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穆知许让顾凛陪她一起去村长家。
要想开荒,就要快一点了,再晚春耕都过了,还开荒做什么?
“开荒可以,到时候都落在你名下,我不需要田地。”顾凛说了一句。
“其实不用开荒,我们可以买地,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开荒太麻烦,阿许还要盯着,还要沤肥。
“地是要买的,但荒地也要开啊,只要开荒出来,只需要办理地契就是我们的,而且,前三年是免税的,这么好的事情,我可不愿意错过。”穆知许笑眯眯的。
眼里流淌着精光,“反正你就听我的吧。”
顾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好。”
穆知许笑得更欢了。
两人并肩穿过村里的路,去了村长家。
他们离开后,不远处几个面色复杂的姑娘皆是欲言又止。
几人觉得穆知许配不上光风霁月的顾凛,但又没这个底气,穆知许虽然皮肤黑,但人家长得好啊。
不是她们没信心,说实话,穆知许就算黑着,也是他们村里目前最好看的姑娘。
穆知许和顾凛自然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两人已经到了村长家。
今天也是弘乐书院旬假,村长家的小儿子,也就是周明信正好回来。
他不止一次听过他爹说村里新来的顾凛如何少年天才,就连他考上秀才的堂哥也自愧不如。
心里早就对顾凛起了好奇心。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顾凛的气势就让他震了震。
“顾小子,穆丫头,你们来找我什么事?”村长笑眯眯的看着并肩进来的两人。
特别是对顾凛,目光灼热。
他想到侄子说的,如果能得到顾凛的指点,那儿子考秀才的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他可是知道读书人都心高气傲,特别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穆知许看了一下村长身边的年轻人,二十上下的样子,一身长衫,眉宇间都有傲气。
也就是一瞬间,她收回了眼神,看着村长,先把手上提着的两盒糕点放在桌子上,这才开口,“是这样的,那日我和村长说过开荒的事情,我们院子也快弄好了,再过三五天就差不多了,开荒的事情等不得,这不,就想麻烦村长帮我找几个人开荒,不多,十个就行了,都要壮劳力。”
“工钱的话,按照开出来的荒地算,一亩地三十文,不包吃。”
按照开荒的面积来算工钱,能最大限度的防止有人偷奸耍滑。
一个壮劳力如果勤奋,起早贪黑的话,一天基本能开一亩左右的荒地,有的人能开一亩半左右。
三十文一亩还是挺划算的。
穆知许也不打算开多,五十亩左右就行了,这五十亩荒地,三年后,她必定把它变成肥沃的土地。
村长几乎不用想,笑眯眯的点头,“你们放心,肯定给你们选能吃苦耐劳的壮劳力。”
正好村里有些穷苦人家地少人多,壮劳力多呢,能多让他们挣点钱也是好的。
村里的压力也没那么大。
“那就麻烦村长了。”
“不麻烦,你们下次来就来,别带东西了。”他看着桌子上的礼信无奈道。
“就几块糕点,给孩子们甜甜嘴。”穆知许笑着道,“我们不打扰村长了,先走了。”
说完,他们站起来告辞离开。
直到人出了院子,村长才看着那两封糕点叹了口气。
年纪虽小,为人处世却十分老练。
“爹,你怎么叹气了?”周明信听到他爹叹气,不解的问道。
“我在叹他们不简单啊。”村长摇了摇头,“不过也是,如果简单,几个孩子如何能在乱世活下来。”
他可是听说了,逃荒的人死了二三十万呢。
太吓人了。
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
“你堂兄说顾凛学识渊博,他老秀才犹如探囊取物,你招子放亮点,寻着机会多请教请教人家,把你心里的那点子傲气收起来,你堂兄在人家面前都低眉顺眼的。”村长转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之一,儿子骄傲他没觉得有什么。
但骄傲也要有眼色。
周明信一直听他爹念叨,心里原本起了逆反和不以为意,但今日见到顾凛,哪怕两人没说话,他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不是长相,是气韵,气度!
他知道,这是脑子里装着浩瀚的知识才会如此。
他把傲气收起来,认真道,“爹放心,我懂怎么做。”
这个儿子一直他最骄傲的存在,村长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还有,穆知许也不可小觑,她本身本事如何现在还无法确定,但她能让顾凛听她的话,就算在外面也是由她做主,这就是本事,你也需要注意注意。”
村长人老成精,穆知许和普通人家的丫头可不同。
这下周明信有些不解了,不过他虽然不解,却也把他爹的话放在了心上。
从村长家出来,穆知许和顾凛溜达回家。
家里几个小的练武的练武,看书的看书,受穆知许和顾凛的影响,他们都很自觉。
就连穆知禾,空闲时候都捧着书本。
两人没打扰他们,去房间里说话。
“我从赵清儒那里得到消息,镇南王军队大败,现在已经退出了永定府,缩回南疆。”顾凛道。
他从来没有瞒着穆知许外面发生事情的想法。
穆知许眉眼间露出笑意,“意料之中的事情。”
“嗯,沈清河乘胜追击,和安南道节度使来了个前后夹击,剿灭镇南王八万大军,镇南王元气大伤,南疆失了三座城池,现在已经不成气候,覆灭只是时间问题。”顾凛也笑着道。
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同样,他还得到一个消息,镇南王大败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嫡次子。
“楚怀言现已不知所踪?”穆知许玩味的笑了笑,“这个楚怀言和他身边的玉面狐狸,倒是有点意思。”
顾凛明白穆知许的意思,他失笑,意味深长道,“镇南王敢起兵,手的财富是必不可少的,不过现在嘛……还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楚怀言……
他眼神闪过一丝幽深,转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