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河灯节
元梨月冷笑一声，看着他这副无辜的模样，心里默默的把他的可信度又调低了一些，这男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说的话根本不能信，多半都是忽悠人的！
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人一旦视觉消失，别的感官敏感度就会极大的提升。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在打颤，时不时的抖一下，恼人的很。
洛柳风见她收了手，绕到她的身后帮她捏肩膀，“梨月辛苦了，我帮你捏捏肩膀。”
元梨月懒懒的掀了下眼帘，感受着肩上的力道，没有拒绝。
反正他装醉骗自己，付出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
热气氤氲，屋子里又燃着助眠的熏香，没一会儿元梨月就昏昏欲睡，头抵在浴桶边缘，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
洛柳风瞧着，起身拿过一边的干布巾给她擦头发，动作力道很轻柔，没有惊醒元梨月，一条湿透了就换另一条。
等到她那一头乌发干的差不多了，洛柳风这才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快速的给她擦干了身子。
元梨月哼了一声：“别闹……”
洛柳风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下：“不闹你，睡吧，我在呢。”
“嗯……”
元梨月调整了下姿势，努力让自己睡的更舒服些。
洛柳风宠溺的把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拿过干净的里衣给她穿上，然后翻身上床抱着她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安稳。
……
转眼到了九月初三，正是陌千国的河灯节。
这一天无论男女老少皆会到中央的映月河放河灯，可以为生人放一盏祈福许愿，也可以为逝者放一盏以表相思。
生人用粉色的莲花灯，逝者用白色的，一目了然。
这一天元梨月被楼绾绾拐了出去，还叫上了元潇明，可是元潇明要和左瑜一起过，到了地方就和她们分散开了。
元梨月看着相携而去的俩人幽怨的叹了口气，“我们俩就这么碍眼吗？”
楼绾绾点点头：“确实有点，你看，大街上都是有情的少男少女，老人和孩子们都在一边看热闹。我们四个走在一起，确实怪怪的。”
元梨月：“……”
她转头看了一眼不远不近跟着的洛柳风，挑挑眉：“你看还是我对你好吧。”
楼绾绾扭头看了一眼，笑道：“是是是，你对我最好了，不忍心让我孤零零一个人。说起来也是，姐姐和准姐夫溜达去了，就剩我自己，你要是也不要我，我就得自己一个人出来逛了。”
“不过——”
她笑着扫了一眼洛柳风，压低声音对元梨月说：“你放心，我们和你去花船上看看，看完就把你还给世子，你们俩自己玩去。”
元梨月伸手去挠她的痒痒，“你这丫头，也是皮痒！”
楼绾绾笑着躲开了：“哈哈哈！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还打人呢？”
元梨月追着她：“打得就是你！你别跑，小心摔了！”
“那你别追我！”
第六百一十六章再见楚裕之
洛柳风看着俩人渐渐跑远了，加快了些速度跟了上去，不妨人太多，一不留神就有个人被挤得忽然撞了过来。
洛柳风手里拿着折扇，挡了那人的背一下：“小心。”
那人站稳后扭头看了过来，“多谢——咦？英王世子？”
被人叫出了身份不奇怪，洛柳风也没在意，不过他也觉得面前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见他目露疑惑，那人笑着自我介绍：“世子对我没什么印象了吧？我是楚裕之，襄王世子。”
洛柳风怔愣片刻，终于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一段，他在朝堂上见过楚裕之，那个时候他穿着一身简朴的袍子跪在大殿上有条不紊的陈述自己父母的遭遇。
他的父母皆死于歹人之手，虽然最后歹人都被处死了，但襄王府也没落了，只剩他自己。
洛柳风回礼道：“忘了世子身份，莫怪。”
“不知者无罪，何况你我只有一面之缘，记不住也正常，你怎么会在这里？陪世子妃？怎么没见到她人？”
楚裕之向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有些遗憾：“我还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世子妃来着，当初入云都的路上，多亏了她和楼二小姐仗义出手，不然襄王府怕是最后一点香火也要断了。”
毕竟这件事还没过去多久，提起来，楚裕之的脸色依然难看。
洛柳风是个只会挖苦和讽刺的，从来不会安慰人，现在面对楚裕之，也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啊，无妨，人各有命，我已经看开了。”
“那就好，梨月和楼二小姐去了前面，她们想去花船上玩玩，世子若是不嫌弃，不妨同我一道。”
“自然是不嫌弃，我只怕世子觉得烦扰。”
楚裕之风度翩翩，比起一个月前，已然成熟了不少，态度亲和不过分亲昵，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洛柳风自然是愿意和这样的人交往，“世子不必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襄王已逝，这王位该由你继承，不日你就要去封地了吧？”
楚裕之摇摇头：“封地的襄王府已经毁了，我向陛下请旨，在云都的皇陵为父王母妃用衣冠下葬，已经安排妥了，陛下仁慈，命人修缮了云都的襄王府，等修缮好，换上新的牌匾，我再继位。”
“原来如此。”
洛柳风点点头，俩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河边。
河中央是一艘巨大的二层花船，今夜被兰香阁的人包下了，要举行花魁选举，热闹的很。
兰香阁是出了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们大多是才华横溢，卖艺不卖身，一向受云都里的才子公子们追捧，选出来的花魁更是千金难求。
唯独在刚选出来的这一晚，大家可以免费一睹花魁容貌，看她表演才艺。
是以今夜花船上挤满了达官贵人和文人墨客。
楼绾绾和元梨月好不容易上了花船，却也只能上二楼挤一挤，一楼早就满了。
“我们就站在这边吧，前面人多，非得挤出一身臭汗不可。”
楼绾绾和元梨月站在二楼最边上的栏杆旁，依稀可以透过人缝看到前面的情形。
第六百一十七章太子也来了
洛柳风和楚裕之上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两人，“怎么站在这里？这栏杆低，危险。”
元梨月见是他来了，莞尔一笑：“没事，我们没真的靠上去，有一段距离呢，前面人太多了，挤得难受。”
洛柳风走到她身边，往前看了一眼，确实很多人，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让他的梨月挤进去，他是不肯的。
“你是……楚裕之？你怎么在这里，你没回封地吗？”
洛柳风走过来之后，就露出了跟在后面的楚裕之，楼绾绾和他结伴而行入的云都，自然是熟悉的多，不过因为他现在变化有点大，乍一看不太确定。
楚裕之彬彬有礼的冲着楼绾绾一拱手：“楼二小姐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楼绾绾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不认得你？那一路是白走的？你父母的事——可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过段日子有人会把衣冠送过来，到时候我就会承袭王位，留在云都。”
“留在云都，那你——”
楼绾绾刚想说：那你不是成了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可对上楚裕之淡泊宁静的眼神，她心念一动，转瞬就想明白了。
现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云都暗流涌动，站队是早晚的事，襄王府虽已没落，但到底是封地的王爷，手上多少是有些势力的，免不得被人盯上，可要是困在云都里，做了无实权的挂名王爷，虽然人家看不上，但对楚裕之来说反倒是好事。
襄王府就剩这么一支独苗了，要是再不小心出了点岔子，那就真的绝后了。
楚裕之见楼绾绾眼神变幻，知道她是想明白了，微微一笑：“祸福相依啊。”
“那就提前恭喜世子了。”
楼绾绾福了福身，楚裕之忙道：“无需如此。”
元梨月在一边看着俩人的互动，眼睛一转，转头在洛柳风耳边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绾绾和襄王世子，有那么一点般配？”
洛柳风挑了下眉：“此话怎讲？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内情倒说不上，那次我们一道来的云都，楚裕之在分别时看绾绾的眼神就有那么点不对劲，那时我没多想，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如今再看，我觉得，应该是没看错的。”
元梨月说着又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楼绾绾疑惑的眼神：“梨月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太子殿下？”
她本来还想编个什么瞎话糊弄过去，没想到一错眼就见到了一身月牙白常服的太子殿下。
太子冲着她笑了下，“梨月和柳风都在啊，你们也来看热闹？”
洛柳风对上他的视线，握住了元梨月的手，淡淡道：“是，梨月想来玩玩，臣陪她一起。”
“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恩爱。”
太子这话说的颇有深意，目光落在俩人交握的手上，眼底有片刻的暗沉。
他一转头，楚裕之和楼绾绾各自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二小姐和裕之也在，真是巧。”
第六百一十八章意外突生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是里面蕴含着两个未成婚的少男少女，说出来总带了那么点旖旎之色，好说不好听，除非两家要订婚了。
楼绾绾秀眉微蹙，正欲开口辩驳，楚裕之上前一步道：“是啊，臣先遇到了英王世子，和他投缘，多说了几句，世子便邀我同行，世子妃和二小姐先来了花船，二小姐于我有恩，我便和二小姐说了几句话。”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任谁听了也不会多想，太子的眉头舒展开，“原来是这样，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完花魁再一起去喝杯酒？”
“既然太子殿下相邀，臣恭敬不如从命。”
楚裕之说了声，转头看向了洛柳风他们，洛柳风看向身侧的元梨月，婉拒道：“臣与梨月约好了看完花灯就回家，父王在府里等着我们，就不与殿下去喝酒了，改日臣请太子殿下，当做赔礼，如何？”
太子双手微微攥紧，“啊，这样我也不好强求，那就裕之和我一起去吧。”
“多谢殿下体谅。”
洛柳风不甚走心的敷衍了一句，和元梨月转头看向了台上。
太子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追着说了，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看似是在欣赏台上的歌舞，实际上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趁着没人注意这边，他低声和身边的侍卫道：“去，按照我之前的计划行事。”
太子给了他一个眼神，侍卫会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花魁选举进行的如火如荼，美人们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无论是弹琴唱曲的，还是跳舞炫技的，各显神通。
元梨月看的津津有味，洛柳风无奈：“为什么你一个女子这么喜欢看美人？”
元梨月：“美人谁不喜欢？多养眼啊！”
想起长公主府里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洛柳风：“……”
那个时候在女尊国，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若是放在陌千，其他人怕是要以为那些婢女是安排给他的通房呢！
谁知这是人家长公主留着看的？
洛柳风无声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情路真是坎坷，不仅要提防着心怀不轨的男人，还要提防着美艳动人的女人。
甚至男人还好说，梨月不会轻易结交，倒是女人，那真是看对眼了分分钟能被勾跑，就比如楼绾绾。
洛柳风对花魁不感兴趣，便随意的看向了四周，从二楼的栏杆边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河面上几艘小船散落在花船边，一只小船上的人似乎是发生了争执，风吹过，隐约可以听见几声争吵。
洛柳风一开始没放在心上，但是眼看着那边越吵越激烈，船都顾不上了，小船顺着水流飘到了花船附近，另一只船正好从花船另一边过来，速度还不慢，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被撞歪了方向，其中一只狠狠的撞在了花船上。
“小心！离栏杆远点！”
洛柳风伸手揽住元梨月的腰，带着她远离了栏杆，周围的人听到他这一声喊，下意识的也离远了些，可花船本来装的人就多，这被撞一下，重心不稳，猛地晃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绾绾出事了
船身这么一晃，不明所以的众人立刻慌神了，男子的叫骂声，女子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刺耳极了，许多人站不稳，一下跌到另一个人身上，一个砸一个，倒了一大片，压在底下的人嗷嗷直叫。
晃动的一瞬间，楼绾绾心里一跳，她向后退了一步，想抓紧栏杆，可是脚下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一片混乱之中，她趔趄一步，向后一跌，不知道从哪儿扑过来一个人，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撞出了栏杆！
“啊！”
楼绾绾身子一轻又一沉，感觉自己一下子腾空了，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抓栏杆，可终究是差了些，她失手错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栏杆越来越远。
耳边的喧闹声渐渐远去，水声倒是越发清晰起来，她的心不住的狂跳起来，这下她要去水里泡个澡了吗？
可是……她不会水啊！
楼绾绾脸色发白，可人在半空里能做什么，只能做好屏息的准备。
“噗通”一声，她坠入水中，渐起了水花无数。
“救命啊！”
好在楼绾绾反应快，在落水的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没有呛水，她扑腾了两下，浮到水面上，大口喘气，平复了下呼吸之后，大声呼救。
她不会水，这里是河中心，离两岸还远的很，她根本过不去。
“救命啊！救命！”
花船上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毕竟只是撞了一下，晃过之后就没事了，大家惊慌片刻，知道了是底下的小船出事之后，就转移了注意力，看起了下面的热闹。
元梨月第一时间就被洛柳风护住了，是以没什么事，只是一时间有些茫然，等到回神之后，她下意识的寻找起了楼绾绾的身影，结果发现她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她心里一沉：“绾绾呢？”
太子和楚裕之面面相觑，楚裕之忽然冲到栏杆边看了一眼，惊呼道：“不好！二小姐落水了！”
“什么？”
元梨月跑了过来，担心道：“绾绾不会水！”
听她这话，太子二话不说立刻踩着栏杆跳了下去，而楚裕之愣了片刻，皱眉看了一眼下落的太子，忽然挽起袖子，也踩着栏杆跳下去。
元梨月：“你们！”
她咬了咬牙，洛柳风走到她身边，眯了眯眼，“梨月要下去救她？”
元梨月看着已经游到了楼绾绾身边的太子和楚裕之，“这可怎么选？还是我下去吧。”
她提起裙摆就准备下水，洛柳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元梨月很喜欢楼绾绾，这个时候如果她不下去，楼绾绾选择谁都不好。
有了肌肤之亲，说不清的。
元梨月还没下水呢，就感觉身后一个人撞了过来，洛柳风皱眉一把扣住了那人的肩膀，“小心点！”
元梨月扭头看了眼，是个大婶忽然后退，被拦住，她茫然的看了过来，“啊，不好意思，我没看到这里有人，真不好意思，我没踩到你吧？”
元梨月心里焦急，摇摇头，不想再浪费时间，可那大婶偏又拉住了她的手：“姑娘你真没事？你别站栏杆边上啊，小心掉下去！”
第六百二十章选他
这边楼绾绾在水里折腾了一会儿，已经没了力气，本来她身子就弱，比起常人更容易体虚。
眼看着有人来救她了，她一开始是很高兴的，可一看清人脸，她心里“咯噔”一下，清醒了过来。
来的人是太子，要是太子把她救上去，命是保住了，可她的名声就差不多毁了，入水之后，单薄的衣衫湿透贴在身上，和太子就算有了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啊，那是非嫁不可的，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正好成全了太子？
等等！楼绾绾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次的事情，不会是太子设计的吧？
“不……不会吧？”
她喃喃了一句，眼看着太子越来越近，她心里慌了起来，若是被太子碰到，她真的说不清了，这河岸两边，这些船上，人那么多，任谁看见了明天也会传遍大街小巷。
她咬牙，默默的往后扑腾，太子见状脸色一沉，随即又扯出一抹笑意来，游近一些，“楼二小姐莫怕，是我，我救你上去。”
楼绾绾没吱声，她现在浑身发冷，要是太子强行扣住她的话，她都没力气挣脱，怎么办？
她环视一圈，忽然看见了也向着这边来的楚裕之。
楚裕之……襄王世子，家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姬妾，嫁给他不亏！不行到时候有梨月她们撑腰，过不下去就和离！
这么想着，楼绾绾的眼里蓦然爆发出了坚定的光芒，转头看向了楚裕之。
楚裕之对上了楼绾绾的眼神，那里面有哀求和信任。
楚裕之一怔，心里忽然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绾绾在向他求救，她不想接受太子！
这一认知让他生出了无限的力气，他趁着太子不注意，游到近前。
楼绾绾借机伸出了手：“楚裕之——”
楚裕之一把扣住了楼绾绾的手，十指交握，他拨开水花，游到楼绾绾身前，“来，扶着我的肩膀，我带你上岸。”
“好，那就有劳了。”
楼绾绾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了楚裕之的肩膀上，被他带着游了一段距离，楼绾绾转过头对脸色铁青的太子道：“多谢太子殿下相救，改日家父必向殿下道谢！”
说完，她揽着楚裕之被带着游向岸边。
太子浮在水中，气的脸色黑如锅底，他不过是说了句话的功夫，就被楚裕之捷足先登了！
他凭什么？
好不容易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兜兜转转自己却败给了那个毫无存在感的楚裕之？
太子的侍卫们接二连三的下水，“太子殿下！”
“殿下请上船！”
侍卫撑了个小船过来，太子爬上船，越想越气，一挥袖把船舱里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楚、裕、之！”
“啊！”
他低吼一声，犹不解气的一拳砸在了小几上，直接把小几砸出了裂痕，周围噤若寒蝉的侍卫们见此，吓得张大了嘴巴。
病恹恹的太子殿下，居然把木几砸裂了，这是多生气啊？！
可不管他这边怎么生气，都改变不了什么，事情已成定局。
第六百二十一章竹篮打水
元梨月被那大婶拉住之后，她的眉眼霎时冷了下来：“我说了没事，方才有人落水了，你别拉着我，我要下去救人。”
大婶估计也是没想到元梨月说翻脸就翻脸，看了河面一眼，讪讪的松开了手：“那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打着哈哈，大婶松手之后转身就走。
元梨月扭头正欲动作，洛柳风忽然抬手拦了一下：“莫急，你看。”
洛柳风冲着河面上扬了扬下巴，元梨月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就见楼绾绾冲着楚裕之伸出了手，她一怔，眉眼沉凝，旋即明白了楼绾绾的意思。
“绾绾她是选择了楚裕之？”
洛柳风折扇一展，轻轻的扇了一下：“嗯，比起太子来说，楚裕之明显是更好的人选，父母已逝，家中无恶亲，楚裕之自己又洁身自好，没有姬妾之类的，马上就要继承王位，富贵闲王一个，嫁给他，不管是对谁来说都好。”
“何况——”洛柳风转头看向元梨月，微微一笑：“楚裕之本人长的一表人才，即使放眼云都，也是能排在前三的，配得上二小姐，二小姐嫁过去就是王妃，你也说了，楚裕之对二小姐有点那个意思，婚后的话，想必也会善待二小姐。”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元梨月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肌肤之亲这种事，就算放在现代，也不免会有人说三道四，更别提在这礼法森严的封建社会了。
她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顺势而为，尽量为楼绾绾撑腰。
夜风一吹，方才的担惊受怕都沉淀了下去，可欢喜兴奋也随之消散，她忽然就没了兴致。
“柳风，我们去看看绾绾。”
“嗯。”
俩人沿着楼梯下到了一层，然后招呼了一个小船让人把他们送到了岸边。
元梨月一下船就见楚裕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楼绾绾的身上，他自己只穿着中衣，那雪白的颜色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显眼，不少人都向着他们看了过去。
元梨月上前一步，拉住了楼绾绾的手，心疼道：“这么凉，快快回家，好好的泡个热水澡，让人煮点姜汤喝。”
楼绾绾唇色微微发白，“没事，我——”
话说到一半，她眼前一黑，忽然就倒了下去。
“绾绾！”
“二小姐——”
楚裕之离得近，一把从后面托住了楼绾绾的身子，这才没让人倒到地上，他伸手抱起楼绾绾，对元梨月和洛柳风道：“世子妃，世子，我先把人送回去，我的马车在附近！”
元梨月张了张嘴，洛柳风抢先一步道：“既如此，那就有劳裕之了，正好你去了可以和荣国公他们解释一下今天的事。”
“嗯，我会的，再会。”
言罢，他抱着楼绾绾大步离开了河岸边。
“也是，他去解释一下最好，之后就是荣国公府的家事了，我们跟去反而不好。”
元梨月回过神来，对洛柳风道：“我们也回府吧，没什么意思了。”
洛柳风摸了摸她的头发：“好，那就回去。”
第六百二十二章送回去
洛柳风和元梨月也没乘马车，俩人手牵着手，溜溜达达的往英王府走。
走出了人海，离河边远了，街道上就安静了很多，俩人踏着清冷的月光，影子交缠在一起，被拉的很长很长。
难得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光，俩人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走了很远，元梨月忽然想起来他们都没放一盏河灯，扭头问洛柳风：“白来这一趟，河灯都没放成，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洛柳风轻笑一声，眼角眉梢都软化下来，“怎么会遗憾？没什么好遗憾的，人间盛景无数，我们的寿命却有限，总不可能都看到，错过了便错过了，只要最重要的人没丢就行。”
元梨月忍不住嘴角上扬，“最重要的人，是谁啊？”
洛柳风促狭的看着她：“她啊，皎若云间月，一颦一笑皆让人沉醉，性子偶尔有些跳脱，但拎得清放得下，心里自有丘壑，很少有人不喜欢她，她像太阳一样温暖，却不会过分刺眼，可亲的很。”
不知道什么时候俩人停了下来，洛柳风就这么和她面对面，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眼里盛着无限柔情和一个元梨月。
元梨月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心里一动，感觉自己快飘起来了，“好了好了，别夸了，害羞。”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点烫，她轻声的问：“我真的可亲吗？我觉得我平时挺高冷的。”
洛柳风肯定的点点头：“嗯，可亲。”
元梨月抿了抿唇，正欲开口，洛柳风却忽然吻了下来，“这不就可亲了？”
元梨月：“……”
……
这边甜的冒泡，那边楼绾绾被楚裕之送回去之后，惊动了整个荣国公府。
荣国公和吴夫人匆匆赶过来，在门口看到了楚裕之和楼绾绾，吴夫人当即脸色就是一白，“绾绾！绾绾怎么了？”
楚裕之忙解释道：“二小姐多半是因为落水受了惊，脱了力，这次才晕了过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呢？出什么事了？”
吴夫人看着楼绾绾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心里揪疼。
荣国公拍了拍她的背，“先让人进去再说。”
他转头吩咐丫鬟：“去请府医到二小姐的院子等着。”
“世子随我来。”
荣国公深深的看了楚裕之一眼，在前面带路，楚裕之忙跟了上去。
接到消息的其他人都来了，聚在楼绾绾的院子里，男眷不方便进去，都在院子里等着，个个面带忧色，楼妍妍则是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
她进去之后发现府医在诊脉，就没出声，荣国公给了她一个眼神。
楼妍妍会意，走到吴夫人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柔声劝道：“母亲勿忧，绾绾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吴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我的绾绾啊。”
楼妍妍看了眼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衣服上还在滴水的楚裕之，忙道：“世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天气转凉了，晚间风急，小心染上了风寒。”
荣国公一拍手，“是我思虑不周，来人！带世子去换身衣服！”
第六百二十三章我好像被人算计了
楚裕之出去的时候，楼雪风扫了他一眼，心里差不多能猜到接下来的事，他面无表情的对楚裕之道：“请世子随我来，我身量与世子相仿，正好之前做了几件新衣裳还没穿过。”
“有劳了。”
楚裕之态度温和，跟着楼雪风走过楼雪云身边的时候，楼雪云刻意的冷哼了一声，不满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楚裕之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这是不满意自己把他们的妹妹这么拐走呢。
可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倒是想好好的追求楼绾绾，奈何遇上了这样的事，他不出手不行。
楚裕之冲着他拱了拱手，没有辩解什么。
屋子里大夫把完脉皱着眉头对荣国公道：“国公爷，二小姐之前大病一场，虽然已治好了，但身子骨确实是损坏了，比寻常人要孱弱些，今夜落了水又受了惊吓，少不得要好好的修养几天，不过没有大碍，喝点驱寒安神的药就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吴夫人松了口气，扶着楼妍妍的手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多谢大夫了，妍妍，你送大夫出去吧。”
“哎。”
楼妍妍对着府医比了个手势：“大夫请——”
“小姐客气。”
府医回去之后亲自熬了药让人送过来，吴夫人打算亲自喂楼绾绾，被楼妍妍拦下了，“母亲，让我来吧，你坐着歇一会儿。”
荣国公也点点头：“你就听妍妍的吧。”
“唉，之前我就担心绾绾的婚事会生出波折，如今一看，真是世事难料啊，最后竟然是襄王世子……”
“襄王世子有襄王世子的好处，等绾绾醒了，我们好好的问问她。”
“也只能如此了。”
吴夫人在一边的圈椅里坐下，担心的看着楼妍妍把楼绾绾扶了起来。
“绾绾，醒醒？绾绾——”
楼绾绾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借着明亮的灯光，看清了身边的人，她吸了吸鼻子：“姐姐？”
大概是真的着凉了，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听得楼绾绾心里一酸：“哎，是我，先把药喝了，热水马上烧好了，一会儿你好好的泡泡，发发汗。”
楼绾绾接过药碗，没有迟疑，一口气喝完，苦着脸说：“是府医的药吧，这味道真熟悉。”
楼妍妍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她接过空碗放到一边，楼绾绾唇边的笑意淡去，看的屋内另外三人心里“咯噔”一下。
“绾绾？”
荣国公忍不住问一声，楼绾绾摇摇头：“我没事，爹，今晚女儿好像被人算计了。”
“此话怎讲？谁算计的你？说出来，爹给你报仇！”
楼绾绾咬了咬唇：“女儿怀疑是太子。”
“今晚女儿和梨月，世子本是打算先去花船上看热闹，等选完花魁，我们就去河边放河灯，然后让他们俩待着，我自己回来。可在花船上出了点意外，船被撞了一下，晃得厉害，混乱中我好像被人绊了一下，之后又被人撞了一下……”
第六百二十四章这不是巧合
吴夫人迟疑着道：“混乱之中，这种事也说不好，如果船很晃的话，那么多人，绊一下撞一下也是常有的事，没法确定人家是不是故意的。”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被撞了一下之后，我就从栏杆上翻出去了，落入了河中，当时梨月和世子离我有段距离，被人一冲就更远，顾不上我，先跳下来的是太子。”
“你说什么？太子？”
荣国公眼睛一眯，心里一沉。
“对，就是太子，太子殿下最先向我游过来，许是我多心了，可能太子殿下是真的好心救我，可若是他当时碰到我，那我们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多人看见，到时候我就只能嫁给他。”
“之前梨月就提醒过我，我也和你们说过，所以心里对太子始终存着一丝的戒备，事发突然，情急之下看到楚裕之也跳下来了，我就向他伸出了手，是我选择了他。”
“你选择了他？为什么？能和爹说说吗？”
荣国公在桌边坐下，和蔼的一笑：“是不是觉得襄王世子比起太子来更适合？对我们家更好？”
“嗯，是有这个考量在里面的，比起太子府里已经有了一堆侍妾的情况，襄王世子府里干净的多，没有侍妾通房，很快他就要继承王位，到时候我就是襄王妃，虽是个闲王，却很安全，我们家这个地位现在需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荣国公听完楼绾绾的这一番话，转头和吴夫人对视一眼，感慨道：“绾绾这般的聪慧，完全不逊色于她的哥哥弟弟们，若是绾绾为男儿，说不定这若雪五子，就要改名为若雪六子了。”
吴夫人苦笑着摇摇头：“谁稀罕这虚名？我只想让绾绾嫁的好好的，找个对她好的，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现如今……”
说着，吴夫人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哎——娘你别哭啊！我觉得襄王世子挺好的啊！”
换好衣服走到门口的楚裕之：“……”
他脚步一顿，没有立刻进去，神色微妙的站在门边，和他并肩而立的楼雪风神色也有点奇怪。
俩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都闭上了嘴，安静的听墙角。
屋子里的楼绾绾不知道，还在说：“你看啊，襄王世子长得如此俊美，也就比二皇子和英王世子差一点，那俩都有主了，轮不到我，其他人就没他这么好看了，而且他家里人也简单，我嫁过去就是女主人，也不用的担心妯娌的问题。”
楼绾绾掰着手指，越说越来劲：“而且我和他也算是熟悉，当初半路遇上，再结伴一起入云都，这不也是缘分吗？说不定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能这么想，也挺好的，这件事要是没人看见还可以反悔，但今天是河灯节，那么多人，实在是不好处理，也只能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了。”
吴夫人虽然被她安慰了一通，感觉也还行，但心里始终是意难平，这种事传出去，多少都对绾绾不好。
第六百二十五章你怎么不怀疑楚裕之
荣国公沉思片刻，起身道：“绾绾别想那么多，你好好的洗个澡，这件事交给爹和你娘去处理，我们先出去见见襄王世子，让你姐姐照顾你。”
“嗯。”
楼绾绾点点头，目送俩人出去后进来了两个小厮，抬着冒着热气的浴桶进来，头也不敢抬，“水来了，奴才告退。”
小厮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了，楼妍妍起身把窗户也关严实，折身回来扶着楼绾绾下床，“来，进去好好泡泡，我去给你找衣服。”
“姐姐，你说爹会不会为难襄王世子啊？”
“啧，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替人家操心了？”
楼妍妍走到衣柜边翻找，顺口打趣了一句。
楼绾绾迈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漫过全身，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唔~好温暖……姐姐你就胡说吧，我哪里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襄王世子蛮无辜的，要是因此被迁怒了，实在有些可怜。”
楼妍妍拿了肚兜里衣和外裳，挂到了一边的花鸟鱼虫屏风上，“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两个人都跳下去救你了，你却认定是太子设计你？难道襄王世子就没有嫌疑？”
楼绾绾趴到浴桶边小声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那么确定的，但是当时，襄王世子明显犹豫，没有立刻上前，太子却是一刻不停的游到我身前，要不是我后退了，他都已经抓到我了。”
“怪不得你一口咬定是太子，确实奇怪，太子不是在悼念亡妻？跑去看花魁选举，好像不太合适吧？去河里放盏河灯，让大家都看见，我觉得这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楼绾绾惊讶的挑了挑眉，狡黠一笑：“姐姐~原来你也觉得太子是装的啊~”
“不然呢？”
楼妍妍在她身边坐下，按着她的头，“别动，我帮你洗洗头发。”
“哦，好。”
楼绾绾乖乖的趴在浴桶边，楼妍妍拿着瓢舀了一瓢水，一点点的从楼绾绾的头顶浇下来，一边用手指帮她梳理头发，顺便按摩两下。
楼绾绾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屋内一片温馨，屋外就不是这样了。
荣国公出了房间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眉眼冷肃，看起来不怒自威。
楚裕之的心里有点打鼓，虽然刚才听了一耳朵，绾绾对他的评价还挺高的，但是父亲要嫁宝贝女儿，看女婿的话，肯定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的。
他提着心冲着荣国公拱手：“国公，在下……”
“去书房说吧，你们几个也跟我过来。”
荣国公看了一眼自己的五个儿子，一甩袖大步走在了前面，五个儿子们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楼雪风刚才和楚裕之说了几句话，对这人印象还算可以，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了，拿出你的诚意来吧。”
楚裕之点点头：“嗯，我明白。”
吴夫人也跟了过去，进去之后和荣国公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主位上，“都坐吧。”
荣国公对几人道。
五个儿子倒是不客气，直接分列两边坐下，楚裕之却没动。
第六百二十六章我定不负她
荣国公抬眼看过来，眸光沉沉，“世子——”
“噗通”一声，楚裕之一掀袍角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世子这是做什么？”
荣国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躲开，受了这一礼。
吴夫人眼里闪过了点点欣慰，这孩子还是能放下身段的。
楚裕之背脊挺直，他目光坚定的看着荣国公和吴夫人，朗声道：“不才楚裕之欲求娶二小姐为妻，还请国公和夫人能割爱。”
荣国公没有立刻答应，反问道：“你是为了什么要娶绾绾？是因为你们有了肌肤之亲，还是因为楼家的势力和潜力？”
前一句他问的还算温和，后一句的时候眼神凌厉如刀。
楚裕之一凛，抿了抿唇，认真道：“其实在和二小姐结伴而行的那段日子里，我就对二小姐很有好感了，可当时我一心为父母申冤报仇，没有及时看清自己的心意，今晚意外相遇，我才发现自己对二小姐念念不忘。”
“我还没争取，机会就摆到了我的面前，所以我愿意赌一把，当时二小姐在水里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了，我就一定要给她一个交代。”
“除非她自己不愿意嫁，不然我是一定要娶她的，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有的，我都会给她，她嫁过去就是襄王府的女主人，不会再有其他的侍妾来给她添堵。”
能娶到心上人，即使稳重如楚裕之，也忍不住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我现在说这些话可能有花言巧语的嫌疑，但以后我们就住在云都，国公和夫人可以监督，若是我敢对不起二小姐，就天打雷劈！”
见楚裕之态度诚恳，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温暖，不似那机关算计，轻浮毛躁之人，吴夫人心里的疙瘩消了些。
“好孩子你先起来再说。”
她轻声的劝道，楚裕之却摇了摇头，“求娶就该有个求娶的样子，不过是跪一会儿，不打紧的。”
“唉——”
吴夫人欣慰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告诉你，绾绾同意这门亲事，对你也颇为欣赏，希望你能别辜负她的这一番情意，明日——”
“明日我会奏报皇上，请旨赐婚！”
楚裕之很上道的接过话来，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家中父母已逝，按理该守孝三年的，可王府里只我一根独苗，我年纪也不小了，这种情况下守孝三个月即可，到时候孝期一过，我定来娶二小姐过门。”
“好！”
荣国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意，“你既如此说了，那我便信你。”
他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楚裕之，这一次楚裕之没有拒绝，站起来之后对着荣国公道：“谢国公嫁女之恩。”
“呵呵，你要知道，绾绾是我楼家的掌上明珠，你若是敢欺负她，别说我这把老骨头不同意，她这些兄弟们，也不会放过你！”
荣国公捏着楚裕之的手臂威胁道。
楚裕之笑道：“哪儿敢呢？能得此掌上明珠，我必爱之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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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查出来了
这件事看似到这里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是在送走楚裕之以后，荣国公叫大儿子到书房里去单独谈话，一个时辰后，楼雪风才出来，他脸色阴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卢宁——”
“属下在！”
“你去给我好好的查查，今夜撞到花船的那艘船是怎么回事，还有花船上有没有可疑的人以及——太子后来去了哪里？都给我查清楚！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算计绾绾！”
卢宁背后一凉，“是，属下这就去办！”
……
这一夜，在所有人都在欢度河灯节的时候，看不见的暗流已经涌到了水平面下，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引爆。
翌日早朝，楚裕之难得上了朝，因为还没承袭王位，他穿的是官服，他现在是礼部侍郎，一个不大不小，没事的时候清闲的要死的职位。
在朝堂上都没什么存在感，是以在看到他来上朝的时候，很多人都惊讶了一下，不过见他一直没怎么出声，大家就没当一回事，直到太监喊了散朝，他都没说什么。
众人不明所以，他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皇帝也关切的问了句：“丰和，你今日怎么来了？你父母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楚裕之恭敬道：“多谢皇上恩典，父母的衣冠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可以安葬进皇陵。”
“那就好。”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转身准备走，楚裕之忽然出声：“皇上，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想向皇上求个恩赏。”
“哦？说来听听。”
楚裕之跪在地上，“臣想娶荣国公府的二小姐为妻，此事臣已经与荣国公说过，今天他呈上的折子里应该也讲了，臣想请皇上为我们赐婚。”
皇上一怔，属实是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
他沉思片刻，猛地想起前些日子好像皇后在出来之后和他闲聊的时候，提到过荣国公府的二小姐，但当时不过是在说起适龄的姑娘时一带而过，可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你随朕到御书房好好的说说。”
“是。”
楚裕之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躲在拐角处的太子默默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
英王府。
洛柳风陪着元梨月在院子里看英王逗鹦鹉，英王眼睛一转，忽然拎着笼子转向了洛柳风：“来，叫人。”
绿毛鹦鹉歪头看着洛柳风，小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张大嘴来了句：“不孝子！不孝子！”
洛柳风：“……”
他默默的捏碎了自己手里的核桃，元梨月掩嘴笑了起来，“小绿真的调皮，快别叫了！小心这家伙记仇，趁人不在拔秃你的毛！”
小绿：“……啊啊，拔毛了！拔毛了！”
英王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个胆小鬼，这么怂可别说是我养的！”
独寒进来的时候见院子里一片其乐融融，脚步迟疑。
还是英王眼尖，看见他过来放下了手里的笼子，直起身子，“说吧，查出什么了？这里没有外人。”
“是，宫里的眼线说，那日皇后离开之后，太子也跟着离席……”
第六百二十八章反常
独寒迟疑了一下，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些：“依属下看，当时皇后说身体不适先行离席，太子殿下应该是不放心才跟了过去，想送皇后一程。”
“可没想到皇后娘娘没有往自己的宫殿那边走，反而不知道是发什么疯，直接去了冷宫，据当时看到的人说，皇后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好像是中邪一样走去的冷宫，然后不顾侍卫的阻拦，硬是要进去。”
“冷宫？如今的冷宫里关着谁？难不成有她的旧识或者仇人？”
元梨月对皇后忽然这个时候去冷宫很是不解，按理说，皇后就算要去看仇人的笑话，也该是找个时候偷偷的去，今天是元潇明的接风宴，来了那么多人，她就不怕这件事传到别人的耳中，招来流言蜚语吗？
“据我所知，目前的冷宫里没有什么妃子了，先帝倒是喜欢有事没事往冷宫里塞人，但当今圣上心软，最后多是降级罚俸，直接打入冷宫的倒是少之又少，只有两人，不过两个都死了。”
“那她去看谁？总不能是看风景？或者，她是想起了某个人，去看看？”
英王若有所思，半晌后眼睛微动，“我大概知道她是去找谁了，不过那都是当年的秘辛，说出来就牵扯了一大批人。”
“独寒，你继续说。”
“是，王爷。”
独寒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皇后进去之后遇到了一个老嬷嬷，和老嬷嬷起了争执，但具体是怎么争执的，眼线也不得而知，毕竟冷宫里没人，她们也混不进去，只是从侍卫口里套出来，那嬷嬷拿着个木板，把皇后和她身边的侍女打了出来。”
“打了出来？这嬷嬷真是好大的胆子！”
元梨月感慨了一句，“想必是十分憎恨，或者生死看淡了，不然谁会打皇后呢？”
“正是这个道理，不过细节的东西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其实当时太子殿下也在。”
“太子也在？在哪儿？”
英王默默回想了一下宫里的地形，“是躲在巷子里？”
“王爷英明，当时太子确实是躲在了冷宫另一边的小巷里，那小巷贴着冷宫的院墙，可以说听里面的声音听的很清楚，属下想着当时太子应该是听到了什么，所以迟迟没有现身。
而我们安插在东宫的眼线说，太子回去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心不在焉的，差点在进门的时候绊个跟头。”
“还有吗？最近太子的状态如何？”
英王心里有了些许的猜测，还需要印证一下。
独寒沉思片刻：“太子自那之后就一直称病躲在东宫未出，甚至连寝宫都没怎么出过，还是到了河灯节那天才忽然出门。”
“看来，他应该是知道了。”
英王低声说了一句，对着独寒摆摆手：“你先下去，看着点院门，别让其他人进来。”
“是！”
元梨月和洛柳风对视一眼，洛柳风皱眉道：“父王是想到什么了？和太子有关？”
“唉，这件事说起来话长，你们也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很得陛下的喜欢吧，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立为太子吗？”
第六百二十九章舒贵妃
元梨月想了想，既然英王这么问了，那这里面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便没有胡乱猜测，乖乖的问：“不知，还请王爷赐教。”
英王满意的看了她一眼：“果然还是女儿贴心，像那个不孝子，这种时候估计会嫌我吊胃口，懒得理我。”
洛柳风：“……谁是你女儿？”
英王理所当然道：“梨月啊，儿媳妇算半个女儿，但在我这里，梨月就是亲女儿，你——算了，还是说说太子吧。”
洛柳风：“呵。”
要不看在你是我亲爹的份上，我肯定找人套你麻袋，揍你一顿！
默默的按捺下了这个念头，洛柳风不说话了。
英王扫了他一眼，继续道：“当年皇后先嫁给皇上，那时候的皇后家里还算是鼎盛，皇帝登基的时候，皇后母族的势力也跟着水涨船高，风头无两。”
“当时皇后有个妹妹，正是待嫁的年纪，求亲的人快把门槛踏破了，可人家不喜欢，要找一心仪的男子，于是婚事就耽搁了下来。
之后皇后久久没有身孕，心中焦急，暗中找了太医查看，结果她是天生的顽疾，极难受孕，一辈子都可能怀不上。
中宫皇后若是没有子嗣傍身，地位自然是摇摇欲坠，眼看着宫中年轻貌美的妃嫔越来越多，皇后心急之下犯了错，把一个怀有身孕的妃子推入水中，害她小产。”
“这……皇后属实是太心急了，就算她不能生，大可以把其他的皇子抱养过来，何必出此下策？”
元梨月皱了皱眉，“那陛下当时很生气吧？”
“自然生气，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陛下气的几天没睡好，还是国丈跪着求情，陛下才只是禁足了皇后。”
“可皇后心不死，在她妹妹进宫看望她的时候，她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把她妹妹亲手送上了龙床！陛下和那二姑娘一夜云雨，第二天醒来也很是懊恼，不过那二姑娘生的极美，哭起来我见犹怜，知道自己被姐姐设计了之后，二姑娘气不过，差点就吊死在屋子里。”
英王说着顿了顿，喟叹一声：“陛下见她刚烈至此，心里又爱又稀奇，破格封了她为舒妃。”
“舒妃？怎的我从没听说过此人？”
洛柳风皱眉道：“我回来之后熟悉了云都上下的资料，倒是从未见过舒妃之名，是被人抹去了？”
“可以这么说，舒妃，那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碰不得，谁也不敢提，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忘了。”
“当年舒妃可是宠冠六宫，不出一个月就有了身孕，当时不知，还是三个月后呕吐不止才发现的，陛下大喜，当即就封她为舒贵妃，盛宠之下，皇后心急如焚，又嫉妒又恨，便趁着陛下出宫巡游的时候动了手脚，设计陷害舒贵妃和侍卫通奸。”
“啊？难不成是捉奸在床？”
“没错，陛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舒贵妃和一个侍卫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床上，那时舒贵妃还大着肚子，皇后的心思不可谓不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