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火炮对战
永安县城西北一片大荒原,柴林率领大军在这里安营扎寨。
附近百姓提前帮忙清场了,这里上风上水,有河流有水井,水源很方便。
冬天安营很麻烦,不过沧州军经验丰富,壮丁也多。
沧州秦知府,就是原来苏灿的师爷,现在是沧州知府。
秦知府率领两万民壮支援,协助扎营。
士兵们挖壕沟,埋栅栏,预设拒马、铁丝网。
壮丁在营盘里处理事情。
秦知府说:“大人,这个帐篷里面怎么弄?”
柴林说:“两层帐篷,硬木支撑防风防雪。外面一层防雨水,里面一层保暖。帐篷内吗那就修砖泥巴的火炕。”
“这,这下本有点大啊。”秦知府说。
“快得了吧,一共一万五的大军,加上辎重满打满算两万人。两万人才两千个帐篷,一共两千个火炕。你带来了两万壮丁,十个人修一个火炕,磨洋工干半天也完工了。”柴林说。
秦知府说:“得,我干还不行,啥事都让大人看的透透的。”
当然,事情也没那么简单,砖头需要运输,几千辆大车的砖头运来,黄泥磊砖。
修建的确挺快,两人半天修好,但是修好了不能立刻睡,最少要牢靠两天才行。
以大路为中心,冀州通往沧州的这条路算是切断了。
前面拉了数道十几道隐藏式的铁丝网,在浮土下藏着呢。
经过反复推演,还是炮兵在前,火铳手在后。
铁甲重骑兵在后,游骑兵四周侦察。
傍晚时候,柴林和刘唐正在营中商议,柴猛来了。
冻得嘻嘻哈哈的,喝了口酒说:“刘唐你有麻烦了。”
刘唐说:“有啥麻烦,你吓不倒我。”
柴猛说:“可不是吓你。这个凌振调查了他很久,他是大宋第一炮手,打炮非常的准。而且带来的禁军火炮重达三千多斤,射程惊人。”
刘唐那可是内行,笑道:“他火炮重那是因为铸造技术不行,咱们是钢炮,一百五十口径的才一千二百斤。他带来的火炮才一百二的口径,差远了。射程远了之后能打中全靠天意。”
柴猛笑道:“还真下不到你。这是资料你自己看吧,刚从东京城取来的。”
大宋朝廷对火炮可以说是一点点不重视,原来只作为礼炮用的。后来沧州军接连使用火炮创造了巨大的战绩,才有所重视。这次大军出征,高俅把五十门大炮都给了凌振,生铁铸造的火炮容易炸裂,就只有增加重量,格外的笨重,三千斤一门,最少要四匹马拉着才能缓缓前进。
禁军火炮射程号称十五里,这个射程用的是最大药量,打的是空心铁蛋,而且打过去落点全凭运气了。
正常射程三四里地,威力比沧州军火炮小了不少。
柴林说:“禁军火炮可是五十门,哪怕质量不行也能给咱们带来巨大的伤亡,咱们得想办法端了他们”。
刘唐说:“这个凌振肯定也非常忌惮咱们的火炮,他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明日开战咱们这样做。”
刘唐说出了他的好方法,柴林、柴猛听了哈哈大笑。
柴猛说:“你这方法真不错,不愧是当营长的人了,觉悟就是不一样了。”
刘唐很得意,道:“那当然了,没点本事怎么行。”
第二天开兵打仗,呼延灼的大营就按扎了对面二十里处。
刘唐率领五百炮兵,拉着一百门火炮,由林冲、秦明率领重甲骑兵保护,一行人开赴到了呼延灼大营东五里。
呼延灼大营响起了预警的号角。
呼延灼正整理营盘呢,禁军刚来北方,水土不服,还不适合开兵打仗。
韩滔说:“将军,我摔骑兵冲出去,收拾他们。”
呼延灼道:“你看那主将旗打的是林字,副将旗打的是吕字、秦字。说明林冲、秦明都到了。有重骑兵保护的炮兵,你上去了也赚不了便宜。找凌振来。”
“是。”
很快凌振就来了。
“将军。”凌振道。
呼延灼指着刘唐率领的一百门火炮说:“本将率军掩护,咱们出营。咱们的炮比他们的炮大好多,打他一顿,尽量都给他们打烂了。”
凌振说:“是。”
凌振带领一千余士兵,数百匹战马拉着五十门火炮出得营来,开始准备。
刘唐看得大笑,本来打算还用些计策什么的,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禁军大炮太过笨重了,太慢了。令旗一挥,道:“开花弹。”
别看刘唐带出来的火炮小,但是口径是一百五的。打出去的开花弹就跟小西瓜似的。
凌振有些傻眼,自己这边还没摆弄好呢,对方就开火了。
西瓜般大小的炮弹砸了过来,轰轰轰的巨响震的人耳朵都疼。
命中率是偏差的,百十发炮弹,打五十门火炮,命中了不过十几门炮。
有的炮弹刚好命中在禁军的弹药堆上,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巨响,浓烟练成一片。
凌振新在滴血,一共五十门炮,刚露面毁了十几门。
后面呼延灼看得大骂:“开火啊,光挨打了。”
凌振正瞄准呢,对面刘唐命令,后撤,散开。
都没用骡子,十个兵一门一千多斤的小跑,拉起来跑的比兔子都快,四散开来,往后就跑。
轰轰轰轰,凌振还是开火了。
三十多个实心小炮弹打了过来,双方相距差不多四里地,刘唐的火炮处于前进当中,只有一发炮弹打中了几个炮兵,其他的都没有损伤。
“快跑,敌人的炮弹好厉害啊。”众军大喊。
凌振远远的就看见这些人拉走了一部分火炮,丢下了几十门火炮,林冲率领重甲铁骑也缓缓撤退。
秦明说:“这刘唐什么毛病,怎么把火炮丢下了。”
林冲笑道:“丢下的那是黑木头管子,假的。”
秦明说:“看来追兵要倒霉了,假火炮里肯定有猫腻。”
凌振还纳闷呢,真是奇怪了,这才刚打就跑。
“冲上去,缴获他们的火炮。”凌振说。
凌振太喜欢火炮了,尤其是开花弹,这是禁军中没有的炮弹。
凌振率领部分禁军炮兵冲上去了,后面呼延灼骂道:“这货没脑子吗,明显的诈败,往前冲个什么劲。”
但是已经晚了,凌振带人上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豹子头大战双鞭将
凌振带人是轻装冲上去的,想着拉几十门火炮回来。
到了一看,居然是木头的,虽然做的逼真,但是手感都不一样。
“上当了,快撤。”
想走,已经晚了。
假火炮阵地上布置的有拉发的小甜瓜,其实就用小甜瓜设置的简易阵地。
禁军哪里懂这些,脚下一绊,剧烈的轰隆声响起,弹片飞溅,大家四散乱跑,加剧了混乱,不断有巨响。
乱套了,最少有二百人在这场混乱中丧生。
凌振的腿上钻心的疼痛,一个火热的钢珠钻到了肉里。
“撤。”凌振强忍着疼痛,带领幸存的手下快速撤退。
远处,刘唐等人哈哈大笑:“成功了,这群笨货,该弄个大货,一下把他们全报销了的。”
柴林说:“凌振那人有几分本事,如果俘虏过来,做你的手下能增强火炮营的实力。”
刘唐点点头,说:“哥哥说的是,火炮营还短炼的很,没打过硬仗。”
凌振等人上当中招,说的时候慢,其实总共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
回去一看心凉了半截,刚才炮战损失了十几门炮二百余炮手,出去缴获火炮又损失了二百多。
一千炮手还剩下不足六百。
“立刻回营。”呼延灼下达了命令,让大家回去了。
刘唐率领炮兵跟着队伍缓缓的也回营了。
接下来三天,双方都没轻动,就连游骑兵见到了也各自远远的避开。
三天后,呼延灼沉不住气了。
天气越来越冷,粮草辎重虽然没问题,但是柴火不足。
这附近一马平川的,树都少,只能拉来百姓堆积的麦秸草来烧了取暖。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除了有点寒风,算得上大好的天气。
号角低沉,战鼓咚咚。
两支大军,摆开阵势,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干就得了。
柴林、吴用、林冲、刘唐、典正南、秦明、吕方等等,将星璀璨。
对面呼延灼、韩滔等也是十几员将领。
这种场合免不了斗将几个回,柴林非常不喜欢这种模式,但是吧入乡随俗,总不好让将领扫兴。只是柴林有严令,严禁擅自出战,有把握才单挑,没把握咱就群殴。
韩滔飞马出阵,一晃手中长枪,大喝道:“我乃百胜将韩滔,哪个过来送死。”
吕方本来想出阵呢,奈何旁边秦明抢先了,挥舞狼牙棒冲了上去。
“小辈,修得猖狂。我来战你。”
秦明那标志性的特大号狼牙棒搂头盖顶砸了下去,韩滔那也是猛将,大铁枪招架,当的一声。
二马盘旋,两人在阵前打了起来。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打的是人欢马叫。
二十个回合一过,坏菜了,韩滔只感觉肩膀子酸痛酸痛的,显然是用力过猛了。
“不行,不能再打了,不然非得被这狼牙棒打碎脑袋。”想到这里韩滔转头就跑。
秦明倒也没追,大将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
万一追太近了,让对方的弓箭手给突突了就麻烦了。
呼延灼催马上来了,冷笑笑道:“秦明,你是大宋的总兵,怎么能跟反贼为伍。”
秦明大笑:“哈哈哈,呼延灼,你睁眼说瞎话啊。沧州军什么时候成反贼了?你看,咱们的旗帜可都是宋旗。”
呼延灼一愣,还真是,朝廷给沧州军定的是不是反叛,是乱兵,也就是恶意讨要军饷作乱的士兵的意思。
“棒法不错,本将刚好会会你。”呼延灼也不废话,挥舞手中双锏,和秦明战到一处。
这两个双鞭可不得了,势大力沉,虎虎生风,震的秦明虎口都疼。
十几个回合一过,秦明感觉打不过,两军阵前这么多人看着呢,他秦明就是死也不好退走啊,额头上见了汗水了。
柴林给林冲打了个眼色,林冲双腿一夹马腹,坐下的花斑兽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秦副将少歇息,这仗交给我来打。”林冲道。
秦明退出圈外,说:“可要小心了,这是个硬手。”
说罢秦明退回。
林冲一抱拳:“呼延将军,别来无恙呼?”
“林教头,一别有十年了吧。”呼延灼说。
两人以前认识,林冲强在武艺高超,一条长枪在手,单挑几乎没有敌手。
呼延灼出身将门,虽然武艺也很强,但是最擅长的还是排兵布阵。
两人谈不上什么关系,今日战场相间,各为其主,谁也不会留手。
谁也没劝谁,劝了也没用。
“请。”
“请。”
两马相交,枪鞭并举。
二人在阵前这一阵好杀,连一贯不喜欢斗将的柴林都叫好。
“好,好。擂鼓助威。”
两边战鼓敲的震天响,两人战马盘旋,一翻好斗。
五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呼延灼刚才和秦明斗了一场,力怯了。
韩滔见的真切,鸣金让呼延灼回来。
林冲见状并不追赶,飞马赶回本阵。
这个时候双方的号角已经吹响了,两军大队相距不过三里。
轰天雷凌振率先开火,三十几发炮弹砸过来,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
把柴林心疼的坏了,以前总是拿火炮打别人,现在对对方也有火炮了,这仗就不好打了。
火炮营刘唐吼道:“开火,五百门一起打。”
刘唐是发狠了,论玩火炮,沧州军火炮营,那是世界唯一的一支专业火炮军。
一百五十口径的火炮发出怒吼,打的是开花弹,主要是对准了敌军的火炮阵地。
炮弹呼啸着,翻滚着,下冰雹一样落下来。
呼延灼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么多火炮,还打个锤子。
轰轰,轰轰轰。
浓烟,巨响,淹没了呼延灼大军的阵地。最倒霉的当属凌振的炮兵阵地,最少一百颗炮弹砸到了地上,只这一轮凌振的火炮算是全完了。
虽然有的只是炸烂了炮架,但是三千多斤的铁炮,可不是轻易能架起来的。
三千连环马也是重点照顾的对象,还没开打,就阵亡了数百。
呼延灼的心在滴血,“冲。全军冲锋,上去碾压他们。”
呼延灼高举着双鞭,发出怒吼。
铁甲连环马打头,后面就是步兵,大家浩浩荡荡的冲锋了上来。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战争之神
不得不说呼延灼的眼光非常独到,他发现了火炮发射一次之后需要间隔好长时间,这就是他跟阿里奇之间的区别。
阿里奇用是的添油加醋的战法,一点点往上派兵,结果全军覆灭了。
换了呼延灼,这个用兵大家,上来就是一下,全线冲锋。
呼延灼想法很简单,你火器不是厉害吗,我承受住伤亡,冲上去干,兵力比你多,看不把你搞完犊子了。
刘唐冷笑着,命令:“满装药量,全部换散弹。”
“满装药量,全部换散弹。”随着传令兵呼喊。
五百门一百五口径的火炮全部换上了钢珠子,这是沧州军目前最大口径的火炮。
敌军近了,慢慢的靠近,扬起漫天的灰尘。
重甲铁骑,冲锋果然不同凡响,震动的地面都颤抖。
火炮营的士兵,有些胆小的手都已经开始抖动了。
八百米,四百米。
“杀啊。”敌兵怒吼着冲锋,眼看就要胜利了,只要冲上去,那就是砍瓜切菜的场景。
四百米已经进入射程了,但是刘唐并未开火,又等了几秒,差不多三百五十米那样。
“塞耳,开火。”
火把点燃了引线,引线极短。
地动山摇,浓烟如云一般腾起。
火炮前后三行,错落着排的,几乎是无差别的打击。数以万计的钢珠冰雹一样打了过去。
呼延灼铁甲连环马,就处于这暴风骤雨的中心。
这一撞击异常的惨烈,仿佛巨大的海浪,撞击到了礁石上面。
最前面的铁甲重骑兵,如同被狂风吹倒的小麦一样,齐刷刷的倒伏了下去,人马具倒下,再也无法起来。呼延灼冲锋在队伍的正中间,被前面的骑兵挡住了,侥幸躲过一死,但是重重的撞击,摔伤了胸口。
但是整个铁甲连环马如同拨葱头一般,外面厚厚的一层已经剥掉了。
呼延灼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是骑兵的末日吗?
耗时十余年,花费重金打造的铁甲连环马,半刻钟不到的功夫两千多铁甲重骑兵已经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后面的重骑兵还在冲锋,但是已经不好走了,太绊脚了,很容易就摔倒。
不用说铁甲连环马了,就是炮兵营的人损伤也挺大,五百门火炮一起开火,棉花塞,手指头堵跟本不顶事。
此战过后,七成的火炮营士兵耳朵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耳聋,还有三成士兵出现了耳鸣的情况。
大旗之下观战的柴林,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心下不忍,但是战争,从来就是残忍。
残存的铁甲连环马继续带领两万禁军冲锋,这些人的战斗力还是很猛的,最起码不是那种一触即溃的队伍。
火炮营开火过后,李云率领的一百门蜂巢炮,一百门卧虎炮,开火了。
这次的威力小多了,但是主要轰击的是步兵。
轰轰轰,一阵浓烟过后,禁军的队伍前面被打残了,死伤过千人。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地上全是铁甲连环马的尸体,士气崩溃了,一声发喊,调头就跑。
冲锋的号角吹响,林冲、秦明率领一千五百重甲铁骑开始了冲锋,后面是牛皋的五百轻骑兵,和重骑兵营的一千五百辅兵。
秦明眼神好,刚才那望远镜就踅摸了,看准了呼延灼的所在,他要着急去抢功。
林冲喊道:“秦副将,勿要伤他性命。”
秦明说:“营长放心。”
秦明纵马飞奔上去,呼延灼正准备逃走呢,可是哪可能呢,有伤在身穿着盔甲站立都困难了。
秦明倒也没为难他,毕竟是朝廷的元帅,还是得善待。
秦明道:“呼延将军,我安排给你治伤,还请你不要难为士兵。”
呼延灼别看败了,但是底气还是很足,嘴巴一撇,冷笑道:“我怎么会为难小卒。”
士兵拿牛皮绳把呼延灼的胳膊给捆结实了,送到后面治疗伤口去了。
骑兵赶羊一样追赶禁军,正带劲呢,忽然军中鸣金收兵了,竟然是不让追了。
林冲等人连忙收兵,众将回来,不解的问:“哥哥,我等追的正起劲,为何不让追了。”
柴林道:“今日杀伤太多,有伤天合,古人尚有网开一面,就放他们去吧。”
其实柴林这不过是借口,因为柴林考虑把禁军搞的太惨了,回头金兵来了不堪一击,损失太大。
秦明抓了呼延灼,牛皋抓了韩滔,吕方抓了凌振。另外一个彭副将逃走了。
呼延灼、凌振都受了内伤,服用了吕郎中伤药,韩滔还好,生龙活虎的。
这三人分开关押,谁也不让见面。
中军,最先押上来的是呼延灼。
呼延灼还挺横,立而不跪。
柴林问:“呼延将军,伤势如何了?”
“哼。”呼延灼冷哼一声。
林冲、秦明怒目而视,心说,你这人给脸不要脸啊。
柴林示意亲兵,道:“给他松开绳子。”
呼延灼活动活动胳膊,说:“柴总兵好胆量,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啊。”
柴林微微一笑,没说话。
典正南一拍肩膀上的特大号百十的火铳,说:“别太高看自己了,在马上我打不过你,下了马你啥也不是,分分钟让你变筛子。”
林冲说:“呼延将军,沧州军中藏龙卧虎,高手如云。”
“呼延将军回去吧,林营长,你去把他马匹兵刃提来,让他走吧。”柴林说。
呼延灼和营中众将都很吃惊。
刘唐说:“哥哥呀,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我的耳朵都聋了。”
柴林说:“咱们只是为了自保,多杀人又有何意?更何况呼延将军名门之后,作风正派,并无恶迹,杀之无意,还是放了吧。”
呼延灼很感动,拜道:“多谢柴总兵,你有什么话要给朝廷传达吗?”
柴林说:“你要是见到了官家就给官家说说,希望官家封我个京东路节度使,我保证把京东路经营的好好的。”
呼延灼说:“好吧,我是败军之将,回去可能就进天牢了。如果有机会一定替总兵传达。”
呼延灼挺光棍,转身就走了。
林冲出去协助,给他寻了马匹兵刃,让他走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呼延灼回京
呼延灼吃了伤药,伤恢复了不少,往前面召集乱军去了。前面大营还在,柴林给他留了一条退路,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粮草辎重丢失了大半。
第二个进来的是韩滔,韩滔运气挺好乱军之中居然没受伤。
但是他的待遇就比不了呼延灼了,身上捆的跟个粽子一样。
韩滔进来,先问道:“呼延将军呢?”
柴林说:“回去了,现在应该快到军营了。你是跟着回去,还是怎么办?”
韩滔有些吃惊,没想到柴林这么义气。
韩滔说:“这一仗败的彻底,呼延将军回去结局也不会太好。柴总兵义薄云天,我愿意归顺沧州。”
柴林很高兴,笑道:“欢迎韩滔将军的加入,先回沧州训练,训练完后再行安排职务。”
“多谢大人。”韩滔说。
柴林让人送韩滔回去沧州,先要进行一个月的训练,其实主要是洗脑。不能你说归降就归降,那可信度太低了,要进行培训之后才算自己人。
最后进来的是凌振,凌振额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上缠着纱布,嘴角上还带着血迹。
外伤都是小伤,炮弹落下的时候震了一下,身体多少有些问题。
亲兵把凌振带了进来,柴林没说话。
刘唐问:“凌振,你服不服?”
凌振说:“我不服,你就是仗着炮多才打赢的。”
柴林道:“只问你一句,愿意归降,留下来去火炮营。不愿意归降,拉出营门砍了。”
凌振那个郁闷,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刚才林冲可是亲自把呼延灼送走了。韩滔也是松绑了送走了,显然这两人结果都不错。
到了自己这,就一句话,愿意投降就留下,不愿意投降就砍了,丝毫的不客气。
凌振其实在禁军窝火的很,禁军不重视火炮,无非就是样子货而已,他在禁军是没有发展前途的。
“小人愿意归降,只是小人家小尚在东京城。只怕我投降了他们就要倒霉了。”凌振说。
柴林笑道:“你级别还不够,朝廷不会在意你的生死投降。不过你放心,既然过来了,就是自己人,你拿个信物,我安排专人去东京城把你家人都给接来沧州。”
“多谢大人。”凌振拜谢。
扯了伤口,咳嗽不停。
医护兵立刻拿担架给抬下去了。
柴林问郎中:“凌振这伤的如何?”
“伤了内脏,需要将养一个月。”郎中说。
这仗算是打完了,柴林松了口气,吴用小扇子扇个不停,说:“哥哥,高俅不一定会死心,年后可能还有激战。”
柴林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兵多将广倒是不怕。现在重点要放在治理上了。京东路偌大的地盘还是很落后的,尤其是青州府更是民生凋敝。京东路十年九旱,还有一年涝,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需要下大力气推广红薯、花生这样适应气候广的作物,让老百姓吃饱穿暖才行。”
吴用说:“哥哥说的是,打下来容易,治理好就难了。”
柴林传令公孙道长来了,带来了公孙道长的一百名士兵。
到军营就换装了,再次出来的时候公孙胜一副仙风道骨飘飘若仙的感觉,身上八卦黄道袍,手中拂尘,骑着一头四不像的神兽。百名士兵摇身一变,全部成了道士,一个个背着宝剑,手拿着拂尘。
这一战沧州军阵亡六十五人,全部送回沧州定海港陵园安葬,高规格葬礼安葬。
公孙道长先为阵亡的沧州军士卒祈福,让他们早登极乐,幸福安康。
公孙胜率领百余名道士负责为战死的呼延灼军念经超度,选了一座小山脚下,挖大坑埋葬了。建了一座七层的宝塔,以镇气运。
再说呼延灼,可真够惨的,率领八百余铁甲连环马,一万八千与禁军,狼狈逃回大名府。
至于大名府的随军壮丁,见势不妙早就溜之大吉了。这些壮丁都是本地的,人熟路熟。
呼延灼早没了往日的锐气,跑到大名府,一身的狼狈。
“梁大人,我军辎重路上都丢了,还请少量拨付辎重,以方便我军返回东京城。”呼延灼说。
“我的呼延将军,前几天刚刚拨付了数千车的粮草辎重。一转眼就没了,你让本官再去哪里调粮草,总不能去抢劫百姓吧,引起民变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梁中书说。
呼延灼自知理亏,也不好强求,说:“梁大人,你再想想办法,不然这一万八千名禁军可回不了东京城啊。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梁中书说:“带兵的可是呼延将军,怪罪也怪不到我头上。不如这样,呼延将军留在我大名府如何,你这样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呼延灼道:“你以为我想回去,一家老小几十口子都在京城。我回去了顶多我一个倒霉,我不回去一家人倒霉。”
呼延灼说着从腰间抽出一块发黄了的玉佩,说:“这是官家赐给祖上的玉佩,粮草的事情梁大人多多想想办法。”
梁中书惊讶的嘴巴合不来了,这是太祖赐给呼延赞的吧,这可是大宝贝,卖个十万贯没问题。
梁中书说:“那好吧,本官就再想想办法。另外我再给岳父大人写封信,想办法帮你开脱一下,不然你回去了凶多吉少。”
呼延灼还是很感激的,说:“多谢梁大人了。”
“好,呼延将军暂时住几日,粮草好了我送来。”梁中书说。
大名府真没粮草了,今年打了好几仗了,消耗太狠了。从辽国入侵的秋天一直打到冬天了,这么狠的消耗,大名府跟本吼不住。
但是大名府商贾发达,梁中书有钱,不用多买,连车带粮食,买两千辆就行。拉车的骡马也别要了,直接让禁军用人力拉得了。
梁中书找的大商人卢俊义家,卢俊义很快就给联系上了。
联系的谁啊,沧州柴家庄。
比较讽刺的是这批粮草还是呼延灼丢的那几千车粮食,转悠了一圈又回到大名府来了。
天气鬼冷鬼冷的,冻得这些京城来的禁军拖着大鼻涕。十来个人拖着一辆大车,沿路南下返回东京城。
第四百二十四章 整顿纪律
再说沧州军,在永安收拾了七八天的时间才算是战斗结束了。
缴获颇丰,普通的粮草辎重帐篷刀枪就别说了。
连环马的鱼鳞重甲,人甲马甲共计两千套,虽然上面都有些火炮冲击的小孔,但是修修补补还是上好的铠甲,防御弓箭照样好使。缴获上好的战马一千余匹,俘虏禁军八百多人。
秦明很高兴,组建重甲骑兵,最难的不是士兵,不是马匹,不是兵器,而是重甲。
一套重甲价值连城不说,打造起来非常的繁琐。
投靠过来的青州军中有选拔一千五百名骑术精良的好手没有任何的问题。
秦明去找柴林了两次也没见到,去找林冲了。
林冲说:“你放心好了,哥哥说让你独领一军,肯定会实现的,只是这几天有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还要打仗?不能吧,数九寒天的。”秦明问。
林冲说:“各营的参赞都在培训,然后宣讲所有士卒。最近连续打胜仗,改编的士兵也多,有的士兵拿着高额的军饷,还是改不了以前的习惯,所以该教育教育,该打的要打。”
秦明说:“应该的啊,咱们沧州军这待遇可以说没谁了,再不老实,确实该打。”
就拿这次战斗的奖金来说,将领就不说了,毕竟将领是少数,不普及。
重骑兵辅兵,就是跟着打了两趟酱油,帮忙穿卸了两次铠甲,一人奖励了二两银子。
参战重甲骑兵,每人奖励五两,有特殊表现的还有奖励。
炮兵每人奖励了六两,另外还有三两耳朵治疗的钱。
由于这次火铳手几乎每动手,奖励的少点,也有二两银子。
要知道这年月普通五口之家的生活成本非常低,米面粮油加上蔬菜肉,一个月三百文足够了。
严肃纪律一直都在抓,主要是这几天出了几件大事,影响很坏。
第一件事出现在河间府,酱菜园在河间府开的有一个专卖店,这属于柴家庄的重点工坊,而且卖的又是酱菜咸菜,按说不会遇到吃霸王餐的吧。
可是偏偏就有了,河间府的一个都头,带领五十名巡捕巡逻的李都头。这天下值回家,想起来了老婆说安排买点儿酸菜包饺子吃。
猪肉酸菜馅的饺子可是很好吃的,爽口嫩滑。
这李都头到了酱菜园,就选了选,这酸菜真不错,大棵的白菜腌制的。
“伙计,这酸菜怎么卖的。”
“回客人,这酸菜三文钱一斤。”
都头不乐意了啊,说:“白菜三文钱能买十斤了,变成酸菜三文钱一斤,你这也黑了吧。”
伙计笑道:“客人说笑了,白菜变酸菜,那费的可不是一点半的功夫,三文钱咱这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都头下值都没换衣服,他的想法其实挺简单,就是想着嫌贵,然后白拿几棵。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刚好今天酱菜坊的坊主,金翠花来检查工作。河间府这实际上有个分厂,为金国和辽国人做的酱菜多半都是从这里加工的。
听到吵闹声,金翠花就出来了。
“客人,什么事情?”金翠花问。
都头说:“想买几棵酸菜,三文钱一斤,这价格贵的离谱了吧。猪肉才十文钱一斤。”
金翠花说:“从开业到现在,一直卖这价,分文没涨。要是客人感觉价格贵了,可以买点菜头疙瘩,那个便宜,两文钱一斤。”
都头那个气啊,重重把荷叶上的一颗酸菜扔进了酱缸里,溅起水花。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掌柜的就过来劝说:“小店是连锁的,每一种菜的定价都是多方考虑了才定的,官盐价格是二十文一斤,酱菜再不能便宜了。”
“放屁。”都头火了,一巴掌甩在了掌柜的脸上。
他想的是掌柜的出来了,怎么也得有点眼力劲,送几颗酸菜给他,可惜没如愿啊。
旁边金翠花怒道:“你干什么,谁给你权利可以随便打人。”
金翠花这几年掌管上千人的大厂的坊主,是柴安的义女,柴林都得管她叫姐,丈夫是刀盾营主将鲁达。脾气虽然挺好,但是多少受到鲁达的影响,有些火爆。
“打人,我还砸了你这店呢。”
金翠花道:“关门,暂停营业,叫护院。”
酱菜坊的护院可不是那种牙都没几颗的护院,而是正经八百的虎背熊腰的壮汉,从后院拿着钢叉就出来了。
这李都头一看,不能吃亏,调头就跑到了街上。刚好遇到了另外一个刘都头。
“哎呦,李都头,你这慌慌张张干啥去。”
“刘都头啊,我回衙门,叫人来砸店,那家卖咸菜的店铺黑心,卖的贼贵。”李都头说着就跑了。
刘都头正当值巡逻呢,想拦也没拦住。
刘都头就在那笑,旁边副手问:“刘头,你笑啥。”
“李都头要倒霉了,咱们不掺合赶紧走。”
副手不解,问:“一个咸菜店,还能干的过李都头?”
“记住咯,这是柴家庄的咸菜店,老板是柴大人的姐姐,刀盾营鲁将军的媳妇。还有人敢砸她店,你说这李都头是不是要倒霉了。”
柴大人是谁,那是天啊,在这比官家都大。至于鲁达不用说了吧,火爆脾气,连树都拔掉。
李都头回到衙门,他那一队的还有十几个。
“兄弟们,带好家伙,随我上街。有人竟然要拿我。”
众捕快一听,这还了得,都头都敢拿。
“走走,拿家伙出发。”大家准备水火棍,盾牌等等。
李都头这正摇人准备去咸菜店报仇呢。
忽然就听见外面马蹄声响成一片,一队五十名轻骑兵到了。
轻骑兵拿着弓箭,威压很大,这也是负责巡逻的,只不过隶属于轻骑营。
“李都头,自己绑上,还是让兄弟们动手。”
“自己绑,自己绑。兄弟们是不是有误会啊,就是想吃棵酸菜还吃出事情来了。”李都头说。
“是啊,一个月两千四百文的工钱,好日子不想过了啊。”队长笑道。
李都头捆起来,抓住了。
本来是些小事,最多开革了也就算了。
但是墙倒众人推,立刻十几个人去衙门告状。
其中有一个父亲,状告这李都头当年保护买卖人口的青楼,不让解救女儿,让女儿惨死青楼。
还真有这么一回事,细查之下,麻烦大了。判了个发配采石场,八年的刑罚。
从人人敬佩的都头,到采石场的囚犯,中间只隔着一颗酸菜。
这事只是个引子,因为沧州军拿下整个京东路非常迅猛,没有自己的捕快队伍,沿用的以前的老队伍,纪律散漫,吃拿卡要太平常了。
第四百二十五 李逵的烦恼
这次纪律大整顿力度非常大,柴林直接负责,从将领到普通小兵,有风纪问题都查。
各营成立永久性风纪检查队,简称风纪队。
三位军师不定时巡查各营,主要检查两个问题。
一是士兵的奖励、军饷是否发放到位。第二就是风纪问题。
高唐州大营,校场上。
六千大军站在寒风里,李逵站在台上,腰间别着两把大板斧。
李逵正在哪里来回训话呢。
“这次总部可是动真格了,咱们营的可是毛病最多的一个营。没有之一,有以下毛病的,都得给改了,再改不了轻了要送去采石场干活,重了就要砍头了。”李逵说。
“首要的第一个就是赌钱耍钱,以前管的比较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得去就算了。现在不行了,单次超十文钱就按照赌钱处理。平常玩玩就得了,别带钱了。这个问题俺铁牛责任大,起了个坏的示范作用。从今天起,俺再也不玩带钱的了。一旦玩钱,第一次抓住管小黑屋三天,第二次十天。三次开除。打仗的时候玩,直接砍了。”
士卒一个个松了口气,意思是让玩,只是不让带钱。这还能接受。
李逵接着往下说:“咱们营中的伙食很好,可是还有的人喜欢出去吃饭,吃就吃吧,钱要给够,哪个再丢人现眼不给钱,少给钱,别怪俺的板斧不认人。”
鲍旭补充道:“还有那些个爱去半掩门的,少去几次,既然去了就把钱给人家。都把钱积累着回头娶个媳妇不香吗?”
众人哈哈大笑,有这种人,不多,但是影响极坏。
“对了,以后上街,必须服装严整,再有歪戴帽子披衣服的,还得挨训。”李逵说。
大家心里暗暗叫苦,日子不好过,平常有些散漫,现在要求比较严格。
别的还倒是不怕,唯独关小黑屋太可怕了,不打你不骂你,关在屋子让你吃,让你喝,就是没人给你说话,简直是让人崩溃。
李逵说:“从今儿起,训练加倍,回头俺找哥哥要点打仗的活,咱们出去走走,攒钱娶媳妇了。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众人山呼海啸的回应。
李逵一挥手,赶苍蝇一样,说:“训练去,先跑十里热热身。”
李逵这营风纪不好也是有原因的,早期收拢的海盗、山贼没杀的都安排到李逵这一营里来了,所以就形成了目前这种情况。
李逵带兵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作战勇敢,遇到再强的敌人都没怂过,大仗小仗半大仗打了不少,打过东瀛人,打过高丽人。
但是关于风纪问题,李逵的做法过于简单粗暴,那就是加大训练力度,让士兵很累,军营封闭式管理,减少开放。
让士兵没空出去,减少犯错的可能性。
李逵骂骂咧咧的回到白虎堂,发现公孙胜正在那坐着呢。
“公孙军师,你咋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俺铁牛去接你。”
公孙胜说:“看来哥哥说的没错,就连你这个主将,对整顿风纪的意义都认识不到位,哎。”
公孙胜生气的拿出一把唢呐,滴滴啦啦的吹了起来,一曲悲伤的秋风五丈原,哭诸葛。
李逵听得难受,连忙说:“军师哥哥,快别吹了,再吹就把俺铁牛送走了。”
“那贫道来问你,咱们当初为什么打高唐,为什么拿下了高廉。”公孙胜说。
“因为高廉无恶不作,搜刮地皮,欺负百姓。”李逵说。
公孙胜点点头:“看来铁牛你的觉悟还不低,这些都明白。哥哥很看重你,你这营人马是全军最能打硬仗的队伍,就是有些小毛病,咱们得改。”
李逵挠挠头,说:“俺天天讲啊。”
“你天天讲,不深入基层,管什么用。我带你去看看。”
公孙胜说着拉着李逵出了大营,要是李逵是个浑人,怕的人不多,公孙胜算是一个,别看公孙胜个道士,但是一手剑术了得,李逵那武艺虽然勇猛,比精巧跟本不沾边。
两人第一站来到了军营不远处的一个二荤铺,羊杂馆。
老板正在那切肉呢,见李逵来了,忙道:“李将军,这是要喝几杯?”
李逵说:“今天不喝,来找你有些事情了解了解。现在军营抓风纪,你这店铺,距离军营那么近,有没有白吃白喝的。”
这老板目光有些躲闪,毕竟他是靠着这些大兵吃饭的。
“这些大兵都是些好人,都给钱了,都给钱了。”老板说。
李逵说:“不能吧,总会有几个不地道的吧。”
老板见李逵都这么说了,拿了一个账本出来。
“有是真有,偶尔一次,身上没带钱,背不住。只有这个李真狗,吃了有十几次了,每次都是喝酒吃肉,然后不给钱。有一次我儿子说了他两句,还被他扇了一巴掌。”老板说。
李逵认字不多,大概认识一些,一次十几文,二十几文,这消费可真够高的。
公孙胜说:“一共欠了多少?”
“一共三百八十六文。”
公孙胜喊来亲兵,拿过钱来,当时就把钱还了。要说这钱是不算多,但是事情影响不好。
出了羊杂店的门,李逵说:“这个李真狗是个十人长,还是沂水老乡。月饷九百文,前几个月光奖金就是五两银子,怎么会做这样龌蹉的事情,回去关他小黑屋。”
公孙胜说:“把他喊来,咱们了解了解情况。”
回到营中,李逵把李真狗叫了过来。
这李真狗,大块头身材结实,看面相挺忠厚。
“营长,您找我。”李真狗施礼道。
李逵一指公孙胜说:“总部的三军师公孙军师。”
“参见军师。”李真狗施礼。
李逵黑着个脸,问:“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知道,羊肉馆吃饭没给钱。”李真狗说。
李逵把账单丢到李真狗面前,李真狗说:“我不认识字,一共三百八十六文。”
“那看来没冤枉你啊,一次两次也就原谅你了,十来次,关小黑屋五天不亏吧。”
“不亏,不过是有原因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检查菜棚
李逵说:“你狡辩一下我听听,要是说得有道理就饶了你。”
李真狗说:“我这个人啊一直有喝酒吃肉的毛病,也不经常去,一个月三四次。以前去,每次都付清了,分文不差。”
“就是啊,这几个月怎么就差人家钱了呢。”
“我哥家孩子晚上睡觉,不小心油灯打翻了,把房子烧了,人还伤着了,看病花了不少的钱。写信过来求援,我把奖金和几个月的军饷都给了我哥了,我自己就没钱了。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给那老板说好了,过几个月给他,并没说不给,谁知道这老板竟然出卖了我。”李真狗说。
旁边公孙军师说:“查一下他从驿站稍钱的记录。”
“是。”
这个很快,文书翻本子,仔细检查。
“找到了,李真狗,两月前,五两银子,外加四贯铜钱。”文书说。
李逵点点头,说:“行啊,虽然名字叫真狗,可是真狗讲义气的,为哥哥把老婆本都拿出去了。”
“我的名字是苟且的苟,登记的时候搞错了,我寻思,哪个狗不是狗啊,就这么叫了。”李真狗说。
公孙军师一挥手,说:“你先下去吧,好好训练,喝酒的习惯尽量改改,你还没娶媳妇,喝酒太多生不出娃来。”
“啊,军师说真的?”
“那是当然,酒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
李真狗吓的够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喝酒多了生不出娃来,太恐怖了。
李逵说:“军师,现在真相大白了,是不是就别处罚了?”
公孙胜说:“我现在立刻派人家访,情况属实的话启动咱们的救助金,适当给予帮助。情况不属实的话,那是要重罚的。”
“啊,来回千多里地,这得到什么时候了。”李逵说。
公孙胜说:“咱沧州军藏龙卧虎。传马灵。”
“是。”
一会儿情报二处的马灵来了。
公孙胜拿了李真狗的资料说:“这个兵,你去家访一下,看看他家里是否真遭了灾,如果是真的,记得给他家拿五两银子的补助金。”
“好的,军师,马上就去。”
马灵出发走了。
李逵在那问:“军师哥哥,听说这马灵也会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神行之术?”
公孙胜一瞪眼:“保密条例怎么学的,我看你也想关小黑屋了。”
“不不不,就当我没说。”李逵可不想关小黑屋。
公孙胜又走访了附近几家半掩门的老板娘,这些老板娘太热情,公司道长差点晚节不保,吓的连忙出来了。
李逵这营兵总体来说还算可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烂。
公孙胜赞叹道:“军饷高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会出来吃饭没钱。”
公孙胜带着亲兵赶往野地里,亲兵问:“军师,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投弹营的菜棚,每个营都有总部后勤协助建设的冬暖菜棚,菜棚管理的好不好,最体现细节。”
公孙胜带着几个亲兵,很快来到了投弹营菜棚,占地二百亩,一共一百五十个菜棚。
“站住,干什么的。”执勤哨兵拦住了,公孙胜。
亲兵过去拿出核验资料、腰牌。
哨兵吓一跳,这是总部偷偷摸摸来检查了,连忙放行。
公孙胜进去直接往里走,走到二十五号菜棚才进去。
这个菜棚可真不小,占地有一亩,菜棚里还有水渠。
外面寒风刺骨,里面温暖如春,铸铁的大炉子里烧着煤炭。
这里面种的是黄瓜,高高的架子上爬了好高,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黄瓜。
一个三十多岁的火头军,带着两个十八岁左右的小兵正在那摘菜呢。
公孙胜问:“老火长,你们这一百人几个菜棚啊。”
老头军有眼里劲,一看这是总部来的,立刻敬礼道:“报告军师,我们队三个菜棚。”
公孙胜说:“你还摘你的菜,咱们边干活边聊,我下来就了解了解情况,看看兄弟们能不能吃得饱,吃得好。”
这火头军自来熟,毕竟年龄大了,什么风浪没见过。
侃侃而谈,说:“现在这伙食啊,没得说。我活了半辈子了,今年这是第一年见冬天能种菜的大棚。吃得是没得说,一百人三亩菜地差不多了,种的有黄瓜、豆角、辣椒、韭菜等等。库存的还有大白菜、白萝卜、土豆、粉条子。大冷天的来个猪肉白菜炖粉条,那叫一个美。”
公孙胜仔细检查了菜园,总体还不错。菜园看护房旁边还有一个小猪舍,里面居然养着十头大肥猪,每一头差不多有二百多斤了。
公孙胜问:“这猪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杀啊?”
火头军说:“一共养了十五头,陆续了杀了五头改善生活了。这十头队长不舍得让杀了,因为最近总部供应过来了大量的猪下水,猪头猪脚的,隔三差五的吃。李营长就说了,所有队都不许杀猪了,留到春天供应比较困难的时候再杀。”
“原来如此。”
这段时间柴家庄正大量加工腊肉和火腿呢,杀猪量非常大,所有供应过来的猪头下水的比较多。
等春天的时候,小猪居多,而且春天温暖,猪肉难以运输,各营肉食补充就要靠自己了。
公孙胜走访了十几个菜棚,管理的不错。猪舍卫生打扫的也很到位,看一个军队管理水平如何,就得看他们的菜园,菜园用心了,说明管理者真用心了。
不过菜园这块真还不是李逵的功劳,有专门管后勤的文书管理,总之菜种的好,猪养的好。第三天上午,马灵回来了。
营中公孙胜、李逵、马灵三人都在。
公孙胜问:“探查的情况如何?”
“情况基本属实,李真狗的哥哥家着火,房子少了,侄子的腿烧伤了。好在李真狗的父母家里还有一套好房子,不至于没地方住。”马灵说。
公孙胜说:“马灵兄弟辛苦了,这一路鞍马劳顿,下去歇息吧。”
马灵抱拳告辞,李逵说:“这回事情总算是闹清楚了。”
公孙胜点点头,说:“闹清楚了。不过风纪整顿还得继续,每天晚上听讲座,让大家都明白,纪律的重要性,没有钢铁的纪律打造不出铁军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改编梁山军
让人大感意外的是水泊梁山王伦的队伍,在占领济州后,表现的非常好,不抢,不夺,军容严整。
不过这几千人中,一无猛将,二无强兵,所以要进行了重大的改革。
调孙安部重甲骑兵到济州府接替王伦,王伦则调位为文官。官职很高,济南府知府。
接到调令的那一刻,王伦的内心无比激动的。
从落魄书生,到山寨当家人,再到济南府知府,王伦的这一经历够写基本书的了。
杜迁一直为王伦管家,带五百人随行。
宋万则留下来协同孙安编彻底改编水泊梁山的兵马。
王伦羽扇纶巾,颇有几分文士风采。
“宋万啊,我明天就要去济南府了,你留在济州要多用心了。”王伦说。
宋万道:“咱们在济州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柴大人要把你调济南府去呢。”
王伦道:“柴大人是大才之人,看得比任何都远。济州府乃是京东路的门户。朝廷大军可以从水路,从西路进兵济州。以咱们这几千兵力自保都难,万一朝廷大军一到,就得玩完啊。更何况,我本就一书生,做个太平知府更加的合适。济南府是大后方,相对安稳,更适合我发展。”
宋万说:“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带好兵的,咱梁山军的精神不能丢。”
“从进城起就再也没有梁山军了,融入沧州军去。更何况咱们队伍里的基础军官当初都是柴大人派来的,咱们能从一个落魄的小山寨,发展到今天完全是柴大人大力支持的结果。朱富他们运上山的粮饷大多都是柴大人送的,咱们这几年除了鹅蛋鸭蛋几乎没有回馈过什么。所以啊,不要有任何的抵触情绪。”王伦安排说。
宋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这几年宋万还纳闷呢,富贵商行咋发展的这么厉害,动不动就运输粮食上山了,吃穿用度几乎每差过。
“我明白了。”宋万说。
“这几年,你操练的水军还是不错的。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你下一步的安排应该济州水军主将,孙安将军管理骑兵步兵,你管理水军。和东平府的阮小二一样,成立一营水军,内河作战控制运河。”王伦说。
“哥哥这么一说,还真是。济州是朝廷水军北上的必经之路,咱们的内河水军弱的很啊。”宋万担心的说。
王伦道:“打仗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总部自有安排,什么时候见咱们打过没准备的仗。现在正整顿风纪,需要注意的是管住自己的手,不该拿的钱一定不要动。训练抓好,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宋万点头称是。
兄弟几年,那感情还是很深的,临行聊了半夜。
翌日清晨,王伦杜迁赶奔济南府,陆路比较近,一行五百人带着粮草辎重缓缓而行,预计三四天也就到了。
三日后,宋万在济州府北门三里亭迎接孙安铁骑。
先是数十名骑兵轻骑兵来回侦察,勘探路径。
宋万问带队的队长说:“请问孙营长他们,还得多久能到?”
队长说:“回宋副将,大队尚在三十里之外,我们是前哨探路五十里。”
宋万暗自吃惊,只在培训的时候听说过大军行进要哨探五十里。梁山军唯一的一次战斗,拿下济州府,也只行军了百里,而且是在内应的合作下,直接打开城门拿下的。
宋万问道:“你脖子上的这个是千里镜吗?”
队长说:“是的,千里镜,能看十余里,非常清楚。”
宋万想看看,可是人家队长跟本没那意思,他军衔高,可是互相不隶属,怎么好开口。
孙安重骑兵行军,三百辅兵轻骑分成前哨、左哨、右哨,拿着千里镜子各自哨探五十里。
重骑兵行军的时候并不穿重甲,最怕伏击,所以哨探做的非常的细心。
哨探必须提前发现敌兵,给重甲骑兵留出来穿甲的时间才行。
孙安算不得沧州军的老人,但是柴林对他可以说是非常的重视,和林冲这样沧州军的元老一样统领一千五百重甲铁骑,一千五百辅兵。
这次来济州府,孙安是要组建新式军团的。他这一军是个试点,包括重甲骑兵、轻骑兵、步兵。另外济州府大湖运河特别多,所以必须有个内河水军。
快到正午的时候,大军也快到达济州府了。
孙安问:“前方还有多远到达济州城?”
“还有十里地到达,宋副将出城三里迎接。”哨兵说。
孙安命令道:“贯甲。”
“是。”
一千五百重甲骑兵,在辅兵的帮助下开始穿甲,人穿甲,马披甲,就连马头上也裹着盔甲。
重骑兵在前,辅佐在后,刀枪如林,旌旗飘扬。
孙安和几位副将在前面带队,缓缓而行。
孙安说:“梁山军虽然一直是哥哥一手支持起来的,但是当时处于保密状态,许多小兵不知道这个秘密。咱们这次改编梁山军,困难肯定会有,但是凡事讲团结,迫不得已不许动武。更不许随便欺负人,记住了咱们重甲骑兵可是中坚力量。”
欧鹏说:“营长放心,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会欺负人的。”
来之前对士兵训过话,孙安很重视这次行动。如果把梁山军彻底改编,孙安这营人马就由原来的单一兵种变成复合兵种,到时候就成军了。
孙营长的称呼就变成孙将军了。
城北三里亭,宋万立率军立在路边等候,身后是一千余名济州水军和一千余名步兵。
梁山军有想法是难免的,济州府是熟透的果子,王伦摘了,还没来得及吃,就调到济州府去了,梁山军中不少的士兵对未来是有想法的,待遇怎么样,将军性格怎么样,等等。
宋万说:“来了,都打起精神来,别丢了脸。”
“是。”
水军、步兵一个个站立的笔直,手里的刀枪拿的跟标枪一样。
哒哒哒哒哒哒,缓缓的马蹄声传来。
重甲骑兵缓缓而来,一个个人马全部披甲,跟本看不清人脸。
高头大马,铮亮的铠甲,充满了威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内河水军
队伍最前面,孙安也是一身重甲,但是没戴面罩,手里拿着一条大铁枪,背上一条长剑。
宋万原本是有些不服气的,想着自己怎么也是梁山军的元老宿将。但是现在,看见孙安的大兵,他是心服口服。
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强兵不仅仅来自训练,更来自战斗。
离得老远,孙安安排欧鹏带队继续前进,自己脱离了队伍来到宋万这里,翻身下马。
宋万紧走两步,拱手施礼道:“欢迎孙营长,备下薄酒三杯,还请赏脸。”
孙安拱手,还礼,道:“多谢宋副将,大冷天的让你在城外迎接实在过意不去。本将有柴大人亲送的宝刀一把,转赠给宋副将。”
孙安说着把腰间挂着的一柄雪花镔铁的短刀,解下来,递了过去。
柴林是柴庄主的时候这种刀没少了送,作为见面礼的时候送了百八十把。但是发展到后来,柴林也不出来走动了,这种雪花镔铁刀再也没送过。
宋万哪里肯收啊,“这,这太贵重了,万万不能收。孙营长还是收好了。”
“拿出的礼物哪里能收回来,你就收着吧。按照总部命令,我管陆地,你管水面,咱两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要通力合作。”孙安把宝刀赛到了宋万怀里。
这么多人看着,宋万也不好太过推脱,只好收了,宋万打定主意晚上要还回去。
宋万用托盘端过水酒来,给孙安敬酒。
孙安再三谢过,端起第一杯酒,说:“第一杯酒咱们得敬死难的将士。”
孙安把酒破缓缓的泼向大地,这是沧州军的习俗。
第二杯酒,敬天地,第三杯才自己喝了。
孙安抱拳道:“宋副将请。”
将领给士兵释放的是信号,如果将领之间不和睦,那士兵之间也会冲突不断。
古往今来,因为改编发生的情况都非常多。毕竟梁山军不是个小数目,步军四千,水军一千。另外还有养殖场八十处,养殖工人一千多。还有些屯田的壮丁,后来都改成村子了。
这其中包括养殖的鹅鸭四十万只,肥猪年出栏五千头。算得上巨大的产业。
尤其是鹅鸭,每年提供鹅蛋鸭蛋一千万个以上。
沧州军所有人都吃过水泊里的鹅蛋鸭蛋,为后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养殖场这类保持不变,依旧由富贵大商行管理。
中军,孙安上座,宋万,带领众将参拜,算是正式承认了孙安这个主将。
孙安说:“恭喜宋将军了,这是总部的命令,自此以后,宋将军水军自成一军,命名为济州水军。”
虽然早就说过,但是真正接到命令宋万还是很激动的。
改组后济州水军还是一千人,辅兵后勤一百来人,共计一千一百人。
拥有轻便灵巧的蒸汽蜈蚣船二十艘,每船装配有小型卧虎炮六门。另外还有制作坚固加厚的乌篷船三十艘,每艘装配三弓床弩五架,别看人数不多,这火力还是很猛的。
宋万说:“孙将军,我已经给士卒交代过了,士卒还是很理解的。”
孙安道:“多谢宋将军了,咱们共同努力,把济州的防卫做的铁桶一般。”
“孙将军放心,咱们共同努力。”宋万说。
宋万个人勇武一般,但是训练的内河水军战斗力还是有的。
第二天开始,改编正是开始了。
孙安很有耐性,一上来什么措施都没采取,普通士卒甚至感觉不到什么。该吃饭吃饭,该训练训练。
训练强度缓缓加强,一点点的进步。
训练场上,孙安来为步兵士兵表演箭法。
五十米处有十名穿着铠甲的稻草人,孙安弯弓搭箭,嗖嗖嗖,接连十箭射过去,当当当,都射在了铠甲上面。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锋利的羽箭居然没有射透轻甲,落在了地上。
孙安命人把轻甲取过来,拿给士兵们观看,众人看了大惊,轻甲的铁片上只有些小坑,并没有穿透。
“好厉害,这铁甲这么轻便,居然能防箭。”
“就是,估计刀砍也没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
孙安道:“这可不是铁甲,这上面是钢片,看似薄弱实际防护能力非常强。以后这就是你们装配的铠甲了。”
“那太好了。”
战场上弓箭造成的伤亡非常大,身上穿了能防箭的轻甲,防护能力大大增强,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但是这种铠甲只有精兵才配装备,不是谁都可以穿的,你们是想穿还是不想穿?”孙安问。
一套精良的铠甲那就是第二条命,上战场的士兵,有谁能不想要这样的铠甲。
“想穿,想穿。”众人道。
“好,从现在开始,咱们加强训练,考核合格的就可以穿了。考核不合格的还是穿你们的皮甲。”孙安说。
士兵们训练力度不由得加强,轻甲和适当的奖励,让士兵们的训练积极性大大提高。
数九寒天,但是士兵训练热情非常高。
跑步、弓箭、排兵布阵,一天天练习的火热。
济州军中远程攻击武器居多,以弓箭,弩箭为主,盾牌兵、长枪兵、长矛兵为辅佐。城防的话拥有大量的床弩、和少量的卧虎炮。
孙安这主力是重骑兵为主力,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经过十几天的缓慢调整,士兵们训练热情极大的提高。
因为他们发现新来的孙安将军不仅仅武艺高强,还平易近人,很少打骂士卒。
唯独一点,那就是训练当中要求很严,一丝不苟,稍微不合格就要重练好几遍。
孙安将军最常说的一句口头禅,那就是: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就在孙安改编梁山军的时候,打了大败仗的呼延灼也回到了东京城。
呼延灼之所以敢回来,也是有原因和资本的。
他家祖上是大宋的功臣,到呼延灼这一代也是风光无限。
可以想象,整个大宋的铁甲重骑兵都在呼延灼手上,那能是普通人吗?
呼延灼人还没走到东京呢,为呼延灼说情的人就已经到了高俅府上。
要说一般人来说情,早让高俅给轰出了,可是来的是苏家人,叫做苏麟,新一代的苏门三杰之一,是苏灿的堂弟,职务不高,开封府粮槽。
第四百二十九章 呼延灼的处罚
想当年高俅没发迹之前,给苏东坡做过书童。所以高俅的身上打的苏家一系的烙印。苏家做官的人十几个,这也是为什么柴林把苏灿从沧州弄走的原因,人家家大业大,一家人在民间风评还不错,没必要拉上他。
“哎呦,苏老弟,您怎么有空过来。”高俅热情的说。
苏麟年纪不大,三十初头,比高俅年轻了不少,但是做事相当的老练。
苏麟说:“这不是有日子没走动了啊,过来看看太尉。最近太尉看起来有些憔悴,关心国家大事的同时,还得保重身体啊。”
高俅叹了口气,说:“官家看重,委以重任。我是夙兴夜寐,战战兢兢。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先有田虎作乱威胜,后有大辽国入侵,然后就是这沧州柴林闹乱兵,一天天的连个好觉都捞不着睡。”
苏麟叹了口气,说:“呼延灼这人啊不错,可是不知道怎么滴就打败了,挺惨,听说人还受了内伤。”
高俅气的一拍桌子,说:“就是三万头猪也得杀几天,这呼延灼居然一战就败了,气死人了。”
“太尉保重身体要紧,身体最要。这是城里新开的一家桂花糕店做的桂花糕,口味不错,太尉可以尝尝,这下面可是大有文章哦。”
高俅听了高兴,下面大有文章。
大宋官场上文官占主导地位,比那些粗鲁的武夫文雅的多。
送礼收钱,讲究财不露白。
比如你过年过节了,你要是给上司送二十两银子,你要是直接拿着银子送,小心挨打。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毕竟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要买包茶叶,把银子放茶叶里。
放茶叶的时候要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桌子发出咚的一声,这就是提示上司,茶叶里有货。
苏麟、高俅这样的,在大宋官场上那属于顶尖的人物了,自然不会送银子那么俗气,要送就要送银票吗。
苏麟提的这一句,桂花糕下有文章,那是提醒。
苏麟闲聊了几句,和高俅拱手告辞了。
高俅打开桂花糕,从桂花糕下面拿出一张银票来,是东京城里的汇通银号的票子,一万两银子。
高俅叹了口气,呼延灼也不容易,凑一万两银子估计家产都得变卖不少。
一路南下,呼延灼大军到了濮阳就停住了脚步,大军驻扎。
因为下大雪了,道路难行。
呼延灼问向导官:“距离东京还有多远。”
“回将军,咱们这是在濮阳最南端,距离东京城还有二百里,天晴的话三天就到了。”向导官说。
呼延灼带领亲军在营中转转,士兵们一个个情绪低落,火头军也没做什么好吃的,
“娘的,没打胜仗就不给吃喝了吗。副将何在?”呼延灼越想越窝火,这次仗打的憋屈啊,两千多兄弟客死他乡。
“在,将军什么事情。”副将说。
“带两千士兵去附近县城,要羊五十头,猪五十头,少一头就把县令抓来。”呼延灼说。
“是。”
副将带领两千余禁军开拔过去,距离很近,十几里地。
大军往城下一摆开,县令大人吓傻了。
乱兵要是闹起来,打破他的县城跟玩一样。
连忙派人过去问问要什么东西。
副将一说,五十头羊,五十头猪。
县令大人松了口气,马上派人给送出去了。
副将得了辎重,带兵回去了。
城头之上,县令大人松了口气。
旁边人骂道:“让人打的灰头土脸,只知道跟自己人耍横。”
“少说两句吧,天寒地冻的不容易。让人给大军送一千斤生姜过去,给呼延将军说说,咱们这是小县,没有太多东西了。”县令说。
“是。”师爷又去调集大姜了。
数九寒天的,生姜可是好东西,喝点能驱寒。
看着士兵喝上了肉汤,呼延灼鼻子一酸,眼角的泪流下来了。
这世道就这么现实,前段时间意气风发,带兵过去的时候,哪个县不是好吃好喝好伺候,一个个把呼延将军长,呼延将军短的。现在才不过一月的功夫,就彻底变了。
呼延灼带领的溃兵,那是瘟神一月的,大家都躲着,生怕沾染了晦气。
今天不得已,不耍横士卒连口肉汤都吃不上。
“将军,您要保重身体啊。这是厨师给您烤的羊腿。”亲兵过来给呼延灼拿过来一个羊腿来。
木炭烤的羊腿,那味道可真香,喷喷香。
呼延灼吃了几口,说:“味道淡了点啊,来点胡椒粉就好了。”
亲兵拿过调理瓶,往上面喷洒了一些调理,呼延灼也是真饿了,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完了,呼延灼问:“刚刚你用的是什么调料,吃起来真香?”
“是这个椒盐,花椒胡椒辣椒和食盐打成的粉末。大名府买的。”亲兵说。
呼延灼拿过来一看,愤愤的扔地上走远了。
亲兵木然的在那,说:“将军怎么了这是,说生气就生气。”
另外一个亲兵捡起来椒盐瓶子,看了看,上面写着,柴家庄生产。
原来呼延灼是生气这个。
天气放晴,大军继续南下,三日后总算是悄悄回到了东京城。
禁军战死两千余人,整个东京城陷入一片噩耗之,一时间出殡发丧的队伍把东京城及其郊区的道路都堵住了。
呼延灼硬着头皮前往皇宫复命,御书房里,赵佶显然是有些乏累了,按说春秋鼎盛的年纪不应该这么乏累。
呼延灼跪在那里不敢说话,官家也没理他,在那研磨画画,好半天,官家说:“呼延将军,说说吧。如果朕再给你派五万大军,让你整军再战,你可有战胜的把握?”
呼延灼一想到那铺天盖地的火炮,那简直就是梦魇啊。
摇摇头,说:“回陛下,微臣无能。”
赵佶一看,这是吓破胆了,不能再用了,叹了口气,说:“回你的防区吧,罚俸一年。”
“多谢陛下隆恩。”呼延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走了。
大败仗,没有处理,是天大的好事情。
但是也是坏事情,官家态度冷漠,这以后就别想被重用了。
呼延灼不顾天气寒冷,带领八百余残部,赶回汝宁。
好在汝宁距离东京城不远,几天时间就能到了。
第四百三十章 再也不要雅了
官家连日来思索此事,想的脑壳头疼,朝廷禁军虽然多,可是帅才并不多。
“该去找师师给按摩按摩了,说不定能帮朕想个好主意。”赵佶灵光一闪,打开御书房的地道,打着灯笼进入暗道,赶奔樊楼。
樊楼距离皇宫并不远,不过几里地而已。
赵佶轻身简从,只带了两个随从。
一行人从樊楼后院出来,直接上了李师师所在的西三楼。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整个樊楼点着无数的明灯,灯光把楼宇勾勒的美轮美奂,让人看起来宛如仙界。
师师姑娘正在琴房弹琴,琴声悠扬。
边谈边唱: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赵佶轻轻推门进来,说:“师师,这大雪天的,又哪里来的荷花。”
师师轻挑峨眉,莞尔一笑:“心中有荷花,四季有荷花。佶哥,你坐,我去给你泡茶去。”
赵佶脱鞋上炕,盘腿而坐,哪里有一丝帝王的形象,装累了,褪去了龙袍来到樊楼,他就是要做千千万万青楼客中的一员。
“师师快来。”赵佶把师师拽入了帐幔之中。
好一会儿,师师一头的汗水说:“佶哥还是那么强壮,每次过来都是猴急猴急的。”
“哎,最近烦死了。底下这帮人以为我傻,其实我啥都清楚的很。沧州做大,已经到了无可逆转的地步。”赵佶说。
师师起身重新画了淡妆,说:“佶哥又何必上火,也没听说沧州造反呢?”
“是没造反,打的还是宋旗,可是占领了整个京东路。关胜过去,打败了,躲在大名府不敢回来。呼延灼过去,打败了,胆子都吓破了。”
师师说:“京东路不过是弹丸之地,兵少将寡,怎么能比得了佶哥呢。现在数九寒天,等开春后再战。”
赵佶摇摇头:“不能再战了,再战大宋这点国本就完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江南平定了,没了钱粮干啥都不行。”
师师笑道:“我到时有个计策,让那柴林乖乖叫你爹。”
“噢,你说。”
“你啊,把两个女儿都许配给他,一个女婿半个儿,两个女婿一个儿啊。”
赵佶无奈的摇摇头:“我给你说正事,你给我扯淡。”
师师说:“近日大雪初晴,佶哥咱们一起看雪景吧。”
师师拉着赵佶的手,两人在窗前,看着万盏华灯下的东京城。
赵佶叹了口气,说:“有时候真想做个普通人,管他特么什么万里江山。”
师师惊讶的看着赵佶,说:“你说粗话了?”
“啊,说了,感觉真爽。市井之人也有市井之人的快乐,高兴了可以哈哈哈大笑,发怒了可以跳脚骂街,可是我呢,一天天戴着面具生活。”赵佶无奈的摇摇头。
“我来为佶哥弹一首曲子吧。”师师说。
赵佶连连摇手:“再也不要什么风雅,今天怎么俗怎么来,要俗到骨头里才好。”
师师高兴的说:“好啊,那咱们吃火锅,划拳喝酒唱小曲如何?”
赵佶高兴的如同一个孩子,说:“好啊好啊。”
师师对外面伺候的龟公说:“那个谁,去大相国寺端一锅羊肉火锅来,连带铜锅都带来,要在这里现吃。”
“马上,姑娘稍等。”
这是一个团队,马车快速出发,哗哗哗的赶奔大相国寺,来到了雷子的羊肉火锅店里,急速的买了一套羊肉火锅,带了十几样青菜,十串烤肉串。
没一会儿,羊肉火锅,肉串,高粱烈酒就摆在了师师和赵佶跟前。
赵佶可从来没这么吃过,大感好奇,原来吃饭还得自己动手,普通人生活太难了。
赵佶涮肉,涮青菜。
喝了一口十几文一斤的高粱酒,辣的脸都红了。
“撸串,撸串。”师师把一串递给赵佶。
赵佶吃一口,满满的辣椒粉。
“啊,这味道可真重,不过很好吃啊。”
师师说:“吃火锅吃烤肉,得配小曲。”
“那来一段。”
师师姑娘也是兴致来了,也不用伴奏,拿着筷子敲着桌子。
唱道:河里有水青蛙叫,叫的大爷心里闹,抓它几只下酒吆。”
师师学的很像,这么有趣的市井俚曲,赵佶还是第一次听见。
赵佶笑的肚子都疼,问:“青蛙还能吃啊?”
赵佶出身就是高贵的皇族,从未在民间生活过,哪里知道民间疾苦。
师师说:“不仅仅青蛙,河里的小鱼泥鳅螺蛳河蚌,草丛里的蚂蚱,树上的知了猴,就没有不能吃的东西,百姓们的生活多种多样,来,咱接着唱小曲。”
师师才学无双,生于市井之间,耳闻目睹,各种小曲随口就来。
这一顿吃的赵佶额头冒汗,火锅配烤肉,再加上十几文一斤的劣质高粱酒。
“饱了,饱了,真的饱了,好几年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
师师安排下人把餐桌撤走,赵佶兴致来了,说:“笔墨取来。”
师师房间里这些东西都备着呢,取来放到桌案上面。
赵佶挥毫泼墨,写下了几个字:浮生难得半日闲。
写完,赵佶摸着吃饱的肚子,一步三摇的说:“走了,走了,今天喝高了。以后再不喝什么御酒,十几文一斤的酒才是好酒。”
“佶哥,时间不早了,不如留下共度良宵。”
赵佶叹了口气,说:“身不由己啊。”
看着赵佶落寞的背影,师师能感觉到赵佶的无奈。
赵佶刚走,就听见外面老鸨和人吵吵起来的声音。
“真不能进,真不能进。师师姑娘房中有客人。”
“别人能进,为什么我不能进,怕我没钱怎么滴。”一个男人嚷道。
师师知道,这是周邦彦来了,那个年近六十的大词人。
“妈妈,让周先生进来吧。”师师朝外喊道。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干瘦,精神抖擞的老者进来了,这位可不得了,大学问家,周邦彦。
周邦彦鼻子尖,提鼻子一闻,说:“师师姑娘,为何这么浓的油烟饭菜味。”
“刚来一老友,在房间里吃了点烤肉。”师师说。
第四百三十一章 汇通大银号
周邦彦气的连连摇头:“大煞风景,大煞风景。简直是焚琴煮鹤,师师这琴房,只适合吟诗作画,怎么能吃这种世俗之人的食物。”
师师说:“世间雅俗本无界限,俗到极致就是雅啊。”
“师师姑娘说的好,今晚良辰美景,还是俗点好,可愿共度良宵否?”周邦彦说。
刚才还谈雅论俗,现在马上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师师莞尔一笑,说:“先生乃是大才之人,师师一风尘女子自然是愿意,可是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咱们还是只填词弹琴吧。”
师师可是聪明的很,虽然她还在樊楼里正常接客,但是除了那位,谁也不能做她的入幕之宾。
周邦彦很生气,再大的词人,归根到底还是个俗人,银子花了上万两,整天听你弹琴说不过去吧。
周邦彦来之前可是吃了一碗炖鹿鞭,现在浑身难受,兀自坐在了书案旁边。
书案上有一副字,墨迹未干,也没印章。
这字写的是飞龙走凤,浮生难得半日闲。
要是寻常人看了这几个字丝毫不会有什么反应,顶多是这字不错,写的挺好。
但是周邦彦看见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冰凉。
这字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谁写的。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写,一个就是当今官家。第二个就是圣手书生萧让。
可是萧让不过一江湖草莽,师师姑娘不可能跟他有交集,那就剩下第一个人了。
完了,一首凉凉送给自己,师师姑娘这没戏了,还想一亲芳泽,看来多想了。
周邦彦故作镇定,在那闲扯了一会儿。
师师姑娘问:“先生今日可以有什么新作。”
周邦彦说,摇摇手:“马上都花甲之年了,哪里有什么新作,今日身体多有不适,改日再聊,改日再聊。”
周邦彦下了三楼,径直去找那老鸨了,钱花了啥也捞不着,这叫什么事情,啥也不是。
师师叹道:“这些男人啊,就没一个真心的。”
师师姑娘抚琴一曲,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刚才俗的太狠,现在得雅回来。毕竟来这里的还是俗人多,他们要雅。
“小姐,外面又来一位老头要见你,干娘让我问问您的意思。”丫鬟敲门问道。
师师叹了口气,自己怎二十几岁的姑娘,怎么就那么招老头。
“今日乏累了,改天吧。”师师说。
“是。”
丫鬟去前台回话,一会儿又回来了,说:“干娘说了,来的是东京城新开的大银号,汇通银号的东家,周汇通。”
这个汇通银号不得了,财力强大,十分有钱。长期借款七个点的利息,存款三个点的利息。还能做飞钱,所谓飞钱,就是从开封存,能到洛阳用。
师师叹了口气,说:“好吧,规矩给他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
李师师是樊楼的招牌,过来聊聊天,听听曲子。半个时辰起步价五十两银子,这还不包括给的其他消费。
五十两银子是京城普通人家五年的收入。
不过李师师的大名太大了,能消费起这价格的在东京城如同过江之鲫。
没一会儿,丫鬟带来一个老头,人干瘦干瘦的,但是非常的精神,看起来跟那周邦彦有几分神似,就是年轻些而已。
进得屋来,周汇通施礼说:“见过师师姑娘,我是那汇通银号的老板周汇通。”
李师师道:“周老板请坐,咱们是听曲呢,还是填词呢。”
周汇通说:“老头子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对这风月之事早就不感兴趣了。想请师师姑娘明天呢去我银号存一下钱,多少不限。”
李师师明白了,这是要个广告效应,银号的老板手眼通天的人物,得罪不起。
“好的,只是妾身可没多少银子存。”李师师说。
周老板笑道:“多少不限,十文起存,定活两便。”
“定活两便是什么意思?”李师师问。
“所谓定呢,就是定期存款。比如我有一百两银子五年不用,存五年。一年四两银子的利息,五年就是二十两。但是如果我不想定期存,存活期,随时可以取的,那一年就是三两银子的利息。”周汇通介绍说。
“这利息比别的银号可低不少啊。”
周汇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说:“但凡存银,存钱第一讲究的是安全。咱汇通银号信誉好,保证存款安全。只要这个世界还在,您存的钱就在。那些个许高息的,最后恐怕都会落得像高衙内的小黄马车行一样,不用说利息了,本金都没了,你看着他的利息,他惦记你的本金。”
“还真是,我那五百银银子的本金,到现在也不知道去谁那里要,现在高衙内死在了外面,高太尉倒是省心了,没人敢找他要账了。行吧,我明天上午过去捧捧场。”
周汇通说:“瞧我这记性,给师师姑娘送的礼物忘记了,麻溜的抬进来。”
四个壮汉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门板大小的东西进来了。
“这是什么?”师师好奇的问。
“稍等便知。”
周汇通安排人把东西打开来,居然四面镶着金边的巨大镜子,高了两米,宽一米五。整个镜子光彩照人,异常的漂亮。
因为朝廷和柴家庄开战,沧州货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普通的东西都少了,更不用说这么巨大定做的玻璃镜子了。
“哇,太漂亮了。只是最近抵制柴家庄货,这不太好吧。”师师长大了嘴巴说。
周汇通指着角落说:“师师姑娘放心用,这里写着大名府制造。”
师师莞尔一笑,这都是忽悠人的把式,这玩意不可能外传,无非就是镶嵌的木头壳子上写的,这样一来,那些人就无话可说而已。
周汇通安排给师师姑娘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好了,从门口进来一看,原本空间一般般的琴房变的巨大了。
师师禁不住对着镜子跳舞一曲,这面镜子墙没几千两是下不来的。
“周掌柜放心,明天不仅仅我去,我还带几个姐妹一块过去捧场。”李师师说。
“那就多谢咯。”周汇通拱手告辞。
李师师得了这个宝贝,高兴的不得了,一个人跳舞,就如同五个人在跳舞。
第四百三十二章 师师姑娘的私房钱
周汇通拱手告辞,连多一眼都没看李师师。
这让李师师多少有些不悦,别的男人恨不得把她看八十遍,这老头竟然都不怎么看。
嗨,这年头竟然还有不偷腥的猫,也可能是猫老了。
李师师有些好奇,一个银号怎么如此大能量,要知道干娘那人可是及其势力的,一般人她是不会接待的。
师师姑娘对丫鬟说:“你去把干娘找来,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是小姐。”
没一会儿,干娘来了,这个点正忙。
“师师,你有什么事情啊,这个时候把我叫上来,我忙的嗓子都喊哑了。”干娘说。
师师笑道:“干娘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亲自上阵了不成。”
干娘笑道:“我这是迎来送往,给客人说话说哑的。”
“刚才那汇通钱庄的东家过来了,让我明天去存点钱,还送了一套大镜子。还请干娘明示,要不要去。”师师问。
干娘说:“做咱们这一行的最怕得罪人,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汇通银号走的是燕王的路子,除了官家,再没比这硬的关系了。去与不去呢,你掂量着就行了,反正现在有人护着你。”
“师师明白了,谢谢干娘。”师师道了个万福,谢过干娘。
干娘一溜烟跑下去了,这个点事情太多了,哪里接待的过来。
来的一个个都是爷,一个招待不周就甩脸。
好在樊楼是会员制,那种暴发户喜欢打架骂人的都进不来。
汇通银号,一上来就是大手笔,银库建在内城南门大街六号。这是总号,不办存取钱的业务,只发放大额贷款。
四个分号在东京城东西南北都有了,距离樊楼最近的一个分号叫做东城分号。
东城分号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楼门口一对巨大的石头狮子,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雕刻的活灵活现,威严而庄重。
门口两位身穿长绸缎的接待,在那里彬彬有礼的。偌大的停车场停满了前来办业务的豪华四轮马车。
师师姑娘带着樊楼的七八个姑娘,乘坐四轮马车缓缓而来。
一下这么马车,有都是美女,正所谓香车美女,来往的客人都看呆了。
接待认识李师师的马车,立刻进去汇报。
没一会儿,出来一位中年的掌柜,衣着得体,说话办事落落大方。
“师师小姐,东家特地安排的,可算是把您盼来了。”掌柜的在门口说。
师师说:“多谢掌柜相迎,我等不过一介女流,当不得如此相迎。”
两人在门口谈了一会儿,师师没注意,这个场景已经被丹青高手画下来了,改天就印出来一副海报,师师姑娘来汇通银号存款。
师师姑娘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她虽然是东京城七十二楼的青楼群芳之冠,但是她出淤泥而不染,所有去过师师姑娘那的,无一不是听听曲子,填填词而已。
“快看,师师姑娘来汇通银号存钱了。”路人甲说。
路人乙说:“她一个风尘女子能有多少钱。”
“你懂个锤子,人家一晚上顶你半辈子的。”
师师带领一帮莺莺燕燕,来到了一楼大厅,客人爆满,或存钱或者取钱。汇通银号业务很多,收铜钱、银子、金子。能办理飞钱业务,而且目前已经开通了飞钱的州府就有十几个了。
还有许多老头老太太也来存钱,存钱十贯,年利息三百文。不过可以立即领去三十个咸鸭蛋。活着一带上好的大米。猛的看上去还以为进了粮油店呢,其实这就是银号。
这些个各衙门退休的老头老太,月钱多的很,钱都花不完,放家里还遭贼惦记,还不如放到银号来。
“这么多人,这得排队到什么时候呢。”姑娘们说。
“请,请。咱们上楼。”掌柜的说着引领着李师师等一行人来到楼上。其他的姑娘们就留在了二楼,这里是贵宾室。有专业柜员给姑娘们存钱。
樊楼的姑娘们虽然有钱,但是吃的是青春饭,今天钱多的花不完,明天可能就流离失所,所以大家还是很喜欢存钱的。
“师师姑娘请上三楼。”掌柜的亲自带着师师来到三楼。
三楼装修的富丽堂皇,并没有像一楼一样的柜台,而是一个客厅。
掌柜的请师师姑娘坐下,下人上来上好的碧螺春。
师师闻了闻,很好,这是自己喜欢的茶叶,官家从宫里给自己拿过,这个跟那一样的味道,看来确定是燕王家的没错。
师师说:“掌柜的,你可能白忙活一场。小女子可没多少钱存的。”
掌柜的笑道:“师师姑娘能来坐坐,那就是汇通银号的莫大荣幸。东京城的才俊青年,无不以师师姑娘为荣。”
师师一招手,让随从抬过来几个古色古香的柜子。
“纹银五千两,就先存这些吧。”师师说。
掌柜也是震惊,纹银五千两,这可是好大数目,普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师师姑娘这是打算存定期呢,还是存活期。”掌柜问道。
“这钱一时半刻的也用不到,就存三年定期吧。”
掌柜的算了算,说:“五千两一年的利息是二百两,三年就是六百两银子。”
师师很惊讶的说:“这可真不少了,我自己存着分文不见,还得担惊受怕的。”
掌柜的安排人员清点,查验银子的成色,最后给李师师开具了五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这是记名银票,如果师师姑娘要用钱,需要本人拿着户籍册和银票来取,他人不得代取。”掌柜的说。
“明白了,多谢掌柜的。”
师师拿了银票,正准备走呢。
掌柜的说:“这有一张汇通银号的百夫长卡。”
师师结果这张黑色的卡片,浑身乌黑,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打造的,非常坚固。
上面雕刻一名骑着战马的武将,那武将身穿铠甲,脸上还戴着面皂。
“百夫长卡?这是做什么的?”师师不解。
“这是应急周转用的,但凡持卡人,可以拿着这卡去汇通银号的任何分号,取钱一万两,一月内归还不收任何费用。而且还可以请求银号派人保护持卡人,银号会派出十名剑手来保护。”掌柜的说。
第四百三十三章 飞速发展的银号
“这卡倒是第一次见。真的可以取一万两,免费用一个月?”师师好奇的问。
“当然,不过超过了期限要收费的,万两银子一天五两的利息,所以不是遇到着急上火的事情不要用。”掌柜的说。
师师收了卡片,说:“多谢掌柜的了,小女子告辞。”
师师下楼的时候,其他的姑娘们早就已经回去了。
五千两银子,光检查,称重都耗费了半个时辰之多。
贵金属作为货币还是很麻烦的。
汇通银号盈利点也是很明确的,飞钱是一大特色,方便商人汇兑,甚至能跨银号汇兑,这一点很牛叉的。
比如你从东京城汇通银号存了一万两银子,要到东平府办货。这么多现银,要是雇佣镖局子的人押送,没一千两银子的成本可下不来。但是汇通银号就比较厉害了,你把钱存进去,拿着银票到了东平府。
东平府没有汇通银号,不要紧,拿着汇通银号的银票,到东平府本地的农商钱庄兑换,一万两万,只收取一百两的手续费,这价格,在飞钱里绝对的良心价了。
东京城的商业及其发达,各种经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汇通银号主要信贷给资信优良的东京本地商行,诸如酒楼住宿,诸如车行运输、蚕茧收购、棉花种植推广、甚至连风险比较高的猪牛羊养殖都可以从汇通银号搞到贷款。
城西李家瓷器行是做精品小窑瓷器的,凭借着精湛的手艺,和大食人定有长期契约,为大食人常年烧制精品瓷器。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李家突然遭了火灾,窑厂烧的的片瓦不存。大食人商人重新寻找了合作伙伴。
李家四处借钱,到处碰壁,没人肯出手帮忙。
正所谓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没。
李家家主,李瓷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了汇通银号,说明了情况。
汇通银号的掌柜亲自带人去李家考察,确认了李瓷的精湛手艺之后,借贷一千两银子,给李家,而且年息只有八十两,这低价是让人非常满意的,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
李瓷得了贷款,立刻重整旗鼓,修建起瓷窑。
由于他家是做精品瓷器的,瓷窑投资不是太大,重点还是在手艺上。
一月后第一批精品瓷器出炉,被大食商人高价买去。
其他放银的银号来找李瓷,都被李瓷骂走:老子有困难用钱的时候你们都不帮忙,现在老子困难解决了,想着来找我了。
短短两个月李瓷不仅仅还清了借款,还盈利了数百两。
李瓷拿着旌旗,来汇通银号总行致谢。
“掌柜的,太感谢了,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就寻短见了。”李瓷紧紧握住掌柜的手。
掌柜的说:“缓过来就好,缓过来就好。以后钱宽裕了来我们这里存钱。”
“存,我一会就去分号存款,这批货赚了二百两银子。以后我要学会理财,存一部分风险金,有困难了也好东山再起。”李瓷高兴的说。
这李老板的事情被当做一个典型来宣传,汇通银号大肆放贷。
就连开羊肉串的雷老板,居然也贷到了款。
在东门内开了一家小毛驴车行,车行规模很大,一下置办了三百辆轻便的驴车。一水的乌头驴,乌头驴个头大,脚力好,一天行百里都还有余力。
在东京城内从事货运和客运生意,把原来的老式车行冲击的够呛。
其实论价格,小毛驴车行并没有太大的降低。但是他们把车夫工资开的高,车行只收三成的费用。这个分成比例,除了毛驴养护之外,估计也就是一成的利润,比别的车行低了两成还多。
车夫利润一高,服务就好。
再加上小毛驴车行着装统一,经常培训,服务礼貌周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乎占领了东京城客货运输的三分之一市场。毛驴车也从最初的三百辆发展到了五百辆。
小毛驴车行也是汇通银号贷款创业的典范,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榜样。完全采用汇通银号的钱创业的,东京城的有志青年一个个擦拳磨掌也想学习创业。
汇通银号成立半年来,发放贷款多达三百多万贯,极大的刺激了东京城工商业的发展。让这个原本世界的经济中心更加的发达了。
傍晚,小毛驴车行,张三掌柜正在登记车辆交回情况。
“掌柜的,就张大鞭子的车没回来,其他人的都回来了。”伙计说。
毛驴车比不比其他,毛驴辛苦干活一天。晚上了,回到车行要吃草喝水刷毛的。除非特别的事情,是不会加班的。
张三感觉情况不妙,问:“你们这些人下午谁看到张大鞭子了,大鞭子办事老道,定然不会乱跑。”
一个车夫说:“我在东水门外的太保村见过他,他给客人送了一车药材,还说一会就回来。”
“不好,可能是出事了。”
张三那是混大相国寺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感觉情况就不秒,太保村那是城乡结合部,非常偏僻,哪里来的药材商人。
带着几个手下,驾着驴车赶奔太保村附近。
果然,在臭水钩子里寻到了浑身是伤的张大鞭子。
“大鞭子,大鞭子。什么情况,给老子说说。”张三把大鞭子晃醒了。
大鞭子说:“是,是,是。”
“是什么,你快说啊。”
“是紫光车行的人干的,他们四辆车把我挤压到路边了,抢走了毛驴和车子。”大鞭子说。
张三道:“马上抬回羊肉馆。”
张大鞭子吓了一个激灵,说:“掌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要把我烤了啊。”
“烤你个大头鬼啊,羊肉馆雷哥那有好药。”
张三立刻带着张大鞭子赶奔大相国寺的羊肉馆。
这点饭店高峰刚过,一行人从后门进去,张三寻了好药给张大鞭子治疗伤口,然后去客厅找雷子。
“雷子哥,咱们车行的一个兄弟让人废了,车和毛驴给抢走了。”张三说。
雷子轻轻的哦了一声,这种情况从没开车行之前就想到过,没想到来到如此之快。
“谁干的知道吗?”
张三说:“知道,紫光车行的人干的。”
第四百三十四章 风水轮流转
紫光车行,老板姓孙叫孙策,人称小霸王。名也是个假名,出来当泼皮,没几个用真名的。
原本是东京城里卖鱼的泼皮,靠着够狠赚到了第一桶金子。
后来放印子钱,几百两银子起家,三年不到发展到几千两银子。
这期间被开封府尹抓去,判了秋后斩,不知道怎么地,又给放了回来。
小霸王就开了这家紫光车行,有骡车三四百辆。他们做的业务呢主要是铛铛车,骡车沿着固定的线路跑,招手上车,上车两文,感觉到地方了就下车。
小毛驴车行属于雇佣式的,按照客人的要求,只要不是禁区,车就能过去。
雷子说:“张三,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明天去找他们,把毛驴要回去,顺带再打回去。”张三说。
雷子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说:”有仇不能过夜,过夜就没勇气报仇了。咱们现在就去。”
张三有些担心,说:“那小霸王可是有些人多,咱们的兄弟都回家了,就几十号人。”
“真正要打的时候,不要管对方有多少人,只要知道他们在哪里就行了。打架靠的是锐气,不仅仅是人多,你要是不敢去,就在这看店。”雷子说。
张三那毕竟是苦练过几年的人,说:“瞧不起谁呢,去,谁不去谁是丫头养的。”
雷子并没多带人,张三、李四,还有店里的五名好手,一共八个人,搭乘两辆驴车,暗藏了短刀斧头,快速赶奔紫光车行。
距离还挺远,紫光车行在西门附近,差不多十几里路的距离。
偌大一个院子,雷子带人就闯进去了,丝毫不怕什么被包围之类的。
正如所料,雷子等人一出现,百十名紫光车行的汉子,拿着短棍、铁棒正在这等着呢,他们是算计好了小毛驴车行的人要来。
小霸王手里拿着根铁锅,嘴巴里叼一牙签,在那得瑟呢。
“大相国寺附近卖羊肉串的雷子,你这捞过界了吧,什么钱你都想赚啊。”小霸王笑道。
雷子冷笑道:“天下人的生意,天下人做。许你开车行,就不许我开了?我卖羊肉串,是不是别人都不卖了?没这道理吧。”
“道理,这就是道理,来了就别想囫囵出去了。”小霸王一晃手中的铁棒说。
就见雷子手中短棒快如闪电,杀入敌阵当中。
敲、打、撩,顺带几个膝肘,惨叫不断。
上来就下黑手了,顶心肘子,顶裆膝,砸径掌。
如果说光一个雷子这么猛也就算了,就连雷子带来的五个人也是完全猛的不像话,张三、李四那也是东京城泼皮里的老字号了,一人拼命百人怕。七八个人猛如虎,小霸王也受不了,频频后退。
这个时候巡城的捕快听到声音,来门口问:“干什么的?里面吵吵闹闹的。”
守门的几个人早得了小霸王的安排,说:“没什么,几位车夫喝高了,闹事呢,真不省心。几位差爷辛苦。”
说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一小块银子塞进了巡捕的手里。
“让他们小声点,有人报官就不好了。”捕快安排了几句走远了。
再说院子里,战斗基本结束了。
院子里趟的到处都是紫光车行的车夫,雷子等八人浑身是上伤,但是并无大碍。
雷子抽出那吹毛的利刃,压在小霸王的脖子上面。
小霸王只感觉浑身冰凉,血管跳动大了,就可能把脖子上的血管划破。
这是个狠人,东京城可没是很多年没出狠人了,以往都是嘴炮,谈三天,骂三天也不会打起来。
“雷哥,哦,不,雷爷,您把刀拿开好不好。你刀太锋利。”小霸王都带哭腔了。
“锋利?我怎么不知道啊,这刀杀了九百九十九只羊,腻了,今天想换换口味。”雷子说。
小霸王是真怕了,以雷子的身价,就算是真把他给划了,最多判个斗殴误伤。发配大名府充军。
“雷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把刀先放下。”
雷子转了个刀花说:“好吧,倒立着唱歌,我唱一句,你学一句,一句唱不好,我就捅你一个窟窿。”
还别说啊,小霸王这嗓音真不错。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
多年前,雷子曾经被柴林狠狠收拾,然后倒立着唱歌,现在换了。轮到雷子让别人唱歌了。
雷子拍了拍小霸王的脸,说:“记住咯,这次是让你唱歌,下次就会到运河喂鱼了。生意是大家的,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是,是。”小霸王心理骂个不停,可是嘴巴很老实。
小毛驴车行份子钱收的太低,触犯了其他车行的底线,恶斗其实才刚刚开始。
雷子等八人转身走了,上车返回。
走到半路上,张三说:“坏了,光顾着打架了,忘记办正事了。毛驴和车子忘记要回来了。”
雷子疼的呲牙咧嘴,说:“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身上最少伤了七八处。不过他们明天应该会送回来。”
雷子出身草莽,又无天赋,全靠在侦察营的勤学苦练。
不过雷子身上并无大伤,全是皮外伤,看起来青紫,实际并不严重,回去吃了跌打药,抹了药膏子。
其他人身上多多少也都有伤,只是没有雷子那么重。
第二天一早,小毛驴车行三百车夫从大院子里整装待发。
张三冷着脸说:“就在昨天,我们的好同事,好战友,张大鞭子,被紫光车行的的杂碎给打的遍体鳞伤,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干,敢欺负咱们打回去。”众人纷纷道。
张三一挥手,说:“昨晚已经打回去了,八个人干翻他们一百多号人。但是咱们车行收的份子钱底了,已经成为行业公敌。从今起,所有的车夫配备这个。”
张三指着地上一堆短柄的铁锹。
这些铁锹类似工兵铲,但是质量要差点,总长六十五厘米,硬木柄,坚固耐用,绝对是街斗的好帮手。
“这个,威力差点啊,不比如短刀好。”有车夫说。
张三说:“我给你个神臂弩,你敢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