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梦慕一家
大约十分钟后，我们在茶室里再次正襟危坐。
他已恢复平静淡然的样子，我也做好了聆听的准备，感觉两人状态都不错，我们相视一笑。
于是，他用沉稳的语调陈述道：“一万多年前，东方一片安宁。突然有一天，梦慕未娶的妻子义肃、三女儿以令同时失踪了。我父亲担心她们，而且记挂着梦慕和公主，决定以神身到人间寻找他们。另外，他也想到人间看看，两位祖先有没有可能变成凡人了。”
“两位祖先的事，为什么不早去人间看？”我打断他问道，实在受不了鸿羡的假仁假义。
“神族的法规规定，天神一旦陨落，神族任何成员不得与其联系，否则将遭严重反噬。我父亲大抵是心里放心不下，担心他们在人间受苦。”他平和地答道，脸上是淡淡的表情。
“去世七千年了，还能找到吗？”我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但不是针对他。
“估计找不到。天神下凡历劫时，只是在人间生、老、病、死，可遗传基因不会变，因此天神投胎一定要选择合适的胎位才行。然而天神过世后，就失去了神身，变成了凡人，遗传基因是跟随投胎的家庭，会发生变化。”他面带愧疚地说道，也许觉察出他父亲确实有问题。
“懂了，继续吧。”我温和地答道，忽然有些内疚，看得出他是位孝子，我实在不该在他面前屡屡针对他的父亲。
他显得神色安定，冷静地接着讲道：“几年后，我父亲回来了，说在人间寻人太难了，不过他运气好，已找到梦慕、义肃和以令了，可是公主不知所踪。他说梦慕一家在下凡历劫，都刚出生没多久，在人间的北方，我父亲特地用法术验证过，的确是他们三人。”
“你提到的法术指灵力吗？不可以在人间随意使用吧？”我忍不住问道，发现鸿羡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对的。灵力强弱代表每个天神的力量，有灵力才能使用法术，即电视剧里面说的修为。人间严禁使用法术，我父亲强行使用，导致受了重伤。”他解释得清晰明了，可见他非常明事理，与他的父亲判若两人。
我又问道：“娲儿曾说灵力是超自然的，你怎么理解超自然和反自然？”
“因为灵力是天然存在的，但自然规则又解释不了，所以是超自然。如果是刻意发明的特异功能，就属于反自然，我猜是这样。”他答得头头是道。
我对他投去赞赏的目光，笑着说道：“你我看法一样，继续吧。”
他笑了一下，之后，用平缓的语调说道：“我父亲计划在附近的山上开设教坛，然后在人间收梦慕为徒，亲自教导他，说要磨磨他的坏脾气，等历劫回来后，遵循两位祖先的遗命，由他掌管东方，自己不再代管。”
我暗自思忖，这鸿羡当真够绝，梦慕都下凡历劫了，他还不放过。
“我父亲是真心想教导梦慕。”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对鸿羡的厌恶之情这么明显，他一下就看出来了？我急忙调整了一下表情，对他笑了笑，不打算与他争执鸿羡的事。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讲道：“梦慕五岁时，我父亲以神身到人间收他为徒，接到山上，亲自养育了他好多年，没有害过他。我父亲还在人间特地选拔了一批才子，作为师兄弟，陪伴他成长。除此以外，我父亲还替他特别照顾过历劫的义肃和以令。自从收了这个徒弟，我父亲常年呆在人间，但不允许我们去探望，担心影响梦慕的修行。”
“照顾得挺好，难为你父亲了，你也辛苦了。”我说完干笑两声，替他倒了一杯茶。
他淡淡一笑，稍稍歇息后，镇静地说道：“梦慕十四岁时，我父亲回来了，说梦慕在人间很出色，武术精湛，已下山历练去了。但是此次，他带回一个重大秘密。”
讲到这里，他忽地直视我的眼睛，神情专注地说：
“我父亲说巡视人间时，偶然发现两个人类，隐居在东海一座神秘的山上，在人间的东南方。这两人的容貌、体型和身高，和父羲神、女娲神一模一样，肤色稍白上几分，可能是生存环境导致，发色、发质稍微有点小区别。”
他说完后，我倏地站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父羲一家
“父羲神和女娲神，身高是多少？”我的眼睛忽然模糊了，轻声问道。
“父羲神是197cm，女娲神是177cm。”他淡定地答道。
“那两个人类，发色可是泛着淡淡的金黄？发质可是微微带着自然卷？”我十分激动地问，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
“是，你应该猜到是谁了吧。”他说完，笑得很灿烂，可能是在替我高兴。
终归走进了父儿的世界，仿佛等了几世几载，仿佛历尽了沧桑。或许从此，寻找父儿之门将被叩开，我忍不住哽咽，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难怪娲儿的族谱上，我们的名字后面多了一个“2”，原来真的有两个父羲女娲，一对是天神，一对是人类。
想到这里，我顿时生出些疑惑，于是连忙坐下来，饮了些茶，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而后心如止水地问：“为什么我们和他们长得一样？”
“你们特意借用他们的身份，在下凡历劫。”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感觉提及父儿和娲儿，他显得特别亲近。
“那发色、发质和肤色不一样，难道是故意的？”我呢喃道，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他。
“在东方，人所共知，父羲神无与伦比，是最英俊的男子，女娲神独步天下，是最美貌的女子。他们的长发黑而直，他们的肤色白如樱，是纯正的东方血统。虽然你们与他们一模一样，但明显更胜一筹，我觉得正是因为这三处差别。总之，你们更有仙气、更高深莫测。”他那柔和却不失阳刚的嗓音忽地响起，让人听完后全身心畅快。
我突然记起，父儿历来不爱沿用别人的风格，所以即使借了他们的身份，也非要弄出些不同。到底是我的父儿，我心里暗笑了几下，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我懂了。他们平时怎么称呼彼此？”
“他们的称号是东方帝王和东方帝后，大家一般习惯称东王和东后，他们亲昵的互称为羲和娲。”他讲得很仔细。
“那我们互称父儿和娲儿，应该也是希望和他们区分开。”我愉悦地讲道，不得不说，父儿是如此的心细，他估计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每天喊着别人的名字。
“我想也是。”他笑着答道。
“接着呢，发生了什么？”我心平气和地问。
他神情如常，坦然自若地说：“发现你们后，我父亲激动不已，在人间动用法术，监视了你们好几天，导致伤势加剧。但山的周围好像有结界，他进不去。因此，我父亲认为是天佑我族祖先，急忙赶回来把喜讯告诉大家。王子东杋听说后，偷偷跑去人间找你们。我那一对子女缱绻和白夜，以寻回东杋为由，也跑去了人间，再未回来。我父亲非常担心，又跑去人间找他门三个，他不让我们去，害怕遇上危险。”
鸿羡果真老奸巨滑，八成是故意放东杋等去人间，想验证下父儿和我是否是两位祖先。我问：“然后呢？”
他沉默了一小会，之后平心静气地讲道：“梦慕在历劫十八岁那年，我父亲才返回。这次回来时，他伤势严重至极，肯定又跑去监视你们了。他说证实了你们也叫父羲和女娲，王子和我的一对儿女，被你们收留在山上了。白夜没有投胎转世，以神身跟你们住在一起；缱绻和东杋已投胎转世，成为你们的子女，开启了下凡历劫。因此你们家，一下变成了五个人。”
“原来白夜才是二弟？我想起来了，他总是念叨‘愿两情缱绻，白夜不离’。”我恍然大悟地说，难怪那会提到这句词，我觉得耳熟。
“是的，他很喜欢这句。”他微微一笑，说道。
“没想到缱绻和东杋，是我们自己的子女。我知道山上有一对姐弟，还以为是领养的。”我满脸吃惊地说。
“好像出生没多久，你们就丢给二弟了，我父亲看到，平时都是他在照顾。”他说这些话时，那表情十足的复杂，毕竟白夜和缱绻是他的宝贝儿女。
我讪讪一笑，作为父母的我们也太不负责了，但实在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便转而问道：“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第四十六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被人监视
他顿了顿，一脸严肃地讲道：“我父亲说遇上一件可怕的事，他发现监视你们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西方神族的几个人。我父亲曾跟着父羲神会见西方神族的王，见过其中一个，对他的红头发印象深刻，所以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潜伏在山周围，也无法进入。”
“还有这等事？东海之巅监视者这么多，我们当时没发现吗？”我思绪不宁地问，心下疑惑至极，即使父儿和我是人类，但我们有银河之光，何况白夜还是神身，难道会察觉不到？还是西方那帮人和鸿羡用了什么反自然的招数，能避开我们的侦测？
“我觉得你们知道，不然东杋、缱绻和白夜如何能进入山中呢？白夜当时年少，灵力级别弱，估计察觉不到。但父儿肯定知道，如果是他布下结界，通过结界或你们的‘银河之光’，他都可以知道。我猜父儿认为监视者成不了大事，所以懒得搭理；他希望你过得自由自在，不受这些烦心事干扰。”他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笑着说道。
“你分析得真好。”我夸道，说着对他亮出大拇指，之后迷惑不解地问：“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收留东杋他们？”
“东杋的容貌很像他父亲，九分神似。缱绻、白夜18岁时，和两位祖先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缺少成熟感，另外他们好像发育比别人晚，还在长身高。如果是我，也会收留他们。”他讲得有理有据。
“就是说，父儿和娲儿（除了头发和肤色）、两位祖先、缱绻和白夜（除了成熟感和身高），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东杋的脸，和父羲神几乎一样？”我吃惊地问道。
“是的。哪怕出于好奇，你们也会留下他们。至于为什么作不同的安排，我倒不清楚。”他从容地回答。
“懂了，你继续说正事。”我和颜悦色地说。
他十分严肃地接着讲道：“我父亲认识的那个红头发，发现了我父亲，主动邀请我父亲谈话。红头发是他们的老大，竟然会讲东方的语言。”
“我感觉他们是特意去见你父亲的，而且有备而来。”我说道。
“你说得对。我父亲不听劝阻，多次在人间动用法术，伤势过于严重。那几个人说有办法医治他，所以我父亲答应跟他们交谈。”他答道。
“那你父亲，怎么伤势没好转？”我奇怪地问，那几个西方人太诡异了。
“他们最后的确治好了我父亲，后面会提到。”他说的咬牙切齿，似乎无比憎恨那几个人。
“好的，那你继续。”我温和地说道，也不好问他具体怎么回事。
他脸上毫无波澜，平平静静地往后讲道：“那人说，你们不是父羲神和女娲神，因为需要下凡历劫，又担心身份曝光，所以冒充我族的两位祖先，毕竟他们已去世、而且身份无人敢用。我想，这便是你们借用他们身份的原因。”
“我懂了，继续吧。”我平和地说道。其实我本世也借用了别人的身份，至于为什么选择了两位祖先，我猜，恐怕是因为我们与他们渊源颇深。
而后，他说道：“他居然说你们不是正常的投胎转世，怀疑是通过强大的灵力，直接从天神变成了对应的人类，从而下凡历劫，可见灵力有多强大。”
我暗暗思虑，父儿是利用了反噬规则的漏洞，与娲儿顶替别人投胎成我，原理是一样的，由此推断，父儿的灵力级别在娲儿之上，他曾说这个世间没人能伤得了他，那他当属天下第一，可第二是谁呢？
他见我不讲话，继续说道：“他说连东、西神族的王都做不到，除非你俩来自一个极其神秘的族——圣神族，东、西方神族的上级。两族之王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从不透露这个，他是偶然从西方神族的王那里得知的。”
我急迫地问：“他有没有说过，那族中有什么人？”
他想了半天，说：“没有。他估计也不清楚，我们所有人对这个族皆一无所知，你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可能涉及父儿和你的真实身份。”
东、西方神族上面有一个总组织，我不是没想过。不过他提到圣神族，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说道：“那人还说，他很早就设法跟踪你们。”
我大惑不解地问：“那帮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他思考了一会，说道：“那个红头发说，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圣神族的存在。神的一切皆是圣神族掌控的，破解了圣神族的秘密，就可以像天使那般自由自在。他打探到，三界是按星系划分的，我们的三界指银河系，不是指地球，因为只有地球有人类，误导了大家。他还提到，银河系是重要星系，关系到圣神族的机密和整个宇宙的存亡，所以三万多年前，圣神族特地派出核心主力，创建东、西方神族，以守卫银河系，其他星系均没有神族。我父亲不相信，当时我们听说后，也认为那人是疯子，你怎么看？”
我脑中模模糊糊有很多影像闪出来，却无法捕捉到是什么，整个人只觉处于一种虚浮的状态。
“啊......”我突然觉得好难受，猛地惊呼出声。
“不要强行记忆，很容易出事情。我们去吃晚饭吧，休息一下。”吴南羿赶紧起身安抚道，接着走了过来。
我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稍作休息，随后跟着他走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鸿羡一家
吃过晚饭，吴南羿陪我到外面走了走。下午七点，我们准时回到了那间茶室。
他脸上带着歉意，温和地先开口说：“不该一次跟你讲这么多，让你受累了。之前有件事不明白，想再等等，但过了三年还是没弄明白，可不能再等了。”
“没事，正好我需要了解这些。”我柔声安慰道，继而分外内疚地说：“只是太辛苦你，嗓子都说得沙哑了。”
“不要紧。”他轻声说道，之后慎重地提醒：“记住，想不起来的，切勿强行记忆，以免受伤。”
“知道啦。”我笑说。
“那我们开始吧。”他也笑了。
“嗯。”我欣然点头。
他立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仿佛又一次看到，多年前，在篮球场上杀伐决断的那个三分球王子。
稍稍思考后，他神色凝重地讲道：“那个红头发浑身邪气，所以我父亲不敢答应他的要求，他也没有医治我父亲。具体是什么要求，我父亲没说，但他说要出事了，接着战争就来了。天堂突然一片混乱，战火纷飞，到处都是厮杀，人人自危。”
“是神族启动的吧？肯定是为了争夺权利。”我宁心静气地说，不用想便知道，这是一场天神们因私利引发的战斗，毕竟天使他们过得无忧无虑，没有必要挑起战争。
“是的。西方神族带领大队人马，在天堂侵犯我们东方。”他憎恨地说，感觉过去这么久，犹能看出他对侵略者的厌恶。
“权利斗争真是无处不在！”我感叹道，战争这种事委实难以评说，于是我说道：“你继续讲。”
他脸色忽地变得苍白，沉声讲道：“我们东方节节败退，当时人间比较稳定，我父亲见形势不妙，强迫我母亲后氏带着全家下凡历劫。”
“你们这是弃城逃跑啊！”我惊讶地说，东方这战术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算是。”他自嘲地说。
“这也太......太奇怪了？”我瞠目结舌，说话都一时不连贯了。
“我父亲说，天使军团实力倒差不多，但我族人数比西方少很多，而两位祖先陨落，梦慕和东杋他们又在下凡历劫，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不如尽早逃走一部分，以免全族覆没。他说他和我四弟北焓会留守天堂，让我们放心。”他愁眉苦脸地说完了这段，可能担心我因此鄙视他。
“也是，神族只剩你们一家了。”我淡然地说，其实我没打算计较过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还有梦慕家的两个女儿。”他特地提醒道，感觉他把梦慕家与他家划分得很明确。稍后，他接着说道：“我父亲封北焓为东方战神，让他带兵打仗。然后，他抽身安排我们其他人下凡历劫，在人间的东南方。我们历劫没多久时，他以神身进入人间，用法术找到我们。接下来，我父亲效仿你们隐居的那座山的景色，开创了心湖这一带，将我们所在的部落全部迁居到了这附近。”
“原来是你父亲开创了这儿。”我一下明白了，难怪我感觉心湖感觉有些熟悉。
“嗯。这里最初就叫心湖，是我父亲为我母亲取的。刚开始是原生态的山山水水，随着历史发展，很多景点逐渐发生变化，名字也变来变去。”他补充解释道。
怪不得他时常来这里小住，恐怕不止是因为乐百。我平和地问：“接下来呢？”
他神色平静地往下说道：“迁居过来后，我父亲将我们的名字特意改成同神族一样的名字。后来才得知，他这也是效仿的你们家，因为缱绻和东杋沿用了神族原名。但他没有帮我母亲改，因为梦慕的他也没改，担心他们某一天会在人间相遇。”
我顿时心生疑惑，但没好意思开口问，毕竟那是他们的家事。
他大概看出来我内心的疑虑，面色稍显阴郁地解释道：我母亲后氏是先和梦慕恋爱的，但梦慕抛弃了她。因此，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在爱上我父亲后，梦慕却又回头纠缠她。直到跟我三妹恋爱生下女儿，梦慕才放弃，但他不肯娶我三妹，所以我父亲仍然不放心。”
东方神族怪事真多，我暗自感慨，可也不好作出评价，便淡定地说：“我懂了，你继续。”
他平静地往后说道：“我父亲帮我们重组了新的家庭，先是亲自抚养我们；稍年长后，我母亲变成了长辈，作为子嗣的是鸿羡家的我、二妹乐百、五弟已廷和六弟未昼，及梦慕家的大女儿音烈、二女儿久知。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为掩人耳目，我母亲每天得化装成妇女，和我们定为养子女关系，我们按神族的年纪定了排行。”
听他说了这么多，我突地想到一个大问题，责问道：“你父亲一直往人间跑，天堂的战事怎么办，北焓一个人能抵抗得了吗？”
他满脸愧疚，万分自责地低声讲道：“我父亲在人间时，常跟我们讲神族的故事，他说为保全整个东方，减少伤亡，我们都历劫后，他就连忙强迫北焓，带着整个东方投降了。于是，东方归顺了西方，全程都是那个红头发与他沟通，据说那人是西方神族之王的左膀右臂之一。”
我不知心里该作何感想，鸿羡果然不是什么正义之辈，他可谓罪恶滔天，让人无话可说。
另外，感觉那个红头发跟鸿羡简直一个德性，听说他的事后，总觉得西方神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遂问：“西方神族的王是谁？”
“不清楚，对他们不了解，东、西神族从不来往。”他说道。
“再后来呢？”我急切地问。
第四十八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拜师学艺
凝神沉思片刻后，我问：“再后来呢？”
他看了我一眼，神情不安地说：“我父亲下一步的计划是，设法制造机会，在人间让我们家与你们家来往。”
“为什么？他不会是信了那红头发的话吧？”我大惑不解地问。
他神情不太自然地开口道：“他曾跟我们说，红头发的确怪异，但不管圣神族是否存在，你们敢冒充我族祖先，证明身份高于他们，而且山的结界这么强悍，定是厉害的角色，也许是世外高人。他说投胎成人类只是一重保障，不能百分百担保西方神族会放过我们，若结交你们这种高人，以后可安枕无忧。”
鸿羡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太可恨了，我不好发作，只好问道：“你们要如何进入山中？”
他犹豫了一小会，支吾着开了口：“战争是在梦慕历劫18岁那年发生的，那年年末，我们开启了下凡历劫。此后，我父亲观察过你们家，发现只有父羲一人会外出。在我母亲历劫11岁时，在父羲的必经之路，他多次设局，使我母亲有生命危险，父羲心善，而且武艺高强，每次都救她，慢慢就认识了。我母亲每年去那里等他，在历劫14岁那年，父羲把随身用的木船送给了她，让她如需帮助，就去东海最高的山里找他。”
“你父亲算是个狠心之人，竟舍得让你母亲受苦。”我用极度的嘲讽说道，没想到后氏是这么认识父儿的，摆明是利用父儿他心底善良，要知道父儿对娲儿之外的女性一向薄情寡淡。
“是。”他赧然一笑，柔声解释道：“你不要误会，父羲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听我往后说。”
我懒得搭理他，转头看着窗外。
他起身为我倒了杯茶，十分温柔地说：“我不会煮茶，只能喝现成的。当年你和师父在山顶的石室中煮茶，如同仙人一般，我便常常跑过去蹭上几杯，那味道实在好极了。”
看着他倒茶，感受那烟雾缭绕，我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一幕幕，那些我与父儿煮茶言欢的日子，是如此的美好又令人难忘，可记忆仍是如此的模糊......
“父儿是你的师父？”我回过神，紧紧盯着他问道，任何关于父儿的事情我都不愿错过。
“对，我是他的学生，唯一的学生。”他自豪地说，这个身份肯定很让他骄傲。
“什么时候的事？”我冷冷地问。
他语气平静、表情自然地说道：“我母亲有了船后，在我父亲神身的帮助下，带着全家，找到了父羲说的东海最高山——你们的‘东海之巅’。”
“‘东海之巅’地势险要，你们怎么上山的？”我狐疑地问。
他声音略带兴奋地说：“你们山中有很多先进的文化，特别神秘，例如山下的几只木船，山中修葺完善的山路，还有山口的自动机关。我们到了后，山口的机关自动打开，放下来竹梯，我们人类可以爬上去，我父亲神身上不去。爬过一段，就能看到上山的路，慢慢爬山就可以了，一般半日能爬到会客的地方，东海之巅山林中的一座小山。”
“原来结界只能阻止神？”我淡淡地说。
“一般的人类，估计很难找到‘东海之巅’，我们是因为有我父亲协助。”他急忙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那倒是。”我的语气很平淡。
“当时是你接待的我们，我母亲提出想拜师学艺，你并不应允，让我们去找二弟，但二弟避而不见。最后父羲来了，指定只收我一人为徒，客气的遣返了其余人。”他笑着说道。
“那我是你的师娘，你今天在桥上，怎么叫我皇嫂？”我迷惑不解地问。
“皇嫂的事，后面会提到。你确是师娘，其实也兼任了师父之位，师父没有亲自教过我，都是你来教学。”他说着笑了，看似心情很好。
“为什么？”我惊讶至极地说。
“师父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出或闭关，所以他委托你教我。”他看不出表情地说道。
“闭关？我记起他每年晚春会外出，没有想起闭关的事。”我沉思了一下，说道。
“他每年夏季都不在，秋冬都在闭关，偶尔出来陪你，春天出关的时候，也是跟你独处，不见他人。”他说道。
“他为什么要闭关？”我疑惑地问，心里甚是担心。
“我不清楚。”他想了想，说道。
“你今天说的那句，从前陪伴我的人是你，是因为父儿时常外出和闭关吗？”我问道。
“是。自我拜师以后，师父让我和乐百多陪伴你，我觉得这就是他让我母亲上山的原因。可乐百日日守着白夜，所以只剩下我陪你。白天你会传授诗词、歌赋、剑法和拳艺给我，晚上你最爱拉着我饮酒。”他和颜悦色地说。
“那二弟他们平时在干嘛？”我好奇地问。
“听说你与他不合，他带着龙凤胎姐弟住在山的另一边，你们很少见面。”他答道。
“还有这样的事，我竟一点都没记起。所以一年中大半时间，你都与我形影不离？”我问。
“是的。其实我很愧疚，我答应过师父，好好照顾你，但是我没有做到。”他脸上露出难堪的笑容。
“怎么了？”我诧异地问。
“我答应过，不会对自己的师娘动心，可我没有做到。”他的脸微微有些红，说得很羞涩。
我心下一惊，原来他对娲儿存了这样的心思。
随后，他眼中闪过一抹悲伤，淡漠地说道：“你当年可能感觉到了，所以晚上时常拉着我饮酒，因为你们山上有很多酒，是二弟他们带人酿的。我当年酒量不好，每次我都醉倒了，你还未醉。然后你会叫来乐百妹妹照顾我，最后我跟她日久生情，生米煮成熟饭。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悄无声息就解决了这件事。”
其实他与乐百的缘分，在神族就早已注定，我不过恰巧顺水推舟罢了。
第四十九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下山称皇
我僵硬地笑了笑，想起昨晚，实在排斥谈起关于酒的话题，遂问道：“山中还有其他人吗？”
“主要是你们五个，拜师后还有我和乐百，乐百是留下来照顾我的。另外，还有一些负责洒扫做饭的百姓，是一对对年轻的夫妻，听说是从民间挑选的家境清贫之人。据说二弟上山后，父儿将他们收归了二弟门下，要求他们学习各种技艺，因为父儿和你希望他们得到优待，而不是作为仆役。”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这样子啊。”我和悦地回道，心里甚感欣慰，父儿他乐于助人，又厚待百姓，尽心善待每一个人，是何其的仁义，这便是娲儿深爱他的原因之一吧。
“此外，二弟定期会征集几批百姓上去，帮忙种植、养护等，然后以粮食回赠。”他又细心的补充道。
“他还管理这些事情啊？”我颇感意外地问。
“嗯，山中一切大小事务全是他管理。”他点点头道。
看样子白夜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由衷地说道：“那他真是辛苦了。”
“他一个男人，管起来更方便，总不能一直让你操劳。我觉得师父没让他投胎转世，就是希望他能协助你。”他笑着讲道。
他说得也是，父儿的安排真是体贴入微，我愉悦地笑笑，示意道：“往后说吧。”
他心平气和地讲道：“我拜师三年的时候，梦慕历劫35岁，缱绻和东杋历劫17岁，我母亲和我历劫16岁。”
“那我和父儿呢？”我忍不住好奇道。
“你们是梦慕历劫16岁那年出现的，我猜，你们选用的年纪大概和梦慕一样。”他斟酌后说道。
“哦。”我缓缓应道，突然记起，我们很可能不是正常的投胎转世，所以没有年纪的概念。
他稍加思索后，往下说道：“那年，我母亲忽然来访，提到我们部落总有人离奇死去，打听到周边的部落也均有出现，怀疑人间有妖魔问世；而且近一年莫名瘟疫横行，我们部落和周边部落大量死人，大家都束手无策。她想起山中的高人，特来寻求帮助。那个夏天，荷花盛开之际，具体时间我不确定，大约是八月，父羲和你为了拯救黎民百姓，决定带领大家下山。于是，你们家和我们家的人，乘坐了山里最大的船，一同开启了心湖之旅。”
“因此有了那次的游湖之行和那幅画？”我冲口而出道。
“正是。”他高兴地答。
“这画里的人你能对应上名字吗？”我翻到画那一页，充满期盼地看着他问。
“可以，只是容貌想不起来。”他自信的答道。
“标我标注出来，方便我记忆。”我态度和气地说着，把画递给他。
他接过画，看了一会，然后迅速标好还给我。
我拿过画，仔细审视起来，第一排是我和父儿，后方靠右第二排是白夜、缱绻和东杋，后方靠左第三排是南羿、他的母亲及乐百，他母亲那里标注了两个名字，应该一个是神族的、一个是人间的。
“你母亲历劫时叫华胥？”我不觉讶然道。
“是的，史料上记载了她的名字。”他回答时，不由得笑了。
“传说华胥也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心中很是疑惑。
他赶紧摆手，态度严肃地说道：“不是。因为你们下山后，是住在我们家，师父要求名义上，你们家的五人都作为我家的子嗣，不得透露你们的任何身份信息。”
难怪上大学那会，提到他的家和母亲，我会有熟悉感，原来如此，之前还以为是错觉。
“下山不久后，父羲和女娲才成了羲皇和娲皇，对吧？”我询问道，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隐居世外，怎么会称皇。
“是的。师父和二弟一直作为我家的长子和二子的，原来作为长子的我，就变成了三弟。”他如实说道。
“所以你后面都称呼我皇嫂，而不是师娘？”我恍然大悟道，这关系未免太复杂了点。
“是。我拜师才三年，但下山后，与你相处了十多年之久，更习惯称呼你皇嫂。”他沉静如常地答道。
“明白了。”我回应道，顿时豁然开朗，总算彻底了解我与当年的南羿，那些被遗忘的过往。
他沉默了一小会，平静地接着说：“下山后，后面的事情，就是师父带领大家齐心协力，最后战胜了瘟疫；还想了各种策略，对付传言中的妖魔，例如制造各种武器、要求习武强身、建立巡逻机制。同时还带领大家改造农业、了解自然、学习文字、使用乐器等，还有就是变革婚姻习俗、完善管理制度，为大家的生存提供了很多便利。”
我闻言一愣，问道：“你说的这些，更像是在原始社会中摸索着前进，山中有许多先进的文化，没有引用到人间吗？”
“山中那些，估计是你们下凡历劫前做的，涉及法术，不能直接推广吧。”他从容不迫地回答。
“哦，我想起来了。”我兴奋地轻拍桌子，而后满脸认真地说：“父儿曾经说过，社会的发展，不可以违背自然演化规律。我们的‘银河之光’中有很多先进的知识，但父儿说这来自某个高科技时代，已超越我们当时的水平，断不可使用，否则祸害无穷。所以明明‘银河之光’中有炼铁炼钢的方法，但我们山中的武器，要不是石头打制的，要不是竹子或动物骨头制作的。下山前，他将‘银河之光’转赠给我，说是为了保护我，但一再强调不可公示于人前、不可随意使用。”
“就像法术不能用来改造人间一样，类似的。”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有道理。”我欣欣然说道，之后催他：“你继续说我们的事。”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后来，你们深得人心，便接管了我们部落，通过这个部落兼并了各南方部落，大家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原来是很落后的，吃不饱、穿不暖。父羲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与人为善、大义凛然，而你有勇有谋、乐善好施、深明大义。最后，很多东、西方部落也都慕名而来，随后你们安排我母亲和我镇守南方，派了白夜、缱绻和东杋带着他们的人援助东部，你们亲自走访和帮助西部贫困地区，推动各方一起发展。北方传说当时有一个强势的教派，无人敢反抗，除了他们，其余各地所有部落都投靠了父儿和你，羲皇和娲皇的称呼由此而来。不久后，父羲又封白夜为皇，称‘神农’，历史上的‘三皇’由此而来。父羲说他所做的一切，不为权利，只为造福人类，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远离饥荒和疾病，但大家皆是自愿跪拜和称臣......”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神色是平和而愉悦的，想必他对那些年记忆深刻。
在我看来，这十多年，无非是父儿、我和白夜带领人类发展，摆脱原始社会的落后面貌，真要说起来，恐怕几天也说不完。可我记挂着父儿的下落，十分心急，趁他停下的间隙，我温和地说道：“提到的这些，历史上记载过部分，你挑些重要的、没有记录的帮我讲讲。”
第五十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鸿羡解体
他微笑着说：“好啊，我提下几个重要节点。”
我慌忙点头。
他刚才还如晴空一般的脸，忽地乌云密布，低沉地开口道：“下山后，有件很奇怪的事，我父亲之前每年都来找我们，他是我们在人间名义上的父亲，但那段时间，他消失了，一次都没有出现。”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脸色稍有缓和，平静地说：“梦慕历劫38岁那年，皇兄父羲和你开始计划北上的事。他们北方传说有个神秘的教派，强大无比、阴深可怖，此教派出了一位资深的首领管理北方各部落，大家不敢反抗，外加这位首领还算有几分能力，因此他们无人来投靠。那几年，听说北方时有灾荒，仍有部分人面临温饱问题，加之总体发展较慢，皇兄和你思虑一番，故决定去拜访下这个教派和这位首领。”
他似乎很疲惫，身子往后靠了靠，顿了片刻，情绪低落地开了口：“你们正欲动身的前几天，我父亲突然回来了，可是他极其怪异，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还认得我母亲。回来那天，我母亲特地备酒宴为他接风洗尘，没过一会，我父亲就发疯似的屠杀族人，还欲啃食他们的后脑。白夜为护族人，起身与他搏斗，可能无意中动用了法术，导致遭到反噬，吐了一口鲜血。你见这情形，提剑便上，你是人类，我父亲是神身，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数招之后，差点被误杀。情急之下，皇兄父羲启动你们那个草帽形的宝贝‘银河之光’，用发出的白光护住你，并在它的保护下，打晕了我父亲。”
“‘银河之光’还是暴露了，是我大意了。”我责备自己道，心下暗思：“难怪提到‘银河之光’，吴南羿一点都不惊异，原来他知道我们有这样一个宝物。”
“没事，并未造成实质影响。当时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觉得太神奇了，大家皆认为皇兄父羲是天神下凡，打败了魔鬼，纷纷跪拜。皇兄说这只是个偶得的宝物，名字是“银河之光”，不是什么稀奇的功法，让大家不用过于在意、不要轻信迷信，要多练武术、强身健体之类。”他淡声回复道，显得没精打采。
我犹豫了好一会，轻声问：“在人间屠杀人类，不管用法术或武艺，都算罪过吧？你父亲这是......？”
他一脸沉重地答道:“神族的法规讲明，天神不可在人间滥杀无辜，否则将遭严重反噬。我父亲比我更了解神规，不明白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感觉像走火入魔了般。”
“难道与红头发治疗他的方法有关？”我猜测道。
“后来证实就是这个导致的。”他痛恨地说。
而后，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往下讲道：“皇兄父羲让我母亲好好照顾我父亲，说最好不要让他醒过来，怀疑他中毒了，状况很危险，但暂不清楚是什么毒。我母亲不相信，没有按要求给我父亲服用致人昏迷的药物。随后，我父亲醒了，他全身突然出现裂痕，他跑到外面，飞向空中，想逃回神界，可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他爆炸了，他痛苦的嚎叫着，他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身体因痛苦而颤抖，最后炸成了成千上万片，就好像整个身体猛地被肢解成了一个个细小的碎片，然后落到地上，接下来消失了，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说到此处，他满脸悲伤，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没想到鸿羡的结局这般惨绝人寰，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且他这表情下午我刚见过，原来他心里背负着这么大的痛苦，我那会竟一点都没有体谅他，是我过份了。
他沉默了良久，眼底满是哀伤，最后喃喃说道：“神族的法规写明‘天神坏的死后，会直接消亡、永久不复存在’，所以他不在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他下午也提到过这条法规，那会我还责骂了他，此刻我心里内疚得不行，可不懂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柔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的事。都过去了，你不要难过！”
我不敢再随便言语，担心会刺激到他，令他更加哀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脸，看着我木讷地说道：“大家都骂他，说他肯定就是传言中的妖魔，说魔鬼终于死了。有人说，很早之前看到他撕咬族人的后脑，但不敢告诉大家；也有人说，曾被他抓住过，咬过后脑下方，但侥幸逃掉了，后面只敢乔装打扮，害怕被他发现......由于我们家那个时候是部落的管辖者，他们都不敢提。”
我很是疑惑地问：“他的行为有点怪，红头发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梦慕来访
他无奈地叹了几口气，又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镇定了些，便开口说道：
“我父亲过世后，皇兄跟大家解释说，我父亲可能是中了剧毒，导致练功走火入魔，所以出现各残暴举动，并非妖魔之身；三年前的瘟疫是多种原因引起的，不是人为。他让大家不要害怕，说我父亲已被此毒分解，也算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希望大家不要怪罪我们家，并告诫人们做心善之人、说一切皆有因果，同时他强调不可到处散播谣言。后面才知道，皇兄很清楚我父亲发生了什么，他担心我们在南方被排挤，同时为了顾全大局，才特意这么说的。”
“也好。”我说道，心里默默赞叹父儿的高情商和强决策力。
他神色变得平和了几分，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讲道：“皇兄安抚好众人后，要求白夜取爆炸处的土壤，负责私下安葬我父亲，让我们暗中守孝。白夜这才提起，在我父亲消失那会，他设法利用神身收集了五滴血，准备用于调查和安葬。皇兄说我父亲如果真中了毒，不宜用血代为丧葬，不如密封起来，交给我们家保管，以后查找害我父亲的凶手，也可作为证据。于是，白夜最后将五滴血分封到了五个类似琥珀的透明材质中，交给我四份，他自己留了一份研究爆炸之事。”
父儿待人真好，宽厚仁义，但又考虑了大局，不愧是娲儿爱慕的人。这白夜也是奇怪，做法居然也这么细致全面，颇有父儿之风。
我示意吴南羿往后说。
他面容平静，但眉宇间仍有忧愁，淡淡地说：“我父亲爆炸前几秒一直喊着‘梦慕，我要杀了你！’，在人间历劫时，他跟我们把神族的事情基本都讲过，但他和梦慕在人间的事，他没提，所以我母亲只知道天堂有梦慕，头七后，她悄悄在我父亲坟前自杀了，应该是想变回神身，去找梦慕。白夜又负责安葬她，此时他才提到，北方传说的那个教派，很可能是我父亲鸿羡创建的，那位首领应该是我父亲在人间收的徒弟——历劫的梦慕，我母亲最终肯定会找到那里去，正好皇兄和你计划北上，他建议我们到时一起去，一来调查我父亲的事，二来会会我母亲后氏。”
他靠到椅子上休息了一会，眉宇舒展开来，以沉稳的语调讲道：“我父亲和华胥的末七完了后，大家开始准备北上。皇兄安排白夜和缱绻顶替我和众弟妹留守南方；安排东杋镇守东方；西方地广人稀、条件艰苦，需持续发展，因此皇兄安排白夜的人暂代你们，领他们继续发展。两个月后，皇兄和你带着我们家等一群人启程北上，船刚驶出海口，忽然有只船过来了，是历劫的梦慕和义肃、以及一些仆从，他们是代表北方部落过来投靠的。”
“古代交通不便，他们怎么过来的？”我好奇地问，刚才就在疑惑这个了。
“他们先骑马、再坐船过来的，大概行了一个半月有余，与皇兄和你计划的方法类似的。”他如实地答道。
“他们也有马和船，北方这么先进吗？”我特别惊奇地问，原以为只有父儿和我才会有船。
“梦慕提到，他的师父让他们抓取野马驯养、还指导他们造了船。我怀疑是我父亲效仿了你们山中的那些技术。”他平静地回道。
我很无语，鸿羡这是监视了我们多久，竟拿山中的技术改造北方。我闷闷地问：“他为什么此时过来投靠？”
吴南羿的脸庞渐渐似水一般平静，心平气和地说道：“他说他来自北方那个神秘的天鸿教，教派位处妙风山，弟子众多，他们的师父叫鸿羡。他师父自称是天上的天神，最器重他，特派他管理北方各部落，近年还为他更名梦慕。他早已想来投靠，但碍于师门威严，不敢过来；近月，他得知师父鸿羡出事了，急忙赶过来，顺便来寻回他师父鸿羡的棺椁，回去好给众弟子一个交代。”
“他怎么知道你父亲出事了？古代消息传得没这么快吧？”我十分吃惊地问。
随后，吴南羿忽地皱起眉，脸色阴郁至极，消沉的说：“他提到，曾有一女子跑到北方找他，自称是天神鸿羡的夫人后氏。那女子给他讲了很多神族的事情，还提到她曾下凡历劫是华胥，以及他夫君鸿羡在心湖爆炸及消亡的事，此女欲找他报仇雪恨。他一再解释，但那女子还是要杀他，他敌不过此女，可那女子明明有机会杀了他，最后突然又不舍杀他，然后胡乱劈死一群人后自杀了，最终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不过她走得很安详，她一直念叨着要去陪伴自己的夫君。梦慕说那时候才知道他师父鸿羡过世了，因此着急的赶往这里，另外他想完成心头的一件重要大事，就是来投靠羲皇、娲皇和神农皇。”
“看来，梦慕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忍不住感慨。
“他一向不是什么大恶人，但心机深沉是出了名的。”吴南羿脸上毫无波澜，公正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慨叹道，可能之前我低估了此人。
对面的吴南羿脸色突地苍白得吓人，顿了好久，慢吞吞地道：“后来这一世历完劫，我们回到天堂才知道，梦慕没有骗我们，我母亲是真的自杀了，并且因她胡乱杀人，死后被消亡了，她永远不存在了，什么也没留下。”说完后，他绝望得如同掉进了没底的深潭，一脸的生无可恋，随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难怪你对那条神规记忆犹新，对不起，你受了这么多苦，我却没有体谅你，还让你回忆这些事。”我哭丧着脸对他说，之后呜咽着哀求道：“你不要难过，身体要紧，这些都过去一万多年了，你的路还很长，你要坚强的向前走。”
他长叹了好一阵，沉默了半晌，抬起头伤感地道：“好在，她不像我父亲那样死得惨绝人寰、死得没有尊严，梦慕说她死的时候，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
“那就好，或许她太爱你父亲了。”我平复了下心情，微笑着说。
他淡淡笑了下，温和地开口道：“是的，她最后选择了我父亲，想必我父亲也能安息了。当时我们都难过至极，皇兄让你安抚我们，多亏了你的陪伴开导，我才能熬下来，才能照顾好众弟妹。”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谢。”我笑着说。
他显得平和了许多，淡定地往下说道：“白夜给梦慕讲解了我父亲回来后发生的事情，说我父亲被消亡，因为违背了神规，他在人间动用法术和滥杀无辜，被定义成了坏的神，但他爆炸绝对与神规无关，可能是中了毒，梦慕说他并无能力伤害我父亲，那毒不是来自他。这时我才怀疑到那红头发的治疗方法，跟大家说明了我父亲与红头发的一连串事情。白夜说，那要等历劫回去才能查，我父亲一定是在神族中的毒。”
“你提到东方投降后，大家知道东方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一个人打算回天堂吗？”我难以置信地问。
“皇兄提到他在人间有要事待办，一时半会都无法离开，而且他并不承认你们来自圣神族，估计涉及重要机密，只说你们是世外高人，不好透露身份。他劝梦慕先回天堂，毕竟东方神族的五位长老只剩下他了，梦慕说需再考虑一下，教派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我父亲曾说过，天堂很危险，投降后依然不安全，让我们呆在人间尽可能不要回去，所以我们当时也没想过要回去。”
我暗思，父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安排了父羲这一世的历劫，不然他为什么曾经总是外出和闭关？可梦慕为什么不肯回去，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另外，鸿羡为什么不让南羿他们回去呢？
第五十二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西樰现身
一切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我低头苦思，发觉愈发混乱，索性不管了，抬头道：“你继续说。”
吴南羿沉思片刻，冷静地讲道：“几天后，梦慕一行人先回去了，准备迎接皇兄和你北上。另外他说要给众师弟一个交代，但棺椁已埋葬多日，不好移动，我便主动给了他一滴血。剩下的三滴我没给他，分给了我家历劫的三兄弟——我、已廷和未昼，想留个念想，毕竟这是我父亲最后剩下的了。”
“这样挺好。”我回应道，之后满心疑惑地问：“红头发对你父亲做了什么，后来查到了吗？”
他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怒目切齿地答道：“历劫回去后什么都查不到，梦慕设法替我们约见了红头发，他竟然说没有治疗过我父亲，提到是我父亲主动投降的，他认为是我父亲动用某些禁术治好了自己，招致了爆炸。”
“大家都下凡历劫了，整个过程不清楚，但有一个人应该知道，他至始至终都在天堂，你们是否问过他？”我突然想到这点，提醒他道。
“你是指北焓吧，我正要提到他。”他忙说道，随后脸色渐渐缓和，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天，皇兄、你及我们兄妹几人等正欲前往北方，我们同行是想去看看我母亲过世的地方。可船还未驶出海口，又来了一艘木船，上面有三个人，是北焓的神身，还有梦慕的三女儿以令的神身，还有一位陌生的女子。那位陌生的女子，正是当年梦慕逃跑时带到人间，失踪多年的西樰，她也是神身。”
“他们是怎么回事？”我非常惊诧地问。
他语气舒缓，一五一十地讲述道：“以令本来和梦慕在一起下凡历劫，发生了事故，先死了，回了天堂。她说，她母亲义肃和她是被一个红头发男强行抓去投胎的。她与东杋是一对恋人，历完劫后，发现东杋不在天堂，遂缠着北焓带她来人间找人，北焓对她极为疼爱，因此毫不犹豫答应了。在我母亲回天堂前，他们就出发来了人间，先是寻到了‘东海之巅’，北焓用法术证实山中无人，导致受了伤，便借了山下的一只木船到处寻人，以减少灵力耗损。最终他们听说了羲皇和娲皇的事，这才想到来心湖。”
他停下饮了口茶，过了一小会，往下说道：“他们来心湖的途中，遇见一位陌生的女子。那女子自称曾叫西樰，说很小的时候，与一个叫梦慕的在人间走散了，被一个红头发男拐走丢到地狱里，她从小天资聪颖，所以还记得这些，但其他的都忘记了。她花了几千年孤单饥饿的长大，又花了几千年混成地狱的老大，最后花了几百年弄清地狱和人间的关系，此次她是来寻梦慕的。北焓是神身，自然清楚怎么回事，自此，西樰终于找回她东方神族的公主身份，北焓让她一起来心湖。”
“天神可在天堂、人间和地狱自由通行，对吧？”我凝神静气地问。
“是的。不过神规要求：禁止在三界中对天使、人类和鬼滥杀无辜；禁止在人间和地狱使用法术，在天堂使用时不得干涉到天使的生活。因此长辈们不建议我们到处乱跑，担心误触神规招致灭亡或反噬。”他耐心的解释道。
“我懂了。”我点头道，而后分外心疼地说：“西樰5岁的时候走丢，现身的时候，都24岁了吧，可怜了她，高贵的公主之身，却吃了这么多苦。”，末了，我痛恨地骂道：“这红头发到底想干嘛，哪里都要插一脚，简直莫名其妙。”
“是啊，一个奇怪的家伙，后面会提到他。”吴南羿若有所思的回道。
“好的，你继续。”我微笑着道。
他略略想了一下，开口往后说道：“皇兄和你见到他们，听说西樰的身份后，要求打道回府，并安排白夜款待他们三位。缱绻知悉西樰被拐卖的经历后，情绪异常激动，这时，她和白夜的身份彻底暴露了，原来他们是两位祖先的复活之身。”
“神规不是说，天神死后绝无可能复活吗？”我惊奇不已地问道，其实之前也猜疑过他们的身份，毕竟南羿的父母被托梦那一段，实在离奇得很。
“是的，但他们为天下献身，功勋卓越，破例被圣神族所救。白夜说圣神族花费了巨大代价，才救活他们，他们才得以转世，圣神族曾出面告诫他们，需以新身份活着，不可提从前的身份，因而他们没有告诉大家。”他满面肃然的回道。
“就是说，圣神族真实存在的？”我淡然地问，心里早已打算不再追究此族，因为父儿不承认我们属于圣神族，自有他的道理，哪怕我一直怀疑是父儿救了两位祖先。
“是的。不过他们没了前世的记忆，对圣神族一无所知，只知悉自己的原始身份和被救之事。他们对西樰更像是一种心灵感应，而且他们在神族听人说过两位祖先的事。”他平心静气地答。
“提到西樰，我居然也感觉格外亲近，这是怎么回事？”我迷惑不解的问。
“西樰自是无法与娲儿、女娲神相提并论，但她美貌至极、倾国倾城，身高接近172cm，被人们誉为东方第二美丽的女子。她很有管理才能，东方的地狱被她管得服服帖帖，还扩大了原有的势力范围，我父亲那些年几乎没去地狱，所以没注意到她。”他莫名其妙讲到这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女娲神的后裔，是位奇女子。”我感慨道。
“跟女娲神不同的是，她性子极烈，在地狱中俗称魔女，但绝不残暴。东方投降的时候，她已进入人间，否则只怕不肯归降。皇兄当时同情她的悲惨遭遇，故让你收她为徒。”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原来是我的徒弟。”我说着欣喜的笑了，总算知道为何我如此亲近她，这般独特的女子，不枉娲儿收她为徒。
第五十三章：回忆一万多年前-下凡历劫之大结局
我寻思少顷，严肃地开口问：“你们问过北焓没，他如何说的？”
“他说我父亲行踪诡秘，常常往人间跑，很多事情他不清楚。而且他说没见过红头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只说我父亲逼迫他投降，然后西方派了些人驻扎在东方神族里。”吴南羿眉头微蹙，神情复杂地答道。
对于北焓的回答，我疑信参半，遂问：“怎么感觉他有些怪？”
“我四弟北焓向来老实巴交，不太可能骗人，估计是真不知道。他为人正派，是个大善人，毕竟是过继给父羲神和女娲神养育的。”吴南羿眼神真诚地解释道。
很显然，他还是在意他四弟的，我不好意思往下问，只得说：“往后发生了什么?”
吴南羿满脸平静地陈述起来：“后来，北焓他们三人去东方找东杋了，皇兄和你带着我们一家继续北上。北上没多久后，梦慕和他夫人义肃便去世了，一同回了天堂。接下来，皇兄和你带着大家清整解散了天鸿教，解放了北方，他们北方的发展慢慢走上了正规。三年后，皇兄、你、我和乐百一起返回心湖。我们返回后，东杋依然没有回来，当年他见到西樰后，无法接受西樰的身份，于是悄悄离开了，所以东方是西樰带着北焓和以令代管。晚饭那会跟你提过他们的事，你懂的。”
我点了下头。
吴南羿语气极为平静地接着说道：“此次回心湖后，皇兄又开始外出和闭关了，你接手了东西南北所有地区的总管理和整体发展，主要呆在心湖，我负责协助你。这个时候，北方是我的弟妹们镇守，东方仍是西樰他们三人管理，南方和西方的局势没有变化。”
“父儿为什么又要外出和闭关？”我茫然地问，内心突地隐隐担忧，而后自言自语道：“难道他走南闯北，除了帮助各地，还查探到什么？””
“我认为是，可能他发现了什么，所以继续处理某些事了。”吴南羿平和的回复道。
“嗯，有道理。那往后说吧。”我心情放松了些，催他道。
吴南羿略微思考后，忧心忡忡地讲道：“两年半后，东杋回心湖了，白夜匆忙赶去探访西樰，途经东海时莫名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白夜消失后，以令和北焓回天堂了，西樰不得不独自管理东方。白夜失踪的那段时间，你安排大家分头寻找，不肯打搅正在闭关的皇兄。”
“父儿曾说，他一向行踪不定，是否出门游历了？”我笑问。
“他不会离开缱绻的，而且他没带任何物品，甚至连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滴血也落下了。我觉得，他不是去游历，是出事了。”吴南羿苦着脸回答。
“最终找到他了吗？”我紧张地看着他问。
吴南羿的眼神黯淡下来，语调沉沉的开口讲道：“半年后，皇兄出关了。他果断做出一个决定，带着你、我和东杋走访人间。你们处处私访部落，体恤民情、扶危济贫、振兴发展，我俩借机带人寻找白夜。一晃，三年过去了，你们踏遍了各方部落，我们还是没有找到白夜。于是，皇兄决定带大家回心湖。这次回来后，他突然告诉我，说你们一家必须走了，让我带着弟妹们好好发展南方和北方，安排白夜的人接管东方和西方。不久后，父羲和你去世了，应该是变回神身回天堂了；接着，缱绻和东杋也去世了；再后来，缱绻来人间带走了西樰。几年后，我偶然发现，东海之巅找不到了，如同消失了般。很多年后，我们南羿一家回了天堂。最后，此世结束。”
“父儿为什么忽然要走？”我惊异至极地问。
“他没说，我猜是他该办的事已办完了。”他从容淡定地回道。
“梦慕历劫16岁时我们开启历劫，梦慕历劫35岁那年我们下山，一共隐居东海十九年。下山后，我们走过了南方、西方、北方，加上四方游历，一共又呆了十二年。这一世不算长，也不算短，可父儿的故事已经完了，我怎么还是找不到他？”我满心惆怅地感慨道，之后，呆了良久，才回过神问：“白夜究竟去了哪里，后面有消息吗？”
“我不知道。”他目光里充满悲伤，愣了一阵，随后冷静地说：“你们走了后，人间流传出一个赤狐传说，有人说看见一只赤狐，在东海边上杀害了神龙皇。这个说法流传很广，不清楚谁传出来的。”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特别忐忑不安，因为总感觉有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一切，可我却什么也记不起来，让人心绪烦乱、惶恐至极......
第五十四章：回忆一万多年前-回到天堂之后
“你觉得是谁传的？”我惶恐地问。
“只可能是梦慕，但他并不承认。他后面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不便直接说，所以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和乐百，白夜出事了，同时他想告知我们内部有恶人，让我们多加提防？听我往后讲，你就明白了。”他无比认真的开口回道。
“那你赶紧说。”我有些急躁，便要求道。
吴南羿连忙开始讲道：“我们一家回到天堂，已是十多年后。这十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例如，西方彻底归还了东方，梦慕重新做了东方神族的王，他终于娶了我三妹义肃，还认领了与我母亲后氏的私生子北焓。梦慕这次是名副其实的篡位，他成了东方帝王，他的夫人成了东方帝后，他的儿子成了王子，他的女儿们成了公主，帝王家的所有位置均被他们取代了。”，他说完长叹一口气，而后神情淡淡地说：“梦慕的野心不比我父亲小，我父亲至少没有废弃东杋的王子之位，也没有封我母亲做帝后、封我们做王子公主，只是代理了王的位置、掌控了东方的大权而已。”
这结局令我目瞪口呆，我沉闷地思忖：“梦慕果真不简单，可他的野心藏得也太深了。”，突然想到，这种城府极深之人，若夺起权来，定会可怕至极，于是我甚为担忧地问：“缱绻他们几个呢？”
吴南羿眼里满是同情和惋惜，语调柔和地说：“东杋实力强悍，但曾受过重伤；西樰实力不错，可终是自学成才；缱绻的神身才18岁，功力尚未恢复，他们根本对付不了梦慕一家。梦慕没有伤害他们，但是东方天堂再也没有人承认他们，也不愿善待他们，他们最终只得离开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听说是去人间或地狱寻找白夜了。”
我一边痛恨梦慕，一边替缱绻他们感到悲哀，东杋身为王子、却从未掌权，西樰刚找回公主身份、却又失去了，缱绻好不容易复活长大、却再无帝后身份，三人实在可怜。最后，我咬咬嘴唇，冷静地道：“你继续说吧。”
吴南羿静静地看着我，几秒后，才语气平缓地讲述道：“念在我母亲和三妹的份上，梦慕没有为难我们兄妹五人，封了些官职给我们，我只好带着一家人归顺他。很奇怪，凡归顺的天神，都要按与西方神族的约定，饮下一杯他们送的酒，说可以加强灵力和功力。原来梦慕回去后，设法与西方交涉，要求归还东方三界，不过他最后只见到红头发。此时梦慕他们才了解到，红头发是西方帝王的左膀右臂之老二，和我父亲位置一样。这家伙一直未婚，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偶然认识并看上了以令。梦慕应允献出以令，并答应东方神族所有天神皆得饮酒的那条规定，西方这才同意完整的归还东方，废除归顺关系。
“感觉这酒不大对劲，梦慕他们家饮用过吗？”我狐疑地问。
“全部饮过，我可以为他们担保。红头发说，如没饮过酒或造假，他们很快就能查出来，到时将再度发动战争。”吴南羿很是真诚地回答。
“怎么西方神族的王从来不现身？”我困惑不解地问。
“红头发说，他们的王非常信任他，特安排他学习东方的语言，派他处理东方的所有事项。”吴南羿不急不忙地答道。
“感觉西方很多地方特别奇怪，我以后再仔细想，你先说我们的事。”我想了想，平静地讲道。
一阵思虑后，吴南羿表情严肃地接着说：“我们回天堂后，乐百怀疑是以令害了白夜。以令与西樰同龄，长大后的她，有几分神似西樰，因此被称为东方第三美丽的女子，她身高169cm，很容易假扮成西樰。白夜失踪的时候，你曾怀疑过以令和北焓，但是没有证据。出现赤狐传说后，乐百认为她肯定是凶手，她最爱身上带着各类赤狐毛饰品。天神是可以杀害天神的，不会招致反噬或灭亡，只会受到天堂及神族法律的制裁，可她父亲是梦慕，又有北焓护着他，加上有红头发的宠爱，没人敢问询或调查她。”
“这女人一听就不是善茬，不过我怀疑她是受人指使、并且有人协助。在人间使用法术将遭严重反噬，她不会为了杀白夜而擅动法术，凭武艺，她绝不是白夜的对手。”我压制自己对这个赤狐女的厌恶，理智的分析道。
“是的。但梦慕不会伤害白夜，他没坏到那种地步，否则就不会传出赤狐那段消息，北焓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不会帮别人害白夜。我担心的是，以令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她其实心肠不坏，不清楚是否被奸人迷惑或控制了。”吴南羿平心静气地补充道。
“这恶毒的女人，真可恶！”我恶狠狠地骂道，之后特地观察了下吴南羿的表情。因为能感觉出，他对梦慕等多少有些维护。记得晚饭那会他提过，当年东杋受重伤，是为了救那个赤狐女，现在想来，可疑之处太多了。
我忽然决定不深究赤狐的事了，毕竟吴南羿与东方神族那些家伙关系紧密，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原来寻找父儿的路上，我终究还是孤独的，我心里叹口气，理了理情绪，平和对吴南羿说：“你继续往下说。”
吴南羿脸上浮出几丝感伤，但没有十分明显的变化，他再次严肃地讲道：“我和乐百找过北焓多次，他说以令不可能害人，所以一直没有白夜的下落。后来，梦慕设法帮我们会见了红头发，最终什么都没查到，那三滴血我也不敢拿出来查验，我们没有白夜的贮存技术，担心血会消失掉。”
随后，他顿了一会儿，灰心地总结道：“一万多年前，我只知道这些了。”
“那我们呢？我们变回神身后，去了哪里？”我心急火燎地问。
“我完全不知道。”他低声回复道，显得极度自责和懊恼，然后又消沉地说道：“回去后，我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你和父羲，也没听说过圣神族。”
“那缱绻他们三个知道吗？”我不忍看他如此难过，遂温和地问。之后，我莫名的心慌意乱，总感觉要出大事似的。
“这......，我不太清楚，梦慕不允许东方神族和他们来往。”吴南羿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缓缓说道。
第五十五章：回忆一万多年前-番外之我不是我
我的火气倏地蹿上来了，痛骂道：“梦慕真可耻，东方这些所谓的长老，简直不可理喻！”
“或许有一个人，能为你揭开迷局，关于你们的身份和去向？”吴南羿急忙安抚我道，声音很轻柔。
“谁？”我怒冲冲地问。
“夜意恒！”他语气坚定地回答。
我顿感无语，毕竟夜意恒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怀疑他为了减少我对梦慕的仇恨，故意这么说的。
吴南羿的眼神有些奇怪，心平气和的问道：“昨天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他只说父儿不存在。”我紧绷着脸，不情不愿地答道。
“你再想一想，他是否还说过什么？”他追问道，语气十分和蔼可亲，让人不禁放松下来。
我回忆了一阵，茫然地开了口：“他好像说，我和父儿喝的葡萄酒是他带着人酿的。另外他还说了些奇怪的话，例如我和他没了那种关系之类，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吴南羿诘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那会醉了？”我压低嗓音，厉声质问他。
“我了解昨晚的每一处细节，原因我等下告诉你，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吴南羿看着我说道，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我恨恨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吴南羿忽然直直地盯着我，脸色严厉地说：“你回答不出来，对不对？”，之后，他露出略显玩味的眼神，又接着讲道：“你曾经确实酒量不好，但是寻找父羲的那几年，你每次心情不好就会喝上几杯，你喝的不乏度数高的，慢慢的，你已经对红酒极为适应了，不至于一瓶多一点的红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但你宁愿自己已经完全醉了，对不对？因为你早就爱上了夜意恒了，对不对？但你心里恋着父儿，所以不愿意面对，对不对？”
我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件事我可是谁都没告诉过，难道他会读心术？
他稍稍顿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继续讲道：“与当年上大学时不同，你当时误把我当成父儿，只是一场错爱，可你却是真心实意的爱上了夜意恒，是不是？你曾经一直试图逃避，可当他再次出现在你眼前的时候，你情不自禁了，对不对？你喝了酒后，稍稍有些醉，一时没把持住，和他发生了那些事，也算是你诱惑了他吧，因为他好像是真醉了。过后，你觉得无颜面对父儿，你痛苦，你挣扎，因此想到轻生，对不对？”
我瞬间泪如雨下，几近崩溃，我明明至死不渝的爱着父儿，可为什么还会对别人动心？我无耻至极，居然和别的男人发生那种事，我对不起父儿，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猛地站起来，急速往门口走，欲飞奔离去。
吴南羿连忙跑过来阻止我，语气温柔地劝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冲动的。我想告诉你，你无需自责，这一切，与你选用的这个身体有关。”
我停住开门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借用别人的身体，她多少会对你造成影响，例如你的性格、你的感觉、你的爱情和命运。你这个身体，命中注定就会爱上夜意恒，你们注定了就要爱得死心塌地、轰轰烈烈。”他眼里充满担忧，温和地说道。
“你知道我借用了别人的身体？”我冷静地止住眼泪，极为惊诧地问。
“我原本不知道，你没告诉任何人本世你会用别人的身体。你回了你家老屋后，恢复投胎那天的记忆时，我才了解到。”他平静和缓地回复道。
“这些你也知道？不会我所思所想所发生的事，你全一清二楚吧？”我怒声低吼道。
“不是所有，是大部分，我后面会讲明原因的，这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他从容镇定地解释道。
我震惊得不行，气急败坏地问：“我的身体到底是谁的？还有，夜意恒到底是谁？他居然还叫我娲儿。”
他看着我，莫名其妙笑了下，而后扶我到座位坐下，他也走回去坐好，这才开口道：
“据说，人进入轮回时，上一世如是美貌、身材高挑的女子，下一世必是容貌普通、身高矮的。你回老屋后，记起了你用的这个身体原主的容貌，那女子比娲儿逊色不少，却又生得这般美貌，我那时已猜到是她，这三年里，你又爱上了夜意恒，此时我便确定，你用了西樰的轮回之身。所以，你相貌平平、身高不过一米五几，但你娲儿太强大了，这身体根本挡不住你，随着时间推移，你居然变得好美，而且气质独特，加之你后来爱穿10cm的高跟鞋，现在绝对算个十足的大美女。”
他说完后笑了，片刻后，平和地说道：“其实轮回时，我认为性格和能力不会过多变化。你性格更像西樰，也有点像娲儿。我猜你能力也不错，如西樰般，在逆境下也能生存和混出一番天地来，这大概是你选西樰身体的原因之一。”
我被他说得都楞了，木木地问：“那夜意恒，是东杋？”
他微笑着徐徐道来：“一定是，他记忆尚未完全恢复，不过应该记得一万多年前的事。当年白夜喜欢酒，常常召集人上山酿东方的酒，可你总是喝醉，父羲大为生气，要求白夜日后只可酿某种葡萄酒，东杋一直跟着白夜，因而后面是他负责此事。我上山的时候，你们山中就已只剩葡萄酒了，至此，你再也没有喝醉过。晚饭那会跟你讲过东杋的故事，你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了吧。”
“我不是娲儿，也不是西樰。”我闷闷不乐地说着，心中久久难以平静，实在不知要如何面对爱上夜意恒这件事。
“你是娲儿，只不过，你要代西樰完成白灵佳的命运，因为是你给了她生命。西樰原本不会出现在人间，你为了你的计划，强行给了她两世，上一世和本世。”他语调沉稳地说，接下来又温和的开口说：“今天太晚了，我们先休息，明天再继续。还烦你到与夜意恒住过的房间再呆一晚，他肯定都帮你安排好了。”
我没有答话。
“你无需觉得对不起父羲，从你选择这个身体的时候，就做好与夜意恒相爱的准备了，去追求你的爱情吧，东杋未必可以帮到你，但夜意恒能带你找到你想要的！”他眼神极为诚挚的讲道。
我仍犹犹豫豫的。
“今晚我也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明天上午我们继续。”吴南羿声音沙哑地讲道。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我突然极其内疚，今天太辛苦他了，希望能让他早些休息，于是，我欣然点头......
第五十六章：回忆一万多年前-番外之东杋的爱情
我又一次躺在了那张床上，虽然房间的一切已焕然一新，可想到昨晚，还是百感交集。
思虑重重的我，终是失眠了，脑海中回想起晚饭那会，吴南羿给我讲过的一些事。
......
饭后，湖边，我与吴南羿一起散步。
他突然停下脚步，神神秘秘地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放慢了脚步，并示意他说下去。
吴南羿特别认真地开口道：“梦慕的三女儿以令出生时，被误认是毒妖转世，义肃亲手将她囚禁了长达三千多年。在这期间，东杋和北焓一直偷偷照顾她，与她感情深厚。被放出来后，她最终与东杋恋爱，北焓也十分疼爱她。某一年，以令偶然误入人间，遇上了危险，东杋情急之下动用法术救她、以及后续为了医治她，导致受了重伤、而且灵力耗损到只剩三成。之后，东杋对以令太好，以令感动不已，遂向东杋坦白，说是故意设局引他受伤及耗损灵力的，她说她太爱东杋了，担心配不上他，所以才这么自私的。东杋心寒至极，自此与她一刀两断，以令却依然苦苦缠着东杋，乞求他的原谅。”
他略作停顿，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接下来，东杋、缱绻及白夜他们说了你们的事，跑去山中找你和父羲。缱绻除了亲弟弟白夜，从不接触任何男子，上山后，懵懂的她很快对父羲动心了。父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告知了他们三人真相，说你们不是两位祖先，只是暂借身份一用，并且说白夜和缱绻将成为一对。而东杋那段时间，正对爱情心灰意冷，他付出了真心却被以令欺骗，一度心伤至极，这时候，他恰好上了山，遇见了美丽善良的娲儿，何况知道了与你们没有血缘关系，难免对娲儿产生些好感。”
我惊异地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道：“东杋对娲儿......？”
“没错！我上山那几年，也差点没把持住，你不要怪他。父羲发现东杋的心思后，决定让缱绻和东杋一起投胎转世，给你们做了儿女，彻底遏制了他们心底的那一份幻想。”他
我心中一笑，和悦的回应了一句：“还好！”
吴南羿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语气奇怪地说：“结果你生下他们后，认为生育是件痛苦的事，为此迁怒他们，不肯抚养。缱绻和东杋出生没多久，你就丢给了二弟白夜。白夜一向与你不合，此事之后，便搬到了山的另一边，以师父的身份教导他们。他非常生气，从此不允许姐弟俩再见父羲和你。因此，缱绻和东杋历劫时，根本不知道父羲和你是他们的亲爹娘。”
我讪讪地笑了几声，原来我们不肯抚养姐弟俩，是这么一回事，还以为有什么重大原因。
吴南羿的眼神显得复杂而微妙，随后，他淡定地往后讲道：“父羲闭关的时候，你常常一个人在隐秘之处研习诗词歌赋、练习剑法拳艺等。东杋小时候某次出来玩，无意中撞见你，因为好奇，他便暗中观察你。他大概以为你是什么下凡的天仙，于是后面天天跑去偷看你，还跟你偷学各类知识、以及武术等。就这样，一个个春夏秋冬里，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他就那么远远望着你。慢慢的，他长大了，但没人告诉他你是他亲娘，日益成熟的他，渐渐对你暗生情愫。某一日，他大胆走出来，向你表白，你弄清他的身份后，异常生气，直接把他赶下山去了。因此东杋历劫14岁那年，被迫下山游历，你和父羲派了些人跟随他，要求他遇见自己的心上人，才能回来。”
我不由得笑了，自觉还算是位合格的娘亲，至少陪伴他成长过。
吴南羿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尴尬地笑了一下，稍后平心静气地说：“很不巧，东杋下山游历时，遇见了当年与梦慕走散，在人间四处闯荡的西樰，她当时是神身，是叫别的名字。当东杋看见西樰的第一眼，就莫名爱上了她，深深的爱慕。东杋打听到此女正在人间寻找一名男子，以为她心有所属，所以没敢打搅那女子，暗中尾随了她两年，之后回去向你复命。”
“是吗，这么巧？”我吃惊地问，不得不感叹，缘分的事还真是说不清。
吴南羿神色自若，不急不忙的往下说：“是啊，某一天你回忆起山中的生活，偶地提起这些，我才知道此事。没想到的是，东杋历劫20岁那年，又一次在人间遇见了西樰。不过此时西樰的真实身份曝光了，东杋这次对感情彻彻底底失望了，第一次恋爱被骗，第二次爱上了自己的亲娘，第三次爱上的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为此他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再次见到西樰后，他独自离开了，去外面游历了好些年。”
我不禁有些同情东杋，他堪称天下爱情最坎坷的男子。
吴南羿停了停，稍歇几秒，然后脸上带着郑重的表情讲道：“很多很多年后，我才听说，女娲神为了某些原因，曾与父羲神一同请求上苍，刻意设定东杋和西樰作为一对配偶神，所以他们命中注定会彼此相爱，死心塌地爱着对方，直至天荒地老。由于西樰从小失踪，没有和东杋一起长大，致使他们一个错误的爱上以令、一个错误的恋上梦慕，直到父羲和你那一世，他们在人间相遇，才回到原定的爱情之路。”
“女娲神为什么这么做？”我瞪大眼睛问，感觉这事挺怪的。
“这还是听你说的，具体原因你未说明，后面我会提到这个地方。”吴南羿语气平缓地回答。
“哦，那你继续。”我温和地说道，内心很惭愧，居然连自己说过的话都记不起来。
吴南羿想了一下，口气略带伤感地叙述道：“在人间见到东杋后，西樰也莫名爱上了他，知道真实身世后，他们拒绝在一起。接着，东杋历劫完了，与西樰一同回了天堂，回神族后，他们更不肯接受亲兄妹相爱的事实。后来，西樰为了断绝自己的感情，拜入佛门，一心清修，东杋便投入佛门，陪伴她修行，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在一起，可又念着彼此、深爱彼此。再往后，西樰出了意外，她死了，失去神身，变成一个凡人，没了曾经的记忆，至此，这场感情变成了东杋的单恋。西樰成为凡人时，恰好遇上了你，被你所救，最终荣升天使，去了天堂。天使和天神是严禁恋爱和结婚的，因而，他们两人永远也无法在一起了。西樰成为天使后，你让她继续在佛门中带发修行，东杋就时时守在天堂暗中陪她，但西樰再也不记得他。一万多年来，他们一直活在遗憾中，直到上一世和本世。”
我突觉痛心入骨，一直以为，这世间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终有如他们般爱而不得的。
“这是关于东杋的爱情故事。”吴南羿忧伤地总结道，而后，他极为平静的补充道：“后面我再细说西樰的意外、你救西樰、以及上一世和本世的事情。”
......
当时我不明白他讲这个的用意是什么，也没好多问，现在才知，他是为了让我弄清爱上夜意恒的原因，以后不要那么矛盾的活着。
蓦地想起我的23岁和24岁，想起与夜意恒的那些点点滴滴，而后，又想到我心爱的父儿，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第五十七章：回忆一万多年前-番外之往后的事情
一觉醒来，都快中午了，我急忙穿好衣衫，往茶室方向跑去。
慌慌张张赶到那边，发现吴南羿已在等我了。
“抱歉，来晚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没事，都怪我，害你昨天睡得太晚。”他立马回应我道。
“不不，是辛苦你了，帮我讲了好多重要的事。”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忙说道。
他微笑着亲切地问：“晚上休息得好吗？”
我欢快的点点头。
“还没吃早餐吧，帮你准备了一些。”吴南羿语气温和地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牛奶之类。
“谢谢啦！”我柔声感激道，内心不禁赞叹：“如此体贴心细的男人，乐百这家伙以后可真幸福。”
“你先吃一点，我们等下再去吃午饭。”他眼含笑意，和气地说道。
“你想得好周到。”我笑嘻嘻的夸他，心里不免又赞了他几回。随后，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实在是饿极了。
吴南羿显得心情愉快，他悠闲地站起来走了几步，透过窗户欣赏室外的景致，估计在等我吃完。
我吃到一半，不顾形象急匆匆的张嘴问：“夜意恒那张脸，岂不是很像父儿。”
吴南羿看看我，无奈地笑笑，之后他走回来坐下，平静地答道：“是的。东杋长得九分神似父羲神，被称为东方第二好看的美男子，他帅到连我都叹为观止。但父羲神明显比他更英俊、更挺拔、更奢华高调、更有王者风范。而父羲，更在父羲神之上，他的五官更显立体感，整个人看上去简傲绝俗，你可以想象下他的模样。”
我开心地傻笑，突然特别想见见夜意恒，想再看看他那张脸，如鬼斧神工般俊美绝伦的脸。我想，我爱上夜意恒，除了因为他和西樰的缘分，肯定也与这个有关。
想到这，我笑得不能自已，这么说，我不算背弃了父儿，于是我和颜悦色的开口道：“难怪我总觉得他很像我的父儿，但又不完全像。当年上大学时，我感觉你也有点像父儿，不过夜意恒给我的那种感觉，要强烈许多。”
吴南羿非常羞愧地说：“你大学时感受到那种温柔气息，是因我曾刻意模仿过父羲，但我实在仿不出他那种冷酷到骨子里的温柔感，只仿到了些许温柔，让你见笑话了。”
“不会吧，你刻意模仿父儿？”我很不理解的问道。
“当年总听你动情的描述他，所以我就爱各种效仿，那时对娲儿有些动心。”吴南羿诚实地回答道。
“哦，懂了。”我痛快的回道，总算弄明白感觉夜意恒和他像父儿的原因了，终于可以安心吃东西了。
一会儿后，见我快吃完了，吴南羿脸色郑重地告诉我说：“等下我们正式进入两千多年前，接下来是三百多年前，最后是现在、即本世。”
听完这句，我疑虑重重，便问道：“怎么还有个三百多年前？”
“三百多年前是指西樰的上一世，现在是指西樰的本世，她的本世就是你。”他一脸认真的回复我。
“哦，我恢复的记忆中，只有三万多年前、一万多年前、两千多年前和现在，但漏掉了一万七千多年前和三百多年前。”我恍然大悟地道。
“是的。”吴南羿回了句，继而又神情凝重的往下讲道：“两千多年前，你开始拟定计划B。三百多年前，你签定了五子协定；接着，你要求西樰和我们五个到人间投胎转世成人类，第一次帮你预演计划B，但西樰那个环节出现问题，导致预演中途取消。现在，即白灵佳这世，你本来安排了我们六个人第二次预演计划B，可这次你居然自己顶替了西樰，占用了她的轮回之身。”
“为什么两次预演要隔三百年？”我百思莫解，遂问他道。
他从容自若的说明道：“凡人在人间轮回、或者天神下凡历劫的话，是每三百年才能投胎一次，这是三界中约定俗成的规定。”
“西樰不是天使吗？她如何实现投胎转世做人类的？”我惊奇地问。
他语调平缓的解释道：“她原本应该在天堂，不会出现在人间。三界中还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定，天使如果变坏了，会重新被打入人间，变成凡人，初世会维持原身高及容颜，以后将走人类的流程。你强行使西樰堕入人间，因此她有了上一世；你又强行使她进入轮回，因此她有了本世。令人意外的是，本世你救了她，自己占用了她的轮回之身。”
我思来想去也琢磨不透娲儿的想法，只好迷惑地问：“我为何选择她的本世？选择白灵佳？”
吴南羿思考了片刻，不太确定地回答：“我不是很清楚。可能当时出现某些突发情况，你不得不取消了预演，并提前启动计划B，恰好遇上她的本世；也有可能你是故意的，我记得娲儿喜欢的战术中就有出奇制胜。”
“你讲得有理，我得好好回忆下是怎么回事。”我怏怏不乐的说道，看来我终是不及娲儿。
“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饭吧，回来再好好研究这些。”吴南羿温柔地对我说。
我点头默许。
于是，他站起来先走过去开门，我随他一起走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回想两千多年前-娲儿回来了
吃过午饭，我们又一次回到茶室。
我感激涕零地对吴南羿说：“辛苦你了，这两天一直在这陪我。”
他神色无比缓和的回复道：“不用客气，我曾经也是这样陪伴娲儿的，很多次。”
“那娲儿很信任你吧？”我轻声问。
“算是吧，不过她更喜欢拿我当好友，而不是徒弟或皇弟。”他回答说，嘴角微微上扬。
“有你这样的朋友，娲儿很幸福。”我用羡慕的口吻讲道。
“你应该说你很幸福，你就是她啊，只不过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他说完笑了，笑得阳光又温暖。
我心里的阴霾忽地散开了，也开心地笑了。
吴南羿大概觉得我状态好极了，遂转入正题，他面色显得凝重了些，说道：“接下来，我们讲第四部分，回想两千多年前。”
我记得娲儿曾说，两千多年来，她与‘银河之光’计划了一件重要事情，应该正是吴南羿提到的计划B，想必这个节点相当的重要。于是，我急忙示意他开始，随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很遗憾，关于这段时间，我所知非常少。”他露出惭愧的表情，抱歉地说。
“没关系，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我语气平和的安抚他。
他神色恢复如常，从容地讲了一句：“我仅仅知道，那个时间段，出现过两次天降异像，天堂为此议论纷纷。”
“天降异像？”我极为诧异的问。
吴南羿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两千多年前，出现第一次天降异像，在西方的夜空，天地间突现一道炫丽的光环，像魔法戒指般，十分美妙，很多人看到，在光环中央有一个草帽形的物体，散发出明亮的黄色光芒，后来那物体消失在天堂。大概三十几年后，出现第二次天降异像，在东方的夜空，天地间突然一片银光闪烁，像旋转的光带，十分唯美，很多人看到，在漩涡中心有一个草帽形的物体，散发出明亮的白色光芒，后来那物体消失在天堂。”
他说完后，我莫名想到了戒指星系和银河系，平时我特别喜欢研究宇宙和星系的知识，他描述的景象很像这两个星系的图片。之后，我又想到了我的“银河之光”，因为娲儿投胎那天，也出现过一片银光闪烁，倒没注意是否如旋转的光带。
我并没有着急发表意见，直接要求道：“继续说。”
吴南羿稍稍想了一会，平心静气地接着讲道：“西方的我们没有亲见，只是听说，但是东方的，我们亲眼见过。好多人说是上天显灵了，也有人猜是神秘来访者，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发出白色光芒的那个物体，像极了你和父羲的“银河之光”。我总觉得，是你和父羲回来了，但很奇怪，你们没有现过身，也没来找我们。”
他饮了口茶，缓了缓，蹙着眉略显严肃地往下讲道：“没多久后，西方传出一个解释，声称是圣神族来了，说那是东西神族的上级，来视察完又离开了。因为叫塔耳的那个红头发让人憎恨，所以我不大相信西方的话，我想如果圣神族来了，也不会立马就走。”
我极为不解，西方神族为什么要传出这些？我心中顿时生出好多疑惑，但实在不知从何问起，只好对他道：“你继续吧。”
吴南羿似乎在思索某些事，听我提醒后，方回过神往后说道：“那些年，我们几个在天堂找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你们的下落。很多年后，有一天在天堂偶遇东杋，这才知道，你确实回来了。你是第二次天降异象时，乘坐‘银河之光’回来的。但东杋说没见到父儿，他说你用的依然是娲儿的容貌，降落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见躲在天堂隐蔽处缱绻和他。”
我内心困惑不已，娲儿一下消失了八千年，怎么此时又选择现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