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得，香气消失了。
姜梦竹又离开他。
“谁叫你不喜欢我。”好几分钟后，姜梦竹推开他，看着他笑了一下，像个酒疯子，她语气满是哀怨又满是责骂。
她说：“这是你眼瞎的代价！”
“……”
聂则远抿唇，敛着眼，嗯了一声。
姜梦竹看他这么老实，还嗯，又开始呵呵呵地笑。
她说：“既然吻也吻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就在一起吧。”
姜梦竹其实眼里有泪，却还硬生生地笑着，被光笼罩着，显得她又孤寂又破碎。
她现在其实已经清醒了许多。
她偏着头，想着自己现在肯定很可悲。
很无赖吧？
也很讨人嫌吧？
他嗯那一声，说不定只是突然被吓到了，被强吻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梦竹也知道聂则远肯定不会答应。
他明明那么不喜欢她。
他明明都不肯让她跟他报同一所大学。
他明明……一直都不肯接受她。
鼻头又开始止不住地泛酸，她含泪笑着，自己的自尊实在不容许她在继续待下去了，她低下脸含含糊糊，“对不起，我酒喝多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我，我要走了。”
她怕再待下去要露馅。
没想到聂则远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几秒又垂下眼，说了一句：“行。”
“……”
聂则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吻带给他的感受很不错，于是他头一回想顺着一回自己的心意试试。
跟她在一起，试试。
斛城大学上空放了一排排无人机，灯光四射，在空中排列出庆祝学校建立100周年的字样。
姜梦竹意识到，这个夜晚好像很不一样。
她听见自己问：“你说什么？”
她本来都打算把自己的一切罪行推倒在自己喝醉了这个借口上了。
结果聂则远眼眸微阖，回：“我说可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
他承认，他确实对她，有些许好感。
而且，这好感的存在感，很强，很强。
姜梦竹忽然间觉得，不真实。
原来这个夜晚真的不一样。
尤其是在这句话说完以后，聂则远还牵起她的手，笑了一下。
姜梦竹更觉得不可思议。
“他疯了吧？”喻晴晴跳起来，差点撞到头，她唉呀一声。
“说的没错。”姜梦竹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觉得他疯了。”
她心想，他疯了吧，才会答应跟她试试，明明在这之前，他拒绝了自己那么多次。
喻晴晴突然大叫：“啊啊啊啊姜梦竹！”
电话里，姜梦竹本来还跟做梦似的，恍惚被她这一声一下子就叫掉了，她笑了一声赶紧道：“你别激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你们在一起了，那就是说，你追到手了姜梦竹！你成功了！”喻晴晴别提多高兴了。
姜梦竹坐在书桌前，听到这四个字，瞬间笑容消失，陷入了沉思。
本来一开始听到，她也是很开心的。
但她看了看桌子上的台灯，看了许久。
是吗？
半分钟之后，她一拉，灯就亮了，再拉，灯才灭，后来她又想着。
“成功了吗？”
“成功了呀。”
姜梦竹又拽着台灯的细线一拉，灯亮了又灭。
“真的成功了吗？”
她又问。
“真的成功了呀。”
喻晴晴不明白她在问什么，她难道是在确认什么吗？
这下她待在在半昏半亮的屋子里，发呆。
细细想来，有许多不对劲之处。
“可他当时笑得很收敛，一点都不像特别开心的样子呀。”姜梦竹支起下巴，开始回忆。
喻晴晴：“啊……有吗？我听你描述，不觉得啊，不像啊。”
不像么？
姜梦竹眯起眼睛，微微撅着嘴，几秒之后，她站起身，走到阳台，再次开口。
“虽然我没见过他真正高兴的时候，可我总觉得他最后的笑容，不是出自内心的，我觉得，他不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呢……”
“怎么可能。”喻晴晴说，“你想多了吧，那他如果不是想跟你在一起，他答应干嘛呀。”
姜梦竹：“我也不知道。”
喻晴晴沉默了几分钟，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拿起手机来，换了一种问她的方式：“这么问吧，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正常不都应该高高兴兴，开始想着怎么培养感情了吗？”
怎么姜梦竹的表现，就跟大家想象中应该出现的样子不一样呢？
姜梦竹转个身，背靠阳台，想得很深刻：“是这样。”
她语重心长地解释自己的看法：“但是你想啊，我高三开学前的暑假认识的他，也是那时候一见钟情喜欢的他。从刚认识他那会儿到现在，我都一直喜欢他，我一见到他就高兴，我老是想跟他在一起，我还经常会想牵他的手想抱他，但他……但聂则远，他都没有对我展现出喜欢我的任何表现，甚至还骗我说要考斛城大学——怎么这次就忽然答应了呢？”
提起他骗她志愿的这件事，姜梦竹甚至还能够想象到当初难过的感受。
她心想，如果再来一次，她会真的受不了的。
喻晴晴：“可能，可能就是忽然有心动的感觉了？就像你喜欢他，不也是突然一下子就喜欢上的？”
“嗯？……是这样吗，”姜梦竹兀自点头，“哦，或许是吧。”
喻晴晴：“……”
没想到她随口一说，却将姜梦竹说通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姜梦竹也能跟她喜欢的男生高高兴兴在一起了，结果隔半个小时后，姜梦竹又来电话。
“喂？”喻晴晴接起来。
“可难道就因为我强吻了他他才喜欢我的吗？那这算什么突然的心动呢，这不是喜欢，这是生理冲动！”姜梦竹又皱起眉来了，发出几道直击灵魂的问题。
喻晴晴都语噎住了。
草。
什么？生、理、冲、动。
给喻晴晴都给整懵逼了。她说，你想多了吧。
……虽然粗暴，但姜梦竹却坚持认为很有可能，很有道理呀。
喻晴晴说不过她，只好点头承认了她这个观点：“行，你说是就是吧。”
姜梦竹看着远方，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不上不下，刚好梗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