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大理寺走一趟
当羽林军统领方升上门来抓人的时候,福王还沉溺在温柔乡里呢,正玩到兴头上,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差点把她吓吐了。
她坐在一个清瘦俊俏的小倌身上,猛地扭头看向门口,“你要死是不是?干什么?啊?你房子着了?”
小厮不敢抬头看,屋子里**的味道让人闻了就想吐,熏香不知道放了多少催情的东西,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小厮就感觉自己头晕脑胀的。
他连忙咬了咬舌尖,大着舌头说:“王爷,不好了!羽林军统领带着一队人马来了,说是来找公子的,已经往后院去了。”
福王一怔,随即怒上心头,“谁让她们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后院是她们能随便去的?你们怎么不拦着点?废物!”
小厮跪在地上,叫苦不迭:“王爷啊,不是我们不拦,是根本拦不住啊!羽林军统领说,她们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办事,谁敢阻拦,就砍谁的脑袋!”
闻言,福王心里一惊,一股寒气直冲心头,她愣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从小倌的身上起来了。
俩人刚才黏在一起的地方湿漉漉的,小倌羞涩的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和身子,福王却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意的擦了擦身子,找了套衣服套上就往后院去了。
小厮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跟了过去。
后院里,元慧渊正坐在院子里,看着满池塘的枯枝败叶,心里一团乱麻,昨晚他听到元梨月回来了,心里又高兴又担心,结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他现在开始自欺欺人了。
应该没事吧?
那群人不是最讲究那可笑的义气?应该不会把自己供出来的。
可是就算他反复自我安慰,还是不能彻底打消心里的顾虑。
他坐立不安,烦躁的站了起来,二白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生怕这位祖宗一个气不顺,又开始砸东西。
结果,他刚站起来,院子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急促、却又整齐的脚步声。
其间还夹杂着一些金属碰撞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元慧渊皱眉转过身,正好和进门的方升对上了视线。
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这人是羽林军统领,他见过的,虽然没说过话,但是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怎么来了?难不成……
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方升一见他这心虚的模样,立刻就明白了,这人肯定是和绑架长公主一案脱不了干系,还没等她说什么呢,他就这副样子,啧啧啧,表面功夫真是一点都没学到她母亲的。
心里瞧不上这二世祖,方升的语气就差了许多,她往院子中央一杵,身后是一队羽林卫,神情肃穆的堵在了门口。
“元公子,我奉陛下之命,前来请您去大理寺走一趟,麻烦你配合一下。”
元慧渊忍不住眼睛一个劲的往门口的方向瞟:“你们想干什么?请我去大理寺?你们经过我母亲的同意了吗?”
方升哼了一声:“这是陛下的意思,就算福王爷不同意,也不行。”
第四百三十六章想抗旨?
元慧渊脸色更白了一层,他退到桌子边,腿都软了,双手向后撑在了石桌上,这才勉强站稳了,没滑下去。
“不……不行,我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我?我不服!”
“对,我不服!你们抓人都没有证据就可以随便抓人吗?王法何在?”
方升几乎要被他这奇葩的脑回路惊呆了,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大家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表情,这才放心,原来自己没有听错,刚才他真的说了这些白痴的话!
她双手抱臂,微微抬了抬下巴:“元公子,我现在叫你一声公子,就已经是看在福王的面子上,看在还没有最后定罪的份上,但这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质疑羽林军,质疑陛下!”
最后一声,她加重了语气,重重的砸在了元慧渊的心头,几乎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既然你不想留脸面了,那我就直说了,你涉及勾结山匪,意图绑架驸马殿下,但是出了点差错,山匪绑架了长公主,因此,你的罪名就更重了,元慧渊,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抓你了吗?”
方升看着元慧渊跌坐在地上,心里一点也不同情,她堂堂陛下亲封的羽林军统领,正二品的将军,何须讨好他这一个王爷的儿子,又不是世子,无官无职在身,说白了就是金贵一点的平民罢了。
还是个特别能闹腾的,丢人现眼的平民。
方升冷眼睨着他:“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没什么异议,就赶紧跟我走吧,别让陛下和长公主久等了。”
说着,她抬手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扶元公子起来,带走。”
“是。”
两个羽林军应声出列,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搀扶,实则是把人架了起来。
二白大惊失色:“公子!”
“住手!”
他猛地抬头,就见福王带着府里的侍卫,乌泱泱的往这边来了。
“方统领,你这是做什么?来本王的府上,也不说知会本王一声,直接来后院抓人,这是什么道理?你这是根本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啊!”
一张嘴就是火药味,还真是不客气,方升转过身去,脸上半点笑意也无,“福王爷,末将是奉旨办事,并没有什么错处,天元的律法中,没有哪一条规定,上门抓人还得拜访主人的。”
“福王爷,你说是吗?”
方升也不和她客气,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侍卫,哼笑道:“说到这儿,我还想问问福王呢,你带这么多家仆来,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想阻止我抓人不成?可这是陛下的旨意,难不成福王觉得我的分量不够,要陛下亲自来请?”
不愧是元潇明看中的人,说话就是句句见血,刺的福王脸色黑如锅底,却又无法反驳。
“你——”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母亲!母亲救我!”
元慧渊终于回过神来了,他飞扑向了福王,躲在了福王的身后,惊惧的看着方升等人。
方升挑了挑眉,“看来你们是真的打算抗旨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大理寺对峙
福王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别的本事没有,惹祸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居然还敢勾结山匪意图绑架洛柳风?
她真的想掰开他的头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脑子,估计是浆糊吧!
不过,自己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努力也怀不上了,要是这个没了,自己就绝后了!
她按捺下心里的恼火,转头看向了方升,这回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大概是知道,来硬的是行不通了。
“方统领,这件事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长公主的意思?”
听她这么问,方升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要是长公主的意思,她就想带着元慧渊上门赔罪是吧?
可惜了,陛下可没长公主好说话。
她皮笑肉不笑道:“福王,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长公主的意思,她们在大理寺等着元公子呢,你再拖延时间的话,百害而无一利啊。”
福王脸色不停的变幻,最后还是妥协了,“好,那本王随你们一起去。”
这回方升倒是没拦着她,去就去呗。
“走!”
她一挥手,走在最前面,羽林军们把福王和元慧渊母子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一行人出了福王府,浩浩荡荡的向着大理寺而去。
路上的百姓纷纷侧目。
“这是怎么了?那不是福王和元公子吗?”
“呦,这可是羽林军啊,瞧着架势,是这二位犯了什么事?”
“嘶——我忽然有了个猜测!之前长公主不是莫名其妙失踪了吗?昨晚刚回来,今天福王和元慧渊就被带走了……啧啧啧,不会是这俩人的手笔吧?”
“哎呀我去,姐妹你可真敢想啊!但也真说不定……”
无意中窥见了真相的百姓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有些好事的,已经跟了上去,打算看看热闹。
福王从来没有这么窘迫丢人的时候,以往她出行,都是前呼后拥的,坐在马车里,好不风光,可现在呢?
徒步走在大街上,被形形色色的目光打量着,简直和被当众脱光了衣服一般让人难堪。
而这一切都是拜自己的亲儿子所赐!
她心里又气又恨,恨不得就地掐死这个倒霉玩意。
可已经到了大理寺门口了,想动手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大理寺的府衙里,元潇明大理寺卿坐在上面,元潇明和元梨月坐在下首,一副旁听的模样,洛柳风也在,就坐在元梨月身边,是最先看到她们的。
他抬头看过来,对上福王愤恨的眼神,居然还短促的笑了下,福王顿时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要冒烟了。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所以元梨月不肯娶别人,渊儿才这么执着,要是没有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陛下,公主,福王和元公子来了。”
洛柳风提醒了一声。
元潇明和元梨月立刻看了过来,福王连忙收敛自己的表情,硬挤出了一副心痛的模样。
她伸手拽了元慧渊一把:“跪下!”
“臣携孽子元慧渊,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驸马。”
第四百三十八章喜欢就可以绑架?
元慧渊跟着跪下,头都不敢抬,开始酝酿眼泪。
母子二人在地上跪了半天,脖子都酸了,也没听到元潇明让他们免礼。
大理寺卿看了看元潇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杜爱卿,你该怎么审案子,就怎么来,皇亲国戚在律法面前,也是没有特权的。”
大理寺卿连连应是,心里有底了之后,她一拍惊堂木,“元慧渊,之前绑架长公主的山匪已经招认,是你花钱雇佣她们,入京意图绑架驸马,结果出了意外,误绑了长公主殿下,此事,你认还是不认?”
元慧渊抬起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这事草民并不知情,草民没想绑架长公主——”
他转身看向了元梨月,涕泪俱下,哭的那叫一个悲惨,“公主,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你相信我!”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能睁眼说瞎话,元梨月也是佩服。
她神色淡漠的看着元慧渊,说出口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你对我的心意?什么心意?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你还要自甘堕落的心意?
还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想给我下药的心意?
亦或者是,买通山匪,打算绑架驸马,毁他名节的心意?
这些都是你的心意,真让人不敢恭维呢。”
元慧渊表情活像是见了鬼:“你……你都知道了?”
在观潮寺的那次,她也知道了?
“所以,当时你是故意的?”
元梨月也不避讳:“没错,是我让人把下了药的东西调换了,让你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顺便给你个小教训,可你真是不长记性啊。”
元慧渊嘴唇颤抖,“为,为什么?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原本他说话还有点虚,结果后面可能是给自己催眠成功了,他开始理直气壮起来,声音都大了不少,门口围观的百姓瞧着他声嘶力竭的癫狂模样,半点不同情。
元梨月拍着手,缓缓的站了起来,她走到大堂中央,居高临下的看着元慧渊,“你还真是能狡辩啊。元慧渊,你喜欢我,我就得接受你?凭什么?凭你脸皮厚吗?
感情应该是双向的,你单方面的喜欢,可以,但是不该以此作为要挟,没人应该为你的喜欢买单,因为那只是你自己的事。
何况,你做出的那些事,都是因为喜欢吗?你扪心自问,别自欺欺人了,你很大程度上不过是觉得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想找茬而已。
难道是我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去绑架的?还是我逼着你去下药的?这不都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现在东窗事发了,你想着推卸责任,元慧渊,你能给自己留点尊严吗?”
与元慧渊对比,元梨月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却句句在理,百姓们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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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元慧渊终于要下线了,下一个猜猜是谁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证据
这一声下去,大家此起彼伏的附和了起来。
“就是就是,谁说你喜欢就得娶你了?你是个男子呢,能不能要点脸?”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不愿意,你就打歪主意了,还要怪人家?这是什么道理?”
“呵,元公子骄纵野蛮,在京都里的名声谁人不知?就这样还想嫁给长公主?更别说他这副恶毒的心肠了,呸!”
各种声音嗷嗷叫起来,公堂上什么都听不清了,大理寺卿无奈之下,狠狠的敲了下惊堂木:“好了!肃静!”
衙役们也跟着喊了一声,百姓们的声音才渐渐的弱了下来。
元慧渊脸色苍白如纸,挂着泪痕,看着好不狼狈,他怔怔的看着元梨月,可后者明显不想看他。
“好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狡辩无用,你既然有胆子做,就该付出代价。来人,宣江柔然——”
元梨月给了大理寺卿一个眼神,大理寺卿立刻会意,“去,传江柔然一干人!”
衙役领命而去,江柔然一行人早就在偏厅等着了,现在衙役去知会一声,她立刻就带着三哥过来了。
江柔然穿着朴素的麻衣短打,过来之后,直接在元慧渊旁边不远处跪下了,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草民江柔然,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驸马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哥在她后面,有样学样。
元潇明打量了这二人一眼,江柔然,这名字起的倒是柔婉,可长相完全不符,不说五大三粗,江柔然这种是很精壮的。
身形高大,就会显得魁梧,加上她的五官长得很端正,看起来就一身正气,这人做个山匪,真是可惜了。
“免礼,起来说话。”
元潇明抬了抬手,大理寺卿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憋回去了,说好的让自己来审理的呢?
自己完全也插不上话啊!
大理寺卿委屈,但是她不敢说。
她只好时时刻刻的察言观色,看看陛下和公主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不说。
江柔然带着三哥站起来之后,一脸严肃的向了元慧渊,“元公子,你当初带着人找到劫富山的时候,我让你签字画押,写下了字据,你忘了吗?白纸黑字可容不得你狡辩。”
元慧渊猛地站了起来,阴毒的盯着她,“你说什么?谁知道那东西是不是你伪造的!”
“呵,伪造?”
江柔然看着他这疯疯癫癫,逮着谁就要咬谁的模样,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那就请大理寺卿大人和陛下做个见证好了,这份字据长公主已经看过了。”
说着,她就把手伸进了怀里,元慧渊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眼见着她手捏住了纸的一角,他忽然就窜了过去,扑向了江柔然,大理寺卿眼睛一瞪,“快!拦住他!他想撕毁证据!”
衙役们七手八脚的上前把元慧渊按住了,扯着胳膊腿往后退,在此之前,江柔然就率先闪身躲开了,她手极快的把字据掏了出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递给了元潇明。
第四百四十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放开我!放开我!你污蔑我!我没有!”
元慧渊声嘶力竭的喊着,那架势恨不得把自己的喉咙喊出来!
他满脸愤恨和绝望,他知道,一旦自己承认,或者说就算自己不承认,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了,只要陛下一开口,自己就没法逃了。
所以他现在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就是不甘心。
大理寺卿觑着元潇明的脸色,一拍惊堂木,怒吼一声:“元慧渊!闭嘴!谁准你咆哮公堂的!给本官堵住他的嘴!”
“是!”
衙役们立刻动手捂住了元慧渊的手,也不知道这群人多久洗一次手,反正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堵在他的鼻子下面,熏得他只想翻白眼。
这回也没力气叫了,光恶心了。
元潇明接过字据看了起来,上面的字迹她不是很熟悉,但是能看出来是元慧渊的,因为他的字写的……只能说丑的很有个性。
真真是让人过目不忘,更别说还有他自己的签名和手印,这根本不是能伪造的。
看着上面的计划,元潇明也是被气笑了,她冷哼一声,随手把字据甩给了一旁侍立的素翎,“去,拿给大理寺卿看看,这样的畜生,该怎么判!”
一锤定音,元潇明这话说出口,就直接判了元慧渊的罪。
元慧渊眼睛瞪得老大,忽然就没了光彩,身子也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软软的倒了下来。
衙役及时的伸出手,把他拽住了,没让他趴到地上。
大理寺卿伸手接过,一直装死的福王忽然出声了,“陛下,孽子作恶多端,实在是罪不可恕,但求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
她这一回没有动用她拙劣的演技,没有再大声哭嚎,只是双眼含泪的看着元潇明,言辞恳切。
这样反而更能勾起人的同情心,可是元潇明和元梨月有一个共同点,对于本性不坏的人,她们还是愿意给机会的,比如说初晨和江柔然这类的,可像福王和元慧渊这般的,肯定不会轻轻揭过。
大理寺卿看了一遍字据,也是咂舌,这元公子胆子真大啊,这心思也是出奇的恶毒,最可怕的不是直接杀人,而是流言蜚语,这些东西可以跟人一辈子,让人直不起腰来,甚至被逼死。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估计驸马殿下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了。
她抬起头,看着跪在堂下的福王犯了难,转头又看向了元潇明,“陛下……如果按照律法,元慧渊这般陷害别人的行为,当压入大牢,行杖刑,可是这被害的对象是驸马,罪行就更重了,臣……臣实在不知该如何论处。”
元潇明知道她为难,自己站了起来,“那好,既然大理寺卿不知道该怎么判,那就朕来。”
“元慧渊。”
她声音冰冷的叫了元慧渊的名字,后者满脸惶然的抬起头看着她。
“你以下犯上,意图毁驸马名节,又几次三番的欲对长公主下手,实在是罪不可恕!不过念在福王的份上,朕可以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四百四十一章流放苦寒之地
元潇明的声音一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
“福王,朕念在你年岁大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就网开一面,饶了元慧渊一命,但是你要记得,按照他到现在的所有罪行,死一千次都不足惜!”
福王连忙叩首:“是!臣谢陛下隆恩!”
“先别急着谢,朕还没说完,死罪可免,活罪就该受着,传朕口谕,贬元慧渊为庶民,革除皇室族谱,流放北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入京!”
福王一怔,这处罚也是够狠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流放北疆苦寒地,一辈子不许回来,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元潇明没直接弄死他就已经很不错了,也不是没有转机。
她恭恭敬敬的应下:“是,老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元慧渊怔怔的被衙役压着跪在了地上,被福王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孽障!还不领旨谢恩!”
元慧渊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大喜过望,完全没思考苦寒之地是个什么地方。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草民遵旨!”
元潇明厌恶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坐了回去,“福王,虽然这些事都是元慧渊做的,但你身为其母,管教不利,也该罚,朕罚你一年的俸禄,你可服?”
那当然是服啊,难不成她还敢说不服吗?
福王正色道:“是,臣心服口服,是臣管教不严,才会让这孽子做出这种事,陛下处罚臣是应该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至于江柔然……”
元潇明转头,还没说完,元梨月先一步道:“陛下——臣以为,江柔然虽然是做了错事,但当时也是被逼无奈,也没有对臣做什么,甚至以礼相待,便小惩大诫一番,以儆效尤吧。”
元潇明看了她一眼:“嗯,长公主说的不错,虽然你们犯了错,但也及时悔改了,朕愿意给你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吧,罚你们参与此事的,每人十板子,此事便了了。”
“是,草民愿意领罚!”
江柔然和三哥跪下,领了旨,至此,这一出闹剧算是结束了。
元慧渊被衙役压了下去,今天便动身去北疆苦寒之地,而福王自己回府反省去了。
江柔然和三哥她们的十大板子,直接在府衙打了,打完也没什么事,被安排着送回了客栈。
元潇明回宫了,元梨月带着洛柳风直接走回长公主府。
大理寺卿收拾剩下的摊子。
……
“梨月,你怎么没和我说元慧渊一开始的目标是我?”
回到长公主府了,元梨月歪在榻上,刚想休息一会儿,就被洛柳风拉着扣在了怀里。
“告诉你干嘛?让你愧疚?我觉得大可不必,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碰巧而已,现在我们都没事,元慧渊也自作自受了,再追究这些东西,就没什么意思了。”
洛柳风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里有些难受,即使不是我的错,但到底是因为我,才牵连了你,即使晚一点知道,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第四百四十二章所有安排
元梨月就知道会这样,易地而处,要是她是洛柳风,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难受,不过,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她在洛柳风的怀里坐直了,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认真道:“洛柳风,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去想了,没有意义,有这个功夫,你不如来疼疼我,我最近好累啊。”
看着她撒娇的模样,洛柳风喉结滚动,“好,疼疼你,我给你捏捏肩吧。”
说完,不等元梨月反对,洛柳风直接把人翻了一面,按在了榻上。
“哎——”
元梨月紧张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襟,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洛柳风只是力道适中的在她的肩膀上按摩。
他俯下身来,贴着元梨月的耳边,“梨月在想什么呢?怎么脸都红了?”
元梨月:“……”
“我没有,我就是有点热,嗯,你这按得不错,继续努力。”
她装作一脸傲娇的模样,洛柳风看着真是爱的不行,他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嗯,好,臣遵旨。”
洛柳风这一次真的老老实实的按摩,什么都没干,元梨月舒服的放松了身体,没一会儿真的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了,洛柳风也翻身上了榻,躺在她的身边,把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一起休息,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从窗棂照过来,落在相拥的俩人身上,岁月仿佛一瞬间定格于此。
……
之后,元梨月遵守自己的约定,出钱修缮了京都的善堂,把劫富山的老人和孩子们都送了过去,又建了个学堂,专门收纳穷人家的孩子,不需要交费用,钱从朝廷拨。
江柔然知道之后,高兴极了,元梨月还给她们机会,让她们能打的就去守城军报道,通过考核就可以留下来,至于能写会算的,也被元梨月安排在了自己的铺子里。
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去处,大家都对元梨月感激万分。
元梨月此举一下子就扭转了之前自己在民间的口碑,百姓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娇蛮公主形象,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善良亲民的长公主。
洛柳风对此很满意,若是前世的他,自然是不在乎元梨月的名声的,越坏越好。
可这一世,人换了个芯子,是自己心尖上的人,他就不愿意听别人说她的坏话了。
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唯独有一样他还不满意。
那倒霉的国师上门拜访来了!
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主动去别人家,倒是主动来见梨月了,这家伙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他这么想的,见到国师风岚的时候,也真的这么问出来了。
“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不过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风岚在俩人的对面坐下,银色的面具微微反射着厅外的光,更显得他露出来的唇线锋利,“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毕竟长公主上次被劫持,也是因为要来看我,现在公主没事了,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洛柳风皮笑肉不笑的和他对视,“国师有心了。”
风岚:“听说驸马病了?这身子骨真是差了点。”
洛柳风:“……”
第四百四十三章护身符
洛柳风表情顿时变凉,“我身子骨确实不好,现在也让梨月担心,每日给我进补,实在是有愧,不知国师可有什么妙方,可以药到病除?”
风岚轻笑着瞥了他一眼:“药到病除的妙方没有,药到命除的倒是有一堆,毕竟,和治这种顽疾比起来,投胎来的更快些。”
洛柳风:“……”
元梨月:“???”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俩人,“你们俩什么时候结仇了?都这么不避着人了吗?当着我的面就想搞死对方?这不太好吧?”
洛柳风无奈的转头看着她:“梨月,不是我要搞死他,你听见了,是他要送我去投胎。”
“是啊,所以他为什么要送你去投胎?你们俩怎么回事?”
风岚右手撑在扶手上,歪着头这么看着元梨月:“大概就是他来我府上找你,没找到,说了点刺激我的话,我不高兴了,所以也刺一刺他。”
元梨月:“……呵呵。”
你们两个大男人到底是有多幼稚啊?
她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为什么要夹在这俩人中间?
“风岚,你今天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还是快点说到正题,然后把这尊大佛送走吧。
“没什么大事,不过,我要单独和你说,烦请驸马回避一下。”
风岚说话声音清清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但就是莫名的气人。
“正所谓夫妻一体,究竟是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洛柳风冷冷的看着风岚,后者不为所动,“那还有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呢。”
真是句句带刺,没有一句是老实的。
元梨月受不了了,她猛地站了起来,“风岚,你和我出来说,柳风你先坐一会儿,回来我告诉你。”
这一次风岚倒是没有反对,顺从的起身,和元梨月一前一后的出了正厅。
走到回廊上,元梨月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风岚,“现在没人了,你有话便直说吧。”
风岚眸光深邃的注视着元梨月,没说话,反而是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
“你叫我出来,就是给我一张符纸?”
元梨月看着那黄色的纸被折成了三角的形状,上面隐约可见红色的朱砂痕迹。
风岚手心向上,把符纸往前递了递,“这是我出关后画的,我算出了你很快就会有一次大劫,会有血光之灾。极为凶险,此符可保你一命,化险为夷。”
听他这么说,元梨月想起他之前的那些神奇的手段,不由得心头一紧。
“那这个很快,是有多快?”
她伸手接过了符纸,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
风岚一脸的高深莫测,“具体的日子不能和你说,不过大概在七个月后。”
“七个月后?”
元梨月一怔,随即眉头蹙了起来,七个月,那个时候,元潇明也该生产了吧?这日子怎么会这么巧?
真的是巧合,还是说……到时候都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急促的问:“那陛下那里,你给她符纸了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我有药
风岚听到她这么问,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来,“陛下那边,你不必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所以不需要这符纸。”
元梨月:“……”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能让人放心的样子。
他说的是“她不会有事的”,而不是“她本来就没事”。
那就说明,七个月后的劫难,她们姐妹俩都有份,到时候,自己会有点危险,但是姐姐没事。
这也算是好消息了,毕竟自己有手有脚的,身体健康,可姐姐那个时候可能刚刚生产,也可能挺着大肚子呢。
“你确定吗?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想求个心安。”
元梨月紧紧的盯着风岚,但是除了露在外面的眼睛和薄唇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风岚颔首,双手背到了身后,“我当然确定,至于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但是这护身符,你最好随时带着,以防万一。”
他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幽幽的舒了口气,“这就是我这趟来的目的。”
元梨月听话的把护身符放到了衣襟里,看着风岚的侧影,“谢谢你风岚,不过……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你为什么帮我?”
风岚微微侧过脸来,银色面具反射阳光,亮的晃眼,连带着他的银发也跟着熠熠生辉,“我为什么帮你?呵,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是不会害你的。”
他迈步向着院子里走,却又临时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了,他没有转身,就这么说:“你年纪还小,虽然喜欢洛柳风,但是也要注意克制,等到年纪再大一些圆房也不迟,如果他非要做那档子事,你也可以找我,保管药到——欲除。”
最后一字的音落下,风岚就大步出了庭院,消失在回廊外了。
元梨月满脸黑线,人是好人,但是这动不动就想用药……还是算了吧。
“走了?他说什么?”
洛柳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门口,看着元梨月。
元梨月对上那清凌凌的眸子,不知为何,有点莫名的心虚,她摸了摸鼻子,“没什么,他说我七个月后会有血光之灾,让我注意点,给了我一个护身符。”
洛柳风眉头皱起,“这话和我说没关系?他不是神神叨叨的总说天机不可泄露吗?”
元梨月无奈的上前,握住他的手,把闹脾气的驸马殿下拉进了正厅,“要是真的不能说,他也不会来找我了,而是直接叫我过去。他那么说不过是故意膈应你而已,虽然有点幼稚吧。”
洛柳风:“呵,确实幼稚的不行,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
元梨月:“……”
说完,他的视线又转了回来,“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元梨月一怔,是哦,自己和他才见过没几次,但打从心底深处,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她不知道,但是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风岚是个好人。
“大概是合眼缘吧,所以我愿意相信他,毕竟他确实没做过什么害我们的事不是吗?”
第四百四十五章还有漏网之鱼
自打风岚走了这一趟之后,洛柳风虽然嘴上嫌弃的不行,但暗地里却把所谓的“血光之灾”放在了心上,平时在元梨月的衣食住行上,更加的注意。
元梨月虽然有时候觉得他实在是过于小心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刚从土匪窝出来,风岚又说了血光之灾,洛柳风担心也是正常的,所以她也没嫌烦,任由他去了。
这段时间,她考虑的不是这个,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她在巫轻云入府的时候就吩咐人去准备的一件事,出事了反而搁置了,现在她回来了,她吩咐的事也办完了。
可她忽然就不愿意这么便宜巫轻云了,原因无他,她发现了点不对劲的事。
那天,她出门去找国师的事,是临时起意,可后来她问过三哥他们,他们怎么能那么准时的出现在长公主府?
三哥他们说:“我们也不是蛔虫,哪里能知道的那么准确?前三天我们就来到京都埋伏了,那天是有人给我们送信,说驸马殿下今天会出门,但是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们就在接到消息之后在门口等着了。”
元梨月蹙眉沉思,“这样啊,是谁给你们送信的?福王府上的人?元慧渊的心腹?”
三哥点点头:“对,就是那个什么二白,他偷偷跑过来告诉我们的,我们就去那个巷子里堵着了。”
二白不过是福王府的一个小厮,没权没钱的,怎么会知道长公主府的事?
洛柳风出门的事,也只有一部分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退一万步讲,元慧渊是怎么知道的?
显而易见,长公主府里有内奸。
她回来之后就梳理了一下思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日常伺候她和洛柳风的几个大丫鬟和执笔三人。
意外知道的,大概只有各个角门守着的侍卫。
而那天,洛柳风是从偏门出去的,所以守大门的侍卫不知道,只能是偏门和院门那边的。
范围缩小了,她就把人叫来,分别盘问,她们并没有主动宣扬这件事。
而有一个人却说,那天,巫侧夫身边的小厮孟河曾经路过了角门,看到了洛柳风出府。
事情到此,可以说是差不多明了了。
元梨月没有再问这几个侍卫,也没有把孟河抓过来,她直接去了后院。
彼时,巫轻云正坐在院子里看着池塘发呆。
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坐在外面看看风景,安静的想一点事情。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以为是孟河,也没回头,趴在栏杆上懒懒的说:“我知道天凉了,不用唠叨了,我不怕着凉,反正也没人在乎。”
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了下来,元梨月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身体是自己的,为何要等着别人来怜惜?”
听到这个声音,巫轻云的背影一僵,然后猛地转了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负手而立的元梨月,“公主?!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不妥,连忙起身欲行礼,元梨月抬了抬手:“礼数就免了吧,我不在乎这些。”
第四百四十六章曾经我给过你机会
巫轻云顺势站了起来,“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主可要去屋里喝杯茶?”
元梨月在石桌旁坐下,意思很明显:不去。
她眸光幽深的看着巫轻云,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冷的很。
巫轻云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这个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啊?难不成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不会吧?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她现在不该找人把自己抓起来吗?怎么会一个人来找自己?
他忐忑不安,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也坐,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巫轻云在她对面坐下,听她的话反而更紧张了,动作间都带了几分的拘谨。
“公主若是想对轻云做什么,轻云还求之不得呢。方才轻云那话,是发自内心的,虽然轻云名义上是公主的侧夫,可是公主从不曾正眼看过轻云,连后院都未曾来过。”
他哀戚的一笑:“每每听到下人们说公主如何宠爱驸马,轻云的心里又羡慕又不是滋味。公主,可是轻云有哪里不好?”
一味的猜测也不是办法,不如主动出击,何况,这些话,他确实早就想问了。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洛柳风,就算是输,也该让他知道自己输在哪儿吧?
元梨月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如你的名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心已有所属,又如何能接受其他人呢?”
“为何不能?天元国神情的女儿不在少数,可真正做到一夫一妻的,却是凤毛麟角,达官贵人更是没有,放眼整个京都,能做到长公主这份上的,也许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能有一个。”
巫轻云之前的拘谨一扫而空,忽然有了几分鲜活之态。
仿佛一下子撕去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最真实的内在。
元梨月看着他,忽然勾唇一笑:“你装了那么久,其实很累吧,像现在这样,才是你最原本的样子,为什么不做自己呢?”
巫轻云一怔,眼角眉梢忽然微微上挑,染上了几分傲然之色,“原来公主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他歪了歪头,原本就过分精致的眉眼,这么一笑更是灼灼生华。
元梨月却不为所动,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心里,洛柳风就是最好看的。
没看到想要的效果,巫轻云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所以,公主如此喜欢驸马,就是因为他在你面前从不弄虚作假?你喜欢他最真实的一面?”
元梨月轻笑一声,转开了视线,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不,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哪一面,而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他的每一面我都喜欢。”
“你自然有你的独特之处,但是我不会欣赏,所以,留你在我这里,才是暴殄天物。”
巫轻云脸色微变:“公主这是何意?你要……赶我走?”
元梨月终于转回来了,她认真的看着巫轻云,“不,我是送你走,巫轻云,其实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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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你自己的选择
巫轻云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看着元梨月,“公主……公主此言何意,恕我愚钝,不能理解。”
元梨月垂眸笑了:“若你愚钝,这天下一大半人,不都是蠢蛋了?”
“我不喜欢你,迎你入府,也不过是因为陛下的旨意已下,不好收回,我若抗旨,未免让陛下脸上难看。
但你扪心自问,你入府以来,我可曾亏待过你?”
巫轻云摇摇头:“不曾,我的衣食住行样样精致,下人也对我客客气气,不敢有半点不敬。”
“那便是了,我早就吩咐过,不得轻慢你,可你自己却从未把自己当一回事。”
元梨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沓纸,放在了石桌上,她指尖在上面轻点,“巫轻云,在你入府那天,我便吩咐人去江南给你置办房产和身份,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对外宣称,你染了急病去了,你便可以顺利脱身,换个新的身份去江南重新生活。
可惜啊,你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元梨月说着,粲然一笑,美则美矣,却毫无温度,她手轻轻一挥,那些纸如雪片般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
有一张正好落在了巫轻云的怀里,他伸手接住,低头看了一眼,这赫然是一张房契,是江南一处上好的园林,上面写的正是他的名字。
巫轻云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僵了片刻,忽然蹲下来,把其他的纸捡了起来。
房契,地契,经营良好的铺子,还有他的全新的身份——梅舒。
“我……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巫轻云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公主——我……”
他想说什么辩驳之词,可是对上元梨月清澈的眸子,瞬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巫轻云啊,这些东西,足够你在江南安家立业,重新找一份好的姻缘,若是你不愿意,招人入赘也可以,剩下的银两,保你衣食无忧,可是,你为什么要勾结元慧渊呢?”
元梨月说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忽然伸手从他的怀里把身份那张文书抽了出来,当着巫轻云的面,撕了个粉碎。
“不!”
巫轻云伸手想去接,却只接到了一手的碎纸。
“我想着给你个新的身份,愿你如梅花一般高洁傲岸,愿你余生舒适安乐,可如今,我觉得你配不上这个名字了。”
巫轻云怔怔的看着元梨月,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无情的元梨月。
湖心的风本来就凉,这么一吹,他打了个寒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原来……公主知道了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啊,可是,公主知道的并不完全,我确实和元慧渊勾结了,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和福王勾结在了一起。”
元梨月眸光一凝:“所以,一直以来是福王在背后给你撑腰?”
“撑腰?”
巫轻云凄恻一笑:“要是她肯给我撑腰,我又何至于出此昏招呢?”
他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元梨月的对面。
第四百四十八章福王原本的计划
大概是看透了,也明白了元梨月的意思,巫轻云彻底放开了,反正他不像元慧渊,没做过那么多恶事,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何况,福王现在也不行了,威胁不到他了。
“公主有所不知,我本是青楼出身,不过就是一小地方的花魁,是偶然间被送到了福王的府上,福王见我姿容出众,惊为天人,一度想把我占为己有。”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了厌恶之色,毫不掩饰。
元梨月显然也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事,其实在看书的时候她也猜到了元慧渊的背后有人在撑腰,她一度以为是宁王,没想到居然是福王!
“按照福王的性子,确实会干出这种事,那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我?正好那段时间陛下刚刚登基,尚未选秀,我便对福王说,一窝这般的姿容才情,入宫了,必定会得到陛下的青睐,到时候,她福王府也可以跟着沾光,我可以帮她说说好话。”
“她一开始是不信的,但后来可能是见陛下对她的态度属实冷漠,便动了心思,没有再想着碰我,反而是找人来教我宫里的礼仪,教我如何行事,还每天都弄一堆名贵的香料来给我沐浴。”
元梨月听到这里忽然跳戏,一个男人弄那么香,难不成是打算弄成男版的香妃?
不过……
她仔细看了看巫轻云的脸,好像这个样子,也确实不违和。
“所以,是福王帮你抹去了过去的身份?”
“对,不然我一个青楼的小倌,哪里能入宫参选?之后我在宫里就和她断了联系,她也怕被陛下发现,可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的,我竟然成了公主的侧夫。”
巫轻云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瓷瓶,递给了元梨月。
“这是当时我入宫的时候,福王给我的东西,她说这是她无意中得到的好东西,一共两颗,一颗大的,一颗小的,大的那颗我自己吃,小的那颗给陛下,到时候,陛下就会对我死心塌地,但一方如果死了,这东西就失效了。”
元梨月大惊,“这是蛊?”
巫轻云眼睛一眯:“公主知道?”
元梨月凝眉看着那瓷瓶,“略有耳闻,在杂书上看到过,没想到,这种东西她都能弄到。”
“这也是她偶然得来的,据说只有这么一对,她宝贝的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弄丢了。”
巫轻云笑了,“后来我被赐婚给公主,她便找机会见了我一面,让我别忘了本,现在既然被指给了长公主,就好好的俘获公主的心,到时候这个东西也可以用上。毕竟公主和陛下的姐妹情深,控制住你,也是一样的。”
元梨月冷哼一声,“她小心思还真是多……等等,见你,难不成是那次在同心湖上?”
“公主聪明。”巫轻云赞赏的看了元梨月一眼,“那天其实不是元慧渊推我下水的,是我故意言语刺激他,让他对我动手,我顺势倚在栏杆上,那栏杆低,一弯腰就掉下去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都是算计
他说完,就想看看元梨月是什么反应,却发现元梨月脸上半点吃惊之色都无。
巫轻云讶然:“原来公主早就猜到了吗?”
元梨月摇摇头:“我没想到是你自己下去的,我只是当时就觉得你出现的太巧了,原来是这样。”
“是啊,本来是想算计和公主来个偶遇,让公主看到我脆弱的一面,到时候能心生怜惜,对我另眼相看,可惜啊……公主对我还是一如既往。”
巫轻云自嘲一笑:“也许在公主的眼里,我的百般算计,都不如驸马微微一笑吧?”
元梨月不置可否,“你在惜花别院的时候,还和福王有联系?”
巫轻云摇摇头:“那个时候福王只派人送了消息,她怕引起你和陛下的注意,不敢明目张胆的联系我,只是让我抓住机会,和公主成其好事罢了,可我没用,一直拖到了入府。
她见我入府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就放弃我了,加上元慧渊对公主你的心思人尽皆知,她也不想给自己的儿子树敌。”
元梨月皱眉,“那你为何还要给元慧渊递信,你又是怎么知道元慧渊的计划的?你在福王府还有人?”
巫轻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缓缓的笑了:“当然,他们想把我当棋子,可我不甘心一辈子受人摆布啊。”
他转头看向湖面,仰头呼了一口气,“好在,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福王府全是漏洞,我花点钱就买通了元慧渊身边的二白。他向我时不时的汇报福王府的动向,元慧渊的计划,也是他告诉我的。”
“竟然是他?”
元梨月这次是真的没想到,细想一番,却又觉得合情合理,“元慧渊向来除了自己,谁也不当回事,那二白是他的心腹,肯定是没少受他的气,自然不可能一心向着他。”
“对。”
巫轻云感觉自己浑身一阵轻松,这些计谋和秘密埋在自己的心底太久了,生根发芽,开出了阴暗的花,结出了恶毒的果,每时每刻都在侵蚀他的心。
他看着是个完整的人,但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了。
“公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想往上爬啊,我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你不喜欢我,不愿意见我,我就想借元慧渊的手,把驸马赶走,这样也许我就有机会了呢?”
“福王放弃了我,我无依无靠,万一再被你嫌弃,我就再也无处可去了。既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搏一搏?”
“没人帮我,我自己努力,为自己谋求,错了吗?”
他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元梨月,一脸的迷茫。
元梨月叹了口气,“为自己谋求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前提是,你没有伤害别人。不然,你那就是损人利己,失败了,就是损人不利己。”
巫轻云:“……”
“哈哈哈,是,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要是早知道公主为我谋划好了,也许我就不会做这种事了。公主,我要是先认识的你,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