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尚之桓扫了一下二维码，伴随着“叮”的一声，手机开始下载一个叫“行之”的软件。
内存不大，十几MB。然而点开之后就给他来了个开幕雷击，主页面上有无数个花花绿绿的小标，看的他脑壳发疼。
什么限时秒杀，断货清仓，十元特惠，每日红包，免费领取，拼友砍价……
尚之桓脸色一黑，这特么不还是拼夕夕吗！这怎么还从线下转线上了？而且看这规模要比以往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看推送的第一个商品，一个鞋刷子，1.99元，已经拼出去了5000多件。
秦涟漪看不懂这些歪歪绕绕，只觉得还挺新鲜——当然，要是有人提前看懂了，那上辈子的拼夕夕也就没机会上市了。刚露苗头就得被打死。
“小岁挺厉害的呀，我看这个行之好像都已经覆盖整个善衡了。”
听秦涟漪这么说，尚之桓脸色又黑了黑，给余岁打了电话，要他出来接人。毕竟换了新大门，钥匙还没到他手里。
过了三五分钟，余岁一路小跑来迎接，“园长，你回来了啊。咦，涟漪姐？”
“这什么时候弄出来的？”尚之桓没心思跟他掰扯别的，直接把手机贴到他脸上。
余岁脸色一僵，讪笑着把尚之桓和秦涟漪邀进去。
“园长，这事儿我慢慢儿跟你说，慢慢儿跟你说啊……它真不怪我！”
动物园扩建之后，多了上千亩的地，平日里的清扫工作就成了一大难题。怎么办？招人呗！
招年轻人，一是招不到，没人愿意干，二是工资要求还高。所以余岁退而求其次，招来的都是一些闲居在家的大爷大妈。他们要的价格比一些年轻人的一半还少。
然而这轻松日子过了没几天，麻烦就出现了。
正所谓，村口就是情报局，成员就是这些大爷大妈。他们可是敬业，到哪儿都忘不了本职工作。
平日里有游客来，他们就一边打扫一边盯着游客，等休息时间再聚到一起互相交换情况。
“二大爷，你瞅着今天上山那小鬼子没？哎呦喂，那模样跟朝圣似的。比我表舅他外甥媳妇儿那闺女的叔公上庙里拜菩萨还认真呐！”
“哎呀老赵，你那算啥呀！跟你说，今儿个从象山那块我看着个小闺女，哎呦我滴妈！那衣服开叉开到嘎吱窝！披个门帘子就出来呀！”
“花婶子你不懂就别乱说，人家那个叫潮流。我跟你们说，今儿我看着余小院长啊，从厕所那儿偷摸儿打电话，边打边笑……”
“你们呐，就是看不到重点！下午我扫那群花尾巴鸡的屎，哎呦！俩小男女儿搁那亲嘴呐！我滴老天爷，那小子舌头都快伸到那小丫头喉咙眼儿了！”
这些大爷大妈们，三五成群，高谈嬉笑，那小道消息传的飞快。虽然大多是内部相传，但任谁也不想一到动物园就被一堆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搞得游客量都少了。
无奈之下，也是急中生智。余岁从领取免费鸡蛋上获得灵感，找人开发了这么个软件。每天弄点儿新鲜的生蔬水果，家常用品的之类，让这些大爷大妈们拉人砍价。拉够就免费。
而且余岁完美捆绑了这些中老年人的心理，可砍价的物品每日轮换，每周还有限量中小型电器，每月有大型家电和手机之类，但是数量更少。
然而这些余岁冥思苦想一周多才搞出来的东西，不到两天就被大爷大妈们完美攻破。
原因无他，这些大爷大妈们人脉太广了。家里的晚辈亲戚，周围的同事邻居，一股脑的叫上，导致网站直接崩溃。
然后n个投诉电话就打到了客服（就是余岁随手填了几个活儿少的员工）。
余岁连忙派人修复网站，对围上来的大爷大妈们挨个解释，最后送出去几十斤免费鸡蛋才解决。
能砍是吧？老子让你们砍！余岁发了狠，砍价难度大大提升。调整概率，提高需求人数，创建会员模式，开启砍价圈……
原本余岁以为这地狱模式能让行之的人流量减少，没想到人流量还迎来了一笔爆涨。
于此同时，余岁也招来了自己的第一批班子。在他们的建议和劝说下……行之越做越大。
招收个人商家，推广宣发，下设驿站，与快递公司合作……规模虽小，但五脏俱全。行之遍布善衡上上下下，而且现在又有了扩张的意思。
听着余岁絮絮叨叨的说完，尚之桓沉默了。是真的沉默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种。
“哦，对了园长，行之这几个月大约盈利了一百来万吧。税后的，是纯利润。等这个月月底结账我就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不，这钱你自己留着。”尚之桓伸手制止他，“你能赚起来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挺多算是借用了我一个名头。”
“园长，这……”
“我敲！小岁你现在也是百万富翁了啊！”秦涟漪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震撼的看着余岁，“但是你这第一桶金也太多了点吧……”
看着周围清一色低头刷着手机的大爷大妈，尚之桓内心震惊无比。
把他往正道上带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就几个月没看着他，拼夕夕就从一个点子变成了APP。而且看这趋势，现在即使是余岁自己愿意注掉这APP，广大用户们也不会同意。
这终究是……不能把他带回去了吗？尚之桓无比心痛。
“小岁啊。”
“哎，园长。”
“这动物园，是容不下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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