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叔夜
泞很快就和沈长白混熟了，在云鲸上的日子也快要结束了。明天，云鲸就要抵达位于武神洲的渡口。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泞这些天一直蹭着沈长白在谷城买的酒，但是她酒量又浅，二三两下肚就醉了起来。
“什么？”沈长白酒量倒是不错。
“你等下。”泞说道，她跑去了沈长白睡觉的房间，“别进来啊！”
“得了得了。”沈长白无奈摇头，他已经猜到了泞要做什么。
一壶酒喝完，泞还没有出来。
“喂！你该不会在我房间睡着了吧？”沈长白喊道。
“马上就好！”泞回答。
过了片刻，泞走出房间。
泞身穿一席白色裙裾，头戴发簪，手挽白纱，带着浅浅微笑走出房间。
“还不错。”沈长白微微一笑。
泞脸上带着酡红：“什么还不错？是很不错才对！”
泞伏在桌子上：“我有些醉了，我眯一会，不要吵我。”
“嗯。”沈长白看着打起盹的泞，起身回房间，拿着枕头出来。
他轻轻扶起泞的头，把枕头垫在泞的头下，然后起身，走到院子里。
天气很好，云鲸扯破天空丝缕的云气，在天空翱翔。
该怎么说呢？沈长白自从离开南靖边城后，就很久没有开心笑过了。这些天泞在他身边陪伴，他也过得很开心。
沈长白用小拇指挑起一缕头发，他有些想念师姐了，也想念李英英了。
“心魔啊，我还没斩你，你怎么就走了呢？”沈长白喃喃道，自从他结丹完成后，心魔就自动消失了，这让他感到有些疑惑。但回想起心魔的质问，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手里的剑，为何挥动？”沈长白自问道。
出神片刻，他听见了屋子里泞的梦语，那是极为简短无意识的呢喃。
“呵。”沈长白心里忽然安定下来，他摘下腰间悬挂的两柄长剑，微微松手。
折花和照晚漂浮而起，围着沈长白盘旋一圈后，漂浮与沈长白身后。
“吾之剑道，不过尽力而为，缝补道心。”沈长白眼中出现神光，眼神坚定。
“砰！”云鲸忽然猛烈地摇晃起来。
沈长白急忙走进屋内，泞被晃醒，神色迷茫：“怎么了？白哥哥。”
“没事，你安心待着，我出去看看。”沈长白安抚道，抽身离开云鲸，悬空踏立。
天空已经又好几位修士站立，周游也在其中。
“周前辈，这是怎么了？”沈长白靠近周游，低声询问。
“有些不妙，下面是妖精森林，刚刚好像有妖族剑修出手了。”周游神色凝重，“又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碧绿的剑气自下而上斩来。
“拦下它！”周游大喝一声，手中长棍发出一道亮光迎向那道剑气。
天空亮起法宝光辉，众人各自出力，试图拦下剑气，但是那道剑气却强大的离谱，他们的法宝一点作用没有。
沈长白眯起眼睛，伸出手，背后的折花自动出鞘，落入手心。沈长白横剑在身，挡在剑气身前。
那道碧绿剑气狠狠砸在折花身上，强大的冲击力把沈长白砸得倒飞而出，狠狠撞在云鲸上。
沈长白口出鲜血，就要从高空掉落，周游急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没事吧？”
沈长白平复体内四处游走的气机：“有些不妙，内伤。”
沈长白眼中闪过寒光，挥动折花，一道剑气落下妖精森林。来而不往非礼也。
剑气落入妖精森林，惊起一片飞鸟和尘埃。
一道身影在虚空中快速闪烁，片刻就出现在众人身前。是一个眼睛瞳孔是绿色的男人。
男人小臂横放一柄长剑，他盯着沈长白：“方才出剑的是你？”
“怎么？”沈长白此时已经压下伤势，踏空而立，与男人对峙。
“当今小辈，居然有这样的胆子，在我叔夜面前，还敢这般底气十足的说话。”自称叔夜的男人轻笑一声。
“叔夜？不知我们何处招惹了前辈，引得前辈出剑。”周游说道，他心里有些发毛，这个叔夜，哪怕是他也不认识，怕不是闭关几千年的老妖怪。
“闭关许久，瞧见这云鲸，手痒难耐，就出剑了。”叔夜云淡风轻的说道。
“前辈，在下沈长白，您这般作为，恐怕不妥吧？”沈长白询问道。
“是有些不妥。”叔夜点点头，“你师承何处？”
“琳琅仙宗，杜愚弟子。”沈长白答到。
“琳琅道宗？那个三流宗门？杜愚，又是何人？居然能教出你这般有趣的弟子。考不考虑转拜我为师？”叔夜笑道。
“不必了！”沈长白沉声道，杜愚可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剑仙，面前这个叔夜，居然说不认识，还贬低琳琅仙宗。仙之一字冠名宗门的，那可得要有实力才行，而那叔夜却把仙字换成道，就颇具挑衅意味了。
“想清楚了？”叔夜伸手在小臂上的剑上轻弹一下，一道碧绿的剑气激发，斩向沈长白。
“偷袭！？”沈长白睁大眼睛，折花匆匆横在身前，又是倒飞而出砸在云鲸上。
沈长白口吐鲜血，勉力支撑自己回到云鲸上。
一直在云鲸边缘上看着的泞急忙扶住他。
叔夜身子闪烁，周游等人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来到云鲸上。
叔夜环顾四周：“你们人族，还真是会享受。这是你道侣？”
沈长白挡住泞面前：“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了！别动他人！”
“冲你来？你这小身板能撑我多少剑？”叔夜轻笑道，“小姑娘，你也是那个什么琳琅道宗的人吗？”
泞手抵在沈长白背后：“我是倾云池弟子。”
“倾云池？”叔夜收起笑容，“那可真少见。喂，小子，拜我为师，你问鼎天下没有问题。”
沈长白轻笑一声：“行啊，你把我这剑给折了，我就有可能拜你为师。”
“臭小子。”叔夜笑骂道，伸手正经握住剑，一剑刺出。
叔夜一剑刺出，沈长白登时感觉自己有种要被撕裂的感觉。
“来嘛！”沈长白笑道，折花迎上。
“哦，居然还敢出剑？”叔夜眼中闪过笑意，手上加了几分力气。
“锵！”
两剑相碰，沈长白感觉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手仿佛断了！他被力抛飞，体内灵力四处溃散，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
“泞，有缘再见了。”
……
第三十二章 妖精森林
等沈长白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山洞中，山洞内有蒲团和床榻，也有书桌与小案。
叔夜正在看书，察觉到沈长白醒来的动静，他站起身来：“醒了？”
“这是何处？”沈长白目光寒冷。
“我的洞府。”叔夜平静回答，把折花递上，“你的剑。”
沈长白一把捞过剑：“你究竟想做什么？”
叔夜靠在书架上反问道：“有没有人夸赞过你，你的天赋很好？”
闻言，沈长白冷声道：“我说过，我是不会拜你为师的。”
叔夜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沈长白跟在他身后，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我不强求你。没有我的许可，你踏不出妖精森林。”叔夜平静道，“我在你体内设下禁止，只要你离开我百丈，你就会混倒在地。”
沈长白握紧拳头：“你这是在强迫我拜你为师？”
叔夜摘下一片叶子，凑在嘴边吹响。不得不说，叔夜是个美男子，他那一缕绿色的头发，平添一份韵味。
“哪怕是死，我都不会拜你为师。”沈长白恶狠狠道，说完，他运动灵力，身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
叔夜停下吹奏，看着远处的沈长白晕倒，面无表情的上去将其抱回洞府，然后自己起身返回外面，继续吹奏。
沈长白很快就醒了，他面容有些抽搐。他颓废地站起身来，走到叔夜身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离开。”
叔夜轻笑道：“你倒是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需要你拜我为师，你留在我这修行一段时间，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就这？”沈长白皱眉，叔夜可是聚虚合道的大修士，大费周章就为了教授自己修行？
“没错。你的基础太烂了，一颗金丹如同无根之水，毫无根基。”叔夜点点头。
沈长白心道：“我本来就没有筑基，何来基础可言。”
沈长白心里吐槽完，然后询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教我？”
“你听话就行。接着。”叔夜丢出一柄木剑。
沈长白接住木剑，心里泛起涟漪，自己好久不曾使用木剑了。
“对着树看，不许使用剑气灵力。什么时候你能在不损耗木剑的情况下，将树砍断，就进行下一步。”叔夜道。
“你逗我呢？”沈长白不爽道。
叔夜没有回答，只是取过一柄木剑，轻描淡写地将一棵树拦腰砍断。
沈长白收起不满：“知道了。”
沈长白拎着剑，没有着急出剑，而是思考如何在不消耗木剑的情况下，对树造成伤害。
他拿起剑，轻轻一戳，嗯，很硬，树皮都是硬的。他有些好奇问道：“叔夜，你的树是什么品种，这么硬？”
正在树荫下看书的叔夜抬起头，随意挥手，沈长白顿时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被封印，他大怒：“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防止你作弊，修炼完我会解开的。”叔夜继续低头看书，气的沈长白用力砍了一下树。
树只留下一道痕迹，木剑的剑锋却碎裂了。
叔夜头也不抬，丢出一柄木剑：“继续。”
沈长白冷哼一声，举起剑，看着面前的树，开始沉思。刚刚用力一下，仅仅对树造成一点点伤害，显然用力是不行的。沈长白围着树转悠一圈，忽然眼前一亮，他笑道：“叔夜，你得多准备一点剑了。”
“管够。”
沈长白深吸一口气，既然蛮力不行，那就靠量，自己出剑够快的话，哪怕很轻很轻划过树干，量足够照样能砍断树，并且不损坏木剑。
沈长白开始挥动木剑，一下又一下。可是那个力很难掌握，没两下，木剑就磕在树干上，断了。
沈长白汗水直流，瘫坐在地上：“太难了，不用力，剑就不够快，用了力，剑就断了。”
叔夜拿着一片像杯子的叶子，在里面装着水：“给。”
沈长白接过，一饮而尽，他喝了水，抹了抹脸：“怎么不用个正经杯子啊？”
叔夜回答：“我这没有啊。继续吧。”
沈长白喝下水，感觉疲劳被驱散，他拿去一柄木剑：“连杯子都没有，下次我给你买一堆回来。”
“好，便宜的我不要，反正你师父应该有钱。”叔夜笑道，在等沈长白苏醒的这些日子，他也接触到了现在人间，了解到杜愚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剑仙。
“屁，我师父有个鬼的钱，我师伯才有钱，他可是掌门！”沈长白挥舞着剑。
沈长白不论天气如何，时间如何，就一味着在山洞外面挥剑，可是效果很低。好几次，沈长白都要泄气了。亏得有叔夜，叔夜用一片草叶，斩下一根树枝，另沈长白眼前一亮，继续挥剑。
沈长白不停地挥剑，累了就休息，渴了就有叔夜给他倒水喝，那水很不错，就是喝了睡不着觉，沈长白一个月没睡觉了。刮风下雨，叔夜都会在一旁照应着，用术法减轻沈长白的负担。
终于，在一片片落下的黄叶中，沈长白快速快速一剑挥过，在树干上留下一道口子。
“不够快。”叔夜摇摇头，“继续。”
沈长白啧了一声：“叔夜，我都练剑这么久了，要不你带我在这妖精森林里面逛逛，换一换心情？”
叔夜点点头：“再说吧。继续。”
沈长白悻悻继续挥剑，虽说叔夜不满意，但沈长白的木剑已经够快了，用了半天时间，那棵树就要倒下，他站在一边满意的看着。
就在树要倒下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白衣少女正茫然无措的看着树，他急忙跑过去：“小心！”
没有修为在身的沈长白速度不怎么快，赶在树要砸到少女的时候，一把将其扑倒在地。
“轰！”树倒下激起一大团灰尘和落叶。
“你没事吧？”沈长白扶起面色羞红的少女，龇牙咧嘴的哎哟一声，他拉起裤脚，“哎！叔夜，我小腿擦伤了，不能继续了。”
叔夜摇摇头，手中掐个法诀，法诀冒出一道绿光，落在倒地的树上，只见那树自动飞起，重新续接在断裂处。
叔夜冷笑道：“这么娇嫩？真丢人。小姑娘，你来做什么？”
那白衣少女行礼道：“回前辈的话，家族前辈命我前来邀请前辈，在初雪落下之时参加酒宴。”
沈长白笑道：“什么酒宴？来这妖精森林好几个月了，都没瞧见活人。”
叔夜点点头：“你走吧，我知道了。”
“前辈告辞。”少女偷偷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沈长白，转身离去。
第三十三章 夜来狼
叔夜打开沈长白体内的禁制，另他能够恢复小腿的擦伤。
“不要说，那个姑娘身上挺香的，说话也软糯。”沈长白享受着灵力运转的过程，开口说道。
“怎么？你喜欢？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去说媒，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叔夜头也不抬，低头看书。
沈长白一屁股坐在叔夜边上：“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起来某个人。”
叔夜合上书：“你有心上人？”
沈长白揉了揉眼睛：“算不上吧。一开始是很喜欢她的，现在分开这么久了，也没那么喜欢了。”
“我寻思，你和泞分开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啊？也就几个月。”叔夜道。
“不是泞！”沈长白不悦道。
“呵呵。”叔夜轻笑一声，站起身，此时恰好一阵秋风吹过，他说：“沈长白，你可能自己没注意，你到处沾花惹草，小心最后情关难过。”
“哼！”沈长白冷哼一声，拎起木剑，继续练剑。
叔夜摇摇头，重新坐回树荫下看书。
就这么练了几天剑，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夜色浓厚之时，沈长白借着清辉夜月练剑，只听见一声呼啸声响起，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山下奔来，在山脚下，黑影一跃而起，落在半山腰上的叔夜的洞府前。
沈长白吃了一惊，连连后退。看清楚黑影，是一只巨大的青毛狼。
“你就是叔夜？”青毛狼低声吼道，大口中一股浓重的恶臭。
沈长白掩住口鼻，提着木剑：“我不是。”
“你这一身妖气深厚，你不是叔夜，那你是何人？”青毛狼围绕叔夜走了一圈。
看着身边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几个头的狼，沈长白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被叔夜抓来的人。”
“人？”青毛狼眯起眼睛，仔细嗅了嗅沈长白身上的味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狼头，沈长白开始在心里骂起了叔夜，出去就出去，为什么不先把自己的禁制打开，现在面对这青毛狼妖就是送菜啊！
“果然是人！我许久没有尝过人的滋味了，正好开荤！”青毛狼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向沈长白。
沈长白就地一滚，木剑斩向青毛狼妖的獠牙。只听见“锵”的一声，木头做的剑与狼牙磕在一起，居然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沈长白舍弃断裂的木剑，转身跑下山。
“小东西！”狼妖咆哮一声，扑向沈长白。
听见身后的动静，沈长白一个飞身，环抱一棵大树，躲闪到另一面。
青毛狼一扑未树功，就又扑了起来。但是，沈长白却巧妙地借住树木，依次躲开。
“小东西，挺狡猾的！”青毛狼吐出舌头，微微喘气，它看向依靠在树上大口喘气的沈长白，“不和你玩了。吃了你，我还得找那叔夜的麻烦。”
青毛狼嚎叫一声，树林间开始刮起大风。大风吹起飞沙枯叶，一时间，居然将沈长白的眼睛迷住了，他急忙伸手去揉。
见到沈长白在揉眼睛，狼妖满意点点头，走上前张开大口，就要将沈长白吞入腹中。
揉眼的沈长白闻见狼妖嘴里那股味道越来越近，心里着急起来。
在青毛狼的大口完全笼罩沈长白，就要合上之时，叔夜站在树梢上打个响指，解开了沈长白体内的禁制。
就在沈长白要呕吐时，感觉到体内灵力恢复，他不由得暗骂一声：“解开禁制，也不知道收拾这家伙？难道要考验我？”
沈长白从乾坤戒中取出照晚，环绕自己周身斩了一下。
那狼妖顿觉不妙，急忙撤开，可这么近的距离，哪里能够全身而退？
只见夜色下，青毛狼的嘴里绽放血花，痛得它嚎叫起来。
沈长白释放一个净尘咒，清理身上的灰尘和眼部，睁开眼睛冷冷看向狼妖：“你好大胆子，想吃我？”
“你是何人？”狼妖愤怒道，“妖精森林没听说来了剑修！”
沈长白冷笑道：“你把你体内金丹取出来，给我当做赔礼，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好胆！剑修又如何？小子，看我如何杀了你！”狼妖愤怒道，他们妖修，体内最珍贵的就是一颗金丹，那是他们在能够幻化人形前就先要修炼出来的存在，沈长白开口要金丹，简直就是在挑衅。
青毛狼嚎叫一声，影影绰绰的树林里，逐渐亮起碧绿的眼睛。
“叫人？”沈长白警惕的看着周围出现的狼群，握紧了照晚。
“嗷呜——”青毛狼嚎叫一声，狼群一拥而上。
看着四面八方扑来的狼群，沈长白手里照晚扬起一片蓝色剑光，将最先冲到自己身前的狼给斩杀，然后一个快步冲刺，踩着树干跃上枝头，与那青毛狼妖对视。
“你是真想死？”沈长白看着下边撕咬着树干的狼群，冷冷开口。
“找死的是你，一个未筑基的人族修士，这么嚣张？”狼妖不爽道。
“好啊！”沈长白冷笑，跃下树，璀璨的剑光亮起，那群狼顷刻就被屠戮一空。
“你这练气境，有些意思。”青毛狼倨傲道。
“就凭这些个野生畜生？”沈长白挑眉道，“你还是自己动手吧。”
“吼！”青毛狼狠狠偷袭撞向沈长白。
沈长白神色错愕，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偷袭，自己被撞得倒飞而出。对方冷笑一声后，继续跟上，锐利的狼爪不断挥劈而来。
在半空中的沈长白勉力出剑抵挡，勉强将攻势挡下，不过自己还是砸到一棵树上，连人带树一起倒在地上。
“再怎么着，也只是个练气境。”青毛狼惊讶自己的爪子全被挡下，却没有太过上心，他慢悠悠地走到沈长白面前，轻声开口。
回应他的，是一道璀璨剑光。狼妖不屑一顾，张口吞下剑光，下一刻却眼睛睁大，惨叫一声，跳离沈长白。
尘埃中，沈长白提着剑，眼眸璀璨：“在下，琳琅仙宗沈长白。剑仙杜愚弟子。”
“杜愚弟子！”狼妖倒吸一口气。天下剑仙，杜愚第一。
“所以，请你上路吧！”沈长白提着剑，快步冲向青毛狼。
青毛狼急忙跳开：“叔夜与你什么干系？”
沈长白停下步子，犹豫一会，缓缓说道：“传业之恩。”
站在树梢上的叔夜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狼妖沉吟片刻：“这样吧，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要不此事就当没有发生如何？”
“方才你可是要吃我的。”沈长白冷笑道。
“我是想吃叔夜，谁知道居然有个人族。”狼妖笑道。
“哦，你要吃我。”
“这样吧！怎么结拜为兄弟，以后在这妖精森林，我罩着你。”狼妖低声说道。
“我有叔夜。”
“唉，叔夜毕竟是前辈，对后生不能出手，我可不一样。”
“那好，大哥。”沈长白收起剑，“下次请我喝酒！我很久没喝酒了。”
“好说好说！”
第三十四章 一剑却月
“回来了？”叔夜在洞府内，看着一身狼狈的沈长白，又给他把禁制恢复。
沈长白怒道：“你给我解开禁制，也不知道来帮帮我！”
“我看着呢。出不了事。”叔夜云淡风轻的说道。
“所以你就看着我挨打？”沈长白的眼角狂跳。
“那叫锤炼体魄。”叔夜笑道，“你知道那青毛狼的来路吗？”
“不知道。”
“不知道？”叔夜看着老老实实回答的沈长白，“那你还敢和他结拜。他是妖精森林里，月牙泉的霸主，修为在聚虚合道，渡劫。”
沈长白躺在床上：“乖乖，我没死真是命好。我这次可是为你挡刀了，他一直要找你呢。诶？不过他为什么要找你？”
“还记得上次来邀请我去参加酒宴的姑娘吗？”
沈长白点点头。
“那小姑娘身份尊贵，亲自邀请我，而那青毛狼那边，是门客邀请。他觉得我比他弱，不应该让那小姐来邀请我。上门来砸场子了。”叔夜说道。
“诶呦！那到时候酒宴上肯定很有意思，叔夜，你能带我一起去吗？”沈长白直起身子央求道。
“嗯。有何不可，反正我去的话你估计也不会认真练剑，带你放松一下。”叔夜点点头。
说起练剑，沈长白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询问道：“你去哪了？”
“给你找了个地方，适合你下阶段的练剑。”叔夜回答。
沈长白点点头：“我这些日子一直练剑，没有练气，我修为跟不上怎么办？”
叔夜听见此话，眉头竖起：“你练剑就好好练剑！剑术上去了，修为就自然跟得上！别一边看着剑，一边想着练气！”
练剑以来，沈长白第一次见叔夜如此严肃，他点点头。
见沈长白点头，叔夜神色有所缓和：“我知道你一直疑惑，我一个妖族为什么要教导你习剑。那是因为，你的资质太好了，我相信，这场正魔大战中，你一定是那个最关键的节点。”
“我……”听见叔夜把自己说得这么重要，沈长白有些无措。
“你是谁？”叔夜看出了沈长白的不自信，他上前扶住沈长白的肩膀，“你可是天下第一剑仙杜愚的弟子，你虽未筑基，但却能在那聚虚合道的狼妖爪下活下来！你拿着的，是远古剑仙时代的瑰宝折花！”
“你认识折花？”沈长白有些讶然。
“嗯。”叔夜松开沈长白，走到洞府门口，看着天上的璀璨星河。
“承此剑者，代行吾令！”叔夜背对沈长白，沉声说道。
“叔夜！你到底是谁？”沈长白神色凝重，代行吾令，是折花面世的那棺材里的字，不知道那处地方怎么样了。
叔夜微微侧头，他神色落寞：“我是谁？我是叔夜。巡天阵法设立者之一的人，我是带行者。专门让你认清楚剑道的人。”
“究竟怎么回事？”沈长白心中掀起狂澜，此人，居然是与自己折花同时代之人！
叔夜坐于星光之下，示意沈长白一同。
“你知道巡天司吗？”叔夜悠悠开口道。
巡天司的基础，就是巡天大阵。此阵无时无刻都在运作，只是被巡天司所隐藏。而最开始，根本没有巡天司，是沈秋白，在数次轮回之后，设立的组织，专门维护阵法运作的。
阵法最关键的，不是那些天材地宝，而是剑仙。
巡天大阵有十八个关键阵眼，每个阵眼就有一位剑仙被封印其中！这些剑仙，是真仙！比起杜愚来说，远超不止！
而叔夜，则是在巡天阵法外的布置，被称为带行者。带领能够承受天命之人，认识这个世界，认识剑道。
因为众剑仙的缘故，天命之人，只会是剑修！所以叔夜的存在，就很重要了，他要带着天命走上剑道，成为能够力挽狂澜的剑仙！
沈长白吞咽一口唾液：“你的意思是，我是天命，你是那十八个剑仙之一？”乖乖，剑仙诶，真正的剑仙啊！虽然杜愚被称为天下第一剑仙，可那只是称誉！
“你的确是天命。至于我，我不是那十八个剑仙之一。”叔夜笑道。
“啊，我还以为你是剑仙呢……”沈长白有些泄气。
“哈哈……”叔夜轻笑一声，站起身来，长剑浮现，“谁说，我不是剑仙？”
叔夜长剑爆发铮鸣声，在夜色中尤为响亮。
“去！”叔夜低声喝道。
他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直奔天幕。
黑暗中，那柄剑爆发炽烈剑光，带着长长的尾巴，搅碎流云，一股脑飞天而上。最后，长剑悬在明月前面。
叔夜往前踏出一步，沈长白只感觉眼前一花，叔夜就已经出现在明月前，轻轻伸手握住剑，对着明月就是一剑斩出。
叔夜一剑斩出，那轮明月颤抖不已。
沈长白眯起眼睛，心中骇然！原本偌大的明月，居然在此刻变小了！
叔夜收起长剑，轻轻落在地面，收拢四散飘逸的剑气，返回洞府。
“如何？”叔夜嘴角含笑。
“我师父，是个球的天下第一……”沈长白不由得说道。
叔夜笑道：“我剑名却月。还有，倘若没有巡天阵法收拢了剑道气机以及天地灵气，你师父成为剑仙，是毋庸置疑的。当然，更多的可能是你师父还没出生，人间就覆灭了。”
“早些休息吧，你的路还长呢。”叔夜率先进入洞府。
留下沈长白站在洞府门口，怔怔出神。
叔夜也没有理会，这会，他已经感知到好几道窥探的灵识了。毫无例外，是他方才却月之举引来的。巡天司尚未完全露面，人间最高战力还是悬门，他叔夜这般大张旗鼓，无形中给人们一股压力。
洞府外的沈长白一宿未眠，他此时双眼布满血丝，手里紧紧握着木剑。
“怎么了？”叔夜走出洞府，轻声询问。
“我在想，连你这种一剑可令明月退的剑仙都没法战胜的魔族，我又如何能行？”沈长白身子有些颤抖。
“呵！这样啊？你师父不是一样比不上我们？可现在，据说他在十面围墙那里，苦战不退。身为他的弟子，你怕了？”叔夜笑道。
沈长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不是怕。我只是疑惑，对方到底有多强，我要面对哪些问题？”
叔夜抓起沈长白握剑的手，轻轻举起：“一剑下去，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现在，你只需要把自己剑术练好。什么魔族，什么巡天司，什么青毛狼，什么筑基练气，都不用管！可懂？”
沈长白目光逐渐明亮：“懂！”
第三十五章 赴宴
“懂！”沈长白说出这个字，他的心境开始发生变化。之前的他，一直被无法筑基困扰，哪怕是越级结丹，无法筑基也始终如鲠在喉。现在的他，则是放弃了筑基，把心思放在练剑上面。
秋色浓重，满山遍野披上金色。
沈长白日复一日的在树下练习挥剑，此时的他，已经能够很快的使用木剑斩断树干了。
“嗯，进步很快。”在沈长白又一次斩断树干后，叔夜合上书，“可以加上别的练习了。”
叔夜一拳打在树干上，枯叶片片落下：“刺。”
沈长白深吸一口气，接连挥出木剑，待所有落下的叶子落完，木剑上寥寥挂着几片叶子。
沈长白懊恼道：“这些叶子落的太快了吧！”
叔夜摇头道：“还得练。”
“知道了！”沈长白应到，学着叔夜一般，一拳打在树干上，却连连叫疼。
“你肉身淬炼的不够，我来吧。”叔夜笑道，“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得使用灵力淬炼自己肉身。”
筑成道基后，会有灵力浇灌肉身，以此淬炼肉体，并且以后修炼时，有道基的存在，淬炼肉身就更加简单。而沈长白没有筑基，也忽略了对肉身的淬炼，这就意味着，刨除修为，沈长白只能算肉身之力比较好，但是比不上练武之人。这还是他这些天来，练剑的缘故。
“那砍树呢？”沈长白询问道。
“上午挥剑，下午刺剑，晚上淬炼肉身。”叔夜说道。
“你好像那恶老板，压榨我呢！”沈长白抱怨道。
“修行一途，靠的就是天赋和毅力。你有天赋，但若是没有毅力，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叔夜教育道。
沈长白不想听教，乖乖刺树叶。
每日的挥剑，能够提升沈长白出剑的速度和对力量的拿捏。用剑刺落叶，则是提升他出剑时的反应和精准。
……
这日，沈长白正一如既往地刺落叶，他忽然收起剑，看着剑尖的雪花：“叔夜，下雪了。”
叔夜点点头：“要去吗？”
沈长白负剑在背：“去啊！我还想见识一下呢！”
“那就下山吧。”叔夜转身轻声道，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这酒宴，去了自己就得亮肌肉，成为妖精森林的话事人。当然也可以选择只喝酒，但是自己出关一事，早就被一些人察觉。而之前举剑退月一事，更是昭告天下。就算不作为，也有人出手，比如那月牙湖霸主青毛狼。
二人走下山，叔夜出手，将沈长白的修为恢复。
“你可以尝试能否击中雪花，我们在这等会，有人会来接。”叔夜说道。
“好。”沈长白点点头，开始在片片雪花中出剑。
一片，两片，三片……沈长白很快发现，虽然空中落下的雪花飘零，没有规则，但是自己有着修为在身，能够保证每次出剑都能击中雪花，而且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出剑。
过了片刻后，雪势渐大。沈长白收起木剑，取出一把伞打上。
“怎么了？”叔夜说道。
“没意思。”沈长白回答。
叔夜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没有告诉沈长白，沈长白练剑的那几棵树都是处理过的。不光是坚硬度上，韧度也是很强。而且那些落下的叶子，叔夜也暗中动了手脚。
“你为什么要打伞？用灵力驱散开雪花就好了。”叔夜说道。
“我有个堂兄，别人都叫他伞下仙。我也学学他，看看伞下仙是个什么样子。”沈长白说道。他有些想念南靖的日子了。
叔夜仔仔细细的看着一席红衣，撑着伞的沈长白，他说道：“的确像伞下仙。不过面容，太过妖异，不似男子。”
沈长白怒道：“你才不似男子！”
很快，雪将目光所及之处尽数掩埋。
一个少女身影出现，是之前那个前来邀请却险些被树砸到的少女。
“白狐一族，白浅浅恭请叔夜前辈移步。”少女说道。
“嗯，带路吧。”叔夜点点头。
名叫白浅浅的少女在前方带路。
“白浅浅？为什么举行酒宴？”沈长白好奇的看着前方带路的少女，说是狐族，却清纯模样，与传闻中的妩媚相去甚远。
“阿姐出嫁。”白浅浅回答。
“白狐一族，有女子出嫁就会宴请四方，不但为新人庆祝，还可以令未婚配的适龄男女相互接触。”叔夜淡淡说道，“是这个规矩吗？”
白浅浅面色酡红：“是的。”
“呵，这规矩还没变呐。”叔夜喃喃道。
走过冰冻的河流，穿过寒风凛冽的山谷，一棵巨大的树出现在三人面前。
树底部有一个巨大的树洞，能够令人穿过。
三人进入树洞，里面光堂的很。
树洞顶部点缀光珠，边缘有着奇异光带，内部有着许多建筑。
建筑中的大坪已经摆上了桌子，白浅浅领着二人穿过大坪，来到一个大厅里面，然后离开。
大厅里面有一位拄杖老妪，老妪看见二人，就行礼道：“见过叔夜前辈。”
叔夜点点头，自顾自坐下，他看了看有些无措的沈长白，轻声道：“自己坐，放开点。”
那老妪也是笑眯眯说道：“这位人族小友放宽心，安心休息即可。”
沈长白点点头，刚坐下没多久，一个高冷青年走入大厅：“白老婆子，你这地方居然还特意装饰一遍，不会真是为了庆祝新人吧？”
老妪笑道：“怎么说也是小辈成婚，自然得好生装饰一番。环境好，我们谈事也方便。”
“嗯。”青年点点头，目光放在叔夜身上，“这位，就是叔夜前辈吧。”
叔夜瞥了一眼，轻声对着沈长白说道：“这位就是你的大哥。”
沈长白看了一眼青年：“大哥？”
青年目光移到沈长白身上，他高冷神色改变，上前热络地拍着沈长白的肩膀：“唉，贤弟好久不见！上次忘了告诉你，你大哥我是月牙湖霸主，风啸！”
老妪听着风啸的话，眼睛眯起的上下打量着沈长白。这位人族少年，能够跟在神秘的叔夜前辈身边，而且能够和桀骜不驯的风啸结拜，不简单啊。
“沈长白，你先出去，我们有事要说。”叔夜淡定的喝着茶。
“是啊贤弟，你先出去，待会我找你喝酒！”风啸笑道。
“嗯。”
沈长白离开大厅，刚出门就看见白浅浅在门口，于是他说道：“白姑娘，能否带我去……”
白浅浅微微一笑，未等沈长白说完就开口：“跟我来吧。”
第三十六章 你挑衅我师弟？
在前往大坪的路上，沈长白和白浅浅聊着天走路。路上，碰到好几个妖气浓重的大妖。
沈长白看着白浅浅向他们行礼，那几个大妖看见沈长白都吃了一惊，然后嘱咐白浅浅莫要贪玩坏了修行，至于沈长白未行礼一事，他们没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没筑基的小蝼蚁罢了。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大坪。
白浅浅刚露面，就有妖族青年上前攀谈。
沈长白面露不悦，自己被硬生生的挤开，这倒没什么，但是你们那挑衅的眼光算什么回事？
沈长白撇撇嘴，毕竟周围都是妖族，要是理论起来，说不定会动起手，到时候自己就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酒席开始，沈长白所在的桌子就只有他一个人，显然这些妖族排外的很。沈长白也落得清净，自顾自喝酒，想着待会那个风啸要是真的来找自己喝酒，自己该怎么应付。
正思考间，沈长白鼻尖嗅到一缕清香，他抬头，是白浅浅举着酒杯过来。
白浅浅坐在沈长白身边，她倒了一杯酒给沈长白，说道：“让客人自己一人喝酒，真是失礼啊。”
沈长白端起酒杯，看着周围那些愤恨的目光，轻声笑道：“哪里话。白姑娘这般天仙人物，这么受欢迎，来不来都一样。”
“沈道友生气了？”白浅浅有些不安的说道。
“没有。”沈长白将挑衅的目光丢回那些妖族青年。
“白小姐，你跟这连筑基都没有的小子废什么话？”一个妖族青年按捺不住，走上前来。
“沈道友是我们的客人，他一人独饮就显得我们白狐一族招待不周了。”白浅浅说道。
“这有什么！兄弟们，陪这位沈道友喝酒！”那妖族青年吆喝一声。
沈长白轻笑一声，无奈摇头，他看着落座的众妖族青年：“感谢各位道友，小弟先饮三杯为敬。”
白狐一族用来待客的酒可不是凡酒，这酒气极难利用修为驱除，喝这酒，全靠酒量。
三杯酒下肚，众妖族青年有些面面相觑。沈长白挑衅道：“怎么？各位道友酒量不行？”
“怎么可能！”领头青年冷哼一声，就要倒酒。
沈长白站起身，拿过酒壶：“我来为道友斟酒！”
沈长白一手拿酒壶，一手搭在那青年手腕上，一股灵力从手上涌入青年身体。
妖族青年察觉，面色露讥笑，一个练气境，居然想偷袭？他不慌不忙的调聚起妖力抵挡。
沈长白的灵力进入妖族青年体内，面对环绕过来的妖力，显露真实面孔，凌厉的剑意瞬间爆发，溃散掉妖力。
那青年面色从讥笑变成震惊，他嘴角溢出鲜血。
沈长白见好就收，抽身回到座位。
那青年擦去鲜血：“沈道友藏的好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沈长白，转身离去，一干妖族青年看着他离去，相互对视一眼，也尽数离去。
“你做了什么？他哥哥可是炼气化神的高手，你待会什么都不要做，我来帮你挡上一挡。相信有叔夜前辈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白浅浅担忧道。
“炼气化神？心动？灵寂？还是空冥？”沈长白不屑道，那风啸是聚虚合道，自己都能够上手一两招，面对炼气化神更是毫无压力。
白浅浅还想劝上两句，看见沈长白这般自信模样，也就打消了念头。
二人谈笑风生起来。
沈长白喝着美酒，看着白狐一族安排的舞蹈，时不时与白浅浅交谈几句，惬意的很。
“悬门修士到——”门口有人喊道。
沈长白转头看去，发现领头的人自己不认识，应该是武神洲的修士，但是人群里，却有一个女子引起他的注意。
“师姐？”沈长白有些疑惑，杜晞怎么来武神洲了？他刚想起身，就发现那个老妪出现在门口，领着他们离开。
“怎么了？沈道友认识那些悬门修士？”白浅浅询问道。
“嗯。说起来，我应该也算是悬门中人。”沈长白笑道。
“是嘛？沈道友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古六，琳琅仙宗。”
白浅浅有些惊讶：“古六洲的宗门，那可远着呢。你怎么会来武神洲？”
沈长白喝口酒：“我本来打算去南晨洲的，被叔夜老贼给半道劫了。”
“你不是叔夜前辈的弟子？”白浅浅有些疑惑，她上次去邀请叔夜，可是看见叔夜在指点沈长白。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白小姐，你可不要被人族骗了，他们人族，可是狡诈的很，冒充叔夜前辈，这种事情估计没少干。”一道声音响起，沈长白抬头看去，先前离开的青年领着另一个趾高气昂的妖族到来。
“那是月牙湖的哮月狼族的风恪。”白浅浅轻声道。
“风恪？与风啸是什么关系？”沈长白眯起眼睛。
那风恪却是面色一变，怒声道：“大胆！你一个练气境的小子，怎么敢直呼我们族长姓名？找死？”
风恪说着，一掌狠狠拍向沈长白。
沈长白无奈摇头，木剑快速刺出，扎在风恪掌心，那风恪痛呼一声，捂着手掌倒退，撞翻了一张酒桌。
“大胆！居然敢闹事！”被打翻酒桌的妖族怒道，他们扶起风恪，盯向沈长白。
沈长白皱眉，在他的感知里，大坪里面，有着许多炼神返虚的妖族，不乏出窍大圆满，甚至有一个半步聚虚的妖族！
“你是人族？悬门的人？去，叫白婆婆过来！”有个看起来是长辈的妖族吩咐道，当即就有妖族小辈离去。
“好胆，练气境也敢闹事？”那些个妖族面色不善的看着沈长白。
沈长白无奈摇头，正襟危坐，忽视他们的目光。此举行为，更是让这些妖族火冒三丈。
“谁冒充我们悬门修士在此闹事。”一道清亮声音响起。
沈长白眉头一挑，看见走进人群的杜晞，他笑道：“我就是悬门弟子，怎么？来吃了我啊！”
看见沈长白，原本怒气冲冲的杜晞愣住了。她身后的弟子却是勃然大怒：“大胆，此行弟子都在单独招待的地方，你是何人？”
杜晞回过神：“怎么了？”
沈长白指向捂着手的风恪：“他挑衅我，反倒被我伤了，他们说我闹事。”
杜晞拦下身后弟子，点点头，来到风恪面前，她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挑衅我师弟？”
第三十七章 争人
“你挑衅我师弟？”
妖族与悬门弟子都吃惊的看向杜晞，他们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杜晞。
“胡说！他先动手欺负我族弟的！”风恪咬牙道，“你这妮子，不分青红皂白，以你灵寂修为，想保下他？”
杜晞置若罔闻，缓缓拔出流光。
沈长白上前，将流光推回剑鞘内，他看向风恪：“你族弟？哈哈，你大可问问白小姐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目光看向白浅浅，白浅浅轻笑道：“此事，却是是风恪的不对，误会了沈道友。”
“听见了？”杜晞冷漠道，“老实道歉，不然……”
“不然怎么？”风恪听见白浅浅的话，心知自己被族弟坑了，但是面前这人族女子剑修，说话实在过于强硬了。
“单挑呗。”沈长白靠在杜晞身上，“我和我师姐，你挑一个。”
杜晞摇头：“我来与你问剑一场。”
杜晞走到开阔处，看向风恪：“来吧。”
“来就来！”风恪狠狠瞪了一眼微笑着的沈长白，“一个灵寂的人族，还能是我对手？”
话音落下，风恪身子就倒飞出去，面色阴沉的风啸站在他身边，伸手将他提起：“你胆子很大？”
“见过风啸前辈……”看见风啸出现，众人急忙行礼。
“族长，我……我错了……”哮月狼族，风啸是出了名的手段狠，一旦风啸问起来，所有哮月狼第一时间认错。
“哼！”风啸松开风恪，“杜小友把剑收起来吧，不要伤了和气。”
“哟大哥，怎么听起来这么阴阳怪气。”沈长白笑道，他身边的白浅浅大吃一惊，风啸名声在外，出了名的高冷难缠，这沈道友居然这般轻佻开口。
“你回去好好问问叔夜，他到底想做什么。”风啸不悦道，他坐在沈长白身边，“喝酒吧。”
见到风啸主动落座沈长白身边，所有妖族都吃了一惊，他们内心对沈长白有了新的衡量。
“贤弟，这是你道侣？”风啸眼光扫过站在沈长白身后的杜晞，好奇问道。
“我师姐……”沈长白有些无奈，他方才一直叫杜晞坐下，她就是不，硬要站在自己身后。
“你师姐？我还以为你和叔夜老贼一样，是那什么巡天司的呢！你居然是悬门的人！”风啸有些意外道。
“我与叔夜老贼不共戴天！”沈长白喝下一口酒，“话说你们在说什么？你怎么出来了，他们还没出来？”
风啸撇了一眼杜晞：“关于妖族与悬门修士如何相处的事宜。要我说，妖族干脆联合起来，杀他们悬门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呢？”沈长白询问道。
“你挺聪明的。但是叔夜要与悬门修士和平相处。”风啸有些郁闷的说道，“所以我就先出来了。”
“不是，你们这些人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妖怪，怎么就乖乖听叔夜的话？造反啊！”沈长白不解询问道。
“那有什么办法？这妖精森林，就他叔夜拳头最大！来喝酒喝酒！去他的叔夜！”风啸举起酒杯。
沈长白与他碰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的疑问，他回头看向杜晞，恰好杜晞也在看自己：“师姐，你怎么来武神洲了？”
“嗯。宗门山头被毁了。”杜晞轻轻回答。
“什么？！”沈长白猛的站起身来，又颓然坐下，“山头毁了？”
“嗯。有一波魔道修士，趁师父离开宗门之时，强攻了山门。现在弟子们都转移去了十面圆墙了。”杜晞说道，“悬门要求，每个宗门都要有最强的年轻弟子担任天下行走一职，我就是我们宗门的行走。”
沈长白闷闷喝酒，不作言语。风啸哈哈一笑：“贤弟不用担心，你可以来我月牙湖嘛！有我在，保证比你待在叔夜那里舒服！”
“不必了。”叔夜忽然出现，“走吧。”
“嗯。”沈长白低沉应道，站起身来。
“师弟？”杜晞开口。
沈长白有些头晕，他被山门被毁这条消息冲击了心智，他有些无措的看着杜晞。
“师弟，你要去哪？跟我回去罢。”杜晞按着剑柄，死死盯着叔夜。沈长白消失时间之久，连杜愚都感到惊讶，甚至他们一度以为沈长白已经死了。现在看见沈长白，这个妖族却要带走他？
“师姐……”沈长白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合上了嘴。
叔夜皱眉看向杜晞：“你是沈长白师姐？”
“正是。”杜晞点点头，身上开始流散出剑气。远处的风恪咂舌，还好自己没有与她动手，不然下场难看啊。
“你想对我动手？”叔夜轻笑道，他身上也开始剑气涌动起来。
叔夜的剑气涌动，就惊动了那些大修士。
悬门带头人来到杜晞身边，看着暗中观察的那些妖族大修，他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杜晞没有理会：“请叔夜前辈，放了我师弟！”
“你以为我囚禁了沈长白？”叔夜伸手搭在沈长白肩膀上，将他揽到身后。
“林前辈，那是我的师弟。”杜晞看着身边的悬门此次带头人，轻声说道。
林沐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沈长白，他轻声道：“叔夜前辈，我悬门弟子，为何在你处？他一身妖气浓重，怕是在你身边有些日子了吧？”
叔夜皱眉：“你悬门弟子？你莫要开玩笑了。杜愚的确是你悬门修士，但不代表他的弟子你们悬门的弟子。”
“哦？”林沐笑道，“那前辈的意思是？”
叔夜振了振衣袍：“他是我巡天司弟子。”
“胡说！”杜晞怒道，她遏制不住怒火，流光剑绽放出白光，直奔叔夜。
叔夜冷哼一声，却月跳出，悬浮横在身前，轻松挡下流光，并且还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杜晞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是你！一剑却月！”林沐是武神洲本土修士，前些日子有个剑仙一剑逼退明月的事情，他亲眼目睹，如今却月剑上传来的威压，与之前一模一样！
“喂，我说，让我贤弟选择去哪好吧？”风啸忍不住开口。
“风啸！不关你的事！”林沐手里出现一方金色印章。
“嗯？沈长白可是我的结拜兄弟，你说不关我的事？”风啸怒道。
第三十八章 动手
“沈长白是我师弟，我带走他，很合理是吧？”杜晞神色不为所动。
“这个恐怕不行。”叔夜回应。
“叔夜，我们之前还在说妖精森林的妖族要和悬门合作，现在你就囚禁我悬门弟子，不合适吧？”林沐手掌那方金色印章上下浮动，发出一缕缕金光。
叔夜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沈长白，知道他现在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正自顾悲伤。于是，他说道：“沈长白可以走，但不是现在。所以，你们要是想带走他，很简单，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从尸体上踏过去这种话都说出口了，所有人都开始好奇沈长白与叔夜之间的关系。
风啸倒是没有太大意外，沈长白之前就告诉过他，叔夜于沈长白有传业之恩。风啸说道：“你们就不要想着带走沈长白了，我贤弟他可是叔夜的弟子，怎么能让你们带走？”
“你说什么？”杜晞眯起凤眼，“再说一遍。”
风啸看了一眼杜晞手中剑气涌动的长剑，轻笑一声：“吓唬谁呢？”
林沐听见风啸的话，开始沉吟起来，最后，他侧目看向杜晞：“他是你师弟？”
“当然！沈长白乃是杜愚弟子。”杜晞说道，她看向风啸，“所以，你最好把话说明白，谁是谁的弟子。”
“多说无益。”叔夜说道，他拉起沈长白的手就要离去。
“留下！”杜晞怒喝一声，身子一挺，举剑杀向叔夜。
“杜晞！”林沐又惊又怒，这杜晞居然敢对着叔夜出手！她不知道叔夜什么身份吗？！
叔夜头也不回，一股磅礴威压从天而降，直接把杜晞摁在地上。在场的其他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威压按下身子，有些修为低弱的，甚至都趴在了地上。
杜晞以手拄剑，半跪在地上，她的一双眼睛泛起红丝，她一咬牙，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再度举起剑。
“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叔夜微微转过头，一道翠绿光芒从他眼睛一闪而过。杜晞身上气息萎靡起来，她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留下我师弟。”杜晞声音沙哑。
“叔夜，你过分了！”林沐怒道，他手里的金色印章开始急速变大，狠狠照着叔夜拍下。
“却月。”叔夜轻声道，碧绿的光芒从他身上飞出，只听见“叮”的一声，印章倒飞而出。
叔夜伸出手，握住乱窜的碧绿光芒，他整好以暇的走到杜晞面前，没有管别人。
“若不是念在你师弟和沈秋白的分上，你早死了。”叔夜冰冷道。
听见叔夜口中说出沈秋白这个名字，杜晞心中明了，这个人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在场无一人是其对手！可是，那是自己的师弟啊！
叔夜看着杜晞的手加大力气握剑，他冰冷道：“举剑，死。”
“杜晞，不要犯傻！”林沐被叔夜那轻描淡写的一击伤到了，他咳嗽着劝阻杜晞。
杜晞恍惚，她耳畔似乎响起杜愚的声音：“晞儿，你要记住，在未来我会收一名弟子，你作为师姐，一切要与师弟为重心，要保护好他。”
“知道了，师父。”杜晞轻声道，她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浮现一块白色的四四方方的玉石，她目中绽放神光，“请神！恭请吾师，杜愚！”
杜晞身上绽放出刺目白光，她身上的剑气几乎化作宛若实质的白光，她站直身子，目光对上叔夜。
“巡天司的剑仙叔夜，早有耳闻。”杜晞轻轻开口，声音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有意思，想不到后世居然有这般神异的道法。”叔夜眯起眼睛，“不过，就算你本人在我面前我也不惧，更何况是你一道分神呢？”
“能说说你要沈长白做什么吗？”杜晞说道。
叔夜扬起却月：“无可奉告！”
却月通体绽放光彩，高高斩向杜晞。
杜晞剑气颤抖，尽数汇聚在流光上，狠狠对上却月。
“轰！”两剑相撞，激起大团尘埃遮挡住众人视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当今天下第一的杜愚，和这远古岁月苏醒的剑仙，谁更胜一筹？
尘埃落定，一道身影挡在瘫倒在地的杜晞面前，有一双肉掌握住却月。
沈长白不管手上传来的剧痛，甚至侵入到体内的剑气他也没有做过多理会，他开口道：“行了。师姐你走吧。”
叔夜沉着脸收回却月，他走到沈长白身边，一只手掌按在沈长白肩膀上，帮助其理顺气机，拔除剑气。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拜他为师了？”杜晞虚弱的询问道。
“你不需要管那么多。”沈长白头也没回，径直走向门口，“你好好修行吧。”
叔夜紧步跟上沈长白，他忽然回头道：“杜愚很厉害，也有决断。小姑娘，剑道还长着呢。”
杜晞费力的站起身子，推开旁人伸来的手，她目光中尽是悲伤：“长白，这是你第三次让我走了。”
第一次沈长白让杜晞离开，是在谷城要去见李英英。
第二次，沈长白要独自游历，那时候杜愚也让杜晞离去。
远处，沈长白沉默的走着。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但是地上的积雪很厚。在月光的反射下，熠熠生光。
“你对我的做法不满？”叔夜跟在沈长白身后。
“……”
叔夜轻笑一声：“你狠也好，怒也罢，在没得到我的认可之前，你走不出妖精森林。”
沈长白突然停下脚步：“你以为，我一直想着离开妖精森林？”
“嗯？”叔夜侧目，看着沈长白。
“的确，我是很想离开。但是，我沈长白不是那不知晓大局之人。你大可不必做得这般绝情！”沈长白冰冷说道。
叔夜轻笑一声：“陈妍林离去之前，与我见了一面。她问我，你是不是沈秋白。”
“我说，你应该知道沈秋白的。她说，你变得让她不敢相认了。一点热情没有，死气沉沉。甚至，你身上有着一股死志。”
“你什么时候见的她？”沈长白询问。
“云鲸。”叔夜言简意赅，他继续说道，“你是知晓大局，但你不是因为这个才留下。你是为了让自己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为天下，得以免遭世人耻笑的吧？”
第三十九章 无剑心
“你之所以留下，愿意奔赴未来的仙魔战场，是想寻死吧？而且，是想顶着为天下而死的名头吧？”叔夜语气平淡，一针见血的道破沈长白的心思。
沈长白没有说话，默认了。
“沈长白，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为天下，成为那个天命？”叔夜神色严肃的询问，“你慢慢想，我先告诉你一些东西。”
“你是天命，但是你也可以不是天命。你可能会觉得我一剑斩杀你师姐是很绝情的行为。其实，我是为了你好。而且，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情感。你倘若真正成为天命，成为挽天倾者，那你要舍弃的东西很多。”
“比如，情感。在剑道尽头，是无悲无喜，漠然是最正常的。”
“你若是不愿意，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另寻他人便是，反正时间也还来得及。你能成为天命，就是因为你修炼了双心术。这意味着，只要修炼了双心术的人，都能成为天命。就比如你的师姐，又或者我另寻一人，传授双心术。”
“我之所以选择，是因为你那把折花，折花上面遗留了沈秋白的气机，能够更好的附和巡天大阵。”
沈长白轻声说道：“所以，我并不是那个唯一是吗？从来都不是，对吗？也对，连一个筑基都无法做到的小练气境……”
叔夜手指摁在沈长白额头，透过额头的那布条按在天罚印记上：“不……你错了。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的境界。而且，就算无法筑基，也是可以改变的。”
叔夜收回手指，沉默的走在前面，沈长白默默的跟着。
“我不管你以前是抱着什么心态，既然现在你不走，那就给我好好练剑。”叔夜忽然停下脚步，“还记得我说过吗？你只需要好好练剑，修为境界什么的，你不需要考虑。”
沈长白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前硬接叔夜一剑，受伤极其严重。此时，沈长白体内的金丹上面布满裂痕，仿佛快要爆裂一般。
沈长白的金丹，一直都是处在自主运转，吸收灵气与剑气的状态。他硬接叔夜一剑，叔夜的剑气沁入金丹，破坏了金丹的平衡！
叔夜急忙伸手按在沈长白肩膀上：“奇怪，我明明把剑气全部拔除了啊！”
叔夜伸出灵识，蛮狠地撞进沈长白体内，在游走一圈无果后，他略微沉吟，随后进入沈长白的丹田呢。
一入丹田，叔夜就听见如同山呼海啸的声音。一颗金丹滴溜溜的在上空旋转，身边还有剑气和灵力环绕。
“不好！”叔夜敏锐地发现，沈长白的金丹异常，普通修士的金丹都是由灵力凝固构成的。而沈长白的金丹，却是由灵力外加剑气构成。金丹灵力部分是固态，但是剑气却是形如液态一般。二者奇妙的达成平衡，而叔夜的剑气，则是打破了这个平衡。
“沈长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筑基就已经结丹，但是目前来说，你的这颗金丹已经保不住了。如果放任不管，它在体内爆炸，到时候你肯定性命难存！”叔夜沉声道。
沈长白神色黯淡，他轻声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嗯。”叔夜点点头，一道剑气从他按着沈长白肩膀的手上传入沈长白体内，剑气如龙一般，破开沈长白体内应激反应的护体灵力，一路贯通无阻的进入丹田。
叔夜轻轻将金丹摘取下，小心翼翼地把这颗快要爆炸的金丹拿出沈长白体内。
金丹离体，沈长白轻哼一声，感觉浑身被抽走了力气。他看着叔夜手里的金丹，上面有着金、蓝、绿三色交织。金色是灵力，蓝色是自己修炼出的剑气，而绿色则是叔夜的剑气。
叔夜刚想说话，忽然他手里那颗金丹加速旋转起来，叔夜急忙将金丹往天上一抛，然后摁着沈长白伏倒在地。
“轰！”金丹爆炸，传出一声震天巨响。周围百米的树木上的积雪全部被爆炸余波震落，爆炸中心，甚至出现一个直径十丈的坑洞。
坑洞旁边，叔夜抖落身上的泥土和雪，神色凝重。沈长白那颗金丹爆炸，居然让自己都感觉到了威胁。自己，可是剑仙啊！
“你的金丹……”叔夜想开口安慰安慰沈长白，回头却看见沈长白神色迷茫。
“你说什么？”沈长白询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叔夜吞回安慰的话。
回到洞府，沈长白捧着照晚和折花，一言不发。他辛辛苦苦结成的金丹，就这样炸了？自己的修为又落下了？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你那颗金丹，是怎么结成的？”叔夜询问道。
“哦，就是用灵气和剑气，二者交织在一起，通过剑气的镇压，另他们不会分开……”
“我是问，你怎么可以在为筑基的前提下，结成金丹。”叔夜打断他。
沈长白沉默半晌，然后说道：“那天，我用言语逼退了一条蛟龙，忽然感觉心有所悟，就闭关，在询问自己时，发起狠来，既然无法筑基，我就干脆不筑基了，直接跳过，结成金丹。”
叔夜点点头，站起身走了两步，他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你能够结成金丹一次，就能结成第二次！这一次，我们不光要结丹，还要筑基，修为境界一个不落！”
“啊？”沈长白有些疑惑。
叔夜兴奋说道：“不管人还是要族，都有一根灵根存在。练气士是以灵根为种子，一棵大树不断生长。武夫则是在灵根内，筑成世界！”
“你的意思是？”
“我们剑修，修炼出剑气为杀敌所用，但是我们修剑，只是作为工具，飞升成仙靠的是练气。那么，为什么我们练气，不能练剑气呢？”叔夜兴奋道，“你能够用剑气与灵气掺杂，结成金丹，那么说明剑气取代灵气，成为真正的剑仙，是可行的！”
沈长白看着神色兴奋的叔夜，他摇头：“我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叔夜问道，“你可以结成金丹，但是没有筑基，这意味着你还是练气境，凡人一个！这样，你的寿元很少，根本等不到仙魔大战开始！”
沈长白站起身来：“我……没有一颗纯粹剑心。”
“剑心而已……剑心？”叔夜瞪大眼睛，“你知道什么是剑心吧？”
“嗯。”沈长白点点头。
叔夜闭起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没有剑心，意味着沈长白练剑一途，虽然有天赋能够走很远，但是想要登顶，除了走火入魔失去自我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练剑吧。”叔夜疲惫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剑心而已，你既然是天命，我就只负责把剑道气运压在你身上，剩下的，就交给沈秋白了。
第四十章 出关的沈长白
金丹毁坏不是一件小事情，沈长白被迫闭关了。
在沈长白闭关期间，叔夜则是守在洞府门口。有时离开时，就会叫风啸来护法。
叔夜毕竟是巡天司的前辈，很多时候巡天司处理不了的事情需要他来出手。同时，他也是妖精森林的话事人，在与悬门合作的时，很多地方也需要他出面。
这天叔夜得了空，回到洞府门口，风啸正百般无聊的显出原形，巨大的身子趴在洞府前。
“叔夜，我老弟他为什么要闭关啊？还要闭关这么久。”风啸不满道，“是不是你对他太苛刻了？”
叔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沈长白只需要闭关一年，凭借他的资质，一年就可以压下金丹毁坏的后果。这都是第三年了，怎么还没出来？”
“什么？他金丹毁了？他不是练气境吗？哪里来的金丹？”风啸腾的站起身来。
叔夜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沈长白哪里是你可以揣测的？”
“嗯嗯？我可是聚虚合道啊！他只是练气境，你这话什么意思？”风啸怒道，“敢不敢和我比划比划！”
叔夜冷笑一声，盘膝而坐，没有开口，闭目养神起来。
风啸也感觉无聊，重新趴下身子。
“叔夜前辈，风啸前辈……”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叔夜没有睁开眼睛。风啸则是侧目看去，是白浅浅。
“白小姐。又来了？”风啸懒洋洋说道。
自从上次从白狐一族离开后，白浅浅就来过好几次了，目的就是沈长白，不过沈长白一直闭关，所以白浅浅一直没有遂愿。
“嗯。”白浅浅红着脸，点点头。
“小妮子，喜欢沈长白可不是什么好事。”叔夜忽然开口，平淡的说了一句。
“啊！前辈，我……并没有……”白浅浅有些慌张。
“在常人面前温柔大方的白家小姐，在面对沈长白则是娇羞不已，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吧，风啸。”叔夜闭着眼睛说道。
“对，我也看出来你喜欢沈长白。”风啸点点巨大的狼首，忽然怒道，“叔夜，别以为你是前辈就可以骂我！我哪天就拆了你的洞府！”
白浅浅沉默下来，最后说道：“是啊，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不可以吗？”
叔夜睁开眼睛，仔细看着一脸坚毅的白浅浅，良久他说道：“沈长白与常人不一样，喜欢他，会很累的。”
“我不怕。”白浅浅认真道。
叔夜点点头：“就我知道的，应该有三个姑娘与沈长白有关。你的竞争对手很多啊。”
“我不怕！”白浅浅说道，“当初他没有丝毫犹豫把我护在怀里，我就喜欢上他了。”
“喜欢上谁了？”一道声音响起，三人一起看向洞府，一道身穿白袍的挺拔身子站在洞府前，“居然已经夏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怎么把那衣服脱了？”叔夜皱眉道。
沈长白轻笑一声：“那衣服，脱了就脱了呗。”
“那衣服，可是陈妍林为沈秋白准备的，对于那东西，可是有压制效果的。”叔夜皱眉道。
沈长白伸出手，轻轻将额头的布条摘下。
叔夜眼中闪过异色，沈长白的额头光洁，天罚印记消失了！他快步上去，伸手按在沈长白的额头，神色大变：“你疯了！”
沈长白后退一步：“这样，就能做一个纯粹剑修了吧？”
“怎么了？”风啸那边还没搞清状况。
白浅浅轻声道：“沈长白把修为散尽了。”
是的，沈长白把修为尽数散去，丝毫未留。在金丹爆炸之后，他就敏锐的感知到额头天罚印记有消散的迹象，于是在闭关时，他就赌了一把，赌散去修为后，天罚印记会消失。他赌对了。
虽然不清楚天罚印记到底带来什么负面作用，但是沈长白清楚，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惩罚，能够抹去最好。
“说吧，除了散去修为，你还做了什么事情？”叔夜无奈询问道。
“我的剑在乾坤戒里面，取不出来了。”沈长白眨了眨眼睛。
“你！”叔夜一时有些语噎，“你可是剑修，没有剑你修什么？”
沈长白轻笑一声，没有说话。这次闭关，凶险的很，在散去修为的时候，那个心魔再度出现。这三年，心魔一直在扰乱沈长白的心境，甚至几度让沈长白险些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提剑向人间。”沈长白轻声道，他竖起手掌，有清风在其指尖萦绕。
“这……这……”风啸瞪大眼睛，化成人形走到沈长白面前，仔细打量他的手掌。
“这是武修后三品才能做到的，心动世界动。”叔夜长出一口气，“你这次闭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长白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自己再一次从心魔手下活下来，修复身上的伤势。至于自己的道心，已经烂得差不多了，能不能重修灵力这件事情，沈长白都已经放弃了。
什么武修后三品，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心动世界动，沈长白也不明白，但他只知道，自己唯有出剑，方可能够斩去心魔，才能追上李英英。
毕竟，李英英几年前就已经筑基了，而自己现在则是凡人一个。
“凭剑证道啊——从未见过。”叔夜轻声说道。
沈长白从他手中接过木剑：“那就见上一见！”
叔夜眯起眼睛，心中开始笑起来，沈长白一身剑气涌动，虽然没有修为，但是他的剑心，已经初具雏形了。不知道沈长白闭关遇到什么状况，但显然，结果是好的。
白浅浅看着面前这个身穿宽大白袍的青年，几年未见，他已经更加俊美，初见时的阴柔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阳刚。
风啸笑道：“贤弟，来来，为兄给你当对手！”
沈长白点点头，举起剑随意摆了一个起手势，浑身剑气涌动，蓄势待发。
叔夜点点头，离开洞府。
叔夜出现在云端之上，他身前有着一道身影。
叔夜开口：“你不是应该在十面圆墙吗？”
“怎么？不能偶尔来看看这个小家伙？”那人说道。
“你这么作为，迟早你们二人都会有一场决斗，何必呢？”叔夜有些不解说道。
“为了苍生。”那人平淡说道。
“你有些地方，可不是为了苍生。”叔夜毫不留情的道破。
“那又怎么样？”那人笑道，“你和我，都是视死如归之人。”
叔夜沉默半晌：“我反悔了。我死后回去轮回。沈秋白，你自己小心些。”
叔夜说完，离开云端，只留下那人留在原地。
第四十一章 忽然来的南柯
瀑布飞流三千尺，狠狠冲击在水潭。
沈长白赤着上身，手中拎着木剑，站在水潭中的石头上，猛烈的水流狠狠冲击在他身上。
在这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沈长白还要出剑。
沈长白勉力支撑着身体，逆着水流，自下而上挥剑，刚要动作，就被水流拍打下水潭。
沈长白沉入水中，听着瀑布冲击在水面的声音，心中忽然想到前些年自己在南靖越城寒山的遭遇，他又浮出水面，四下转头，寻找叔夜。
“奇怪，叔夜又跑哪里去了？”沈长白趟水走到岸边，享受着阳光。
沈长白躺在草地上，闭眼晒着太阳，身边忽踩断树枝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白浅浅正蹑手蹑脚的走着。
“白浅浅，你做贼吗？”沈长白笑道。
“你要死啊！穿上衣服别着凉了。”白浅浅羞红着脸，看着沈长白精干的身子。
“不必了，反正待会还会湿。”沈长白站起身子，重新噗通一下跃入水潭。他费力着抓着湿溜溜的石头，顶着水流，站到上面。
沈长白握紧木剑，一次次挥剑，一次次被拍打进水潭。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风啸的怒吼声。
沈长白眯起眼，回到岸边，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白浅浅站在他身边，有些担忧道：“发生什么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一个刚结丹没多久，我一个凡人，过去也是白搭。等等吧。”沈长白平静说道，手却用力握紧木剑。
“好久不见，沈长白。”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提着风啸走来。
沈长白看了一眼风啸，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是南柯。
“你找到刘一生了？”沈长白平静道，内心却是警惕的很。虽然之前南柯对自己不错，可那是建立在南柯认为自己是刘一生为前提，现在南柯称呼自己为沈长白，说明他认为自己不是刘一生了。而这南柯，可是魔道的右使大人！
“还没有。”南柯松开风啸，风啸急忙跑到沈长白面前。
“快走，找叔夜！”风啸紧张道。
南柯轻笑一声，来到水潭边，看了看沈长白：“看起来你遭遇了很大的麻烦，连练气境的修为都没了。”
“嗯。”沈长白轻轻点头。
南柯笑道：“沈长白，你大可不必这般警惕。”
“我是巡天司说的天命，而你是魔道修士，而且还一直要推翻巡天司。我们是对立面，怎么能不警惕？”沈长白反问道。
“凭这青毛狼和这小白狐，能拖到你找到那个什么叔夜吗？”南柯笑道，“警惕也是白搭，还是坐下聊聊天吧。”
“你似乎不害怕叔夜？还是不认识叔夜？”沈长白走到南柯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叔夜嘛，与沈秋白同时代的剑仙。”南柯笑道，“沈长白，我告诉过你，我永远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的。”
“那时候我是刘一生。”沈长白毫不客气说道。
“哈哈，你还揪着我认错人不放呢？”南柯笑道，“怎么样？不能重新修行了吗？”
南柯传音询问沈长白，补上一句：“放心，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轻飘飘一句话，我怎么能相信？”沈长白说道。
南柯轻笑一声，手一扬，一个木棍出现在他手里，木棍上面漂浮着青色的道纹。南柯对着水潭一挥，惊起千层浪！
“你应该知晓这棍子的来历。”南柯说道。
“嗯，当初沈秋白借我身体与陈妍林拜堂时，见你用过。”沈长白说道。
“那你相信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隐瞒，但我还是得关心一下你。”南柯传音道。
沈长白不为所动，南柯轻笑一声：“忘记了。”
不远处的风啸和白浅浅看着沈长白和南柯，忽然南柯动手，一股浓郁的黑烟顿时笼罩他们两个。
风啸大喝一声：“大胆！”一道狂风呼啸而来，吹向黑烟。
“我劝你们不要乱动，我不会对沈长白做什么。”南柯的声音从黑烟里面传来。
“大哥，白浅浅，你们两个等一下吧。”沈长白也是开口。
听见沈长白的声音，风啸才停下动作。
这些日子，风啸经常来找沈长白喝酒。虽然沈长白比起自己，不管是修为还是年纪都很低，可是沈长白的谈吐却是很奇怪，对于很多事情都有独特的见解，辩论起来，有时候博览群书的叔夜都会气急败坏把沈长白丢出去。
一开始说结拜为兄弟，只是风啸随口一说，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相处，风啸也是已经真正把自己当成沈长白的大哥了。
有好几次，哮月狼族有些事情风啸不知如何处理，也是沈长白为自己出谋划策，风啸渐渐有些只想当一个出力的苦力了，动脑子还是靠自己的好贤弟就行。
如今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陌生人忽然闯入妖精森林，他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人，在这陌生人要靠近沈长白时，也是第一时间出手阻拦。只是，不知道这个陌生人与贤弟是什么关系？
黑烟散去，沈长白好好的出现，风啸和白浅浅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南柯说道，“对了，你师父最近有没有找你？”
“没有。几年前我倒是看见了我的师姐，你知道他们情况吗？”沈长白询问道。
“你师姐应该在十面圆墙那里。至于你师父嘛……算了，沈秋白来过，叔夜没有告诉你吗？”南柯说道。
“沈秋白来过？他转生成功了？记忆恢复了？”沈长白好奇道。
“嗯。应该很久之前就恢复了记忆，只是藏的很深。我现在都不敢断言，谁是他。”南柯点点头。
“那陈妍林就应该很开心了吧？”沈长白笑道。
“嗯。有些复杂。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一步了。”南柯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啊？什么复杂？陈妍林不是一直在找沈秋白吗？怎么复杂了？”沈长白一脸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南柯身子微微一晃，就消失了。
“……”沈长白有些无语，看了看风啸和白浅浅。
三人就这么面面相觑起来。
“我一来就看见你在偷懒！”叔夜严厉的声音传来，“嗯？有其他人的气息？”
“天地良心，我没有偷懒！”沈长白叫苦道。
“好了，吃烧鸡吗？我特意买的，前些日子你总抱怨吃灵果。”叔夜笑道。
“来了来了！”沈长白笑着说道。
第四十二章 出事了
“刚才来了谁？”叔夜看着吃着烧鸡的沈长白询问道。
“一个以前认识的人。”沈长白吃的满手是油。
“你好像是古六洲的人吧？怎么会有人跑来妖精森林见你呢？”叔夜眯起眼睛，妖精森林的妖怪和精怪很少主动出森林，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很好相处。
沈长白咽下鸡肉，顿了顿说道：“沈秋白来过？”
“嗯。他告诉你的？”叔夜平淡说道，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寒光。
“嗯。”沈长白点点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一直想见一下这个王八蛋。”
叔夜冷笑一声：“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那个以前认识的人是谁，有没有告诉你沈秋白现在的身份？”
沈长白停下动作，看向叔夜，他眯起眼睛。
叔夜也大大方方与他对视。
“那个，赶紧吃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风啸察觉不对，急忙说道。
“有没有告诉你？”叔夜重复一遍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沈长白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叔夜站起身来：“我虽然对沈秋白的做法很不赞同，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做法才是能够救下这人间，如果你那以前认识的人告诉了你他的身份，那我就得杀人灭口了。”
沈长白把烧鸡往地上一丢：“杀谁！？”
“生气了？”叔夜轻笑道，“没办法，沈秋白至关重要，他的身份不能泄露。”
沈长白抄起地上的木剑：“所以你就要杀人？”
“嗯。”叔夜冷冷看着沈长白握紧木剑，“你就想着凭借木剑和我动手？”
沈长白轻笑一声：“我没告诉过你，我以前混江湖的时候，用的就是木剑。”
沈长白提起木剑，轻飘飘一剑刺向叔夜。
叔夜侧身躲过：“没了修为，出剑都软绵绵了吗？”
沈长白调转剑芒，追着叔夜又是一剑刺出，不过这一次，居然有剑气出现。
叔夜伸手，用五指笼罩剑气，点评道：“还行。”
沈长白快步上前，手上木剑携带着汹涌的剑气，狠狠斩向叔夜。
叔夜捏碎剑气，用一只肉手，死死扣住木剑。
“你有病？”沈长白散去剑气，皱眉怒骂。
叔夜轻轻挥手，驱除手上的剑气：“让你出出气。”
沈长白撇开木剑，重新拿起烧鸡啃着，啃了一会，他沉声道：“他没有告诉我谁是沈秋白。”
叔夜正在指点白浅浅的修行，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说道：“知道了。”
沈长白吃了最后一个鸡腿，抹了抹嘴，重新跳入水潭，开始练剑。
“真够拼的。”风啸说道。
“他肩膀上的担子，可不容许他不拼。”叔夜轻声道。
“到底是啥担子啊叔夜？”风啸询问道，叔夜身为妖族剑仙，居然会教授人族。要知道，自古以来，人族就和妖精两族不和。
叔夜刚想回答，一道白光从天落下，是白狐一族的族长，白婆婆。
“族长。”白浅浅急忙行礼。
“嗯。”白婆婆点了点头，慈爱笑道，“浅浅，你也在这啊？”
“对。”白浅浅点点头。
“怎么了？”叔夜询问道。
白婆婆面色变为阴沉：“出大事了。妖族有人袭击了人族，现在还在妖精森林外流窜，悬门希望我们出去处理这件事。”
叔夜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这样吧，我们妖族这些小辈需要一些历练，别整日待在洞府里面修行，叫几个出彩的小辈，让沈长白领着出去看看。”
“嗯。那我就去通知其他几个妖族了。”白婆婆点点头，转身离去，临走前说道：“我们白狐，就让浅浅去吧。”
叔夜转头看向无所事事的风啸：“你们月牙湖没有人吗？”
“我去啊。”风啸说道。
“……”叔夜翻了一个白眼。
风啸离去，愤怒道：“难道我不能去吗？真是！”
叔夜喊停正在练剑的沈长白：“走吧，换个衣服，有事。”
“啊？什么事？”沈长白不解道。
“让白浅浅和你说。”叔夜说道。
“是。”白浅浅温柔一笑，心中感激着叔夜前辈。
沈长白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听完白浅浅说的，他皱眉道：“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们妖族眼睛长在脑门上，让我领着？能服吗？”
叔夜笑道：“不会打吗？把你乾坤戒拿过来看看。”
沈长白随意的丢出乾坤戒。
叔夜接住乾坤戒，打量一番：“你好歹是天下第一剑仙杜愚的弟子，怎么用的乾坤戒这么……垃圾？”
沈长白耸耸肩：“一开始我师父给我的，的确是很好的，那时候还没正式修行，用不了，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找不到了。怕我再次掉了，就给我这种了。”
叔夜无奈摇头：“你这种乾坤戒，破开禁制就和玩一样。”
“那也要看是谁啊！”沈长白不爽道，“你让白浅浅试试！”
“好啊。”叔夜说道，把乾坤戒丢给白浅浅。
白浅浅纠结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长白道，“你试试看，能不能破开。”
“呃，那好吧。”白浅浅沉下心，开始将妖力沁入乾坤戒的禁制中。
沈长白和叔夜就在一边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功夫，满头大汗的风恪来了。
风恪刚想说话，叔夜就示意他安静。
陆陆续续地，其他几个族群的后辈来了。
分别是，枯木沼泽的蛇族柳青青，心动修为。狼山的不归鸟族杜长音，灵寂修为。小忘川河的通灵猴族袁望山，空冥修为。
“就你们几个？”叔夜轻声道。
“其他族群……”袁望山说道。
“其他族群是小族群，没那个资格是吧？”沈长白轻笑一声。
“见过沈道友。”袁望山几人招呼道，他们先前在白狐一族的酒宴上见过沈长白，沈道友硬接叔夜前辈一剑，试问谁能做到？
此时，白浅浅那边有了动静，叮里哐啷的，乾坤戒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在场的看着地上滴溜溜旋转的大铁锅沉默起来。
叔夜看着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轻笑一声：“沈长白，你开杂货铺的吗？”
沈长白捡起地上的照晚和折花：“怎么了？你懂个嘚！出门在外，各种东西准备好才能过得开心！”
叔夜轻笑一声：“我给你乾坤戒设下一个法咒，你只要做出特定动作就能取出或者放入东西。”
沈长白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这次出去，自己需要一直背着两把剑呢！
第四十三章 切磋
一叶扁舟在小忘川河上晃悠，上面的人是沈长白，白浅浅，风恪，袁望山，柳青青，杜长音。
小忘川河的发源地是武神洲中部的某个群山中，从中部向南，贯穿大半个武神洲，路过妖精森林，最后流入大海。
从小忘川河向北，是逆流而上，所以需要人操纵扁舟。
这个主意是沈长白提出的。虽然操纵扁舟有些麻烦，但是比起没有修为的沈长白慢吞吞的赶来，这点麻烦不值一提。而且，扁舟上有着生活在小忘川河上的袁望山。
妖精森林的通灵猴一族，生活的栖息地就是小忘川河。不是岸边的森林，而是水面上。他们在小忘川河上建造巨大的船只，上面有着许多枝丫，如同水上森林一般。
袁望山主动请缨，操纵着扁舟往北。
“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通灵猴的地盘了吧？”风恪眯起眼睛说道。
“对。正好路过，可以让沈道友休息一下。”袁望山笑着说道。
风恪撇了撇嘴，他对沈长白不服，但是风啸特意交代过，而且沈长白本人也对治理月牙湖出过一些力，所以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对白浅浅说道：“白小姐，坐船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白浅浅摇摇头：“没有。多谢风大哥关心。”
柳青青讥笑道：“袁望山，沈长白只是一介凡人，你那么注意他干什么？是吧杜长音？”
袁望山笑而不语。
沈长白轻拍腰间照晚：“喂，你注意点，本人还在这呢。”
“切！一个凡人，没吃了你进补就好了，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柳青青不悦道，“若不是看在叔夜前辈的面子上，早把你杀了。”
沈长白靠在船壁上：“你可以不看叔夜的面子试试看。”
沈长白一脸嘲讽：“你想要动手，我奉陪。我不介意这把剑下染上妖族的血。”
“你真找死？”柳青青面色阴寒。
“柳小姐，不要介意沈长白说的话，你只当不他脑子有问题就好。”白浅浅微笑道。
沈长白抓抓头：“别说她柳青青只是一个心动修为，就算她修炼到聚虚合道，我一样随意应付。”
柳青青面色阴沉如水：“袁望山，你那里有打架的地方对吧？”
“有啊。不过我建议还是不要动手了，免得伤了和气。”袁望山转头笑道。
“我说，对我不服的，趁早说出来，一次性解决了，免得麻烦。”沈长白轻笑道。
“到了。”风恪忽然说道。
面前的水面上，飘散着奶白色的浓雾，小舟划破雾气，进入其中。
“这雾气是族群的法术，乱入其中的都最后会出现在森岛专门的地方。”袁望山说道。
雾气后面，就是一个绿色的倒扣的大锅一样，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有劳袁道友带我们去修炼场，杀杀某人的锐气了。”杜长音说道。
“我建议，还是不要动手了，伤和气。”袁望山说道，他顿了顿，“要是实在不行，点到为止即可。”
“好啊。”沈长白说道，“我没意见。”
扁舟驶入森岛，在一棵枝丫前停下，几人纷纷跳上去。
沈长白环顾四周，接触水面的都是枝丫，头顶上空也有许多枝丫，还有一些房屋屋宇。
“跟我来吧。”袁望山说道，他一跃而起，落在上方的一棵枝丫上，然后跳在另一棵，逐步前进。
“沈长白，要我带你过去吗？”白浅浅看着沈长白说道。
沈长白摆摆手：“不用。我可以。”
沈长白眼底闪过精光，他虽然没有修为了，但是他跟着李晓晨学习的道法可没有忘记，他有一种符箓，专门用来施展符箓或者阵法的。当然，也可以作为媒介，用来施展道法。至于灵力来源嘛……他有的是灵石。
沈长白手里捏着一张符箓，这符叫做通灵符。
“敕令！”沈长白低喝一声，通灵符快速燃烧起来，悬浮在沈长白面前。
沈长白重新拿了一张符箓，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灵石：“敕令！飞神符！”
手上的飞神符点燃，沈长白身子漂浮起来，心念一动，就跟上前面的几人。
看见沈长白飞行而来，几人脸上都闪过异色：“不是说只是凡人吗？怎么会飞？”要知道，只有修为到了炼神返虚，才能够实现飞行。当然，有特殊功法和法宝也许。
几人落在一个宽大的场地，沈长白整理了一下衣服：“谁先来？”
“哼！我先来。点到为止。”柳青青说道，方才见到沈长白飞行，她心里也开始没底，所以她才会加上那句点到为止。
“自然。”沈长白点点头，率先走到场地中央。
柳青青手里出现一根鞭子，她走向沈长白：“我要动手了。”
“好。”沈长白应道。
柳青青身子一扭，长鞭角度刁钻的袭向沈长白。沈长白侧过身上，照晚砍在鞭子上。那鞭子却缠住了照晚。
见宝剑被鞭子缠住，沈长白倒也不急，扯过剑，一脚踩在鞭子上，将其摁在地上。
柳青青试图抽动鞭子，可那沈长白的脚却是一动不动。柳青青面色难看，心道这沈长白果然不简单。
“吼！”柳青青弃了鞭子，化作原形，一条巨大的蟒蛇吐着蛇信就要咬向沈长白。
沈长白抽出照晚，竖在自己身前，他身上剑气开始沸腾：“剑开天河！”
剑气汇聚形成的大河冲向柳青青，那柳青青蛇身一扭，滚落一边化成人形。
她面色惨白：“沈道友厉害。”
在旁观的几人眼中，沈长白那剑气长河普通的很，可是落在柳青青身前，那就恐怖的紧了。刚看见剑气大河，仿佛自己就要被神魂撕裂了一样。
沈长白散去剑气，拱手道：“承让了，下一位。”
若是叔夜在此，他肯定能够发现，沈长白身上，已经开始有了修为，那修为，虽然很少，但是是确实存在的。古往今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剑修！
“我看，就没有必要继续了。”柳青青拦下正要上前的杜长音，“你不是对手的，就是方才那招，你都接不下。”
杜长音不屑道：“柳青青，你自己不信，不要代入到别人身上。”
柳青青面色一变，没有过多说话，有人找打，自己拦着干嘛？
第四十四章 陆然
沈长白躺在床上，惬意的舒展身体。
杜长音在切身面对沈长白的长剑时，才知道柳青青当时的压力，与柳青青一样，他也狼狈认输了。
“沈道友，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一下。”门口，袁望山的身影出现，他说道。
“嗯？”沈长白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拉开门，“什么事？”
“家族前辈希望和你见面。”袁望山说道，“你可以拒绝的。”
沈长白眯起眼睛：“好啊，我就去见上一面。”
沈长白跟在袁望山后头，一步步前进，他脚下的小忘川河不断传来落水声。
沈长白探出头，看着枝丫下，又是几道身影落入水中。
“那是族群一些顽皮的小辈，他们在戏水。”袁望山轻声说道。
沈长白浅浅一笑，曾经他也很喜欢玩水。在琳琅仙宗的山上，如果小竹峰见不到他，那么去溪流处寻找，总能找到。自从叔夜领着自己在瀑布下练剑后，他就不喜欢玩水了。
“沈道友是何时开始修炼？”
沈长白正出神间，听见袁望山询问。
“嗯，十岁左右吧。记不清了。”沈长白摇摇头。
“十岁开始修炼，我看沈道友也不过二十岁左右，这般年纪就能硬接叔夜前辈一剑，沈道友真是厉害。”袁望山说道。
“是啊。十年的修行，修到狗身上去了。”沈长白轻声说道，言语中充斥伤感。
袁望山微微挑起眉头：“沈道友，到了。”
沈长白面前是一根光溜溜的枝丫，一个背影在最远端盘坐着。
沈长白踏上枝丫，这枝丫过分纤细了，看起来仿佛用点力就会断裂。
后面看着的袁望山心中微微捏了一把汗，这枝丫，可是普通枝丫，没点本事，踩上去就会断！
沈长白深吸一口气，周身剑气浮动，驮着自己脚落在枝丫上。枝丫轻轻一颤，没有断。
沈长白试探的走了几步，在确定不会断裂后，开始前进。
在就要到达那个背影身边时，脚下枝丫往下一沉，沈长白伸手在照晚剑身上一拍，一道雄厚的剑气从照晚身上落在枝丫下，将沉下的枝丫托起。
来到背影处，那背影开口说话：“沈小友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会被那叔夜选中。”
说着，沈长白旁边有一根枝丫延伸过来，与脚下这根并肩。沈长白脚下一用力，高高跃起，翩然落下。
沈长白看了一眼旁边的老者：“过奖了。不知道前辈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单纯想要认识一下你不信吗？”老者笑道。
沈长白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笑声。
老者继续道：“沈小友可否知道我们通灵猴一族的来历？”
沈长白学着老者一般，盘膝而坐：“不知道。”
老者沉默半晌没有开口，沈长白也没有说话，看着下边的戏水孩童等待着。
“不知道多少年前，我刚来到妖精森林，那时候妖精森林不叫做妖精森林。而是叫做万法之域，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当然，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未开始修炼，灵智未开。是一个前辈收养了我，助我修行。我炼化人形不久，万族大劫开始，前辈离开这里，只给我留下这座森岛和一句话。”
“他说，在这小忘川河下面，他留了一样东西给后来人。”老者悠悠说道。
沈长白眯起眼睛：“这么说，前辈你修行时间比这妖精森林还长？”
老者干笑一声，尝试着站起身来。沈长白见他吃力，就要伸手去扶。
老者摇摇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随着老者的动作，整座森岛都颤抖起来，就连下边的小忘川河的水流，也开始沸腾起来。
“轰！”天空一个惊雷炸响，金红二色的流光闪过天际，最后在森岛上空交织成一个人形。
“老猴子，我还以为你已经站不起来了呢！”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
老者面容开始变化，一根尾巴出现，脸上也出现毛发，他现出了原形。
“承蒙陆剑仙挂念，老头子我身子骨还算健朗。只是，有句话得告诉你，这小忘川河上，不是你们巡天司能够伸手的。”老者严肃道。
“陆然。”沈长白心中默念，这是当年在南靖国边境，阴山山洞出现的人。
“那也得试一试啊。”陆然轻声笑道。
“叔夜知道吗？”老者皱眉。
“叔夜？哈哈，和叔夜有什么关系？”陆然哈哈笑道。
听见陆然略带嘲弄的话语，沈长白不由自主地握紧剑，一丝剑意开始流露。
察觉到这丝剑意，陆然转头看向沈长白：“啊，你也在啊。真是好久不见呐。”
“……”沈长白扬起照晚，湛蓝的剑身直指陆然。
“哦哟，有意思。”陆然轻笑一声，身子开始闪烁起来，几下就靠近沈长白一剑挥出。
“叮！”陆然脸上闪过错愕，然后身子急速退，饶是他反应够快，一片衣角也被切割下来。
三人看着落下的衣角，变成金红二色的光芒消散，谁也没有开口。
“陆然，你修行修到狗身上了？”最后，老者开口笑道。
陆然面色凝重，面前的沈长白身上有古怪，他没有灵力修为，一身剑意剑气也算浓重，但远没有达到能够摸到自己衣角，甚至挡下自己一剑的本事！是有什么东西为沈长白提供了加持！
想到这，陆然转头看向老者：“老猴子，你玩阴的？”
老者笑道：“怎么？打不过就赖我头上了？”
那边沈长白则是再度扬起剑，脚尖轻点枝丫，腾空跃起，刺向陆然。
陆然拔剑与沈长白对拼，二人在空中交换了几剑，最后沈长白翩然落在枝丫上，陆然则是面色难看的退回，整个人形都有些溃散迹象。
“承让了。”沈长白轻声说道。
“哈哈！这小忘川河，果然不同寻常！”陆然面色发狠，“小子，在这小忘川河上，我陆然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要是到了界洲，我好好伺候你！”
沈长白轻描淡写说道：“放狠话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现在就来。”
“小子，你好胆魄。我在界洲等你，哈哈哈！”陆然狂笑间，身形消散，离开了此间。
第四十五章 灼灼桃花
陆然放下狠话后就离开了，沈长白收起照晚，看着脚底下涌动浪花的小忘川河，长出一口气。
“这小忘川河，不简单啊。”沈长白悠悠说道。
陆然以为是老者在偷偷为沈长白灌注修为，其实是小忘川河的底下，有着东西为沈长白提供加持。
老者猴子脸上呵呵一笑，说道：“现在，我就有几句话问问你了。”
“前辈请说。”沈长白说道。
“嗯。”老猴子点点头。
他背对水面，然后在沈长白的目光中，脚尖轻点，跳入水中。
“噗通！”老猴子入水，溅起大团水花。
沈长白不明所以，探头去看。只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水底冒出来。
巨大的猴首看着沈长白，他声音洪亮的说道：“沈秋白？”
猴首说话间，吐出狂风。吹得沈长白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后退一步：“在下，谷城沈秋白！”
“随我一观——”猴首说话间，逐渐矮了下去。
沈长白犹豫片刻，最后选择了跳入水中。
“噗通！”
河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沈长白肺中的空中不断被挤压。
就在沈长白开始眼貌金星，就要晕厥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沈长白背后。
一道红绸在水底游曳，最后缠绕在沈长白的腰间。迷迷糊糊间，沈长白感觉腰间被勒紧，最后被拖拽出水面。
“这般俊俏的小郎君，为何要跳水自杀啊？”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手抚摸上沈长白的脸。那只手上散发阵阵暖意，很快，沈长白就醒了。
“陈妍林？”沈长白看着面前的女子，惊讶开口。
“呵呵~”那女子捂着嘴笑道，“我可不是陈妍林。我只是借用了她这张脸而已。”
沈长白四下打量，周围是茂密的桃林，明明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此处却是桃夭灼灼。
“这是哪？”沈长白询问道。
“连救命之恩都不说一声，真是让人失望。”女子故意装出很失望的样子，叹息一声。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如此恩情，沈某没齿难忘。”沈长白干脆的拱手行礼。
“你姓沈？叫什么呀？”女子围绕沈长白好奇的上下打量，“是叫沈秋白吗？”
“正是。不过，更多时候我更愿意别人叫我沈长白。”沈长白说道。
“你也没有修行啊，更不可能是剑修啊。”女子嘟哝着。
沈长白挑起眉头，折花落在手里，他用拇指推出一丈，雪亮的剑锋激发出一道剑气，将一瓣飘落的花瓣切碎。
“哎呀，还真是你！”女子惊喜道，“你要去哪？”
“什么去哪？”沈长白归剑入鞘，有些纳闷。
“你看！”女子挽着沈长白的手，拉着他回头，一道高耸入云的城墙，上面有着一个漆黑的通道。
“这是什么？”沈长白说道。
“这里呀，可是主人留下的秘境。这条通道，有三个出口，一个是通往幽冥界，另一个是通往过去，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嘛，就是重寂渊了！”
“幽冥界，过去，重寂渊？”沈长白面色凝重，“重寂渊是哪里？”
“啊？你不知道重寂渊吗？”女子看起来有些不解。
沈长白摇摇头，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甚至在叔夜那里他也没有听说过。
“哦，那看起来真糟糕。那巡天司呢？巡天司总该没有覆灭吧？”女子有些失望的询问道。
“嗯。巡天司还在。”沈长白说道。
“那就好。”女子长出一口气，“对了，三个出口，你要去哪里呀？”
沈长白沉吟片刻：“我是误入此地的，并没有打算去哪里。还有，请问姑娘芳名，你家主人，又是何许人也？”
“名字啊……”女子背着手踱步，“我家主人没有给我起名字，至于我家主人是谁嘛……我也不知道。他只是交代了我事情，然后离开了。”
“这……”沈长白心底越发对这个神秘女子的主人更加好奇起来，“那么，能先送我回去，然后我下次再来可以吗？”
“当然。”女子笑道，她伸手摘下片桃花按在沈长白额头，那桃花变成一个桃红印记，“下次来，就只需要激发这道印记就可以了。”
“好！”本来只是试探一问的沈长白笑道，“有劳了。”
这面容酷似陈妍林的女子轻轻挥手，一道红绸飘来，裹挟着沈长白进入河水里面。
“咕咚……”沈长白呛了一口水，红绸已经不见了。
一团光辉从黑暗的河底亮起，快速地飘向沈长白，将其笼罩。
被光团笼罩的沈长白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还可以呼吸了。
“沈小友，发生什么事了？”原本在沈长白跳入水中就做好接应的老猴子，在沈长白如水一刻却丢失了感知。
沈长白入水后，就消失了在老猴子眼中，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嗯？那不是你要我看的？”沈长白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那就是老猴子要自己看的，甚至以为女子的主人与老猴子的主人是同一个人！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你没事就好。”老猴子看着沈长白额头的桃花印记，严肃说道，“你之前看到的不要和我说，什么都别说！”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老猴子深知这个道理，他不怕死，但是怕在他看守的东西还没排上用处就死，之前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嗯。你要我看的是什么？”沈长白沉默片刻后，低声询问道。
“沈小友看起来好像是大道亲火？”老猴子笑着询问道。
“嗯，没错。”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干脆的点点头。
“我大道亲木，可是在这小忘川河的漫长岁月，原本应该与我一样的后代们却一个个的变成大道亲水了。”老猴子感叹说道。
沈长白头皮一炸：“这东西，能够改变人的大道根脚？”
老猴子点点头，领着沈长白来到一处地方，这里居然有点点绿色荧光在漆黑的河底飘荡：“这里是森岛的下方。”
“呲——”老猴子手捏法印，河底传来声音，一点荧光逐渐变得巨大起来。
转瞬间，原本漆黑的河底，有了绿色的光亮。
在光亮中，一根连着上方森岛的藤蔓出现在沈长白眼中，藤蔓的下方，直入河底淤泥。
“这里，没有我，就进不来。”老猴子轻声说道，“这次带你过来，就是让你的气机被它记住，未来，取走那东西的时候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