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她看上了苏肆哪点?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华贵马车于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前行,纱帐翻飞,珠帘摇曳。
车内的苏慕仰躺着,美人环伺,哭声不绝于耳。
怎么说呢?
大概是谁哭的比较大声,便显得谁更真心实意吧。
所以这一众美人就像说好的一般,是一个比一个哭的大声儿。
一阵鬼哭狼嚎之下,苏慕险些在路过百姓心中当场暴毙。
毕竟谁家这么哭活人啊?
苏慕:“哭哭哭!就知道哭!吵死了!都给本王闭嘴!”
众女掩泣,瞬间收声。
不哭就不哭嘛,您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抬手捂住自己被打破的头,此刻的苏慕浑身难受,肋骨疼,腰疼,腿疼,屁股疼……
总之有感觉的地方都疼!
而比身体更疼的,是他今日在相府丢掉的颜面。
苏肆,姜茶,尤其是姜茶!
苏慕:“等着,姜茶,你跟本王等着!本王若是不收拾了你,本王就跟你姓……”
苏慕的话还未说完,马车却猛得停住了。
只听得车夫一拉马缰,门外顿时传来了一众侍卫前冲的脚步声。
苏慕:“怎么回事?”
苏慕挣扎着想起身,可浑身的疼痛就好似铁索般将他束缚。倒是一众佳人面色惨白,正惊魂不定的望着车外。
他们被包围了……
“王爷,我们眼看便要过巷回府了,也不知是哪些不长眼的竟敢截停您的车架。”
外面传来首席侍卫的禀报声,同时也有侍卫在呵斥那群黑衣人,想用慕王车架将对方吓退。
然而他们不提还好,一提,外面一众黑衣人竟一拥而上,抬手便将铁棍狠狠地招呼在了一众慕王府侍卫身上。
切瓜砍菜,如是而已。
终于,车帘被来人撩起,一众美人还未来得及惊声尖叫,便被一把白粉迷了神。
见此,苏慕挣扎着想拿起扇子,谁料那为首的黑衣人更快,竟抬棍打在了他的右小臂上。
咔嚓!
这一刻,苏慕惨叫出了声。
可事情还没完。
左手、右腿、左腿、还有另外两根肋骨……
黑衣人下手之快,让苏慕连晕厥都没有机会。
因为那种疼是锥心刺骨的,无论是谁都将一生铭记。
黑衣人没有杀人,而是给苏慕狠狠地上了一课。
别惹姜茶,代价你付不起。
如果你一定要让姜茶付出代价,那好,下次断的将不是骨头,而是你的头。
懂?
苏慕不想懂。
可聪明的苏慕知道他必须懂。
只是他不明白拥有如此力量的姜茶,究竟看上了苏肆哪点?
小白脸吗?
小白脸什么的本王也可以啊!
宴会上,桌案前,那气得七窍生烟的姜茶猛得回神。
谁骂她?
而在她寻思着是不是苏肆的时候,一旁消失了好一会儿的万顺回来了。
只见万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抱好手里的拂尘。
一个顺手,还把传菜丫头送来的一盘儿西湖醋鱼给接住了。
万顺:“皇上,这西湖醋鱼熟了,刺儿也剃了,想来是不会扎人了。”
苏肆:“哦?是么?茶茶,你要不要尝尝?”
将一块儿鱼肉放进姜茶的碗里,苏肆的笑似春风般无辜又温柔。
047 太残暴了……
盯着微笑的苏肆,姜茶双手抱胸。心说这狗男人真是变脸如翻书,宛如一条鱼,只有特么七秒钟的记忆。
前一秒气得你上蹿下跳,下一秒让你如沐春风。
吃鱼,我还吃你呢。
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对于长期饭票的要求她还是不会拒绝的。
尝尝嘛,万一……
提起筷子的姜茶刚要夹鱼,目光便不自觉的落向了自己的小臂。
那臂上是一朵九瓣莲花,两瓣儿白,七瓣儿黑……
嘶……
又低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姜茶的脑子里是一串问号。
她明明记得她的黑莲只有五瓣儿,还是把苏慕揍得头破血流积攒来的。
如今倒好,这黑莲为何平白无故的多了两瓣儿呢?
抬眸环顾四周,姜茶严重怀疑有人正对她怀恨在心。可她看了半晌,这会场中没有头顶红云的人啊……
难道是她方才看错了?
苏肆:“茶茶?”
姜茶:“嗯?啊,好。”
被苏肆叫住,姜茶条件反射的端起了碗。她不想被苏肆看出异常,所以对方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而苏肆也乐此不疲的扮演着温柔,带着周围众人一同入戏。
这不,在一众旁人看来小皇帝与贵妃娘娘当真是一对璧人。
真爱,真爱啊!
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切,也让众人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
因为宴会进行到一半,门外忽有一众家仆快步而来。
他们并不是一起来的,而是有前有后三三两两。
比如苏墨玦身边的追风乃是第一梯队,随后苏梓凌、苏成等人的手下也相继赶来,开始在自家主子耳边低语。
而随着这样的低语结束,那坐在苏肆身边懵逼恰饭的姜茶也忽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一道道目光复杂而又疑惑的落在她的身上,有人五味杂陈,有人惊恐万分,还有人直接连看都不敢看……
天啊,贵妃娘娘为了替小皇帝出头,居然派人打断了慕王的手脚?
听说不只是手脚,连肋骨都又断了几根儿呢!
还有那些王府侍卫,一个个就那么鼻青脸肿的躺在巷子里,简直不要太丢人。
哎,这,这也太残暴了……
可残暴还是其次,关键是这姜茶做事极其严谨没有半点儿破绽。
这慕王府的人都说是姜茶找人干的,说那些人身手矫健一看就是姜家的手笔。
可偏偏姜茶一直在这儿坐着,现场又没有半点线索。
慕王府的一面之词不能信,可姜茶也绝对洗不脱嫌疑。
那么问题来了,这没有证据就无法追究,要证据就得有人查有人判。
那谁来查谁来判呢?
小皇帝?
拉倒吧,他跟姜茶的面首有区别么?
凌王苏梓凌?
额,其实凌王向来看不起他这好色成性的四哥。
落井下石可以,帮忙肯定不行。
那成王苏成?
苏成表示他只搞事,不申冤,姜家家大业大为了个苏慕得罪不起啊。
最终大家将目光微微偏转,落向了微笑看着自家表妹,觉得表妹孺子可教朽木可雕的玉王苏墨玦。
算了,无了,苏慕,你认命吧。
而与此同时,那拿着筷子看着漫天红云的姜茶直接死了机。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怎么了?
048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于姜茶来说,眼前这一切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仅仅一瞬间,她的莲花全黑了,即便莲花全黑红云依旧如云海般翻滚。
绵绵不绝,生生不息。
所以她到底是做了多大的恶?以至于这群人要用这种看豺狼虎豹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懂,所以她决定先抽个技能压压惊。
光团散去,信息浮现。
当姜茶知道自己千挑万选的技能是什么时,她险些没把桌子掀了。
【来自苏成的高级技能:吹牛逼】
高级技能?
吹牛逼?
我特么……
那一瞬间,姜茶佛了。
抬眸盯着不远处的苏成,她恨不得把手里的碗扣在这货的脑门儿上。
对此,那忽然被姜茶盯上的苏成浑身发冷,他心说他针对苏肆明明是上次的事儿了,姜茶不会还记得吧?
赶忙命手下回去调集人马,只要保护他的人够多,姜茶就肯定没法下黑手。
好在姜茶的目光并未在苏成那儿停留多久,因为不值得。
当然,也因为红云太多,她还能再抽一次。
屏息凝神,她觉得她这次必不可能非!
然后……
【来自白凤倾的高级技能:高冷】
嗯,高冷。
脑子里飘过一排问号,姜茶真的很想问问这书的狗比作者,为何要给自家人物写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
之前的无影剑她还能说是一场造化……
那这“吹牛逼”和“高冷”怎么算?
一场笑话吗?
此刻,坐在桌前的姜茶她裂开了。
以至于苏肆夹给她的东西她都不吃了。
而另一边的白凤倾呢?
作为一个特工,她的听力是极好的,所以她即便安安静静的坐着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茶又对苏慕出手了?
望着那坐在桌前生无可恋的美少女,白凤倾的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探究。
她们本没有联系,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太喜欢姜茶。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敌意,觉得对方会对自己不利一样。
这种预感从她第一次见到姜茶时就产生了。
可问题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姜茶非但没对她不利,还仿佛在无视她。
她觉得这没对,可又说不出到底哪儿没对……
还有姜茶身边的苏肆,他……
高位之上,拿着筷子的少年微微侧眸。他望见了白凤倾,却只给了她一个疏离至极的笑。
陌生而又礼貌。
他仿佛真的是姜茶的面首,为姜茶的喜怒而操心,以姜茶的好恶做事情。
至于其他的东西都跟他没有关系。
难道他们……
白凤倾正想着,却见一名侍女端着酒壶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
侍女说了,这酒是老太爷赏她的,希望她能一并喝下。
闻言,白凤倾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心领神会。
抬眸望着远处假意与一众夫人小姐打趣的白锦溪母女,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酒是用来害她的。
毒酒?情酒?
显然,白凤倾知道白锦溪二人还没有在寿宴上毒死她的胆子,所以这酒肯定是用来败坏她名声的。
呵,好,我白凤倾陪你们演。
抬手为自己斟上一杯,白凤倾一饮而尽,而后……
这什么?
酒过期了吗?
049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春花:“夫人,小姐,我们得手了!”
快步走到自家夫人小姐面前,春花一脸害到了人的喜悦。
闻言,那本在与一众夫人小姐聊天的白锦溪立刻转身,一边借口累了要休息,一边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位置是特意安排的,就为了方便观察白凤倾的情况。
这不,眼下对面的红裙少女正手持酒杯,在她的注视下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一边喝,那张绝色娇颜还一边透着一抹白锦溪看不懂的疑惑。
嘶,这酒可以啊!难道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白锦溪高兴的在桌子下面搓手手。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她为嘛那么恨白凤倾,一天到晚是除了白凤倾就看不见其他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前是因为凌王?
侧眸看了看苏梓凌,白锦溪觉得吧,她好像也没有很想嫁给对方。
毕竟她知道苏梓凌不喜欢她。
至于现在?因为白凤倾在宴会上抢了她的风头?
因为周围的人都在看白凤倾,想知道她是谁?
白锦溪沉默了。
其实周围也有很多人在看她,她也不差啊……
然而她依旧看白凤倾不爽,就好像那个女人天生就是她的死对头一样。
哎,看不懂,害吧,说不定害完我就开心了!
白锦溪感慨着,而那坐在她对面一直在细品杯中“酒”的白凤倾表示,她居然低估白锦溪母女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白锦溪母女害她那可是见缝插针不竭余力,虽说段位不高,但胜在密集。
加之白锦溪一心想嫁给苏梓凌,而自己的到来又破坏了她的好事……
还有,还有那天的刺杀……
垂眸,白凤倾觉得以这两人对自己的仇恨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这壶酒肯定有问题!
虽然喝着像水,但指不定是什么无色无味的奇毒奇药呢。
毕竟她虽不了解这个世界,但她足够了解那毒妇和白锦溪啊。
又看了一眼白锦溪眼含期待的神情,白凤倾立刻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扫了一遍。
酒杯、盘子、吃食,甚至是路过的一个个侍女以及宾客……
她怀疑这是一种混毒,就是单独不会发挥作用,需要其它毒物或香味来综合的混毒。
中毒隐秘,察觉困难,效果出色,解毒更是极其的麻烦。
白锦溪,你可真是厉害啊。
在心中暗叹一声,白凤倾立刻起身向一旁的花园而去。
既然她无法判断是什么毒,那就用计划二直接引白锦溪出手吧!
眼见白凤倾起身,白锦溪果然也起身跟了上去。
她觉得她已经得手了!
所以她只需要尾随白凤倾到无人处,并在对方药效发作春意荡漾之时发出尖叫,引爷爷等人过来围观就好。
到时候,这白凤倾还不背上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名声?
爷爷他老人家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到时候他还不把白凤倾扫地出门?
白锦溪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稳得不能再稳!
而与此同时,那走在前面的白凤倾也握住了一把粉末,准备送白锦溪一场求锤得锤的造化。
可她走着走着,却发现后面的白锦溪人没了……
050 送你一场笑话?
时间倒回到一炷香以前,那因为抽到“吹牛皮”和“高冷”两个“高级”技能而绝望姜茶抬了头……
她一边告诉自己要坚强,一边撞上了女主角与白莲花相互试探的目光。
白凤倾、白锦溪、酒壶……
好吧,这是主线剧情又开始了?
于是乎,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个女人,姜茶又一次前排吃瓜。
但在吃瓜之余,她也不禁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刚刚抽来的两个笑话究竟得找谁来消化。
雾月?
不了吧……
这可是她的得力助手,自己抽来的这俩缺点还是别给人家了。
侧眸,姜茶猛得看向了万顺。
万顺:“……”
说真的,这冷不丁的被贵妃娘娘注视,他原本乐呵呵的心情都不连贯了。
可为了给自家娘娘留下好印象,他依旧得笑得憨厚老实。
然鹅,你以为你笑得憨厚老实,我姜茶就看不见你头顶的红云了?
笑了笑,姜茶默默回了眸。
没办法,这坑害好人实在不符合她的行事标准。
挥手将万顺排除,她又顺带在苏肆身上画了个叉叉。
一来苏肆已经够恶心人了,二来她也怕苏肆发现她的异样。
找找吧,她就不信现场没个合适的……
等会儿!
眼见白凤倾起身走出会场,再看看在其身后尾随的白锦溪,姜茶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反派、白莲花、爱害人……
哦哟,白锦溪你可以啊,你居然完美的符合了我姜茶坑人的所有标准!
于是姜茶立刻以遛弯儿为借口,带上雾月直奔白锦溪。
这不,白锦溪刚跟了白凤倾没两步,直接被雾月给捂嘴拖走了。
要不说雾月是专业的呢?
人在捂嘴的第一时间就把哑穴点了,以至于白锦溪发现自己被姜茶绑架了的时候只能张着嘴巴手舞足蹈。
明明在哭,却哭的连声儿都没有,只有眼泪在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走到白锦溪面前,姜茶温柔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这本是在安慰人来着,可被拍的白锦溪直接红云打雷更害怕了。
别问,问就是慕王他太惨了。
见此,哭笑不得的姜茶只好单刀直入。
抬眼示意雾月摁住白锦溪,姜茶直接将手点在了对方的眉心。
那一刻的白锦溪害怕极了。
她在想自己到哪儿得罪了这位娘娘,这位娘娘现在又想对她干什么。
难道她白锦溪年纪轻轻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再也无法被万众瞩目了么?
还是……
白锦溪脑子里有一万种可能,可很快这些可能便被一道刺骨的凉意覆盖。
不是外界的冷,而是心里的冷。
就好像她忽然变得高人一等了,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那么在乎了一样。
不就是死么?
为什么要哭?
不就是白凤倾么?
为什么要搞?
看着转身而去的姜茶二人,留在原地的白锦溪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抬手拭去那愚蠢的泪水,她原本总是微笑的脸也渐渐面瘫起来。
于是乎,回来寻人的白凤倾撞上了站在原地的白锦溪。
两个面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直到白锦溪顶着一张面瘫的脸,张口说出了苏成的话。
“白凤倾,你算什么东西啊?”
051 全员懵逼
望着对面明明跟自己一样面瘫,张口却不说人话的白锦溪,白凤倾在脑子里缓缓打出了三个问号。
而白锦溪呢?
这货居然直接一个转身回会场去了。
骂完就撤,一脸嚣张……
牛逼也吹了,高冷也有了。
至于白凤倾还搞么?
搞什么啊搞,她白锦溪可是很高冷的好吧!
一阵微风吹过,大女主白凤倾站在风里不知所云。
所以白锦溪没想害我?
是我自作多情?
她来就是想告诉我我在她眼里什么东西都不是?
白凤倾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解释,直到她回到位置上反反复复的细品了那壶“酒”……
嗯,不管她喝多少遍,她都觉得那是水,而且有点甜,应该还是山泉水。
一时间,一片片红云在白凤倾头顶飞舞,她好气啊,气的不能呼吸。
但现场飘红的只有她么?
不,还有白锦溪她娘白夫人徐氏。
徐氏:“锦溪,事儿成了么?”
白锦溪:“娘,你怎么回事?你堂堂夫人我堂堂嫡女,用得着对一个庶女使这种手段么?”
徐氏:“我……”
白锦溪:“区区蝼蚁,哪儿值得你我关注?放心吧,女儿不会让你受苦的。”
看着一脸高冷语出惊人的白锦溪,徐氏卡住了。
徐氏:“不是,之前不是你说要害……”
徐氏话还没说完,直接被自家女儿一个眼神瞪熄火了。
嗯,是,没错,是我害人,我错了。
转身,徐氏生无可恋的走了。
而白锦溪呢?
她就宛如一尊新佛,跟白凤倾面对面的坐着。
这一幕有多诡异呢?
诡异的让姜茶肚子都笑痛了。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白凤倾和苏成的技能组合在白锦溪身上,居然会出现这么诡异的效果。
某一瞬间,她忽然有点同情白凤倾。
因为这样的白锦溪怕是不会乖乖走主线了。
但同时她又为白锦溪而欣喜,因为她看过的大女主小说中都有这种炮灰女配。
她们是真正的垫脚石,是完全为了剧情而作死的工具人。
如果白锦溪真的能因此摆脱悲剧的命运,倒也是她姜茶的功德一件。
想到这里,姜茶不禁侧眸看向了苏肆。
因为全书最惨的人在这里。
树影婆娑之下,少年默默将一众菜肴推到了她的面前。
有她喜欢的藕粉丸子、片皮乳猪、杏仁豆腐、八宝兔丁……
他就像刻意记过她的喜好一般,完美的选中了桌上所有的正确答案。
临了,还不忘微笑着唤她一声儿“茶茶”。
凤眸斜睨,泪痣明晰,那种野性又神秘的气质夹杂着温柔,随随便便便塑造出了一个“心里眼里只有你”的小奶狗。
他不会问你做了什么,他只会站在原地等着你,就像看家的兔子般从一而终。
仅仅是这一瞬间,姜茶便明白内心扭曲长袖善舞的原主为何会上套了。
因为苏肆有毒啊。
别说原主了,就连明知这是个铁狼的她都快信了。
姜茶叹了口气:“皇上,您知道什么叫不以负责为目的的撩拨,都是耍流氓吗?”
撩拨?
流氓?
苏肆愣了两秒,恍然道:“所以你想对我耍流氓?”
姜茶:“???”
052 剧情持续垮掉
面对苏肆的倒打一耙,姜茶皮笑肉不笑。
可苏肆下一句话直接让她连皮都笑不起来了。
苏肆:“茶茶没想过对我负责吧,所以这不是耍流氓么?”
姜茶觉得这话不对,可她又找不到话语去反驳。
她想说她没有撩拨,可每个人对撩拨的定义不同……
她想说你也没想对我负责吧,可这又侧面印证了她也不想负责。
是,她知道剧情,知道苏肆是个没得洗的大坏蛋。
所以她不可能想对苏肆负责,因为这个责她付不起。
可苏肆呢?
在苏肆的角度看她就是好人了么?
大家都是反派,谁又白得过谁呢?
想到这里,姜茶释然了。
姜茶:“没事嘛,大家都是流氓,大哥别说二哥。”
说罢,她立刻开心的吃起菜来。
开心也是一天,绝望也是一天,日子总要过,而她选择开开心心的过。
垂眸,得到答案的苏肆沉默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关注他的人本就不多。
也许,他是透明的吧。
宴会还在继续,由于没了白凤倾与白锦溪的插曲,以及姜茶与苏慕的搅局,剧情竟直接快进到了歌舞环节。
事实上,原剧情中是没有这个环节的。
别问,问就是原书中白锦溪与苏慕那事儿都出了,谁还有心情看歌舞啊?
这白家脸都丢光了,肯定是不可能继续留着宾客的。
而紧接着进行的剧情就是白锦溪被疯狂打脸,最终在几日后痛哭流涕肝肠寸断的嫁入了慕王府。
姜茶记得原书有写,白凤倾还去送了添妆呢。
可如今三大反派齐齐挂机,白凤倾直接没了用武之地。
打脸没了,大家也就只能看看歌舞了。
舞罢,那一直没蹲到主线剧情的白老太爷终于不挂机了。
他被迫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儿,拉着白凤倾对在坐宾客一阵介绍。
一时间,满堂宾客都对白凤倾的颜值表示了赞赏,并在得知其能三招打退苏梓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此,作为计量单位的苏梓凌表示非常懊恼。
于是乎,那本该对白凤倾产生的情愫与后悔,都被懊恼压在了心底。
而白凤倾自己也有劲儿无处使,宛如一团软绵绵的棉花。
无力,又无奈。
最后,那本该一直努力观察白凤倾的男主苏墨玦呢?
这货好像观察错了对象。
别问,问就是表妹她太奇怪了。
三年前死缠烂打,三年后不闻不问,他仔仔细细的观察过了,整个宴会上姜茶连一眼都没给他。
别说跟苏肆比了,连苏成都比他更得表妹关心。
虽然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关心……
这一刻,苏墨玦心中有了真正的落差。
就像白凤倾不明白自己为何无力一样,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失宠。
对此,追风给了他一个女主角幡然醒悟,发现旧爱无情而自己身边之人才是真爱,所以一定要加倍爱他的解释。
他苏墨玦是旧爱。
姜茶是女主。
而苏肆则是姜茶的新欢。
啊,多么美好的爱情啊!
他追风爱了爱了,嘶,就,就是眼眶有点疼啊……
053 当个有话语权的面首?
宴会直到傍晚才宣告结束,期间除了一堆小姐在为各路王爷争风吃醋,一堆公子在围观各色美人外再无波澜。
夜风中,白老太爷与儿子儿媳立在大门外,微笑着与宾客们一一惜别。
老者虽一身麻衣,却极有教养,这点从他对苏肆的态度便能看出。
“皇上年少,莫要拘泥眼前,多学多看,万事开头难。”
面对白老太爷的随口叮嘱,苏肆就像没听懂般笑了笑。
对此,白老太爷身边的相爷白毅不禁摇头。
这小皇帝是块儿朽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起对方,他还是更看好凌王。就算凌王不行,还有排行第三的秦王。
只可惜秦王在外赈灾,短时间恐无法回到京城了。
想到这里,白毅不禁抬头瞧了瞧他那两个面瘫的女儿。
这不过几日的时间,怎么都不会笑了呢?
以前一个草包一个柔弱,如今倒好全傲起来了……
似乎是察觉了白毅的注视,白凤倾与白锦溪竟同时抬头给了他一个冷眼,那一瞬间白毅忽然觉得她们好像才是他的爹。
好在她们并未注视白毅多久,很快便互相用眼神打起仗来。
谁也不骂谁,就那么冷冷地瞪着,时不时还会来一个迷之微笑……
对此春花与暗香表示,她们很疑惑,真的很疑惑。
另一边,苏肆刚与白老太爷攀谈完,便被苏梓凌与苏成叫住了。
这一幕并不罕见,但每一次都能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因为成王与凌王以前没少欺负小皇帝,也不能说是欺负,大概就是不待见吧……
反正每次叫住对方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所谓官场做事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于是一众聪明的官员都假借交谈站在原地,打算听一听这个皇家的“秘密”。
可听着听着,他们就迷了。
因为苏成与苏梓凌居然趁着姜茶不在,在悄悄跟自家九弟说要拿出男子气概来。
咱当面首可以,但也要当说得上话的面首嘛。
比如不能让姜茶欺男霸女、招摇过市、无法无天……
这不,刚刚他们就见姜茶抓住了那楼家二公子楼齐,并硬塞给了人家一块儿绣花锦帕。
瞧把人楼尚书一家吓得,都赶忙托人来找他们二人寻求庇护了。
这皇帝都给您当面首了您还不满意,连我们家这没用的二娃子也不放过?
楼夫人是声泪俱下……
可一想到连慕王都给姜茶打废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说什么呢?
哭啊,除了哭只能哭。
姜茶好心安慰了人两句,人却哭的更大声了。
姜茶:“……”
等她带着雾月回到仪仗前时,苏梓凌与苏成早走了。
只有苏肆静静地站在原地,低眸目视着万顺手中的花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茶的脚步声,少年抬眸微笑,似细雨般温柔。
锦缎白衣随风而动,矜贵的他似乎一直在等,等着姜茶走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对她说一声“你回来了。”
可姜茶呢?
姜茶看着少年头顶红的发黑的云表示,她的腿好重,她好像走不动……
054 瓜还在不在?
不是,我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我回来你就炸了?
谁惹你了?
姜茶机智的小脑瓜子瞬间转动了起来。
一个侧眸瞄向万顺,她示意这个工具人赶紧透露点信息。
快!我要遭殃了第一个削你哦!
万顺:“……”
谁惹的主子您心里没点儿数么?
虽然心中万分无语,但万顺还是对姜茶撸了撸嘴,你,你啊,就是你!
姜茶:“……”
我?
我没有啊……
姜茶人还是懵的,苏肆却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苏肆:“茶茶,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极自然的扶她上了车。
动作熟练而轻柔,就好像他真的是她的面首,是一个乖巧至极的傀儡一样。
这一幕许多人看着,有的在窃窃私语,有得则露出了轻蔑的笑。
因为姜茶抓住楼家公子送锦帕的事儿已随风而动,在贵人圈儿里人尽皆知。
大家都道这楼家公子有福,暗叹小皇帝刚刚好转的气数怕是又得尽了。
毕竟姜家贵妃骄横至极,又有姜家与玉王殿下撑腰,凌王随便骂慕王随便打,连成王被瞪一眼都不敢说话。
这种恶霸级别的女人,小皇帝管得住?
还不是只有受着,看看能不能对姜茶再好一点,再讨讨这位贵妃娘娘的欢心。
说来,这姜茶也忒善变了……
追风:“不对啊,贵妃娘娘怎么会之前喜欢您,随后喜欢皇上,如今又喜欢上了楼家公子呢?这剧本它……”
顶着一个黑眼圈,追风拿着某画本子一个劲儿的翻着。
想他众横画本子界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啊!
然后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眼窝也黑了。
死死地攥着拳头,千里马上的苏墨玦险些被自家傻缺侍卫气出一口老血。
表妹不喜欢苏肆了就不喜欢,你特么把你主子我带进去干嘛?
如此一听,他竟有种他不如苏肆,苏肆不如那楼家公子的感觉。
这四舍五入之下,他瞬间被压在了最底下。
天凉了,追风你自我毁灭吧。
外界众说纷纭,车内一片寂静。
姜茶窝在马车一角,目光扑闪扑闪的望着苏肆。那明眸当真是三分害怕,三分疑惑,四分我好好奇。
就在刚刚,查清一切的雾月给她来了个详细的传音入密。
送手帕的事儿暴露了。
她们以为很隐秘,却没想到楼家会找上苏成与苏梓凌,导致这两个混子直接在苏肆面前掀了她姜茶的老底。
怎么说呢?
姜茶觉得苏肆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毕竟自己名义上是他的贵妃,这么搞似乎有帮人绿他的嫌疑。
可她不信苏肆会不知道后宫那些破事儿,会不知道惠妃与楼家公子两情相悦,却被逼入宫。
因为惠妃说苏肆从未去过她宫里,甚至连话都不会与她多说。
苏肆肯定知道什么的,他可是全书第一大反派啊!
所以,姜茶觉得苏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至于这么气吧?
毕竟惠妃心不在,可人还在啊……
沉吟了片刻,姜茶终于支支吾吾的道:
“皇上,虽然瓜扭了就是你的,但是瓜也是有自己思想的嘛。这瓜心不在瓜还在,相信臣妾,您还是有机会的。”
苏肆:“……”
055 我若说我不开心呢?
盯着苏肆,姜茶说的是语重心长。
一本书里有两种人最具占有欲,一种是各路男主,一种是各类反派。
反正小说里只要不是男炮灰,多多少少都有这玩意儿。
于是就会出现各种因为占有欲而争风吃醋,然后发生火并你打我我打你的情形。
说到底,她是理解苏肆的。
可理解归理解,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也是支持惠妃追求爱情的权利的。
毕竟你能三宫六院,人惠妃怎么就不能红杏出墙了?
去尼玛的三从四德……
所以她说这番话其实是为了稳住苏肆,让他不要记恨惠妃……
然而,苏肆记不记恨惠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苏肆已红云变乌云,把那句表面“波澜不惊”内心“要你狗命”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滔天的负面情绪直接让她黑莲五瓣变八瓣儿,随时可能满格。
按理说她该高兴来着,毕竟集齐了都能抽奖。
可这个理由根本经不起细想,因为跟苏肆的记恨相比,一个可能靠谱可能翻车的技能算个屁啊?
无论是饭票还是狗命,哪个不比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破技能重要?
于是姜茶仅仅挣扎了一秒,便换上了招牌式的微笑。
姜茶:“皇上,其实您要觉得臣妾之言不对,那您当成臣妾没说好吧。五个字,您开心就好。”
注视着姜茶“诚恳”的微笑,苏肆微微挑眉。
“我开心就好?”
少年温声呢喃着这句话,终于,那泪痣点缀下的可怜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恣肆,带着攻击性的恣肆。
“那茶茶,我若说我不开心呢?你当如何?”
那双凤眸锁定着对面的少女,少年第一次摒弃了他的忍耐与温柔。
他很直接,直接的让姜茶意外。
不是,苏肆你特么不是忍者神龟么?不是只要我认错,你就能立马微笑着放过我的人么?
她姜茶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原著中的苏肆时不时坑害原主,但平时对原主都是好声好气绝不责备的。
毕竟就像苏肆是她的饭票一样,她也是苏肆手里最大的筹码啊……
“茶茶,其实在你心里我开心与否都不重要对吧?你能帮惠妃递锦帕,也能陪其他妃子放风筝,甚至能跟皇后练书法话家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么?”
不等姜茶开口,苏肆已微微一笑。
“没关系,我明白的。”
说罢,他已侧眸看向了窗外。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洗涤着这一座城市,以及城市中的每一个人。
万顺打着伞走在车外,听着雨声,也听着自家主子那不为人知的心声。
不是他有读心术,而是他知道主子难得对一个人说这么多话,只可惜这个人却未必听得懂。
主子不爱惠妃,不爱宫里的任何一个妃子,甚至不爱他自己。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需要尊重。
面首,还是一个即将被抛弃的面首……
车内,姜茶静静地盯着苏肆,那双明眸几度阴晴,终于在他们即将下车前定格道:
“苏肆,你不会是在气我只考虑惠妃,却不考虑你吧?”
056 苏太公钓鱼?
苏肆:“没有。”
细密的雨滴打在车顶,苏肆对姜茶淡然一笑,转身便要走下马车。
然后,他就被姜茶给逮住了。
姜茶:“你有。”
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姜茶目不转睛的说道。
那双玉手死死地攥着苏肆的袖子,让本想逃跑的某人不得不回头。
他似乎还想说“没有”,可姜茶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姜茶:“苏肆,对不起。”
这道歉来得十分突然,却一点都不突兀。
因为姜茶的眼神是诚恳的,与之前的敷衍判若两人。
她懂了,在询问苏肆是否是因为自己没考虑他的瞬间就懂了。
因为苏肆的神情和言语会骗人,可他头顶的负面情绪不会。
姜茶能清晰的注意到,在她问话的瞬间苏肆的乌云淡了,而后又缓缓回升了。
这说明她猜对了答案,触发了人心中本能的释然与委屈。
被理解的瞬间是释然的,可释然之后的委屈才是最难办的。
得安慰,得哄!
可不会哄怎么办?
那就道歉吧。
真心实意的道歉。
权当给苏肆个台阶下,也给她自己一个台阶下。
然后,她便听下了台阶的苏肆顺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沉默了两秒,她硬着头皮道:“因为我错了。”
苏肆立刻挑眉:“你错哪儿了?”
啊这……
姜茶张了张小嘴,非常成功且自然的卡住了。
而苏肆呢?
这人直接没了下车的欲望。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真诚且自然的等待着后话。
这一瞬间,姜茶甚至有种苏太公钓鱼愿茶上钩的错觉。
奈何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啊……
姜茶:“那个,我,我错在没考虑你,我觉得你不会太在意的。嗯,是我格局小了,是我大意了,我错……”
苏肆:“没事,我原谅你了。”
乌云散了,细雨停了,某大反派笑了,而姜茶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了。
她不过是随口编了两句,寻思着没有感情的混过去。
可苏肆这一句原谅,直接坐实了她所有的罪名。
明明是一段超级塑料的感情,硬是演出了一条船上好兄弟的生死相依。
嗯,你原谅我了啊?
那我要不要对你说声谢谢啊?
姜茶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而旗开得胜的苏肆直接转身去了御书房,独独留给姜茶一个“我很高兴”的背影。
可姜茶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瞬间并不是她心情最复杂的时候。
因为当她带着雾月回到未央宫,并从姜家探子那儿得到苏慕被捶,且捶对方的人从头到脚都是姜家打扮,还一口一个“不准为难小皇帝”、“再有下次要你狗命”、“我们小姐说到做到”时,她哭了……
还传什么话啊?
你们干脆直接念我姜茶的身份证号算了?
雾月:“娘娘,这种要人狗命的事您怎么能交给别人去办呢?”
站在姜茶身边,某打手雾月一阵肉疼。
这威胁恐吓下黑手,杀人抢劫打闷棍,她雾月哪个不会?哪个不精?
放着我这么专业的人才不用,娘娘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么?
057 当面首不好么?
是夜,御书房
明灯百盏,奏折如山,白衣少年于山间坐下,淡然开启了他的看书日常。
之前的怒意烟消云散,就仿佛其从未来过。
对此,那送来甜汤的万顺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万顺:“皇上,这事儿您就这么算了?”
少年抬眸望了万顺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万顺有些局促,但作为一个有思想的忠仆他还是巴心巴肝的道:
“皇上,您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您的么?当面首就罢了,还是个随时都会被抛弃,日日要看贵妃脸色的面首。咱们明明……”
万顺欲言又止,如果他们卑微的只能当面首就罢了,偏偏他们根本不用。
苏肆:“当面首不好么?”
翻看着手中关于泯河水患的折子,苏肆看似随口实则有意的问道。
对此,万顺直接沉默了。
直到他听自家主子幽幽道:“当其中之一不好,但当唯一一个却不赖。”
咔嚓,万顺直接裂开。
所以您还真要当面首啊?
那奴才是不是还该庆幸您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得当贵妃的唯一,而不是其中之一啊?
不就是为了隐藏自己么?
您这也太拼了吧?
万顺不能理解,苏肆也不打算解释,因为他们眼下有更棘手的事。
泯河水患。
在与万顺闲聊的同时,苏肆已将关于泯河水患的折子读了个遍。
所有消息在他脑海中汇聚,包括泯河周边城镇的地图。
此次水患波及甚广,造成巨大伤亡不说还暴露了东陵如今的腐朽。
每一级官员都在上书钱粮不够,朝廷一次次的拨,他们一遍遍的要。
而在这各级官员背后,都躲着京中真正的大头。
他们在掏空国库中饱私囊,因为谁也不知道东陵何时会变天,所以他们个个都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钱权相依,太平盛世中权便是钱,可在乱世之下有钱才能招揽更多的人,才能获得更多的权。
万顺:“皇上,秦王在泯州做的不错,当地灾情已初步得到控制。但要想彻底结束水灾,估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水灾一天不结束,那些人的贪欲便一天不会收敛。
等那些人将国库席卷一空,东陵的内乱恐怕又要开始了。
苏肆:“不错,就算只是一个月,也够有些人操纵了。”
将奏折扔到一边,苏肆之言别有深意。
作为一个傀儡皇帝,他绝不会是内乱中第一个被波及的。
相反,还可能是最后一个。
当然,也将是罪名最重,结局最惨的那一个。
因为国库亏空的罪名会扣在他身上,国家衰败的罪名也得他担着,就连未来新皇登基估计也会打着“勤王”的旗号。
总之他就是一块垫脚石,其他人谁赢了谁便拿他垫脚。
所以他从来都不是隔岸观火的那一个,他身在火中,身不由己。
万顺:“那皇上,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让他们提前内乱……”
苏肆:“不必,等着。”
万顺:“等着?等谁啊?”
苏肆:“等朕的表哥,不对,是七哥。”
058 我很闲么?
明月当空,夜色微凉。
玉王府书房内,某眼圈漆黑的侍卫正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家主子面前。
没办法,最近的主子太暴力了,动不动就打人!
苏墨玦:“你是说那锦帕不是表妹的,而是惠妃江雨梦的?”
追风:“是啊,那惠妃与楼家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是运气太背,指不定就成了呢。啧,都是造化弄人啊……”
想了想自己看过的那些苦情画本,追风差点儿就泪目了。
他就说嘛,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三心二意呢?
那可是他追风盖章的真爱啊!
与追风的兴奋相比,那一袭玄衣的少年却沉默了。
除了好心,他真的找不到姜茶帮江雨梦的其他原因。
因为江雨梦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换句话说,如今所有被送入后宫的女人,除了姜茶是特殊的,其他人都是家族弃子,是一群没有未来的人。
这句话说来残酷,却无比的真实。
所以姜茶帮她们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虽然他这位表妹如今的名声,似乎已经到了不需要败坏的程度。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姜茶么?
不是了。
此刻的苏墨玦甚至不知道当初是自己眼瞎了,还是姜茶变了。
因为他不曾在意,不曾关注,所以也不曾拥有清晰的记忆。
原本见姜茶嫁给苏肆还挺开心的他,如今也陷入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墨玦:“泯河的水患怎么样了?”
抬眸,他决定把姜茶放在一边,先解决眼的事情。
追风:“国库恐怕撑不过一个月了。”
看了看手里的密信,追风简单的说了下如今的情况。
众所周知,京城家族林立门阀众多,大家虽各有各的立场却都一样野心勃勃。
当今皇上无能,朝局必然不稳,不稳之下谁还管规矩与道义?
凌王、成王、秦王,甚至是两大相府以及其他世家……
他们都不无辜。
苏墨玦:“他们倒是机敏,知道这国库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便宜他们呢是吧。”
少年冷笑一声。
他不能说这些人错,他只能说这些人鼠目寸光只顾眼前。
为自己家族的强大而努力没错,一定要争个胜负,早点打出个新皇来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种将强大建立在吸自己国家血上的事,他苏墨玦是真的不敢苟同。
怎么?
真当这天下就他们东陵一个国家么?
追风:“主子,那您打算拿这些傻子怎么办啊?小皇帝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要不您出面警告一下?”
将书信收起,追风一本正经的提议道。
在他们主子面前这是问题么?
不是,几句话就行。
然鹅,闻言的苏墨玦笑了笑。
苏墨玦:“呵,为何是本王出面警告?本王很闲么?”
追风:“可您若不出面,那国库不就空了么?”
主子,您刚刚还对那些贼义愤填膺呢?怎么?您忘了?
对此,苏墨玦表示他没忘,不仅没忘还记得清清楚楚。
苏墨玦:“空了就空了,本王又不是皇上。这亲弟可以帮,但表的不行。”
059 金手指的新用法?
未央宫内,姜茶眼看着雾月丧气而去,那句“你听我解释”完美的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良心会痛么?
特么的又不是她找人打的苏慕,她痛什么?
不仅不痛,她还终于明白她那莫名其妙的仇恨值究竟哪儿来的了。
这分明是有人拿她挡刀,借她的名义锤了人啊!
而且此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苏肆,那个她问他要怎么气人好的苏肆。
所以,这算现场演示么?
一边唤人来替自己梳洗,姜茶一边决定替苏肆保守这个秘密。
毕竟这种天上掉技能的大好事儿,她姜茶是不可能拒绝的。
姜茶:“你们出去吧,本宫想静静。”
遣退左右,姜茶独自泡在了满是花瓣的浴池当中。
这池水看似普通,实则浸泡着各种延年益寿嫩滑肌肤的草药,乃是他们姜家的独家秘方。
她爹把什么都给她备齐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所以啊,这说不爱她是不可能的。
但明明这么爱她的老爹,却独独把她嫁给了苏大反派……
说真的,若非剧情需要,她姜茶真找不到其他理由。
哎,愁啊……
这苏大反派都能动手替她拉仇恨了,其背后势力能小觑?
看来,自己还是不能随便得罪他啊。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毕竟她今日对自己的金手指又多了解了一分。
原来,当她把今日抽到的两个技能赠与白锦溪后,她发现白锦溪似乎并不记得遇见她的事。
就好像她若不愿意让对方记得,这场造化便会自动屏蔽她一样。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做好事不留名吧?
嗯,这是不是说明她以后完全可以用坏技能阴人?给自己的敌人添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技能?
毕竟她看出来了,某些技能是连人物属性都能改变的。
高级,果然高级。
再则,对方吸收技能后产生的光团也的确能反哺她自身,以达到某种洗髓筋骨的效果。
因为吸收了三个光团之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的某些旧疾消失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变好了。
而最明显的,还要数那忽然有了条理的肌肉轮廓。
这,这不是健身的效果么?
就是那种你天天运动之后,身上肌肉渐渐变得紧实,线条感变得愈发流畅精致的效果啊!
力量与速度稳步提升,身体比例逐渐匀称,说这不是在给她打基础她都不信好吧!
慢是慢,但效果确实是有的。
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姜茶立马回忆起了书中的下一条主线。
泯河水患。
一条穿越小说中常见的灾难线,也就是有难民有瘟疫又有政斗的大女主成长线。
具体来说就是男主苏墨玦欲防止有人借水患谋求私利,同时坑害某些权贵,拯救一些难民而帮难民们突破了京城防线。
一时间大量难民涌入京城,难民在无处安置的同时又爆发了瘟疫,让一众达官显贵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疾苦。
这苦主有了,瘟疫也有了,可不就到我们的大女主闪亮登场了么?
然后便是常见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主发现这女人竟该死的不一样,女主表示男人你想都别想……
懂,她姜茶都懂。
可仇恨呢?这仇恨要怎么拉呢?
060 误会大了!
左相白府
暗香:“小姐,老太爷果然还是最喜欢您了。这自打老太爷回来,徐氏和三小姐都不敢为难咱们了!”
夜色中,跟在白凤倾身后的暗香喜笑颜开。
今夜送走宾客之后,白老太爷照例召集家人们小聚,会上说了不少开心话不说,还特地关照了她们家小姐。
在老太爷的特意叮嘱下,她们青竹院再也不用担心被徐氏穿小鞋了。
似乎是受到老太爷的震慑,今夜的徐氏与三小姐都格外安分。
尤其是平常莺声燕语的三小姐,今儿个竟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丝毫没有要去讨老太爷欢心的意思。
要知道,这位主儿以前可是巴不得跟老太爷说话,好把她那相府嫡女的位置坐实的。
如今倒好,非但不提嫁给凌王的事儿,连老太爷也不想理了。
就因为她这破天荒的表现,老太爷反而主动跟她说了两句话。
不过瞧三小姐那兴趣缺缺的样子,她暗香也可以放心了。
暗香的喜悦是写在脸上的,而白凤倾的忧虑则是刻在心底的。
她不明白。
明明在今日之前日日针对她,恨不得立刻将她赶出白府的徐氏和白锦溪,为何忽然变了模样?
给她送水喝,同意给青竹院更好的待遇,甚至连月钱都一次性给了半年的。
白锦溪说了,这是她母亲之前欠她白凤倾的,多得记不清了,但半年的可以补上。
另外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她,这府中还没有她白锦溪解决不了的事儿。
那一刻,白凤倾觉得自己拿着钱袋的手都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她仿佛在白锦溪眼中看到了自己,那个根本不屑与别人争的自己。
期间,徐氏那个抠门儿的几次想来夺钱袋,却都被白锦溪给挡开了。
一时间,抠门徐氏只能委屈的坐在椅子上。
显然,白锦溪才是这场变化的主导啊。
可白锦溪越是这样,她白凤倾便越是担心。
因为白锦溪没有理由忽然这样,除非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对付自己的法子。
这一刻,白凤倾清晰的感觉到了敌人的强大。
暗香:“对了小姐,您早上不还说要将云芝堂要回来么?”
眼看要到青竹院,暗香忽然想起了这茬儿。
而闻言的白凤倾则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这云芝堂乃是原主之母留下的药堂,其母本是医女,自然医术了得。奈何其母走时白凤倾年纪尚小,这云芝堂也就被纳入了相府中馈,一直由如今的夫人徐氏掌管。
今日她本想借老太爷之势将云芝堂要回,却未料白锦溪与徐氏忽然变了画风。
她们不仅没有刁难她,反而是处处谦让给钱给人,一时间就连老太爷白峰都要赞许几分。
都说这家和万事兴,老人家就是再喜欢她也不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徐氏和白锦溪。
毕竟对方已经承诺按月发放例钱,并给她双份,满足她一些必要的要求。
甚至于她觉得她只要开口,白锦溪就真的会把云芝堂还给她。
可这样东西是回来了,她呢?她多少显得急功近利不知好歹了。
所以这铺子不能要,这样的捧杀更不能接。
垂眸,白凤倾忍不住冷笑一声。
呵,白锦溪,你可真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