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请公子教我
想到这里，雪叶芳悄悄地转过头，希冀地看了一眼蓝波万。
结果却发现蓝波万满脸不乐意，正和乔华顿严肃解释。
“乔统领，大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不假，但我和大小姐不是夫妻，今后也只是同僚关系，还请您莫要再开玩笑了！”
听到蓝波万这淡漠的语气，雪叶芳气炸了。
她心中刚泛起的一点甜蜜感瞬间荡然无存。
好你个蓝波万，不说我待你如何，就凭咱俩之间这么多年的亲密关系，你也不能这么翻脸无情吧？
我们那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就被你这样一笔带过了？
雪叶芳越想越气，胸脯气得一鼓一鼓地，最后眼眶通红，忍不住喝道。
“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乔老大，我尊敬你，但是也求求你别管我的私事。”
“你大人大量，广纳天下贤才，不问出身过往，我很钦佩。”
“但是蓝波万再怎么有才华，之前的身份就是我的男奴，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我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既然乔老大你看中了这个男奴，那我就给你面子，取了蓝波万体内的情蛊，解除他的男奴身份，把他送给你了！”
“哼，本小姐玩弄几个男奴怎么了？”
“要培养情蛊，就必须养男宠，本小姐就是喜欢养男人，这碍着谁了吗，这不行吗？！”
乔华顿平易近人，极具领袖魅力，因此在非正式场合，雪叶芳在他面前也没那么拘束，什么话都敢直说。
乔华顿心胸宽广，当然也不会因为雪家村女尊男卑的传统，就生雪叶芳的气，强行要求雪叶芳让着蓝波万。
一通抱怨完后，雪叶芳气顺了不少。
她转头看向蓝波万，故意挺了挺饱满的酥胸，鼻孔微抬，一副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过她虽然撂下了狠话，但是实际上眼神却还是不住地往蓝波万身上瞟，心中很是紧张和忐忑。
小蓝子不会真的生我的气，要狠心抛弃我了吧？
哎，早知道小蓝子性格这么刚烈，居然拼死都要逃走，当初就该对他温柔一点，手段不能太强烈。
可是村里嬷嬷们都告诉我，男人这种东西就是天生贱骨头，不听话打一顿骂一顿就好了。
温声细语哄男人，只会让男人尾巴翘上天，越来越不好管教。
到底该怎么办啊？
男人的心就像海底针，真是难猜，头疼，头疼啊！
看着身边气势汹汹的雪叶芳，蓝波万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荒谬和无助感。
与雪叶芳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若说他对雪叶芳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自己骗自己。
再怎么样，大小姐那曼妙的肌肤和独特的体香，萦绕心头，做不了假。
可是若说他对雪叶芳有多么深厚的感情，那就更是自己骗自己了。
真有感情，他犯得着拼死也要逃离雪家村吗？
本来雪叶芳开口提出取出蓝波万体内的情蛊，还他自由身，蓝波万是欣喜万分的。
可是当他听到雪叶芳取出情蛊后，要再去找个男宠培养蛊王，蓝波万愣住了。
理智告诉他，雪家村以情蛊为本，培养情蛊本就需要养男宠，这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现在雪叶芳愿意换一个男奴培养情蛊，解除他的奴隶身份，这对他而言是件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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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堵得慌，堵得不知所措。
脑海中一想到为了培养情蛊，雪叶芳就会在私底下对另一个男奴做那些羞耻的“惩罚”，蓝波万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胸中仿佛有口火一样，郁郁难平。
兜兜转，转转兜，竟然要自己放弃到手的自由，选择继续当雪叶芳的男宠？
挣扎了许久，蓝波万坐正了身子，他看向雪叶芳，长叹了一口气，面露苦笑之色。
“大小姐，求求你别赌气了，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雪家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岂能当个白眼狼？”
“蛊王与我相处得很融洽，如果换一个寄主，会元气大伤，我不能让大小姐你平白无故受此损失。”
“只要大小姐不要对我逼迫太过分，我还是愿意以身饲蛊，为你做事。”
听见蓝波万居然不想脱离情蛊的控制，雪叶芳极为惊讶。
她再也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好看的双眸弯成了一抹漂亮的月牙，让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哈哈哈，小蓝子，本小姐就知道，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你还是爱我的嘛……”
“大小姐，请你自重。”蓝波万冷冷地打断了雪叶芳，“我选择继续配合你，为你壮大蛊王的力量，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没有别的意思，请你务必不要想太多！”
“我只有一个请求，我现在也是乔统领麾下的人了，希望你给我些面子，把那些【惩罚】放在私下场合进行，不要让别人觉得乔统领御下无方。”
“公开场合，我们就只是普通的同僚关系！”
只是……同僚吗？见蓝波万如此决绝，雪叶芳眼中刚刚闪耀起来的光芒，就这样迅速熄灭了。
她银牙咬紧红唇，心中涌现出浓浓的愤怒和不甘。
“用不着你假惺惺地提醒！”
“乔老大的事当然是最大的事，我知道孰轻孰重，不会在外人面前堕了乔老大的威严的。”
“我不用你管，你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吧，你这个混蛋！”
雪叶芳对蓝波万充满怨念，但是又无从发泄，这让她十分抓狂，只能在心底暗暗发誓。
哼，好你个蓝波万，你一天是本小姐的人，一辈子都是本小姐的人，不要妄想逃离本小姐的掌控！
现在念在你对乔老大还有点用的份上，本小姐对你的无礼举动忍了。
等乔老大平定天下，凯旋登基，看本小姐怎么玩死你！
看着眼前这对冤家，乔华顿笑着地摇了摇头。
哎，年轻真好啊！
不过他也不能任由二人这么吵下去，他还有许多大事需要他们去做呢。
雪叶芳的能力，他很熟悉了，但是蓝波万，他还非常不了解。
这个让他产生强烈好感的青年，到底有什么样的惊世才华？
必须要考校一番。
因此沉吟片刻后，乔华顿抬手打断了蓝波万与雪叶芳的拌嘴。
他看向蓝波万，沉声问道。
“蓝公子，天机宗对凡间的管理系统几乎崩溃，奸邪之人盗用敕令，自封领主，蒙蔽上仙，鱼肉百姓，横行无忌。”
“我虽然德行浅薄，才华平庸，但是我真心想要为天下凡人伸张大义，希望仿效陆宽大帝，建立太平人间。”
“然而我才智与谋略实在短浅，虽然明面上统一了凡间，但是大家只是对我表面恭敬罢了。许多改革根本推行不下去，领主之间矛盾重重，对我颇有怨言，甚至想要推翻我，取我而代之。面对这样的局面，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请公子教我！”
第六百一十三章 尊共主以号令诸统领
“请公子教我！”
说是请教，但是乔华顿心底对蓝波万的回答并没有抱太大期待。
蓝波万或许是一个有潜力、有才华的贤才，但是他的年龄摆在这里。
碍于经验和见识，他还能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方略不成？
只要他能有几点答到点子上来，就值得我好好培养。乔华顿心里暗道。
听见乔老大问出这么严肃的话题，一向刁蛮的雪叶芳此刻也安静下来了，变得无比老实，生怕惊扰到了蓝波万的思考。
雪叶芳嘴里对蓝波万贬低不已，一口一个男奴，但是内心深处，她早已被蓝波万的才华所折服。
这些年来，她只是碍于大女子主义的自尊心作祟，才一直没有向蓝波万坦露过心声。
陷入沉思中的蓝波万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昔日高高在上的雪家大小姐，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中，哪里有一丝鄙夷？
除了崇拜，就是期待。
半晌之后，蓝波万郑重地看向乔华顿，缓缓开口道。
“乔大统领，您太过于谦虚了。其实您遇到的所有问题，归根到底，是名不正。”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若是能摆脱大统领的身份，登基称帝，那您面对的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听见蓝波万的答案，乔华顿眼中微微有些失望。
蓝波万的确聪慧过人，眼光犀利，一下子就看破了迷雾，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但是与他心中的那份期待相比，终究差了那么点意思。
也罢，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一层，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乔华顿笑着摇了摇头。
大统领，什么是大统领？
归根到底还是个统领，也就是自治领的领主。
只不过因为乔华顿战绩出色，手腕强硬，所以其余统领都敬他三分，尊称其为大统领，愿意听他调遣。
可是大统领，终究不是皇帝。
从名分上讲，大统领对其余领主没有强制约束力。
其余统领如果铁了心不听话，乔华顿除了骂两句，搞点经济制裁，也没有更多办法。
他甚至都不能出兵讨伐，否则就是师出无名，暴虐昏庸。
如果他登基称帝，那手段就多多了。
有人敢不听他的话，他可以下旨责罚，可以罢黜领主另选贤良，可以坐山观虎斗，再不济还可以亲自出兵讨伐。
哪里还要像现在这样，整日被这堆破事搞得焦头烂额？
可是……
天机宗不下敕令，他又如何称帝？
似乎看出了乔华顿内心的失落，蓝波万神秘一笑。
“乔统领，你可是心忧称帝一事？”
乔华顿被道破心事，脸上浮现一抹讶色，但是并未露出丝毫窘迫，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不瞒蓝小兄弟和雪小姐，我早有自立称帝的想法，但是天机宗迟迟不愿赠予我敕令，我也无能为力。”
说完，乔华顿死死盯住蓝波万，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期待，想从他的脸上读出点什么来。
难道，这个凡人青年是个像大夏张仪那样的绝世纵横家，有办法以凡人之身，说动天机宗下发敕令？
蓝波万摇摇头，笑着自信道。
“乔统领，天机宗打的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
“不过若是我们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做大做强，将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还不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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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的关键，就在于尊共主以号令诸统领！”
尊共主以号令诸统领？
此言一出，雪叶芳与乔华顿面面相觑。
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读不懂了。
蓝波万身体微微前倾，耐心解释道。
“其实天机宗的凡间是有共主的，就是哥伦领的姚家。”
姚家?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闪电一样，瞬间划破了乔华顿脑海中的迷雾，让他隐隐把握住了什么。
他看向蓝波万的眼神，愈发激动了。
只听蓝波万继续道。
“姚家老祖是万年之前天机宗宗主的弟子，在推演宗门功法时不幸走火入魔，修为尽失，最后被宗主册封为了凡间共主，命其以哥伦领为起点，发展凡间，同时颐养晚年。”
“当然，我们都明白，说是颐养晚年，其实就是被宗门体面地抛弃了。”
“在陆大帝之前，仙人根本就不在乎凡间，姚家当然也从来没有认真经营过凡间，以至于影响力越来越弱。”
“时至今日，姚家不仅没有统御凡间，甚至连哥伦领都快控制不住了，日子过得相当落魄。”
“有许多人瞧不起姚家，也有很多人暗地里做小动作针对姚家，但是毕竟没有哪个领主敢公开羞辱姚家，更没有哪个领主会丧心病狂地攻打姚家。”
“这就是名声的力量。”
“这就是名正言顺的意义。”
“乔将军，既然你迟迟拿不到天机宗的敕令，那么你何不从姚家身上下手，把大义名分拿到手？”
“以你现在的实力，足以灭掉所有不听话的势力，欠缺的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你措辞恭敬一些，向姚家讨要一道旨令，就说要帮其重新树立威望，打击不臣服姚家的领主。”
“姚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的好意。”
“旨令到手后，哪个领主听姚家的话，哪个领主不尊敬姚家，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想怎么针对，就怎么针对。”
“何愁天下不平，大业不成？”
啪，啪，啪。
听到这里，乔华顿忍不住鼓起掌来，看向蓝波万的眼神充满热切。
简直是天助我乔华顿，我这是捡到宝了啊！
见蓝波万自信地对答如流，雪叶芳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充满柔情。
她忍不住插嘴问道。
“小蓝子，你这计策真棒！”
“但我们也不知道姚家人品如何啊？万一姚家靠着乔老大做大，然后翻脸不认账，我们岂不是血本无归？”
丝毫没有注意到雪叶芳眼中的崇拜，蓝波万只道这位大小姐虽然颇有才华，但是从未体验过世间险恶，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幼稚。
他冷笑一声，霸气侧漏。
“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姚家的人品上？”
“凭乔统领的手腕，架空一个区区姚家，又有何难？”
“待我们入驻哥伦领，接管姚家后，姚家家主若是听话，还能做个傀儡皇帝，过几天逍遥日子；若是有了别样的心思，赐他一杯毒酒，就说突发疾病而亡，再扶植一个新的家主，不就是了？”
“姚家家主虽然是名义上的共主，但是在乔统领面前，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臣服，要么死！”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知蓝小兄弟你可精通诗词歌赋？
“姚家家主虽然是名义上的共主，但是在乔统领面前，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臣服，要么死！”
说到这里，蓝波万望向了乔华顿。
“待到时机合适，您完全可以命令姚家家主册封您为摄政王，代管天下，名正言顺。”
“到那时，您汇聚天机宗凡间气运于己身，实力滔天，羽翼丰满，足以比肩顶级仙人。”
“纵然天机宗不忿，又能奈您如何？”
“这是上天赐给您的机会啊，您可千万不要因为心慈手软而放过姚家！”
雪叶芳听到蓝波万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霸道的计谋，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未来一阵心驰神往，对蓝波万佩服得五体投地。
平心而论，虽然她平日里看上去霸道刁蛮，但是以她的眼界和格局，是真提不出这么霸道的方略。
乔华顿也听得双目放光。
他只是顺着直觉收下了一个玩蛊虫的村庄大小姐的男奴，遵循惯例给予了小小的考察，却没有想到蓝波万居然会有如此远见卓识，面对如此困境，能想到这样巧妙的切入点。
蓝波万的提议其实也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操作得不好，真把姚家逼急了，并不好收场。
但是对于乔华顿这样出身草莽的绝世枭雄而言，这种程度的风险，几乎等同于没有风险。
哥伦领在天机宗下辖自治领中，勉强只能算是一个二等自治领。
看上去发展得不错，但是比起乔华顿拥有的弗吉领，实力简直天差地别。
更不用说姚家的嫡系子嗣十分稀少，整个宗族没也有什么出色的大人物。
细致运作一番，取姚家而代之，完全可行。
这都不敢出手，还当什么大帝？！
乔华顿平息了激动的内心，手指不断敲打扶手，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有些歉意地看向雪叶芳。
“雪姑娘，计划赶不上变化，蓝小兄弟提出的建议非常重要，我必须立马率队伍启程，前往哥伦领，接触姚家，准备布局。”
“莘泽领的事情，我就没办法如约全程盯着，只能麻烦你了，还请你多多费心。”
雪叶芳豪爽地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乔老大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你和小蓝子去哥伦领做你们的大事，我肯定把莘泽领的事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到这，娇蛮的雪叶芳忍不住有些担忧地悄悄看了一眼蓝波万，然后又迅速撇过头去，假装无事。
但是踌躇了片刻，搓了半天手指后，她还是忍不住向乔华顿开口了。
“乔老大，小蓝子因为出身低微，所以雪家村没教他什么上好的功夫。”
“他看着身强体健，其实根本就是个文弱书生，遇到稍微厉害点的敌人就打不过了。”
“从莘泽领到哥伦领路途遥远，危险不少，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他啊！”
乔华顿哈哈大笑，打趣道。
“还说你们不是夫妻，这份关心瞧着都让我心里羡慕。”
“你就放心吧，蓝波万现在是我麾下的谋士，我当然会用心照顾。”
“怎么从你手里交给我的，我就怎么原封不动还给你，不会让你的小情郎出事的！”
听到小情郎三个字，雪叶芳脖颈顿时羞得通红，拿着马鞭的手都有些轻微颤抖了，心中泛起一阵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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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板着脸转过身来，低声嘴硬地解释道。
“谁，谁，谁跟他这个混蛋是夫妻了？”
“我，我担心他，是因为我们村的蛊王在他体内。”
“要是他这个宿主死了，我的情蛊也会元气大伤，最后还不是会连累到我？”
“乔老大，你再瞎说，我真的生气了！”
乔华顿右手摩梭着下巴，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乱世之中，蓝小兄弟确实应该有点防身手段才行。”
想到这里，乔华顿忍不住摩挲下巴，随即他招招手，示意蓝波万靠近些说话。
他郑重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沉声道。
“蓝小兄弟，百年以前，若有人告诉你，凡人之力，可与仙争，那他不是骗子就是疯了。”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大夏的成立，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凡人之力，真的可与仙争。”
“大夏睿亲王万沛蓝更是向我们展示了，仙人如果获得凡人力量的加持，威能还能进一步暴涨，甚至可以逆斩苍天！”
“蓝小兄弟，你不是领主，所以无法调用气运之力，咱们这暂时也没有凝聚出气数，所以你也不能像大夏那些文武百官一样，调用气数法。”
“但是没有关系，陆宽大帝还创造出了别的方法，让凡人可以一步登天，获得比肩仙人的力量。”
“那便是文修和诡术。”
“诡术师一脉，主要在大夏落花门辖区那边流行，我手里的资料不多。但是文修之道，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知道蓝小兄弟，你可精通诗词歌赋，经史文章？”
听到乔华顿把话题引来引去，最后居然把防身和写诗词文章联系到一起，蓝波万一头雾水。
但他还是迷茫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在雪家村，他没少读书。
诸子百家，他无一不精。
写文章，他很擅长。
啪，啪，啪。
见蓝波万点头，乔华顿也不多解释，直接拍手，唤来了一位身着青袍的儒雅中年谋士，看着他尊敬道。
“柏先生，麻烦你向蓝小兄弟演示一下，什么是文修战诗吧。”
柏先生捻了捻胡须，踱步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蓝波万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抬手对侍从吩咐道。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看到桌椅摆开，白纸摊平，墨水研好，雪叶芳忍不住悄悄往蓝波万身边挪近了些，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向他小声解释道。
“小蓝子，柏先生名叫柏听云，是弗吉领内最著名的学者，文章写得极好，据说甚至得到上天垂青，可屠神灭佛。你能蒙他亲自指点，是你的福气，一定要好好学！”
“文章写得好，真能防身和杀敌？”蓝波万无比好奇，这真的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雪叶芳挽了挽马鞭，皱眉道，“具体的我也没见过，但是柏先生有很多辉煌战绩。最出名的一次，是在前线殊死搏杀的危急时刻，他靠着一支笔一张纸，凭空唤出了神秘力量，挡住了敌方万人大军一夜，为乔将军赢得了关键胜利。”
第六百一十五章 柏先生请稍等
“哦？一介儒生，凡人之身，居然可以如此厉害？”蓝波万双目闪烁着兴奋的目光，不禁对柏先生的文修之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见自己的话题成功挑起了蓝波万的兴趣，雪叶芳也忍不住得意地挺了挺酥胸，白了他一眼，傲娇道。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柏先生不仅击败过凡人军队，据说他还靠着纸笔，镇杀过金丹级别的仙人呢！”
凡人之力，竟然可斩仙神？
那些高高在上，传说中长生不老的仙人，真的能被凡人手中一支笔杀死？
蓝波万真的被这些传奇故事震惊到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顾不得雪叶芳对他的嘲讽，目光死死盯住柏听云，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书桌之上，整齐地摆放着数十支毛笔，都是柏先生的心爱之物。
沉吟片刻后，柏先生挽起了衣袖，郑重地挑了一支紫玉雕龙的毛笔，拿了起来。
充分浸润了墨水后，柏先生按住了宣纸，准备开始书写了。
也就在这他落笔的这一刹那，他身上的那股读书人的儒雅气息顿时消散不见，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脸色充满悲壮。
手中的紫玉雕龙笔，在纸上舞动了起来
柏先生眼中尽是仇恨，尽是愤怒，但手却是如山岳般稳重，一笔一笔地写着。
呼！
众人周围，陡然刮起一阵旋风。
旋风拂过，吹起了地上的落叶，吹起了众人的衣襟，吹得桌面上的宣纸哗哗作响。
柏先生自身没有散发出一丝气势，引发狂风肆掠的，是来自柏先生写下的字。
仅仅是落笔写下的第一个字，“风”。
如果是懂文修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对柏先生敬佩不已。
柏先生的字，已经到了“笔落惊风雨”的境界。
这是一个极高的境界，很多文修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达到。
而柏先生，看起来只有不到四十岁，未来还大有可期。
柏先生没有理会周围人的震惊，而是全身心沉浸在挥毫泼墨中，一笔一划写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
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每一笔落下，四周的旋风就越大。
风越来越大，当“虹”字最后一笔落下时，柏先生手头的紫玉毛笔，陡然发出一声脆响。
咔！
毛笔上，缓缓浮现出现一道裂纹。
轰隆隆~~~
随着这首《易水歌》书写完成，白色的宣纸上方，突然冒出汩汩黑烟。
一息之后，一道由黑色烟雾凝聚而成的模糊刺客身影，出现在了柏先生身后，散发出狠辣凶厉的气息，仿佛有种杀尽天下仙人的气概，望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看到成功书写完成，柏先生也笑着长舒了一口气。
他心疼地抚摸了自己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笔架上。
这一刻，他身上的杀气一散而空，又恢复了儒雅随和的气息。
他看向雪叶芳和蓝波万，捻了捻胡子，笑呵呵地解释道。
“这首诗名为《易水歌》，是大夏燕王率领手下禁卫队，与落花门仙人进行生死搏杀之前，在易水河畔所奏。”
“这些大燕豪杰，都是悲歌死士啊！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敢以凡人之身，与最顶级的仙人争锋，此等壮举，真是可歌可泣。”
“每当书写《易水歌》，我的心都久久不能平静。”
“文修之力的根本，在于文胆。”
“得到文曲星的认可，凝聚出文胆，就可以借用文曲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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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你自身的情感，将你对《易水歌》的理解，倾注到你手中的笔里，用自己的才气写下《易水歌》，就能呼唤出英灵刺客。”
“我文修水平有限，唤出来的刺客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但如果给他偷袭埋伏的机会，他能杀死金丹后期的仙人，曾经助我逃过生死大劫！”
尽管表情非常谦逊，但是言语间，柏先生还是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得意。
这也很正常，尽管他的文修造诣很高了，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写完《易水歌》，唤出英灵刺客。
乔华顿如此重视蓝波万，他也有心露一手绝活，还好成功了。
看见蓝波万那艳羡的眼神，柏先生笑着捻须道。
“蓝小兄弟别着急，你还年轻，以你的才华，迟早也能做到这一步。”
“但是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能好高骛远。”
“我们先进行第一步，凝炼文胆吧。”
闻言，蓝波万立即行了一个大礼，兴奋道，“还请先生教我。”
柏先生很满意蓝波万的态度，点了点头。
“凝炼文胆，勾连文曲星，听上去复杂，但其实大夏文修已经为我们探明了道路。”
“炼胆，关键在立志。”
“文以载道，只要能自己写出一篇足够好的立志文章，日日抄写诵读，就能凝炼文胆。”
“不过这样的文章并不好写，所以凝炼文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还是先向雪小姐辞行，边赶路边努力吧。”
“有我帮你把关，哪怕一开始写的立志文章差点意思，但是慢慢修改，日积月累，靠水磨工夫，也能凝炼文胆的。”
蓝波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听到要分别了，雪叶芳心中涌起了浓浓的不舍，也不知小蓝子多久才能凝炼文胆，跻身当世强者的行列。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蓝波万的胳膊，深情地望向了他的眼睛。
可是关心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刁蛮不讲理的风格。
“小蓝子，你不是号称才通天地的吗？你就在这，立刻马上，把立志文章给我写出来！”
“写不好，凝炼不出文胆，本小姐打死你！”
蓝波万没好气地甩开了雪叶芳的玉腕，心中刚刚泛起的一点感动瞬间消散无影。
不过转头看向柏先生，以及面前的笔墨纸砚时，他眼底浮现出一股跃跃欲试。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柏先生请稍等，我此行即将离开雪家村，结束过去的生活，与乔大统领前往哥伦领，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此情此景，我心中颇有所动，不禁让我回忆起了在雪家村用心读书时的那段温馨时光。”
“我想将其写出，请您品鉴。”
“既为凝炼文胆，也为今后自勉。”
柏先生面露讶色，不过他涵养很好，很快收敛了情绪。
他指了指书桌道。
“如若不弃，那这些纸笔就暂借你使用了，我也很期待蓝小兄弟你的大作。”
尽管柏听云说着客气，但是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对蓝波万有些不满和嫌弃了。
能勾连文曲星的锦绣文章，哪篇不需要殚精竭虑，反复打磨？
蓝波万或许颇有才华，但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能写出一篇足以引发文曲星异象的文章？
开玩笑呢！
当年他柏听云用来磨砺文胆的文章，可是整整酝酿修改了三年！
这个蓝波万，未免有些太飘飘然，太不自量力了。
不过年轻人心高气傲也正常，被挫一挫锐气，吃点亏也好。
蓝波万没有在意柏听云的态度，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张书桌。
闭目深呼吸了一口气，蓝波万睁开了眼睛，挑选了一只兔狼兼毫笔，蘸满墨水，提笔缓缓书写起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刹那文胆
与雪叶芳一同前来的两位侍女，尽管在之前抓捕蓝波万的过程中，对蓝波万冷嘲热讽。
但是此时看见蓝波万站立在书桌前提笔运气，满眼都是压抑不住的崇拜。
蓝波万尽管是男奴出身，但是他的才华，早已征服了雪家村上下。
乔华顿手下的将士们，就没有像柏听云一样好的涵养了。
这些糙汉子大多是追随了乔华顿多年，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兵，因此围观过来看热闹时，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只听他们指指点点道。
“啧啧啧，这个蓝波万，刚刚听他聊治国理政，还觉得他是个人才，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狂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说一个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凭什么在柏先生显摆？等着丢人现眼吧！”
“就是就是，柏先生跟他客气两句，他还真就顺着杆往上爬了，柏先生的文房四宝也是他配用的？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希望他不要经此事故后，从此一蹶不振就好啊！”
听到这些议论的话，雪叶芳怒目环视，气得胸脯一抖一抖的。
哼，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糙老爷们，懂个屁的文修，居然敢瞧不起我们家小蓝子？
小蓝子，你一定要加油，你一定可以写出一篇惊天动地的好文章出来的！
眼神中虽然霸气，但是她的娇躯却在微微颤抖，手心更是紧张得渗出了丝丝汗水。
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担心蓝波万，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看到蓝波万被认可。
此时此刻，处于所有人视线焦点的蓝波万仿佛完全沉浸在了文学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喧嚣嘈杂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他就这么稳稳地拿着笔，稳稳地书写着。
因为没有文胆的缘故，蓝波万的文章并没有引发像柏听云一样的异象。
随着他一笔一划的书写，雪叶芳的两位侍女一边为他研墨，一边站在他的背后诵读道。
“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吾云：何陋之有？”
文成，字字微光，流光溢彩，仿佛是玉石一样。
墨汁中的清香被神奇地放大，飘荡在风中。
越飘越远，到最后，竟然十里飘香。
但是没有人关注这些香味了，所有人都被蓝波万身上的异象吸引住了。
只见他的腹部光芒大盛，仿佛有星辰在体内熠熠闪耀。
“笔墨飘香，文字放光，刹那文胆！这，这，这……”一向处变不惊的柏听云，不由得掐断了一根胡须，罕见地失态喊出了声。
无数读书人需要数年如一日辛勤打磨才能凝练而出的文胆，蓝波万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做到了。
刹那文胆，竟然是刹那文胆啊！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天动地的立志铭文？
柏听云癫狂了，他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冲到书桌前，伸手就朝桌面的宣纸拿去。
咔嚓！
还没等柏听云的手触碰到那页宣纸，就见宣纸下方的书桌轰然倒塌，宣纸缓缓飘落，往地上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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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站在蓝波万身边的两位侍女都是武学大宗师。
她们眼疾手快，趁着桌子没有完全碎裂，紧急把砚台，墨锭，毛笔等都收了起来，护住了这些柏先生的心爱之物。
可是当她们去拦截那页宣纸时，她们手指才刚刚碰到纸张，身形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薄薄一页宣纸，因为承载了蓝波万的《陋室铭》，竟然重达一百斤，让两位武学大师错估了重量，吃了个小亏，狼狈不堪。
周围围观的那些老兵们，此刻就像是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般，脸憋得通红，除了此起彼伏的“卧槽”和“牛哔”声，一句话别的都说不出来。
见蓝波万一文成名，雪叶芳抱胸抬头，就像骄傲的孔雀一般，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心里跟喝了蜜糖一样甜。
啧啧啧，想不到小蓝子在雪家村时，就有这等志向？
哼，我家的小蓝子，本小姐的男宠，果然是最棒的！
蓝波万写的陋室，正是他在雪家村时，雪叶芳为他准备的居所。
雪叶芳虽然一口一个男宠称呼他，但是对他着实不错。
碍于男宠的地位，雪叶芳没法让蓝波万住上豪宅，但也想尽办法，为他准备了一间清爽干净的小屋。
知道蓝波万喜欢读书，雪叶芳就靠着卖萌撒娇，求着村长父亲把弗吉领内能搜集到的书，都给蓝波万找来了，供他随意翻阅学习。
蓝波万能有今日成就，雪叶芳功不可没。
见到这等异象，乔华顿哪里不知，他这是捡到宝了?
啪，啪，啪。
他赶紧拍手唤来手下，立刻换上一张新的坚固的桌子，命亲卫们小心翼翼地将《陋室铭》抬上桌，保护起来。
众人围成一圈，仔细品鉴。
柏听云边看边赞不绝口。
“妙，妙，妙不可言啊。”
“我辈读书人心中有圣贤，腹中藏千军，所居之处，哪怕是破烂砖瓦，又有谁敢说简陋？”
“当年大夏的孔圣和孟圣也都是出身微末，经过多年磨砺才有所成。蓝公子出身低微，却不坠青云之志，《陋室铭》一出，自然锥出鸣世。”
“志乃文之根本，蓝小兄弟这份志向，简直可与圣人比肩，宏图铺展，难怪可以在文成的刹那间凝炼文胆。”
“果然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啊！”
他之前还对蓝波万年少轻狂的举动略有不满，但是现在看到这个结果，他心中那缕不快早已彻底烟消云散。
人不疏狂枉少年。
少年郎嘛，就应该狂一点，老气横秋的成何体统？
柏听云的嘴角忍不住地上翘，他现在是越看蓝波万越喜欢。
“立志铭文不仅可以帮助读书人凝炼文胆，在文胆凝炼之后，它还可以继续帮助读书人打磨文胆。”
“你只要每日诵读抄写，文胆就会愈发光洁透彻，能发挥出的文修实力也就越强。”
“优秀的立志铭文可遇不可求，你能写出这等传世名篇，既是你的才华，也是你的福气，更是你的运道。”
蓝波万从柏听云这里得到了大好处，此刻也是欢喜不已。
看着柏听云，他郑重一礼，“小子能有这份成就，也是承蒙先生指点。”
柏听云连忙扶起蓝波万，摆手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学问一道，达者为先。”
“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我们以后相互学习，相互提高。”
“凝炼文胆，只能靠自己写出立志铭文。但是打磨文胆，却可以用别人的立志铭文。”
“你这篇《陋室铭》，不知道比我写的那篇立志铭文强到哪里去了，有你这篇文章帮助打磨文胆，我有生之年，说不定有望迈入大儒的境界。”
“这么算起来，是我承了你的情啊！”
第六百一十七章 圣道坎坷
大儒境？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蓝波万面露疑惑。
柏听云哈哈一笑，拉着蓝波万的手，亲热地解释道。
“我就为蓝小兄弟你介绍一下文修吧。”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文修的道路在大夏太学院的探索下，渐渐有了雏形。”
“最强大的文修是大夏的文修，因为他们有着大夏气数的加持，同样的文章，在他们手里发挥出的威力要大得多。”
“但就算没有气数加持，只要才气足够，也可以引动文曲星的力量，一样可以超凡脱俗。”
“文修的巅峰是圣人，比如大夏的儒圣、道圣、墨圣等，其实力完全可与最强大的那批仙人对抗，一言可镇神仙，有着改天换地的能力。”
“那圣人之下呢？”
“具体划分方式还有待商榷，目前有一个被主流接受的粗略归类。”
“他们按大夏的科举制度，将读书人分为六个阶段，即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大儒，圣人。”
“按这么算，我应该是进士境巅峰的读书人，半只脚迈入了大儒的境界。”
“读书人每个境界都不好破，看似离大儒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最后一步，如果没有特殊机遇，或许一辈子都迈不出。”
“如今有了你这篇《陋室铭》，我有种预感，快则半年，迟早三年，我就能晋升大儒境。”
“这对我是雪中送炭啊！”
文修之道，说简单很简单。
孟子舆圣人就曾说过，圣道畅通无阻，只要有心，就能达到。
但这是因为孟圣人心境太高了。
圣道其实一路荆棘坎坷，并不好走，唯有身具无畏之胆，胸有青云之志，才可负重砥砺前行。
所以后来的读书人意识到，在踏上文修之道前，最好要首先凝炼文胆。
有了文胆，然后成就文心，才能在圣路上走得稳，走得远。
圣人流传下来的文章很多，但是有助于炼胆的立志铭文却没有。
因为圣人的文胆皆纯洁无垢，无需打磨。
在圣人看来，洗练文胆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还修什么文？
所以也没有圣人出手，为读书人撰写立志铭文。
如果柏听云真的靠蓝波万的《陋室铭》洗练文胆，成就大儒，那他的确是承了蓝波万的人情。
听到这里，雪叶芳忍不住插嘴问道。
“柏先生，那按您这个划分方法，那大夏那些进士们，岂不是个个都有您这样的本事？”
柏听云点点头，略有苦涩地笑道。
“是啊，雪小姐说得对。要不然怎么说大夏是无数凡人心目中的圣地呢？”
“我这样的才华，放在弗吉领，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学问家了，但是放在大夏，却根本排不上号。”
“大夏谋士如云，猛将如雨，别的不提，光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会试，就能遴选出百名进士。”
“其中前十名，更是将被授予庶吉士的称号，可以加入翰林院，日夜侍奉在圣人身边，接受指导。”
“耳濡目染之下，经过短短几年沉淀，就能冲击大儒境。”
“历次殿试的状元郎，更是号称文曲星下凡，有着圣人之姿。”
“再加上气数加持，他们完全可斩诸天神佛。”
“这哪里是我等可以匹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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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华顿见柏听云说着说着，情绪有些低落，他大步走过来，拍了拍柏听云的肩膀，鼓励道。
“柏先生，大夏文修氛围如此浓郁，有这样的成就丝毫不奇怪。”
“你没有接受这样系统的训练，也走到了如今的高度，可见你的天赋其实是高于大夏那些进士和大儒的。”
“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你一定可以一飞冲天，就算日后证道圣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得不说，乔华顿真的很有领袖魅力。
三言两语之下，柏听云的愁云就一扫而空。
他摇头轻笑，“乔统领，你又在打趣我。”
“圣人？我有自知之明，这辈子能到大儒境，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但是……”
说道这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蓝波万，仿佛在欣赏一块绝世珍宝一样。
“我虽然没有希望了，但是蓝小兄弟可以啊！”
“如果我能亲眼见证一位圣人的诞生，那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啊。尤其是我还是这位圣人的引路启蒙师，想想就觉得激动啊，哈哈哈哈~~~”
边仰天大笑着，柏听云边走到了自己的文房四宝旁。
沉吟片刻后，他目光坚毅地取出了一只羊狼兼毫笔，郑重地塞到了蓝波万手里。
“蓝小兄弟，这支毛笔陪伴我多年，乃是制笔名家善琏湖出品。”
“此笔尖、齐、圆、健，制作精细，刚柔相济，配以湘妃竹为笔杆，大气美观，简约不凡。”
“今日便赠予蓝小兄弟你了，还请你务必收下，否则我心难安！”
见柏听云赠笔，蓝波万还没什么反应，乔华顿手下的那些大头兵们率先炸锅了。
他们可分不清什么圣人、大儒之类的，他们只知道柏听云这举动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天啊，我没看错吧？柏先生这个嗜笔如命的老头，居然舍得把自己的毛笔送出去？我上次就搬桌子时不小心磕碰了一下那毛笔，差点没被他骂死！”
“嘶~~~你这笨蛋，骂你两句也是你活该，没打死你算是给乔统领面子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柏先生一笔横当万人师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支笔！那一战我在场，不会记错的！”
“是的是的，我也记得。当时柏先生那眼神绝了，抚摸那支笔就跟抚摸婆娘似的，我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好像是他成就进士境时的，他的恩师所赠，是他命根子一样的宝物！”
“不得了，不得了啊，蓝公子在柏先生心目中这地位不得了啊！”
“……”
托着手里的羊狼兼毫笔，看着眼神中溢满赞赏的柏听云，蓝波万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无法推辞这份好意了。
他庄重地收好毛笔，恭敬一拜，“长者赐，不敢辞，小子在这里，谢过柏先生的看重。”
见蓝波万如此有礼有节，柏听云目光中的欣赏更浓了。
他叮嘱道。
“通晓诸子百家，能作诗词歌赋，就算迈入童生境了。”
“如今你文胆已成，按照文修的标准，你就是秀才境的读书人了，意思是如果去大夏参加科举考试，有很大希望能高中秀才。”
“想突破到下一步，需要写完一首文修战诗。”
“不论威力如何，只要能成功引发异象，就算踏入举人境了。”
“蓝小兄弟，你刚刚写下《陋室铭》时，笔墨飘香，文字放光，这就是异象的一种。”
“如果你在书写其他诗歌时，也能引动这种程度的异象，那就标志着你稳稳踏入举人境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封后
“如果你在书写其他诗歌时，也能引动这种程度的异象，那就标志着你稳稳踏入了举人境。”
“有这等才气傍身，就算在大夏，也足够资格在某个小县当上主簿甚至县令了，威风八面，颇有地位。”
“进士境是一个蜕变，这个境界可以引发实质性的异象，能真正使用才气对敌。”
“这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具体表现你也见到了，我那首《易水歌》就是典型例子。”
“不比大夏的读书人，他们有气数加身，在举人境甚至秀才境，就可以拥有不俗的战斗力，可与妖兽搏杀。我等只有到了进士境，才真正算是有了自保能力，踏入了强者行列。”
“以你的才华，踏入举人境易如反掌。年轻人就要有朝气和斗志，不如我们先定个小目标，到达弗吉领之前，你冲击进士境？”
一旁的雪叶芳见柏听云如此看好蓝波万，对他不住赞扬，她心里甜滋滋的。
仿佛，是她自己在被夸赞一般。
就在这时，乔华顿的声音响起了。
“兄弟们，我们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该赶路了。”
赶路？
雪叶芳心里蓦地没来由的一慌，看着黄昏下蓝波万那俊朗的身影，心里不安起来。
那，那岂不是要和小蓝子分别了？
小蓝子投奔乔华顿，洗去了雪家村男奴的标签，获得了体面的身份。
他长得又俊俏，又有才华，现在还踏足文修之道，迟早成为当世强者。
这样优秀的男人，肯定会被别的女人盯上的，要是被抢走了，那可怎么办?
似乎看出了雪叶芳在担心什么，乔华顿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死要面子的傲娇大小姐哟，心里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行动上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样下去，迟早吃大亏啊！
但是雪叶芳也是他的下属，他可不希望雪叶芳因为牵挂蓝波万，而没法在莘泽领安心做事，更不希望雪叶芳和蓝波万感情破裂，反目成仇。
“把这个收好！”啪的一声，乔华顿把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甩到了正在发呆的雪叶芳手里，然后翻身上马，示意队伍准备出发。
“此物名为天涯镜，是大夏出品。哪怕相距千里，也能联系自如，你若是想念蓝波万了，随时联系他就是。”
看着乔华顿和蓝波万遥遥走远的背影，雪叶芳气恼地甩了一下马鞭，嘴硬犟着望着远方，大喊道。
“谁，谁想念那个混蛋了，谁要主动联系他，哼，乔老大，你叫他，叫他主动打给我还差不多！”
“一定，一定要叫他打给我啊……”
没多时，乔华顿一行人就走远不见了。
黄昏下，只有数道被拉长的树影，以及黄土地上的，点点湿痕。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宽是真想不到，这位天下第一、牛哔哄哄的睿亲王，转世后竟然没有修仙，而是转去凡间厮混，去修文了。
这要是没能及时寻到蓝波万，等他老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现在陆宽还以为蓝波万刚刚拜入某个宗门，正在外门苦修呢。
落花门覆灭，大夏发展顺利，朝政平稳，陆宽现在的迫切愿望，是把他的一桩埋藏已久的心愿了结。
大夏太和殿，早朝即将结束。
奉常鬼谷子仙风道骨，上前一步出列，弯腰高声道。
“启奏陛下，大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臣请陛下册封皇后，昭告天下，以全大夏万民之望！”
封后？
大夏要册封皇后了？
朝中群臣听到鬼谷子的提议，顿时眼睛大亮，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陆宽身后的女官，齐冰柔身上。
大夏提倡男女平等，齐冰柔身为内舍人，自然也可以位列朝堂，参与议政。
被封后的话题挑动，大臣们忍不住交头接耳，兴奋地小声议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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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身为大夏老臣，主祭祀礼仪，极为稳重，当然不会说没把握的话。
别看他今年八十岁了，但他在大夏权柄极盛。
更别提在五年前，他借着万仙来朝的契机，晋升为了圣人。
但权力不能延寿，圣位也不能延寿。
这个无限风光的老人，看着精神矍铄，但已经是活一天少一天，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鬼谷子今日提议封后，显然是提前得到了陛下的授意，也想为自己的官场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
早朝议事，只是走个流程。
陛下对齐冰柔的心思，在大夏谁人不知？
当时陛下陷入昏迷时，甚至默许齐冰柔代管朝政，默许张仪奉齐冰柔的旨意为懿旨。
这皇后之位，还能是谁的？
果然，只见陆宽轻轻敲击扶手，微微颔首，沉声回复鬼谷子道。
“准奏！”
“大夏内舍人齐冰柔，虔恭中馈，温婉淑德，娴雅端庄，宜建长秋，以奉宗庙，授皇后玺绶，正位中宫，母仪天下！”
言毕，陆宽点头示意鬼谷子退回自己的位置，随即陆宽扫过下方朝堂，沉声道。
“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听到陆宽问话，文武百官们急忙出列跪拜，恭敬叩首，神情激动，大声高呼道。
“陛下圣明，大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乃是天下之福，自当册封皇后以全天下人之望！”
“吾等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声声浪潮中，齐冰柔的小脸顿时羞得通红，耳根烫得厉害。
尽管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早就盼着这一天，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一向沉着冷静的她，却慌乱得不行。
她低着头，手指把衣襟绞紧，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个坏师兄，怎么都不提前跟我通个气？
坏死了，坏死了！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二人独处时可以无拘无束，但是在百官面前，她必须要谨遵礼仪，为天下人作出表率。
想到这里，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暂时按住了跳得厉害的胸膛，鼓起勇气向前出列，朝陆宽弯下娇躯，柔声拜道。
“臣妾谢陛下隆恩！”
见百官如此配合，见师妹含羞传情，陆宽终于忍不住幸福地笑出了声。
落花门覆灭之时，他便已经计划好了选择一个合适时机，册封齐冰柔为皇后。
如今真的尘埃落定，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既然大家对皇后册封没有异议，那就按照礼制办理，择良辰吉日完成册立大典。”
说到这里，陆宽看向站在百官首位的丞相张仪。
“张爱卿，由你草拟诏书，布告天下！”
“诺！”两鬓斑白的张仪弯腰，恭声答应。
尽管位列天地圣人，但是二十年过去，张仪也从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变成了气度威严的老人。
“众位爱卿还有何事情要奏吗？若是没有，那就散朝吧！”说完，巡视一周见无人应答后，陆宽迫不及待地牵起齐冰柔那滚烫的小手，朝后宫方向，轻快地走去。
望着陆宽和齐冰柔消失的背影，百官们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大夏从此以后，有皇后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但百官之中，也有人不那么开心。
比如，有两道靓影咬紧了银牙，眼神中露出了浓浓的羡慕。
第六百一十九章 请你给她一个机会
齐冰柔封后，是大夏最近最大的事。
大夏的百姓们极为爱戴和拥护齐冰柔，他们在各地纷纷自发组织了许多民间庆祝活动，一时间，整个大夏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很快，七月初七，良辰吉日到了。
太和殿外，无数侍从们在鬼谷子的指挥下，紧张忙碌着。
典礼开始之前，齐冰柔端坐在皇宫中，进行着准备工作。
今天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打开箱底，换上了珍藏多年的火红色绣金龙的宫装，整个人尽显雍容华贵。
这件衣服是她少女时，母亲一针一线，亲手为她缝制的嫁衣。
材料不算珍贵，但是意义却是不凡。
端坐在高椅之上，齐冰柔皓腕托着光洁如玉的下巴，看向窗外的忙碌的人群，脸上散发着幸福的笑容。
她的右手边，是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九凤朝阳金簪，金簪的顶端镶嵌着夺目的红宝石，耀眼璀璨。
她左手边，是象征着母仪天下的皇后至尊之冠，皇冠上镶嵌的祖母绿高贵典雅，超凡脱俗。
屋子内，齐冰柔身边围满了美丽侍女，为她打扮妆容。
一想到自己服侍的女主人即将加封为皇后至尊，侍女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乐开了花。
仆从主贵。
跟着皇后，她们在宫里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她们是发自内心感到荣耀。
“冰柔妹妹（皇后娘娘）……”
就在这时，一前一后两声轻唤响起，把齐冰柔从幸福的幻想中拉扯了出来。
齐冰柔转过头来，发现两位身材玲珑曼妙，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的女子，携手走了进来。
“徐如天姐姐，南格尔圣女，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让我好去欢迎你们？”齐冰柔笑着站起身来，向二女打招呼。
“封后大典就要开始了，你可是主角，哪能让你移驾？不过姐姐这次来，的确是受人所托，有些私事想与你说，恐怕需要占用你一点时间。”徐如天温婉一笑，仿佛冬日的暖阳一样温馨。
齐冰柔点头会意，她轻轻拍了拍手，示意屋内的侍女，“离大典开始还有好几个时辰，你们先下去吧，过会再进来，我与长公主和南圣女说点私密话。”
在这个节骨眼上，徐如天带着南格尔来拜访，着实显得有些奇怪。
但是徐如天贵为大夏长公主，而且在大夏最困难时屡次伸出过援手，其本人更是化神境的绝世强者，三者叠加之下，齐冰柔哪怕是皇后，也要给足她面子。
南格尔虽然是外臣，但她的香火神术对大夏也帮助极大，如无必要，齐冰柔也不会轻慢她。
“诺。”听到齐冰柔吩咐，侍女们没有多问，纷纷欠身后退，离开了房间，掩上了房门，开启了隔音阵法。
屋内只剩下了齐冰柔、徐如天与南格尔三人。
齐冰柔笑着望向南格尔，直接点破，“想来，便是南圣女你有事想和我说，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请了徐姐姐作为说客？”
被齐冰柔清澈的眼神直视，南格尔俏脸顿时羞得通红，低下了头，有些紧张不安。
这是默认有事了。
她和徐如天有着相同的体质，都在大夏以外有重要身份，通过大夏梦工厂，她与徐如天合作良多，两个人关系非常密切。
因此她才想着拉徐如天一起过来见齐冰柔，替她说说话。
南格尔是高高在上的北漠圣女，敢于孤身横渡大洋，来东州传教，心性坚毅，可见一斑。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里，她却显得心虚不已，只敢用余光悄悄打量齐冰柔的神情，生怕说错什么，惹齐冰柔不高兴。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般为难？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种话果然还是没法开口。南格尔心中这么想着，纠结不已。
“南格尔圣女想嫁给陆大帝为妃，希望冰柔妹妹应允。”徐如天见南格尔低头闷声，半天都不敢开口，只感到一阵好笑，便直接替她说出了口。
被徐如天突然戳破心思，南格尔猛地抬起了头，小脸上浮现出一道红霞。
她疯狂眨巴眨巴眼睛，向齐冰柔挥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长公主说的这样的，冰柔姐姐你千万别瞎想……”
南格尔忍着滚烫的脸颊，躲闪着齐冰柔的眼神，扭捏地解释道。
“我想求一个皇妃的位置，其实是为了天地业位，我不会与您争抢陛下的宠爱的。”
“我与长公主一样，体质极为特殊，修行非常危险。大夏的气运帮助我们镇压了部分命格，让我们的天赋有了用武之地。”
“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如果想要更近一步，完成晋升，就必须获得天地业位。”
“长公主修道不足三百年，便踏足化神境，可谓旷古烁今。这的确是因为长公主天赋异禀，修行刻苦。”
“但事有两面，如果没有大夏提供的【假帝】业位镇压命格，长公主这份天赋反而会成为她的累赘，要是扛不住体质反噬，修炼越快，死得越快。”
“我也是一样，如果想在香火一道上更进一步，在东州重现圣庭的威风，我必须借助天地业位，镇住命格。”
“之前我也向陛下提过此事，但是被陛下一口拒绝了。”
“以陛下的性子，以大夏国事的繁忙程度，我担心这次再不提，陛下封后大典之后，根本就不会再考虑纳妃子的事了。”
“所以，虽然极为唐突，但是还请冰柔姐姐你体谅。”
“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勾引陛下，绝对不会破坏你和陛下之间的感情！”
说完这些话后，南格尔心里砰砰乱跳，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整个人局促不安。
当着正宫娘娘的面，索要皇妃的位置。
我，我真的就把这些都说出来了？
哎呀，这，这，这……
她只觉得脑子里面满是浆糊，整个人都快被烧坏了。
南格尔说完后，屋子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齐冰柔上下打量着南格尔，表情非常微妙。
片刻之后，徐如天婉转一笑，打破了沉默。
她看着把姿态摆得无比卑微的南格尔，再联想到自己当时为了获得【假帝】业位，恳请陆宽赐予长公主称号时经历的波澜，唏嘘不已。
“冰柔妹妹，南圣女说的是实情。”
“天地业位对她非常重要，请你给她一个机会。”
第六百二十章 留步，留步啊
“冰柔妹妹，南圣女说的是实情。”
“天地业位对她非常重要，请你给她一个机会。”
一向以温婉和情商高著称的徐如天，这次却一反常态，直接把话挑明到这份上，齐冰柔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一下。
但是她不能不给出回应。
脸上看不出赞同与否，齐冰柔淡淡道。
“徐姐姐，既然选择开诚布公，那还是请你们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特殊体质？业位又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成为皇妃才能帮助南格尔晋升？”
徐如天与南格尔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屋内屏蔽天机的阵法完好后，徐如天点了点头。
南格尔神情凝重地解释道。
“冰柔姐姐，关于我们的体质，虽然是秘密，但是也谈不上绝密，告诉你也无妨。这么些年下来，不少大势力的高层或许也猜到了。”
“我和徐如天姐姐，都是传说中的【嫁衣神体】。”
“听名字就知道，嫁衣神体是炉鼎之身。”
“身具嫁衣神体的女性，天然地一举一动会充满魅力，极具诱惑。修行魅惑类功法，更是将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比如徐如天姐姐走的颠倒众生之道，就充分利用了嫁衣神体的辅助，修行起来简直如吃饭喝水一般容易，无比迅速就证道了化神。”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凡事有利就有弊。”
“如果有男人采补了身具嫁衣神体的女性的元阴，将可以掠夺走她的大部分实力，少则修为大进，多则突破瓶颈、实现飞跃。”
“所以这些身具嫁衣神体的女子，看似天之骄子，高高在上，风光无限，但是到头来都是为男人做嫁衣裳。”
“这也是为什么这种体质被称为嫁衣神体的原因。”
“嫁衣神体虽然罕见，但是零零碎碎，一直都有出现。”
“而且其特征非常明显。”
“神体大成之后，女子身体由内而外都会散发出诱惑的气息，几乎无法隐藏。”
“如果没有办法压制嫁衣神体，那么修行越快，暴露得就越快。”
“如果没有大势力的庇护，身具嫁衣神体的女性的下场往往非常悲惨，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沦为联姻的筹码。”
“当然，以我和徐如天姐姐现在的地位，哪怕暴露出我们嫁衣神体的身份，明面上也没有人敢强迫我们。”
“但这不意味我们就高枕无忧。”
“诱惑都是相对的，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后，嫁衣神体女子体内的炉鼎自然成熟，内火旺盛，将会在欲望的指引下，不自觉地想去找男人。”
“一旦元阴外泄，修为大退，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便是我们这类体质命中注定的悲剧。”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困难，就有解决困难的办法。”
“想要压制嫁衣神体的副作用，方法极少，徐如天姐姐的寰神诀就属于其中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北漠香火神术传承中，也有类似的法门。”
“但这些依然是治标不治本。”
“目前已知的最有效，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方法，是借助天地业位镇压。”
“何谓业位？”
“业位就是尊位。”
“天地开辟之初，鸿蒙之气逸散，凝聚出世间万物。与此同时，也凝聚出了尊位，以待有缘人。”
“众生平等，但是有的人比其他人更平等。”
“对这片天地有大功劳者，可得天地承认，获得尊位，享受天地庇佑。”
“有业位傍身，等同于得天道认可，有一方世界之力加持，压制区区嫁衣神体，自然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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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南格尔的解释，齐冰柔轻轻捻动手指。
沉吟许久后，她略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
“除了天地业位，真的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此时南格尔总算稍稍平复了心情，她不敢抬起滚烫的小脸，只是不住用力摇头，极为不好意思道。
“没有。”
“冰柔姐姐，真的没有。”
“但凡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至于让你这样为难。”
“回想起来，我当年在北漠时，能顺利地发展这么多信徒，跻身圣女之列，也是沾了嫁衣神体魅惑体质的光。”
“托陛下的福，我现在在大夏收集香火的进展非常顺利。”
“这二十年来，我在大夏收集到的香火之力，甚至要超过北漠圣堂过去二百年收集的香火总和。”
“但也正因为收集太顺利了，我的实力提升太快，就要压制不住体内这股火焰了。”
“现在的我，必须随身佩戴压制气息的秘宝。但即便如此，举手投足之间依然会散发出浓浓的媚意。”
“我每次在凡间抛头露面，都会引起现场的骚乱。上次公开讲经，因为凡人信徒的狂热，还差点引发重大安全事故。”
“那时我就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我的下场可能会非常不妙，徒为他人做嫁衣裳，因此这才厚着脸皮，恳请冰柔姐姐你的帮助！”
“冰柔姐姐，救命啊！”
南格尔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姐姐，当真击中了齐冰柔心里那抹柔软。
看着满脸羞意的南格尔，齐冰柔若有所思地点点了头，随即眼神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地光芒。
“所以说，你索取皇妃的位置，是为了得到天地业位。而为了防止元阴外泄，保住修为，你其实不能与陛下同房？”
“欸，这……”南格尔有些呆住了，一时有些懵，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元阴对于我等非常重要，但如果……”
“好，本宫准了！”齐冰柔挥手打断了南格尔，肯定道，“待本宫向陛下仔细阐明其中缘由，就册封妹妹你为皇妃。”
南格尔虽为外臣，但是凭借香火神术，为大夏作出了巨大贡献。
尤其是她手下的神官团队，已经成长为大夏医疗板块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了。
如此人物，如果因为失控，修为尽失，将给大夏带来惊人损失。
齐冰柔当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嫉妒，而给陆宽扯后腿。
而且东州大地上，一夫多妻的现象也非常常见。
哪有皇帝只有一个皇后，后宫连个嫔妃都没有的？
南格尔为了保住修为，就不能与陆宽亲热，想到这点，齐冰柔心中的醋意便消散了许多，感觉多一个皇妃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大度的齐冰柔，南格尔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中充满了惊喜。
她万万没想到，齐冰柔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只觉得一阵眩晕，难以相信。
还是徐如天笑着摇了摇她的胳膊，打趣地将她唤醒。
“南圣女，赶紧谢过皇后娘娘，以后从名分上，她真的就是你的姐姐啦！”
听到这话，南格尔脸上浮过一道羞赧，娇怯着对齐冰柔行了一个礼，如蚊蚋般小声道，“妾身见过姐姐，以后还希望姐姐多多关照。”
“让开，我要进去！”
“诸葛监正，留步，留步啊，皇后娘娘正在里面会见贵客，你不能擅闯啊！”
就在这时，齐冰柔的寝宫外，传来一阵喧哗。
第六百二十一章 存在纳妃以外的办法吗
就在这时，齐冰柔的寝宫外，传来一阵喧哗。
啪！
屋子大门被蛮不讲理地一把推开，闪身走进来一个高挑长腿的婀娜身影。
哐当。
身影进入之后，大门又被重重关上，天机屏蔽阵法瞬间重新开启。
看着屋内面面相觑的三人，诸葛南琴深吸了口气，微微平复了她剧烈波动的胸膛，然后对齐冰柔恭敬一礼道。
“冰柔妹妹，不请自来，多有得罪，还请你海涵。”
对于诸葛南琴的突然出现，齐冰柔显得很开心。
她的眼睛笑着弯成了两轮月牙，站起身来，拉着诸葛南琴挨着自己坐下，亲热道。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之间这么生分做什么？”
尽管诸葛南琴在大夏朝堂上极为高冷，但是齐冰柔知道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而且诸葛南琴多次救过她和陆宽的性命，所以她对诸葛南琴天然就很亲近。
最起码比和徐如天与南格尔的关系亲近得多。
挨着齐冰柔坐下，诸葛南琴擦了擦额头的香汗，松了口气。
她双手抱胸，眼光上下反复打量着紧张不安的南格尔与笑意吟吟的徐如天，冷笑道。
“本座在司天监内发现大夏命运线发生重大变动，未来变得混沌难测，而源头就在这里。我担心冰柔妹妹出事，这才匆匆赶来。”
“现在看来，此事似乎与冰柔妹妹无关。”
“不知道长公主和南圣女刚刚做了什么，居然能向大夏未来引入这样大的变数？可否告知本座呢？！”
被诸葛南琴逼问，并且被告知可能引发不可测的灾难性后果，南格尔一下子变得紧张万分。
为了一己之私，成为大夏的罪人，她可承担不起这份骂名。
可是她又实在不想放弃几乎快要到手的皇妃位置，因此只得求助似地看向了徐如天。
徐如天点头会意。
莲步轻款上前，她笑吟吟地坐在了火气冲冲的诸葛南琴对面，温婉地回应道。
“南琴妹妹，我们刚刚只是在讨论，希望陛下能够纳南格尔为妃，赐予她假帝业位，助她压制嫁衣神体的副作用。”
徐如天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建议南格尔成为陆宽的皇妃，诸葛南琴心中的无名火焰腾的一下子就窜上来了，脑子嗡嗡直响。
她顿时看南格尔极其不顺眼。
这个小妮子，平日里见到时还觉得文文静静，挺有礼貌的，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有心计！
她咬紧银牙，怒容满面，不假思索地喝止道，“不行，此事我不同意！”
刚说完，诸葛南琴抬眼就注意到了徐如天那古怪的目光。
她顿时脸色一红，意识到刚刚失言，莽撞了。
帝王纳妃，乃是皇家私事，外臣不得插手。
徐如天和齐冰柔是皇室中人，她们讨论很正常。
可诸葛南琴是帝国司天监监正啊。
尽管位高权重，但是身份就是臣子，凭什么反对皇家私事？
她有什么立场反对皇家私事？
想到这里，诸葛南琴心中一阵发苦。
怎么我就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插手借口呢？
她没好气地瞪了南格尔一眼，气鼓鼓地摆了摆手，有些强撑着硬解释道。
“我身为司天监监正，陛下对我委以重任，我当然要殚精竭虑，以大夏的利益为第一考量。”
“大夏原本未来一片光明，前景稳定可靠。”
“但如果陛下纳南格尔圣女为皇妃，则会使大夏未来的走向变得高度不可控。”
“我立场鲜明地反对你们的这个提议，不是出于个人私利，而是从大局出发考量，还请你们理解！”
看着傲娇的诸葛南琴，徐如天嘴角微微上扬，会心一笑。
说得冠冕堂皇的，但是诸葛南琴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是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想了想，徐如天上前两步，拽住诸葛南琴的胳膊，强行将她拉到自己这一侧，挨着南格尔一起坐下。
紧贴着诸葛南琴那略显僵硬的身体，徐如天气若幽兰道。
“诸葛妹妹，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
“可是如果没有天地业位镇压命格，南格尔妹妹就要压制不住嫁衣神体了。”
“到时候元阴外泄，功力尽失，便宜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那该有多可怜啊！”
“我们同朝姐妹这么多年，你就忍心看着南格尔妹妹这样失控？”
一边说着，徐如天一边用胳膊肘撞了撞还在发呆的南格尔，悄悄递给了她一个眼神。
南格尔如梦初醒，立刻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噙着泪水对诸葛南琴哀求道。
“诸葛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实不相瞒，我是在心底也对陛下颇有好感，但是也只是有好感而已，从未付诸过行动。”
“我对天发誓，哪怕我成为了皇妃，也绝对不会和齐姐姐和诸葛姐姐你们争抢陛下的宠爱的！”
“什么胡言乱语？！谁，谁，谁要像你一样，要抢陛下了？休得胡言乱语！冰柔妹妹，你，你别听南圣女瞎说，我对陛下没有什么心思的。”一向处变不惊的诸葛南琴，被南格尔口不择言之语吓得不轻，慌忙向齐冰柔解释，生怕引起误会。
齐冰柔眼睛中闪过一丝精芒，抿住了嘴唇，但是没有发作。
沉默片刻后，她挪动娇躯，坐到了诸葛南琴身边，用力抓住了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柔声说道。
“南琴姐姐，我当然相信你和陛下是清白的，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
“不过你看南圣女此事，到底该如何是好？可有纳妃以外的解决办法？”
“南圣女对大夏有大功劳，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走火入魔啊！”
齐冰柔这话看似柔弱，其实绵里藏针，包含了她的小心思。
既然诸葛南琴脸皮薄，不敢主动挑破她对陆宽的心思，那齐冰柔也乐得假装不知道。
另外，诸葛南琴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如果她能想出不让南格尔成为皇妃，又能解决嫁衣神体的问题的办法，齐冰柔自然会全力支持。
她也有一颗正常的少女心，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希望有任何人来分享她和陆宽之间的爱，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行。
看着南格尔梨花带雨的俏脸上写满哀愁，冷酷如冰山的诸葛南琴也不禁有些心软。
嫁衣神体助力修行，但是一旦发作，就会沦为欲望的奴隶，徒为男人做嫁衣裳。
沉吟许久后，诸葛南琴抬头直直看向徐如天，眼神恢复了清明和冷静。
她意有所指道，“长公主，业位是镇压嫁衣神体的唯一办法，但是获得业位的途径不止一条，存在纳妃以外的办法，不是么？”
什么？果真有办法？
第六百二十二章 获得业位的办法
什么？诸葛南琴还真有办法？
齐冰柔眼睛一亮，顿时期待地看了过去，同时有些不满地瞪了徐如天一眼。
徐如天倒是一点也不恼，她满脸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地反问道。
“南琴妹妹，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条呢？”
“睿亲王破境之举向我们清晰演示了，修为抵达返虚境，将自动拥有天地业位。这是最直接最暴力的做法，可是这世间除了睿亲王万沛蓝，还没有第二个返虚境强者出现。南格尔妹妹想修炼到返虚，这个难度大到不敢想。”
“白手起家，创建一个伟大的国度，成为一代女帝？治国理政可一点也不比修仙简单，这些年过去了，也就只有背靠烛阴宗的凡人女帝郭思烟成功了，还有第二个吗？”
“退而求其次，像陛下册封睿亲王一样，封南格尔为异姓亲王，享受与帝王同等的权柄，也可以获得业位加身。可是南格尔资历够吗？一字亲王这种权势滔天的王爷，其地位可不是大夏诸侯国那些普通王爷能比的。大夏依法治国，礼不可废，百官如果不同意，册封就不能完成。”
“再或者，立圣教为国教，教宗与皇帝平起平坐，也可以享受天地业位。南格尔固然愿意脱离北漠教廷，自立新教，为大夏效力。但是陛下力推国家世俗化，虽允许南格尔妹妹传教，但是一直在严格约束她，不允许宗教干涉律法与习俗。”
“种种路径算下来，成为皇妃反倒是获得天地业位最简单、最可行的办法了。既不影响大夏朝政，又不需要文武百官认可。”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诸葛南琴上下打量了徐如天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
“长公主果然见多识广，知道这么多办法。”
“可最为本质的办法，你为什么不说呢？”
“在大夏，皇后能享有业位，是因为皇后是皇室之人。”
“长公主能享有业位，是因为长公主是皇室之人。”
“一字王能享有业位，是因为一字王等同于皇室至亲。”
“皇妃能享有假帝业位，也是因为她得了皇帝恩宠，勉强算是皇室众人。”
“帝国说到底，是陛下的帝国，是皇室的帝国。整个帝国，是围绕着皇室的意志而运转的。”
“从理论上讲，哪怕皇帝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这个帝国也是属于他的；哪怕臣子的实力再强，地位再高，权势再盛，从根子上讲，他也还是皇室的下属，不是帝朝核心成员。”
“所以帝朝的天地业位显化之后，自然而然地就应在了皇室成员身上。”
“那反过来问，如果皇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没有这么崇高的地位呢？”
“要知道，天地业位就是天地业位，可不会因为帝国的形式发生了变化，就消失不见，它只会以另外的形式……”
徐如天是何等聪明的人物？
听到诸葛南琴说她这里，她瞪大了眼睛，心中的惊讶再也压制不住。
想到答案，她甚至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恐惧，为诸葛南琴的大胆与疯狂感到恐惧。
限制皇室权力，就是在变相限制皇帝的权力，在限制陆宽的权力。
徐如天看着诸葛南琴，不由得抬手捂住了红唇，声音有些颤抖道。
“南琴妹妹，你，你要建议陛下，自削权柄，帝国改制？这，这，这……”
诸葛南琴这是疯了吗，哪个帝王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她为了阻止南格尔成为皇妃，不惜举旗造反？
高挑美人双手抱胸，咬紧红唇，用力地点了点头回应了徐如天。
“没错，天地业位，本质是天地对所创基业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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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宗门的宗主，以及核心长老，都有业位傍身。”
“大夏强盛到一定程度后，自然而然也会得到天地承认，凝聚出业位。”
“帝朝以皇室为核心，那么天地业位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在皇室成员的身上。”
“长公主你不就是翻阅古籍，仔细推算确认无误后，才不惜代价入股大夏，搏取一个业位身份吗？”
说到这，徐如天情绪也有些波动，感慨道。
“是啊，我虽然是门派内的天才，是徐家的小公主，但是御神门的业位如此珍贵，元婴尊者都不够分，又怎么轮得到我头上？只能被逼绞尽脑汁去想办法啊。”
巅峰门派虽然风光，但是业位的位置也不足十个。
元婴仙人就理论上长生不死了，哪怕有气数耗尽的风险，活个四五万年也不成问题。
业位除了镇压命格，还有诸多妙处，这些门派内的大佬把持关键岗位，占据业位之身，哪里会想退？
就算徐如天等着业位镇压命格救命，也轮不到她。
南格尔也是一样，北漠圣教的教宗、审判长、资深红衣大主教等重要人物，也都有业位傍身。
但这些位置有无数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个都拿不到，只能自谋出路。
相比之下，帝朝以皇帝为核心，皇妃就能分润到一个假帝业位，已经是最容易的途径了。
诸葛南琴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继续道。
“想要把皇妃的业位腾出来，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只需改革帝制，大幅削弱皇室权力，另设能够承受业位的岗位……”
听到要削陆宽的权，齐冰柔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她眯起眼睛看向诸葛南琴，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警惕，直接打断道。
“南琴姐姐，慎言！”
齐冰柔尽管不希望多出几个所谓的皇妃来分享师兄，但是她更不愿意因此瞎搞什么帝国改制，破坏师兄的大局。
敢损害师兄的利益，无论是谁，都是她的死敌！
可是诸葛南琴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反正话都说开了，她也不怕说得更彻底一点。
她双手抱胸，丝毫不畏惧齐冰柔的视线，咯咯笑道。
“皇后娘娘，长公主，看来你们口里说着和陛下关系亲近，却对陛下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一无所知啊！”
“限制皇权短期来看或许会带来一些损失，但长远来说并非没有好处。”
“我对帝国可能采取的改革方案进行了艰苦的推算，结果是惊人的。只要操作得当，通过限制皇权，大夏不仅不会衰弱，反而会走向更高的高度。”
“通过改革，看似限制了皇帝的权力，但是综合国力提升后，陛下实际掌握的力量说不定还能变得更大。”
“以陛下的性子，未必不会支持我们！”
啪！
性子淡然清冷的齐冰柔重重地拍了一下手，罕见地发火了，她对诸葛南琴怒目而视。
“南琴姐姐，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慎言！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我们的姐妹之情到此为止！”
第六百二十三章 这是疯了吧
“南琴姐姐，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慎言！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我们的姐妹之情到此为止！”
“可能、或许、说不定？这是一个稳重的司天监监正该说出口的话吗？你为国建言献策，不应该谨言慎行吗？”
“这天下，是陆家的天下！”
“如果大夏腾飞，但是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没了权力，这样的腾飞又有什么意义？”
最是无情帝王家。
哪怕平日里关系再好，一旦上升到国本之争，道路之争，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诸葛南琴为了阻止陆宽纳妃，提出如此居心叵测的建议，齐冰柔心里岂能不恼怒？
南格尔万万没想到，她只是求一个皇妃的位置来获得天地业位，却引发了这等大事。
她吓得紧紧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徐如天看似依然温婉自若，但是明显能看到她的笑容极为僵硬，也根本不敢开口表态。
削皇权？
如果把陆宽的权力削了，自己可以抓到更多，那很好。
可万一削着削着，把自己这个长公主的权力也削没了，业位搞丢了，那不就完蛋了？
哪有改革改到自己头上的？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转冷，气氛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嘎吱，嘎吱。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打破了沉闷。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道英武的身影。
“哈哈哈，朕心有所动，大典之前想来皇后这里走走，才发现这里居然这么热闹？”
见到陆宽突然出现，屋内众女一慌，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免礼。”陆宽看清屋内众人后，眯起了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众女吃不准陆宽的态度，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
“陛下，南琴姐姐提议改革帝国体制，独尊皇后，废除皇妃，你怎么看？”突然，房间内响起了齐冰柔清亮的嗓音，打破了平静。
诸葛南琴被齐冰柔的告状吓了一跳，脸色一阵抽动。
什么叫本姑娘提议帝国废除皇妃？这是本姑娘的主要诉求吗？
这只是限制皇权后的自然结果而已，你这小丫头不要随便夹带私货，你这就是在胡扯，在故意抹黑报复！
鼻子一声轻哼，诸葛南琴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齐冰柔冲她眨眼睛，嘴角朝南格尔方向努了努，在暗示什么。
对哦，我来这主要目的不就是为了不让南格尔成为皇妃嘛。
那没事了，就让冰柔妹妹打前哨，探探陛下口风吧。
想到这，诸葛南琴果断闭上了嘴。
陆宽一头雾水，有点发懵，“废除皇妃？”
诸葛南琴双手抱胸，满脸不耐烦，“怎么？有了我们冰柔妹妹当皇后，陛下还惦记着其她女人？”
陆宽摇摇头，“那自然是没有的，朕心中只有冰柔师妹一人。”
听到陆宽亲口说只意属齐冰柔，诸葛南琴眼皮低垂。
尽管早已知道了这个答案，她和陆宽之间的情缘还是她自己亲手斩断的，但是她的眼神中还是抑制不住地闪过一丝失望和难过。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也不用担心陆宽博爱，纳一大堆妃子了。
调整好情绪，诸葛南琴抬眼冷冷地看向陆宽，“那不就行了？既然你没有其他女人，那请你改革帝制，废除皇妃，有何不妥？”
眼见情况就要朝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南格尔急了，她双眼一红，差点跪下了，“陛下，冰柔姐姐，南琴姐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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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你？在大夏陛下最大，这事自然也由陛下做主，你听着就行了。”徐如天温柔出手，一把搀起了双腿发软的南格尔，没好气地瞪了齐冰柔和诸葛南琴一眼。
随即，她看向陆宽，轻声细语地阐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似中立，实则清晰地表明了她和南格尔的立场。
废不废除皇妃不重要，改不改制也没关系，但我们二人必须要天地业位才能救命。
听完后，陆宽沉默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嫁衣神体这样的神奇体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天地业位，其实就是天地对所创基业的认可。
达到准巅峰势力的级别后，天地会按势力强弱赐下一定数量的业位，这些业位之间，也有相对高低差别。
总和看似不少，但是仔细数来就会发现，占据这些业位位置的，无不是名头惊人的大人物，想挤走他们的位置，夺取一个业位名额，难如登天。
大夏还有几个业位空余，那是因为大夏成立还不久，皇室成员不多。
等陆宽再纳几个皇妃，齐冰柔生下几个孩子，就立马被瓜分完了。
所以南格尔才着急，抓住这个节骨眼来求情。
想明白这一点后，陆宽看着南格尔，沉声道。
“南圣女，请你放心，你为帝国多次立下大功，拯救无数将士和百姓的性命，对大夏极为重要。虽然朕不想纳妃，但朕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得到天地业位而已，不会眼睁睁看你走火入魔！”
大夏的原则，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天地业位可以镇压命格，有诸多妙用，很是珍贵。
但是再珍贵，能有一个活着的南格尔更珍贵吗？
既然如此，何必藏着掖着舍不得送人。
拿出来收买甚至制约南格尔，岂不是更好？
果然，南格尔被陆宽一席话说得感动不已，双眼泪汪汪。
虽然不能成为皇妃，侍奉在陛下枕边，但是能追随这样的主公，也是三生有幸啊！
陆宽轻轻握住了齐冰柔的柔荑，示意她情绪稳定些，然后转头看向诸葛南琴和徐如天，郑重道。
“大夏是朕的大夏，但更是天下万民的大夏。”
“南琴仙子说得没错，你们小看了朕的决心和魄力。”
“为了腾出业位进行改革，可以。但绝不能仅仅为了腾出业位就胡乱改革。”
“只要是有利于帝国综合国力的提升，有利于全体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朕什么改革都愿意推进，别说限制皇权了，哪怕要朕退下帝位也无所谓。”
哐当！
陆宽此言一出，屋内众女都惊呆了，仿佛第一次见到陆宽一样，满眼不可置信。
这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
大夏有多少气运，看看咸阳上空那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气运云海就知道了。
睿亲王万沛蓝当年凭借不到如今气运云海半成的气运，就成功突破到返虚，逆斩了苍天之眼。
背倚这等庞大的势力，实力会达到何等地步？
大夏有一主九副十个天地业位，大夏越兴盛势，业位带来的好处也越大。
大夏的业位含金量有多高，不言而喻。
权势动人心，力量动人心，地位动人心。
无数人为了权势和力量，敢于践踏一切道德与规则，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屡见不鲜。
陆宽愿意将九个副业位作为对臣子的赏赐，拿出来分也就罢了。
竟然还愿意在合适的情况下，退下帝位？
这，这简直已经不能用心胸宽阔，格局极大来形容了。
这是疯了吧？
第六百二十四章 朕准你自立
陆宽这简直已经不能用心胸宽阔，格局极大来形容了。
这是疯了吧？
但是屋内众女却不知，世人皆看重帝位，甚至不惜骨肉相残，但是陆宽是真不在乎这个位置。
陆宽在乎的，是更长远、更巨大的利益。
这世上，哪个王朝能万世不衰？
看看前世陆宽世界的历史就知道了，哪怕再强大、再煊赫的王朝，过了最灿烂的巅峰后，也会像烟花一样，迅速凋亡。
帝制，家天下。
多么符合男人的幻想的词汇啊。
但是王朝终归是被证明过的，落后的社会制度，不是最符合人民的利益的选择。
东州天下，仙人的力量不可小视。
不错，目前大夏靠着气运法和气数法，站稳了脚跟，为凡人撑起了一方天地，可以与巅峰门派叫板。
但是，想想万沛蓝就能明白，真正站在顶点的那一小撮仙人，惊才绝艳的程度超乎想象。
大夏是幸运的，因为万沛蓝在摇摆不定很久后，最终在张仪的影响下，选择了加盟大夏。
所以巅峰门派落花门，才被一斧子砍没了。
但是大夏不能把未来一直寄托在幸运上。
万一有仙人天骄，站在大夏的敌对面呢？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危言耸听。
万沛蓝虽有大功劳于大夏，但是他也为仙人推开了新的大门，把仙道推演到了惊人的高度。
一旦有仙人摸索清楚前方道路，突破到返虚境，执掌部分天道权柄，仙凡力量将再次失衡。
如果有仙人突破到合道境，那简直无敌了，一言可决天下事。
凡人面临的形势将变得无比严峻。
在陆宽之前，仙人在凡间享有无上权柄，可以肆意杀掠，凡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前景悲惨黯淡。
现在好不容易凡人挺直了腰杆，可与仙人平起平坐，过上了幸福生活。结果某天某个强势滔天的仙人横空出世，直接横推凡间，大夏无力抵挡，这岂能接受？
现在不居安思危，努力积攒力量。
难道在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时候，再哭天抢地，悔之晚矣？
所以，改革永远在路上，改革一刻也不能停。
必须始终心系人民，千方百计提升综合国力。
要让大夏强大到，哪怕数个返虚境联手，也只能被大夏前进的滚滚车轮碾压的程度，才可以稍稍安心。
要让大夏强大到哪怕合道境强者，也要在咸阳夹着尾巴低调做人，这才算可以安心。
如果大夏通过改革后，真能选出一个带领人民走到这个地步的绝世领袖，他陆宽退下这个位置，去闲云野鹤游山玩水，又有何不可？
不过这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制度要与生产力相匹配的道理，陆宽还是明白的。
这些念头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当前的局势要以稳定发展为第一要务，不能乱来。
而且……
陆宽轻轻捏了齐冰柔的小手，幸福一笑。
朕也是个自私的人啊，哪怕自己不在乎天地业位，不在乎权势与财富，可怎么也得给师妹留点什么吧？
真改革彻底，全送出去了，那可不成。
想到这里，陆宽有了思路，他转头看向南格尔，沉声问道。
“南圣女，如果没有业位镇压你的命格，你还能坚持多久？”
“给朕说实话！”
被陆宽突然逼问，南格尔只觉得身上打了一个激灵，仿佛被看透了全部心思一般。
她银牙咬紧了红唇，红着眼眶，心中颇有些不甘。
但是犹豫再三后，她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不敢当着陆宽的面搞小动作了。
“回禀陛下，大夏的信徒发展极为顺利，臣如果继续修炼香火神术，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一定会压制不住。”
“但如果臣从今日起暂停招收新的信徒，彻底停止炼化香火之力，将所有收集起来的香火都用来炼宝，那么再坚持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更久……嫁衣神体的反噬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严重，如果找不到根本解决办法，就算散掉修为，也还是会出问题。”
“请陛下垂怜！”
二十年么？
还好，还有回旋余地。
陆宽轻轻敲击扶手，陷入了权衡。
半晌之后，他看向南格尔，下定了决心。
“你放心，大夏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功臣。你为大夏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朕无论如何也会保下你的。”
“哪怕是通过削减皇权，强行给你腾出一个业位位置，也在所不惜！”
啊？！！！
这……
听到陆宽如此霸气的宣言，南格尔蓦然抬起了头，红红的眼眶此时溢满了惊喜。
天地业位在每个巅峰势力内，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
尤其是经过刚刚一番长长的解释说明后，陆宽依然毅然决然做出了分割权柄，保下南格尔的决定，这让南格尔如何不感动，如何不誓死追随啊。
见陆宽如此慷慨，齐冰柔心头微微有些吃味，她用力捏了一下陆宽的手心，提醒自己的傻瓜师兄别太无私了。
该自私的时候，要自私一点啊！
陆宽宠溺地看了一眼师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没关系。
随即，他转头看向南格尔，沉声道。
“其实就算不为了腾出业位，大夏也是一定要进行改革的。”
“谁敢说自己的制度完美无缺？只有不断审视错误，不断纠正错误，大夏才能越来越强大。”
“但治大国如烹小鲜，到底该如何改才是正确的，没人敢断言。”
“诸葛监正不能，张仪丞相也不能，朕也不能。”
“这需要在实践中慢慢摸索，不能肆意妄为。”
“因此正好借这个机会，朕希望在挽救你性命的同时，请你帮忙做一个实验。”
“落花门凡间崛起了一个了不得的枭雄---凯撒，他收拢了一大块地盘，与梦和章邯的部队对峙，严重阻碍了大夏在那边的扩张进度。”
“梦因此迟迟不能转职成为先知，已经急红了眼。她多次传讯朕，希望朕能派些精兵强将过去支援。”
“南圣女，朕想请你过去帮忙。”
“正好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修炼，也不允许你继续发展信徒，扩大教廷规模了。”
“你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前线，将香火之力用于炼制宝物，辅助前线战事。”
“同时，你拟一个推荐名单给朕，好好想想把你现在手中的事务交接给哪位神官合适。”
“朕随后会下发一道正式旨意给你，命你即刻启程前往落花门，协助章邯与梦，打败凯撒，接管落花门的全部凡间地盘。”
“成功一统落花门凡间后，章邯会回到咸阳叙职，接受重重赏赐。诡术师梦则会成功转职为先知，根据协议，她也会交出手中的权力，离开大夏。”
“到时候，你就是大夏落花门分支的最高负责人。”
“朕准许你自立为女帝，脱离大夏的绝对控制，奉大夏为宗主国即可。那时落花门分支虽为附属国，但是拥有的势力足够庞大，应该也能得到天地承认，获得业位加身，解决你的嫁衣神体问题。”
“掌控落花门分支后，朕希望你不要甘于平庸，而要与诸葛监正多多配合，听取她的意见和建议，在落花门凡间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将皇权限制到什么样的程度，最适合凡人的发展？拆分出去多少皇室的权力，可以分出一份天地业位的份额？这些都需要你来给朕答案，务必用心去做。”
“待到积累足够，时机成熟，大夏便会汲取你探索得到的精华，启动相应改革。”
“改革完成后，身为女帝的你，可以宣布举国再次回归大夏，将国土重新并入。”
“回到咸阳后，你凭借这份滔天功劳，足以领取那份属于你的天地业位。”
“二十年时间，朕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
诡术师梦实力强大，但是却被落花门那边冒出的不知名草莽枭雄凯撒缠住，束手无策，这点南格尔也早有耳闻。
无论是从感情还是从理智的角度，南格尔都愿意为陆宽效力，愿意帮助陆宽。
可是一想到此去支援落花门，艰苦奋斗，不知道多久都不能见到陛下，南格尔心里泛起无尽的遗憾，感到深深的不舍。
但是转念想到，实验成功后，她就能风光回朝，而且会在陆宽心目中地位大增，南格尔又觉得这份苦吃得值。
若是到时候陆宽对她青眼相看，龙颜大悦之下……
南格尔只感到耳朵发热，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这是个抓住陛下的心的机会啊！
想到这里，她轻轻低头，朱唇微启，盈盈拜倒，“臣谢陛下隆恩，必不负所托，圆满完成任务！”
“不必多礼，起来吧。这些年大夏医疗水平进展迅猛，都是托你的福，辛苦你了。去了落花门，你就是封疆大吏，有专裁独断之权，不用像在咸阳时这样拘谨了。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不要委屈自己。”
“臣，遵旨！”谢恩完成，南格尔缓缓起身，躬身退出了房间，进行准备工作去了。
调去落花门，说起来简单，要忙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少。
诚实地讲，凭借南格尔对大夏这些年作出的贡献，哪怕封她成为管辖落花门领土的王爷，也丝毫不过分。
但是陆宽不是封她为一个诸侯王爷，而是为了助她凝聚业位傍身，直接允诺她裂土自立！
王爷还是附属国的国君，这里面差别可太大了。
即便强如大秦、大齐、大楚，气运如渊似海，国君甚至可战化神境大能，也依然没有凝聚出业位。
这是因为诸侯国虽然看似有一定的自主性，但是核心部分受到朝廷的强力约束，没有完整的人事权和财权。
而附属国自主性极大，理论上可以听调不听宣，甚至反客为主！
陆宽对南格尔的恩宠，真是无以复加。
其实南格尔也知道，陆宽之所以对她如此放心，深层原因是她虽然要强，但野心和秦王、齐王、楚王这种旷世枭雄一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陆宽敢豪爽地放南格尔自立，可不代表陆宽敢放秦昌诚这些藩王自立。
但明白归明白，陆宽那充满信任的温暖目光，依然让南格尔破防，心中小鹿直撞。
哪个势力的高层之间，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像陆大帝这样的……
迈出了齐冰柔的房门后，南格尔望着蓝天白云，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挠陛下的大业。
凯撒，你等着，我来了！
……
南格尔这个正主已经离开，业位与皇妃的问题也解决了，徐如天与诸葛南琴没有更多的事情，于是纷纷起身告退。
“长公主请留步！”就在这时，陆宽突然开口，叫住了徐如天。
“哦？陛下还有何吩咐？”徐如天眼中露出讶色，但是掩饰得很好。
她温婉一笑，又重新坐下。
陆宽点点头，沉声问道，“听闻皇姊你在仙网上的直播间广受欢迎，已经有数十亿常驻观众了？”
徐如天恍然，原来是为了这啊。
她点点头，脸上略有得色，但是眼神中对陆宽充满感激。
“不错，嫁衣神体配合寰神诀效果逆天，我能在颠倒众生一道上走得这么远，离不开陛下你的指点和帮助！”
“陛下请放心，我直播的吸引力靠的是单纯的魅力，没有使用任何迷惑心神的法术。这些百姓虽然是我登顶仙路的踏脚石，但是我并没伤害到他们半分神智。”
徐如天乃是化神境大能，甚至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化神境强者之一。
再加上她人长得温婉善良，极有亲和力，又修炼了寰神诀这样被动增加魅惑值功法，把无数人迷得神魂颠倒，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对徐如天而言，直播就是修行。
所以她高度重视直播，不仅会直播她的日常，还会在直播间为大夏梦工厂的新片子做预热，甚至偶尔还会在直播间讲授修炼心得。
因此她的房间热度和黏度一直都极高，高居天涯镜诸多分区的榜首。
陆宽笑了，“皇姊谦虚了，朕的确有两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第六百二十五章 风雨夜遁逃
陆宽笑了，“皇姊谦虚了，朕的确有两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还请陛下吩咐！”徐如天坐直了身子，温婉一笑，认真保证道。
“封后大典乃是大夏的大喜事，朕希望皇姊你能精心组织，进行高水平的直播，让天下万民同乐！”
“什么？这……！”徐如天心情激荡之下，一不小心抓破了桌布，脸上泛起阵阵潮红。
她不是反对，而是被陆宽这个大馅饼砸晕了。
她还以为陆宽会因为南格尔的事情而生气，不给她好脸色，却没想到陆宽会送她这样一件大礼啊！
极境之后，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都殊为不易，能卡住许多天才一辈子。
徐如天走的颠倒众生之道，其核心关键就在于持续吸引天下人的关注。关注越多，境界提升越快。
大夏皇后册封大典，这个热度想想就十分惊人，能吸引到无数人。
直播好了，将增添极为可观的大道之力，说不定修为能直接精进一个小境界。
对最最看重实力的徐如天而言，陆宽这份礼物真让她心中小鹿直撞。
“这就算是朕对你的奖励吧。”陆宽看着惊喜得有些呆愣住了的徐如天，轻笑道。
“不论南格尔的诉求是否荒谬，就凭她对大夏有大功，朕便不能亏待她。”
“如果不是你带她来见冰柔，朕根本不会知道她面临着如此凶险的局面。”
“要是因为误会，最后导致她发生什么意外，那大夏岂不是痛失一方支柱？”
“此事也为朕提了一个醒，朕以后要更加关注你们的深层次诉求。”
“此次，多谢皇姊了！”
看着陆宽那真诚而又清澈的眼神，徐如天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低下了头。
她的确是来为南格尔当说客的。
但是她其实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也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齐冰柔对纳妃一事的态度。
说不定就松口了呢？
开了这个头，那以后……
想到这里，徐如天只觉得耳根子一阵发烫，脖颈羞得通红。
呸，我可是长公主，是陆小子名义上的姐姐，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而且，纳妃一事不是最终被否决了吗？
“皇姊，还有一事要拜托你。”陆宽的声音再次飘来，打断了徐如天的遐想。
“朕曾经向南琴仙子描述过诸多治国方略，请南琴仙子一一推算，试图寻找到一条最适合大夏的道路。”
“但是理论终归是理论，能不能成功，还得看实践。”
“大夏当前要以稳为主，不宜大动筋骨。因此朕希望皇姊你能把南琴仙子推算整理出的这些社会理论，通过你的直播间传播出去，在天下万民心中埋下改革的种子。”
“南格尔在落花门的实践非常重要，但是我们也绝不能低估天下凡人的智慧，越多人探索不同的方向，我们得到正确答案的机会就越大。”
把诸葛南琴辛苦推演出的社会理论直播出去，免费供人使用？
这也太无私了吧？
徐如天很是不解，眼神中充满疑惑。
陆宽笑着解释道。
“东州大大小小的国家林立，为了收拢气运，他们效仿大夏进行治理，凡人的生活和地位有了显著改善。”
“但是每个国家面临的实际困难都不一样，学大夏，学帝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这时候，如果大夏能拿出一些新的理论，他们中一定会有人愿意去尝试的。”
“如果有人改革成功，国力大增，那么就会给朕更多关于改革的灵感。”
“格局放大一些，制度这种东西本就是明牌，哪怕告诉敌人又何妨？说不定改革着改革着，我们价值观趋近一致，最后就化敌为友了呢？”
“对吧？哈哈哈哈~~~”
听到陆宽说到这里，诸葛南琴一言不发，鼓着腮帮子，傲娇地将记载着第一批理论成果的玉简塞到了徐如天手里，然后冷冰冰地扭过了头去，双手抱胸看天，假装不屑。
看着面冷心热的诸葛南琴，徐如天展颜一笑。
“谢谢南琴妹妹，谨遵陛下圣旨，臣必不负所托，完成任务！”
不管怎么说，诸葛南琴提供知识给自己的直播间，最终增加的还是自己的人气，增加的是自己的大道修为。
终归，还是承了这个冰山美人一份人情啊。
……
哒哒，哒哒，哒哒。
夜深，泥泞的路上被黑幕笼罩。
雨点哗哗落下，让原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变得更加迷乱。
狼狈不堪的蓝波万，手里死死抱着一个包裹，眼角含着泪水，率领着二十余骑兵，正在拼命逃跑，似乎正在躲避看不见的噬人魔鬼。
紧跟在他身边的雄壮骑兵，手里抱着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胸口处被一个硕大的血洞贯穿，背部更是插着数支箭矢，浑身被鲜血染红，看上去虚弱极了，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轰隆隆！
就在这时，雷鸣般的声音突然在夜空下响起。
蓝波万一行人听到这声响，精神陡然绷紧，心脏砰砰狂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们立即俯身下压，不停挥舞马绳，向前冲得更快了。
驾，驾，驾，快，快，快啊~~~
这不是因为蓝波万等人胆小，而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打雷声，这是催命符啊！
嘭！
只见一团火光突然在半空之中闪耀，紧接着，一条火舌喷吐而出，狠狠地砸在了蓝波万等人身后的土地上，溅起数十丈高的烟尘。
热浪扑面而来，竟把雨水都蒸干了，让人有种窒息感。
烟尘散去，地面上霍然被砸出了深约一尺的大坑。
如果蓝波万等人反应稍微慢一点，肉体凡胎被这火舌砸中，就是尸骨无存！
“蓝公子，看样子，我们逃不掉了啊……”紧紧追随着蓝波万，怀里抱着受伤男人的高大骑兵，擦了擦脸上夹杂着汗水、鲜血和泥土的污垢，一边夹住马肚子向前跑，一边苦涩说道。
再如何身强体健，他终归只是乔华顿麾下一个亲兵，面对身后数十名仙人的追杀，他又能做什么？
而且，他怀里的乔华顿的体温，正在一点点不可逆的变凉。
主公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希望？
第六百二十六章 笔来
主公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希望？
绝望的气氛渐渐在逃亡的队伍中蔓延开。
“姚家简直忘恩负义！”
“乔统领如此呕心沥血帮他们重振家族，他们不想着感恩就算了，还暗地里勾结散仙，暗算偷袭我们，简直该死！”
“乔统领，我们，我们……呜呜呜呜呜……”
乔华顿生死不明，身后还有仙人追杀。
哪怕这二十余骑兵皆是百战老兵，精锐中的精锐，此刻也有些绷不住，精神濒临崩溃了。
这一切，还要从数月前说起。
乔华顿采纳了蓝波万的方略，尊共主以号令诸统领。
抵达哥伦领后，他施展雷霆手段，稳住姚家，举起尊姚攘夷的口号，收拢权柄，狠狠打压不服他的势力。
姚家虽然也有些不甘心沦为吉祥物，但是在乔华顿的高超手腕下，完全掀不起任何浪花来。
仅仅才过去几十天的工夫，姚家上下就被乔华顿收拾得服服帖帖。
姚家家主更是唯乔华顿马首是瞻。
一切看上去进行得都很顺利。
只消按部就班花费数年时间，将心怀二心的领主们一一铲除，乔华顿就可以借着姚家大旗一统天机宗凡间，位列摄政王。
到那时，是请姚家家主主动退位让贤，还是让他“意外身亡”，抑或是“寿终正寝”，不过是乔华顿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有没有天机宗的正式册封敕令，还有什么关系？
但是乔华顿和蓝波万却忽视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他们是在天机宗的领土上积蓄力量，在天机宗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万沛蓝为宗主时，秉承无为而治的思想。
受此影响，天机宗的仙人们的确很少会将目光投向凡间，但是这绝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关注凡间领土了。
在气运法蓬勃发展的今天，天机宗要是在测算天机时却完全不考虑凡间，那还能称得上是天机宗吗？
就这样，在每月一次的例行推算下，天机宗的值守弟子发现凡间出现了巨大变数。
这可把值守弟子吓得不轻。
层层上报，组织精干力量仔细推算后，天机宗赫然发现，乔华顿居然在没有拿到宗门敕令的情况下，不声不响地就控制住了姚家，有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共主的势头。
此结论一出，立即引起了天机宗高层的震怒和恐慌。
乔华顿此子，还真是雄才大略啊！
要是真让他把此事办成了，羽翼丰满后，天机宗再想对付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惊怒交加的天机宗高层，绕开李淳风和诸葛南琴，连夜悄悄召开闭门会议，紧急讨论如何狙杀乔华顿。
尽管乔华顿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但是天机宗并不太方便直接出手对付他。
乔华顿虽然还不是共主，但成就摆在这里，手下地盘摆在这里。
他已经部分得到天地认可，隐隐有国运加身。
而且他还继承了神兽麒麟的命格，可以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历史洪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这就是大势的力量。
天意不是不能违抗，大势也不是不能扭转，但逆天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天机宗的仙人如果想逆大势而行，强行顶着国运和麒麟命格废了乔华顿，的确可以做到。
但是认真估算一下就会发现，这样做最起码要废掉三个元婴尊者，牵头的那个元婴尊者更是必死无疑。
这就是命运反噬的代价。
仙人都是自私的，只是为了狙杀区区一个乔华顿，就要献上自己的大好前途甚至生命，没有哪个元婴修士愿意。
不过命修就是命修，论迂回委婉，论安排命运，他们是绝对行家。
一番推诿扯皮，互相踢皮球后，天机宗的高层们最终达成了共识。
直接出手干涉不行，反噬太严重，那就设计一个“合理的剧本”，让乔华顿死得“合情合理”。
这么做，反噬就能被充分分散，最终消弭于无形之中。
短暂屏蔽麒麟的命格，顺命运洪流而为，向其中安插一个小小的“额外剧本”，这是命修的看家本事。
或许对别的命修而言，针对有国运护身的乔华顿非常困难，哪怕是诡术师梦手持神之羽毛笔，撰写这样的剧本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但是天机宗是什么样的伟大存在？
有着数万年的底蕴，有着一干浸淫命修无数年的大佬。
对天机宗而言，此事只要用心，舍得花灵石，就能做到。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本来安分守己的姚家家主，突然纵情享乐，沉迷起美色来。
数月前，从不知哪个寒门世家纳了一个美艳异常的小妾后，他更是每日茶饭不思，时时刻刻都要与此女厮混在一起。
这个小妾是个有野心但是没脑子的蠢货，读了没几本书，尾巴就翘上天了，以为全世界就她最聪明。
她只道姚家家主是凡间共主，威望无双。
因此看到乔华顿势力强大后，自作聪明，指着史书开始吹枕边风，天天对姚家家主说乔华顿此人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到最后更是扑在姚家家主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演得情真意切，哽咽着说。
乔华顿那色咪咪的目光每天都在妾身身上打转，眼睛吓死人，要是再不除掉他，说不定哪天他就敢直接欺辱妾身了！
姚家家主也是个志大才疏的笨蛋，听到这种蠢话，竟然还真的信了，变得怒不可遏。
紧紧搂着怀里光洁可人的小妾，他脑袋一热，就想男人一把，除掉乔华顿。
姚家家主有把握，是因为姚家尽管没落了，但是毕竟是天机宗高徒的后人，家族内部着实有不少好东西，颇有些底蕴。
恰好又在此时，一批筑基期和金丹期的山野散修有事途径哥伦领。
这群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仙人，视凡人为猪狗，视凡间律法为废纸。
没有太费唇舌，他们轻易就被姚家家主用先祖留下来的宝物所诱惑，同意出手对付乔华顿一行人。
在这些仙人看来，杀一个凡人统帅就有仙宝和灵石可以拿，这不是捡钱吗？
以有心算无心，在姚家家主举办的宴会上，宾主正欢之时，姚家家主突然翻脸，摔碎酒杯，众仙人从带有屏蔽效果的帘幕后杀出，打了乔华顿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气运加身后，乔华顿实力可战元婴，但是气运加身的过程需要时间。
待到完成气运加身，乔华顿已经身受重伤。
这还是柏先生超常发挥，凭借文修战诗，拼死为乔华顿争取了几息时间的结果。
勉强斩杀了数十名仙人后，乔华顿抢出了陷入昏迷的柏先生，收拢了人手，决死突围，星夜向弗吉领方向逃跑。
数百精锐，最终逃出来的，不足三十人。
从这也能看出，只有在大夏，军队依仗气数法和战争军械，可以与仙人争锋。
在其他凡人势力中，凡人既没有气数法，也没有强大的战争器械。
除了君王气运加身后可战仙人外，其余凡人军士在面对仙人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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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境的文修可以借助文曲星的力量，发挥出不俗的战力。但是没有气数加持，这份战力依然有限。
而且，全天下像柏先生这样，靠自己走到进士境的文修，又有几个呢？
凤毛麟角啊！
所以只要仙人插手，或快或慢，他们总能凭借暴力，一统凡间地盘。
只是几十个筑基仙人加上几个金丹真人，就让乔华顿几乎陷入死地。
在大夏以外，仙凡力量的差距，依然宛如天堑啊！
……
尽管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限，尽管前途黯淡完全看不到希望，但是蓝波万依然咬紧牙关，带领着残余的众人向前拼命奔驰。
“找，咳咳咳，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放我下来。我还有才气，可以再写一首战诗，为你们断后！”就在这时，被抱在马上的柏先生艰难转醒，迅速看清局势后，他不顾身子虚弱，嘶哑着对蓝波万说道。
见蓝波万不理会他，依然指挥队伍向前奔跑，柏先生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蓝小兄弟，逃，一定会死；但是若有地势优势，我们可以与身后的仙人拼死一战。”
“我估算了一下，追杀我们的仙人应该是一个金丹初期，加上几十个筑基期。”
“看上去阵容强大，但他们都是山野散修，实力远远逊色于天机宗、落花门这样大门派的弟子，没什么法宝护身。”
“如果我能成功写出《易水歌》，唤出金丹级别的刺客英魂，请其潜行暗杀，我们这些人则分散躲起来，制造响动掩护英魂踪迹，胜算其实不小。”
“该殊死一搏的时候，就要殊死一搏啊！”
柏先生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骄傲，但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能以凡人之身，谈笑间斩杀数十名仙人，他当然自傲。
但是因为没有气数的辅助，书写战诗极为耗费心神与才气。
如果他拼着重伤之身强行书写《易水歌》，那么无论最终书写是否成功，等待他的结局，大概率都是气竭而亡。
他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拼的，他已经尽力了。
如果能逃掉，他这次受伤虽然重，但是是能养好的。
可是……
柏先生闭上了眼角，深深叹了一口气。
蓝波万是有着圣人之姿的天才啊！
要是因为发生意外，年纪轻轻折损在这里，那将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啊！
为凡人保住一枚圣人种子，我柏听云死又何妨？
“蓝先生，前方有一个土丘，适合躲藏埋伏，您看……”就在这时，跑着最前方，负责探路的骑兵放慢了马蹄，来到蓝波万身边，低声汇报。
“带路，速速过去潜伏起来！”
蓝波万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柏先生强行抢过了指挥权，开口命令道。
但是乔华顿的亲卫，纪律极为严明。
尽管局势已经危急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尽管柏先生的威望极高，但是乔华顿在昏迷前指定了临时最高负责人是蓝波万。
所以这些高大威猛的糙汉子，哪怕内心想按柏听云的方案来，但也只会服从蓝波万的命令。
抹了一把不知被雨水还是被鲜血打湿的头发，蓝波万深深地看了柏先生一眼，眼眶湿润。
这些糙汉子不明白柏听云的决心，但是他又如何不明白啊！
唉，恨，恨，恨啊！
“听柏先生的……”短暂犹豫后，蓝波万垂下了眼帘，咬紧嘴唇，不甘地点了点头。
明清楚柏听云的安排后，众亲卫迅速行动了起来，很快就搭起了一个临时书桌，为柏听云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哐当。
轰~~~
柏听云翻身下马，却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重重地摔到了泥泞的土里。
这一摔，众亲卫心中刚刚升腾起的希望火焰，再次熄灭。
连行动都如此困难，柏听云还能拿动笔，写下《易水歌》这样的大作吗？
要知道，哪怕柏听云状态饱满，写易水歌的成功率也不超过七成啊。
蓝波万默默将柏听云扶起，犹豫许久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
“柏先生，要不，让我来？”
“我来写！”
听到蓝波万主动请缨，众军士眼睛一亮。
是啊，蓝波万才通天地，刹那文胆，说不定直接就能写出《易水歌》呢？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文修看似就是动动笔，其实里面的门道很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啊！
柏听云苦笑不止。
“蓝小兄弟，我毫不怀疑你的才华，假以时日，你将十倍百倍强于我。”
“但是书写战诗，不是写下来就行了，必须耗费漫长年月，体悟诗中意境，才能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否则就算你写出丹桂飘香，字字珠玑这样的异象，又不能杀敌，有什么用呢？”
蓝波万不死心，“那就没有什么战诗速成的法子？就像刹那文胆这样？”
刹那文胆？
是啊，蓝波万如此大才，那条路，或许行得通？柏听云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看着蓝波万，眼神中燃起了一丝期盼。
“有办法的，那便是你现在原创一首战诗。”
“再如何体悟战诗意境，都不可能比原作者领悟更深刻。”
“文修之道，说到底，就是借助文曲星的力量来杀敌。”
“但是文曲星的力量到底会显化成什么样子，这没有定数，全靠我们这些文修的想象力。”
“各种战诗的特效，都是想象力的结晶。”
“针对此情此景，你要是能做出一首传世诗歌，引动文曲星赐福，并孕育出足以杀敌的异象，就可以化解绝境！”
作诗，不难。
作一首好诗，作一首能引动文曲星的诗，难。
而此时此刻，光引动文曲星还不行，还必须引发能杀敌的异象，而不是字字珠玑这种没什么用的异象。
难，难，难。
夜雨中，蓝波万昂起了头颅，坚毅的目光透过夜幕，看向了追兵的方向。
隐隐绰绰地，追杀的仙人越来越近了。
没有时间了。
“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