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轻则削职，重则砍头
“罢了罢了，王侍中，朕不怪你。”李二出声道。
李二是个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定别人的罪。
“谢陛下！”王珪连忙躬身感谢圣恩。
“陛下，臣已将裴前所言记录在案。”
这时，房玄龄趁机说道。
“好，让裴前签字画押！”李二颔首道。
“遵旨！”房玄龄道。
看到裴前签字画押，萧瑀、韦挺和王珪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人各有想法，在考虑着要不要帮裴寂说话。
“陛下，裴寂心怀二心，有反大唐之心，臣建议，须立即将其拿下！”杜如晦进言。
“臣附议！”
房玄龄、尉迟敬德、张公谨、秦琼、长孙无忌等人随即一同表示赞成捉拿裴寂。
韦挺和王珪看了萧瑀一眼，似乎是在问他意见，该怎么做。
萧瑀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拱手对李二道：“陛下，事关重大，望陛下彻查清楚后再做定夺。以臣对左仆射的了解，其不可能对大唐心怀二心！”
“陛下，御史大夫言之有理！”王珪跟着拱手进言，“左仆射身为大唐开国功臣，深受朝廷恩宠，臣亦认为左仆射不可能对大唐有二心，切莫受了小人挑拨。”
“裴寂可能是对大唐没二心，但肯定对陛下有二心！”接话的是李在古。
在场的所有大臣中，当属李在古的官职最低。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少顾忌，更敢于直接怼萧瑀和王珪等人。
这就是与玩斗兽棋差不多的道理。
象吃老虎，老虎吃猫，猫吃老鼠，老鼠吃象……而李在古此时的角色正是那只“老鼠”。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李在古身上。
李在古干咳一声，不紧不慢道：“裴寂与法雅交情深，法雅更认为裴寂有天命，而裴寂却对此事讳莫如深，非但没有主动向陛下禀明，反而将知道此事的家僮杀掉。
可想而知，裴寂对陛下早有二心，甚至有取代陛下之意。否则，裴寂不会欺瞒陛下。”
“这……这只是裴前一面之词。”王珪反驳道。
“王侍中，此言差矣！”
李在古淡定应对。
“并不是裴前一面之词，裴寂与法雅常暗中妄论朝政，对陛下颇多微言。这些事，法雅全都记录在其札记之中。
王侍中恐怕还不知道，陛下已获取法雅的札记，并从其札记中知道裴寂与法雅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法雅的札记中记录的事可不止与裴寂有关，还有与其他几位大臣有关。”
李在古故意把法雅的札记内容夸大。
果然，王珪等人听到这，不由得脸色一变。
“相信各位大臣都清楚最近两天长安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没错，我说的便是有人试图在长安城内制造混乱，更严重的是，有人要刺杀陛下。”
李在古继续说着。
“托陛下之洪福，我等已将幕后指使者或剿灭或抓拿。此时，作为幕后指使者之一的天王盟盟主法雅已被关押。
我之所以对各位说这些，目的是要提醒各位，裴寂与法雅交情那么深，难道他就对法雅的身份一无所知？或是说，他明知道法雅真正身份而不向陛下禀明？”
“对啊！”
“嗯，李将军言之有理！”
“没错，李将军所言极是！
“正如李将军所言，恐怕裴寂早已与法雅私通！”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张公瑾等人随即很有默契地应和李在古所说的话。
“此等奸贼，当诛！”尉迟敬德朗声道。
秦琼没有出声，但点点头，表示赞成尉迟敬德所言。
王珪、萧瑀和韦挺则皱着眉头。
李二瞥王珪和萧瑀一眼，嘴角微扬，掠过一抹不为人注意的冷笑。
“若王侍中还认为裴前所言是一面之词，我等可以找法雅对质，或者找那个杀死裴寂家僮的杀手进行对质。”
李在古瞧着王珪，昂首挺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杀手已被抓？”王珪颇为意外。
不只是他感到意外，其他人一样感到意外，就连裴前也感到意外。
“王侍中还认为裴前所言是一面之词？”李在古答非所问。
“这……”王珪顿时语塞。
其实，李在古根本就没有把握让法雅与裴寂对质，至于那个杀死裴寂家僮的杀手也没有找到。
他纯粹是为了唬弄王珪等人，故意制造玄虚，令到对方摸不透我方是否真的有十足把握对付裴寂。
李在古运用了“孙子兵法”中的“兵者诡道也”！
这个方法，不但可以用兵打仗，也可以用在其他方面。
王珪、萧瑀和韦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的眉宇之间隐隐约约透露出气馁之意。
事已至此，他们也帮不了裴寂。
看到他们不出声，李在古乘胜追击，用一种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语调道：“裴前身为裴寂的侄子，却懂得深明大义，为了陛下，为了大唐，他大义灭亲！可是，他如此的深明大义，却被尔等污蔑成一面之词，实在悲哀！
我实在想不明白，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不是更加应该为陛下，为大唐着想？为何连一个后辈也比不上？为何三番四次的想替裴寂开脱？难道尔等认为裴寂对陛下有二心实属正常？”
王珪、萧瑀和韦挺顿时脸色变了变。
李在古这话，就等同于将他们三人归为裴寂的同伙。
裴寂不但涉嫌欺君罔上，还有谋反之嫌。
若他们三人被当成裴寂的同伙，罪责难逃。
轻则，削职入狱；重则，砍头株连。
裴前没想到李在古会如此赞扬自己，内心的恐惧减轻不少。
同时，他心里暗暗打起小算盘来，圣上会不会也认为自己是大义灭亲，从而给自己加官进爵？
裴前忽然真的觉得自己做对了。
他这种人，遇到难事之时，只会想着自己，不会理会亲人或朋友的死活。
只要对他自己有利，不要说出卖叔父，即使是亲生父亲，他也会出卖。
“食君之禄，须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李在古看了一眼王珪、萧瑀和韦挺，又出声道。
“尔等身为朝廷重臣，更须要忠于陛下，替陛下分担，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站在陛下对立面，一味的替对陛下有二心的罪臣辩护。”
“我实在想不明白，尔等到底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裴寂？”
第六十二章 翻书不快，翻脸更快
李在古此话一出，王珪、萧瑀和韦挺顿时大惊失色！
这意思不但表示说他们与裴寂是一伙，而且明示他们是对陛下不忠。
萧瑀首先对着李二躬身作揖，急忙道：“陛下，臣忠君之心，日月可鉴！”
“陛下，臣与裴寂私底下没有过多交情，绝没有替裴寂辩护之意。”王珪也慌忙道，“臣方才之所以说裴寂没有二心，纯粹认为裴寂身为左仆射，若要将其定罪，须谨慎。”
“陛下了解臣，知道臣对陛下的忠心。”
韦挺也不得不出声自我辩解。
“臣本有罪之臣，是陛下宽宏大量，虚怀若谷，非但没有追究臣的旧罪，还对臣加官进封！此等隆恩，臣没齿难忘！臣此生此世，唯有鞍前马后，替陛下排忧解难，怎敢对陛下不忠！”
看到王珪、萧瑀和韦挺这般模样，房玄龄等站在李二一方的大臣们心里不禁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李二扫了一眼王珪、萧瑀和韦挺，似笑非笑道：“三位卿家对朕的忠心，对大唐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谢陛下！”王珪、萧瑀和韦挺不约而同对着李二躬身作揖。
“朕希望三位卿家，都能够与朕同心戮力，守护大唐，为大唐繁荣昌盛而出谋献策！”李二换了个坐姿道。
“对于裴寂，朕也不愿相信他对朝廷有二心，可事实摆在眼前，朕不得不相信。若裴寂确实有反心，朕定不会轻饶。至于那些明知裴寂有二心而不禀报朕之人，朕也不会轻饶！”
王珪、萧瑀和韦挺能混到这个位置，个个都是人精，自然明白李二是话中有话。
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三人选好自己的立场，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同时，警示他们，别再为了裴寂而引火烧身。
还有一点，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别再自讨没趣。
方才李在古的话，已经让他们三人有放弃替裴寂说话的念头。
如今圣上都这样说了，他们更加不想为了裴寂而自毁前途。
即使不用李二亲自说这些话，单凭李二放任李在古不断针对他们三人，就已经想得明白李二是什么态度了。
李二的态度已经表明，这次非要裴寂倒下不可，谁也救不了他！
“臣等愿为陛下，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珪、萧瑀和韦挺又对着李二躬身作揖道。
李二点头微笑。
“陛下，臣惭愧！”萧瑀忽然表情沉重道。
“卿何出此言？”李二问道。
“臣自以为对裴寂了解，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对陛下怀有二心，而臣与他相交多年，也被他蒙在鼓里，因此惭愧。”萧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
这种官场老油条，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卿无须自责！”李二和颜悦色道。
王珪和韦挺嘴角动了动，有话想对李二说，但想想，又忍住了。
其他大臣已看明白，王珪、萧瑀和韦挺不敢再替裴寂讲话。
他们不得不对李在古再次刮目相看！
“各位臣工！”
李二直了直身子，望向众大臣。
在场的所有人随即齐齐看着李二。
“如今有证据证明裴寂包藏祸心，对朝廷非议，又与反贼法雅私通，其更有谋反之心。”
李二表情严肃，目光移向尉迟敬德：“尉迟将军！”
“臣在！”尉迟敬德上前一步，拱手道。
“李将军！”李二转而对李在古道。
“臣在！”李在古也上前一步，拱手道。
“你二人带上朕亲笔手谕，速去捉拿裴寂！”李二威严道。
“臣领旨！”尉迟敬德和李在古同道。
一开始，尉迟敬德想过只需由他带人前去捉拿裴寂便可，但想深一层后，明白了圣上为何要李在古也一同前去。
在裴寂这件事上，李在古一直都有参与，而且关键证据证人也是他找到的。
若不让他参与捉拿裴寂，实在说不过去。
李二挥笔写下手谕，交给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拿着李二的手谕，与李在古离开甘露殿。
其他大臣，包括王珪、萧瑀和韦挺都被留在甘露殿内。
以防有人走漏风声。
……
酉时。
裴寂府邸。
裴寂刚回来不久，正在偏厅与他的儿子裴律帅谈话。
“父亲大人，圣上准备如何处置法雅？”裴律帅给裴寂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问道。
“为父不清楚。”裴寂拿起杯盖，拨开茶水面的茶梗，徐徐道。
“圣上没有说？”
“没有。”
“法雅如今被关押于何处？由哪个府衙审理？”
“圣上没说，为父也不清楚。”
“圣上连父亲大人都不告知，难道圣上知道父亲大人曾与法雅有交情？”
“恐怕是吧。”
裴律帅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谨慎道：“法雅所犯之事若属实，父亲大人也有可能受到牵连。为了安全起见，父亲大人应早做准备。”
“做何准备？”裴寂用他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睛瞥了一下裴律帅，不以为然道。
“找太上皇说明父亲大人完全不知道法雅的真正身份，让太上皇替父亲大人向圣上证明。”裴律帅低声道，“同时，向朝中老臣做好打点，若圣上追究，可让朝中老臣替父亲大人说话。”
“嗯。听起来办法不错。”裴寂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不过，为父不需要做这种准备。”
裴寂显得自信满满，看来，他对自己在大唐中的地位放得很高。
看到裴律帅满眼疑问地瞧着自己，裴寂解释道：“圣上和太上皇一直以来都知道为父与法雅相识，且交情不错。圣上不会因为为父与法雅交情深厚，便怀疑为父知道法雅的真实身份和所做之事。
毕竟，圣上知道，为父是大唐开国功臣，又深得太上皇重恩，绝不会与法雅同流合污。
更何况，法雅也不会在圣上面前污蔑为父是其同伙。因为为父与法雅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若为父需要太上皇向圣上禀明，反而起到反作用。至于向其他大臣打点，更加不可。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对我等也是无利。”
裴律帅听罢，看似明白的点点头。
“放心好了，以为父在朝廷的地位，圣上不敢随便对我怎样。”裴寂补充道。
“说的也是！”裴律帅点头微笑。
第六十三章 父子密话，心怀鬼胎
裴律帅忽然眉毛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看着裴寂道：“对了，父亲大人，是否查到那日打孩儿的天策府将领？”
“为父已在查。”裴寂侧身看了眼裴律帅，“虽没查到具体是何人打你，但为父今日早朝之时，就此事联合了众多大臣参了长孙无忌一本。”
裴律帅顿时喜形于色，急问：“长孙无忌有何反应？陛下如何处置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只能找个借口敷衍。”裴寂又呷了一口茶，“至于陛下嘛，说会彻查此事。”
“也就是说，陛下要包庇天策府？”裴律帅边想边道。
“当然！”裴寂满不在乎道，“其实为父早就想到陛下会包庇天策府。天策府是直属陛下，而长孙无忌只是个挂名的天策府大统领。”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陛下知道那日打孩儿之人？”裴律帅眼珠一转。
“估计知道。”裴寂道。
“若是如此，孩儿被打之仇难以得报。”裴律帅叹了一口气。
裴寂看到裴律帅满脸失望，却显得无关紧要的说道：“帅儿之仇只是暂时未报，不过今日为父联合众多大臣参了长孙无忌一本，斥责其身为右仆射，根本无法监管天策府事务，才导致天策府中出现了将士殴打皇亲国戚之事发生。
为父及众大臣进谏，请求陛下处置长孙无忌失职之责。
陛下迫于压力，不得不答应我等请求，撤了长孙无忌右仆射之职。
帅儿虽被打，但也算是被打得其所。
那个打你之人，反而帮了为父，使得为父能借此机会，扳倒长孙无忌。
陛下想将其心腹大臣安置相位，与为父分庭抗礼，却万万没意料到，天策府的一个将领过失，令到陛下计划落空。”
裴律帅听罢，不知道是该感到开心，还是该感到无奈。
“帅儿无须丧气，为父一定会再找机会，替你报仇。”
裴寂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阴沉。
“敢打我儿，就等于打我裴寂之脸，此仇不报妄为人父！”
听到裴寂这样说，裴律帅露出一丝笑容。
裴寂喝完一杯茶，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裴律帅，慢慢道：“对了，前儿人呢？为何今日没见过他身影？”
“不知道又去何处玩了。”裴律帅的语气中有些不满。
“嗯。”裴寂点头。
“父亲大人，恕孩儿多嘴，前弟整天无所事事，在外惹是生非，长此以往，恐坏了裴家名声。”裴律帅接着道。
“他年纪还小，较为贪玩实属正常。”裴寂不以为意道，“只要他不做违反大唐律令之事，便由得他吧。”
“父亲大人，对前弟不能过于放纵。”裴律帅劝道。
“为父有分寸。”裴寂淡淡道。
裴律帅看到自己父亲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小声道：“父亲大人，太上皇的雄心壮志真的没了？”
“为何如此问？”裴寂瞳孔微微一缩，谨慎道。
“孩儿认为，太上皇仍有实力，且朝中有很多大臣拥护他。为何不将皇权取回？”
“帅儿啊，朝中之事没有你所想的如此简单。当今圣上可不好对付，大权在握，而忠于其的大臣基本掌握朝廷重要官职。太上皇即使有心，也无力。况且，太上皇对为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再想管朝廷之事。”
“这么说，太上皇早已失去野心。”
“嗯。”
“可惜了。”
“可惜？”裴寂眉头略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律帅看了门口一眼，然后显得更加谨慎，声音降得更低：“孩儿曾幻想过，若太上皇重新执掌帝位，那孩儿的地位也就改变。”
“此话不能乱讲。”裴寂急忙道。
“当年太上皇起兵反隋，全因父亲大人的帮忙，若无裴家，便没有李唐。可父亲大人也看到，当今圣上非但没有感恩裴家功劳，似乎有削弱裴家之意。孩儿到如今，还只是个驸马都尉。”裴律帅既然说开了，就把心里的不满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裴寂又皱了皱眉头，小心谨慎道：“有些话即使心里知道，也不能随便说出来，一不小心，会惹来杀头之祸。”
“父亲大人放心，此处没外人，无妨。”裴律帅不以为意道。
“就怕隔墙有耳。”裴寂边说，边朝门口望过去。
“家里人不敢偷听。”裴律帅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裴寂严肃道。
裴律帅听到裴寂如此说，只好听话道：“孩儿谨听教诲。”
“帅儿，你不用急，驸马都尉之职只是暂时，用不了多久，为父会将你升迁。”裴寂的表情变得平和。
“孩儿明白。”裴律帅点头道。
“如今很多官职被当年依附亲王府的人霸占着，为父还需一些时间。待为父将那些人一个个赶出长安城后，朝廷官职任孩儿选！”裴寂说着，双眼掠过一抹如狐狸般狡猾的目光。
裴律帅双眼一亮，脸上浮现出悦色。
“报！”
就在此时，门外有仆人急叫。
“何事？”裴律帅板起脸，望向门口，问道。
“禀告老爷，少爷，尉迟将军登门拜访！”门外仆人焦急道。
“知道了！”裴律帅淡淡道。
“尉迟将军带着羽林卫来，让老爷速去相见。”门外仆人接着道。
裴寂和裴律帅听到尉迟敬德带着羽林卫前来，顿时脸色一变，隐约感觉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去告知尉迟将军，我在更衣，稍后便到。”裴寂吩咐门外仆人。
门外仆人说了声“遵命”，噔噔噔地跑开。
“父亲大人，尉迟敬德带着羽林卫登门拜访，恐怕是来者不善。”裴律帅皱着眉头道。
“嗯。”裴寂表情严肃，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该如何应付？”裴律帅问道。
“先弄清楚尉迟敬德为何事来裴家后再作定夺。”裴寂沉着脸道。
“是。”裴律帅点头。
略微顿了顿，他紧接着道：“父亲大人，孩儿是否需要先召集府兵，以防尉迟敬德乱来？”
裴寂犹豫了一下：“为父身为左仆射，谅尉迟敬德也不敢乱来。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先去做好准备。”
裴律帅“嗯”了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裴寂整理一下衣服，昂首阔步走向客厅。
第六十四章 下格杀令，束手就擒
尉迟敬德和李在古各带领一队羽林卫，出现在裴家府邸外面。
两人吩咐羽林卫包围裴寂府邸，并对各进出口设置关卡，预防裴寂逃跑。
已经换成铠甲，手持兵器的李在古带着一队羽林卫去裴家府邸后门。
此次前来，李在古不是以天策府将领的身份，而是以翊卫羽林郎将的身份。
因此，他没有蒙脸。
李在古留下一部分羽林卫士兵在外面把守，然后带着十多个羽林卫士兵由后门走进府邸里面。
与此同时，裴律帅正集结府兵于后院。
“报！”
一个府兵突然跑来。
“驸马都尉，有十多个羽林卫将士正由后门走来！”
裴律帅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镇定地对身旁一个校尉道：“卢校尉，带士兵去看看是何人闯裴家府邸！”
“遵命！”
卢校尉随即带着几个府兵离开后院。
李在古等人从后门走进裴寂府邸后，还没走到后院，就被卢校尉拦下。
“你等是何人？”卢校尉凶神恶煞道，“擅自闯入裴家府邸，实在胆大妄为！”
“裴寂府邸又如何？”李在古瞥了一眼卢校尉，不以为意道。
“此处是当今左仆射府邸，不是你等想进便能进！”卢校尉的脸上浮现出怒色。
“是左仆射府邸，又不是皇宫，本将军想进便进！”李在古不屑道。
“大胆！”卢校尉看到李在古竟敢不把左仆射放在眼中，勃然大怒。
“大胆的是你！”李在古横扫一眼卢校尉，冷声道，“小小一个府兵校尉，也敢拦本将军，拿下！”
李在古话音一落，就有两个羽林卫上前，要对卢校尉动手。
卢校尉见状，拔出横刀。
李在古瞳孔微微一缩，掠过寒意。
一个校尉也敢抵抗羽林卫，可想而知，裴寂府邸中的人，平时有多么的不把人放在眼里。
“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李在古冷冷道。
卢校尉听到李在古下格杀令，脸色一变，眼神中露出怯意。
他方才只是狐假虎威，想凭借裴寂的名号，让李在古知难而退，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在古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下格杀令。
卢校尉看得出对方官职比自己大，带的又是羽林卫。若对方硬闯，自己一个小小的校尉根本拦不住。
卢校尉横刀于身前，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但他的双脚却开始慢慢后退。
“噔噔噔……”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
裴律帅带人赶到。
“驸马都尉，有人闯裴家府邸！”卢校尉急忙叫道。
“何人如此胆大，裴家府邸也敢闯？”裴律帅一边跑到卢校尉面前，一边怒形于色道。
他猜得到来者不善，但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自然敢放肆。
“又来一个找死的！”李在古盯着裴律帅，满脸不屑。
裴律帅定睛一看，感觉到眼前的小将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他听到李在古讲话如此狂妄，没多想，顿时怒火中烧：“哪里来的小将？敢在裴家府邸撒野！”
李在古懒得跟他废话，命令道：“众将士听令，裴寂卖官鬻狱，并有谋反之心，本将奉圣上旨意，将一干人等捉拿归案，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到吃惊。
连那些羽林卫也不例外。
为了保证捉拿裴寂的消息不会提前泄露，李在古和尉迟敬德来之前都没有告诉羽林卫实情。
那些羽林卫愕然了一下，才应道：“遵命！”
裴律帅吃惊过后，咬咬牙道：“你胡说！父亲大人身为大唐开国功臣，又是当今左仆射，怎么可能有谋反之心！一定是有人污蔑！”
“若无证据，圣上不会下旨让我等前来捉拿裴寂与其家人！”李在古冷眼瞅着裴律帅，厉声道。
裴律帅脸皮抽动几下，心里感到不安。
对方说得对，圣上之所以会下旨，肯定是有所凭证。
裴律帅双眼掠过惧意。
忽然，他双眼一瞪，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眼前这个小将的声音很熟悉，一定是在哪里听过。还有，他的言行举止也像某个人。
对了，是他！
对，就是他！
那个打自己下马的天策府将领！
可是，他为何成了羽林卫将领？
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这个人根本不怕裴家，更不会有情面可给。
当初明知道自己是驸马都尉，又是当今左仆射儿子，依然敢打自己。何况，如今自己父亲涉嫌谋反，对方更是不把自己人放在眼里。
李在古看到裴律帅无话可说，吼道：“所有人，即刻放下武器！”
裴律帅身后的府兵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放下武器。
裴律帅心里不忿，紧握刀柄，手背青筋凸出。
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感到害怕，双肩颤抖两下。
李在古见状，以为裴律帅要反抗，手中龙胆枪一举一振，指着裴律帅：“速速放下武器，否则别怪本将军枪头无眼！”
裴律帅犹豫着要不要束手就擒，眉头紧锁，脸皮紧绷。
“少爷，不好啦，不好啦！”
突然，有个仆人奔跑而来。
裴律帅随即转过头，疑问地看着那个仆人。
“少……少爷……老爷……被……被尉迟将军带走……”那个仆人气喘吁吁道。
“什么？”裴律帅大惊失色。
那个仆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语气不要那么急速，接着道：“老爷被带走之前，吩……吩咐小的告知少爷，别……别做任何抵抗，要相信圣上，会还裴家清白。”
裴律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来，手中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这个人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显得沮丧不堪。
他身后的府兵见状，纷纷放下手里的兵器。
李在古收回龙胆枪，紧接着左手一挥，立即有两个士兵上前抓住裴律帅。
“算你识相！”李在古斜睨着裴律帅，挖苦道，“本将军还等着你反抗，没想到你如此不堪，放弃了抵抗！”
裴律帅耷拉着头，没有接话。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
李在古留下几个羽林卫看管府兵，然后押解裴律帅回去。
主要的人已经捉拿到，其他人无足轻重。
李在古离开之时，尉迟敬德已经吩咐羽林卫对裴家进行大搜索，试图找出更多关于裴寂有谋反的证据。
第六十五章 痛心疾首，失望之极
裴寂被尉迟敬德直接带进甘露殿，面见圣上，要其将所犯之事禀明圣上。
至于裴寂的亲人，则被押进大理寺监牢里面，等候发落。
裴寂进入甘露殿后，看到很多大臣都在，并没有感到吃惊，似乎已在他的意料之内。
当他看到李在古后，心里不禁涌起疑问。
朝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大臣？为何自己不知道？
可是！
更加令他感到惊疑的并不是李在古，而是裴前。
裴寂看到裴前也在，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充满疑惑。
裴前不是在外面玩？为何会在此？
他是被抓来的？还是其他原因？
该不会是他与自己被抓之事有关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裴前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裴寂。
“跪下！”尉迟敬德对着裴寂吼道。
裴寂不情不愿的慢慢跪下来，抬头看着李二。
李二瞥了一眼裴寂，板着脸道：“裴寂，可知罪？”
“回禀陛下，臣愚钝，臣不知犯了何罪？请陛下明示！”裴寂淡定回应道。
“裴寂，身为朝廷重臣，朕一直对你不薄，太上皇亦对你不薄，为何还试图谋反？”李二淡淡道。
“陛下，臣冤枉啊！”裴寂忽然叫道。
只见他脸上皱纹抖动，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模样。
“裴寂，莫再朕面前装模作样！”
李二双眼一瞪，本想给个机会让他主动说出来，可他却自呼冤枉。
“朕若无真凭实据，便不会将你抓拿！”
“陛下，肯定是有小人诬告臣。”裴寂说着，扫了一眼长孙无忌。
他以为是长孙无忌因为被他弹劾，所以怀恨在心，要对付自己。
“没人诬告你！”李二冷声道，“哼！是有人上血书状告你卖官鬻狱，并有谋反之心！”
“这是小人诬告，望陛下明察！”裴寂辩解道。
李二失望的摇摇头，都到这个时候了，裴寂还在挣扎。
真是不到乌江心不死！
“你错了，状告你之人非但不是小人，而是一个深明大义，大义灭亲的君子！”
李二故意把裴前抬高，目的就是为了贬低裴寂。
裴寂眼珠转了转，心想，到底是何人诬告自己？
为何陛下说那人大义灭亲？难道是我府中之人？
裴前的头低得更低，表情尴尬。
“给他看！”
李二说着，把裴前的血书交给身旁的内侍。
内侍躬身接过血书，然后走到裴寂面前，把血书交给他。
裴寂接过血书，仔细地看着。
当他看到后面的签名，顿时脸色大变，脸皮抽动几下。
那双眼睛睁得大大，浮现出惊疑的目光。
他忽然有种揪心的痛，左手捂着的心口，双肩颤抖。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裴寂哀伤而激动地叫着，同时望向裴前。
“前儿，这是否属实？亦或有人威胁你，强迫你这样做？”
裴前仍然低着头，不敢与裴寂的目光相接触。
“前儿，讲话啊！”裴寂大声道。
“裴寂，在陛下面前咆哮，成何体统！”尉迟敬德忍不住出声道。
裴寂的脸皮抽搐两下。
“裴寂，莫要激动！”
这时，房玄龄也出声道。
他面无表情，可眉宇之间却隐隐约约透露出幸灾乐祸之意。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裴前没有被迫，他是自愿告你，我这里也有他的供词。”
房玄龄说着，扬了扬之前记录下来的裴前供词。
“若你不信，可以问在场的所有同僚。”
裴寂随即以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萧瑀、王珪和韦挺。
他不相信杜如晦、张公瑾、秦琼、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等人。
萧瑀、王珪和韦挺点点头，显得有些无奈。
看到萧瑀、王珪和韦挺三人都点头，裴寂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像是死了似的。
他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似乎不能呼出。
他做梦也不会想得到，自己最疼爱的侄儿居然状告自己谋反。
裴寂那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欲哭无泪。
“前儿啊前儿，你为何如此傻啊？”裴寂看着裴前，痛心疾首，失望之极道。
“裴寂，证据已摆在你眼前，还不速速认罪！”李二横扫一眼裴寂，厉声道。
裴寂双眼无光，除了懊丧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
但是！
他辛辛苦苦混到这个地位，不能就这样没了。
对权力的渴望，使得他不愿就这样被打沉。
裴寂深呼吸了一口气，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看着李二道，神情哀伤而痛苦道：“陛下，臣确实有罪！臣曾受手底下的人蒙蔽，参与了卖官鬻狱之事。可臣绝没有谋反之心！”
“臣作为大唐开国朝臣，深受朝廷恩宠，报效朝廷都来不及，怎可谋反！陛下，这当中有误会！”
“裴寂，事实已摆在眼前，还敢狡辩！”李二不以为然道。
“恳请陛下容许臣申辩。”裴寂道。
李二犹豫了一下，盯着裴寂道：“行，朕给你一个机会申辩。”
“谢陛下！”裴寂跪着鞠了个躬。
“陛下，法雅确实曾与臣谈过天命之事，可臣当场便责骂了他，并要带他见陛下，以正法典。
法雅当时痛哭流泪，表示是戏言罢了，求臣饶他一次。
臣见其苦苦哀求，心有不忍，便替他将此事隐瞒。
臣那时并不知道法雅早有二心，相信了他，以为他所说的纯粹戏言。
臣有罪，臣不该相信法雅，更不该替其隐瞒不报！
臣发誓，臣对陛下，对朝廷绝无二心！”
李二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你为何诛杀知道此事的家僮？”
“回禀陛下，臣并不是有意杀掉那名家僮。
实情是那名家僮听到法雅与臣的谈话后，勒索臣，要臣给他一大笔金钱。
臣一怒之下，要将其带去见陛下，打算将实情告知陛下。
可没想到，那名家僮趁臣不备逃跑。在其逃跑的过程中，臣的一名家将不小心将其击毙。”
李二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厌恶。
裴寂果然狡猾，这是要把责任全推给别人。
若甩锅成功，李二最多也只能追究他知情不报。以他对大唐的功劳，大不了被削职流放。
第六十六章 姜是老辣，放虎归山
“你所提到的那名家将现于何处？”李二质问。
“回禀陛下，那名家将跟随张将军镇守肃州，已因此次抵抗突厥侵扰河西战伇中战死。”裴寂不紧不慢道。
“如此巧合？”李二明显不相信。
“陛下可查看肃州呈给朝廷的各战死将士名册。”裴寂道。
李二脸色一沉，掠过怒意。
谁都看得出来，裴寂这是要来个死无对证。
李在古斜睨着裴寂，心里暗道：裴寂果然不简单，狡猾得如一条老狐狸！
或许说，他本就是一条老狐狸！
怪不得圣上没有掌握到有利的证据之前，都不动他。
自己还真低估了他，以为有了目前这些证据，就足够扳倒他，可实际上的比预想的要困难得多。
“启奏陛下，裴寂此举，即使没有真的谋反，但已犯欺君罔上之罪！望陛下严惩，以正法典！”房玄龄出声道。
“望陛下严惩，以正法典！”
李在古、杜如晦、尉迟敬德、张公瑾、长孙无忌、秦琼等人随即附议。
“陛下，裴寂欺君罔上，必须严惩！臣建议，先将裴寂收押于大牢，着令大理寺复核后再定罪！如此更显陛下英明，更显大唐律令行之有效！”
“陛下，御史大夫言之有理！臣附议！”王珪附和道。
韦挺则不出声，表示公立。
他实在不想再卷入这场君臣的争斗之中。
李二皱起了眉头，沉思着。
“陛下，眼下朝廷正向全天下推广大唐新颁布的律令。陛下身为大唐表率，应以身作则，一切按照律令来执行，如此更能体现陛下的公正，亦能体现大唐律令的公正，对大唐律令的推广更有利！”萧瑀又出声。
萧瑀这个提法，使得李二和他的心腹大臣顿时不知作何反驳。
萧瑀表面上是替新颁布的大唐律令推广说话，实际上是帮裴寂。
李二和他的心腹大臣看得出萧瑀的真正意图，可是他的话让人听起来并没有要帮裴寂的意思。
因而，李二和他的心腹大臣不能直接反驳。
何况，萧瑀的话咋听着，也有道理。
李在古重新打量着萧瑀，看来自己不但低估了裴寂，也低估了萧瑀。
方才还以为萧瑀等人真的示弱，不再帮裴寂。原来是以退为进，寻找新的机会。
姜果然是老的辣！
“卿所言有理，先将裴寂收押，待大理寺复核后再做定夺。”李二沉着脸，淡淡道。
萧瑀随即作揖道：“圣上英明！”
“圣上英明！”王珪紧跟着作揖道。
其他大臣也只能跟着口呼“圣上英明”。
裴寂那双如狐狸般的眼睛闪现出一抹神采飞扬的亮光。
“尉迟将军！”李二对尉迟敬德道，“你亲自押送裴寂去大理寺牢房！”
尉迟敬德拱手说了声“遵旨”后，带着裴寂离开甘露殿。
“众卿家都退了吧，朕累了！”李二对众人说着，打了个哈欠。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李在古忽然拱手道。
“何事？”李二看着李在古，疑问道。
“裴前如何处置？”
“这个嘛……先将其安置好。”
“遵旨。”
于是，李在古带着裴前离开。
其他也陆陆续续告别李二，离开甘露殿。
李在古将裴前安置在一间他父亲留下的旧房子里。
这旧房子周围的人早已搬走，变成人迹罕至的地方。
房子很久没有收拾打扫，布满了灰尘。
房子的角落全是蜘蛛网。
李在古吩咐张家的仆人帮忙收拾打扫好，然后秘密地将裴前安置在这里。
这个时候，只有李在古和天策府的部分人知道裴前被安置在这里。
李在古这样做，目的是为了保护裴前，以防裴寂心狠手辣，杀人灭口。
李在古经过这件事后，有了一个想法。
他后来向李二和长孙无忌提出建议，要建立一些只有天策府重要将士知道的，可以用来秘密安置犯人或者证人的房子。
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做安全屋。
李在古的建议，最终得到李二的允许。
当然，这只是后话。
两天后。
已经过了巳时。
李在古还睡着觉，突然被张如莲叫醒。
这些天来，他实在忙得太累了。
“何事？”李在古睡眼惺忪道。
“圣上召你进宫！”张如莲催促道。
李在古打了个哈欠，无奈地爬起来，恋恋不舍的离开舒服的床。
梳洗完毕，随便吃点早膳，往甘露殿赶去。
听到李二又在甘露殿召见，李在古猜测，应该又有什么秘密的要事商议。
来到甘露殿之时，长孙无忌已在与李二商议国事。
见面礼仪过后，李二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在古，朕急召你前来，需要你替朕做一件事。”李二脸带些许笑容道。
他直呼李在古名字，说明已经将李在古当成真正的心腹。
“陛下尽管吩咐！”李在古严肃道。
李二“嗯”了声，道：“朕令你护送裴寂去静州！”
“护送裴寂去静州？”
李在古的双眼露出疑问之色。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裴寂犯了大罪，为何不被处以极刑？”
“裴寂虽犯死罪，但其曾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勋，朕决定免去其官职，削去其食邑，让其流放静州，此辈永不许离开静州！”
“陛下对其太仁慈了！”
“裴寂毕竟是大唐开国功臣，又位居首职，况且有不少大臣替其求情。纵观考虑，朕特饶其一命。”
“陛下，若只流放裴寂于静州，等于放虎归山！望陛下三思！”
“正因如此，朕才让你亲自护送。”
听到此处，李在古又感到疑惑。
看见李在古的疑惑神情，李二紧接着道：“此地去静州路途遥远，道路崎岖，一路上，恐怕有猛兽毒蛇，亦或有山贼强盗。稍有不慎，裴寂便会被猛兽咬死，或被山贼强盗劫杀。”
经李二这么一说，李在古更加疑惑不解。
“朕令你护送裴寂，真实的目的并不是让你保护他，相反，若裴寂遇到强盗或山贼，你可装作看不见听不到。”李二接着声音不大道。
李在古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李二的意思。
李二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若裴寂被强盗劫杀后，你身为朝廷使者，理应替其报仇，将劫杀裴寂的强盗就地伏法！”
李在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六十七章 特殊任务，又立一功
“无忌，将具体计划告知在古。”
李二也不管李在古是否真的听明白，转而对长孙无忌说道。
“遵旨！”
长孙无忌看着李在古，神色严肃道：“李将军，正如你方才对陛下所言，裴寂有谋反之心，绝不能放虎归山。因此，陛下的意思是，于裴寂前往静州的路上，让其突发意外而死。”
“统领的意思是，让属下装扮成强盗，半路上劫杀裴寂？”李在古疑问道。
长孙无忌的右仆射之职已被撤掉，目前处于待职状态，不过他仍然是天策府的大统领，因此李在古称其为统领。
“不是。”长孙无忌摇摇头，不紧不慢道，“我会派人装扮成强盗，于半路上劫杀裴寂。等劫杀裴寂的人成功后，你再将其击毙……”
李在古眉头一皱，没好气道：“统领是让属下将自己人杀掉？不行，属下不能接受这个任务！”
“莫急，先听我讲完。”长孙无忌连忙道，“你所杀之人，并不是自己人。”
李在古满眼疑惑。
“还记得李焯壬否？”长孙无忌忽然问道。
“记得。”李在古点头，眼中的疑惑依旧。
“我会命令李焯壬装扮成强盗劫杀裴寂，事成之后，你再找机会杀掉李焯壬。”长孙无忌沉着声，谨慎道。
“杀人灭口？”
“不，不算是杀人灭口。”
“哦？”
“当初李焯壬背叛朝廷，私通突厥细作维尼撒，险些让陛下遇害，若不是你及时将其揪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李焯壬后来背叛维尼撒，实因迫不得已，并不是真心悔改，因此，其早已犯株连之罪。
陛下仁义，赦免其株连之罪，但并不等于赦免其死罪。毕竟，李焯壬所犯之罪是牵涉到犯上作乱。”
李在古总算明白了，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我与李焯壬做了个交易，只要杀了裴寂，其亲朋戚友则免于责罚，而其须自杀身亡。以防万一，为了预防李焯壬成功杀了裴寂后趁机逃跑，因此需要命令你前往。”
长孙无忌神色凝重，继续解释给李在古听。
“若李焯壬成功杀了裴寂后能够自杀，便不需你动手。”
“明白！”李在古点头。
“那么，这个任务你是否还要拒绝？”长孙无忌盯着李在古问道。
李在古犹豫了一下，才道：“属下领命！”
“很好！”长孙无忌的神色依然凝重，“到时我会派人配合你，但强调一下，知道实情的只有你一个！”
“是！属下明白！”李在古道。
“在古呀，朕之所以命令你执行此任务，实属相信你能替朕分忧解难，但愿你不会让朕失望！”李二又出声。
他的表情变得和善，语气也变得和善。
“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不辜负陛下重托！”李在古拱手，语气坚定道。
士为知己者死！
既然李二如此信任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此事必须保密！”李二强调道。
“臣明白！”李在古异常严肃的点头。
“好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出发！”李二接着道。
李在古说了声“遵旨”后，向李二和长孙无忌告辞。
“叮！恭喜主人，完成扳倒裴寂的任务！军师值增加1点！”
李在古刚离开甘露殿，耳边就传来卧龙军师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人，智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武力值增加1点！”
“叮，恭喜主人，政治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魅力值增加2点！”
“叮，恭喜主人，技力值增加200点！”
“恭喜主人，获得一个神秘大礼包！”
李在古心里一喜，终于有大礼包了。
他喜欢系统提供的大礼包，每次都不会让他失望。
“我要立刻打开大礼包！”这次不等系统询问，李在古就主动默念。
“是，主人！”系统随即回应，“恭喜主人，获得超级金创药一瓶！”
“没有其他了？”李在古本以为是比较特殊的物品。
“对！”系统回应。
李在古只好先将这瓶超级金创药留在物品栏里，反正他原来的那一瓶还有一半药丸。
李在古离开后，长孙无忌对李二道：“陛下，李在古此次在扳倒裴寂的事上出了不少力，立了功，陛下为何不对其进行封赏？”
“没错，李在古又立了大功，不过，朕暂时还不能对其进行封赏。毕竟李在古不久前被朕封赏，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封赏，魏征等谏臣又要找朕麻烦。”李二随意地斜靠着龙榻靠背道。
“臣明白了！”长孙无忌点头微笑。
“无忌，在此次扳倒裴寂之事上，你也立了一功。但暂时也不能对你进行封赏，功劳朕先记住。”李二脸带笑容道。
“陛下，臣不用封赏，能扳倒裴寂，对于臣来说，便是最大的封赏！”长孙无忌道。
李二“嗯”了声，有些语重心长道：“之前裴寂带头弹劾你，朕为了缓和大臣之间的矛盾，又为了麻痹裴寂，罢免你右仆射之职，但愿你心里没有怨言。”
“陛下严重了，臣明白陛下难处，不要说罢免右仆射之职，即使要臣下狱，臣也无任何怨言！”长孙无忌的脸上浮现出真诚之色。
“好！很好！”
李二呵呵一笑。
“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过几日，等裴寂之事完结后，朕会迁你任开府仪同三司。”
“谢陛下！”长孙无忌随即躬身作揖。
顿了顿，长孙无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听闻太上皇要搬离太极宫，此事当真？”
“没错！”李二微微点头。
“太上皇是因为裴寂的事而妥协？”
“嗯。父皇以搬离太极宫为条件，替裴寂一家求情，因此，朕才对外宣称免裴寂一死。”
“真没想到，太上皇会为了裴寂而搬离太极宫。”
“不完全是为了裴寂，父皇如此做，是为了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朝政已与他完全无关，他只想安享晚年，从而断了那些怀有异心的人的欲念。可以说，法雅和裴寂的事，给了父皇一个警醒。”
“臣明白。”
“如今再次证明，李在古真是朕的应梦良将，更是朕的福将！”
“对！对！”
第六十八章 叔侄谈话，懊悔不已
次日。
大理寺外。
李在古带着几名天策府将士，“护送”着裴寂，准备离开。
名义上是护送，实际上是押送。
朝廷给出的说法是，由于裴寂得罪过很多人，加上隋朝的流亡小朝廷对裴寂有怨恨，恐怕会在半路伺机报复。
因此，着令李在古护送，也就理所当然。
“李将军，请稍等！”
突然，身后有人叫道。
李在古转过头，赫然看到裴律帅正朝这边跑来。
跟在裴律帅身后的裴前，则慢慢走着。
看样子，他并不是很愿意跟来。
“李将军，可否让在下与家父道别？”裴律帅以恳请的语气对李在古说道。
“可以，但要赶快！”李在古面无表情道。
他不是那种没有人情味的人。
“谢李将军！”裴律帅拱手道。
如今的裴律帅与李在古之前见到的那个裴律帅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变得稳重很多，谦逊谨慎了很多，之前的傲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由于临海公主求情，加上裴寂矢口否认裴律帅知道他与法雅之间的事情，因而李二网开一面，没有对裴律帅进行处罚。
李在古与下属走到一旁，让他们父子话别。
“父亲大人，受苦了。”裴律帅满脸哀伤，泪水在眼里打转。
裴寂双肩微颤，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前弟也来了。”裴律帅擦了擦眼角泪水。
裴寂望向裴律帅什么，见到裴前正慢慢走近。
他们父子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要说的话，在昨晚已经说过。
裴寂反而有很多话要对裴前说。
自从裴寂被关押后，就没有见过裴前。
裴前之所以愿意在裴寂离开之前见他一面，完全是因为裴律帅磨破嘴皮才劝到他来。
看到裴前来送自己，裴寂很激动。
“叔父……”裴前来到裴寂身前，眼神闪缩的叫了一声。
“前儿……唉！来了便好！”裴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四眼相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沉默着。
“前儿，可否告诉叔父，你为何要出卖叔父？”最终还是裴寂打破沉默，有些伤感的问道。
裴前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一旁的李在古背影，咬咬牙道：“叔父，侄儿也不想的，可……可侄儿也是迫不得已。”
“即使迫不得已，也不能这样做。”
“若侄儿不这样做，早已命丧黄泉。”
“有人胁迫你？”
“没，没人胁迫侄儿。”看到李在古就在旁边，裴寂当然不敢乱说。
“前儿啊，你实在太傻了！”裴寂痛心道，“你毁掉的不只是叔父，毁掉的是整个裴家，毁掉的还有你自己！”
“叔父放心，侄儿会活得好好的。”裴前不以为然道，“不妨告诉叔父，圣上已经答应给侄儿加官进爵！侄儿相信不用很久，也会达到叔父的高度！”
裴寂听到这，脸皮抽动几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前儿啊前儿，你不止是傻，还幼稚！”裴寂一脸失望，“我裴寂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为何会有你这么一个傻侄儿！”
听到裴寂不断说自己傻，裴前脸色一变，显得不悦。
“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裴前淡淡道，“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寄居在你家，你与其他人一样，心里都是看不起我。从小到大，很多事你都不想让我去参与。平时我在外面惹事后，你也爱问不问的，随便派人应付。”
“我知道，我只是你的侄儿，不是你的儿子，因此你并不在意我。”裴前越说越激动，“而兄长，小小年纪便官至从五品，还娶了公主，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你……你……”裴寂感到心里揪心的痛。
“前弟，你太放肆了！”裴律帅忍不住出声，“父亲大人一直以来视你为己出，从小到大，父亲大人只会宠溺你。每次你惹事，父亲都替你善后，因此得罪很多人，可父亲大人却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即使你这次出卖父亲大人，可父亲大人也没有责怪你。父亲不止一次对我说，你是被迫的，不是故意出卖裴家的，让我等也不要责怪你。真没想到啊，原来从头到尾，你出卖父亲是有私心的。”
裴律帅越说越气，真想给裴前几巴掌，掴醒他。
“父亲大人原来的意愿是，等以后他老人家百年之前，会向陛下禀明，由你世袭父亲大人的爵位。可惜啊，因为你的傻，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所有都没了。”
裴前的脸色变了变，看了一眼裴律帅，又看了一眼裴寂，半信半疑道：“叔父，兄长所言属实？”
“帅儿没说错，我曾经确实想过由你来继承爵位。但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一切都太迟了。”裴寂说着，叹了口气。
既失望，又无奈。
“不，不可能……”
裴前顿时抓住头发，后退几步。
他不愿意相信裴律帅和裴寂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对我说？为什么？”裴前变得精神恍惚，懊悔不已。
裴寂看到裴前这个样子，唯有无奈地叹气。
“裴公，时间已到，该送你上路了！”
就在这时，李在古走了过来。
“李将军，之前有所得罪，还望你多包涵。”裴律帅忽然对李在古点头哈腰道。
“事情已过去，罢了！”李在古不以为意道。
“李将军果然是宽宏大量，在下实在惭愧。”裴律帅道。
李在古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裴律帅变得有些不正常，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果然，裴律帅接着堆着笑容道：“李将军，家父老迈，一路上还望你多多照顾！”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钱袋。
“李将军，小小心意，望你笑纳！”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速速拿回去！”
李在古推开裴律帅递过来的钱袋，板起脸道。
“再做这种事，我便告你贿赂朝廷命官！”
裴律帅吓得慌忙收回钱袋。他的嘴角动了动，有话想说，但又不敢出声。
“大可放心，我会送你父亲到目的地！”李在古说着，双眼掠过不为人注意的玩味笑意。
“谢李将军，谢李将军！”裴律帅挤出笑容道。
李在古手一挥，跨上白龙驹。
裴寂见状，钻进马车里。
“驾！”
李在古骑着白龙驹，绝尘而去。
“叔父，侄儿对不起你，对不起裴家！”
望着绝尘而去的的马车，裴前突然抱头跪在地上，大声叫着。
第六十九章 真假山贼？留下钱财
三天之后。
午时。
李在古护送着裴寂，进入蜀地，离静州还有几百里。
李在古故意放慢速度，好让前方的李焯壬做好准备。
这次任务，李在古没有带上张如莲。
他与下属清一色的普通装束，看起来和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样。
他们找了间路边茶肆，匆匆吃了一些干粮，喝了几碗茶水，继续赶路。
离开茶肆，进入被称为“剑山”的山前道路中。
这里的道路变得复杂颠簸，人马都需要小心翼翼的行走。
往前走了几里路，前方出现一线天的地貌。
远远望去，一线天就像一座石山被斧头从中间劈开似的断裂成两半。
李在古一行人来到一线天入口前。
其实，所谓的一线天，是由于两座石山挨得近，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线那么大。
一条刚好能够容得下一辆马车道路从两座石山之间穿过。
李在古观察了一下这个地形，不禁提高警惕。
这个地方很适合埋伏，若有坏人在此设埋伏，很容易遇险。
李在古对下属打了个眼色，让大家都提高警惕，然后驱马前行。
行进两座石山之间的道路中，忽然阵阵山风呼啸，感觉到比外面要寒冷很多。
李在古不由得裹紧狐袍披风。
“嘶！”
李在古座下的白龙驹忽地发出一声嘶鸣。
李在古心里一窒，意识到白龙驹是对危险所发出的预警。
“嘣！嘣！”
就在此时！
两块大石头从两旁的石山掉落在前方七八步远的道路上，挡住了李在古一行人的去路。
“嘣！嘣！”
以此同时，身后五步远处也掉落两块大石头。
这几块石头虽没有完全堵住前路和退路，但足够拦住马车的经过。
“嘶……”
其他马匹发出嘶鸣，显得躁动不安。
“吁！”
众人连忙勒住缰绳，摸了摸马脖子，让躁动的马匹尽量安静下来。
这时的白龙驹反而没有躁动不安，显得淡定自若。
早已在战场中冲锋陷阵过，不容易受到惊吓。
坐在马车里面的裴寂大吃一惊，匆忙探出头来。
很快！
前后分别出现十多个身穿异族服侍，披头散发，脸色黝黑的大汉。
他们个个手执兵器，显得凶神恶煞。
看样子，是附近的山贼。
在这突然出现的数十个人中，只有几个人骑着马，而骑着马的人则蒙着脸。
李在古眉头一皱，却没有感到丝毫害怕。
难道这是李焯壬要动手了？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眼睛深邃的为首蒙面人，举起手中大刀，指着李在古等人吼道：“若要过此道，必先将身上钱物和马匹留下！”
不用猜，这人便是这伙山贼首领。
这些人装扮成山贼还挺像的嘛！李在古心里暗笑道。
李在古跳下马，走到裴寂身旁，小声对他说明情况：“裴公，遇到山贼了。”
裴寂皱了皱眉头，问道：“李将军有何计策？”
李在古摇摇头，道：“对方看起来有数十人，而我等不到十人，恐怕难以对付。”
“我听说李将军勇武过人，区区数十山贼何足挂齿？”裴寂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之意。
“裴公此言差矣！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况且我对此地不熟，而对方又已将我等包围。”
李在古显得很无奈道。
“另外，我等不知道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山贼埋伏着。万一我等反抗，恐怕遭到对方疯狂攻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对方放暗箭伤着裴公就不好了。”
裴寂听到李在古这么一说，觉得不无道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喂！本寨主讲的话没听到？速速留下买路钱！否则本寨主手中的大刀不听使唤！”山贼首领又吼道。
“裴公德高望重，身经百战，还是你与此等强盗交涉。说不定山贼听了裴公大名，都吓得屁滚尿流！”李在古故意推给裴寂应付。
裴寂瞥了一眼李在古，无奈地跳下马车。
他走前两步，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山贼首领道：“我等远道而来，路过贵地，无意打扰各位好汉，望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
“废话少说！赶紧将身上财物拿来！否则，将你等全杀了！”山贼首领不耐烦道。
“这位好汉，我是裴寂，前左仆射，望高抬贵手！”裴寂直了直身子道。
“管你是天王老子，想从此路过，必须留下买路钱！”山贼首领冷声道。
“寨主，别跟他废话，不留下买路钱统统杀掉！”山贼首领左边一个同是蒙面的细眼山贼尖声细气道。
“杀！”其他山贼随即吼叫。
声音很大，在一线天中回响。
裴寂脸色一变，他身后的两个家僮则吓了一跳。
“裴公，还是把钱财拿出来吧。”李在古在裴寂耳旁小声道。
裴寂很不爽，心里不服气。
想当年，自己跟着李渊驰骋沙场，面对千军万马毫无惧色，没想到，今日却落在此等宵小之徒手中。
唉！
又想到自己罢官被流放，裴寂百般滋味在心头。
“钱财是身外之物，你等尽管拿去，切勿伤人。”裴寂面无表情道。
“小的们，取钱去！”山贼首领大手一挥，身后几个披头散发的山贼立即笑嘿嘿地朝李在古等人走过来。
李在古很配合的把身上的钱袋取下来，交给山贼。
既然是演戏，就要好好的配合。
其他人看到李在古都把钱袋给了山贼，都无奈的取下钱袋，不情不愿的交给山贼。
“哈哈！”
山贼首领见状，发出一阵狂笑。
“将所有马匹也给本大爷牵来！”狂笑过后，山贼首领喝道。
李在古瞳孔微微一缩，掠过疑惑。
拿了钱，戏也演了，为何还要抢马？
李焯壬藏于何处？为何不动手？
李在古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各位好汉，请留下马匹，我等还要赶很远的路，若没有马匹，前路难行。”李在古装作怯懦懦道。
“小子，留不留下马匹，不是你说了算，是本大爷说了算！”山贼首领瞪了一眼李在古。
“好汉，钱已全给你，请行行好，留下马匹！”李在古道。
山贼首领正要出声，他右旁有个只剩下一只眼睛，也蒙着脸的山贼低声道：“寨主，我有个建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山贼首领不耐烦道。
第七十章 黄金白马，我全都要
“这些马暂时不要，将那老头掳回山寨里！”独眼声音降得更低道。
“抓那老头有屁用？”山贼首领左手旁的那个细眼也压低声音，插话道。
“寨主，二寨主，那老头看起来曾是个大官，一定搜刮了很多钱财。”独眼又低声道，“若将他掳回山寨，再让他的人拿钱来赎回。到时，想要再多的马都能买到！”
“三弟言之有理！”山贼首领眉开眼笑。
细眼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弟，去将那老头给本寨主带走！”山贼首领忽然朗声道。
独眼说了声“是”后，带着几名喽啰去抓裴寂。
李在古等人正被其他山贼包围着，威胁他们都不要乱动，否则杀了他们。
李在古装作害怕的样子，和下属缩在一起。
“要，要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裴寂惊慌失措道，“须知道，劫持朝廷命官，是大罪！”
“朝廷命官？可有符牌？”独眼不屑道。
“我没有，但那位将军有！”裴寂慌忙指向李在古。
“他是将军？”独眼半信半疑道。
“对，他是将军。”裴寂道。
他眼看着自己要被掳走，而李在古却缩在一旁，便顾不了太多，把李在古的身份告知山贼。
一是，希望可以借此吓唬吓唬山贼；二是，若山贼不怕，那就大家一起死。
总不能让李在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掳走而无动于衷。
裴寂说的很大声，山贼首领和二当家细眼都听到。
当然，李在古等人也听得到。
李在古暗骂，靠！好你个裴寂，自己倒霉就算了，还想拉着老子一起倒霉！哼！老子不会让你得逞！
山贼首领眼珠一转，骑着马朝着李在古而来。
细眼见状，紧跟其后。
“你是将军？”山贼首领盯着李在古，凶恶道。
“不是，我不是什么将军！”李在古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好汉，我只是他雇来的家僮。他为了不被各位好汉掳走，故意欺骗。”
“看你这副怂样，也不像将军。”山贼首领鄙视着李在古，冷冷道。
“好汉英明，好汉英明！”李在古点头哈腰道。
他心里却在想，裴寂啊裴寂，想跟我玩阴的，没门！
“小子，听好了！”山贼首领斜睨着李在古，吼道，“本寨主要带走你家老爷，你速回去筹备一百两黄金，明日送上虎踞寨，否则，就等着替你家老爷收尸！”
“是，是！”李在古猛地点头。
他心里却感到好笑，要我筹备一百两黄金赎回裴寂？呵呵！一百条毛我都不筹备给你！
“明日到前面的茶肆，会有人告诉你如何去虎踞寨。”山贼首领又吼道。
“是，是！”李在古唯唯诺诺道。
“小的们，回山寨！”
山贼首领说着，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座下马匹向前奔跑。
其他山贼押解着裴寂，紧跟其后。
“李将军，救老夫……”裴寂挣扎着呼喊。
没有人理会他。
等山贼走远后，裴寂的一个长得清瘦的家僮质问李在古：“李将军的职责是护送我家老爷，为何方才不救我家老爷？”
“如此多山贼！如何救？”李在古扫了那个清瘦家僮一眼，没好气道，“若我等方才反抗，你家老爷与你二人已经被山贼杀死！”
那个清瘦家僮顿时无语。
“不妨告诉你，若不是为了你家老爷与你二人，我等方才早就找机会逃跑了。我好心为你等着想，你却质疑起我来？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丢下你等！”李在故意古板起脸道。
“李将军，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恳请李将军见谅！”那个清瘦家僮慌忙躬身道。
“罢了！”李在古摆摆手，不在乎道，“我知你是护主心切！”
“谢李将军不怪之恩！”那个清瘦家僮躬身作揖。
“李将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另一个长得比较胖的家僮小心谨慎道，“我家老爷被山贼掳走，声称要一百两黄金赎回，并且规定明日送上虎踞寨。”
“先离开此地再说！”李在古回应道。
众人点头。
李在古骑上白龙驹，带着四个下属和两个裴家的家僮朝着来路返回。
“嗒嗒嗒……”
他们刚出一线天，突然听到马蹄声传来。
很快！
方才离开的，有着一双细眼的二寨主折返。
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喽啰。
李在古眉头略皱，这些山贼为何折返？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二寨主驱马来到李在古面前，拦住去路。
他没有怎么理会李在古，目光落在李在古座下白龙驹上，仔细打量着白龙驹。
“好马！真的是好马！”二寨主啧啧道，“方才差点看走眼了！”
“好汉，为何又拦住我等去路？我等正要赶回去筹钱。”李在古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
“小子，不用急着筹钱，寨主说了，只要你将座下白马送给虎踞寨，交九十两黄金便能赎回你家老爷。”二寨主直了直身子，瞅着李在古。
李在古瞳孔微微一缩，掠过一抹寒意。
靠！居然打白龙驹的主意！真是得寸进尺！
不好！李在古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山贼是真的山贼，并不是李焯壬找人装扮的。
若是家的山贼，已经带着裴寂离开，然后趁机杀掉，绝不会折返要自己的白龙驹。
方才看到对方要将裴寂掳走，还以为是李焯壬的计划，可没想到，自己遇到了真山贼。
“喂！小子！速速下马！”二寨主看到李在古不出声，吼道。
既然对方是真山贼，那就不用再客气！
“你想要我的白马？问过它没有？若它答应跟你走，我立即将它送给你！”李在古盯着二寨主，似笑非笑道。
方才那种假装的害怕，假装的战战兢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寨主听到李在古这样说，顿时怒形于色：“小子，你敢拒绝虎踞寨？哼！活得不耐烦！”
“恐怕活得不耐烦的是你！”李在古反唇相讥。
“你……”二寨主勃然大怒，手中平头大刀举起。
“若你杀死我，谁给山寨送黄金？”在对方动手前，李在古忽然道。
此话一出，二寨主立即住手。
“哼！本大爷只杀死你一人便行，留着其他人回去筹黄金！”二寨主犹豫了一下，冷声道。
第七十一章 一箭穿喉，四散逃窜
“哈哈！”
李在古突然大笑。
“你为何发笑？”二寨主顿感疑惑道。
“我笑你是傻子！”李在古以嘲弄的语气对二寨主道。
二寨主眉毛一挑，怒道：“说！为何笑本大爷是傻子？”
“不仅你是傻子，整个虎踞寨都是傻子！”李在古满脸不屑，“若将我杀掉，你认为其他人还敢上山送黄金？”
二寨主眉头一皱，觉得李在古说的不无道理。
万一自己把他杀了，其他人看到，会认为虎踞寨的人一言不合就杀人，到时便没人敢上山送黄金赎回那老头。
可是，这小子座下的白马是一匹好马，不能白白错过。
哼！管不了那么多，先将他的白马抢过来再说！
对啦！
他转念一想，杀掉他也没事。只要留下一两个人回去报信，让那老头家人送黄金上山便行。
对，就这样办！
李在古见对方思考，以为对方有所顾忌。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傻。
“小子，本大爷不想杀人，可你座下的白马，本大爷是要定！”二寨主凶恶道。
“想要我的白马？除非我死！”李在古剑眉一挑，冷冷道。
“好，本大爷成全你，去死！”
二寨主话音一落，手中平头大刀就要挥出。
“哐当！”
二寨主那把才正要挥出的平头大刀哐当一声掉落地上。
不知何时，他的脖子上刺进一支雕翎箭。
箭头穿透二寨主的脖子，凸出大半截！
二寨主的双眼瞪得大大，眼珠慢慢向外凸出。
猝不及防的变故，使得虎踞寨的喽啰大惊失色。
李在古没有动，他的下属也没有动，那两个裴寂的家僮更加没有动。
但是！
李在古的下属和两个家僮满脸惊疑。
“嘣！”
二寨主整个人坠落地上。
虎踞寨的喽啰见状，举起手中武器，要过来与李在古等人拼命。
李在古满不在乎的指了指他们身后。
有几个喽啰连忙转过头，顿时大吃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队黑衣黑帽黑面罩，还骑着黑色马匹的人马。
这队人马有十八个，手持弓箭，正对着喽啰们。
“快……快投降！”有个喽啰一边大叫，一边扔掉手里的兵器。
其他喽啰听到，都转过头。
不转头则以，一转头都吓了一跳。
顷刻间！
所有喽啰都扔掉手里的兵器投降。
“燕……燕云十八骑？！”李在古的一个名叫乐泰的下属不禁诧异道。
乐泰虽没有亲眼见过燕云十八骑，但听前辈说起过。
他此话一出，其他三个同伴惊讶之色更浓。
他们同样没有亲眼见过燕云十八骑，至于燕云十八骑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裴寂的家僮则是吃惊地瞧着燕云十八骑，不知道这燕云十八骑是何许人物，但看其装束，又看到能一箭刺喉，不用猜都看得出是厉害的人物。
既然暗中有十八名骑兵，为何李将军方才不叫出来击杀山寨？为何眼睁睁的看着裴老爷被带走？
他们虽有疑问，但不敢问。
或许是李将军怕死，又或许是李将军顾及裴老爷的安危，担心反抗的时候，裴老爷被山贼趁乱杀死。
这时，那些喽啰全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带着他的身体，滚！”
李在古对虎踞寨喽啰道。
那些喽啰慌忙抬起二寨主的尸体，四散逃窜。
李在古右手一挥，燕云十八骑没入山林中。
“李将军，方才出现的真是燕云十八骑？”乐泰忍不住问道。
“只是衣着打扮像燕云十八骑的奇兵！”
李在古随便找个籍口解释，免得他们追三问四。
乐泰还想追问，李在古先道：“我等赶紧离开，免得山贼又回来。”
于是，李在古带着六人，沿着原路返回。
到了之前歇息过的茶肆后，才停下来。
李在古从腰带里面抽出两文钱来，然后带着其他人进入茶肆，要了几碗茶。
这是他仅剩下的两文钱，其他钱都给了山贼。
“李将军，方才死了一个山贼，裴老爷会不会有危险？”一坐下，那个清瘦的家僮就忍不住小声对李在古道。
“不知道。”李在古随便应道。
“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做？”清瘦的家僮硬着头皮，又问。
“你是否有一百两黄金？”李在古不答反问。
“没，没有。”清瘦家僮摇摇头。
心里却感到纳闷，为何李在古这样问。
“你？是否有一百两黄金？”李在古转而问较胖的那个家僮。
较胖的愕然了一下，才答道：“小的也没有。”
“你二人若没有一百两黄金，就闭上嘴巴，别再问裴寂的事！”李在古没好气道。
清瘦家僮脸色一变，既有些尴尬，又有些害怕。
较胖的那个家僮本想出声，但想想，又忍住。
“山贼要一百两黄金，你二人没有，我五人也没有，即使想救裴寂，也是有心无力。”李在古的表情和语气变得平静道。
“将军，可否带士兵攻上山寨，救出裴老爷？”较胖的家僮小心翼翼道。
“去哪里找士兵？”李在古反问道。
“方才不是有十八名骑兵？”较胖的家僮硬着头皮道。
清瘦的家僮也满眼疑问的看着李在古。
李在古四个下属埋头饮着茶水，却竖起耳朵，想听李在古怎样回应。
“有十八名骑兵又如何？山贼的人数多出一半不止。况且，我等不知道虎踞寨上的具体人数，也不熟悉地形，估计还没到山寨就遭遇埋伏。”李在古扫了一眼较胖的家僮，沉声道。
经李在古这么一分析，那两个家僮顿时明白的点了点头，不再乱问，低头饮茶。
“饮过茶后，我等去附近的官府找救兵，或者借钱也行。不能就这样丢下裴寂不管。”李在古接着道。
“好，好！”清瘦的家僮猛地点头。
较胖的家僮也连忙点头。
两人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有些许悦色。
“店家！”李在古忽然朝着在一旁烧水的茶肆老板叫道。
“客官有何事？”茶肆老板转过头，堆起笑容道。
“请问店家，是否知道虎踞寨在何处？”
茶肆老板双眼掠过一抹异样之色，但很快恢复常态，又堆着笑容道：“小的不清楚。”
“打扰了。”李在古呵呵一笑。
“莫有事，莫有事。”茶肆老板连忙道。
在另一桌饮茶的三个普通乡民打扮的男子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男子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第七十二章 手起刀落，被人盯上
在同一时间里。
虎踞寨的寨主带着一群喽啰在剑山山脚，等待二寨主回来。
他们在此已经等候半个时辰。
忽然！
二寨主带去的喽啰跑了回来。
“寨……寨主！不好啦……不好啦……”一个下巴长长的喽啰喘着大气叫道。
“发生何事？”寨主双眼一瞪，朗声道。
“二……二寨主死了。”长下巴仍然喘着大气。
“什么？”寨主一把揪住长下巴的胸膛前衣服，惊疑道，“你再说一遍！”
“二寨主……死了。”长下巴战战兢兢道。
“二弟死了？怎么可能？”寨主震惊道。
三寨主和其他喽啰也感到震惊不已。
“寨主，二寨主的尸体在此。”这时，后面赶到的喽啰悲恸道。
寨主冲过去，俯身看着二寨主的尸体，痛哭道：“二弟啊，你为何就这样走了？二弟啊，你我兄弟还没做够……”
“二哥，睁开双眼看看各位兄弟！二哥，不能就这样丢下兄弟！”三寨主紧跟着跑过来，跪在二寨主尸体旁，痛哭流涕。
其他喽啰见状，都跪了下来。
过了片刻，寨主倏地站起来，擦掉眼泪，扫了一眼长下巴，愤怒道：“是何人杀死二弟？”
“是……是一伙身穿黑衣服，蒙着脸，打扮很怪异的人。”长下巴小心翼翼道。
“为何只杀二弟？而你与其他人却没事？”寨主追问。
“小的也不清楚。”长下巴生怕自己说错话，很小心的说着，“对了，是那个老头的人放我等回来。”
“恐怕那伙黑衣人是暗中保护这老头的人。”三寨主插话道。
“是这老头的人？哼！他的人杀死二弟，本寨主便拿他给二弟陪葬！”寨主说着，大步走到五花大绑的裴寂面前。
手起！
“寨主稍等一下……”
刀落！
二寨主本想制止寨主，可是慢了一步。
血液！
飞溅！
曾经以大唐开国功臣居功自傲的老臣，就这样一命呜呼！
“寨主，应该留下此人性命！”二寨主满眼可惜道。
“他的人既然杀二弟，说明不会再拿钱财来赎回他，留着他也毫无用处！不如让他给二弟陪葬！”寨主不以为然道。
三寨主无奈的摇摇头。
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
二寨主本来想劝寨主留下裴寂做人质，以防裴寂的人来救他。
“小的们，跟本寨主回一线天，替二寨主报仇，势必将那伙人全杀掉！”寨主大手一挥，带着喽啰就要走。
“寨主稍安勿躁！”三寨主急忙拦住寨主，“我等不知道对方真正实力，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万一对方有埋伏，我等这是自投罗网。”
“三寨主言之有理！望寨主三思！”有喽啰出声劝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寨主接着道，“对方并不知我等已杀掉这个老头，或许对方会带人来救他。只要等对方上山，我等便可将其击杀，从而替二寨主报仇。”
寨主双眼微微的眯了眯，仔细想了想，觉得三寨主说得有道理。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将大伙都置于危险之中。
“罢了！罢了！”寨主显得愤愤不平，却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小的们，先回山寨！”
……
李在古等人饮过茶后，离开茶肆，继续朝着来路返回。
“客官慢走！”
茶肆老板对李在古等人说了声，接着对另一桌的两个男子打了个眼色。
李在古吩咐两个家僮先快马加鞭赶去最近的县镇，找县令说明情况。
他要带着下属断后，以防有山贼追上来。
两个家僮没有异议，随即快马加鞭的赶路。
李在古和四个下属骑着马，慢悠悠的行进。
他知道，即使两个家僮找到附近的县令，也难以借到士兵或者黄金。
李在古故意拖延时间，目的是希望那些山贼知道二寨主被杀后，会一怒之下杀掉裴寂。
这样的话，更省事。
片刻过后，李在古一个名叫张铮的下属轻声道：“将军，我等被人盯上了。”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将军早已发现有人跟着？”张铮看到李在古没有感到意外，便忍不住问。
“没错！”李在古微笑道，“自从离开茶肆，我便知道有人跟着。”
其他人随即看了一眼李在古，目光中带着疑问。
“你等没发现茶肆店家有问题？”李在古反而问他四个下属。
“好像有些不正常，但一时又想不到是何处不正常。”张铮若有所思道。
“不止店家有问题，坐在我等旁边桌子的三个茶客也不正常。”一个名叫萧煜的接话道。
“萧煜观察力挺好！”李在古微笑道。
“将军，为何店家与三个茶客都不正常？”一个名叫何文的疑惑道。
“你想想，一个开在有山贼在附近出没的茶肆，若不是与山贼有交情，能开得如此安稳？”李在古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况且，我提到虎踞寨之时，那个店家没有感到意外，说明他对虎踞寨已经听惯不怪，或许说，他就是虎踞寨的人。”
何文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另外，在一线天之时，山贼首领让我等明日到茶肆便能找到虎踞寨，很明显，茶肆与虎踞寨肯定有关联。”李在古接着道。
“听将军这么一说，属下豁然开朗。”何文脸带笑容道。
“至于那三个茶客，不用我多解释，你等仔细想想便能明白。”李在古继续道。
“将军问店家是否知道虎踞寨之后，便有一个茶客离开，据属下猜测，那个离开的茶客，应该是向山贼报信去了。”萧煜替李在古向其他人解释。
“萧煜讲得对！”李在古微笑赞同道。
“我等离开后，剩下两个茶客便跟在后面。”萧煜又道。
“既然你知道有人跟着，为何一直不告诉将军？”张铮显得有些不满的对萧煜道。
“因为我看出将军早已知道有人跟着。”萧煜不紧不慢道。
“萧煜呀，你可真人不露相！”张铮淡淡一笑道。
“过奖！”萧煜毫不谦虚道。
李在古呵呵一笑道：“大家继续装作没发现后面二人，让其跟着。”
“是！”
萧煜，张铮，何文，乐泰不约而同道。
第七十三章 有心无力，兵力不足
入夜之前，李在古一行人进入“禧唐县”的县衙里。
李在古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鱼符，出示给县令看。
这个鱼符是离开长安城之前，李二授给李在古的。以便李在古遇到麻烦之时，可以任意调令当地官员协助。
县令看到是金色鱼符，连忙跪拜。
李在古阻止县令，示意到里屋说话。
身为县令，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明白李在古身份特殊，可能有什么秘密任务，不适宜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县令将李在古等人带到里屋后，恭敬作揖道：“下官陆仁贾参见将军！”
这个陆仁贾五官端正，年龄三十岁左右，做派还算端正。
“免礼！”李在古脸带笑容道。
行过见面礼仪，陆仁贾告诉李在古，又两个裴寂的家僮来过县衙，要县衙派兵去虎踞寨救出裴寂。他问李在古，是不是有这回事。
李在古没有隐瞒，将裴寂被山贼掳走之事告知陆仁贾。
陆仁贾点点头，说那两个家僮果然没欺骗他，接着他表现出很气愤，大骂山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的辖内拦劫朝廷命官。
骂过后，陆仁贾问李在古要不要叫裴寂的家僮来见他。
李在古摇摇头。
陆仁贾没多说，立刻去吩咐衙役准备饭菜。
“萧煜，去看看跟着的人还在不在外面？”李在古命令萧煜。
萧煜拱手应答了声“是”，大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萧煜回来。
“禀告将军，一直跟着我等的二人已离开。”萧煜汇报。
“好！”李在古点头。
片刻，饭菜上来。
李在古顾不了太多礼仪，与四个下属放开肚皮吃喝……
陆仁贾肚子虽不饿，但为了表示尊重，陪着李在古等人。
他们边吃边闲聊。
“陆明府。”吃饱后，李在古忽然变得严肃道。
“下官在！”陆仁贾连忙应道。
“我问你，在你所管辖之内有山贼出现，而你身为县令，为何没有对山贼进行清剿？”李在古放下筷子，盯着陆仁贾，语气中有责怪之意。
陆仁贾慌忙站起来，躬身道：“下官知罪！可，可是下官也有心无力。”
“身为县令，为何无能为力？”李在古质问。
“回禀将军，这伙自称来自虎踞寨的山贼出现在禧唐县辖内已有半年，下官曾派官兵试图将其剿灭，可是每次都铩羽而归。”
他诚惶诚恐，满脸为难。
“虎踞寨地处险要，易守难攻，而这伙山贼勇武凶狠，且狡猾。其在山寨周围设置不小陷阱暗哨，每次官兵连虎踞寨都没见到，便被山贼给打退。”
“陆明府所言属实？”李在古半信半疑道。
“下官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五雷轰顶！”陆仁贾直了直身子，语气坚定道。
李在古“嗯”了声，道：“姑且相信你！”
“谢将军！”陆仁贾又作揖道，“下官已向朝廷进谏，希望朝廷能够委派重兵前来围剿。”
顿了顿，他有些愤怒道：“万分没想到，这伙山贼愈来愈猖狂，竟敢连朝廷命官也敢拦劫，实在是胆大包天！”
李在古听了陆仁贾的陈述后，沉思起来。
看到李在古不出声，大家都不敢出声。
过来不是很久，李在古瞅着陆仁贾，徐徐道：“陆明府，这伙虎踞寨山贼除了拦劫过往百姓外，还做过何祸事？”
“虎踞寨山贼啸聚山林，不止拦劫过往百姓，还对附近村落烧杀抢掠，害得附近村落的百姓被迫搬走。虎踞寨山贼祸害百姓，无恶不作，为害一方！”陆仁贾愤恨道。
李在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双眼微微的眯了眯，掠过一抹寒意。
“在大唐国内，竟有如此祸害百姓之山贼，实在可恶，实在可恨！”何文忍不住骂道。
萧煜，张铮和乐泰也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
李在古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着陆仁贾，接着问：“陆明府是否知道虎踞寨具体在何处？寨中有多少山贼？”
“回禀将军，据下官所知，虎踞寨位于剑山西峰，而虎踞寨的山贼不少于三百人！”陆仁贾想了想道。
“小小的山寨却啸聚山林数百人，实在是百姓之祸，是朝廷之祸，绝对不能留！”李在古沉着脸。
“将军言之有理！”陆仁贾附和道。
“如今县衙里还有多少兵力可用？”李在古继续问。
“只剩下八十左右。”陆仁贾犹豫了一下。
“如此少？”李在古感到有些意外。
“之前试图剿灭虎踞寨，损失了不少兵力。”陆仁贾无奈道。
“若我要去剿灭虎踞寨山贼，县衙能出多少兵力协助？”李在古想了一下，又问。
“将军要去剿灭山贼？”陆仁贾狐疑道。
他对李在古是否有能力剿灭虎踞寨的山贼存怀疑态度。
毕竟，李在古等人白天才被山贼拦劫过，且连一个要被护送的人也被掳走。
这样的人，有能力带兵剿灭虎踞寨的山贼？令人不得不怀疑。
“陆明府怀疑我没有能力剿灭山贼？”李在古似乎看穿陆仁贾的心中所想。
“没，没，下官不敢质疑将军。”陆仁贾连忙道，“下官只是在考虑，虎踞寨的山贼凶狠狡猾，单凭县衙的兵力，恐怕难以剿灭。”
“下官认为，还是等朝廷的重兵到了后再一举歼灭虎踞寨山贼。”陆仁贾补充道。
“朝廷重兵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若不尽早剿灭这伙山贼，附近的老百姓继续遭殃。”李在古不以为然道。
“下官也明白要尽早剿灭虎踞寨山贼，可……”
“你无须再说！”李在古的语气忽然一沉，打断陆仁贾，“我已决定，明日便带兵剿灭虎踞寨山贼！”
不等陆仁贾接话，李在古沉着脸道：“陆明府，县衙到底能出多少兵力？”
陆仁贾犹豫了一下，显得为难道：“最多只能派出四十人。因为县城需要留守部分兵力作为防护。”
“四十人便四十人，已足够！”李在古满怀信心道。
“将军真要亲自带兵去剿山贼？”陆仁贾皱起眉头道。
李在古“嗯”了声，忽然站起来，拿出鱼符，严厉道：“陆明府听令，即刻召集县衙士兵，做好准备，明日一早随本将军去剿灭虎踞寨！”
第七十四章 幕宾献计，山寨哨所
陆仁贾看到李在古是动真格的了，只好无奈作揖道：“下官遵命！”
他暗暗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走了出去。
“你四人今夜养足精神，明日随我剿灭虎踞寨！”陆仁贾离开后，李在古严肃地对四个下属道。
“遵命！”萧煜，张铮，何文，乐泰应道。
身为天策府将士，居然被一伙山贼拦劫，若传出去，真是丢尽脸面。
这四人早已摩拳擦掌，只等李在古下命令。
尽管没有亲眼见识过李在古的能力，但关于他的事，早已在天策府传开，相信李在古能够带领他们打败山贼。
长孙无忌既然升李在古为副统领，就需要对天策府的其他人说明李在古的能力，否则，会有很多人反对。
毕竟，李在古才进入天策府不久，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升到副统领的职位，自然引起很多天策府将士的不满。
当长孙无忌向那些反对的人说出李在古的经历后，很多人表示无话可说。
不论是李在古砍杀敌将雅尔金，还是他挫败天王盟和维尼撒一伙，都是大功劳。
随便一件，天策府中的很多人都无法做得到。
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天策府中大部分人表面上对李在古胜任副统领之职表现出没意见，但是部分人的心里，依然认为李在古德不配位。
在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四人中，就有人认为李在古的能力并不像长孙无忌所说的那样强。
只不过，没有把心中所想表现出来。
这一次，正好可以看看李在古的能力。即使看不到他的能力，看看他出丑也不错。
与此同时。
陆仁贾闷闷不乐的找到他的幕宾，将李在古明日试图剿灭虎踞寨山贼的事告知幕宾，并问其意见。
幕宾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摸了摸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明府，依属下看，那位李将军纯粹是年轻气盛，急着立功，根本不知道虎踞寨山贼的厉害。他想凭着四十多人便能剿灭虎踞寨山贼，简直痴人说梦。我等绝不能按他命令做，否则会让四十多人跟着他白白送死。”
“你之所言，我亦知道。”陆仁贾皱着眉头道，无奈道，“可李将军品阶比我高，又有朝廷鱼符，我一个小小县令，怎敢违逆命令。”
幕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眼珠转了转，徐徐道：“属下有一计，或许可以让县衙士兵不用送死。”
“先生快讲！”陆仁贾双眼一亮。
“明府可以吩咐县衙士兵，带李将军进入剑山后，便说迷路，无法找到山贼踪迹。到时，李将军不得不撤兵。反正李将军对剑山地形不熟悉，进山后，也只能听县衙士兵的话。”幕宾低声道。
陆仁贾听了后，仔细想了想，有所顾忌道：“先生此计虽妙，可陆某担心李将军这次剿贼不成，下次会继续。”
“李将军只是过客，应该不会留下来继续剿贼。”幕宾又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道，“万一他执意留下来继续剿贼，到时再作打算。总之，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陆仁贾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
他决定按照自己幕宾所建议的做。
……
次日。
一大早！
李在古吩咐县衙四十名官兵先向剑山进发，到时在进山的入口会合。
而李在古则带着四个下属回到昨日喝茶的茶肆。
茶肆老板看到李在古等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常态。
“几位客官，请坐请坐！”茶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坐就不必，今日前来，是要请店家替我做一件事。”李在古似笑非笑道。
“客官需要小的做何事？”茶肆老板满眼疑问的瞧着李在古。
“带我等去虎踞寨！”李在古盯着茶肆老板，一字一字的说道。
茶肆老板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装作没事，皮笑肉不笑道：“客官真会开玩笑，小的连虎踞寨在何处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带客官去虎踞寨？”
“呵呵！”
李在古冷笑一声。
“你无需再装了，若我猜得不错，你便是虎踞寨安置在此的探子，专门替虎踞寨刺探情报。至于这个所谓茶肆，实际上是虎踞寨的一个前方哨所。”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喝着茶的两个大汉突然跳起，抄起凳子便要砸向李在古等人。
但！
他们才刚抄起凳子，两道刀光划过！
那两个大汉连惨叫声也没有机会发出，就分别被何文与张铮一刀封喉。
有三个过路的茶客见状，纷纷跑走。
茶肆老板见状，大惊失色，身体发抖。
一进入茶肆，李在古等人已经注意到那两个装成茶客的大汉不正常了。
小小山贼的身手，哪里敌得过天策府的将士！
茶肆老板早已看得出李在古等人与众不同，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武艺如此的厉害！
“你若不想像这二人一样的下场，便好好的听我的话，带我等去虎踞寨。”李在古盯着茶肆老板，冷声道。
“既然我的身份已被拆除，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若想要我背叛虎踞寨，绝对做不到！”茶肆老板昂首挺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
“将军，莫跟他废话，让属下送他去见阎罗王！”何文说着，手中的横刀抵着茶肆老板的脖子。
茶肆老板的脸色顿时发白，身体一阵颤抖。
“好！”李在古居然没有打算阻止何文的意思，“既然他不肯替我做事，留着也没用！”
“明白！”何文双眼掠过杀意。
“别杀我！”茶肆老板慌忙叫道。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李在古语冷如冰。
“只要不杀我，我……我愿意带你去虎踞寨。”茶肆老板沮丧道。
李在古嘴角微微扬起，掠过一抹邪笑。
他方才与何文只是在唱双簧，根本没想过要杀了茶肆老板。
李在古早已观察到这个茶肆老板是个惜命之徒。
只要他怕死，对付起来就容易很多。
“我警告你，别想着在路上耍花样，否则随时弄死你！”李在古脸色一沉，警告茶肆老板。
“是，是。”茶肆老板躬身点头，显得很听话的样子。
“你四人听好了，若此人敢耍花样，直接杀掉！”李在古转而以命令的语气对四个下属道。
“属下遵命！”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随即应道。
第七十五章 剑山密林，激发士气
辰时已过。
化身为武将的李在古和四个下属押着茶肆老板来到剑山山脚，与县衙的四十名官兵会合。
县衙的四十名官兵本来打算带李在古等人进入剑山后，随便逛逛后就说迷路，然后撤回去。
他们没想到的是，李在古却找了一个熟悉剑山，熟悉虎踞寨的人前来带路。
县衙的官兵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跟着李在古去剿贼不是，不跟着他去剿贼也不是。
可对方是朝廷命官，无论心里多么的不情愿，也只能接受命令。
进入剑山前，李在古抬头遥望前方的剑山，只见中间的山峰拔地而起，犹如一把直指天空的大长剑！
剑山整个山脉连绵起伏，烟雾袅袅，一眼望不尽山中景物。
进入剑山的密林，山势变得复杂崎岖，树木杂草丛生，无法骑马上山，李在古一行人只能下马步行。
李在古吩咐乐泰和何文押着茶肆老板，在前方带路。
只要他敢乱带路，直接杀掉。
“喂！你确认没走错路？”李在古对着茶肆老板，冷声道。
“没有走错，如今走的是近道。”茶肆老板连忙道，“若走大路，很容易被虎踞寨的人发现。”
“他所言是否属实？”李在古问身后一个满嘴大胡子的县尉。
“应该属实。”大胡子县尉有所犹豫道，“上次我带兵前来，上山走的是大路，没多久便被山贼发现。”
“嗯。”李在古微微点头。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变得严厉道：“诸位，加紧脚步赶路，一定要隐蔽好，别被山贼察觉到！”
“遵命！”大胡子县尉有气无力的应道。
李在古扫了眼前的县衙官兵一眼，察觉他们个个都是无精打采，士气低落。
这些县衙的官兵心情比较复杂，虽已进入剑山了，可这剑山是山高地阔，山势险峻，想找到虎踞寨谈何容易。
即使找到虎踞寨，对他们来说，也不值得高兴。
一方面，他们希望能够找到虎踞寨，在李将军的带领下，剿灭虎踞寨，到时大功一件，说不定个个加官封赏。
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万一找到虎踞寨，剿灭不了虎踞寨，反而被虎踞寨剿灭。
不管怎么说，虎踞寨人数到底有多少，县衙没有人确切知道。
单凭他们这四十多人，不要说剿灭虎踞寨，不被虎踞寨剿灭就已经是祖宗保佑！
李在古看到县衙官兵这副模样，心里就来气。
此处山林离虎踞寨还很远，他们就已经垂头丧气，要是靠近虎踞寨，可能个个都要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他知道，要想顺利剿灭虎踞寨，先要将这帮人的士气给提高。
李在古暗中启动卧龙军师系统中的军师技“士气”。
忽然，他觉得自己精神一振，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威严神色。
他环顾众人一眼，昂首挺立道：“诸位，知道本将军最喜欢的牲畜为何物？”
听到李在古这样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他的脸上。
李在古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接着抬高声音，近似吼道：“本将军最喜欢野狼！”
“野狼这种牲畜既凶又滑，尤其狼群，老虎见了也要避让！”
“虎踞寨山贼把自己当成老虎，今日本将军要诸位都成为野狼，专门咬死虎踞寨的老虎！咬不死，也要对方掉一块肉！”
“只要成为嗷嗷叫的野狼，任何敌人，都不是我等对手！”
李在古不知道自己如此会演说，都有点不相信这是从自己嘴里讲出来的话。
说到这，李在古又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县衙官兵，见到部分人的脸色有所变化，个别士兵的神情、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身上的气势与方才不一样了。
李在古知道自己的话开始起作用。
“本将军知道在场有很多人曾参与过清剿虎踞寨的战斗，可都铩羽而归。本将军也知道，诸位很多同僚死于虎踞寨山贼的手上。”
李在古脸色异常严肃，继续朗声道。
“虽然之前与虎踞寨的较量中，胜利的少，战败的多，但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如今，诸位愿意跟随本将军前来，说明诸位都不是孬种，都是大唐铁铮铮的男儿郎！”
被李在古这么一说，那些本来迫于县衙压力而前来的士兵，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真的怕死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诸位是想着碌碌无为的过一生，还是想着建功立业？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迟早有死的一天，与其碌碌无为的过一生，不如象闪电一样，划过夜空，璀璨大地！”
四十个官兵之前那副丧气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战意。
战意升起，犹如那漆黑夜空中的明星！
李在古不禁暗自佩服自己，这军师技“士气”对提高士气还真有作用。
他都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系统让自己的口才变得如此的好，还是系统通过自己成就了它的功能。
或许是系统将自己隐藏的能力给激发出来。
“将军说得对！下官惭愧！”
大胡子县尉躬身拱手，脸露愧色。
萧煜，张铮，何文和乐泰都深受鼓舞，不禁暗暗佩服李在古。
怪不得长孙大统领会让李在古担任天策府副统领之职，其果然有过人之处！
“若有人怕死想离开，本将军绝不阻拦，也不会追究责任！”
李在古又出声。
“即使剩下本将军一人，本将军也会继续上山，剿灭虎踞寨！即使一人敌不过，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至少，本将军此生不白活！至少，本将军证明了何为大唐铮铮铁骨的男儿郎！”
“若本将军战死，亲人朋友定会为本将军感到自豪，朝廷定会为本将军感到荣耀！那些被山贼害死的老百姓定会为本将军建庙奉香！”
听到这里，县衙的四十名官兵为之动容，个个昂首挺立，眼睛发亮，战意已浓！
“诸位兄弟，我等当初投身行伍，为的是何物？”大胡子县尉脸色一肃，转身对其他士兵朗声道。
“奋勇杀敌，立功沙场！”
那些士兵不约而同喊道。
“如今李将军带领我等剿灭山贼，诸位怕不拍死？”大胡子县尉接着问。
“不怕！”那些士兵士气高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