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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全文阅读

作者:端木诺晴     王爷,别过分txt下载     王爷,别过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零七章 由不得我们

    西门寅的目光迸闪出一刹间的冷意,稍纵即逝。

    这个女人竟然在他面前摆清高忠贞的架子!

    “夫人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西门寅微微一笑,“你我在这里秘密聊了这么久,再把我供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乌梅怎敢跟三皇子密聊?乌梅只是被三皇子威逼,不敢高声而已。”梅夫人道。

    “我们谈的不是很平静么?”西门寅笑问,从梅夫人身边走过,连一丝风都没有带起,“如果我这么走了,谁又肯定是我来过你这里?”

    “轩王会相信我的。”梅夫人道,不管有没有证据,有没有充分的理由,西门靖轩都会顺着相信她的思路去看问题。

    乌梅的神情是那么自信。

    这种自信应该在关系极为特殊亲近的人之中才会有。

    西门寅侧眸微眯,仔细的打量着梅夫人。

    其实,在他听说西门靖轩不会远离皇宫的答案时就该准备去应付当前的问题了,但是他还想知道西门靖轩与乌梅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又多逗留了片刻。

    她是因为肯定西门靖轩的态度,所以才对他无畏么?

    西门寅的眸底现出杀意,他很想一手要了这个女人的命,但是,又像她确信的那般,不能动手。

    他不确定乌梅在整件事中的作用,冒然动手便是唐突了。

    这是他很少见的心里没底的情况,因为没底,所以才会惧怕,惧怕不小心落入什么网中,而小心翼翼。

    “看来,我真不该来这里。夫人成竹在胸,我倒成了是自投罗网,有时候做事磊落一些也不见得会好。”西门寅叹了口气,似乎在后悔自己彻底暴露在梅夫人跟前。

    梅夫人一脸淡漠,目光平视。

    “算了,我听天由命好了。”西门寅又道,转身,大步走到关严并且遮着很厚布帘的窗前。

    “乌梅也不是好惹是非的人,可以当三皇子没有来过,王爷自有王爷的安排,三皇子的命运跟乌梅无关。”梅夫人站在原地,背对着走到窗前的西门寅道。

    她从杨晨跟西门靖轩说话时的口气,知道杨晨不喜林馨儿,就是因为林馨儿“好惹事”,给轩王找麻烦,所以,如果不是实在逼到她的跟前,她是不会让自己摊上什么事的,她要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女人。

    博得杨晨跟轩王身边人的好感,也是支撑她存在的力量。

    既然西门寅这次来没有对她怎样,她也不想挑事,顺带还能不留痕迹的留下一个人情。

    她是不想跟西门寅有任何瓜葛,但若是得罪了人对自己的以后也不好说,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怕的就是小人了。

    “我的命运跟夫人无关。”西门寅暗自冷笑,他的命运岂能被这个小小的乌梅牵动?

    “打扰夫人了。”西门寅丢下一句,揭开窗帘,将窗子轻轻推开,闪身跃了出去。

    窗闭,帘合,屋内只有梅夫人一人。

    回到翠竹阁,东南还在等着,见西门寅回来,忙问道,“主上,怎么样?”

    “很有趣,乌梅的态度就像我跟西门痕,他来找我被拒绝,我又被一个乌梅给拒绝,明明都是有心思的人,却将分割线画的很清楚,不想相互有瓜葛,各做各的事。”西门寅道。

    “梅夫人真的是有心思的?”东南讶异,他也曾暗暗出入轩王府,但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以至于让他确信,梅夫人真的只是个月华国送来讨好皇上的美人儿。

    “她真是月华国的细作?”东南又问。

    “心思肯定有,但是令我感觉很奇怪。”西门寅道,只是他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

    “她拒绝了主上,会不会对主上不利?”东南有点担心。

    “她也算是聪明,选择了沉默,不背叛西门靖轩,也不得罪我。”西门寅道。

    这大概也是怀有心机的人的一种普遍选择吧。

    “她不肯背叛西门靖轩,我们岂不是探不到什么?”东南道,“要不就真的来硬的,不信撬不开她的口!”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西门靖轩与乌梅他们二人之间是怎样的情况,不能妄动,免得踏错雷池。”西门寅道,“但是我能肯定她现在很自信,甚至有些骄傲,傲慢的人说话会失去一些谨慎,难免会无意中透露出我们需要的信息。”

    东南见西门寅的眉头稍有的拧起,蹙成一个极重的眉结,问道,“主上已经有答案了?”

    “西门靖轩应该是真的不会离开京城。”西门寅道。

    “那么我们让人把林馨儿掳走不是起不到作用了吗?”东南道。

    “是,起不到我们想要的作用,他们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安排。”西门寅的目光幽深,隐着各种挣扎。

    千算万算,还有他算露的地方,似乎西门靖轩永远比他略高一筹。

    不管林馨儿回不回来,京城里都是要发生一些事,西门靖轩是不会允许任何怀疑存在的,如果他掌握不到证据便会制造证据。以前西门彻在宫中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给他“透露”些消息,现在是不能等着消息自己跑上他的门了。

    西门靖轩与西门彻,这对叔侄,真的还联系在一起吗?

    西门彻不善于伪装,将对西门靖轩的恼恨表现的淋漓尽致,但西门靖轩若是忍辱负重的在帮着他呢?毕竟西门靖轩其实是一个很重情的人。

    西门寅自认为自己对一切都能够明了判断,没想到头来反而糊涂了,之前他一直嘱咐东南要稳住气,现在他自己开始有些稳不住了。

    “要不,我们就将全部的安排压下,什么都不要做?”东南试问。

    西门寅摇摇头,“这恐怕由不得我们。斗篷人是西门靖轩与林馨儿的眼中钉,必然是他们既定的目标。”

    想想他们收到的关于魔音使者下场的消息,就可见林馨儿心头集着多重的仇恨,作为站在死鬼林可儿背后的人,他自然也逃不脱,教武场的账也有他的一笔。当然前提是,他们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很显然,西门痕各方面都在洗脱他自己的嫌疑,反之,对他的身份确信力度也就更大。

第五零八章 以西门亥的名义

    “看来,我真要去会一会他了。”西门寅道,幽深的目光透过窗子,落在阴沉的天际。

    东南心思跟着轻轻一动,他自然知道“他”是谁,那是他们的一大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与“他”正面相对的。

    “我绝不能让他们翻出不利的证据,或者徒手制造出什么证据打乱京城的格局,坏了我们的路。”西门寅接着道,“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处于被动……至于那个骄傲得意的乌梅……我会让她后悔今日的态度,还从未有人敢冷冰冰的拒绝我!”

    “主上的意思,是打算在京外拦人么?”东南明白西门靖轩的话。

    “是,按照路程,太子不需几日就回京了,你带人迅速准备应对,尽最大可能将太子跟那支人马拦在距离京城最远的地方。”西门寅下命。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京城,与西门靖轩的人有丝毫呼应的机会。

    “五千精兵不简单,要拦截他们的话需要出不少的人力,我们暗散在各处的人是不少,以什么名义起兵?”东南问。

    这个时候总不能打着三皇子的旗号。

    “以西门靖昱的名义。”西门寅道。

    “逍遥侯?他那批人不是已经被西门靖轩率领朝廷的力量铲除干净了?短短几个月也不可能聚集一批强有力的人,怕是不容易令人信服。”东南道。

    “只要有西门亥在,逍遥侯的势力就不算铲除干净。西门亥就是令人信服的证据,有这位心怀仇恨的皇族流落在外,就没有什么不可能。”西门寅道。

    “属下明白了。”东南道。

    自古不缺“忠心护主”,想要成就一番功业的人,西门亥作为逍遥侯的一脉侥幸逃脱,就可以看成是他们还存着最后一支护主的力量,这支力量便是没有灭尽的星火,令死灰复燃。

    其实,这支星火到底是护着哪个主子,暗中燃烧了多久,外人都是不知道真相的。

    “我也想通过这件事,看看我们的人囤积了多大的力量。西门亥也是个很合适替我抛头露面的人,他不是也早按捺不住?想必他也很乐意去做这件事,我倒要看看潜心练功这么久的小侯爷有了多大的进步。”

    西门寅说着,目光瞟向了屏风处,那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两副牌位,只是已经许久没有供奉了。

    “四皇叔,你怕是从来没有想过,你的宝贝儿子也会有英勇陷阵的一天,如果他赢了,你可别忘了谢我。如果他输了……”西门寅的眸中划过一道阴暗,“你们一家也正好可以团聚了,阴阳两隔的滋味很不好受,对不对?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希望他赢。”

    这才是利用西门亥出头的第一步,以后用的机会还很多。

    毕竟他这个受人爱戴的三皇子是不适合抛头露面领兵作战的,体恤百姓疾苦,向往和平才是他的希望,战事不可以从他的手中生起,而是要从他的手中遏止。

    所以,他应该是最后为了天下苍生与太平不得不站出来收拾残局的人。

    “属下这就去安排。”东南道。

    他知道,西门寅将这件事当成了一场实战演习,只有做到真正的游刃有余,身经百战,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

    而东南及他家族的使命就是誓死保护他们认定的主子。

    东南离开后,西门寅也没有闲着,披上一身斗篷,再次悄悄的离开翠竹阁,朝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这次,西门寅披的是白色的斗篷,跟地上残留的积雪相映,不像暗色的斗篷那般显眼,加上绝佳的轻功,经过的地方就像刮着不着痕迹的风。

    紧随着这阵风的是西门痕,这是他第二次跟随着西门寅的身影寻到御花园,但是当他后脚踏入御花园之后,却不见了西门寅的身影。

    西门痕在御花园里四下查看,依旧没有他寻找的踪迹,就连地上的积雪,都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脚印。

    当西门痕还在御花园里转悠的时候,西门寅已经出现在了西门靖烈的病榻前。

    西门靖烈依旧住在锦阳宫的那间偏殿里,除了小桂子照顾之外,西门靖轩禁止任何人不经他的允许看望皇上,关于西门靖烈的病况大多数都是通过前来诊病的御医跟小桂子公布出去的,当然这也要经过轩王的许可。

    西门靖烈的病况是有所好转,眼睛睁开了,能够吞咽流食,只是还不能言,基本都是通过微弱的手势示意。

    此时偏殿里只有西门靖烈一人,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迷,反正是闭着眼睛。

    大多的时候,西门靖烈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小桂子见皇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状况,便在外面守候。

    现在的锦阳宫算是一分为二,一半靠里侧有小桂子跟皇上,另一半,靠大殿门口的前面位置则是西门靖轩在处理朝务,商议事情。

    当然,小桂子没有机会,也不敢去偷听轩王的谈话。

    明明是他一直狐假虎威的地方,现在搞得他跟个外人似得,身在锦阳宫,不敢妄动。

    自从冷宫失火后,据说那个老太监家里有事,也请假离宫了。

    认识那个老太监那么多年,小桂子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也不曾听他提及过什么家人,突然离宫,令小桂子很是捉急,但又无可奈何。

    此时小桂子守在偏殿外打盹儿,轩王不在,不管锦阳宫外把守着多少人,锦阳宫内却是安静的很,静的让人犯困。

    西门寅站在偏殿内的病榻前,凝视着西门靖烈的眼睛是冷邃邪佞的。

    这个时候,西门靖烈还好好的躺在这里,身体一天天的好转,可见西门靖轩并不想让这个皇帝死去,如果换做是他,早就借病将人除掉,趁着太子不在,把持朝政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力夺皇位了。

    以此看来,西门靖轩并不像是真的如同众臣评议的那般存心谋位,更像是在替人守着一个位置。

    是在替那个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女人的儿子去守吗?想要以皇位告慰那个女人的在天之灵?

    西门寅的目光渐渐冷凝,浮现出冰寒的杀意……

第五零九章 无恙的皇上

    西门靖烈蓦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了西门寅的冷眸。

    西门寅没有回避,看着西门靖烈坐起身。

    他起身的速度很快,根本不像是个重病不起的人。

    “你……”西门靖烈盯着西门寅说不出话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明显的怯意。

    西门寅知道是自己的目光吓到了他,眨了一下,将眸中的杀意挥散,恢复柔和。

    “我想杀的是太子,最好他回不了京。”西门寅道。

    轻轻的言语吐出就像是西门靖轩手中的那把以柔化刚的软剑,柔软却是致命的武器。

    结合收到的消息,还有梅夫人的话,加上关于西门靖轩守位的想法,令西门寅更加认定西门靖轩已经为他布好了一个令他想不通彻的局,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只能让东南尽快拦截西门彻一干人。

    所有事只凝在这短短几日当中。

    “杀太子……”西门靖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是。”西门寅道,“我已经让人去拦截西门彻,只要跟他碰了面便是一场厮杀。”

    “肯定会赢?”西门靖烈问。

    他要的是结果,对这则消息一点都不意外,更没有震惊或反对。

    “这倒未必,毕竟这是我的人第一次参与战事,对手又是来自北疆的精兵良将。”西门寅倒是没有给出自信满满的答案。

    “哦……”又是拉长音调的尾声。

    “如果我的人成功了,捣毁了那支人马拿下太子,就治太子妄图带兵攻入京城逼宫篡位之罪,如果我的人失败了,令太子进京,就将这件事算在轩王头上,以轩王想要铲除太子谋逆夺位之罪召集众臣决议。”西门寅将两种结果都说了出来。

    “群臣对付轩王,怕是不易。”西门靖烈皱起眉头道。

    “轩王重权在握,肯定不容易对付,那就需要我们接下来的应对了。不过到时候太子回京,皇上也能够上朝议事,这宫中也就没轩王什么事了,如果他执意不肯交出锦阳宫,怕是太子也不会容他,既然太子能从我的人手中逃脱,在北疆也算是有了些历练,加上那支精兵,也能做些事。”西门寅道。

    到时候林馨儿不在,挑动太子也容易的多。

    “既然你都计划好了,朕便依着你的安排行事即可。”西门靖烈对西门寅很是信任,“反正这天下是你的囊中物,你自有担待,朕只需要按照你的意思适时现身就是。”

    “本来我是想趁轩王为林馨儿离京之后,让皇上突然安然无恙的出面做些安排,但现在轩王不肯离京,只得改变计划。”西门寅道。

    西门靖烈明白,西门靖轩前脚离开京城,他后脚就身体康复了,这样的结果无疑会令众臣及天下人都认为皇上的病是因轩王而生,加上西门寅的暗中行事,势必会纷纷针对轩王,如果做的巧妙,便会令轩王难回京城,纵使他手中有南疆的兵马,但对于一个叛逆者,身为皇上的他也有了足够的理由下旨迎战轩王,名正言顺的除掉这个为此天下出了大力的人,到时候南疆的人也会有所选择,态度一分为二,毕竟有人是不想继续效命跟着一起逆反的。

    至于怎么迎战,怎么布置西门靖轩离京后的事,那是西门寅去做的。他这个深居宫中的皇上无力操那份心。

    “改变也好,朕可不想再整日躺在这张病榻上,每天只能以流食充饥,日子过的也实在悲苦。”西门靖烈早就已经受不住这种自己折磨自己的日子。

    就连简单的美人佳肴都享受不到,算是什么皇上!

    听西门寅说战事一起,他就可以好转起来,以皇帝的身份观阵下旨,真是解脱了这么久的辛苦。

    想想当皇帝的滋味,西门靖烈就不由的兴奋,面色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激动。

    皇帝的名号与权威,谁舍得丢弃?

    西门寅扫了眼西门靖烈,“现在皇上你可是还在西门靖轩的眼皮底下,如果突然康复无恙,不仅没有机会刁难西门靖轩,还会被西门靖轩抓住不是,落皇上一个身为一国之君,不顾江山社稷,用猜度之心玩这种丢人的小把戏,群臣也会从关心皇上的安危转为愤怒,到时候你就完全失势了,相对来说得利的还是西门靖轩。”

    “那……朕还得病下去?”西门靖烈有些丧气,这场病要病到什么时候?

    “皇上现在除了病还能做什么?”西门寅言语间透出几分不屑。

    一起都呆在锦阳宫,明明是靠近西门靖轩的极好机会,可是这位皇上除了偷偷在偏殿里来回转转,连道门缝都不敢开,更别说去探听西门靖轩的话了。

    “这不是为了配合你的安排,以防露出马脚么?”西门靖烈为自己辩解。

    在西门寅跟前,拥有皇帝名号的他威严尽失,小心翼翼。

    “那皇上就继续配合下去,让病慢慢的好起来,只要到了能够讲话,口述旨意的地步即可。”西门寅道。

    他也不需要一个能替他做什么事的皇上,这般老实听从他的安排就挺好。

    “也好,那也可以吃些美食了。”西门靖烈宽慰自己。

    踏上了这条船,他也没指望自己的日子在将来能过得如何,都还不是为了一条命?

    其实,不管身在什么位置的人,最底线都是自己的命,什么名利富贵全是虚的,在大多数的人眼里活着才是最简单的目的。

    “躺在病榻上这么久,就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你身边吗?”西门寅又问。

    询问的语气就像是对待他的下属,一个服从他的命令办事的人。

    在他的面前,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威严肃穆,又令他倍加小心的父皇。

    如果外人见了,一定会惊异在西门靖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显然,在这二人之间是不需要再解释,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能够令外人知晓的秘密。

    西门靖烈摇摇头,西门靖轩将锦阳宫把守的这么严,怎么会有可疑的人混进来?

第五一零章 还会流泪的女子

    “仔细想想,就从来没有什么人像我这样出其不意的站在你的面前?”西门寅提醒道。

    西门靖烈冥思苦想,眼睛豁然骤亮了一下,“好像有人来过。”

    “什么人?”

    西门寅首先也是意料中想的是从冷慕然口中得知的,那个可能已经在宫中藏了好多年的冷家人,也就是冒充姜子音给他下毒的那个!

    后来他也仔细想过,在那样逼迫的情况下,姜子音没有必要再说谎,如果真有人假扮他,当时他年幼,目光不够敏锐,也很难发现什么。

    那个人在宫中藏了那么久,也极有可能知道秘密潜进锦阳宫的办法,皇上突然病重,后又有了点好转,这些都多少会勾起那个善于用药的人的兴趣。毕竟这是当今的皇上,也是他想要对付的目标身上发生的状况,他不可能充耳不闻。

    在西门寅殷切想要知道的目光的注视下,西门靖烈又摇了摇头,“朕没有看到,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人,朕想起来,当朕觉察到有人的时候,好像有什么打在了头上,便昏迷了。若非你提醒,朕还以为当时是躺在病榻上犯了困,无意中睡着了,一直都未做多想。”

    “什么时候的事?”西门寅问。

    他也一直注视着锦阳宫的状况,未见有异,也就一直没有再正面见过西门靖烈。

    这一次实在是事出突然了。

    “冷宫失火后没多久。”西门靖烈回想道。

    “哦……这么说,你可能是被迷针之类的东西刺了一下。”西门寅道。

    “大概吧,”西门靖烈也无法确定,“醒来后朕好好的,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若不是你这么肯定的询问,朕也不会往偏处去想。”

    这么一想,又把他吓了一跳。他这个皇帝可真不好当,明着暗着都被人盯着,病都病不安生。

    这就是一个长满刺又让人趋之若狂的位子。

    就像这位被人称赞的三皇子,一切的伪装也都是为了它。

    他可忘不了西门寅第一次以外人不容易看到的面目站在他面前的情形!

    “这么说你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西门寅唇角斜扬,毫无掩饰的耻笑。

    “朕……”

    “够了!”西门寅打断了西门靖烈的话,就这么个没用的人还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朕的自称,若不是他允许,他还有什么资格?

    西门靖烈的身子一僵,果然不敢再吭声。

    “是不是不想做皇帝了?”西门寅放缓了语气,问道。

    西门靖烈低垂的头点了点,这样一病不起的皇帝真不是他想做的,受控与西门寅的皇帝更不是他愿意的。

    只是……他由不得自己。

    “不想了?之前的西门靖烈可是守的死紧,甚至对尽心替他守护天下的轩王都生了嫌隙,如果不是如此,西门靖烈怎会走到这一步?可算是自作孽,也怨不得我,对不对?”西门寅虽然在注视着面前的西门靖烈,但是他的目光似乎放在很远的地方,而不在这小小的偏殿。

    二人正在一起,听得外面响起小桂子的声音,“奴才参见王爷。”

    是西门靖轩回来了。

    西门寅深深的扫了眼西门靖烈,稍稍后退,站定,轻轻一跺脚,在靠床榻下的位置豁然打开了一道裂缝。

    西门寅闪身跳了进去,裂缝闭合,不露任何痕迹。

    同时,西门靖烈重新躺到了床榻上。

    偏殿门打开,西门靖轩走进来,轻轻的瞟了眼墙角处的琴。

    只有小桂子一人出入偏殿照看皇上,他似乎没有记得按时清理那张琴,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站在床榻前,西门靖轩淡淡的注视着西门靖烈。

    凝神静气,令西门靖烈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片刻之后,西门靖轩便离开了,西门寅也没有再返回,西门靖烈睁开眼,深深的呼出口气。

    好在这是冬日,若是在酷暑,他这么长久的躺在床榻上,怕是要生疮了。

    月华国神秘山庄。

    楚一天将身负重伤的乌墨海带了回去,此时正安置在离夏语冰的住处不远的房间。

    听说乌墨海回来,夏语冰将女儿交由侍女照看,迅速赶去。

    当见到乌墨海的第一眼,夏语冰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充斥着久违的东西,那是泪水,她以为自己不再拥有,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乌墨海,曾经风度翩翩,年近不惑依旧能够魅惑少女芳心的魔音使者时,这种与她已经诀别了十几年的东西又突然涌了出来。

    “墨海。”夏语冰几乎是扑在乌墨海的跟前,俯身跪在床榻边,伸手抚

    摸着那张了无生机的脸。

    “这是唱的哪出戏?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跟楚一天站在一旁的冷清秀撇撇嘴。

    她的声音很低,但还是传进了夏语冰的耳中,当然她身边的楚一天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待夏语冰有所反应,楚一天抬手一掌朝冷清秀推去,“出去!”

    冷清秀不想楚一天用这么大的劲儿推她,猝不及防,踉踉跄跄跌撞几步,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好你个楚一天,别忘了救乌墨海也有我的份儿!”冷清秀揉着自己的额头,恼怒的道。

    “都出去!”

    夏语冰随手一扬,袖底生风,一股强劲的力道向二人所在的方向扫去。

    简单的三个字,饱含着怒意,伤悲与无可发泄的恨。

    “走啦!”冷清秀拖住楚一天,在夏语冰的力道扫过他们的身边时,将他一起拽出了屋门。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对你还出手。”离开屋子,冷清秀不满的道,“早知道,就不把乌墨海带给她,真是吃力不讨好。”

    “我没有要求你跟着我来山庄。”楚一天说着,一双担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已经紧闭的屋门。

    “你这是想找借口反悔一年之约吧?”冷清秀可不糊涂,“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别指望收回!”

    楚一天没有理会冷清秀,望着那扇门,神情越来越担忧。

    就在刚才的一霎,他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还会流泪的女子。

第五一一章 装模作样

    “是不是后悔把一个废人给带回来了?”冷清秀虽然喉咙酸涩,但还是用带着揶揄的口气道。

    “活着总比死了强,只要活着,就还有无数希望。”楚一天道,这句话不是他随口说的,经常出自他的师父鬼谷神医之口。

    当遇到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的病人时,他的师父都会这么说,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对奄奄一息,只有听的劲儿,没有应答力气的夏语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师父用风烛残年的力量挽救了夏语冰一命,告诉她活着会有无数的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在一路争取中渐渐扭曲了。

    不过,再次见到夏语冰的泪水,让楚一天深信,她的心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冷硬。

    “乌墨海好好的时候她都看不上,现在为他伤心又算什么?”冷清秀对那个女人全无好感。

    “用情与难过是两回事。”楚一天道,嫌恶的朝一旁躲了躲,冷清秀出口便是诋毁冰儿令他极为不悦。

    “我看是装模作样。”冷清秀环视四周,这整个山庄都是乌墨海的人,现在这个所谓的水月宫宫主就是依仗着月华国的势力存在,这些人的主子受到伤害,她怎能不动情的表示一下?

    “如果想好好的完成一年之约,你最好闭嘴。”楚一天的脸色已经泛青。

    “一年之约是你欠我的,不带附加条件。奉那个女人为神是你们的态度,我也有自己评说的权力。”冷清秀顶撞道。

    屋外,二人争论不休。

    屋内,夏语冰俯身跪在乌墨海的床前,一下下缓缓的梳理着他的一头乱发。

    晶亮的泪珠不小心滚落在乌墨海的面颊。

    大概是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有指尖温和的暖意惊动了昏迷中的乌墨海。

    乌墨海徐徐的睁开眼,入目是心上人的脸,不觉唇角扯动,艰难的一勾。

    但是那张脸上的伤悲与难过又让他的眉头皱起,唇角边隐隐勾起的一丝弧度紧跟着便消失了。

    “能得到你的一滴泪,我死而无憾了。”乌墨海抖动着唇瓣,缓缓的道,伴随着每个字的发音,气息是那么的微弱。

    为了支撑他的身体,一路赶回的途中,楚一天已经帮他处理过伤势,也曾帮他输送过真气,就是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还是这般的虚弱,可见当时他受的伤有多重。

    武功尽废不算,林馨儿就是照着只留他一口气的最底限去对付他的!

    “你不会死,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替你报仇雪恨!”夏语冰道,悲伤的脸上挂着的恨意急剧浓烈。

    一个楚一天跟冷清秀就能把人从北疆的军营里劫出来,林馨儿一定是故意让监守松懈的,她是故意将乌墨海送还回来,不管林馨儿是否已经猜到背后的人是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刺激她!

    “林馨儿,你够狠,算我小瞧了你!”夏语冰的悲伤已经全部被恨意取代。

    原本,林馨儿只是代她的娘受过,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跟她结下了仇。

    “我们是低估了她的作用。”乌墨海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以他自己为例,让他为夏语冰担忧了,“你也一定要小心。”

    事情已经不受他们的支配去发展了,而他也再无法亲力亲为的去帮她。

    “墨海,对不起,都是为了我……我知道,一声对不起根本根本不够,可是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语冰的脸色说变又变了,褪去强烈的恨意,又悲伤不已。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乌墨海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终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现在他已比不得从前……

    “林馨儿无非就是想把我逼出来,我去会她便是,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报仇!”夏语冰的眸中染上浓郁的杀意,明知道林馨儿在等着她,她也决定要硬碰硬的出手。

    “不要冲动……”乌墨海赶忙道。

    “我不冲动。”夏语冰让乌墨海放心,“我只是要做我必须做的事,没有你便没有我,你受伤便是我受伤,报仇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要为乌墨海亲自报仇的心是坚决的,令一旁候着的人见而生畏。

    那是奉乌墨海之命留守山庄的忠诚的属下,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好多,如果他们的主子一直守护的女人会为主子报仇,他们一定会马首是瞻,赴汤蹈火。

    夏语冰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乌墨海,还是为了继续牢牢掌握着乌墨海的人才说出这番义气的话。

    抹干脸上的泪,夏语冰站起身,询问那个属下,“还没有云清的消息吗?”

    “我们的人打探到云清曾经在林馨儿坠崖的地方出现过,但是后来就失去踪影了。”那个属下回道。

    “又是坠崖!”夏语冰秀眉挑动了一下。

    乌墨海是在那个崖下遇害的,所以听说了那个山崖,令她厌恶,等有机会,她一定要将那座山崖炸掉。

    “林馨儿坠崖之后行踪诡异,云清也有那个能耐?”夏语冰表示怀疑。

    她养大的孩子她心中有数。

    “属下会让人继续追查云清,害过王爷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那人忿忿的道。

    现在倒下的是他们的主子,是他们守护多年的梦,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主子原本是月华国最有力度的人,迟早都会返回朝堂,成就一番霸业,可是现在……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势必会继续为壮大我月华国效力,势必要让月华国的子民回归到我们祖先生活的地方,势必……咳咳……”乌墨海说不下去了。

    但是已经说出的话虽然声音微弱却还是极具雄心。

    他们的祖先原本在北疆以北,也就是如今的越西国及其他众国的土地,因为一场战事,一个惨败,不仅那片土地四分五裂,还逼迫着一部分人背井离乡,辗转跑到了与之相对的南疆以南,通过不懈的努力才在月华国拥有了新的江山,但是身为皇家的乌姓人还在向往着返回故土的那一天,其中不乏野心者还想着顺带将青辕王朝的富饶领地收入囊中。

第五一二章 一起来看戏

    七星山。

    林馨儿的高烧总算退了些,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闯出这片困地,站在石屋外,望着满目的银光,没有急着行事。

    雪不知不觉又下了厚厚的一层,积在山中更难融化。

    抬头,一只鹰正在上空盘旋。

    真是一个神秘的人……林馨儿的脑中浮现出那张晃眼的面具,与这冰雪的银装素裹混在一起,怕是很难分得清那张脸藏在何处。

    或许,他就站在某个地方,正默默的盯着她。

    照她对西门彻的了解,应该早就带着那支人马威风凛凛的返京了,她不确定,等候在西门彻面前的会是西门靖轩的人还是怕生事想要阻止他们回京的人。

    从最初的时候跟银面人有过几次谈话外,他们之间再没说过什么,银面人每次将药送给她之后就离开了。

    似乎他不忙,因为一日三次的药都是他亲自送来,又似乎他还有什么事做,因为每一次来他都不再多加逗留。

    这让她想“无意”中给他再透露点什么都不可能,她不确定一开始告诉他说西门靖轩不会为她离京的话,他能信几分。

    要让人相信自己的话都是要站在有力的基础之上,而她跟这个银面人之间还没有建立起任何足以影响他判断的基础。

    既然一时离不开这七星山,林馨儿索性开始练功,踏着满地的积雪,一招一式,上跃下舞。

    算起来,这几日与寒病抗争,离不开运功调息,她的身体与碧瑶的功力更加能够融合了,使出的招数也更上一层,也许还达不到水月功法的第七层境界,但是跟之前的水准已经很接近了。

    这样的她已经不算是弱者,昔日的她回来了!

    林馨儿心有所想,使出的招数也就越来越锋利,寻到了这个可以尽心练功的自然空间,难得的摒弃一切杂念,潜心习练。

    她的根性本就拥有一定的基础,当筋脉里的毒素全部排除之后,寻到好的契机,便在碧瑶的功力基础上迅速提升。

    “啪啪啪!”

    在林馨儿练完一段功后,银面人拍着手从一旁的高树上跃下。

    他果真一直藏在附近,借助积雪的遮掩隐身。

    此时的银面人一袭雪白的衣衫,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就像突然会走动的雪人。

    但他没有雪人那般的洁雅安宁,整个人带着张狂,像是突然席卷来的风。

    他就呆在身边的树上,却没有让她察觉到,若不是他的武功高深,便是龟息法练得极佳。

    “如果那天在冰湖你拥有这般的功力,就算两次坠入冰湖怕是也不会生这么重的一场病吧?”银面人站在林馨儿跟前道。

    他一直在看着林馨儿练功,看着她的出手一招招的变强,她是被他困在了七星山,但是也给了她恢复功力的好时机。

    现在她虽然还未病愈,但是面色好多了,其实也不应该说是面色,而是精神,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势。

    “这么说,还想让我感谢你么?”林馨儿冷冷的道。

    “看你现在的情形,确实应该谢谢我。”银面人觉得这个“谢意”无可厚非,“不如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直到练成功法最高境界?”

    如果无事可做,林馨儿大概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可是她心系的事很多,这个时候,她不能隐居起来,虽然她也很向往安宁的日子。而且,就算要隐居,也不会跟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恍惚间,林馨儿似乎看到了西门靖轩,他长穿的也是这么一身白衣,雪白的颜色,跟他的性情一般淡漠无彩,可是她却看到了藏于淡漠下的颜色,也是各种斑斓,就像他的唇角,会为她勾起。

    “西门彻已经带兵马过了七星山,京城的方向也有人开始有所动静。是不是西门靖轩在找你?”

    银面人从林馨儿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情意,除了是在想西门靖轩还能有谁?

    所以他故意这般扭曲收到的消息。

    他只是将他见到的听到的东西当做第一手资料消息传了出去,没想到西门寅真的相信林馨儿的话,并且调动了集聚多年的隐于暗处的兵力去对付半途中的西门彻。

    西门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这些皇权之争他不想掺合,他只是要……

    银面人盯着林馨儿的目光幽深又冷冽。

    穿过银面上的两个洞,林馨儿也看到银面人陡然变化的双眸,那双眸就像是鹰的眼睛,锐利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怎么会?”林馨儿莞尔一笑,淡然自若,“是不是有人怕了太子进京,所以想要中途拦截?”

    如果真是来自京城的另一拨人,应该就是西门寅了,那么这个银面人就是跟西门寅有联系的人,西门寅掌握着像拇指兄弟那些具有奇能本领的人,再掌握着这个“鹰王”也不足为奇。

    但是,如果是西门靖轩的人呢?

    林馨儿难免的担心,她的这招诱敌先动的计策能否真的成功?如果真是西门靖轩因为担心她先有所动静了呢?

    纵使心底有百般的不安,林馨儿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真是挺伤脑筋的一个问题。”银面人道,“不过,我不在乎什么答案,谁先做什么谁后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不如我们一起来看这场皇权之争的大戏?”

    看戏?也就是想要看到青辕王朝的西门皇家生乱,不管谁赢谁败,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这明显就是一个想要颠覆西门皇家天下的人的态度,任凭各端争执,坐收鱼翁之利。

    这也不是一般为了某种利益甘愿受人唆使的江湖中人的态度,跟拇指兄弟他们截然不同。

    在他的身上,林馨儿感受到了阴谋的味道,就像曾经的魔音使者,但是又没有魔音使者那般的邪佞。

    “好啊。”林馨儿很爽快的回道,“这场戏真是难得,在说书先生那里怕是听不到的。”

    银面人看到的是一个自信的,无惧的林馨儿。

    所有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她怎么可以这般坦然自信的活着?

    不过,接近她的这几天,她确实给了他一种在其他女子身上没有见过的味道……

第五一三章 帮本王看看

    西门靖轩做了个梦,梦里在跟一个女子缠

    绵,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女子的脸,分明是林馨儿。

    从梦中醒来的西门靖轩看看天色,很黑,离天亮还早。

    起身,披上外袍,西门靖轩离开了锦阳宫,迎面寒冷的夜风吹来,让整个人异常清醒。

    不知不觉来到了云霄苑。

    云霄苑里奉命侍奉林馨儿的人都还在,只是很寂静,毕竟是在皇宫里,就算没有主子,宫女太监也是不敢喧哗的。

    何况此时是深夜,更是静的出奇,风扫枝叶打下枝头积雪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西门靖轩走进林馨儿住过的屋子,屋内空荡,徒壁冰凉。

    他记得,在这个屋子里,就在林馨儿奔赴北疆之前的夜晚曾发生过什么。

    他对那个诡计多端的女子是厌恶的,可是偏偏一次次的与她缠

    绵,就像梦中的情形一样。

    他不是一个利用女人身体与感情去办事的人,所以他无法理解自己之前为什么会碰林馨儿的身体?为什么在梦里都念念不忘?

    还有……

    西门靖轩两掌翻起,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是他还能感觉到曾经十指划墙的力度,还能听到林馨儿在墙的另一边饱受毒术医腿的生死折磨。

    握紧双拳,西门靖轩悄然闪出屋子,离开云霄苑。

    来到冷言秋的竹林小屋,小屋坐落在厚厚的积雪中,反射着银白色的光泽,显得不太黑暗。

    冷言秋还没有回来,西门靖轩将睡梦中的无忧一把揪了起来。

    “是谁!”无忧惊叫。

    “我。”西门靖轩沉声道。

    “轩王?”无忧听出了声音,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西门靖轩丢开无忧,打着火石点燃了桌上的烛。

    “太子都要回京了,你家先生还没回来?”西门靖轩坐到桌边的椅子上问。

    无忧摇摇头,“白天我还寻思,先生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天都这么冷了,不知先生可添了衣衫……”

    “冷暖他自然知道。”西门靖轩打断了无忧的话,“本王也没有他的消息,他要比林馨儿还早一步离开北疆,但还没有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京城距离北疆路途遥远,先生会不会出事了?”无忧的脸哭丧起来,紧张的浑身发冷,不由的拽起被子裹在身上。

    “言秋的水平本王是知道的,来去一趟北疆怎能出事?”西门靖轩不信,但又想不出其他的原因,索性暂且不想,将手臂伸向无忧,“帮本王看看。”

    “呃……”无忧盯着西门靖轩的手臂,眨眨眼,不明所以。

    “本王最近心神不宁,帮本王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常。”西门靖轩解释道。

    “哦。”无忧丢下被子,下了床,拖拉着鞋子走到西门靖轩跟前。

    他不明白轩王为什么只是心神不宁就来找他看,宫中可是养着那么多的御医,头疼脑热的一些普通的病都能够药到病除,安神汤之类也都是极品药材所制,可是轩王却黑天半夜的大冷天把他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依他看,轩王心神不宁一定跟他最近在宫里劳碌繁忙有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可是冷先生身边的药童,对毒药的习性颇有研究,只是找他开安神汤的方子可是大材小用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无忧也不敢拒绝,走到西门靖轩跟前老老实实的替他把脉。

    “怎么样?”西门靖轩问。

    “王爷的脉象无恙。”无忧道。

    “无恙?没有一丝不对么?”西门靖轩注视着无忧,仔细询问。

    无忧松开手,恭敬的站在西门靖轩面前,“无忧肯定,王爷身体没有任何异况,至于什么毒呀病呀,离王爷十万八千里呢!”

    “哦……”西门靖轩点点头。

    无忧的话他是信的。

    “王爷不会真以为自己服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无忧好奇的试探询问,似乎这样才能解释通轩王大半夜的来寻他的原因。

    “没有吗?”西门靖轩瞧着无忧,问。

    这个小药童也算是个机灵的孩子。

    “绝对没有,我保证!”无忧肯定的拍拍胸脯,“再说,王爷曾依照先生的方子加强了身体抗毒的能力,对毒的感觉也是敏锐的,有没有中了什么毒王爷也能自己觉察到,十步绝长草都害不死王爷,其他的毒也是难轻易取王爷性命的。”

    无忧说的不错,正因为他的身体具有抗毒的能力,所以之前西门靖轩可以安心的服用梅夫人的茶,就算她做了什么手脚,他也能够发觉。

    最近,虽然西门靖轩表现的开始排斥林馨儿,虽然心不知不觉的朝梅夫人身上偏,可是对之前经历的事情的记忆跟解释不通的原因都让他暗自奇怪,从一种直觉出发,西门靖轩找到了无忧。

    只是这一次梅夫人给他服用的东西极为特别,不仅无忧,就算冷言秋在也轻易识辨不出迹象。

    有的毒未必是为了取人性命害人身体,有的毒也可以伪装掉它本身的毒性,虽然这种毒极其罕见,但毕竟存在,可谓毒中极品。

    “本王知道了,你睡吧。”西门靖轩站起身,抬手挥灭了蜡烛,离开了屋子。

    无忧愣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不明所以的摇摇头,自顾的上

    床躺下了。

    “王爷!”

    杨晨寻到了西门靖轩。

    本来进宫找西门靖轩,听说轩王出宫了,但是没有回到轩王府,也没有去他们其他的任何据点,寻找起来颇为费劲,但恰巧在半路上碰到了。

    “什么事?”见杨晨行色匆匆,西门靖轩问道。

    “收到消息,有一股来自民间的力量正在暗中迅速集合,阻挡在太子回京的路上,选定的大概位置是在距离七星山东南方二百里之外。”杨晨道。

    “那个地方好像有一片猎场。”西门靖轩回想着掌握的地图。

    “不错,正是当年冷家的人执掌天下的时候所建,我朝依旧保存,当地百姓靠此为生。”杨晨道。

    “这么说也是作战的好地方了。”西门靖轩道,除却边疆,在人口安居乐业的地方找一处对百姓们影响力颇小一些的地方还当真不易。

    这批人借用这片猎场也算是考虑周全了,但是,既然有战事,必然会令百姓遭殃,只不过将损失尽量减少一些罢了。

第五一四章 婲言回京

    “王爷,我们的人只是在京城外做好准备,只是阻挡兵马入京,可是这些人好像是要连太子都不放过。”杨晨道。

    选好了最有利作战的地方,就是为了轰轰烈烈的干一场,那些人当真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蠢蠢欲动,必然是受什么风声影响。”西门靖轩凝望着如冰墨般的天空,刀割般的寒风打在脸上,丝毫感觉不到痛。

    “会不会跟林馨儿失踪有关?”杨晨是时时刻刻不忘林馨儿,虽然西门靖轩亲口承认一切都只是诱敌之计,但是林馨儿一直存在,并且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存在,总令他不能够心安。

    “让人仔细查一下两个皇子。”西门靖轩道。

    虽然他认为这件事极大可能跟西门寅有关,但是也不能疏忽了西门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伎俩屡见不鲜。

    “两位皇子……他们当真有能力在暗中驯养出一支人马?”杨晨不敢相信,养兵不是轻易能够办到的,而且是在靠近京城的地方,可算是在皇城根下。如果这样,他的臂会有多长?

    “养兵确实不易。”西门靖轩的眉头微微蹙起,拧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他也原以为他们只会在京城,在宫中使出手段算计人,不想还能够在民间暗养兵力,这若是没有藏匿民间的妄图反叛的人的支撑,对于手中没有兵权的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但是,用上这些人,想要颠覆的就是如今的青辕王朝的江山,他们不会不知,这就不仅仅只是一场宫斗。就算想要谋取父亲的皇位,也不至如此,开这么大的赌局……

    究竟他遗漏了什么?西门靖轩一时也找不到答案,但是这个能够驱动叛军的人是一定要除掉的,留下他的危害会蔓延的异常广泛。

    “不过这也是我们铲除隐在暗中的叛军的一个时机。”西门靖轩的墨眉稍稍松展,虽然事态看起来危急,但它也有利的一面。

    看来,就算他要跟林馨儿终止合作,那个隐在暗处的人也不肯罢手,还想着弄出些事端来。

    那么,他便只有奉陪了。

    杨晨离开后,西门靖轩没有返回宫中,而是朝离京的一条便道而去,这是京城通往淮安县的那条路,路边的那个简易的茅草茶棚还在,只是因为天寒,没人顾及,空了许久,简陋的桌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这正是他跟杀手婲言见面的地方。

    当时明知林馨儿升起了要杀林可儿的心,为什么他会找婲言动手?

    西门靖轩盯着桌上的积雪出神,忽然身侧的茅草棚的破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西门靖轩的暗自一凛,他竟然太过出神,没有发觉棚子里是有人的!

    侧目望去,一个女子的轮廓映入眼帘,女子的手中提着一盏灯,对着西门靖轩的脸晃了晃。

    二人同时认出彼此。

    “轩王!”女子惊喜的叫道,大步朝西门靖轩走近,似乎还有些不满的责怪,“你怎么才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些天,都快冻死了!要是你再不来,我可就走了。”

    “婲言?你一直在这里等本王?”西门靖轩就着那盏微弱的灯,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婲言,依旧是一身紫衣,但是看着厚实许多,高束的马尾似乎长了一截,随着寒风飘摆。

    “轩王?你不会是贵人多忘事吧?”婲言不可思议的看着西门靖轩,手持着灯举起一些,仔细的照着西门靖轩的脸,嘴里还嘟囔着,“没错呀,真的就是你呀!”

    “你一个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会舍不得那笔银子,才不愿理会我吧?我可是辛辛苦苦的跑了那么远的路。”婲言把桌子上的雪拨拉掉一些,将灯放在上面。

    虽然有罩子,但是小小的灯苗还是不停的跳动,时隐时现,似乎要被风吹灭一般。

    “是,本王先前是让你去查冷清秀的事。”西门靖轩没有忘,自然也不是舍不得给婲言好处,当然婲言给他办事也不是看中了银子。

    只是西门靖轩现在没有当初了那份在意,当时是因为林家的事,所以替林馨儿去查的,但是现在他对这件事不太关心,所以收到婲言回来的消息也没怎么当回事,加上事务繁忙,便疏忽了。

    今夜若不是因为一场梦让他深入去想了许多事,他怕是也不会来到这里。

    这里原本就是他跟婲言约定见面的地方,只要他知道婲言回京,就该来的,可是迟迟没有来,而他大多的时间都在宫里,令只跟他面对面通报消息的婲言也没有办法直接寻到他的跟前。

    “怎么,你不想知道了?”婲言觉得西门靖轩的态度好奇怪。

    当时他匆匆寻到她,让她去查冷清秀,现在她带着消息回来了,他却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说来听听。”西门靖轩道,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的热心。

    “算了,我还是不必浪费口舌了。”婲言对西门靖轩的态度很不满,亏她还以为西门靖轩有事羁绊住,所以才没有来找她,害她在这个破棚子里等了好几天。

    这走风漏气的破草棚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这种替人办事的买卖真的不如替人杀人的买卖做的痛快。

    杀人是一锤子买卖,人死付账,当面两清。

    这趟查人的差事真是费力不讨好,主家的态度说变就变,如果对方不是轩王,别说她当初不会破例答应,就算答应了,现在见他这种态度,早一剑砍了上去。

    就算不要佣金好处,她也得为自己出口气。

    婲言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终是没有动手,面前的这个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出手无果,便会砸了她作为顶尖杀手的招牌。

    见婲言恼怒的转身,走出茶棚上了路,西门靖轩一个回身,跃至婲言跟前,挡住她的道儿。

    星睿的目光紧视着婲言,西门靖轩薄唇微启,“你敢恼怒本王?”

    “我哪敢呀。”婲言口中不说,但面色表情与心里的不服都展露无遗。在西门靖轩看来就是一个讽刺。

第五一五章 她的处境就像他

    “既然轩王已经不看重我查到的东西,我也不想把消息廉价卖了,冷清秀跟太师府的命案有关,我可以去找林馨儿,想必她出的价位也不会低。”

    婲言说着,就想从西门靖轩的侧边走过。

    “说!”一个字,极其简单,伴着寒风从西门靖轩的口中迸出,像是一块寒冰打在婲言的脸上。

    寒风吹打在西门靖轩的身上,发与衣衫飞舞,像是与雪一起降临人间的寒神。

    婲言眼见着面前的人从淡漠无意登时变为寒气逼人,好像举手间就要掐断她的脖子,虽然锁喉功是她杀人的绝活,但是看着这样的西门靖轩,就好像杀手附身,用的还是她的绝招。

    婲言不知道西门靖轩态度突变,是因为他又在意起自己打探到的东西,还是他恼怒自己的无礼。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之前本王答应你的一样都不会少。”西门靖轩又道。

    婲言是想高傲的离开,哪怕跟轩王交手,但是之前轩王承诺给她的条件太诱人,根本不是靠银子能买到的,所以,既然买卖还在,她决定退步了。

    “王爷不会毁约吧?”婲言不确定的问。

    “本王何时言而无信?”西门靖轩道。

    虽然这般反问,但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这一次,他差点毁约,无意见婲言。

    风卷起他的发,扫在他的脸上,扫过一双眼睛,那双星睿的眼睛跟着暗暗闪烁。

    “好吧,我跟你说。”婲言道。

    虽然这次轩王来的迟了,虽然态度变了又变,但也算是没有失信,总是来找她了。

    坐在走风漏气的茅草棚里,婲言讲了一个多时辰,讲到天色泛起曙光,才算大致将她去查冷清秀的经历讲完。

    “这么说,冷清秀返回月华国后,你就返回京城了?”西门靖轩听后问。

    原来在某一段时间里,冷清秀,婲言跟林馨儿是在一块地域的,只是林馨儿跟西门彻等着接受降书,所以比婲言迟些日子返京,那么婲言应该跟冷言秋一路。

    “你没有见到冷言秋么?”西门靖轩不待婲言回答,又问。

    “在北疆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两眼。”婲言道,“在水月圣宫附近,冷言秋与冷清秀差点就碰到了,可惜还是谁也没见着谁,后来冷清秀去了越西国,两国交界处防守的紧,我过不去,就只能在山里等着,冰天雪地,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一直等到冷清秀跟人闯北疆军营救人,知道他们得手后肯定会设法返回月华国,我才回来。”

    “这么说你也没有冷言秋后来的消息了。”西门靖轩道,言语间隐隐的失望。

    “我说王爷,你让我查的是冷清秀,可不是冷言秋,虽然他们都姓冷。”婲言道。没有冷言秋的消息,可怨不得她。

    “本王知道。”西门靖轩道,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这月华国还真是多事,什么样的人都在那里。”

    “对,尤其是那个神秘的山里,我跟着他们进去就迷路了,晕晕乎乎肯定是设了阵法,不知道山里藏了什么。”

    关于那个婲言没有见到的山庄,是婲言唯一没有查到的地方,但是她也已经追到了山庄外的山口。

    “你刚才说什么痴情毒?”西门靖轩想到这个被婲言简单提了一下的毒药。

    婲言不明白自己说了一大堆,轩王怎么就老是抓住这些细碎的偏问题?

    虽然有所疑问,婲言还是有问必答。

    “对啊,我在路上听冷清秀跟那个叫楚一天的男人提到的,应该是楚一天的心上人指使冷清秀去给人下毒,对付林馨儿,不过没下成。”婲言道,“大概是谁中了那个毒,就会对一个特定的人痴情难断,至死不渝,不管他之前爱的谁,都不会再在意。但是我搞不懂,这种情毒怎么会对付了林馨儿?”

    “这么说林馨儿跟月华国的那些人不是一路的。”西门靖轩道。

    他能够猜到这种毒极有可能是要给西门彻下,如果太子不顾一切的痴迷林馨儿,皇上无恙,还真容易上演一出父子夺人的庸俗戏,这戏有些像……当年他的母妃。

    从姜子音那里曾得知,当今的皇上选择了一声不吭的退步,才有了先皇顺利册封的如妃,而太子若是中了什么痴情毒,对已经被皇上定下为妃的林馨儿痴迷不悔,这中间的事就不会像当年那般风平浪静了。

    这林馨儿当真是个麻烦的人。

    不过西门靖轩想的这些没有跟婲言说。

    “肯定不是一路的。我从月华国跟随冷清秀他们到了北疆,一路上都听到冷清秀嘲笑楚一天的心上人坑害林馨儿的事,只是他们从来没有直接提到过那个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具体是怎么害人的,不过,林馨儿被害是肯定的,呵,堂堂水月宫的少宫主,不知道是被谁给害了?如果我能查到,肯定能卖给林馨儿一个大价钱,哎呦,我这江湖名气在外的杀手,怎么成了倒卖消息的?”婲言喋喋不休的说着,让谁看来都是个话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举手间把人掐死的杀手。

    “楚一天,鬼谷神医收的关门弟子,被驱出师门的郑贤伦的小师弟?他已经好多年在江湖中没有消息了,你确定跟在冷清秀身边的人是他?”西门靖轩问。

    突然有了楚一天的消息,很意外。这个名字原本就没多少人知道,十多年没有消息,怕是已经被世人淡忘了,而他记得这么清楚,也只是因为有个郑贤伦的缘故。

    “肯定是,冷清秀曾提到过他的医术。”婲言道。

    “冷家的毒女跟鬼谷神医的弟子在一起,奉命设计给人下毒,这事真有趣了。”西门靖轩道,“林馨儿的处境听起来真是挺难的。”

    如果没有今日跟婲言的谈话,西门靖轩是不会发出这声感慨的,找不回往日感情的他升起了一缕对林馨儿的同情。

    她的处境就像他,身边处处暗穴,周围环绕着一圈圈想要设计她的人。

    为了解救自己,不断的寻找任何出路,就算会伤害到旁人,又怎能一概而论都是她的错?

第五一六章 七星山 骷髅头

    天亮之后,在城门外做事的杨晨听西门靖轩私下对他说要离开京城,讶然止步,愣在原地。

    “现在时局很乱,王爷这个时候要离京?”杨晨问。

    宫中只有轩王坐镇才能压得住各方的明潮暗涌,如果轩王不在,不知要趁这个机会生出怎样的乱子。

    “本王只离开三日,你暂且跟梅夫人配合,守着锦阳宫。”西门靖轩道。

    离开京城是他跟婲言分开后的决定,也是他认为的必须去做的事。

    “王爷有什么要事,不能让属下代劳么?”杨晨问。

    “是本王的私事,没有人能代替本王去做。”西门靖轩道,“你听本王的安排留在宫中便是,三日不会有什么变故。”

    杨晨知道轩王做事是有把握的,见轩王执意离开,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西门靖轩交代之后就离开了京城,为了避人耳目将白衫换成了青衣,装束更偏江湖人那般的随意。

    出了京城,抄小路一直向西北方向走,将破影功提升到最高,不止速度赛过一闪而过的影子,可比为一道劲风,一眨眼便从一座山掠到了另一座山。

    一般情况下,西门靖轩是不会用这么强的破影功,而且一般的人也练不到这个层次。

    现在西门靖轩的速度就像当初魔音使者离京追赶已经上路奔赴月华国的水月宫宫主,可以将路程的时间大大的缩短。

    所以,三日,西门靖轩可以去很远的地方,就算江湖中有名的草上飞,飞毛腿之类也比不上他的速度。

    西门靖轩先是到了杨晨所说的那片猎场,方圆十几里是一马平川,无数老树林立,林中养了不少猎物,供周围的猎人捕获为生。那些借平民百姓的名义蠢蠢欲动的人马只是在猎场外暗中守候,此时林中空无一人。

    因为是一片深林,所以要是当做战场作战的话要比在举目辽阔的疆场上更有难度,这也是考验那批北疆精兵的时候。

    西门靖轩不加多想,穿过猎场继续行走。

    猎场据西门彻之前停留的那个小镇不过二百多里,但是西门彻寻找林馨儿耗了几日,后来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并不像先前快,所以原本十几日就可以抵京,此时八

    九天已过才靠近猎场。

    西门靖轩只是站在高处远远的看了眼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便继续向西北方而去。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一直在赶路,很快就要到了七星山。

    七星山,就是西门靖轩要去的地方。

    其实西门靖轩来此还是因为林馨儿的缘故,跟婲言一番对话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见林馨儿一次。

    即使他现在没有了对林馨儿的爱意,但是他并没有傻,记忆中的事各种矛盾,还有知道林馨儿也正在被人随时算计着,一种强烈的意识到他们之间是应该能够一起做点事的。

    他竟然为自己终止合作的计划后悔了?

    西门靖轩也不明白自己这一次为什么会接连出尔反尔,就是因为这种不明白让他更加担心自己是否在某个地方真的出了问题?不知为何,一路上他都想到了痴情毒这个东西,能够转移人情感的毒还真是特别。

    也许冷言秋在就容易找到他身上的答案了。

    西门靖轩收起思绪,进了七星山。

    之所以选择七星山,是他认为在附近的镇上失踪的林馨儿,突然之间没有了任何踪迹线索,隐在七星山是最有可能的,借助绵长又复杂深迷的七星山,是很好的藏匿之地。

    他没有让属下们在七星山查找,而是自己悄无声息的来了。

    偌大的七星山,分为七个险峰,西门靖轩也无法确定该从哪一个山峰入手,但是他可以寻找向导,也就是七星山里的万事通。

    此时七星山整个都被积雪包裹,就是山里的动物们都鲜有踪影。

    西门靖轩掂了掂手中的一只烤鸡,热腾腾的飘散着一股诱人的香气,那是他来七星山之前在镇子上顺来的,之所以“顺”而不是买,是因为他不想露面,免得被哪个激灵敏锐的探子发现了他。

    来到七星山主峰的入口处,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被杂草覆盖的穴口。

    看起来西门靖轩很随意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其实这个地方非常隐蔽,若不是对这里非常熟悉,是找不准这里的,像这样的穴口在七星山随处可见,很难判定寻找的到底是哪一个。

    此时刚刚天亮,山里的风更凛冽,呼呼作响。

    西门靖轩打开烧鸡,稍稍运力,将烧鸡的香气逼散出去,就算有积雪有杂草抵挡,也阻止不了香气朝更深的地方蔓延。

    不多时,那个穴口的杂草蠕动,有什么东西从穴中顶了出来。

    草上的积雪抖落,杂草两边散开,一个枯瘦的脑袋从草缝中钻出了头,“是什么香味儿打扰了我的美梦?”

    “美味送到嘴边,你不要来吃点?”西门靖轩抖动着手中的烤鸡,烤鸡正穿在一截树枝上,挑着伸到那个骷髅头跟前。

    骷髅头不由的舔了下嘴巴,吸吸鼻子,咧嘴一笑,从杂草中跳出来,蹦着就要去夺那只烧鸡。

    西门靖轩也不吝啬,连同树枝一起丢给了骷髅头。

    接住烧鸡,骷髅头迫不及待的混着口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下了两天大雪,山里逮不住一只鸟儿,我都已经两天没出洞,你来的可真及时,要不我就得自己去找吃的了。”

    “你什么时候自己找过吃的?不是有你那个小徒弟么?”西门靖轩问,他是知道这个骷髅头有多懒,尤其是这大冷天,他更是少出洞,别说是自己去找吃的。

    可是这么懒的一个人,偏偏还贪吃的很,当年他也是靠各种美味跟骷髅头熟识。不过骷髅头贪吃是贪吃,但是对食物的来历还是很小心的。

    照他的话说,他现在这副瘦骨嶙峋,身材又矮小,看起来像是一具骷髅的模样都是因为贪吃造的孽。几十年前,骷髅头还是个翩翩美少年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给他送了有毒的食物,结果他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多亏当年遇到了冷家的人,才保下他一命,只是毒素已经引起身体的变异是再无法恢复从前了。

第五一七章 找徒弟

    “我那小徒弟最近不知道忙什么,怕是早忘了我这个师父了。”骷髅头不满的撇撇嘴,捏着烧鸡凑到西门靖轩跟前,挤眉弄眼的道,“那小子也不小了,知道找女人了,八成是跟女人混在一起,见色忘义,不理会我这个师父了。”

    “哦?这你也能猜的到?”不能不说,“女人”二字让西门靖轩很敏感。

    “不是猜到的,是闻到的。”骷髅头咬了口烧鸡,一边嚼着一边道,“我这鼻子可是很灵的,尤其是对各种香味,女人的香味自然也逃不掉,就算你曾跟女人面对面说过话,只要时间不要差久了,我就能闻到你身上留下的香气,除非那个女人不香。”

    “是么?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西门靖轩道。

    骷髅头凑近西门靖轩嗅了嗅鼻子,“你身上没味儿,至少十几个时辰你没有见过女人,当然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不算。”

    “也就是说你那小徒弟最后一次见你前是刚见了女人?”西门靖轩并没有因为骷髅头接连靠近而嫌弃不悦,习以为常一般的拉扯着闲话。

    说起来这骷髅头的小徒弟他也见过,也就是几年前的时候。其实小徒弟年纪也不小,现在也是二十大几的年龄,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年长,只是跟骷髅头的年纪算得上是爷孙的差距,所以便被骷髅头称为小徒弟,也是他唯一收的弟子。

    说那个小徒弟跟女人在一起,西门靖轩其实有点不大相信。那可是个样貌极丑的人,整张脸都被毁了,可怕的很,站在众人面前能把人吓的哇哇叫,甚至会做噩梦的那种。那种外貌跟骷髅头结为师徒倒是般配。

    西门靖轩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想想那样一个人跟女人亲近,总觉得不可能。

    “没错,肯定见了,而且时间不短,那味道……”骷髅头将口中的烧鸡咽下,抽抽鼻子,似乎在回想当时闻到的气味,“肯定是个像仙女儿一般的女子。”

    “人的长相你也能靠鼻子闻出来?”西门靖轩虽然说出的疑问表示不信,但其实对骷髅头的话还是很重视的。

    骷髅头贪吃,但不好吹牛,他对香味确实有异于常人的敏觉。

    如果骷髅头的话能够确定,他那丑的可怕的徒弟跟一个女人长时间在一起,大概也就是在这七星山里可以随意了。

    一般的女人是绝不会贴近骷髅头的徒弟的,除非……

    被他怀疑躲在七星山的林馨儿,还有在望月楼见到的如仙般的望月仙子,这两点都能够与骷髅头的话相吻合。

    “那是种什么味道?”西门靖轩追问。

    “多一分则浓郁,少一分则平淡,轻飘飘的,就像初开的芙蓉,经风吹散蔓开,淡雅清香,肯定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胭脂水粉没有那么清新自然,一定是天然的体香,是体香……”

    骷髅头说着,两眼微眯,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迷迷醉醉。

    体香都能够传到徒弟身上被骷髅头嗅到,那个女人跟小徒弟是要有多接近?毕竟此时可是严寒雪日,穿的都很厚,西门靖轩可不相信隔着厚厚的棉袍能穿出体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西门靖轩问。

    “什么时候?”骷髅头回想着,扳着指头数了数,“大概八

    九天之前,不对,六七天前也见过,我也记不清了。”

    “也就是最近这些天的事了。”西门靖轩道。

    算算时间,跟林馨儿失踪的日子也差不多,真是出师得利,查探不费功夫。原本还打算让骷髅头带着他在山里转转,现在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

    “哎呦,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不会是被我这么一说,也想见我那小徒弟的女人了吧?”骷髅头继续吃烧鸡,还朝西门靖轩挤挤眼睛,“不过经我这么一想,我自己也想见了,虽然人不能吃,但是闻闻那味道也好。”

    “是啊,我倒想看看你口中所说的仙一般的女子,看看你靠着鼻子得到的答案对不对。”西门靖轩半带承认半带激将的说道。

    骷髅头将烧鸡骨头上的最后一口肉吞到了肚里,将骨头随手一丢,两手在身上蹭了蹭道,“好,我这就去找那小子!”

    嘎吱嘎吱,踏着雪地走了几步,骷髅头回头看看身后的西门靖轩,“我知道了,你还是不信我的话,不相信我那徒儿能找到漂亮女人,对不对?”

    “是有那么一点儿。”西门靖轩承认。

    “什么一点儿,分明就是很不信。”骷髅头看着西门靖轩,翻起了白眼珠子,“我的徒儿也是继承了我衣钵的男儿,男人能做的事我徒儿也不差,家伙好使就行,外表的一层皮算什么?”

    只要不是他这种,就都是一样的男人。骷髅头没有说出隐在心里的话,这话要是说出来就是自己戳自己的痛。

    他其实跟皇宫里的公公差不多,当年的食物中毒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是毁了他的根,不仅翩翩美少年的形象没了,做真正男人的资格也没了。

    可恨的是几十年过去了,他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真怕是要成了带到坟墓里的悬案了。

    “是,是,”西门靖轩接连点头,“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不妨见到人再说。”

    想他堂堂轩王,竟跟人谈论这么粗俗的话。

    见西门靖轩还是带着不服气,骷髅头的倔性子突突的直往外窜,“好,好,我这就带你去找我那徒儿。”

    这下,骷髅头是自己的一根筋去寻找徒弟了。他根本没想到去问西门靖轩为什么会来找他,总该不是为了送一只烧鸡。

    西门靖轩一言不发的跟在骷髅头的身后。

    师父找徒弟自有一番他们的办法。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很快站到了一座山峰顶端,这座山峰只是七星山里最普通的一座峰,连七大峰都不算。

    骷髅头两手拢在嘴边,张开嘴,一声怪叫从他口中传出,像是山猫的呜咽,借助内力形成一道道音波,向四周扩散。

第五一八章 徒儿就是银面人

    随着骷髅头的怪声响起,整个沉睡在雪中的七星山好像突然被惊醒了。

    真有山猫不顾洞外的寒冷跑出来,跟着一起叫。山猫是七星山很常见的动物,几乎遍布各处,此时几乎全部从冬眠中惊醒过来,仿佛它们的末日即将来临,叫声一只传一只,绵延至整个七星山。

    其实,刚开始,骷髅头是不用这么大的叫声的,影响到的山猫也不过方圆近处而已,但是现在小徒弟的腿迈的步子大了,跑的远了,他控制叫声的力度也就跟着大了。

    西门靖轩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骷髅头的举动,只要他的徒弟还在七星山或者附近就一定能凭着山猫的叫声知道他的师父在找他。

    如果不在的话……

    西门靖轩看到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鹰,想到了之前收到的消息说林馨儿是被鹰抓走的。

    “在那边,我的徒儿在那边。”骷髅头也看到了那只鹰,说着,就朝鹰飞去的方向掠去。

    西门靖轩随后跟上,二人奔向七星山的主峰。

    抬头看天空,又多了几只鹰在盘旋,似乎很悠闲,带着嬉戏的情调。

    迎面有人快速移动的声音,方向应该跟他们相对。

    看看一路上都快一步的骷髅头,西门靖轩悄然一个折身,趁着骷髅头不注意闪身拐到了另一侧。

    “你这个臭小子,不管为师的饥饱,跑这么远的地方跟女人玩儿!”骷髅头看到自己的徒儿,出口便是这样的话。

    停在骷髅头跟前的正是他的徒弟,他是不会认错的。

    西门靖轩躲在一边看到他曾见过的那张毁了容的丑陋的脸遮了一张银色的面具,大概是武功进步许多,整个人的气势跟几年前见到时相差甚远,如果是这个样子,又以银面遮容,站在众人之间,倒是不会引起什么惊动,顶多只是好奇罢了。

    原来在镇子上出现的,跟林馨儿与西门彻交手的,又会驱使雄鹰的那个“鹰王”就是骷髅头的徒弟。

    西门靖轩心里有了数,只是骷髅头向来不过问江湖是非,不参与各方权势争斗,只以吃喝为乐,却有了这么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徒弟。

    “什么女人?”银面人虽然惊诧于自己的师父一语说出了女人二字,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反问。

    当然他到底脸色变没变,没有人能看得到。

    骷髅头凑近到银面人跟前,吸着鼻子用力的嗅着,“奇怪,怎么换成满身的药味儿了?真难闻!”

    说着骷髅头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师父,大冷天您不在洞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那么急着找我就是为了闻我身上的味儿?”银面人没有理会骷髅头的话,问道。

    “你这小子,最近见过我几面?要是我不跑出来,难道要让我饿死在洞里?”骷髅头说着朝前蹦起,抬手在银面人的面具上敲了一下。

    本来是要看美女的,却嗅到的是扑鼻的药味儿,真是失望!

    其实银面人身上的药味儿并不大,只是骷髅头对气味敏感,只要闻到便觉得刺鼻。

    “徒儿不是一直在练功么?半途不好停止。”银面人解释道。

    看来骷髅头是不知道他徒儿做过了什么事,躲在一边的西门靖轩凝神闭气遮掩自己的气息,听着二人的对话。

    “练功?我什么时候教你用女人练功了?还有这浑身难闻的药味儿是怎么回事?不会是那个女人被你搞大了肚子,又不想要那个种,被灌了一碗药吧?我说你这小子怎么是个孬种,敢做不敢当!”骷髅头说着就又朝银面人抬手打去。

    这一次,银面人避开了。

    “师父,你的想法还真是奇特。”银面人带着一丝笑意,道。

    说着,不着痕迹的四下查看,山猫的叫声已经停止,周围恢复了冬日的宁静。

    只是,师父突然传出急信就是为了说他找女人的事,也太意外了。

    话说,自从他出师,师父已经好久没有用这样的叫声找他了,吃饱喝足之后在洞里连睡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只要他按时把吃的送过去,一般都是不过问他的去处的。虽然最近他送食物的次数少,但是也保证他有足够的东西充饥,饿死师父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所以,突然听到师父借用满山的山猫传叫,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不想半道上就碰着了。

    这师父出口训人,连蹦带打的,精神可好着呢!

    见银面人在搜寻什么,西门靖轩将自己的身体朝雪压得枝蔓后避了避,凭他的功夫,银面人也不容易发觉他。

    “我不管你哪儿来的药味儿,赶快把那个女人找来,我要让那小子看看究竟是不是漂亮的妞儿,我鼻子闻出来的东西可是差不了,我徒儿的本事也差不了!”

    骷髅头越说越急,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

    辱需要洗脱。

    当然,对于身体有缺陷的他是不愿在缺陷上败给他人的,哪怕是要用自己的徒儿替自己挽回颜面。最大的缺陷也是他认为的最大的耻辱。

    “什么女人?什么本事?”银面人故作不解,接下来第三个问题却是真的不解了,“哪个小子?”

    说着,银面人朝骷髅头的身边来回的望了望。

    真的有人跟着师父一起来找他?听师父一口一个女人,八成是在找林馨儿,也就是说那个人是为林馨儿而来。

    竟然寻到了七星山?

    银面人的目光渐渐锋锐,透过面具上的孔洞仔细的查看四周。

    目的这么直接,会是什么人?

    如果要是西门靖轩亲自出马,只要踏入七星山,那就是落进了他的囊中,不过他也没收到来自京城的关于西门靖轩有什么动静的消息。

    抬头看看盘旋在空中的鹰,也没有发现什么指定的猎物。

    西门靖轩知道银面人在找他,将身子小心的隐在枯枝草蔓中,他选定的位置不仅避开了银面人的视线,也避开了天上盘旋的猎鹰的眼睛,承载着厚厚的积雪的枝蔓从上垂下,压着他的头直到肩膀上,连同面前遮挡他的枝蔓,令他整个人似乎都被雪封住了。

第五一九章 就是个走江湖的

    “咦?人呢?”骷髅头回身不见了西门靖轩,也很奇怪,来回打转,“该不是我跑的太快,把他都甩丢了吧?”

    不管是否真的甩丢,有个人跟着师父来找人是事实,银面人指间的哨声陡响,天上的鹰得到指令,降低了高度,平挨着七星山仔细搜索。

    “哈哈,徒儿你可真有本事,能把这群鹰训的服服帖帖。”骷髅头见了不禁拍手称赞,这可是他徒儿的独门本领。

    小时候无意中救了一只受伤的鹰,后来又招来数只幼鹰,被他养大,与他为伴听从他的指令。估计那几只幼鹰的爹娘遭到了猎人的毒手,成了孤儿,才把他当成了依靠。

    转眼快二十年过去,这些鹰都成了能够翱翔天际的健壮的雄鹰。

    西门靖轩上次见到骷髅头的徒弟时也曾见过天上盘旋着鹰,但是没想到那些鹰就是他徒儿养的猎手。

    躲在枝蔓中的西门靖轩不敢轻动,抬起眼睑,穿过狭窄的缝隙,看着那些鹰擦过七星山来回的飞。

    “是谁跟你来的?”银面人趁猎鹰寻找的工夫,问骷髅头。

    “是一个长的很难看的小子!”骷髅头道,在他的眼里世间的男人怕就是他跟他的徒儿最英姿帅气了。

    其实他的判断标准并没有跟着他的身体一起发生变异,只是习惯了嘴里这么说。

    听师父说难看,也就是不差了。银面人心里有数,接着问,“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身份?”骷髅头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西门靖轩的真正身份,从认识到现在,他连西门靖轩的来历都不清楚,只知道跟着西门靖轩能吃上美味。只要西门靖轩不害他,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身份。

    骷髅头相信西门靖轩是因为他跟冷家的人看起来关系不错,当年见到他的时候,他跟冷言秋在一起,因为冷家的人救了骷髅头一命,所以骷髅头一直视冷家的人为恩人,不管朝廷对冷家的人怎么看,反正在他的眼里,冷家人是好人,不会害他,所以对跟冷家的子孙走的近的人,他也抱着好感。

    见骷髅头直挠头,银面人的目光沉了下来,自己的师父都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就殷勤的带着来找他?

    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很贪吃,但也不是轻易就能够被吃收买的人,年轻的时候差点死在“吃”上,他对吃也是很小心的。

    “应该就是一个走江湖的。”骷髅头挠挠头道,“反正跟冷家的人是一伙儿的,肯定跟朝中的人没关系。”

    骷髅头知道,自己的徒弟打小就很讨厌京城里的人,大概他的家人曾在京城为官,后来被害,所以给他留下阴影。

    说起来,他的这个徒弟的出身应该不错,只是似乎受到惊吓,把过去的事都忘记了,骷髅头也只是从徒弟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他的过去。

    骷髅头其实不喜欢插手官家的事,也没那么好心的路见不平或者发慈悲心救人,他从山路上捡了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孩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男孩实在是丑,丑的能跟他比,当然那个男孩的丑也是后天造成的,应该是深陷一场劫难,小脸蛋受到严重的创伤。

    以丑比丑,骷髅头决定把这个男孩收为徒弟,也是他这辈子收的唯一一个徒弟。

    说起来,这么丑又这么有习武自资质的孩子还真不好找。

    骷髅头当年是摇头晃脑的把那个孩子带到七星山的。

    “跟冷家的人一伙儿?”银面人从师父口里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便只能跟着他提到的线索去思索。

    “冷家的什么人?”银面人紧问。如今冷家的人行迹都隐蔽的很,可不像师父年轻时,那时天下虽然动荡,但是冷家的人还在奋力抵抗,还能不避嫌的四处走动。而不是现在,想见一个冷家的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当然也有例外,在京城的郊处还有一个正大光明活着的人,冷言秋!

    骷髅头又哑然了。

    他还真不知道他见到的那个冷家的子孙是不是冷言秋,他只是觉得那个公子很像当年救过他的人,而且见那公子给一个中了毒的人解了毒,就好像当年他的情形再现,所以跟随了那个公子一路,然后便是使出浑身缠人的功夫追问,最终得到那个公子点头承认。

    之后骷髅头没有再见过冷言秋,但是却与跟随在冷言秋身旁的西门靖轩有了些交情,吃吃喝喝便熟络了。

    银面人见自己的师父一问三不知,很是无奈。真是说不清师父究竟是很小心了,还是依旧疏于防备,这么糊里糊涂没有第二次食物中毒可算是奇迹。

    不知道师父在他呆在七星山加紧练功,闭关修炼的那几年,独自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当时他没有在意过,现在看来那时候见到的人直接影响到了现在他要做的事。

    天上的鹰还在盘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跟着师父穿梭在山里能突然不见了?

    暗暗躲着的西门靖轩一边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一边小心防备着天上那几只鹰的锐眼。

    看来当年,当他无意中听说这个骷髅头住在七星山的时候就跟其设法靠近的做法是对的,可算是未雨绸缪。

    七星山是割开青辕王朝北方的一条重要的山脉,有熟络的人询问要比自己让人费力的打探简单又安全的多。

    七星山大致的地图他可以搞到,但是山里隐藏的东西就不是外人能够轻易获知的。

    而不知不觉跟骷髅头联系,显然也出乎了这个银面人的意料。当然前提是他上次办事经过七星山的时候,很小心的只见了骷髅头一人,当时他的徒弟在山里练功,并未惊动,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算了算了,找到他就都知道了。”骷髅头也跟着四下寻找起来,“那小子功夫也真够差的,早知道我就稍慢点,还有,你可准备着把那女人找出来,为师我可是肯定的说跟你在一起的是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不管她肚子有没有被你搞大,都是要让他见到的,不为师父我,你也得为自己争口气。谁说漂亮的女人只能跟小白脸?”

    骷髅头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银面人全然没有听进去。

    西门靖轩知道他怀疑自己,毕竟眨眼间连他的鹰都找不到目标,肯定是有意藏起来了,既然藏起来就肯定是有鬼。

    西门靖轩这个时候却是不敢轻易露面,如果这个银面人跟京城里的人有联系,虽然之前银面人没有见过他,但是不能保证有没有见过他的画像,被银面人知道他离京来到了七星山,肯定会招来麻烦。

    山猫的叫声响起的时候,在石屋外练功的林馨儿也听到了。

    当时银面人刚给她送来药,听到那些叫声把药碗放下,什么话都没顾上跟她说就转身离开了,那是一种迫切的信号。

    林馨儿迅速收功,走到石屋内,拿起放在石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伤寒的症状缓解了不少,不知道这一碗碗药起了多大的作用,还是她每日加紧练功的收效,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会打个喷嚏。

    唇角挂着黑色的药渍,呼出的气息都是难闻的药味儿。

    这些都无所谓,林馨儿的双眸穿过石屋的小门望向远处,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满目晃眼的银色,不管是积雪覆盖的山间还是那张神秘的银色面具。

    他急着走了,自己的功力也大致恢复了,或者可以试着离开。

    林馨儿决定离开七星山的困牢,大不了再被那群鹰抓回来,不过好像,那群鹰似乎也飞远了。

    走出石屋,林馨儿看看天际,练功的时候还能看到鹰飞来飞去的影子,现在一只都看不到了。

    林馨儿将手中空了的药碗摔碎,捡起几块锋利带尖的碎片,收好之后,朝银面人经常出入的方向走去。

    绕过山壁,就到了她之前被网进的山洞处。

    仔细查探,林馨儿没有觉察到有人,便大步走出来。

    好像所有的人都因为那道貌似紧急的山猫的叫声离开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连鹰都发现不了藏在山中的不速之客,银面人意识到那个人绝不一般,所以将人遣散,在山中仔细搜寻,形成了天上地下相结合的搜索方式。

    亲眼目睹这样的情形,让西门靖轩对这座七星山更加视为要害,原本七星山里住着骷髅头师徒并没什么,江湖中不少人都以各种方式隐居山野,但是这个徒弟可并非只是个简单的江湖人。

    “这……这些人都是哪儿冒出来的?”

    骷髅头看到突然从山里冒出的人颇为惊讶。

    七星山本来就不是他一人独有的,藏着什么草寇不足为奇,就当是素未谋面的邻居,但是令骷髅头奇的是,这些人竟然都听他徒弟的指挥。

    “我收留了他们,他们自然要听命与我,顺便也能帮我照顾一下师父。”银面人道。

    既然被他师父撞上了,他就稍解释一下,这些人都是被他收留在七星山藏身的跑路人,有被仇家追杀逼到山里的,也有摊上案子的逃犯,总之都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人。

第五二零章 拼死也要杀了你!

    “这些都是你的人……跟天上那些鹰一样?”骷髅头说着抬头看看天上的鹰。

    他的小徒弟自从练功出关之后,他几乎没怎么管过,可是这一没个管,好像真是翅膀硬了,飞的连他也抓不到了……

    这……这……这似乎也跟他这一辈子的处事态度完全不一样,他这辈子可没想着成什么事,顶多带着跟他一样丑的小徒弟四处溜达,顺便吃些美味。

    现在他的小徒弟带着银面,遮住了毁容的脸,整个人看起来也不丑了,不仅驯养着鹰,还养着人,这是要闹哪样?难不成还要做七星山的山大王?

    银面人没有再回答骷髅头,飞身跃起,寻到高处亲自观察周围。

    他相信那个跟着师父来的人就在附近,否则就失去了寻找他师父的意义。

    林馨儿在山洞附近仔细查了查,只是见到两个守着的人,当那两个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以电闪的速度给二人点了穴道。

    恢复功力的林馨儿对付两个啰啰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离开这个山洞却让林馨儿有些犯难,附近是布置了机关的,若是想轻易离开是不行了。

    对机关设置颇有了解的林馨儿小心的探查四周,避开了大部分可疑安置机关的地方,但还是触碰到一个不被察觉的点。

    “刷!”

    随着一道声音,一张网从斜上方飞来,还是那张铁纱盘丝。

    其实,山洞附近虽然有不少暗藏的机关控制点,但是它们都连接着同一样东西,就是这张网,不管触碰到哪一处,都会惊动了那张暗藏起来的巨网,不同的只是撒网的方位而已。

    见网朝自己扑来,林馨儿平擦着地面,翻身滚动,在网落下的时候,趁着与地面的空隙,林馨儿闪到了它的边缘之外。

    那张网的面积不小,林馨儿为了避开它,一直闪到了这片平地的尽头,再往下就该下山了。

    反正她就是要走的,于是,在网无功落地的时候,她已经翻身站起,抬步向下。

    突然,脚下一轻,林馨儿意识到自己踏空了,想要跃起,但好像被什么绊住,拽着她的身子向下陷。

    眼前瞬间黑暗。

    林馨儿为防摔伤,摆正了身体,顺着向下的力,准备落到某个地面上。

    但是,等待林馨儿的根本没有什么地面,而是一条暗河。

    林馨儿掉进了河里,再次将自己身体泡在了水里。

    河水流的不算湍急,但是由于光线黑暗,看不到边岸,林馨儿只能摸黑游荡。

    难怪那个银面人敢疏松了岗哨,当真是给她准备了天罗地网,就算她避开了地面上的网,但是网边缘的位置正好藏着陷阱,令她防不胜防。

    不过,大概是在地表下的缘故,这地下河的水不像冰湖那样的冷。

    林馨儿决定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游,兴许就能找到出口,不过这是在七星山半高处,按照地形,河水下游必定会存着瀑布。林馨儿一边试探的游动,一边回想着七星河的流向。

    “你是什么人?”

    突然一道阴森的声音响起。

    林馨儿暗惊,这地方竟然还有人?从声音中听出是个女人,伴随着声音的回声嗡嗡作响,听着有些慎人。

    之前,林馨儿听着河流的声音很大,以为是河面宽阔,听到这声音,她明白过来,河流的声响是被岩壁不断反弹的回声放大的,因为流水声不断,回声不断,所以让她没有一时辨别出来,当成了流水本来的声音。

    这个女声只是说了一句,属于她的回声清楚的被林馨儿听到,也就断定其实河水并没有她想象的宽,而且在这个黑乎乎的地方还是有岸边的。

    于是,林馨儿顺着女声传来的方向游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人的声音更加尖利,抬手击打水面,高高的水花朝林馨儿溅去,准确无误。

    林馨儿暗叹,这么漆黑的地方,又混淆着不断反弹着回声的流水声,轻微的响动很不容易辨别,她也是听到这个女人的高声说话才能顺着声音辨别到,而这个女子却能在她一言不发的时候就辨别出她所在的方位,用的是眼力还是耳力?

    不过,这束浪花让林馨儿估算出来自己与岸边的距离,纵身一跃,从河水中冲出来,跳到了岸上。

    那个女人在岸边击打河水,她一定是从那个女人的头顶上方越过,落在其身后。

    果然女人的声音从林馨儿身后响起,大叫一声,“妖女,是不是你!”

    声音中不仅带着愤怒,还有强烈的恨意。

    林馨儿从这个看不到的女人的声音里听出了恨意,其实之前她也无法从声音里分辨出恨意来,只是后来她经历的多了,才发现了这一点,恨意不仅会表现在人的脸上,还会凝在发出的声音里。

    就像她自己,还有碧瑶临死前的恨,云清对她的恨。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断定出她的身份,而且也是恨她的。

    想想这是在银面人的地盘,林馨儿脑中闪过一个激灵,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你是云清?”

    “云清是谁?”那个女人并不认识,但是听到了林馨儿的声音,话音不由的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恨中带着冷笑道,“看来你害了不少人,云清就是其中之一吧?”

    否则她怎能认为被困在地下与暗河为伴,又斥她为妖女的人是云清?

    “你不是云清?”林馨儿疑惑了。

    其实,这个真不是她所熟悉的云清的声音,也不属于她所认识的任何人的声音。

    而且,这个女人表现的适应黑暗,想必是在这漆黑的地方呆的日子不短,那么确实不应该是云清了。

    但是,她什么时候又招惹到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适于黑暗,依刚才激起浪花打在她身上的力度断定武功也不逊于云清。林馨儿扳着指头想都想不起来会是谁?

    “妖女,我原本要鹰王带我上去找你,他不肯,既然你自己跑到这儿来,我拼死也要杀了你!”女人满口愤恨,挥掌就朝林馨儿击来。

第五二一章 云清的剑

    由于在这阴暗的地方习练的久了,那女子的掌风都带着一股阴厉之气。

    林馨儿凭着感觉,接住了这一掌。

    借机会跟这个女人离的很近,但是只能看到一个更黑浓的轮廓,根本看不清她的面貌。

    砰的一掌!

    那个女子显然受不住林馨儿的抵挡,被林馨儿的力道推得脚步后滑,险些掉进河里。

    黑暗中,女子的散发飞扬,厉声尖叫着再次向林馨儿出手袭来。

    这一次,女人同时使出了兵器,是挂在她身上的一把长剑。

    长剑出鞘,明晃晃的剑身凝聚起微弱的残光,反照出一丝光亮。

    清冷的光束从那个女子的脸上划过,林馨儿看到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怎么会?

    林馨儿有些不敢确信,疑惑间迅速闪开女人的攻击。

    有了剑身那微弱反光的指引,就像给林馨儿点了一盏灯,虽然不够明亮,却受用不小。

    林馨儿盯着剑身散出的那道清冷微弱的光束,准确算到了女人执剑的手的位置,将藏在身上的一块碎碗片取出,弹指打去。

    碎碗片的刃口像把刀子,击中女人的手腕,划开了带血的裂痕。

    “啊!”女人惊叫一声,手中的长剑脱落。

    林馨儿抬腿一扫,即将落地的长剑便被她勾过去,脚尖轻挑,长剑向上飞起,林馨儿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剑柄。

    刷刷……呲呲……

    林馨儿挥剑在地上猛划,剑刃摩擦着地上的岩石迸射出夺目的火花。

    就着星点火花,林馨儿找准那女子所处的位置,手持长剑挨近女子的身边一扫,将她的衣摆划下了一片,缠在剑尖上带了回来。

    林馨儿取下残片揉成团,继续挥剑划动地面的岩石,火花溅起的时刻,将那布团丢到火花中。

    呲的一股烟升起,布团点燃了,燃成一团小小的火焰。

    林馨儿挥剑将那团火焰抛起,火团凌空,照亮了一定的范围。

    没有油,只靠布团单纯的燃烧很快就会熄灭。

    趁着火光,林馨儿见地上,也就是暗河的岸边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树枝之类可供燃烧的东西,她又不可能将女子的衣衫全部剥下点燃,就算点燃也烧不了多久。

    不过,依靠这短暂的亮度,她可以看到面前的女人。

    破碗片伤的那个女人手腕不轻,血不断的从她抚着手腕的指间渗出,但是当火光亮起的时候,女人本能的挥起完好的沾满血的手遮挡自己的眼睛,顺便宽大的衣袖也遮住了她的脸。

    “你怎么拿着云清的剑?”林馨儿依着火光,看清楚了自己手中的剑。

    在水月宫那么久,她一眼就认出这把剑是云清的,剑柄上还挂着云清亲手编织的彩绳。

    火团从空中降落,林馨儿再次挥剑,将那个已经弱了几分的火团挑起,趁着最后的光亮,去注视面前的女人。

    看不到女人的长相,但是林馨儿看到了她的那只流血的手腕,还有手腕上缠着的一串珠子。

    红色的玛瑙珠被血浸染的更红。

    火团燃尽的时候,林馨儿已经跃至那女子跟前,刚想握住女子受伤的手腕,不想身后突然而至的异响惊动了她。

    有人从上而下跃至到这个漆黑的地方,并且以风一般的速度朝她逼近。

    林馨儿知道这里应该是有出口的,只是忙于跟那个隐在黑暗中的女子纠缠,无暇顾及寻找,不想有人先一步寻到了她。

    迫于强劲的攻击力,林馨儿只得暂且放弃那个女子,折身反转剑花,迎敌。

    放眼漆黑一片,每一招出手都得依靠感觉跟双耳的辨别,但是哗哗的地下河流淌的声音又影响了听力。在这里动手真是费劲的多。

    短暂的交手之后,对方故意后退避开,接着黑暗中除了剑身的冷光又多了一点薄光。

    盯着那微乎其微的光亮,林馨儿认出来人,正是银面人。刚与她交手的时候,他摘取了银色面具,让她的对手保持完全的黑暗。现在他又将面具戴上了。

    “是你!”林馨儿紧握了握手中的剑柄,“云清的剑怎么在这里?云清人呢?这个女子又是什么人?”

    还有一句话林馨儿没有问出来,她的手腕上怎么会带着那串玛瑙珠链?还有她有点分不出是事实还是幻觉,在冷剑寒光下一闪而过的眼睛。

    不可能的!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从冰湖里恢复了元气又跳进暗河里游泳,如果你不想离开七星山可以明说,犯不着让自己一病再病,我又不会赶你走。”银面人说着,话音一转,“不过看来你在黑暗中动手的水平也不差,如果在这里多练些日子,肯定能练就一双晶亮的黑暗之眼。怎么样?要不要留在这里多练一个本事?”

    “让她留下,我要亲手取了她的命!”一旁的女子厉声嘶吼道。

    林馨儿即使在黑暗中看不到,也能猜测她现在有一双多么愤恨赤红的眼睛。

    “闭嘴!”银面人随手一挥,那个女人悄然无声了。

    突然这么安静,那个女子一定是被点穴了。林馨儿不得不再次暗叹,不论是这个女子还是银面人都是极其适应在黑暗中行事的,所以她必须用更小心的精力应对,以防中了暗招。

    “她的手腕受伤了,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会有些麻烦。”林馨儿提醒道,也就是俗称的割腕而死。

    既然银面人暗中养了这么一个人,肯定不会让那人轻易的死去。而她或许可以趁机摆脱开,先走为上。

    “她死了有人会后悔,但不是我。”银面人若无其事的道,本来那个女人就是寄养在他这里的,养他是养了,但是养好养不好都怨不得他。这也是他在养之前就丢下的话。

    “咳咳!”

    许是被河水浸泡真的又触动身上没有褪尽的寒气,林馨儿不由的轻咳了两声。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跳进河里试着游一段寻找暗河出口还是跟我回石屋养病,你自己选。”银面人道,似乎很随意,不论怎么选都是林馨儿自己的决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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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介绍:
【原名:《皇叔,别过分》】她是太师府嫡女千金,又是被众人鄙夷的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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