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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上云山     热血残汉txt下载     热血残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晋阳之战 四

    这就造成了巨大的隐患,而这种隐患随着袁绍的起兵割据称雄变得尤为致命。

    而袁绍在这件事上的颠三倒四更是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你要是真的下决心立袁尚其实也未尝不可,但是一定要就此彻底收拾了袁谭、袁熙兄弟,即使不杀了他们也要彻底剥夺了他们的兵权,可是袁绍他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让三个儿子各占据一州之地,还让郭图、辛评等人一直辅佐袁谭。

    这样的安排一旦他自身有了意外,那三兄弟之间还不人头打出狗脑啊!

    而这样的安排也使得郭图、辛评等人别无选择只能义无反顾的帮着袁谭夺取最高权力,因为以刘夫人的气量自己等人就算是现在选择了暗中投过去也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留在冀州的袁尚优势明显,作为选择了袁谭的自己,要想改变这一点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纵然倒行逆施也在所不惜。

    何况高干埋怨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怨恨高干?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故意透露消息给高览,高览怎么会有机会反?要是顺利的除掉了高览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高览反叛的这么彻底,黑山军来的如此之快,要说两家之前没有勾结谁能相信?他能立刻下决心谋反,真的全怪自己吗?

    现在的局面虽然困难,但其实还没有到最坏的情况,因为明人还被张郃挡在了界休之外。

    要是张郃也战败了,明人大军到来,那才是最坏的情况,而依郭图来看,其实张郃战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而且张郃这个人一贯和明人之间不清不楚,却对大公子离心离德,焉知不会是下一个高览?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不得不行非常之事,回到驻地,郭图叫来自己的四名亲信,令他们立刻潜出城去将自己的一封信送往中山国,送给一个人。

    就在晋阳城内一片风雨飘摇的时候,守卫在绵山天险的张郃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绵山的鼠雀谷,地形狭窄,只有一条前人历经艰险开凿出来的细长的小路从山腰蜿蜒而过。

    小路一侧是数十丈高的悬崖,悬崖下是奔腾的汾河水,另一侧是陡峭的岩壁,小路最窄处十个人不能并排通行。

    张郃在这里安排了十层堡垒,都是坚固异常,所以明人再英勇无敌,张郃也丝毫不感到畏惧。

    只可惜这样的安排要是在两百年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因为那时的汾河已经不能通航大船,但是在此刻却成为了一个笑话。

    在悬崖地下的汾河河道上,上百艘大船正在缓缓逆流而上,那片片白帆配着两岸的青山绿水显得分外妖娆。

    是船,居然是船,明人并不是要从这崇山峻岭里飞过去,而是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坐船沿河而上,将这绵山天险变成了通衢大道。

    张郃懊悔的将自己的兜堥扔在了地上。

    其实张郃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普通武将,他不仅知道历史上那有名的泛舟之役,更在家乡河间国见过船只航运的景象。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依然没有想到明人会从水上来攻。

    北方的水运其实不是常态,自打西汉武皇帝扬帆汾水之后,因为国力的衰退和战乱的频发,数百年间汾水其实已经不再通行大船了。

    而且就算是要通行大船,想要逆流而上你得有大量的纤夫来拉船吧?

    就算是明人能从河东动员起这么多纤夫,面对悬崖上守军的攻击,他们也无法拉着船逆流而上。

    可是现在明人的大船是完全自己在逆流而上,没有纤夫,完全没有纤夫,这彻底颠覆了张郃的世界观。

    是的,这些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因为它们居然装有螺旋桨。

    不是像后世大型钢铁船只那样的巨型螺旋桨,而是更近似于后世公园游玩的那些脚踏船那样的装置。

    实际上现代螺旋桨的制造是一件技术水平要求很高的活,但是要想驱动这些古代的木船,又不追求航速的要求,铁铸的螺旋桨、铁梨木的轴承足够了。

    你若是靠近看可以看到船两侧那些巨大的明轮。

    它们虽然和后世出现过的由蒸汽机为动力的轮船远远无法相比,比划桨的效率高的也不是特别多,但是已经足以克服汾水这样并不湍急的河流逆流而上了,这就是一个根本性的飞跃。

    在这推力大、吃水浅、航速低且无大的浪涌的内河,这跨越了时代的由人力推动的明轮船可以说已经是无敌的存在。

    面对着这些距离遥远防御坚固靠北岸前行的大船,张郃等人根本无法有效地攻击到它们。

    而明人的船队一旦穿过狭窄的鼠雀谷,面对的就是辽阔无垠的天下名湖、九泽之一的昭余祁。

    今天绝大多数的山西人都不会知道,在他们的家乡,曾经有一个足以媲美太湖的巨大美丽湖泊,它就是昭余祁。

    昭余祁位于晋中盆地中下部,约在今介休以北,平遥、祁县、太谷以西,文水、汾阳以东,其水源主要是上游的汾河,及其支流的潇河、文峪河、昌源河等。

    这些河流汇集在昭余祁大湖,形成了最小时一千八百平方公里的辽阔水面,再通过雀鼠谷下泄,直达黄河。

    虽然到了东汉时因为汾河改道等缘故它的面积略有减小并最终变成了九个相互连接的湖泊,但是湖泊之间依然可以顺利通航。

    而其中最大的坞泽,单单它自己就有七百平方公里,依然是个了不起的大湖。

    但湖虽大,因为观念的问题,昭余祁大泽里现在却只有一些渔民和他们的小小扁舟,就连那仅有的百余名水贼手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船。

    毕竟昭余祁水面一贯平静,要想运货什么的木筏就足够了,而且到了地点木筏也是可以拆开来卖的,岂不方便?

    所以当明人的船队进入到这里之后,不会受到任何掣肘,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攻击邬县、中都、平陶、大陵等地,而这些地方现在几乎都没有任何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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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晋阳之战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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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峡谷里这令人沮丧的一幕,上至张郃下到普通袁军士兵,都明白继续驻守这绵山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不是他们的错,这是双方实力上、理念上压倒性的差距所带来的无奈,这么多船,还能自行逆水而行,在亲眼见到之前又有谁能相信?

    但是要说就此弃守绵山张郃也不能立刻下此决心。

    毕竟明人要是依赖乘船逆流而上行动还相对迟缓,而且能动员的兵力、物资也相对有限。

    而一旦自己真的弃守绵山,明人大军就可以从这里直接源源不断的进入太原谷地直达晋阳,前面再无真正可以阻挡他们的险阻之地。

    但是要是继续死守在绵山这里,任由乘船而上的明人汇合高览等人攻打晋阳也是不行的。

    晋阳守军见到明人已经大举到来却得不到自己的消息,一定会认为自己已经全军覆没从而军心动摇。

    而本就实力薄弱的晋阳一旦军心动摇后果不言而喻,晋阳失守的话到时候自己这支人马也就彻底的成为了瓮中之鳖。

    而且就算这些逆流而上的明人不去攻打晋阳,而是直接调头前后夹击自己,张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撑多久。

    毕竟战场上士卒们心理状态的变化会对作战产生何种影响实在是难以估计的。

    尤其是当士兵们发现自己已经陷入死地的时候究竟会怎么做更是谁都难以预料,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瞬间不战自溃、不复成军。

    面对这样难以决断的局面,却没有足够的时间给张郃进行仔细思考,很快张郃就不得不做出了最终的决断。

    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只有先保存自己才是唯一的正道,所以张郃最后还是下决心撤军回晋阳。

    但是现在两军正在对峙,不是说撤就能撤的。

    为了迷惑对面的明军,张郃留下了一百死士,让他们不停地敲鼓以显示大军的存在,不过一旦明人发起进攻他们可以立刻投降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而负责统领这些死士执行这个艰巨任务的人正是卑湛。

    这样的安排其实并不是张郃的意思,而是卑湛自己要求的。

    他对张郃道:“将军一去,这些死士就算再悍不畏死只怕也会心神不定,所以必须有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来主持,就让我来为将军来做最后的守候吧。”

    张郃虽然不舍但转念一想最终还是同意了,或许卑湛投降了明人反而是一件好事呢,毕竟在自己这里能给与他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张郃所部纪律甚严,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就全部收拾完毕悄然离去了。

    目送张郃渐渐离去的背影,卑湛自嘲的笑了。

    张郃一定以为他是想就此投降明人以求富贵,毕竟李归表现出了对他的赏识,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卑湛不怪他。

    因为张郃并没有经历过他那种惨痛的经历,当初他曾经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就在不远处被异族士兵蹂躏至死,年幼的弟妹被挑在了矛头之上。

    那一刻起年幼的卑湛就下定了除去天下异族的决心。

    明王李归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这一点卑湛也承认,如果他是一名汉人卑湛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麾下,但是他终究还是个异族。

    自从那天看过那充满胡地气息的明人舞蹈之后,卑湛就下了和李归不死不休的决心。

    不是为了袁绍,更不是为了早已缥缈无踪的大汉朝,只是为了心中的那点血性,为了汉地男儿最后的尊严。

    现在卑湛知道自己这一面其实已经是必败之局,自己毕生的心愿再无达成的可能,不但并州,甚至是这个天下都可能很快落入明人之手。

    那样的世界卑湛绝不想看到,更不可能在那样的世界里苟且偷生,那就干脆在现在用自己的热血谱写一曲悲壮的挽歌吧!

    到了第二天黎明,发觉情形不对的明人开始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

    也不知道卑湛给手下死了什么样的魔法,这一百死士竟然无一投降,全部都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追随卑湛踏上了通往黄泉的不归之路。

    战斗时间持续的并不长但是却进行的异常激烈残酷,在明人留下了足足近三百具尸体之后才最终将对手的防线突破。

    卑湛和他的部下全部战死沙场,他们拖住了明人大军整整三个时辰。

    面对着这意想不到的巨大伤亡,亲自来到战场查看情况的李归等人都是异常震惊,顿时对袁绍所部有了新的认识。

    卑湛所部是自李归起兵以来从未遇到过的顽强敌人,放眼世界也是罕见,这样的人却能为袁绍所用实在是令人畏惧。

    李归此刻突然想起了历史上曹操的那句话:“河北义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则吾安敢正眼觑此地哉!”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刻的理解了曹操当时的心情,这绝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实实在在的肺腑之言。

    最后李归放弃了派遣轻骑追击张郃的想法,决定还是采取一种最稳妥但却是最震撼的方式攻取晋阳,彻底打垮袁军的斗志。

    此刻张郃并不知道卑湛等人已经用生命为他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为了争取时间他率领部下一刻不停的赶路,只用了一天就赶到了祁县。

    不过为了保持行军隐秘,张郃并没有率部直接进入城内,而是选择了将部队驻扎在附近的山谷里。

    他的这个行动使得他成功的避开了高览派出的斥候,隐藏了行踪。

    而与之相反,张郃却从地方豪强那里充分了解到高览大军的现状,得知高览等人已经不停歇的疯狂攻击了晋阳整整五天。

    原来在第一日的猛攻之后,从第二日起高览等人就转为强迫抓来的太原郡百姓攻城。

    面对乡亲父老的哀哀求饶之声,城上的很多守军犹豫了。

    可是郭图没有犹豫,高干没有犹豫,任何拒绝作战的士兵都被毫不迟疑的直接杀死,在他们的强迫之下,守军终于还是对面前的乡亲父老挥舞起了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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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晋阳之战 六

    当杀戮开始之后,所有的温情和人性也就都彻底的随风而去了,每个人对死亡都渐渐变得麻木。

    对面或许是曾经的邻居,或许是自己的族人,或许是曾经的玩伴,但是一石头下不过是一蓬血雾,一刀下去不过是一具无首尸体。

    偶尔也有失误的守军被简陋的武器击中,或者直接被愤怒地敌人拽下了城头,从此不必再担心世上的纷纷扰扰、苦痛挣扎。

    不过战事虽然极端残酷,但是这些攻城的老弱病残并没有能给守军带来真正的压力,他们能起的作用仅仅是消耗守军的体力和守城物资罢了。

    而这种消耗是用无数的人命填出来的,每天都有上万攻城的百姓死在了这晋阳城下,将这片本来富饶美丽的地方彻底的变成了人间炼狱。

    得知高览的这个做法张郃心里是十分不赞同的,不仅仅是因为这种做法太过有违天和,而且更关键的是这样做徒劳的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却难以获得令人满意的成效。

    要知道这样的作战看似在战斗里并没有直接消耗多少自己的部下,但是这种不断地攻城失败给自己部下带来的消极暗示还是非常大的。

    而留下这样堆积如山的尸体不进行及时处理,不单单会带来瘟疫的危险,也会进一步摧毁士兵们的斗志,可不仅仅是守军的。

    毕竟对于多数士兵来说,他们还是个人,不是真正的野兽,无法做到毫无感觉的直面这样惨绝人寰的景象。

    高览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蠢了?自认为很了解他的张郃对此实在是不能理解,但是既然他把这样的好机会给了自己,那自己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高览、张燕看似庞大无比的大军能吓住郭图、吓住高干,但吓不住他张郃。

    在全军修整了一天之后,张郃亲率千余精锐作为前部,直扑晋阳城下的高览大营。

    直到张郃来到离大营不远处,高览军的斥候才发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张郃身先士卒,带头搬开鹿角冲进了高览的营寨,所到之处如汤沃雪当者披靡,而更令高览雪上加霜的是那些被高览强行收编的袁绍旧部此刻也倒戈相向。

    不一刻,张郃就攻到了高览的大帐之前,将高览的将旗砍倒在地。

    眼见高览大营被袭击,将旗被砍倒,残存下来的百姓也突然有了勇气,纷纷夺路而逃,有勇敢之人甚至开始回过头袭击那些一直残酷虐待自己的士兵们。

    只用了极短时间张郃就彻底的击破了高览大营,但是高览自己早已经机敏的带着部分亲信逃之夭夭。

    击破高览之后,张郃不顾疲惫立刻转战到了黑山军面前。

    因为张郃知道:他疲惫,黑山军更疲惫,而且黑山军上下本就一直十分畏惧自己,只要趁着这股劲一定可以迅速击败对手。

    果然,两军刚一接触黑山军一部就率先逃跑,立刻引起了全军阵形的崩溃,几乎每个黑山士卒都转身逃跑失去了回头再战的勇气。

    而个别胆气过人的家伙面对着士气如虹的张郃,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见此情形,张郃不顾长途奔袭的劳累,一直追击敌人十余里,斩首无数,就连张燕的大儿子都死在了乱军之中,晋阳终于暂时解围了。

    但是当大获全胜的张郃率部兴高采烈的进入晋阳城的时候,无论是郭图还是高干,脸上看到的却只有沉重。

    因为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张郃突然率部出现在了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绵山终于还是失守了。

    现在那个人终于要来了,这是远比高览要可怕得多的敌人,而晋阳,也即将迎来最艰难的时刻。

    好在明人来的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慢的多,直到张郃进入城内三天后,李归才率部施施然的到来。

    这三天很重要,在这宝贵的三天里,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高览那里死里逃生的百姓大多数又因为饥寒交迫不得不自己进入了晋阳,成为张郃手里的苦力和预备部队,等待的他们的命运与之前在高览那里其实并无多少不同。

    有了这近万人力的补充,利用这宝贵的三天时间,张郃等人做了很多事情。

    他们清理了城下的尸体和土块,重新疏通了护城河,加固加厚了城墙,还重新储备了一些守城用的石块、木材、沙子等物品。

    就连宝贵的食物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野菜、树皮、白土、地鼠甚至人尸体上可以食用的部分都被充分利用了起来。

    而城外那些好不容易逃过高览荼毒的幸存豪强们再也不敢抱有侥幸之心,纷纷自觉的带领自己的家人和属下进入了晋阳,使得晋阳的兵力大为增强。

    有了这样的准备,再想到离李归和自己约定的期限只有十二天了,张郃的心里觉得稍微踏实了一点。

    十二天,只有十二天,依仗晋阳这座坚城,总是能坚持过去吧,张郃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是此刻站在卧虎山山顶的李归不这么想,遥望着远处晚霞映衬下雄伟壮丽的晋阳城,他发现之前得到的情报确实是非常准确地。

    用东汉末年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晋阳城确实算是称得上固若金汤。

    城的北面是大湖晋泽,东边是滚滚汾河,西南是晋水,都不便于兵力的展开。

    只有西边没有天然的险阻,所以人工挖了一道护城河,河宽只有不到二十米,而且距离城墙有百步之遥。

    但也正因为如此守军可以集中兵力应对这个方面的敌人,各种大型守城装备也全部集中在这里。

    而晋阳城墙虽然高大,却并不算厚,而且上下近乎垂直,与后世为了防止大炮和火药攻城的矮胖的梯形城墙大不一样。

    后世明朝的南京城,城基厚达二十米,顶端也至少有十米宽,而晋阳城墙目测宽度不会超过六米。

    确定了这一点,李归举起马鞭笑着对身边的诸将道:“晋阳城虽然看似雄伟坚固,但我三日之内便可破之,尔等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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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晋阳之战 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守军的将领看来,这样纷繁复杂的动作能完成的这样流畅,说明了这支明军的可怕。

    要知道,在任何时代,尤其是冷兵器时代,大多数军人包括基层军官的战术素养都是极其低下的,能完成最最基本的战术机动就算得上是不错的部队了。

    像眼前明军这样可以依靠简单的旗语来完成变向、转身、交错、分层次推进的军队即使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的。

    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个花架子,这对任何敌人来说都是实实在在的威慑。

    像这样的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和一支乌合之众相遇,除非对手有极端有利的地形或者是匪夷所思的奇妙计谋,否则一定是一面倒的大屠杀,基本可以无视十倍以下的人数差距。

    看到明人如此训练有素的,郭图、高干等人都是脸色铁青,而张郃也同样是面沉如水。

    在明人面前,自己苦心训练多年的大戟士还差的很远。

    这样的部队,再配上当世最好的装备,就算是一头猪来指挥也是所向无敌,何况明军的统帅显然比猪要聪明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并不需要和明军野战,再精锐的士卒在攻城战中的作用都会被削弱到和普通士兵差不多的水准。

    不提张郃等人心中的小九九,明人有条不紊的完成了军阵表演后,一员大嗓门的明将来到乐城下。

    他丹田运足了气,大声喝道:“城内可还有卵子上带把的吗?可敢和我军一较高下?无论你们出来多少人,我们就是这两千之众迎战,绝无虚言。”

    戴陵闻言大怒,对张郃道:“明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愿意带领两千人出战,若是不胜情愿战死当场,也不能让明人看低了我燕赵豪杰。”

    张郃闻言一皱眉,以戴陵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明人的可怕,之所以还要执意出战不过是一时激于义愤而已。

    但是战场之上情绪失控是万万不可取的,若是派兵少了等于让戴陵去送死,白白失去了一员大将。

    而派兵多了也不一定能获胜,张郃深知以自己手下们的能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一旦有所闪失,则不但军心受挫,而且会让本就不甚宽裕的守备更加捉襟见肘。

    想了一下,张郃有了主意,他挑了几个大嗓门答复到:“明王说好的一个月击破我晋阳城,我等正拭目以待,又何必玩弄这些虚头?”

    “要攻城就攻城,不攻城的话走好不送。”

    守军听到张郃的答复,都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并不是傻子,即使看不出门道也知道自己这一面绝对不是对手,万一将军一怒之下真的带着自己等人出战那不是太倒霉了?

    现在这样处理虽然有点畏敌的感觉,但是与小命相比,这一点也就不重要了。

    那员明将听到张郃的答复,呵呵笑了两声,竟然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就连那支明军也很快退回了明人大队之中。

    其实李归也根本不想和张郃野战,那样死伤在所难免,卑湛所部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彻底的恐吓张郃让他不敢率部出击给自己添乱而已。

    收兵之后不久李归就派出了一支部队乘着战船沿着汾水一路北上,利用船上的抛石机不断地攻击晋阳城墙。

    又派了另一支兵马迅速在晋水上架起了数座浮桥直接渡过了晋水,以百人为小队不停地来到城下却不攻城,只是挖城。

    挖城就挖城吧,他们又不老老实实在一处挖,而是不停地调换地点,让张郃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李归这攻城思路到底是什么?

    要说是想用船上的小型抛石机砸开晋阳城墙那就是开玩笑了,砸上个十年八载的或许还有一点点可能,时间短了肯定不行。

    要说是李归是想要挖倒城墙吧,可这举动又不像。

    真的要想挖倒城墙,应该是挖一个很长的地道直达城墙之下,先用坚固的木料顶住,等挖倒一定程度再烧毁地道里支撑的木料从而造成城墙坍塌才好。

    要想就这样在这平地上直接挖倒城墙那是绝无任何可能,最多是挖穿了城墙上多一个大洞而已。

    而要是真的挖穿了,自己只需要派几个士兵守住出口,敌人可说是进来一个死一个,再是勇悍绝伦也没有意义。

    对付地道的方法也很简单,他张郃就知道,那就是直接反向挖一个地道然后将水灌进去,保证淹的地道里的人不要不要的。

    不过看不明白的事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对于张郃这样自负算无余策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到了晚上,明人终于选定了四处城墙,在相距五十多步的地方开始积土成山,好遮掩地道的入口。

    对嘛,这才是挖地道该有的样子嘛。

    不过看着明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开始挖掘地道,城内的张郃、郭图等人心中又是一阵疑惑。

    也不知道是李归是傻子,还是李归把这城里的人都当成了傻子,挖地道有这样光明正大的吗?

    虽然有四条地道入口,但是想来明人也不会真的同时挖掘四条地道,郭图立刻下令将数十口水缸裹上牛皮埋入了地中,派专人监听地下的动静。

    这个方法在后世是烂大街了,但在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只有郭图这样精通兵法的人才知道的不传之秘哦!

    利用这种方法,郭图可以清晰的了解明人地道的动向。

    也不知道明人有什么妖法,他们挖掘地道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张郃、郭图等人的预计。

    只用了一个昼夜,郭图安排监听的人就已经听到了明人的动静,这就意味着明人已经挖掘到了城墙底下了。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关键时刻明人好像突然挖错了方向,居然开始横向进行挖掘了。

    虽然明人犯了这样愚蠢之极的错误,但是想来他们再蠢也不会一直就这么横着挖下去,郭图可不会将晋阳的安危寄托在明人的愚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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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晋阳之战 八

    他立刻亲自带人在明人地道的正对面紧贴着城墙横着挖了一条沟渠,不过他并没有像张郃想的那样在里面灌满水,而是放满了木材。

    接下来等着就好了,当明人挖穿的时候,将要面对的是一条充满毁灭的火沟,烟火一下就会灌入地道里去,夺去里面所有人的生命。

    没想到李归一带枭雄也会犯这样的错误,看来他确实是过于骄狂了,就让我郭图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但是郭图的希望落空了,很快明人好像就发现地道出了问题,他们居然就此停止挖掘了!他们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明人的这个意想不到的举动让忙活了半天的郭图好像闪了腰一样的难受。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敬业?你们怎么可以做事这样的随心所欲?你们不败的威名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但是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此刻都没有多少人会去关心郭图的心情了,因为一场大戏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天际漏出来的时候,晋阳城上的守军吃惊发现就在离城墙五百步远的护城河对岸,一个巨大的木台已经被悄悄的搭建了起来。

    木台的底座是一个十米长十米宽的巨大方形,底座上面是一个稍小些的木台,最上方是一个三米见方高达六尺的巨大祭台,祭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条几。

    四个道童分立在祭台的四角,个个身形笔直犹如四棵挺拔的小白杨,配上他们手中随风飘逸的拂尘,远远望去犹如仙人一般。

    这是一个什么节奏?你说这个建筑是瞭望台吧实在是不够高,你说是攻城用的吧又实在是太远了。

    不过很快一名疾驰而来的明军就为他们解了疑惑。

    “尔等听好了,我家主公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最后给你们一次投降的机会。否则时间一到,主公就将开坛作法,雷霆一击之下玉石俱焚,记住,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作法?!在这两军交战的严肃时刻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

    但是随后那名骑士用力插在地上的熏香却严正的告诉他们,明人并不是开玩笑的。

    那个明军的声音很大,许多守城士卒都听见了,顿时就开始骚乱了起来。

    张郃见状大怒,立刻带人弹压了起来,但是却无法阻止这个消息迅速的传播开来。

    其实负责弹压的亲卫们此刻的心里也同样是惊惧万分,他们都是最勇敢的战士,不会畏惧最凶残的敌人,但是他们是真的真的害怕未知的法术啊!

    闻讯赶来的郭图则死死的盯着那已经愈燃愈少的熏香,握着佩剑的手都泛起了青筋。

    他很想告诉大家这不过是明人试图动摇军心的诡计而已,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服众人,就像他不能说服自己一样。

    道理很简单,要是只是个诡计的话,明人不可能将时间设的这么短,这样也太容易被戳穿了。

    那也就是说明人是真的要施法了,而且绝不可能只是什么障眼法之类的把戏,李归的名声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能在这两军对垒之际、数万人众目睽睽之下起作用呢?郭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要知道就算是当年搅动天下风云的张角也没听说在战场上施展过什么法术啊!!

    一时间城头上每个人都陷入了沉寂之中,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只有那点燃的熏香,偶尔会有几声惊恐到了极致的低沉哭声传出,但是立即就会被边上的人捂住嘴巴。

    明人那边更是一片肃静,除了吹动旗帜的风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在这一片肃杀之间,香终于慢慢的燃到了尽头。

    随着一阵低沉的号角之声,李归身穿大红色的天师道服,手握一柄拂尘在鲍出的陪同下缓步走上了祭台。

    没有什么前奏,没有什么言语,只见他默默的仰望苍天无声的祈祷了几下,随后就将手中的符纸点燃,将它套在鲍出递过来的长剑上开始持剑绕着祭台疾走。

    无论是城外还是城上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眼中再无其他事物。

    突然,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李归闻声停了下来,将长剑指向空中,大喊了一声,开始疯狂地舞动。

    这就是很多守军最后见到的场景,随后他们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在晃动,随后他们发现自己居然飞行到了空中,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奇特,随后,就没有随后了。

    相对于这些不幸的人,所有侥幸活下来的人都对今天的这一幕是永生难忘。

    经历过那天早晨的所有战士事后都说,在城墙飞上天之前,在浓烟和火光迸出来之前。他们分明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在吞吐蛇信。

    那一刻地感觉十分奇妙,一切都仿佛被放慢了。原本就缓缓吹拂的晨风变得更加和缓,原本平静的呼吸变得更加悠长,一呼一吸之间,仿佛一生已经过去。

    随后就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这巨响是如此强烈而迅猛,一百步的距离之类,声波涤荡而过,几乎所有人地耳鼓都同时出了一阵骇人的嗡鸣,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就在这一刻,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变了,世界上仿佛不再有任何声音存在,寂静得如同鬼蜮。

    就在那一刻,天地失色,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状态。

    就在这一刻,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抖动,身披坚硬铁甲的战士们像无助的孩子一样瑟瑟发抖。

    就在这一刻,哪怕是最勇敢的历经战火的老战士都不得不靠着武器的支撑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很多人的体液顺着大腿缓缓地流下。

    感觉过了好像一生般漫长的时间,半空中被还原成粉末的城墙土壤才扑簌簌落下,作为支撑结构的石块也都碎成了无数小块,飞溅出上百步之远。

    所有的木质材料则都变成了一缕一缕地纤维,强烈刺鼻的气味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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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变生肘腋 上

    腾起的烟尘几乎覆盖了整个战场,就连大半个晋阳城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此刻,没有人嘶喊,没有人**,也没有兵刃的交击和恶狠狠的谩骂,在一片轰鸣声中,世界寂静得可怕。

    这是永载史册的一刻,这是火药在历史上发出的第一声呐喊,宣告了战争模式的彻底改变。

    一万两千斤质量几乎可以媲美后世工艺的**,被压缩到每立方厘米一点七克的惊人密度,填充到了三口巨大的棺材里。

    而地道多达七道的密封墙体,使得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和气体根本无法通过地道释放出去,当然这点爆炸产生的力量也还根本无法和大地叫板,不得不将上面的地面作为唯一的突破口。

    巨大的冲击力量使得大地和大地上方的城墙像纸糊一般被撕成了碎片,当在那滚滚硝烟之中,城墙被撕裂出了一个宽达三十米的巨大的缺口。

    原来缺口处的所有守军也都和城墙一起被还原成了碎末,缺口两边的守军虽然还保持着人形,但是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

    稍远处的守军士兵虽然还能动弹,还能发出痛苦的像野兽一般的**,但是从他们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揭示了他们身体内部遭到了怎样严重的破坏。

    相比那些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的战友,他们的遭遇更加不幸,在临死前还要经历漫长的痛苦折磨。

    这一刻,晋阳城宛如末日降临。

    虽然距离比较远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明军这边除了极少数知情人以外也都被这超越了最疯狂想象的末日景象深深震惊了。

    祭台周围的每个人看着高台上那傲然挺立仿如天神的身影,都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深深的畏惧之中。

    这是最真实的力量,仿佛可以直接毁天灭地;这也是最不真实的力量,因为它不可能来自任何凡人,也超出了凡人的想象。

    而看着眼前的一切,李归自己也不由得心潮起伏。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自己终于看到了**时代来临的一丝曙光。

    从占据汉中开始,李归就尝试着进行火药的研究。

    但是因为他自己完全不懂火药的原理,除了知道需要硝石、木炭、硫磺三种原料外就连三种成分的配比也有点含糊,所以一直进展甚微。

    直到五年前巫女无名突然派人给自己送来了巫门关于火药的研究心得,困扰了自己很久的火药研究才终于有了巨大的突破。

    原来所谓的木炭、硝石、硫磺的比例并不是绝对严格的,甚至差异很大,因为它还受到原料纯度、质地和颗粒粗细等很多因素的影响。

    而火药的稳定性和威力随着配方的不同更是各不相同,点火方式也并不是说简单拿一根线点燃就可以的。

    有自己来自后世的见识、巫门上百年的研究心得和墨家天才横溢的研究人员三者相辅相成,多年实验终于使得可用于实战的火药提前千年来到了世间。

    虽然因为金属尤其是铜的极度缺乏和基础知识的缺失使得枪炮之类的东西暂时还无法面世,但是利用炸药进行爆破的技术已经成熟。

    尤其是对城墙的爆破,在汉中秘密进行的多次实验积累了大量的经验,而李归根据前世看小说的心得也使得研究少走了不少弯路,逐渐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多年的巨额投入和辛劳到了今天终于有了令人满意的回报,李归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过了好一会他才彻底平静下来,向着鲍出微微示意,却发现鲍出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就像个木偶一样失去了回应。

    眼见这个还算知道一些内幕的家伙也是如此的震惊,李归满意的笑了一下,自己走过去接过鲍出手中的红旗,用力的挥舞了起来。

    看到舞动的红旗,在庞德和太史慈的率领下,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明人大军立刻冒着满天的烟尘开始攻城。

    想来此刻城内还能兴起抵抗之心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吧?李归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突然,李归猛地感觉右脚一阵剧痛,显然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他的右脚板,猝不及防之下他不禁颓然倒地。

    但是这一世多年的戎马生涯已经锻炼出了他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就倒地的一瞬间他用尽全力向前一滚。

    一枚利刃从他刚才倒地的地方疾刺而出,虽然划破了他的肚皮但却没能直接刺入他的身体。

    这个时候边上的鲍出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猛然一大步跨到李归身边身体前倾用尽全身力气居然单手就将他直接拎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归身体离地的那一瞬间那枚利刃再次从他刚才躺的地方疾刺而出,虽然只差了分毫的距离却没能再次刺中李归。

    稳住身形后鲍出将李归扛在肩膀之上两个虎跳就跳下了祭台,这时候一个黑衣人也撞破祭台的隔板从祭台下冲了出来。

    要是平时就算是赤手空拳对于这些刺客鲍出也丝毫不惧,但是现在扛着李归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但是就算是想跑也来不及,因为刺客来的极快,而台下的卫士又都离得比较远,无奈之下鲍出就地一倒大喝一声顺势用力将李归直接推下了第二层平台。

    那刺客见状就欲越过鲍出继续追杀李归,但是鲍出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

    虽然来不及起身,鲍出直接将身一侧右腿横扫而出,这一下攻势去的十分凌厉那刺客不得不侧身避开。

    而借着这一扫的冲力鲍出身体急转居然就这样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还顺势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见到鲍出如此惊人的身手,那刺客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舞动手中短剑扑了上去。

    他知道现在由他来杀李归已经不可能了,好在这是个连环刺杀,只要自己能缠住这个明人高手,自有别人去取李归的狗命。

    就在李归跌倒在木台底座上的时候,又一个黑衣人已经打破木板冲了出来,直奔李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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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变生肘腋 下

    鲍出被之前的黑衣人缠住,一时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下木台向李归奔去。

    这时李归已经从适才摔下木台的眩晕中清醒了过来,却感觉不到右脚的疼痛,只有一种麻木的感觉,这让他心中不禁一凉。

    刺客的兵器上有毒,看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过眼看着飞奔而来的刺客,李归的狠劲再次发作了起来。

    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轻易便宜了这些鼠辈,想到这里,李归猛然一翻身左腿单膝跪在地上,顺势拔出了腰间携带的佩刀。

    看见李归已经有了准备,盛名之下那刺客也不敢大意,立刻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见这东西,李归的心算是彻底的沉到了谷底,那竟然是一个手弩。

    这样的剧本不对啊,这样近的距离,自己还无法移动,这真是要彻底玩死自己的节奏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刺客也能像后世电影里的那些大反派一样滔滔不绝的来几段感言就好了。

    李归大喝一声道:“你们究竟是谁?我可以出十倍的价钱。”

    只可惜对方显然没有受到后世电影那些脑残主角的影响,没有丝毫迟疑的将弩箭上了弦就直接扳动了悬刀。

    就在此刻一个矮小的身影猛地撞到了刺客的身上,受此意外的撞击弩箭虽然依旧激射而出但却是偏了方向,并没能射中李归。

    已经闭目等死的李归睁眼一看,这个人居然是先前站在祭台上的一名道童,能在这时赶来对于一名十四五岁左右的孩子来说他的动作可谓是相当迅捷了。

    不过这也难怪,他们这一批孩子一共十余人其实都是汉中学宫里专门学习军事的孩子,作为其中的佼佼者他们才得以跟随在李归身边进行历练。

    这道童撞开刺客后立即舞动手中的拂尘向刺客的脸上打去,虽然明知难以伤到敌人但只求能暂缓刺客的行动。

    只是这刺客苦练武艺数十年,又正值壮年,岂是他这小小少年能匹敌的?

    身形晃动之间,刺客手中短剑疾刺而出,轻易的就刺入了少年的胸膛。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少年刚硬的很,遭此重创竟然抛下了拂尘双手死命的攥住了他的手臂,让他一时难以挣脱。

    这时另外三名少年也已经赶到,其中一人倒提拂尘狠狠的将拂尘的尾部向刺客扎去。

    李归身边这些人的拂尘杆是铜制的,尾部虽然谈不上锋利但也是十分尖锐的,再加上这个少年力气很大,竟然直接插入了刺客的背部。

    刺客吃疼大叫了一声,用尽全力侧身一个侧踢就踢中了这少年的胸口,只听得喀喇一声,少年的胸口就凹了下去,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萎顿倒地。

    这刺客也是意志坚如钢铁之辈,虽然已经身负重伤却依然奋力一击将第一个少年彻底击倒在地,腾出手后短剑吞吐之间将剩下的两名少年也尽皆刺倒。

    眼见这令人悲伤的一幕,李归怒目圆睁,恨不能将此人碎尸万段才能解他心头只恨。

    那刺客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彻底死定了?但是在死之前自己一定要取下李归的性命,否则这一次自己兄弟二人就算是白死了。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就在台下督军的胡伤第一个发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已经跳到了台上。

    眼见情势危急,他拔出佩戴的短刀就冲了上来。

    面对胡伤奋力刺来的短刀,这刺客心里只剩一片苦涩。

    要是平时两人较艺,看这武将的身形自己要杀眼前之人不难,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身负重伤,周围无数敌人正在赶来,却容不得自己再有任何拖延了。

    他一个俯身避开了胡伤刺来的佩刀,挺起短剑身形向前急冲而出。

    只要对面那武将稍一退让自己就可以冲到李归身边,虽然这样做失去了平衡的自己再也不可能避不开对手的反击,但是只要能杀掉李归就行。

    但是胡伤又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虽然这些年来他和段宁之间相处的绝对称不上愉快,也因此被压制了多年,但是李归对他的知遇之恩却是他永远也不能忘怀的。

    何况这些年来虽然不能再沙场上建功立业,但是李归却把训练整编部队的大权交给了他,他的官衔也一直是军中最高的,仅次于毕舒一人。

    不仅如此,李归还默许了他以各种借口将昔日仇家一一处死,这对一贯希望依法治国的李归来说是一种格外的宽容,这一点胡伤心里十分清楚。

    对于自己这样一个本该死在流沙的落魄之人,这样的际遇要是还不知道感恩那就是真的猪狗不如了。

    仇已报,恩未了,所以面对着眼前的利刃,胡伤的心情却异乎寻常的平静,今生欠你的,今生还你。

    他抛开用的并不顺手的佩刀,微一侧身任凭短剑刺入自己的腹部,用力抱住撞入了自己怀里的刺客,双臂使尽平生力气竟然就此折断了刺客的脊骨。

    眼看着如此惨烈的结局,李归痛苦的大叫了一声“不”,心痛之余再加上毒性开始发作就此晕了过去。

    那刺客痛苦的大叫了一声,极力挣扎试图摆脱胡伤但是那里能做到?一名赶到的卫士长刀疾刺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就此一命呜呼。

    眼见台下的卫士已经纷纷赶到,剩下的那名刺客见此情形不由得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不避不闪,刀刀都是试图和这个明人高手同归于尽的节奏。

    但是鲍出的武艺是何等精湛,收紧门户是毫无破绽,他这心神一乱那里还能坚持,转瞬之间反被鲍出寻到破绽一刀劈在左臂上。

    鲍出的佩刀本就是世上罕见的宝刀,再加上他的神力,这一下竟然直接将刺客的胳膊整个斩断,还伤到了肋部。

    眼见无幸,这刺客迅疾的倒转手中短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须臾之间就断了气。

    虽然两名刺客先后伏诛,鲍出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和赶来的卫士护送着李归和胡伤返回了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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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张合来降

    后方发生的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前线的明军并不知道,他们兴高采烈争先恐后的从打开的城墙缺口蜂拥而入,正如李归所料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缺口附近的守军非死即伤,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陷于巨大恐惧之中的其余守军也都失去了斗志,很多本就是普通百姓的士兵干脆抛下武器,纷纷向城内逃去。

    而晋阳守城的灵魂人物郭图则是彻底的陷入了震惊之中,本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稳定人心的他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就一直傻傻的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石像一般。

    这倒也不能怪他,作为一个虔诚的儒家信徒,他对那些神神鬼鬼的法术之流实际上是从不相信的。

    而大家都知道,越是信念坚定的人当他的信念破灭的时候,受到的打击也就越大,所以郭图就这样了。

    只有高干还在拼命地为士卒打气,准备率领士卒白天守住缺口,再连夜将缺口堵上。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一贯沉着冷静的张郃居然不见了,不仅他不见了,就连他的亲卫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发现顿时让高干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刚才的爆炸里张郃并没有受伤,而在这危急存亡之际,还有哪里可能比这里更需要他的?

    张郃他要反!!!高干不得不痛苦的接受了这个无情的现实。

    高干不曾被刚才那天崩地裂般恐怖的法术吓到,但是却无法面对张郃要反这件事。

    自己对张郃可谓不薄,而张郃这个举动算是彻底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而此刻已经离开城墙前往府库的张郃只能在心里对高干说声抱歉了,在他身后是千余名他的心腹手下。

    当看到李归法术那撼天动地般的惊人威力,看到城墙像纸糊般被撕裂,张郃就知道无论如何晋阳城都已经守不住了。

    就算他张郃继续拼了老命作战,但是丧失了城墙的保护,本就士气低落素质低下的守军面对强悍的明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和高干不同,通过这次和李归的这两次交战,张郃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冀州和秦州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这两次交手张郃引以为傲的勇武、远超常人的指挥艺术和精心训练的部下都没能派上丝毫用处,在两军真正可以面对面的时候自己这一方都已经是陷入了必败的境地。

    这种实力上的差距不是依靠某个人的勇气才智、依靠某一战的侥幸胜利能弥补的,因为这是从装备到作战思想全方位的差距。

    而这一仗结束后,明人占据并州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从此明人就可以彻底俯瞰冀州,进可攻退可守,可说已经是立于了不败之地,唯一剩下的悬念就是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消灭袁绍而已。

    自古良臣择主而事,明知道袁绍要败还要为袁家陪葬,袁绍对自己的恩情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何况自己还和李归有约在先,自己投降也算是重信守诺,传扬出去也不能算是背主投敌之人。

    至于家人,能救出来固然好,实在是救不出来那也是天意,只要自己在,张家就在,就还会复兴起来。

    但是虽然已经下决心投降,张郃却拒绝了手下直接擒拿高干、郭图献城投降的建议。

    一来高干对自己真的很不错,作为袁绍的至亲他一旦被抓绝无好下场,自己实在是不忍心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

    二来张郃想的很清楚,一旦自己做了这样为人不齿的事,今生只怕就再也难以真正得到李归的欣赏了。

    既然早就有形势不利就投奔李归的想法,张郃又怎么会不好好研究一下将来可能的主人?

    他发现李归其实是一个非常重情义、非常坚持原则甚至可以说是有相当道德洁癖的人。

    这样的人按理说在这样的乱世里是绝对混不下去的,但是人李归不仅混下来了还越混越是风生水起,这就太太太了不起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一条顺天应命的真龙啊!要在这样的人手下混饭吃,那就不能还是在袁绍那里那种做派。

    自古以来揣摩上意乃是升官发财的不二法门,虽然不是世家出身,但是作为一个传统官僚家庭的子弟,这一点张郃早就懂了。

    张郃相信以自己的才华在李归手下总是能堂堂正正出人头地的,将来李归扫平天下的过程中无数的功劳等着自己去取,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行此下作之事呢?

    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地收拢部下,为李归看守好府库、维持好秩序就可以了。

    一路上张郃派人四处联系自己的旧部,等他赶到府库的时候一路加入的部下和其他袁军已经不下五千。

    而府库的守将见到张郃率领大军到来,那还能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立刻也率部主动加入了张郃的行列。

    在张郃背叛的影响下,守军可说是毫无抵抗,太史慈一马当先率领部下可谓是势如破竹,率先来到了府库。

    张郃见到明军到来,立刻亲自率部列阵迎接,倒把太史慈吓了一跳。

    不过太史慈也是知道李归和张郃的约定的,听张郃说明投降之意后立刻欣然接受,两家合兵一处开始安定城内局面,至此晋阳彻底陷落。

    不过虽然张郃没有对高干他们下毒手,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脱。

    沿河而上的明军切断了城内守军的退路,眼见无望逃脱郭图、高干两人宁死不降,尽皆死在了乱军之中,郭援、高柔等人则是下落不明。

    而因为大爆炸引发了城内大规模的混乱,随后袁军的大溃败使得混乱更加的严重。

    待到张郃等人最终稳定了城内的秩序时,进入城中避难的并州士人已经死伤殆尽,百姓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出乎张郃意料的是李归并没有接见于他,而是直接派人传令令他立刻和太史慈一同北上去取雁门郡。

    这也算是合情合理,张郃不疑有它,立即带着部下和太史慈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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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托孤 上

    只是张合不知道,他心目中的明主现在已经是生命垂危、命悬一线了,命令他率部北上的命令实际上是毕舒发的。

    在李归的大帐之内,毕舒、荀攸等人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随军的医士施救。

    一直过了整整一天,李归才悠然醒来,令众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李归看着手下,第一句话就问道:“伟节现在怎么样了?”

    毕舒上前低声道:“伟节已经去了,还望主公节哀。”

    听到胡伤的死讯,李归心里的哀痛难以言表,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止不住的从脸颊上滑落。

    荀攸见状,一咬牙上前道:“还望主公节哀顺变,现在时间紧迫,不是效儿女之态的时候,还望主公早作决断。”

    李归听了这话惨笑了一下,说道:“我可是没救了?”

    边上的医士们闻言跪倒在地道:“我等无能,就连主公所中之毒是何也看不出来,实在是难以下手,只能以药石之力暂时控制,但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任谁听到自己快要死了都不会真的平静对待,李归自然也不例外,过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问道:“我大概还能有多长时间?”

    那医士想了一想,才颤抖着答道:“三天总还是有把握的,多了就不能保证了。”

    边上的大将吕康闻言大怒,喝道:“如此无用还留你们做什么?要是主公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要一起死。”

    那些医士都低头不语,脸上颇有惊惧愤懑的神色,李归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好了,他们也都已经尽力了,不要为难他们。”

    随后他下令众人退下,只留下了毕舒、荀攸、徐晃、庞德四人。

    他对荀攸道:“先生智谋深远,现在的局面可有良策?”

    荀攸低声道:“为今之计,只有立即称王,而后让大公子继承王位才能保全秦州,一孔愚见还望主公明断。”

    称王,在这样的时候?李归闻言不由得一愣。

    但是转念一想,李归知道荀攸的意见是对的,目前情况下这确实是唯一能保全自己家人的办法了。

    这些年来自己的崛起看似一帆风顺,实则留下了巨大的隐患,自己一旦身故,这个看似强大无比的势力只怕有瞬间崩溃的危险。

    这里面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虽然自己的内心是纯粹的汉人,可是外人不知道啊,他们看到的是自己是以一介异族凌驾汉地这样的现实。

    尤其是这些年来随着代表世家利益的段家被压制和与墨家彻底合流的氐人势力急速抬头,更是让世人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印象。

    要是自己一直活着,再经过十余年的潜移默化还是可以成功化解这些问题的。

    但是现在自己的政权毕竟建立时日尚短,再没有一个明确的大义名分,实在是难以让人形成真正的效忠惯性。

    要是还继续留在汉朝的体制内,自己死后段宁一介女流、孩子又年幼,都不能顺利的继承自己的职位,也就失去了朝廷给的大义名分,只怕再也难以驾驭手下这些野心勃勃的豪杰。

    一旦朝廷再有所动作,自己辛辛苦苦十余年打造的基业土崩瓦解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所以目前的情况下,只有彻底和朝廷决裂,直接建立起自己的大义名分,同时也好让手下人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看得到希望,才有可能保全自己的基业,保全自己的家人,也保全自己的理想。

    虽然这样做也就意味着自己和曹操的盟约走到了尽头,意味着自己将会成为其他诸侯共同的敌人,但是毕竟还可以将政权维持下去,所以依然是值得的。

    只是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称王实在是太逊了吧?简直可以说是穿越者之耻了,李归在心里无奈的自嘲了一下。

    这时庞德疑惑道:“何不干脆称帝,为何只是称王?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向许都那个小孩子俯首称臣吗?”

    荀攸没理他,李归也没有余力向他长篇大论的解释,只是简单的说道:“称帝的时机还不成熟,不宜太过。”

    称王和称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从汉末称帝的几个人都死的很快而称王的却很多都坚持了很长时间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这里面的细微之处说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也不是庞德能理解的。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李归道:“先生之计确实是极好的,只是以我的身体状况如何能举行称王的仪式?”

    荀攸跪地道:“找一替身明日就举行大典,简化仪式,盛装之下外人远远看来绝对难以分辨,应该问题不大。”

    李归想了一下,说道:“也只能如此,这件事就交由公明来办,万万不可有所闪失。”

    徐晃领命,立即离开着手准备去了。

    既然决心已定,李归令庞德将其余诸将都重新叫了进来,宣布道:“从今日起,以秦、凉、并三州之地建国称号,国号曰明,取日月当空永耀我土之意,都长安。”

    “以段宁为王后,李顺为世子。在世子满二十岁前,由王后监国,毕舒、李武、贾诩、徐晃、杜畿、荀攸、白文、段煨八人辅政,军国大事大家商议着来,但最后由王后做出决断。”

    “我明国虽建国称号,但仍然是大汉属国,所以官职不能与大汉朝廷官职相同。”

    “设国相两名,大学士四人,组成内阁管理朝政,下面管辖商部、吏部、礼部、刑部、工部、户部六部,各部以尚书为主官,侍郎为辅。”

    “设枢密使两名,同枢密使四名,管理军务,下面管辖后勤、作战、参谋三部,各部以尚书为主官,侍郎为辅。”

    “设大主教两名,红衣主教四名,管理教务,下面管辖传道、医道、求道三院,以院长为主官。”

    “以杜畿为丞相,荀公副之,李武、白文、冯北地、阎圃为大学士。”

    “以毕公为枢密使,贾诩副之,徐晃、段煨、刘贾、李翔为同枢密使。”

    “以李敢为大主教,墨回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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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托孤 下

    说到这李归已经觉得自己的意识不是那么清醒了,连忙道:“其余官职人选由王后确定,只是世子年幼,以后的事还望大家念在你我多年君臣相得的情分上对他多多照拂一二。”

    听了这句话,群臣都是又难过又惶恐,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纷纷发誓忠于世子、绝无二心。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李归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毕舒连忙上前为他轻轻的顺了顺气。

    这时李归明显的感到自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不清楚了,但还是强自支撑道:“大家都起来,你我君臣之间情义相得,何需这般生分?”

    “人生如露珠,终有消散之日……尔等也不必太过伤悲,……我少时起于风波之中,不过而立就挣下这番事业,也算不虚此行……”

    说到这他自己也不由得哽咽了起来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又继续道:“长功留在这里指挥大军安定并州,庞德立刻护送荀公带着我的旨意赶回长安准备。”

    荀攸连忙追问道:“秦州、并州之事好办,凉州究竟该如何处理?与曹操的关系又该如何应对?”

    此刻李归已经不能再坚持坐立,只能躺倒在床上,苦笑着喘息道:“我的事已经了了,剩下的事都去问王后吧。”

    随后李归不甘心的试图再次坐起来,却没能成功,毕舒连忙上前将他轻轻扶起。

    李归看着诸将,心中一阵悲凉,不禁吟诵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青松不觉红颜老,绿竹应知黄河悲,十年仗剑握霹雷,一朝听萧入晓微,常恨此生非我有,痛到深处不知归。”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李归居然还有心情作诗,荀攸等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只是这首诗虽然写的不算是特别好,但对上此情此景,却是恰如其分的道尽了李归这一生的感叹,竟如宿命一般,真正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眼见绝代英豪竟然要以这样的结局落幕,众人顿时无不泪流满面。

    还是毕舒开口道:“大家先都散了吧,让主公好好休息。”

    李归忽然抓住毕舒的胳膊,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多年之交,毕舒知道他的心思,伏在他耳边轻轻道:“但凡有我一口气在,必然护得世子周全、基业不坠。”

    李归微微的点点头,手从毕舒的胳膊上滑落了下去,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口中却依然念念有词,荀攸等人连忙上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却是:“妈妈,妈妈,我要回来了。”

    李归的身世对他们这些人算不上秘密,都知道他一生从未曾见过自己的亲身母亲,此情此景,实在是已经悲情到了极点,就算是铁石之心也不禁为之感动。

    很多人适才的眼泪或许还有些演戏的成分,此刻却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李归的痛苦。

    毕舒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将李归在床上放好,才带着众人出了大帐。

    出得大帐,荀攸也不休息,立刻和庞德两人带着数十名卫士直接上马赶路,直奔长安而去。

    在毕舒的吩咐下,其余诸将也都立刻分头去准备明天的一切了,对他们所有人来说,这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想到故友的先后凋零,想到李归的盛极而衰,想到未来的前路漫漫,毕舒的心里堵得难受,就像是压了千斤重担一般。

    他茫然的在营内走了几步,终于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豆大的泪水不断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虽然这些年来已经创下了诺大的名声,毕舒却知道自己的内心依然还是当年那个无助流浪的逃亡军士。

    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的李归一直是自己内心的支柱,有他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就什么都不怕,由他在前面指引方向自己就敢一往无前。

    现在他不在了,秦州这千斤重担必须由自己协助世子挡起来了,自己真的可以吗?此刻毕舒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把握。

    第二天,在毕舒和徐晃的主持下,草草的进行了李归称王的仪式,随后下令稿赏三军,无论军阶高低都有一份厚赏。

    这个举动非常及时的暂时稳住了军心,也让投降的并州上下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这个仪式虽然简单,却是这个历史时空上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李归突然称王的举动引起了汉末局势的根本性变化,使得历史在这里彻底的走向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进程。

    仪式举行完之后,毕舒思考再三之后决定对晋阳进行屠城。

    一方面李归的遇刺和胡伤的去世,这件事在场的人很多,消息是捂不住的,而恰恰是这一点让明军上下变得十分不稳,为了报复,也是为了恐吓潜在的敌人,毕舒不得不杀人立威。

    另一方面毕舒可是标准的太原人啊,在李归遇刺这件事上他对太原的任何宽容都会引发明人内部对他的不满,这对他稳定秦州的努力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不能冒这个险。

    不过屠城的行动并没能真正展开,就生生的被人打断了。

    打断这件事的是从南面赶来的几个道装打扮的人,他们拥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来到了李归军营,求见明王。

    现在军中是毕舒做主,对于道士毕舒本就不像李归那样看重,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所以毕舒本准备一口回绝的。

    但是当听说了来人的名号后,毕舒立刻转变了态度,亲自来到营门毕恭毕敬的将来人迎接了进来。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人叫做于吉。

    于吉,是东汉后期一个令人如雷贯耳的名字,甚至还在张角之上,但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号。

    第一代于吉才是真正的于吉,是安帝时期的人,游历了很多地方寻求道术的真谛,最后写下了道家不朽的巨著《太平青领书》。

    在汉顺帝年间,他的大弟**崇将这本书献于宫中,但却因为被认为荒诞不羁而不被采信。

    愤恨之下,于吉这一派从此不再为大汉朝廷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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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妙手回春”

    于吉去世后,为了纪念他,也为了彰显道家的神秘色彩,他的继承者依旧自称于吉,从此每一代于吉去世后就会选择一个他的后人或者是弟子继称于吉。

    而《太平青领书》这本书后来被太平道首领张角所利用,组建了太平道。

    所以于吉在当世又被许多人看做是太平道的祖师,后世也被认为是道教的祖师之一。

    但实际上这一世的于吉家族和张角的太平道本身其实并无任何直接关系,这是一个以技击、天文和医术传承的正统道家流派。

    这一代的于吉已经快五十岁了,本来一直常年在江东一带活动,深得百姓的信服,但却引起了新崛起的江东的霸主孙策深深的忌惮。

    在这样的情况下于吉开始考虑寻找新的出路。

    毕竟江东虽好但终究是僻处一角,又怎么能和人口众多道教昌盛的北地相比?

    何况新崛起的道教天才李归更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

    要知道到了他这样的地位,世俗的一切享受和所谓的荣华富贵实际上已经对他失去了吸引力,真正能让他心动的就是道术的突破。

    在他的心头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渴望想从李归这里得到指点。

    所以在思量了很久之后于吉毅然抛弃了在江东的基业,带着数百名弟子北上秦州。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其实也是他的运气,他的这个决定不仅救了他自己的小命,也挽救了他差点奔向毁灭的宗派。

    实际上他离开后不久孙策派来杀他的武士就到达了,几乎是前后脚的差距。

    路上得知李归讨伐并州的消息后,于吉没有继续前往长安而是直接转向了晋阳,因为对他来说与李归的见面比自己是否能在秦州立足更重要。

    他赶到的时候恰好有幸远远看到了明人大军围攻晋阳的最后一幕,也得以亲眼见到了李归那毁天灭地般的惊人法术。

    这惊人的一幕让于吉和他的弟子们都彻底的震撼了,他和李归的见面的渴望也更加强烈了。

    但是李归那里是能轻易见到的?尤其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

    好在经过这么多年经营,即使是在北地于吉的人脉也很广,消息也十分灵通,所以明人破城之后准备进行屠城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得知这个消息于吉十分的吃惊,因为这是一个极其反常的决定。

    于情于理李归都不可能在称王的同时用一场大屠杀来让自己蒙受耻辱,这样做既没必要也不符合李归一贯的作风。

    除非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根本不是李归,但整个明人体系里谁又能够代替李归做出这样的决定?谁又敢代替李归做出这样的决定?

    答案是没有,实际上本也不应该有这样的人。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于吉是一个非常精明老于世故的人,很快就猜出了屠城的真正原因所在。

    这一代的于吉是一个真正有正义感的人,他无法面对这样的惨剧发生而袖手旁观,所以他毅然决定求见明人的掌权之人。

    一见到毕舒,他就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来意:无论李归处在什么情况,只要他还没死,他都可以救李归,但是需要明人答应他三个条件。

    一是立即停止屠城,而且无论他是否成功都不得再进行屠杀。

    二是一旦他成功的挽救了李归的性命,他希望得到一座山来建立自己的道观,在这块土地上一切事务由他自己管理,当然了他不会让这里出现危害社会的人。

    因为于吉不仅是个医者和道士,他也是一个充满梦想的社会改革家,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一套理论究竟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他需要一块自己能做主的小小天地。

    三是在他事成之后,李归要如实回答他三个问题,是道术上的,与军国大事无关。

    他的这三个要求毕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于吉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医者,没有之一。

    此时的华佗也好,张仲景也罢,名气都还远远不能和于吉相提并论,在毕舒心中若是连他都救不了李归,那这个世上真的再没有人能救李归了。

    所以看到于吉敢于提出这么多条件,毕舒内心反而是比较高兴的,坦然告知了于吉李归的现状。

    对于毕舒来说,只要能救李归,什么条件都是可以商量的,不过要是毕舒知道于吉内心是怎么想的,只怕会直接把这个老道给剁了。

    事实上当于吉前去准备的时候,他的大弟子就担心的偷偷问他道:“师父,您到底有几分把握啊?这毒可有很多种,并不是都能解的呀。”

    于吉笑道:“为师是一份把握都没有,但是为师有把握能将明王的生命延长一段时间,只要他能在这段时间里解了为师的心中疑惑,虽死何恨?”

    他的大弟子闻言只能苦笑,心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您不怕死可我们都还想活呀。

    不提他们心中的哀叹,于吉准备就绪之后径直来到了李归病床前面查看李归的病情。

    这一看于吉不由得顿时心花怒放,原来李归中的居然是乌头之毒。

    这种毒到了后世已经非常流行,大多数好一点的医生都会治疗,但是在这个时代会用的人都不多,会解的人就更少了。

    但是万幸的是秦州的医学受到李归很深的影响,是病不是病甘草来两斤,解毒行不行绿豆来先行。

    所以虽然秦州的这些医士没有能认出这乌头之毒,但是由于及时给李归止了血、清洗了伤口,再用大量的甘草和绿豆配上一些土茯苓解毒,实际上已经误打误撞的解了乌头之毒。

    要不是这样李归中毒后几个时辰就得一命归西,那里还能撑到于吉的到来。

    当然了,由于他们用量和配比的问题,要是于吉不来李归这下半生就算是废了,而于吉正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推拿调理的大行家。

    心中大定之后,于吉脸上却显现出了焦虑的神情,毕舒见状心里不禁一阵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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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无法回头

    过了一会,于吉对毕舒道:“我有绝对把握保明王不死,但是要想痊愈非得一味主药不成,此物世间罕见只有我的一个老朋友那里有,但是价值连城,我买不起。”

    毕舒闻言顿时放了心,李归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毕舒现在喜欢这句话。

    他立刻问道:“此物需多少钱才能得到?”

    于吉想了一想道:“非一千万钱不可。”

    毕舒毫不迟疑,立刻命人取来好马五十匹,说道:“钱一时难以凑手,这五十匹良驹可以抵得上千万了吧?”

    于吉眼一扫就知道这些马的价值,拿到现在的兖州市场上两千万都不止。

    不过他却不敢真的拿这么多,笑了一下非常实诚的说道:“三十匹足矣,良马的价格内地与秦州可是不同的。”

    随后他叫来弟子十余人,令他们赶着这些马去兖州拿药。

    至于拿什么药,他伏在大弟子的耳朵边悄悄地告诉了他,吓得他的大弟子差点叫起来。

    不过这个大弟子也是跟着他惯走江湖的,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心里对师父的敬佩是五体投地。

    高,实在是高,连神仙都敢下手行骗,就冲这魄力自己再修行一辈子也赶不上。

    不提这大弟子带人赶着马群去拿药,于吉要了数十位常见的草药,不许外人见到秘密炼制了汤药给李归服下,又每日给李归推拿活血。

    在于吉的治疗下到了第三天李归就彻底清醒了,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而已。

    得知自己可以不死,李归自然是十分高兴,立刻派人赶往长安将这个喜讯告知段宁等人,也免得长安再起什么难以收场的风波。

    十日后于吉的大弟子带着求来的神药回来了,毕舒等人一见却是真的不认识。

    这是一个形如小孩的果子,浑然天成,虽然小却五官俱全,闻之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果然是世上罕见之物,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见了此物之后,李归仔细端详了好半天,才慢慢将它吃下了肚子。

    随后他让于吉附耳过来,低声说道:“老东西,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但是你要是再敢在我这里行骗我就把你送到西域去发挥你这个特长。”

    于吉闻言一笑,也不在意,事实上通过这几天的交流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能骗过李归的手下却绝骗不过李归,但是李归重情义也不会戳穿自己。

    这几日他利用和李归独处的时间两人进行了大量的交流,双方都感觉获益良多。

    于吉虽然偶尔骗骗大钱,但乃是真正的道家大能,和荀攸这个业余爱好者、封衡这样的纯粹医者和刘雄鸣那样的江湖骗子有着本质的不同。

    虽然他并不会什么真的法术,但是无论是天文、地理、医学还是道家知识都是实实在在的当世第一人。

    像是他在吴地求雨,虽然不是真的却也不是完全无凭无据的,给了民众以希望,倒不能完全说是骗人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说他是活神仙倒也不为过。

    而从于吉这里,李归不仅对于道家的发展现状、主要成就和流派分支有了更加明确的了解,还萌发了进行天气预报的想法。

    说实话李归一直对天气预报觉得很神秘,前世虽然长期在大山生活可是那里有收音机啊,并不像一般人想的那样山里生活的人就一定会懂一些气象知识。

    而在这个时代敢于窥测天象就更是一个了不起的本事了,知道的人本就极少,而且绝不会外传。

    所以李归一度认为在这个时代进行天气预报是不可能的,但是于吉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个狡猾的老东西必须给他找点正事干干,不能让他在社会上乱窜,要是他不听话李归不介意让他尝尝锦衣卫专政的铁拳。

    可怜于吉完全不知道李归心中的所想,这些天和李归的相处是他平生最为快意的一段时光。

    李归知识的渊博和对很多事情看法之深刻,是于吉从来未曾想象到过的。

    这给了于吉很多前所未有的启迪,对于一些道家思想的理解也有了完全不同的新理解。

    就连在于吉最为骄傲的医术上,李归都有着非常独到的认识,很多知识彻底的颠覆了于吉的认知,但是于吉本能的知道李归说的很可能是对的。

    所以两人可以说是相见恨晚,渡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

    只是在这样的乱世里,这样不需要考虑世俗的纷纷扰扰的欢乐时光实在是太过奢侈了,总有结束的时候。

    当李归吃下那个不知什么来头的果子之后,毕舒等人认为李归的身体已经足够好转,所以诸将请求李归重新隆重的举行称王大典。

    实际上对于李归迫不及待的称王这个举动,于吉心里很是不以为然,而且他还知道其实李归自己对于早早称王也是不愿意的。

    但是当他委婉的劝谏李归暂缓称王的时候,李归只有苦笑。

    于吉虽然在大势上看的比较清楚,却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人心的微妙之处。

    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归称王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天下,现在如何能再回头?就算是错也只能将错就错的错下去。

    在内,那些已经得到了赏赐的士卒、对高官厚禄望眼欲穿的诸将和终于可以明正言顺的指点江山的教内高层,那个会愿意把到手的利益再吐出来?

    这就像你的单位给你涨工资一个道理,十年不涨一下给你涨了五百你会比较开心,但是先给你涨了一千又降了三百你会恨不得把老板给剁了。

    要是没有称王这档事,这些人的欲望虽然依然存在但在李归的绝对威严面前是对不敢发作出来的。

    但是现在李归已经给与了他们这一切,要想再把他们已经拿到手的东西拿走,那就只有踏着他们的尸体才行。

    至于称王会给整个政权带来的种种负面效果,不会出现在这些人的考虑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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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善后

    因为对这些人来说,大政方针都是李归决策的,你就是国家,好处既然是你拿大头,那这些东西自然也要由你来扛了,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在外,称王的消息只怕早已经传到了各家势力那里,你要是突然又说不称王了,除了给人留下笑柄外还会招来别人的轻视,刘焉、刘表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而对于大汉朝廷来说,称王之后取不取消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以后造反的人喊一句我不造反了就可以重新成为良民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嘛。

    所以李归在清醒后就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来挽回目前的不利局面,但是其中绝对不包括取消称王。

    李归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派遣使者前往各家诸侯那里劝说他们也都称王自立,大家互相承认。

    毕竟目前大张旗鼓要一统天下的只有袁绍和曹操,除了他们别的诸侯最大的目标都暂时是割据一方。

    既然都准备进行割据了,那何不干脆好好地爽一把?何况现在已经有了李归这个出头鸟了。

    李归的第二个举动就是派遣使者前往许都进行解释。

    其实到底该如何解释连李归自己都不知怎么开口,因为这件事实际上它就根本解释不了。

    就算是朝廷知道你是遇刺之后不得不称的王,可性质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本就说明你根本从来无意将权力重新还给朝廷,称王只在于早晚,而不是是否。

    虽然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公开表现出来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这就像民国时,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军阀你自封个省长、司令什么的没有问题,但你要是敢宣布自成一国当个总统什么的那就是天大问题了。

    再想想看,就在三国时期,以后来曹操的功绩、在朝廷上一手遮天的权势、汉家的衰弱程度,他称王时受到的阻力之又何其之大!对政权的影响又何其之深!

    所以指望朝廷现在就能咽下自己称王这颗苦果,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不可能归不可能,自己的态度还是要表的,自己想做的是齐桓公,不是秦始皇,嘿嘿,至少现在是。

    李归的第三个举动就是决定开科取士,并将这件事向全天下进行宣传。

    开科取士这件事从李归起兵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准备,但是即使到了今天却依然没有推行,其中过程可谓是一破三折。

    早在李归刚刚占据汉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进行开科取士吸引天下的人才,但是很快李归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一来李归当时名望不显、地盘小而且偏僻,而且汉中本身各种宗教的信徒就多,受过教育的人却很少,所以根本吸引不到什么像样的人才来参加科举。

    二来当真正着手去做的时候,李归才发现要想进行一场有效而公正的大规模考试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首先李归发现卷子怎么出实在是一个有技巧的事,你的试卷不能出的同一个人有时可以考满分有时却是不及格甚至零分。

    很可怜李归手下没有可以出试卷的人,而他自己出的卷子就是这种效果。

    李归现在对后世出高考试卷那些大师简直是要顶礼膜拜了,怎么就能出的那么有水平,让大多数人都和平时的水准差不多,真是神人也。

    第二就算是勉强出了个卷子怎么改、谁来改也是一个大问题,同一份卷子不同的人来改绝对是不同的结果。

    你就想啊,哪怕同一批美女让大家来打分,你眼中第一的美女有可能就是别人眼里垫底的货,试卷尤其是语文试卷也同样如此。

    那就只能标准化来评分了,好吧,在这个既无电脑也无足够人才储备的时代,你给我搞一套标准化试卷来试试。

    第三是最关键的,如何防止作弊,如何能在不同的考场保证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这在当时的汉中也根本难以做好。

    毕竟这个时代别说没有电话,就连手表也没有啊。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黄了,直到五年前李归平定凉州,为了平衡墨家势力的扩展贾诩再次向李归提出了开科取士的建议。

    但是经过仔细权衡之后,李归再次推迟了这件事。

    这个时候的李归地盘已经够大、名望也够高,外地来的云集长安的庶族士人乃至世家子弟多如过江之鲫,考生来源已经没有问题。

    而这些年人才来投再加上汉中学宫毕业的学子,举行一次小规模的考试也不是难事,就连试卷经过多年摸索也不是不能出的有一定水平。

    这时候原始的座钟也已经成形,基本的时间控制不再是问题。

    但是问题是,李归发现自己给予厚望的学宫子弟根本考不过这些外来士人,哪怕加上理科试卷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真的开科取士的情况下,混进队伍的大多数都是和自己不一心的人。

    这种不一心不是说这些人吃着李归的饭心里想的却是别的诸侯或者是朝廷,恰恰相反,这些人因为李归的知遇之恩绝对是忠心耿耿,甚至可以为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里的不一心是说他们愿意效忠李归这个衣食父母,也可以效忠李归的子子孙孙,但是绝不会认同李归的治国理念。

    他们要做的是慢慢把明教这艘大船重新拉回到“正道”上来,让李归成为一个“治世明君”,就像历代农民军起义成功后的急剧转变一样。

    像后世的朱元璋的大明就是一个完美的范例展示,第一代不行就第二代,第二代不行就第三代,他们很有耐性。

    但是如果这种转变从根本上不能实现的时候,这些人很可能就会变成自己最凶恶的敌人。

    就比如后世本来想改造天平天国失败后纷纷起兵与天平天国血战到底的左宗棠等人。

    而自己能像这些士人希望的那样改弦易帜吗?绝无丝毫可能。

    但是虽然李归自己有一种应天顺人的自负,却也不敢真的和他们公开决裂,势力越是发展就越是感到士人势力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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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长安月冷 一

    所以李归只能缓慢的从士人里一点一点的吸取人才,控制他们的数量却给他们以高位,给他们以希望却不给他们实力,以便暂时稳住他们。

    儒家子弟里也有不少惊才绝艳之人,对李归一再出尔反尔的原因何在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是在他们看来,时间并不是站在李归一边的。

    渡过了早期的惧怕和敌视,这些儒家子弟尤其是庶族出身的士人对李归的政策、特别是对学宫的态度由排斥迅速的转变为利用甚至是欢迎。

    这些年,墨家的势力越扩张,在教育和思想上的缺陷也就越明显,大批量生产的学生或许能胜任科技发展的需求,却难以为政权的建设添砖加瓦。

    对于和墨家在科学技术上较劲,儒家完全不感兴趣,你喜欢全拿去好了,只要把搞政治的职位留下来就好了。

    至于明教的教权,儒家发现明教与其说是一种宗教不如说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或者说是一种看待事物的世界观。

    而中国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就是并不在意生活方式这些外在的改变。

    虽然在哲学领域其实和东汉儒学有一定的冲突,但这个时代的儒家子弟本身对于东汉儒学的否定丝毫不逊色于墨家,后世魏晋玄学的兴起就是明证。

    所以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投身李归政权,教权什么的墨家想要都拿去好了。

    归根到底塑造这个世界的还是人,尤其是掌握行政权的人,儒家在这一点上看的很透彻。

    说通俗一点,总而言之一句话,对这些儒家子弟来说,只要能当官,只要还承认孔子的地位,什么条件都是可以商量的嘛,历朝历代对儒家的根本性改革还少吗?

    所以当李归变得越来越强大之后,这些士人们也变得越来越好说话,只要能先混进李归的政权里,什么苦他们都不怕,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克服。

    毕竟,像李归这样强势的开国雄主多少代出一个?而天下儒家子弟生生不息,何止万人?

    果然,在出乎意料的被迫称王之后,为了加强对地方的控制,也为了安定内部争取人心,李归终于不得不妥协了。

    当开科取士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秦州、凉州乃至蜀地、中原的士子们无不欢呼雀跃,庆贺新的时代终于开始了。

    这三个举动到底能起到多大的效果李归不知道,但是很快李归就不再关心这一点了,因为一个来自长安的消息让他再也无心考虑任何其他的事。

    时光回到李归遇刺的第四天,也就是于吉成功的将李归从昏迷里唤醒的那一天。

    夜幕下本已经关闭的长安东城门被缓缓的打开,几十匹快马奔驰在原本应该宁静的街道上,不知搅了多少人的好梦。

    已经安睡的段宁被惊慌失措的宁馨叫了起来,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衣就来到了前殿。

    看到风尘仆仆几近瘫倒的荀攸和庞德,段宁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无需任何的言语,段宁就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跟在李归身边的这十五年,是自己一生里最快乐的十五年,无论是生活多么的艰辛自己都觉得甘之如饴,只因为有他始终陪在自己身边。

    自己无数次的感谢上苍,在给了自己一个残缺的前半生后却又给了自己这样难以置信的幸福。

    但是这美好的时光里也有不如意的事情,那就是他每一次率兵出征的时候。

    在别人的眼里,这些年丈夫马不停蹄的征战,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书写了一个接一个的传奇,开创了令人炫目的伟大功业。

    但是在自己的眼里,却只看到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一次又一次的病倒,每一次自己都担心他再也不能回来。

    虽然自己也知道一旦走上了争霸这条路就不可能再停下来,但是自己是真的十分不喜欢这样。

    无数次自己都在想要是当初两个人悄悄离开韩遂军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生活会不会更好一些,起码自己不用总是担惊受怕。

    荀攸等待的时候喝了点水,已经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

    见到段宁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他强打精神开口道:“主公已经在两天前称王了,册封您为王后,大公子为世子,由您扶助大公子执掌朝政,直到大公子满十八岁。”

    就在这时荀攸不得不立刻停了下来,因为他吃惊的看到段宁突然痛苦的弯下了身子,不一会鲜血就从她的裙摆下缓缓流了出来。

    惊慌失措的女卫们一边高声呼唤着医士一边仓皇的扶着段宁离去了,片刻间这大殿之上除了几个卫士之外就只剩下荀攸和庞德两个人了。

    过了好一会荀攸才反应过来,段宁这只怕是要小产了。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李归的离去本就已经让新生的大明处于了风雨飘摇之中,要是段宁再一出事,大明这艘船只怕刚刚起航就要真的翻了。

    怎么办?自己究竟该怎么办?饶是荀攸一贯足智多谋这一刻也是彻底的没了主意,冷汗渐渐的浸透了他的衣服。

    过了一会,他叫来卫士,让卫士立刻以段宁的名义立即宣杜畿、李翔、段煨、白文四人入宫觐见。

    倒不是荀攸敢故意不叫李敢、墨回等人,而是因为他们恰巧此刻都不在长安。

    而庞德则亲自带人赶去了李顺的住所,负责将李顺安全的带到这里保护起来。

    李顺住的近,很快就在庞德的保护下来到了大殿,与他一起到来的还有他的老师墨雁。

    一见到荀攸,还挂着淡淡泪痕的李顺深施一礼道:“荀公为国事不辞辛劳、千里奔驰,顺在此谢过了,顺年幼德薄,以后还得多多仰仗荀公的指点呵护。”

    荀攸自知自己虽然甚得李归敬重但却不是李归旧臣,所以行事一贯谨小慎微,之前几乎没有和李归的几个孩子打过交道,自然对李顺也是极少见面。

    现在见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成熟,不由得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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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长安月冷 二

    他坦然受了李顺这个大礼,说道:“国家不幸、山陵崩塌,公子要以年幼之身继承主公的大业,非得依靠群臣的齐心协力不可,又岂止老臣一人?”

    “然我本不过是岐山之中一闲云野鹤,蒙主公垂青三顾我于草庐之中,此等情义永生难忘。”

    “现在国事艰难,但只要叫我还有一口气在,必然不负主公的重托,一定尽心尽力辅佐世子克成大业,死而后已。”

    李顺闻言再次拜服在地,说道:“父王闲暇时常常告诫小子,不杀功臣、不绝其嗣,共享富贵直到涛涛江河变为细流、泰山化为小丘之时。”

    “小子虽然德才不具,却也愿意继承父王未竟之志,为天下之人开一太平人间,与诸公共享富贵。”

    两人快速的互相表达了诚意,彼此心里都有了底,随即荀攸将并州之事详细的向李顺等人讲述了一番。

    听完荀攸的讲诉后,本来一直沉默的墨雁微微皱眉道:“既然大王暂时还没有升天,那显然世子还不能直接继承王位,毕竟大王本是天上仙人,或许能逢凶化吉也未可知。”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荀攸并不是很了解,实际上绝大多数外界的人都不是很了解她。

    大多数人知道的只是这个女人出身墨家,虽然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无论以任何眼光来看都十分漂亮的漂亮,但却一直没有结婚。

    要知道她今年已经二十四了,就算是放在后世也已经是直奔大龄剩女的行列飞奔的年龄了。

    所以有人恶意的猜测她或许不过是李归用来照顾子女的一个姬妾,只是没有名分而已。

    荀攸知道的比外人更多一点,他知道墨雁和李归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纠葛,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固然有墨家的推荐,但更多的却是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才能得到这样的地位的。

    这种才能最早体现在对孩子教育方法的多样性和有效性上。

    有多有效?同为世子之师的国渊就曾经私下对荀攸感叹道:“墨师教学,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能化顽石为美玉,化腐朽为神奇,与之相比,我等皆愧为人师矣。”

    如果这一点还能勉强归结为她特有的女性温柔对孩子具有吸引力的话,那后来墨雁展现出来的才华更是让人震惊。

    自李归第一次将天下大道分为十类以后,世人无论信不信明教都大多接受了他的这种分法。

    与之同时大家也都渐渐形成了共识:跨越大类的学习是非常困难的。

    但墨雁此人竟然对这十大类样样都通晓一些,尤其是在数学、军事、管理三样上更是达到了惊才绝艳的地步,如此才情让国渊和段煨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且宫内盛传此人的武艺也是非凡,但是她从未曾在外界显露出来什么武艺,所以荀攸也不知道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明人尚真诚,想来就算是其中有些水分但实际水平也总是极高的。

    更夸张的是这样一个大美女,又是墨家派来夺取对李顺的教育权或者说是派来保护李顺的,换句话来说就是来找段宁麻烦的。

    但她居然能和段宁和睦相处最后还打得火热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这等圆滑的为人处世手腕实在是匪夷所思,简直已经超越了荀攸的思维极限了。

    对于这样一位身份特殊的奇女子,荀攸不敢有丝毫怠慢,答话之前先非常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

    倒不是说荀攸就怕了墨雁,而是一方面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绝不会为了什么身外虚名得罪任何不必要的强敌,另一方面和一个女人放对也有失自己的身份。

    既然不想和墨雁对立,那就不要引起误会,孔子曾经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在荀攸心目中墨雁这两条都沾上了。

    墨雁所提的这个问题荀攸一路上也仔细思考过了,他对李顺、墨雁解释道:“不如让世子先行接任秦州牧、汉中郡公的职务,这样一来世子就暂时有了统率诸将的资格。”

    “等到确切的消息传来之后世子再登基也为时未晚,而一旦大王吉人天相渡过此劫难,回来也不至于出现尴尬之事。”

    墨雁点头赞赏道:“荀公不愧是大王心中的无双国士,此计甚好,在此危难之际我等唯有仰仗荀公指引了。”

    荀攸连忙回礼道:“不敢,只有大家群策群力才能共度劫难,但当务之急不在外,而在夫人,一旦她……”

    一听这话李顺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虽然在墨雁的教导下之前他一直表现的很得体,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小孩童。

    先是得知父亲病危,很可能已经去世,突然又听到心目里唯一的母亲也是生命垂危,让他一时如何能再承受?

    对于生母窦婧其实他没有丝毫印象,也从没见过母亲那边的亲人,所以他对母亲这个词唯一的具体形象就是段宁。

    虽然姑母李蓉等人常常偷偷告诫他要小心段宁,可是他本能的感觉到段宁对他的爱护,那是一种充满真诚的母爱,李顺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而且他还知道外界连李蓉这样的至亲之人也不知道的一个隐秘,所以他知道段宁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眼见李顺如此失态,墨雁立刻打断荀攸道:“小产而已,那个女人没有遇到过?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事的。”

    荀攸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墨师之言极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内外,宫外之事自有我等担待,宫内之事就有劳先生了。”

    墨雁肃然道:“有我等在,宫中可保万无一失。而长安京兆一带乃是我朝根本,老氐云集劲旅云集,也绝掀不起什么风浪。”

    “并州虽然是刚刚平定,但有毕公亲自统帅大军坐镇也可保无虞。”

    “凉州偏远信息不通,四周也没有强敌为外患,也是无妨。”

    “唯一可虑的的却是南阳、汝南两郡,这两郡孤悬在外,也未完全纳入体系之内,一旦消息走漏只怕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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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残汉介绍:
汉灵帝末年,西凉叛乱,关中地区生灵涂炭。来自2014年的护林员之子李归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一个十四岁的穷苦少年身上。
颠沛流离中他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小人物。
一腔热血,一颗仁心,一念执着,让他们谱写了属于自己的烈火青春。
只想写出我对三国的想法,除了穿越以外力求情节真实,地名与历史真实人物皆取自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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