    想到一夜连带大早的折腾,西门靖轩也不是能耐得住的人,何况在初见的密室里,他便对她用了强占的手段,有什么理由说他之前没碰过别的女人?

第二二五章 六合堂出事

    “这跟你无关。”杨晨自认一时失口,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让这个女人知道她是如此深得王爷宠幸,岂不是更要嚣张,变本加厉的利用王爷的感情?

    作为跟着轩王身边多年的得力属下,杨晨认为他不会看走眼,轩王对这个女人真是特别的,就连他一直默默注意的林可儿都比不上。

    林馨儿笑笑,也没有要求杨晨回答,他的拒绝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这是打算要去哪里?”杨晨挡在林馨儿面前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随便走走了。”林馨儿不以为意,“怎么?是王爷让你盯着我的吗?”

    这倒不是,杨晨也很奇怪,为什么王爷不让人死盯住这个女人,她在轩王府里就是潜在的危险,难道王爷真的被这个女人迷的失了些判断?

    不过再一想,杨晨见过她的武功,能与轩王相对,就算让他盯也盯不住,她要做什么,王府里的暗卫怕也会看走眼。

    “望月姑娘就喜欢这些僻静的地方?”杨晨故意问道。

    “不可以吗?”林馨儿仰着脸,斜眸扫一眼杨晨。

    这个家伙还真有一根筋,就好像在醉花楼被下了药,一根筋的隐忍着,这时又一根筋的责问她。

    也是个很直的人。

    “姑娘还是本分些为好,虽然背后有水月宫,但天下还是西门家的。”杨晨道。

    “谢杨管家提醒。”林馨儿若无其事的道,“不过今日阳光真好,若是没什么要事还请不要耽误了我散步,要不杨管家陪我一起走走?”

    “不了,告辞。”杨晨觉得警告也警告过了,虽然知道不会有多大用,但总是当面说出来,心里也舒畅一些。最起码还能够让她知道,王爷身边还守着他这个明白人,她能迷惑了王爷,但还有他们这些忠心的属下在旁边清醒的看着。

    林馨儿来到了王府的后花园,那座假山,也是她在西门靖轩跟前失手的地方。

    她知道假山下就藏着密室,假山顶端就是一个机关点,若是有人跟她当时一样,想要在对敌时,按照习惯的方式,借助假山的顶端提力,必然会坠入密室,那个密室里又布着奇药,内力涣散,只能成为瓮中之鳖,任人鱼肉。

    她当时能够逃出来,也算侥幸。

    这是一个她早已熟悉的地方……

    林馨儿仰望着假山顶,太阳的光芒正打在顶尖之上,反射在她的眼睛里,眸光跟着一闪。

    因为熟悉,她便从未再查探过,以为西门靖轩不会在她知道的地方藏了人,可是,若恰恰西门靖轩这样去评估人心,那么就很可能会故意将人藏在这个已经暴露的地方,相比于其他的隐秘之地来说,这里反而最安全。

    这么一想,林馨儿便动了念头,飞身跃到了山顶,但是脚力很轻,不敢用力踩踏。

    这个机关口是有进无出的,若是要查下面的密室,还是从西门靖轩的书房那个口进去比较保险一些。

    林馨儿在山顶处停了片刻,想了想便又落回地面。

    “王妃娘娘!”有人正在四处寻找她,叫声越来越近。

    林馨儿若无其事的从后花园走出,见一个丫鬟正匆匆的一边寻找,一边叫着。

    “什么事?”林馨儿上前问。

    “娘娘!”丫鬟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粗气。

    “慢慢说。”林馨儿道,不知道什么事让这个丫头急成这样。

    “是芷棋夫人。”丫鬟气喘吁吁的道,“芷棋夫人在六合堂出事了!”

    “怎么?”林馨儿略显讶异。

    “杨管家已经去了。”丫鬟接着道,“杨管家说不让禀告娘娘,可是现在王爷不在府上,娘娘是王府的女主人,发生这么大的事,奴婢想想还是要禀告娘娘的。”

    林馨儿明白了,原来是杨晨眼里没有她这个“冒牌”的轩王妃,但是这个丫鬟跑来传信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六合堂。”林馨儿当即决定道。

    她打算去六合堂看个究竟,心想着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先替西门靖轩处理一下。

    “对了,你陪我一起去吧。”林馨儿想了想又道,轩王妃身边没个丫头让人看着也不像回事,“你叫什么?”

    “回娘娘,奴婢叫碧儿。”丫鬟回道。

    “好,最近烟儿被送到别处养病了,你就跟着我吧。”林馨儿道。

    “是,谢娘娘恩宠。”丫鬟连忙受宠若惊的福身施礼。

    整个轩王府都看到当时刚进门的轩王妃腿已经不瘸了,不仅搬离了后院小屋,还到了墨雅轩居住,可见峰回路转又多得宠了。能够如此快的挽回不利局面,可见出自太师府的轩王妃手段真的不一般,能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侍奉着,是极大的福分。

    坐着马车赶到匆匆六合堂,见六合堂内外早已候满官差。

    林馨儿下了马车,碧儿已经向官差说明了身份。

    官差不敢阻拦,将林馨儿请进了六合堂里面。

    “怎么回事?”林馨儿走进六合堂便问,见杨晨站在一边并未理会。

    “娘娘怎么来了?”杨晨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林馨儿能够听出他的不快,皱了皱眉道,“芷棋夫人出了事,我这做王妃的自然要来瞧瞧。难道本王妃不该来吗?”

    当着众人的面,杨晨也不好说个不字。

    “杨管家,是奴婢将芷棋夫人的事告诉了王妃娘娘,奴婢觉得瞒着娘娘有些不妥。”碧儿怯怯的解释道。

    这就是轩王府里出来的人,谨遵规矩,深懂得听命王爷,王爷不在,便听命王爷的女人。就算在杨晨眼里望月是个大大的冒牌货,可是在王府的下人眼里,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轩王妃。被王爷宠着,自然也都得敬几分。

    一个丫头将王府里出的事告诉王妃,并不为过。

    “好了,不要废话,先说芷棋夫人,人呢?”林馨儿巡视四周的情形,除了柜台上有些杂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坏。

    “夫人在药堂的院子里。”一旁的灵芝道,此时她也管不得王妃的真假,只要能救了她的主子就成。

    林馨儿抬脚就朝一侧的门口走去,她知道按照普通的格局,那个门就是六合堂的外堂通往内院的门。

    “王妃娘娘,小心,进不得!”京城府尹正在小门内侧,虽然不认得林馨儿,但是听官差禀报已知其身份,不敢怠慢,迎了出来,正见轩王妃要进去,连忙阻止道。

    “为何?”林馨儿没想到京城府尹也在,可见轩王府的影响力有多大,只是一个夫人出事就弄得他这个京城父母官这么紧张。

    “太危险了!”京城府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王妃娘娘,您金躯娇贵,万万进不得!”

    里面,芷棋夫人已经陷入险境,可不能再让轩王妃出了什么事,否则他的脑袋趁早搬家吧。

    “本王妃从来没那么娇贵,让开!”林馨儿微微抬起声音,带着几分凌厉。

    京城府尹微怔,王妃气势不小,可是……

    “曹大人,就让王妃进去看看形势。”杨晨跟在林馨儿身后道,“我家王妃向来头脑聪慧,也许能够想到办法。”

    “是,是。”灵芝也跟着点头,能够占用了轩王妃身份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既然轩王府的管家都开口了,府尹便算有了替他担事的人,身子往一边让了让,给林馨儿闪开了路。

    穿过小门,林馨儿来到了六合堂的宅院,迎面一道道劲风袭来。

    原来是放在宅院里的用来磨药草的磨石板在不停的转动,芷棋夫人就被绑在石板上,跟着一起旋转。那一道道劲风就是快速旋转卷起的风。

    大概芷棋夫人已经被转晕了头,所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磨石的转动是不正常的,它的速度很快,并非一般人而为。

    当然控制磨石的也不是普通的人。

    他的头上罩着一个黑色的面罩,两眼的窟窿口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挨着薄纱,他可以看清外人,但是外人看过去的只有一片漆黑,也就是说,这个人将自己的脸完全掩盖住了。

    只要磨石的转动稍稍缓一下,那个人便用力的推一把,内力加上惯性,磨石便能超乎寻常的转动不止,卷起的一阵阵劲风吹打在脸上,还带着被人故意浇在磨石上的湿水气,时间久了,竟比寒风偶尔凛冽的吹打一下脸面还要疼。

    文人出身的京城府尹自然受不住,在他看来,这阵风对娇贵的轩王妃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何况是摆在跟前的难题,就连杨晨在场,也有些束手无策。

    其实,只是磨石转动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有人向那个蒙头的人出手,另外的人就能停下磨石,救出被捆绑在上面的芷棋夫人。

    但是,现在棘手的问题是,悬在磨石上方的那把刀,吊在树枝上垂下,为了增加垂直的力道,刀柄上还摔着一块石头,而刀尖离芷棋夫人的身体只隔寸余。

    芷棋夫人虽然随着磨石不停的转动着,但是身体的中心却从未偏移开那把刀尖。

第二二六章 如何救人?

    悬着刀柄的绳子绕过树枝从另一边绕过来,捆绑在蒙头人的腰间,那段缠绕着树枝的绳子被故意磨断了一些,只有很细的一段相连在一起。

    如果旁人有任何异动,在想要逼近蒙头人的刹那,他都可以在挥手间斩断绳子,如果旁人想要使用暗器之类的射杀蒙头人,在蒙头人倒下的一刻,便能够牵动到树枝上缠绕的那段绳子,由于倒地的力道也足够将那细绳扯断,悬着的那把刀便会在眨眼间直没入芷棋夫人的体内,连上磨石的转动,足以搅烂她的肠子。

    就算没有人对蒙头人出手,那根快要被磨断的绳子也支撑不了多久,等绳子断掉的那一刻,芷棋夫人还是个中刀而亡。然后随着磨石的旋转,如旋花般在体内旋个血肉模糊的洞。

    “喂!答不答应老子的要求?”蒙头人带着面罩,瓮声瓮气的叫喊,“老子无所谓,大不了是个死。你们要是不想要这个女人,就让她陪着老子一起死吧,哈哈哈,这娘们也不赖,到阴曹地府伺候老子去,哈哈!”

    “他有什么要求?”林馨儿避开那一道道风,返回小门后。

    听那人的声音,中气还挺足,看来不用等他没有力气推动磨石,那根绳子必然会在他累得没劲儿前断掉。

    “娘娘可好?”府尹大人紧张的问。

    如果轩王妃说出脸疼二字,他就落下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了。

    “本王妃没事。”林馨儿见不得这个府尹小题大做,轻重不分的态度,厉声问道,“那个人究竟要怎样?”

    “他?”府尹擦了把汗。

    “他要让我们在绳断之前寻到西门亥。”杨晨走过来替府尹道。

    府尹跟着连连点头。

    要见西门亥?这确实不容易。就连皇甫燕冲都还不知道西门亥离开五里峰去了哪里,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人?

    怎么都觉得那人是在故意没事找事。

    可是他又在拿自己的命在找事儿,到底是什么人?

    林馨儿再次返到宅院门口,审视着院内的情形。

    缠在树枝上的绳子已经被磨的很细,估计在西门靖轩从宫里赶来之前就能断掉了,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再指望听到轩王的主意。

    “他哪儿来的机会做这些事?”林馨儿拧眉问道。

    要把芷棋绑起来,再吊好刀,都是需要时间的,他做这些事能没有阻力?

    候在她身后的府尹赶紧将一边的六合堂大掌柜拖过来,“你给王妃娘娘仔细说说。”

    “回娘娘。”大掌柜站在林馨儿跟前,弯腰俯身着道,“当时事发突然,芷棋夫人原本正在药房上药,突然就被人抓住带到了院子里,那个人身怀武艺,我们六合堂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徒弟跟伙计,岂能应对?当时就被打倒了一大片。”

    林馨儿顺着大掌柜的话看向一侧,那间屋子里还哼哼唧唧的倒着几个人,估计就是妄图反抗,被打伤到的人。

    而院子里,也确实有些杂乱。

    “不瞒王妃娘娘,捆绑芷棋夫人跟吊刀的事儿都是六合堂的伙计听命那个歹徒做的。”大掌柜道,“当时那个人突然挟持了夫人,刀子就架在夫人的脖子上,小的们都不敢不从,生怕夫人有什么闪失,结果……”

    大掌柜说不下去了,也不必说了。

    “结果你们就把刀吊到了芷棋夫人的身体上,受这个狂徒的编排做出这样的东西?”林馨儿问,“你的伙计们下手也真够快。”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有点脑子拖延时机,等着救兵来吗?

    “娘娘恕罪!”大掌柜自然明白林馨儿的弦外音,扑通就跪下了,“六合堂以诊病就医为己任,一直本本分分做事,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事出意外,确实是怕芷棋夫人有闪失,才不得不听命这个歹徒,只以为能够顺着歹徒,依照他的话做事便没有生命危险。娘娘,歹徒无非就是想要小侯爷,不妨就破例让杨管家先把小侯爷带来,解救了夫人为先,若是再有耽搁,怕伤及夫人哪!”

    大掌柜的话毫不掩饰的承认六合堂的人只有治病救人这样单一的心思,临危之时缺少应敌判断,而且还故作无知的让交出西门亥。

    “娘娘,若要责怪六合堂,请先救下夫人再说,老朽甘愿为此事受罚!”大掌柜说着又磕个头,以表诚意。

    对一群书呆子,林馨儿也没什么话说,挥了挥手遣退了大掌柜。

    此时,责怪谁都没用,还是救人要紧。

    要是让芷棋这么死在众人面前,对轩王府的声望也不利。这个人指明要西门亥,不知是他真的不知道西门亥被人救走了,还是故意刁难轩王府?但不管怎样,这个难题她得出面解了。

    “轩王妃,你看时辰差不多了,赶紧命人把西门亥带来吧,要是死了轩王的夫人,可是会让人以为你出自妒心故意要借机除掉你的眼中钉,众目睽睽之下,对王妃的名声可不好啊!”蒙头人瓮声瓮气的道。

    林馨儿没料到这个蒙头人会认得她。按说林馨儿之前一直很低调,外人也只是一个听一个的传言,并没有几个人真的认得她,但是这个人竟然一下就说出了她的身份。

    看来,还真是熟悉轩王的人。

    林馨儿心想着,看向那人的眼睛里便带了几分冷意。

    “杨管家,”林馨儿朝杨晨招了招手。

    杨晨走了过去。

    “你有办法吗?”林馨儿问。

    “没有。”杨晨回答的很直接。

    他早已命人进宫禀报轩王,但毕竟路途远,现在还没有音信。

    除此之外,他不知该怎么做。那把刀就悬在芷棋夫人身上不到寸余,对那个歹徒,他真不敢妄动。

    “没有?就这么耗下去,你我都不如不来。”林馨儿道。

    杨晨当然也知道,看着芷棋夫人死在自己跟前,还不如不来。不来,可以说有事耽搁了救人,来了又束手无策反倒被人看了轩王府的笑话。

    “王妃可有主意?”杨晨问。虽然他对这个望月没什么好感,但是凭她是水月宫的少宫主这个身份,在遇到难题的时候,还是对她怀有几分希望。

    “此时只需救下芷棋夫人为是。”杨晨道。

    他也想着一箭过去射死那个人,可是,那人一倒下,便会扯断了绳子……

    “喂,轩王妃,你可是劝好这个轩王府的管家?”那个蒙头人见林馨儿跟杨晨低语,又瓮声瓮气的大声道,“他该不是不服你这个刚进门的王妃吧?这可是你立威的时候,要是这些家伙不肯听你的,以后你可怎么在轩王府立足?”

    “你闭嘴!”杨晨很恼火,不由的喝了一声。

    他本就不愿听这个冒牌王妃的话,可是当下又没主意,又不得不征询她的意见,肚子里正窝着火,那个家伙还在用言语挑拨,真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林馨儿轻轻一笑,知道这次杨晨是真的恼怒了,将对她“迷”住了轩王的火气,全部洒在了这个歹徒的身上。

    “我刚跟杨管家说了,西门亥是朝廷要犯,万万不能交出来,至于芷棋夫人,待她死后,我会奏请王爷封她为轩王妃谥号,虽死犹荣。”林馨儿漫不经心的高声道,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若想在这里玩请便,本王妃倒想看看究竟是绳子先断,还是你先没了转磨石的力气。”

    “王妃!”杨晨脸色陡变,低声道。

    林馨儿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救人么?”

    杨晨身形僵硬,心中委实没有底。

    林馨儿不理会杨晨,缓缓朝石磨靠近。

    “王妃娘娘!”府尹焦急的叫道。

    磨石旋转的劲风接连不断的打在众人的脸上,京城府尹早想躲避,可是见轩王妃一步步向其靠近,便也不敢退下。

    杨晨跟着林馨儿一起朝前走。

    “怎么?你真想要芷棋夫人的命?”蒙头人没料到林馨儿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让芷棋去死。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林馨儿一边向前走,一边道,“我正好凑近看看这算是个什么死刑?日后有机会的话提请皇上照着设立一个。”

    林馨儿的声音比较低,只有越来越近的蒙头人,跟她身后的杨晨能听得到。

    杨晨的心高高悬起,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那把悬在芷棋夫人身上的刀。

    他实在摸不清望月的底了,若是说这个女人真的想要借机会要芷棋夫人的命,妄想独霸轩王府也能说得过去。

    水月宫横霸江湖,其少宫主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蒙头人听了林馨儿的话后,也跟着如此评说道。

    “瞧,人都晕了,就算死也觉察不到痛,真是少了趣味。”林馨儿斜藐了眼跟着磨石一起转动的芷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大概被吓的不轻,早已昏死过去了。就算再承受什么痛,也是毫无知觉的。

    “跟你商量一下,把她先弄醒怎么样?”林馨儿提议道。

第二二七章 你试试,看怕不怕?

    “王妃!”杨晨忍不住在林馨儿身后又沉声叫道。

    “闭嘴,没见本王妃正跟人商议问题么?”林馨儿厉声喝道。

    前边的蒙头人显然也被林馨儿的举止吸引了兴趣。

    “去,打盆水把人浇醒。”林馨儿命道。

    杨晨定定的望着林馨儿,没有动。

    “来,这里有半桶水。”蒙头人抬脚将跟前的水桶踢到了林馨儿面前。

    这桶水是用来往磨石上洒的,增加磨石的滑动转速,林馨儿说要用,他便给了她,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林馨儿毫不犹豫的提起水,走到磨石前,迎头朝芷棋夫人浇去。

    旋转的磨石搅动着水花,四溅。

    那把悬着的刀受到突如其来的一股水力的冲击,划着芷棋夫人的身体,跟着水泼的方向摇摆开去。

    浇水的时候,林馨儿便暗中运起内功,混在水流里,冲在刀上,凝着极强的力道。

    那把刀高高摆起,向侧面带动,随着冲击力,扯断了绳子。

    另一边恰好就是蒙头人所在的方向,这也是林馨儿选好的角度,这个角度下,一边系着刀柄,一边系着他腰的两段绳子对折,是最好的断裂方式。针对他,也还能防止他有机会再做其他的手脚。

    结果,那把刀便准确无误的朝蒙头人飞了过去。

    正转动磨石的蒙头人没料到那把刀突然间会朝他飞来,由于距离很近,速度又很快,根本没有躲的及,刀入体内。

    此时后悔晚矣。

    他没有想到那把刀会借助水流改变了方向,那桶水还是他交给了林馨儿。

    在刀刺入蒙头人的时候,杨晨已经快速掠至磨石边,停止了磨石的转动。

    芷棋夫人呛了水,咳嗽几声,醒了过来,被杨晨迅速从磨石上解下。

    “你……你……”蒙面人倒在地上,伸手颤巍巍的指向林馨儿。

    杨晨走过去,一把扯下了蒙头人的头罩。

    独眼人!

    林馨儿没想到这个蒙着头的人竟然是西门靖昱手下的那个独眼人。

    他直直的盯着林馨儿,神情中也是不可思议,还有深深的懊悔……

    杨晨以为独眼人不可思议,懊悔的是把那桶水亲自踢给望月。就连他也没想到望月是在借用水出招。

    如果赤手空拳的站在磨石旁,独眼人一定会很警惕对方的一举一动,反倒是望月说要弄醒芷棋,表现出一副要置之死地的恶毒态度,出其不意的将招数隐在“恶毒”的手段中,让他失去了正确的判断。

    但是,在林馨儿看到面前的人是独眼人时,她明白了独眼人真正懊悔的意思,他悔的是没有让她看到他的样子,在临死前还想着如果她知道是他,一定不会对他下狠手了,因为她是跟他几乎为一路的银芝。

    死在自己人手中,是不是又一次的有眼无珠?他的另一只眼睛也真的该瞎掉了!

    独眼人闭上了眼,沉重的呼吸着。

    那把刀直中他的心口,穿身而过,再无活的可能。

    林馨儿走到独眼人跟前,蹲下身。

    独眼人支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感觉到脚步声,微微的睁开了眼,再看向林馨儿,便凝起了恨意。

    她是银芝,她竟然在帮助轩王府。他原以为她想要真的借用芷棋挑事,她说要杀芷棋,他是信的。

    而他也只要再坚持一下,得到传来的信号,他便会收手。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配合某个人行事,这是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没想到竟然是他的死期。

    林馨儿看到他仅存的那一只眼睛里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恨意。

    “不要如此不甘,也不要恨银芝。”林馨儿看着独眼人,用空谷传音将要说的话暗暗传给独眼人,“因为我不是银芝,银芝在刚踏进轩王府想要代替我的时候就被我杀死了。”

    听了林馨儿的话,独眼人那唯一的一只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散掉最后的一口气,头一歪,死了。

    “不要管我!”

    身后突然响起芷棋夫人的一声疯了般的叫声,然后便听得她远远跑开。

    “夫人,夫人!”灵芝呼唤着追去。

    林馨儿站起身,对杨晨道,“剩下的还是你去做吧。”

    “是。”杨晨跟口应道,命人收拾残局。

    “娘娘!”一直躲在一边的碧儿迎了上来。

    “我们走吧。”林馨儿道,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

    林馨儿带着碧儿向宅院外走去,不觉微微皱了皱眉头。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盘旋在脑中,独眼人怎么会出现在六合堂?他不是跟西门亥一起被人救走了,怎么会在这里又要西门亥?不过在五里峰,皇甫燕冲也确实没有见到独眼人。

    还有西门靖轩,虽然宫里距离六合堂路途远一些,可是也该来了,怎么还没有现身?难道宫里真出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被牵绊住了?

    “王妃娘娘。”京城府尹向林馨儿施礼。

    林馨儿挥挥手,交代府尹道,“警告今日在场的人,都闭嘴,不要扯什么闲话。”

    “是,微臣明白。”府尹拱手道。

    此时,他真是要对这个轩王妃重新评价了,瘸腿不堪他没有见到,反而是见到了一个有勇有谋的轩王妃,似乎……

    毕竟京城府尹也见过一些事情,知道轩王妃那桶水泼的不一般。

    “府尹大人,不要忘记本王妃出自太师府,可是经历过北疆历练的。”林馨儿从府尹微妙的表情上能够猜出他的好奇心思。

    “是,是,王妃令微臣大开眼界,果然不失将门遗风。”府尹连连点头称赞。

    “做你该做的事吧。”林馨儿也不想再费什么口舌,甩开府尹,走出六合堂。

    六合堂外的人都被官差遣散,偶尔有好奇的胆子大的人远远的站着,伸长脖子想要看到六合堂的情形。

    林馨儿也早就看到,芷棋夫人此时正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一旁的灵芝正在不停的劝解。

    见林馨儿走过来,灵芝站起身恳请道,“夫人一定是受惊了,让大夫给瞧瞧吧。”

    “我没事。”

    听到灵芝的话,芷棋用力的抹了抹眼泪,闷着鼻子道。

    林馨儿垂下眸光,看着她,脸色还是发白,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应该是吓的不轻,但是心里应该是明白的,也就是说并没有得什么失心疯,只是想用大哭宣泄一下恐惧的心情。

    “你很怕吗?”林馨儿蹲在芷棋夫人身边,问。

    “你试试,看怕不怕?”芷棋夫人抹着眼泪。

    一个跟着杨晨来到六合堂的王府侍卫,驻足在芷棋夫人附近,似乎是在静静的听二人的对话。

    林馨儿抬起头,那个侍卫赶紧避开目光,匆匆走进了六合堂。

第二二八章 林可儿密会东南

    “走吧,我送你回王府。”林馨儿收回目光,侧头对芷棋夫人道。

    “夫人。”灵芝从另一侧扶住芷棋。

    芷棋也没再说什么,任由灵芝将她扶到了林馨儿所坐的马车上。

    “你俩随后回来,我先跟芷棋夫人回府。”林馨儿随后上了马车对灵芝碧儿交代。

    然后便让车夫驾马车走了。

    一路上,芷棋靠着车厢角落坐着,一言不发。

    “你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人,这么经不住吓?”林馨儿笑问。

    “我以为我要死了,我的日子还很长,怎么可以死了?”芷棋喃喃的道,声音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发抖。

    林馨儿知道芷棋是真的吓坏了,在磨石上昏死的那一刻,她一定感到了绝望。

    “如果可以选择,你是不是不要再做轩王的夫人?”林馨儿问。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自己没有入宫。只是平常人家的姑娘,跟大多数的女子一样嫁人生子,过最普通的日子。”芷棋悠悠的道,似乎记忆回到了从前。

    如果不入宫,便不会做皇后的宫女,便不会被人盯上,一道懿旨成为轩王夫人,也让她步入了泥泞的漩涡。

    虽然她要听命行事,可是在浓烈的死亡气息笼罩在她身上的时候,任何一条命令都救不了她,也许她也会像那个潜入小屋的盗贼一般,无声的死去。

    不,她不是无声的,她要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无人能救的了她。那个时候,她感到了命如蚁髅般绝望。

    她真的不想死,她也很怕死,一直以来,她都遥想着能够等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没有想到,只是按照密信中的约定来到六合堂,将盗贼塞给她的那把匕首给了等在六合堂的接头人之后,便发生了被绑架的事,本来她的脑子还停留在跟人接头的谨慎中,迟迟回不过神,等醒悟的时候,她已身居刀尖之下,明晃晃的刀子几乎与她的身体相擦,她连呼吸都不敢,很怕起伏的呼吸令她随着浮动的身体触碰到了刀尖。

    林馨儿跟杨晨都到了六合堂。

    呆在听雨轩的林可儿并不知道二人前后离开王府的真正原因,只是听了香芋带来的话后,道,“真没想到一天到晚她还真够忙的。”

    言语间不免有股酸酸的味道。

    “香芋,走,我们也出去转转。”林可儿道,在轩王府里闷了几天,真是无聊。

    “这……”香芋有些犹豫。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有本事那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再绑了。”林可儿哼道。

    其实,不是她不怕,而是她存了想见到那些人的心思。几天前跟西门亥发生了那样的事,到现在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消息。就好像便宜给人占了,却不见好处。呆在轩王府的林可儿心里越来越没底。

    亏已经吃了,但是不能被白吃掉,所以,在轩王府里圈了几天,她便越来越想着再见到那些人,有什么事好当面说清楚。

    “那好,奴婢去帮小姐拿披肩。”香芋知道林可儿的脾气,若是违抗她,可是会发大脾气的,所以只能乖乖的顺着她,免得惹恼了小姐,遭殃的还是自己。

    “死丫头,能不能快点?”

    等了好半天不见香芋的返回,林可儿不耐烦的叫道。

    “不用叫了,再叫她就没命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接着香芋被人推进了屋子,摔在林可儿的脚前。

    “香芋?”林可儿有些慌了,蹲下身叫她。

    “她只是晕了而已,如果你还想让她侍奉,我便留着她的命就是。”来人道。

    “你是谁?”林可儿站起身,怯怯的看着来人。

    三十几岁的样子,带着阴冷的气息,比魔音使者看着要慎人许多。

    “你可以叫我东南。”东南看着林可儿胆怯的样子,不觉唇角弯弯露出几分鄙夷。

    一定是西门靖轩的脑子缺了根筋,才会误以为她是救了他的人,就凭她这点胆量,别说是救人,怕是见到那个独眼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早就吓的出不了声了。

    “你找我做什么?”林可儿小心的问。

    “我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潜进轩王府来见你的,若不是将杨晨跟林馨儿都引了出去,再趁着轩王进宫的机会,怕是还不好进这个门。”东南道。

    他的隐功是不错,可是万一碰到林馨儿这些人就只有逃的份儿,在五里峰的那一次就差点落网,所以计划来见林可儿之前,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免得跟林馨儿碰了头。

    东南说着,朝林可儿走近。

    林可儿吓得不由的后退,跌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东南冷笑,将一个布包裹丢在了林可儿跟前的桌子上,“这是你的护身符,是主子特意命我来交给你的。里面的东西你要保存好,那封信上的内容你背会之后就烧掉。”

    林可儿疑惑的伸手探了探那个布包裹,长形的,不知什么东西?

    “以后若有事,我会找机会见你。”东南道,“至于想出轩王府,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出的去?”

    “你的主子是西门亥吗?”林可儿忍不住的想问。

    “西门亥?”东南挑眉轻笑一声,“你可以这么去想。”

    说完,东南便闪了出去。待林可儿起身追出去时,早已没了人影。

    林可儿返回屋子,趁香芋还没有苏醒,打开了包裹,里面竟然放着一把匕首,还有一封信。

    林可儿打开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却让她越读越震惊。

    没想到林馨儿跟轩王八年前就见过面了,但是轩王偏偏认错了人。

    林可儿恍然,想起了在墨雅轩里捡到的那条被撕破的帕子,当时她就疑惑,虽然绣的是自己的名字,但是绣线针脚又不像是现在做的,应该是幼年的笨拙的手法。

    当时她以为帕子是在林馨儿手中,现在想来也许是西门靖轩根据那个帕子认错了人?

    在思量邪恶的事情时,林可儿的脑子会比平时转动的快,经信中内容的提点,想的也多了一些。

    最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林馨儿,匕首落在我的手里,你就等着干瞪眼吧,若是运气不好,兴许你会再死一回,是被我给活活气死的。哈哈!

    林可儿将匕首小心的藏起来,又取出火石,点燃了烛,将那份信烧成了灰。

    从此时起,跟西门靖轩的“过往”便存在了她的脑子里。

    林可儿看着烛光跳跃,唇角高高的扬起。

    “小姐?”香芋终于苏醒,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大明白天桌上燃烧的烛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块帕子放哪儿了?给我找来。”林可儿吹灭了蜡烛,对香芋道。

第二二九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哪块帕子?”香芋问。她好像记得小姐要出门,她去拿披肩了,怎么又说起了帕子?

    “就是撕烂的那一块。”林可儿不耐烦的解释道。

    “哦。”香芋总算明白过来,跑到丢杂物的筐子前翻找起来,还好杂物筐子里的东西还没有丢掉,香芋翻了个底朝天后,从最下面找出了那两块残帕。

    “就是这个。”林可儿接过帕子,满意的笑笑,又交代香芋,“去,把它们缝好。”

    “呃?”香芋愣了,小姐什么时候把两块烂帕子当成宝贝了?

    “让你去就去,快点缝好给我。”林可儿很见不得香芋磨磨蹭蹭的样子。

    “是,奴婢这就去。”香芋赶紧去找针线。

    林可儿坐在一边,打消了出府的心思,只琢磨着林馨儿与西门靖轩的事。

    林馨儿陪着芷棋夫人返回了轩王府,送芷棋去后院的时候途经听雨轩,不觉抬头看了一眼,本打算返回来之后去找林可儿,不想芷棋夫人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馨儿。

    “望月姑娘。”

    四下无人,芷棋夫人叫出她这个名字。

    “有话跟我说?”林馨儿停下将要离开的脚步,回身问道。

    “一个人安安稳稳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来王府?”芷棋夫人看着林馨儿,似在问她又似在自言自语,“王府里处处都充斥着危险,或者命丧在王爷手中,或者命丧在与王爷有关的人手中……”

    林馨儿知道她指的是水晴跟她自己。

    “当然,望月姑娘不是一般的人,可是越不一般面临的危险不就更大吗?”芷棋夫人问,“我们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林馨儿听出了芷棋夫人话中的异样。

    “我……”芷棋夫人身形微顿。

    她这都是在说什么?难道要告诉望月她跟外面的人有联系?

    如果要当个告密者,何必要到现在她已经踏上了那条船后才说?何况她根本不敢告密,她本来就是那张巨大的网中的一根丝线,怎能挣得开?

    林馨儿回身朝芷棋走近,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正是意味着她有难以启齿的话说。

    今天的遭遇真的是让她近乎崩溃了,频临死界边缘,令她不想将一些事埋在肚子里。

    芷棋深呼吸,闭上眼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她还活着,一些事根本就摆不脱,所以……她不能说的!

    但是,林馨儿就站在她的面前,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要是不跟她说些什么,大概也瞒不住,还要令她起疑。

    “我告诉你。”芷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睁开眼,对林馨儿道,“其实在王府的那一夜,我便知道烟儿是中了香芽草的毒,所以我便及时出现,靠扎针放血之法减轻她的肚痛,没有找人去拿药。”

    “你果然知道。”林馨儿对芷棋的话并不意外,“那个咬舌自尽的人跟你是一伙的?”

    “我们算不得什么同伙。”芷棋苦笑着摇摇头,“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合谋做过什么。他下药其实只是为了我,他死也不肯说出与我的事,但是我现在亲口告诉了你。还是那句话,经历了今天的事,我真的怕了,我很怕死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再进宫。”

    林馨儿静静的听着芷棋的话,没有插口,她知道芷棋一定还会接着说下去。

    “当年我为了每月几两的俸银入了宫,做了皇后娘娘的侍婢,从此我自己的命便不由自己了,一道懿旨,皇后娘娘就把我赐给了轩王,我除了知道必须遵旨之外,根本不知道到了轩王府还能为了什么,什么自己的所爱,全部要隐藏起来。我知道自己的出身,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所以从不敢奢求王爷是否宠爱,只想安安心心的活着,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我没想到昔日青梅竹马的玩伴会为我到轩王府做了侍卫,为了我,竟然想要谋害轩王妃与梅夫人,他曾借做侍卫巡逻王府的机会,见到我偷偷的跟我说既然不能跟我在一起,就看着我得到是个女人就梦寐以求的位置,他也会开心。我阻止过他的,可他根本不听我的。”

    “结果他因此丧命,为了保守他与我的秘密,竟然在王爷的逼审下自尽了。在六合堂门口,那个为我停顿了片刻脚步的侍卫就是那个已经死掉的人的表弟,他现在一定很恨我,巴不得我今日死了。我只是一个婢女,担不起迷害男人的罪名啊!”芷棋夫人说着,又流出了眼泪。不知是觉得自己冤屈,还是为那个傻男人难过。

    “是这样?”林馨儿喃喃低语。

    她原以为会扯出一段阴谋,没想到会是这般简单,只是一个痴情男儿追随所爱之人的脚步,最后丧命的故事。那个男人想要毒杀的是轩王妃,想要栽赃的是梅夫人,两人除去之后,轩王府里便真的只留下芷棋夫人一个女人了。

    如此听来,这个故事还算圆满。

    “其实,现在想来,如果我不进宫,寻个人正常的嫁了,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事,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了。”芷棋夫人抹了把泪,叹道。

    “世上没有后悔药。同样,我也不会为自己踏入轩王府而后悔,人都是朝前走的。”林馨儿道。

    她的话说的很冷静,说给芷棋听,也是说给她自己。

    林馨儿离开之后,芷棋长长的吁了口气。

    危险就发生在她交出匕首之后,她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三皇子的安排,是他真的将她当做人质,去面临惨死的险境?

    她只是一个被放置多时,开始启用的棋子,她的危险才真正的开始来临……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了怕。

    可是,她没有退路,当她进了宫,所走的每一步便都没了退路。

    西门靖轩回来了,芷棋夫人发生的事他早已知道,可是宫里的发生的事要比一个芷棋夫人重要的多,所以便迟迟离不得宫。

    林馨儿离开芷棋夫人的院子,听说西门靖轩回来后,便又打消了去找林可儿的念头,直接来到了书房。

    直觉告诉她,宫里一定出了事,由于关心着西门靖轩,所以她想尽快知道个究竟。

    “独眼人的事,你怎么看?”见到林馨儿,西门靖轩反而先开口询问她关于芷棋被挟持的事。

    独眼人是被暗中的力量救走的,他又突然出现,跟暗中的那股力量会没关系?

    “我也想不明白。”林馨儿摇摇头。这一招,她真不知道躲在暗处的人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有一点她能够想到,也许暗中的那个人从独眼人掌握的东西里,可能已经猜到她的真实身份了。她不知道如果这是真的,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不利。

第二三零章 皇后自首

    “皇后找顾倾城自首去了。”西门靖轩这才说起了宫里发生的事。

    “自首?”林馨儿一愣,稍顿了一下才想起顾倾城正在查陈太医的死。

    “皇后已经招认说陈太医是她杀的,今日进宫皇上就是在商讨惩罚皇后,废后之事。”西门靖轩道。

    “怎么会这样?”林馨儿很意外。

    “你也很意外是不是?”西门靖轩问。

    “是的,虽然我没有见过皇后,也不清楚她的为人,可是如果真是她做的,她怎么会这么痛快的招认?顾倾城查案不过才几天,难道真发现了什么线索让她顶不住了?”林馨儿道。

    对于一个深居宫中多年的女人,林馨儿不认为皇后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有的人即使事实摆在跟前还会百般抵赖,皇后怎么会这么急着自首?

    “事发时,本王就曾暗中询问皇后,若真是她做的,本王会想办法遮掩此事,当时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与她无关。”西门靖轩道,“如果真是她做的,她应该先跟本王说才是,直接认罪有违常理。”

    “她怎么说的?”林馨儿问。

    “她说怕陈太医治好西门寅,凭西门寅的为人与聪慧,对太子的地位不利,所以便动了杀机。从太医院处得知陈太医要连夜面见三皇子,她便在半路等着,陈太医见是皇后便没有防备,她趁机刺杀了陈太医,慌乱间将自己随身披着的斗篷抛在了陈太医身上。”西门靖轩道,“这几日,她一直梦到陈太医惨死之状,又恐顾倾城查明真相后令太子受连累,所以才决定招认罪过,坦白一切,并且她还交出了刺杀陈太医的凶器,与仵作验伤结果完全相符。”

    斗篷难道不是她在春林苑伤到的那个斗篷人的么?林馨儿很疑惑,问道,“那个斗篷是皇后娘娘的?”

    西门靖轩抬眼看了眼林馨儿,知道她对那个斗篷存疑,解释道,“你有所不知,那种斗篷不是某个人特有的,那是宫中各苑的主子冬日用来遮雪的,大小几乎一样,男人穿来显短,女人显长一些,帽子斗笠都可以调大小,不足为特殊证物。反倒是皇后的这番话,跟当时匆慌之间丢掉一件斗篷比较契合。若是有经验的人预谋杀人,一般不会失手丢下东西。”

    “那这件事就这么的结了?”林馨儿问,虽然西门靖轩这样说,可还是总感觉其中藏着的东西不简单,能够让皇后自首,更是不简单。心里还想着那个斗篷人,想着那个斗篷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本王也亲自询问过皇后,她现在咬死承认是自己做的,一天下来,再也问不出其他。为了给群臣交代,皇上打算废后,现在已经被关进冷宫。”西门靖轩坐到椅子上,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林馨儿知道,他是很想保这个代替了他的母妃,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女人,只是现在看来,皇后也是一心要把秘密藏在腹中,宁可被废了后位,也不肯说出来。

    难道真像要比她的后位还要重要?

    “顾倾城怎么说?”林馨儿不相信就连这个当朝最年轻的高官也会相信了皇后的话。

    “皇后认罪,再有其他什么也都比不上她招供,亲自画押,还有最关键的杀人凶器这个物证。皇上也不想将皇家里的事弄得满城风雨,有了认罪状,便命顾倾城整理卷宗,这个案子便是结了。”西门靖轩道。

    那个人的心思真是极为慎密,每走一步都想好了后招,当日丢在现场的一件斗篷,都成了能够印证皇后匆谎的证据。可是她却迟迟没有想到斗篷的作用。

    林馨儿想着便紧紧拧起了眉头,她肯定这件事就是那个曾与她交手的斗篷人做的,可是又寻不到突破的缺口。

    翠竹阁。

    同样因皇后的事被招进宫的西门痕在离开锦阳宫后便来到了西门寅这里。

    “三皇弟,你也认为真是皇后娘娘杀的陈太医?”西门痕问。

    事情太突然了,当他在宫外接到皇上宣他入宫的旨意时还很意外,一般的事,皇上都不会特意召见他,进了宫后,才知道是皇后出事了,这是他们家的大事,所以皇上也让他这个皇子在场陪审。

    这件事之所以大,除了杀掉陈太医是针对三皇子之外,还是皇后亲手做的,而且还是皇后亲口招认,白纸黑字画了押。一个皇后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影响。王子犯法且与庶人同罪,皇后虽然招供,但罪责是不可避免的。

    而且西门靖烈听说姜子音是为了保住她那个庸笨的儿子才动的手,断掉了西门寅的康复之路,本来就偏爱西门寅,打心底不看好西门彻的西门靖烈心中恼怒的很,当即就决定废后,一道诏书便先让姜子音下入冷宫。

    “她不是自己招认的么?”西门寅道,“我也没有料到此事。罢了,不想再谈。”

    西门痕看着西门寅从小太监手上接过药碗,咕咚咕咚的喝起来,悠悠的道,“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还会觉得苦吗?”

    药饮尽,西门寅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你想试试?”

    “算了,我可不想。”西门痕没心没肺的摆手笑笑,“这就是天妒贤才,我还想活得逍遥一些呢。”

    “能活的逍遥自然也好。”西门寅坐到了那张已经弹了多年的琴前。

    “难道三皇弟不是也在寻找自己的逍遥?”西门痕的目光落在西门寅的琴上,这样一双整日弹琴作画的一双手还能倒弄怎样的乾坤?

    西门寅浅浅一笑,指尖滑动,拨响了琴弦。

    “算了,我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皇后出事自有太子跟皇叔张罗,我这好奇心未免重了,还是去醉花楼找我的美人儿为好。”西门痕拍拍自己的额头,打算告辞。

    “美人儿,成天就知道沉迷酒色。”

    “儿臣参见父皇!”

    西门靖烈走进翠竹阁的屋子,看了眼身在琴前的西门寅,示意点头道,“寅儿快快坐下。”

    “谢父皇。”西门寅重新就坐,虚晃的身子好似真的站立不住。

    西门靖烈叹了口气,坐到屋子正中靠墙边的椅子上。

    这个儿子难道真要病弱一生?

    “你也来翠竹阁,为何不肯跟寅儿学一下?”西门靖烈扫了眼西门痕,只是一眼就来气。

    照说由于西门痕发现了西门靖昱与鬼面人之间事,他应该立功封赏,可是他整日在宫外鬼混,就算进了宫也不免做出调戏宫女之事,不学无术,就算委他重任让他担当,他能受得起吗?不委他重任,给他赏赐,还不是在帮助他挥霍?所以,西门靖烈便对西门痕提也没提立功这件事。

    西门痕倒识趣,也没有邀功。

第二三一章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西门痕悻悻的站在一边,不做声响。

    “行了,行了,你去吧。”西门靖烈实在不想看到西门痕,一个宫婢所生,出身就够低劣,还这般不争气。

    “儿臣告退。”西门痕巴不得尽快离开。

    西门痕离开之后,屋子里便只留下西门寅与西门靖烈,以及他们自己的人。

    “寅儿。”西门靖烈看着西门寅叹了口气。

    “父皇不必为儿臣担忧。”西门寅道,“若是父皇忌惮皇叔,不愿对皇后下重手,儿臣也不会说什么。儿臣在翠竹阁这么多年,早已看淡了争端,只希望经历此事后皇后娘娘能够明白儿臣之心,说到底,儿臣也要唤她一声母后。”

    “轩王……”西门靖烈不得不想到西门靖轩,“不错,朕今日的一切少不了五皇弟的功劳,日后朕的子孙继位大统,也应念着皇叔的恩情。但是……”

    西门靖烈没有再说下去,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希望活在一个臣子的阴影里,就算西门靖轩替他支撑着青辕王朝,他也希望有一天轩王能够功成身退,还他的子孙一个完整的天下。

    而他此时,也不愿让人看到他这个皇上由于忌惮一个王爷,处处避让。说到底共拥天下不过是句话,真正做到还是很难。

    坐了皇位这么久,西门靖烈越来越明白他的皇弟们夺天下的心,那份手足相残的狠心,这份狠心其实他也有,只是由于当前的局势,还有自己的能力而不得不深深的埋在最底端。

    “太子是朕的儿子,你也是朕的儿子,为了给皇儿一个交代,皇后是必然要废的,就算废了她,又岂能让陈太医复活,给皇儿治病?”西门靖烈道,眼底悄然划过浅浅的恨意。

    “儿臣谢父皇隆恩,但还是不必重罚母后了。”西门寅道,“宫中一向和睦安稳,儿臣不愿因自己让后宫掀起波澜,后宫乱便是我们的家乱。”

    “好一个家,一声母后!她何曾视你为皇儿?”西门靖烈愤愤的道。

    西门寅心底暗沉,但表面依旧风轻云淡,“儿臣自认自己的病是天意,强求不得,就算有人能治,老天不让儿臣好,便会假借旁人之手将医者除掉。”

    “天?朕是天子,难道老天不该听朕一句话?”西门靖烈不服。

    在锦阳宫审问皇后,商讨对策,已经折腾了近一天,现在他又忍不住亲自摆驾翠竹阁,来见这个病弱的皇儿。

    本来西门寅常年病弱,只居于翠竹阁一方角落,日子过得已经很隐忍,姜子音竟然还断了令他康复的路!她以为他忌惮西门靖轩,便不敢真的把她怎样?她害的可是他的儿子,就算西门靖轩在又何曾多说一句话?

    “朕这就回去下诏书,将废后姜子音永世罚居冷宫!”西门靖烈当即决定,起身道。

    “父皇不需再跟皇叔商议?”西门寅问。

    他知道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暂且让姜子音到冷宫,但是废后的旨意还未下。

    “朕的旨意,不需再跟任何人商议!”西门靖烈的目光像火般燃烧。

    这个时候,他若还表现的忌惮西门靖轩,干脆将皇位也丢给他罢了。

    他的女人还是应由他做主!

    西门靖烈满含怒气的离开了翠竹阁。

    西门寅坐在琴前,手指搭着一根根琴弦,寂静无音,而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褪去清明,像是一双深深的漩涡。

    姜子音,他竟然没有料到她真的会自首。

    他昨夜暗暗潜进锦华苑,面见姜子音,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三皇子,同时也将一个关系西门彻与她的秘密说给她,让她知道有些事并非做的密不透风,如果暴露出来,那将是整个西门皇家的动荡,自然姜子音母子也捞不着好处了。

    当姜子音知道他也知道那个秘密时,惊的面无血色,这要比西门寅拿出当年她给他下毒的事还要惊骇。西门寅认为下毒的事他们各自都心底清楚的很,便提都没提,直接丢给她一个重磅炸弹。

    西门寅跟她清楚的提到,让她顶杀死陈太医的罪,在将那把杀人的刀子丢给她的时候,也明白的告诉她陈太医是他杀的,为的就是要陷害她与西门彻,但是现在顾倾城查案查的通透,他不得不为自己设防,来逼她亲自认罪,换取他继续保守那个秘密。

    原本,西门寅只是要吓吓姜子音,让她乱了阵脚,为了保住那个秘密,真的对他做出不利的事,然后他就可以借机会反控姜子音杀人,让她顶了谋害陈太医的罪,然后再借机毁了姜子音的一切。

    西门寅没想到,结果是姜子音什么都没做,天还没亮就跑到锦阳宫亲自找皇上认罪了,这可真不像当年那个处心积虑给他下毒的皇后娘娘,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乖乖的投降了。

    “主上。”东南悄无声息的来到西门寅身边。

    “嗯。”西门寅应了一声,拨动琴弦,划出了一道道悠扬的琴音。

    “不知主上跟姜子音说了什么,她竟然肯听主上的安排。”东南很好奇。

    更让他担心的是,这样岂不是主上也暴露了?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西门寅一边弹琴,一边悠悠的道。

    既然不为人知,他便不打算轻易说不来。

    “放心,只要姜子音知道那个秘密已经泄露了出去,她便不敢妄动,更不敢随意跟人提及我的事,要想对我怎样也只会凭她一人之力,就连皇叔她都不敢惊动。”西门寅接着道,“为了死守住那个秘密,她会非常的小心。”

    小心到连碰他一下都不敢,西门寅的唇边溢出一抹嗤笑,他之前还真是高估了这位皇后娘娘。

    不过这样直接招供认罪也不错,省事多了。

    “主上,独眼人死在林馨儿手中。”东南知道他是不可能知道西门寅口中的秘密了,便也不再多问,将六合堂的事禀报给西门寅。

    “死就死了。反正他拖住林馨儿跟杨晨的作用达到了,你不也顺利潜进轩王府把东西给了林可儿吗?”西门寅毫不在意的道,“何况,我本来就是要让他死的。挟持轩王夫人,怎能不死?”

    “主上是存心要丢弃他?”东南微愣,像独眼人那样的人难道不可以用一下吗?

    “他的作用就是那点,我们知道他掌握的东西就行了,难道还要让他活着把那些事情再讲给别人听?”西门寅淡淡的反问,“想尽快传进轩王耳中吗?反正林馨儿现在也不打算跟皇叔坦白,我们何不帮帮她掩盖一下真相?”

    “谨听主上安排。”东南拱手道。

    “魔音使者有几天没有出现了,他的底细查的怎么样?”西门寅问。

第二三二章 你很在意皇后娘娘?

    “自从魔音使者在五里峰露面之后,再无他的踪迹。”东南道,“属下还在尽力查探。”

    琴声戛然而止,西门寅侧眸看了眼屏风,屏风后还有袅袅烟丝,那是西门靖昱夫妇的灵位,还在。

    “西门靖昱,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让你看着我是怎样把你的儿子推进深深的漩涡,无法抽身。你将你的儿子保护的那么好,都抵不过你一死之后的骤变人生。”西门寅道。

    “主上,太师府那边也没了动静。”东南又将他掌握的另外的消息告诉了西门寅,“前夜林博到望月楼附近跟皇甫燕冲交手之后,不再见任何打算。”

    “哦?”西门寅回头,挑挑眉,“太师府没有任何动静?”

    “其实也不是。”东南道,“昨日林馨儿曾返回太师府,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是轩王找人医好了林馨儿残废了多年的腿。”

    “是么?”西门寅浅浅一笑,“这可真是个不错的理由,林馨儿终于可以完好无恙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再来个从歹徒手中救下了轩王夫人,她的名声可谓大震,将是最近京城里茶余饭后谈论的热点人物了。”

    “林博不再有所动静,想必跟林馨儿有关。”东南道。

    “没错,只有她了。作为水月宫的人,她必然要设法摆平跟他亲爹府上之间的关系。”西门寅点点头,“周旋在轩王府与太师府之间,林馨儿还真够累的。只是,她究竟从哪里寻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还有轩王怎么也可以不当回事,跟她和平相处?”

    西门寅垂眸盯着一根根琴弦,仔细思索着,忽而灵光一现,乍然清醒,“画像,一定是林可儿在皇甫燕冲那张画像的描述中出了问题。我早该想到林可儿蠢笨至极,竟然交给她那样一幅画像。果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当吃此教训,日后定当小心了,我们的对手可不是平庸之人,我们要做的也不只是争夺一点权势。”

    “那么如今的林可儿可还能用?”东南问。

    “简单的事还是可以用到的。就像一幅画都能够成为他们解决问题的突破点,同样,林可儿虽然不中用,若是用到点上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西门寅道。

    音落,又一首清亮的琴音在翠竹阁响起,似乎这里的主人只沉醉在一曲曲的琴音之中。

    第二天,废后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并且飞越宫墙,传到了轩王府。

    西门靖轩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握文书批注的笔,顿住了,然后飞转,抛进了笔筒。

    林馨儿刚站在书房的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皇后娘娘对你有养育之恩,可事到如今,你还打算保皇后?”林馨儿跨过门槛,走进屋子问。

    “皇上还是容不得本王。”西门靖轩道,似是有口气徐徐的从心底呼出。

    昨日,他并没有表示要硬保皇后的态度,只是不想让皇后被人利用无辜顶罪,所以想暂且罚到冷宫,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可是皇上却没有给他“等待”的时间,没有惊动任何人,便下了诏书。

    皇上其实不想惊动的只是他这个轩王一人,在这个时候,皇上并不打算再追查下去,而是想及时的动了皇后,其实也就是给他扎了根刺儿。一道诏书,彰显出皇上只有一个,便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一人。

    此时,西门靖轩在意的并非是皇后的处境,而是他现在仅存的唯一的兄长对他的态度。

    八年的安稳日子之后,人的心终还是会变得,也或者西门靖烈一直都在深深的藏着他自己的心思,现在藏不住了。

    “那好,你做皇帝就是。”林馨儿故意开玩笑道。

    “我的皇兄也知道我此时没那心思,所以才敢略略放出些胆子,只不过是像小女儿家使性子罢了。树大招风,我有今日的地位,他的心难免会不舒服。共拥天下不过是别人看到的一块荣耀的牌匾而已,真能做到多少?”

    西门靖轩靠在了椅背上,道,“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皇嫂,生怕令皇嫂受了委屈,招惹到我替皇嫂出头。这一次可是真的逮到机会令皇嫂受难了。罪是皇嫂亲口招认的,就算我出面又能如何?皇嫂是必须在冷宫里呆些日子了,这都是她自找的。”

    “你很在意皇后娘娘?”林馨儿走到西门靖轩跟前,轻声问。

    “如果你的爹娘都不管你的饥渴寒暖,有个人在一旁多照顾了你几分,你会作何感想?”西门靖轩抬眸看了眼林馨儿,反问。

    “我自幼娘亲就不在了,爹爹……也不在了。倒是师父对我很好。”林馨儿道,“还有水月宫里其他的兄弟姐妹,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就像和睦的一家人。”

    这跟西门靖轩的兄弟关系是截然不同的,西门兄弟间充满了残酷的自相杀戮,林馨儿又想到八年前西门靖轩被逼的伤痕累累的模样,心又在替他痛。

    “世上鲜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宫中风云万变,每个后宫嫔妃拼力要保的也是自己的孩子,本王倒很想再见到自己的母妃,问问她何以能够弃自己的儿女离去。”西门靖轩闭上了眼。

    他不记得自己幼小的时候是被母妃怎样嫌弃的,可是他却亲眼见母妃弃刚出生的妹妹于不顾,妹妹咽气的那一刻,她根本掉不出一滴泪。

    世上怎会有如此残酷无情的母亲!

    “就因为如此,如太妃才成了你心中的死结?其实你很渴望母爱,但是你得不到,哪怕想留下一个娘亲的身影,也留不住,就像现在,你想要留我在你的身边,所以便一定要留住,如果我离开,就会触动到你心底的痛,你就会难过,是不是?”林馨儿俯身蹲在西门靖轩身边,扶着他的椅子,轻声问。

    西门靖轩亲口跟她提到了如太妃,提到了他的所想,她便想深入的去了解他的内心,而不是只停留在猜测上。

    这应该是他们短暂的交心的时候吧?

    “是!”西门靖轩蓦地睁开眼,一把攥住了林馨儿伏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所以,你便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如果再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不已!”

    手被西门靖轩攥在掌心,像要将她捏断,融在他的骨头里。

    “我不会离开的。”林馨儿抬头,仰望西门靖轩,眉眼间是最温情的笑。

    她的心永远也不会离开,但是——很快,他就会将她抛开,视她为仇人了。

    恨她,他的心便不会触动到关于如太妃的痛,有了恨,便比仅存着痛好受许多吧?

    林馨儿忽然又想,她这么做是不是很自私?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为寻一份爱,结果……

    结果偏偏招惹了他的恨。

    如果一切都很平静的随风而过,便也不会挑起这么多的情感,少一点纠缠,便让人也跟着轻松一些。

    说到底,还是她的自私让西门靖轩的心底为她搅起了新的涟漪,又多承受了一份重量。

第二三三章 寻到要找的人

    四目深深相对。

    片刻,西门靖轩松开了手,直身站起。一时之间他有些晃神,不知为何要跟望月说出自己的心事。

    想要寻到母妃,是他多年的心愿,别人可以猜测,但是他从未亲口对哪个人说过,可是,他不知不觉中却对望月提及。

    “我进宫一趟。”西门靖轩绕过书桌,对站在椅子边的望月道。

    “嗯。”林馨儿轻轻的点点头,跟着西门靖轩一起向书房外走去。

    西门靖轩回头深望了她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

    林馨儿停住脚步,看着西门靖轩转眼间没了身影,又静立了片刻,确定他已经走了之后,回身看向书房的门。

    门只是虚掩着。

    看起来西门靖轩对书房没有任何防备,难道郑贤伦真的没有藏在这个密道里?

    也许这真是一个冒险的举措。

    林馨儿想着,便迅速走上前,闪身进了书房。

    依照上次的记忆,林馨儿很快就打开了隐于书橱后的暗道的门。

    林馨儿拿起桌上的烛台,点燃了烛,当做照明,走进了那条密道。

    密道口的不远处的墙上就插放着火把,林馨儿为了方便,便用烛火点燃了火把,拿在手里,跟手中的烛台做了调换。

    密道弯弯延延,很快就到了当日被困的那个密室前。

    林馨儿动用所有掌握的机关手法,从外打开了密室的门,里面空无一物,

    林馨儿不敢踏进,将密室的门关住后,继续朝前摸索。

    暗道越走越阴森,根据脚程算计,应该要出了轩王府了。

    忽而,听到铁链的响动,很轻,但是在阴暗寂静的暗道中格外清晰。

    林馨儿身形一凛,加快脚步,向听到的声音处快速奔去。

    此时的暗道里修建了几条岔口,布着不少铁牢,好像曾经是个专门关押人的地方,若不是听到了响动,林馨儿一时还不知该朝哪条岔口走。

    又一声铁链的声音响起,就在林馨儿的跟前,金属的碰撞声有些刺耳。

    林馨儿在一间铁牢前停下了脚步,透过根根铁杆,看到一个浑身褴褛不堪,披头散发的人蜷缩在最里的角落,前面扔着几块黑漆漆的好像干掉的脏馒头。

    举起火把,林馨儿照了照那个人,看不到脸。

    感觉到了光线,那个人微微的动了一下,拴着他的铁链便又响了几声但是没有抬起头,花白而杂乱的头发毫无顺序的垂着。

    “你是郑贤伦郑太医吗?”林馨儿问。

    他肯定就是的,一定是他!林馨儿的心底响着这样的声音。

    郑贤伦听到是个女声,微微抬起头,但是垂在脸前的乱发还遮着他的视线,从发丝间隐隐的打量着林馨儿的身影,但是林馨儿却依旧看不到他的面目。

    “听说你哑了,大概西门靖轩也不信,我也不信。”林馨儿道。

    郑贤伦不做声响的垂下头。

    “难道你对我的出现不感到好奇吗?”林馨儿问,拿火把又晃了晃郑贤伦。

    郑贤伦换了个姿势,重新蜷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我跟西门靖轩不是一起的,我偷偷的来找你,是想带你出去给一个人治病。”林馨儿继续道,“那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这是个秘密。她现在很需要你。”

    郑贤伦再次抬头望向林馨儿,伸手将脸前的乱发撩起。

    林馨儿这才能够看到他的脸,满脸污垢,应该是血混着灰尘形成的结痂。但是大致长相还是能看到的,由于过着非人的日子,犹似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可是从水月宫掌握的资料,郑贤伦应该才四十多岁。

    “就最近几天,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林馨儿看着郑贤伦道。

    “为什么不是现在?”沙哑的声音从郑贤伦口中传出,像是沉睡了很多年。

    林馨儿没有料到郑贤伦开口说话了,微微一怔。

    为什么不是现在?

    林馨儿没料到这么容易的就找到了郑贤伦,原来果然最被忽略的地方就是最可能藏人的地方。

    她现在为什么不急着把他带走?她曾许诺几天的时间找到郑贤伦把他带到水月圣宫,这么快是提前发现了,不是应该欣喜,可是她为什么感到了失落,沉沉的失落。

    像是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知道,又是她的私心在作祟,她现在不想走,她给了自己拖延的借口。

    “我还有些事没办完,对这条暗道我也不太熟悉,怕是有进无回。所以,让我多探探路,也好万无一失的带你离开。”林馨儿道。

    郑贤伦又垂下了头。

    “你放心,最多五日,我定会带你离开,那个病人也拖不得。”林馨儿道。

    五日,是她给自己的最后期限。

    师父,就留给徒儿五日的时间,可好?

    “五日?好,我且再等着。”郑贤伦沙哑沉闷的声音道,“只是再久了,我怕会耗不下去。”

    相隔几天,他便经历了两次鞭笞,这一年来,他经历了许多非人的折磨,一直咬死不吭,直到西门靖轩后来也失去了耐性,只用一种鞭笞来对付他。但是不断的鞭笞,他也怕会承受不住。

    他怕承受不住跟西门靖轩说了实情,那样他便是负了她。

    他也怕承受不住最后断了气,可是他还没有找到她托付给自己要找的人,依然是负了她。

    所以,这个女人突然出现说要带他离开,他仿若见到了星光。

    只能离开这里,逃离西门靖轩,他才能做到不负她,他还要去寻找她托付给他要去找的人。

    “耗不下去?”林馨儿也听出了郑贤伦艰苦的隐忍,“为什么要这么耗着,你把如太妃的踪迹告诉西门靖轩不就可以了吗?你身为救死扶伤的大夫,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儿子寻母心切,却不得实现吗?你这是生生的在拆散人家母子。”

    “呵呵。”郑贤伦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在阴暗的地牢里显得很是恐怖。

    “母子团圆?我也想让他们母子团圆,促成一件美事。”郑贤伦道,“可是,这辈子西门靖轩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了。”

    “如太妃已经死了?”林馨儿问。

    郑贤伦瞟了眼林馨儿,“你要想知道真相,就等救出我再说,只要我认为自己安全了,便会把知道的事告诉你。现在——”

    郑贤伦闭嘴不言。

    林馨儿知道他还怀疑她是西门靖轩派来,变着花样想从他口中套话的人。

    “好,如你所愿,我救了你,你告诉我真相,另外还要给人看病。”林馨儿道。

    看了看暗道的另一头,林馨儿问,“你知道这个暗道通到哪里吗?”

    郑贤伦摇了摇头。

    林馨儿也不再多问,手持火把,朝那个方向走去,她打算探清楚暗道的情况,到时候若有意外也好应对。

第二三四章 私心作祟

    走了一段路,林馨儿确定已经远远离开了轩王府所在的地面,真没想到轩王府里还有这么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

    一直走到密道的尽头,前方是一堵石壁,有微微的风从石壁的缝隙处吹进来,按照经验,林馨儿知道那就是密道的出口了。

    站在原地,静静的审视片刻之后,林馨儿开始寻找出口的机关,搜尽掌握到的机关知识,很快就找到了隐在石壁里的触点,在手指碰到的一刹,石壁的上方便打开了一个很窄小的洞口。

    洞口虽然很小,但是只要林馨儿提气跃起,便能直直的跳出去。

    林馨儿刚跃到密道上方的地面,那个洞口便关闭了,想必是触碰到了隐在地上的机关。

    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林馨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应该是处在山岭之中,杂草荆棘丛生,还有树木林立,可是按照路程,应该到不了荒郊才是。

    林馨儿思索着京城的地形,想到这就是前朝冷家人丧命的那片被重新改造后的废墟之地,是坐落在京城里的一片岭地,由于怕冷家的孤魂野鬼残留在此,所以鲜有人踏进这片地方。却成了轩王府密道的一个出口所在。

    林馨儿在岭中穿梭,很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就在林馨儿的身影消失之后,密道口的另一边大树上,西门靖轩从浓密的枝叶中悄然跃下,目光静静的注视着那个被林馨儿打开的洞口处。

    片刻之后,闪身离开。

    “杨晨,把王府里的暗卫都撤了吧。”西门靖轩返回轩王府,林馨儿果然没有回来,他找到了杨晨。

    “撤了暗卫?”杨晨吃惊不小,“王爷,您考虑好了?望月还在府里。”

    “她对本王最在意的东西没有兴趣,没必要再让暗卫盯着,若是她要做事,盯也盯不住,倒不如全部撤掉,若她想做什么,尽管让她放开手去做,这样束手束脚的倒不利索。”西门靖轩道。

    “我们的人盯着她,她总要忌惮一些。”杨晨道。

    就算盯不住,也有所防备。

    在他眼里,王爷被那个望月真是迷得不轻,先是放松了警惕,此时又要将暗卫全部撤掉,岂不是将整个轩王府全置于她的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只要她对本王最在意的东西不感兴趣,本王可以让她放开手脚,本王也想知道她靠近本王究竟为了什么。与其这么猜来猜去,不如让她能够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西门靖轩道。

    而且,他也不想在他跟望月在一起的时候,周边还有暗卫盯着。

    暗卫们只要防住轩王府就是了,他跟望月还想像正常人那般的相处,他们也有他们的私事。

    郑贤伦就是他的底线,既然她不感兴趣,他也可以对她稍稍松口气。

    当西门靖轩看到望月空手从关押郑贤伦的密道中离开之后,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落下了。

    当他察觉到望月进了书房的密道时,他的心是悬的多么高。候在岭中密道的出口,他不停的想着面对望月出来的那一刹那,会是怎样的犹如仇人相见?

    前一刻还温情款款,转眼间就变了颜色,世上也唯有他与这个水月宫的女人了。

    若是水月宫想从轩王府得到其他的东西,他都不在意,可以随时应对,也不怕应对,唯有不想看到她是因郑贤伦而来。

    林馨儿没有想到,只是她自己借口拖延,反而让西门靖轩对她放松了警惕。

    “是。”杨晨遵命。

    西门靖轩的话让稍稍他放下了心,好在王爷还记得望月怀有目的。其实他不该不信任王爷,这么多年,哪件事王爷不是都妥善的处理,如果能被女人迷倒,轩王也就不是轩王了。

    他应该相信,今日王爷对望月做的一切,都是他针对望月的对策。

    林馨儿从岭间返回到望月楼。

    “月瑶,星瑶,你们去查一下芷棋夫人进宫前的事,还有跟她比较熟络的一起长大的男子。”林馨儿交代,“再给我拿一瓶创伤药,楚公子制出的最好的那一种。”

    “少宫主是要给芷棋夫人用?”月瑶问。

    “是,我之前跟她说过。”林馨儿点点头,“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是,我们这就去查。”月瑶道。

    “魔音使者好几天没出现,我还觉得有点短了什么?”林馨儿道,微微拧起了眉头,对这个深知她底细的人,她真是防不胜防。

    “是啊,最怕他哪天又突然冒出来做什么事。”星瑶道。

    “少宫主,还没有御医的消息吗?”月瑶忧心的问,“宫主现在情形怎样?还能拖多久?”

    “楚公子说师父还能拖一两个月,我已经许诺五日后便带出郑贤伦。”林馨儿道。

    “真的,可以吗?”星瑶眸中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少宫主是不是已经有他的线索,能够如此肯定?宫主有救了!”

    “嗯。”林馨儿点点头,没有说其实她已经找到了郑贤伦,她现在完全就可以把人带出来。

    若是前一天,她还不敢肯定的回答,现在她真的是已经有底了。

    但是……

    她在故意拖延时间。虽然楚一天说师父的病还可以拖一阵,难道她不知道早一天将郑贤伦带给师父,师父就可以少受一天的罪?

    她口口声声说爱师父,为了师父赴汤蹈火,可是到了跟前,她还有私心作祟。

    五日,对于生病的师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她是在拿师父的命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去延续自己的私心。

    她的私心真的很重!

    “少宫主,还有什么难题吗?”月瑶见林馨儿沉默中眉头有些郁结。

    林馨儿轻轻的摇摇头,她的心事真的是难以说出口,若是说出来,怕是要让星瑶跟月瑶失望了。

    还有依瑶,她还跟烟儿一起困在宫里,现在皇后又突然被废下了冷宫,锦华苑里一定乱成一团,她们会怎样?

    “我先设法进宫见见依瑶。”林馨儿想到了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

    郑贤伦要带走,依瑶也得全身而退。否则当她跟郑贤伦一起离开后,难保西门靖轩不会把怒气发在依瑶,他眼中的所谓轩王妃身上。

    他发泄的理所当然,可是依瑶却是在代她受过。

    “还有这望月楼,也随时准备撤掉。”林馨儿继续交代。

    作为水月宫的秘密据点望月楼,被西门靖轩掌握到,等轩王府与水月宫的关系因郑贤伦而突崩,这里将是首先遭殃的地方。

    “是,少宫主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月瑶拱手道。

    “呵呵,你真的能潇洒利落的撤离吗?”

    林馨儿刚交代完,便突然听得有人依着窗子,窃笑道。

第二三五章 没有永远的敌人

    魔音使者?

    果然是心刚想着,人便出现!

    林馨儿拿起桌上的茶水挥手向窗子泼去,浅碧色的茶水像条美丽的弯弧,映着阳光照射的彩影。

    魔音使者避开,跳进了窗子,站在屋内。

    “你若是会用毒,这招数就有趣了。”魔音使者笑道。有意无意中提到了那日借用茶水给皇甫燕冲做手脚的事。

    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挑事!

    林馨儿起身,拍掌便向魔音使者击去。

    在不知道他底细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拿下他这个人。

    魔音使者挥舞着手中玉笛,在屋内来回躲闪。星瑶与月瑶悄悄避在一边。

    “你的水月功法快要冲破第七层了,真不错!”魔音使者边迎对林馨儿便道。

    听不出他的话音是否真的赞美。

    “看来少宫主真是练武奇才,不愧你师父对你的栽培,区区几年习武便能傲立武林之巅。”魔音使者继续表达他的赞美。

    林馨儿沉着脸,一声不吭的与魔音使者交手。

    虽然她的武功很高,可还是很难对付这个魔音使者。似乎自己的每一招他能够破掉,而且,他还没有施展移光幻影,若是将移光幻影的速度与精妙的招法混为一体对付她,她未必能够低档住。

    他说她将立于武林之巅,他的功夫其实已经立于武林之巅。

    原来以魔音见长的魔音使者武功也是如此之高!

    她若想真的对付的了他,单凭水月功法是不够的,必须掌握与之相克的破影功。

    林馨儿一边打,眉头渐渐凝结,看来今日还是徒劳无功。

    知道了自己跟魔音使者的差距,林馨儿打消了念头,不再跟魔音使者硬拼,收手,退至角落。

    魔音使者肃手而立,笑意中便是千年不变的邪魅。

    “你来望月楼又想做什么?”林馨儿问。

    “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便来看看你。”魔音使者说着朝林馨儿走近。

    星瑶月瑶想要挡上,被林馨儿示意退下。

    “两位座使,不要老是这么急着为你们的少宫主出头,到时候恐怕会害到你们自己。”魔音使者瞟了眼星瑶月瑶,翘唇轻笑道。

    “守护少宫主是我们的责任,死又何惧?”星瑶扬起下巴,傲声道。

    “啧啧,算我什么都没说。”魔音使者咋咋舌,又看向林馨儿,“你的这两个姐妹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还是闭嘴的好。”林馨儿侧过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当然,她不信魔音使者只是来说废话。

    “刚不是说了么?我是特意来看你的。”魔音使者笑了笑,挑问道,“不如我们再去风雪楼一聚?”

    “你还嫌害我们少宫主不够?”星瑶听魔音使者提到望月楼就来气,虽然上次在风雪楼的情形她没见到,可是她听月瑶说了,这时又听魔音使者故意提及,恼怒的很。

    “我何时害过你们少宫主?”魔音使者挑挑好看的眉,无辜的道,“我向来可都是为你们的少宫主着想。”

    “你是在找死!”一直没出声的月瑶都忍不住开口了。

    “先说风月楼第一次见面,我可是在给少宫主提供机会,谁知道西门靖轩心冷的要命,不懂怜香惜玉,与人分忧……”

    林馨儿知道魔音使者暗指的是给她下了媚

    毒,心便开始沉了几分。

    “然后是在竹林,我本打算让西门靖轩与少宫主协力迎敌,结果……”

    林馨儿暗暗握起了拳,结果明显就是要让西门靖轩误会她,对她出手。

    “再次……”

    “够了!”林馨儿噌的站起,打断魔音使者的话,目光清冷的盯着他,“今天你来此,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跟水月宫一起查西门亥背后的人。”魔音使者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林馨儿对面,道,“现在水月宫,轩王府还有太师府都明里暗里连成一条线,何不再加上我?要知道我也差点成了受害人,若不是有皇甫燕冲作证,你不是还怀疑是我对林可儿下的手?我怕是也被你深深的记恨了。如果用我们四方之力查一个幕后黑手,应该更容易吧?”

    “你是想让西门靖轩亲眼看到水月宫跟魔音使者,或者是月华国站在一条线上吗?”林馨儿冷笑。

    她与魔音使者的关系,一直都没有证据在西门靖轩跟前摆明,这个魔音使者还想更近一步,岂不是想让她在西门靖轩跟前更满嘴说不清跟他的关系么?若是他背后再对西门靖轩捅一刀,她也是同谋的嫌疑。

    “我是很有诚意的在跟你商量这件事,面对更危险的人物,我们不是应该摒除嫌隙,同力对敌么?有句话不是说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魔音使者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说的可真好听。”林馨儿轻轻一笑,“你这几天不露面,就是因为发觉到那个暗处的人,所以暂时收了手,不想妄动被人抓到可利用的把柄?那个人借用林可儿连带你一起算计了,所以你很不服气?”

    “不错,有那么个危险人物在,谁办事都不舒心,对不对?”魔音使者道,“不如我们先一起除掉他,然后再自己玩儿?”

    “你说我会信你?”林馨儿冷笑。

    “我会拿出诚意的。”魔音使者站起身,回眸间扫向屋内三个女人,唇翘起魅人的弯弧,“看我的表现喽!”

    音落,便纵身跃出窗子。

    “少宫主,这个人太诡计多端了!”星瑶赶在窗前,望了望,已经没了魔音使者的身影。

    林馨儿坐在椅子上未动,凝眸望着窗外。

    “只要最近几日他不要生事就好。”林馨儿道。

    “是,只要我们带出御医,管他们什么几方争斗呢!”星瑶点点头。

    真的不管吗?

    林馨儿暗想,西门靖轩再次卷进了波涛汹涌的漩涡,她能够撒手不管?

    魔音使者说的不错,现在最危险的人是躲在暗处的那一个……

    “可是,魔音使者怕是说的反话,他或许会影响我们撤离,故意使绊。”月瑶担忧的道。

    “小心行事吧。”林馨儿道,凝望着窗外,日升日落,其实五天很快就到了。

第二三六章 皇后自杀未遂

    “皇后竟然可以不在乎她的地位,认罪了……”

    京城无名大宅里,西门痕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指不停的轻叩着面前的石桌,发出沉闷的响声。

    “主子。”无情静静的落至院内。

    “六合堂那边怎么样?”西门痕问。

    “没有什么异样,发生了昨日的事后照旧正常营业。”无情回道。

    “当时情况很棘手,属下怕伤了芷棋夫人,惹出麻烦,所以不敢妄动。”无情道。

    “不错,不能伤了芷棋。”西门痕道,“弄出这样的事,我怎么都觉得这是故意在送独眼人去死……”

    “主子还是怀疑三皇子?”无情问。

    “从我发现他的真面目时,从未打消对他的怀疑。”西门痕道,“我是想让大家都好好的活着,如果他不肯,我也没有办法。看吧,现在宫里的事开始越来越多了,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

    “主子会做最后的那一个吗?”无情希望是,可是他跟随在西门痕身边这么多年又没有底。

    当时掌握到月华国与逍遥侯府勾结的情况后,他还要故意去提点轩王,为什么主子不冷眼旁观,反而要帮助轩王?而且,他早就知道三皇子的事,又没有对别人讲,一直默默的等着三皇子暗中的力量一步步壮大,同时他自己的力量也在壮大。

    如果,他将三皇子的事说出来,不就少了一个对手吗?而且,看主子的样子,除了防备京城内外的事,对自己的地位却是一直不上心。

    他拥有能够与轩王匹敌的能力,却让自己一直站在皇家的圈外做事。

    无情其实很不懂自己主子的心思。主子似乎表现的对权势不是那么的在意,但是他蓄积的力量又说明着什么?

    “看吧。”西门痕起身,漫不经心的道,“那个位置不是说谁想坐谁就有资格坐的。在做所有的事前,是要先完善的保护好自己,人都保不住还指望什么?所以——”

    西门痕回身看向无情,“如果我们能够毫无顾虑的活着,便是最好。”

    “就像轩王?虽然不是皇上,地位却令皇上望尘莫及?”无情问。

    “我跟他是不一样的。”西门痕笑笑,清澈的眸,不带半点暧

    昧之色,更与醉花楼的酒徒之客相差甚远。

    无情看着挺拔直立在面前的主子,清爽的蓝色布衫要比平日里的那些锦衣穿着更有气度。

    锦衣显出的是无所事事的纨绔,这身蓝衣却彰显出几分江湖人所有的首领当家主事之风。

    林馨儿回到了轩王府,原本要带着创伤药膏去找芷棋,碧儿说太子去了芷棋那里,她便打消了念头,拐回墨雅轩。

    不消片刻,听得外面一阵嘈杂。

    林馨儿着碧儿去看,回来告诉她说是太子的人来找太子,说是皇后娘娘在冷宫差点自缢身亡,所幸被人及时发现,才没有酿出人命。

    这是要闹哪出?不仅逼的皇后被废,还要把她往死里逼。林馨儿本能的觉察到皇后就是连着那个神秘斗篷人的线索,所以……她也应该进宫一趟。

    刚到了轩王府的门口,林馨儿就碰到从另一边赶来的太子西门彻与芷棋。

    芷棋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由于被盗贼撞伤,连上昨日的事的刺激再加上皇后的事,令她瞬间消瘦了不少,气色很差,很苍白。

    而西门彻在看到林馨儿的刹那间怔了一下,很快想到真正的林馨儿还在锦华苑里困着,这个完好无恙的轩王妃是冒牌货,就算她此时拥有跟林馨儿一样的脸,就算她腿脚完好身体无缺,他看着也很不顺眼。

    见西门彻厌恶的扭过头,颇有当初厌恶她瘸腿放狗的神态,林馨儿只是暗笑。

    “娘娘,你也要进宫吗?”芷棋夫人问。

    “芷棋,我们走。”西门彻拉着芷棋上了候在门口的马车。

    林馨儿丢下碧儿,独自上了另一辆马车。

    三人一起匆匆的进了宫。

    原本林馨儿以为要跟守宫门的兵卫解释一下什么,但是跟着太子的马车后,又是轩王府的马车,并没有被阻拦,长驱直入宫门。

    看来跟皇家沾了亲,进宫就是很容易。林馨儿心想。守卫森严令众多武林高手望而却步的皇宫在区区一个身份跟前却也薄弱。

    林馨儿让自己所乘的马车一直跟着前面的太子,直到冷宫前才停了下来。

    冷宫,不愧一个冷字。还没靠近便感觉到了萧条破败,残砖烂瓦,满目苍夷。

    “你怎么来了?”西门靖轩见林馨儿下了马车,走进冷宫宫门,便迎了过来。

    “听说皇后娘娘出事了,我也来看看。”林馨儿轻声道,打量着西门靖轩,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

    但是她知道,皇后是万万不能死的,她若死了,对西门靖轩也是不小的打击。不管皇后究竟做了多少,出自什么心,她都是宫里唯一对西门靖轩有点“疼爱”的人,虽然那份疼爱相比于对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母后为何如此想不通!”西门彻被人堵在屋外,折身来到西门靖轩跟前道。

    他有太多的不明白,也有太多的受不了。

    他不明白母后怎么突然成了杀人凶手,更受不了母后被废的事实。

    皇上此时正在屋内独自见姜子音,所以,所有的人都候在外面。

    芷棋缓步走了过来,“太子殿下刚在王府跟臣妾道,不信皇后娘娘会杀人,臣妾也认为娘娘不会做出这等事,还请王爷查明其中曲直。”

    “她宁可死,也不愿跟本王多讲。”西门靖轩看着紧闭的屋门,若不是恰好送饭的太监早来一步,是不是她已经魂归西去?

    究竟有什么牵住了她的命?

    林馨儿的手放在西门靖轩的掌心,她感觉到了微微的一颤。

    冷宫门口,轿撵下落的声音,正是西门寅来了。

    西门寅走下轿子,轻轻的环视一圈众人,最后走到了西门靖轩的跟前。

    “皇叔,母后的事我也听说了,特意来看看。”西门寅的声音虚弱无力,似乎是尽着最大的力量赶来,见林馨儿在跟前,便也有礼的朝她点了点头,轻声叫了声,“皇婶。”

    “三皇弟。”西门彻见不得西门寅尊敬那个冒牌王妃的样子,都是他与西门靖轩都心知肚明的事,可是偏偏不能捅破。

    “皇兄。”西门寅转向西门彻,“虽然母后招认行凶之事,但是我却从不想让母后死,母后是我们的母后,理应颐养天年。”

    “三皇子殿下。”芷棋咬了咬唇,小心的看了眼西门寅,低头道,“奴婢侍奉皇后娘娘多年,深知娘娘的为人,杀人的事很难做的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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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介绍:
【原名:《皇叔,别过分》】她是太师府嫡女千金,又是被众人鄙夷的瘸女。
与太子大婚当日被拒之门外惨遭凌辱沦为笑柄,转眼间便改嫁给太子的皇叔成为当朝最富盛名的轩王正妃。
嘲笑我身残?奚落我无能?说我是克二娘克亲娘又克自己的扫把星,只是占着太师嫡女的尊贵身份,才有幸做上了王妃,其实就是天下第一的废物?
切,姑奶奶我是真心不想计较。若不是我神机妙算道行高,怎么能亲自设计把自个儿嫁给了如意郎君?
瘸女成王妃,是继续掩盖风华还是尽显傲姿绰妁?
在太师府隐忍偷生只为不招人耳目活的清静,奈何上天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那她只有奋勇直上,褪尽铅华,将绝代风姿呈现天下!【推荐《掠爱:错惹冷情王爷》皇叔后代的故事,已完结。】王爷,别过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爷,别过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爷,别过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