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蓓蓓惨然地看着顾安然：“安然，奶奶死了！妞妞现在也昏迷不醒！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我和你为什么能成为那么好的朋友吗？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一旦拥有一点点就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坐牢的这五年，顾北是我的全部，妞妞是我的全部。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低声的呢喃着，眼中无比的平静。
她朝着顾北被血染红的大腿看了一眼：“顾北，你能那么有恃无恐地在这里说这些，不就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你既然那么爱林子妍，那就为她去死吧。”
说到这里，莫蓓蓓静静地看着顾安然：“安然，五年前我害了你，以后不会了！你不是和顾北说，我和你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的。五年前，你给了我幸福！现在，我不会再有幸福了，那就让我帮你选！这个垃圾，我帮你处理了。”
她说着，用力推着顾北绑着的凳子，一直到推到阳台上。
顾安然着急地想要冲过去。
莫蓓蓓直接把水果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安然，你别过来！”
她对自己毫不留情，脖子上瞬间就开始殷殷渗血。
顾安然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僵在那，不敢动弹，她声音沙哑地哀求着：“蓓蓓，不要做任何傻事！好不好！我真的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是失去的了，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这些哀求苍白无力。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阻止莫蓓蓓。
莫蓓蓓朝她笑了笑：“安然，我不是一个好的朋友，我也不是一个好的母亲！我好累啊！嫁给顾北这些年，我真的好累。他的冷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自己不够好，所以他才会那么冷漠对我！他对孩子的厌恶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我连让孩子的爸爸喜欢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顾北的凉薄让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最后，我居然连孩子也保护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就是一个无能又愚蠢的人。”
她没有给顾安然说话的机会，只是带着哭腔说道：“安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妞妞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可是顾北却一次又一次地毁掉我活下去的力量。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和我一起去死吧！等妞妞醒来，你就是她妈妈，你再给她找一个爸爸！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没有本事，给不了她一个好爸爸，给不了她一个完美的家。”
顾安然不住地摇头，她想要开口，但是莫蓓蓓知道她要说什么，根本不愿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她手里的水果刀一直在自己脖子上。
她拖着那凳子，直接推开了阳台的窗户。
顾北原本已经疼得说不出话，看到莫蓓蓓居然真的要把他推下去，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莫蓓蓓喊着：“莫蓓蓓，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蓓蓓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连人带凳子一起从楼上推了下去。
顾安然已经猜到莫蓓蓓接下来要做什么，什么都顾不上朝着她冲上去。
莫蓓蓓在把顾北推下去之后，也纵身跳了下去。
在最后一刻，顾安然拉住了莫蓓蓓的衣领。
莫蓓蓓仰头看着顾安然：“安然，好好照顾妞妞！”
她说完最后这话，直接拿起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衣领。
人猝然落下。
顾安然的手里还抓着被莫蓓蓓割下的半截衣领，她呆呆地盯着下面。
这是31楼！
她眼眶里的泪水突然就干涸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一滴泪都不敢落下。
她怕自己眼泪落下了，人就真的死了。
呆愣了几十秒，她猛地反应过来，爬起来转身出门。
蓓蓓不会有事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慌不择路地开门，可越慌乱门越打不开。
她用力的拉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蓓蓓不会有事的！她从小就有九条命！她还要照顾妞妞的，她怎么会放心我一个人照顾妞妞呢，我也要死了，照顾不了妞妞了。”
门终于被打开了。
在门口的傅无恙和林宸已经带着警察过来了。
没等他们开口问顾安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已经接到消息了，转身朝楼下走去。
顾安然发疯一般地冲下去时，救护车已经过来了。
她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顾安然颤抖着走过去：“蓓蓓！你睁眼看看我！我们说好带着妞妞一起去乡下的。”
莫蓓蓓躺在血泊中，已经没有反应了。
救护车过来，把人抬走了。
顾安然想要追上去，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车子。
她生命中留恋的，曾经拥有的，已经全都被夺走了。
五年前，她入狱，或许还有牵着她的人。
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跪在那，整个人似失去了灵魂。
傅无恙追下来，伸手一把把人抱住了。
顾安然却似触电一般，猛地躲开，她失控地朝着傅无恙喊道：“别碰我！我嫌脏！”
傅无恙听到这话，身体也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林宸走过去，他走到顾安然声音，轻声说道：“我送你去医院！莫蓓蓓还在抢救，妞妞还在医院！顾安然，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他们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顾安然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好似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我要去医院！我还要照顾妞妞。蓓蓓也会有事的。”
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
傅无恙再次伸手想要拉她，她一甩手躲开了。
林宸看着她对傅无恙的样子，低声对傅无恙说道：“让她和我一起吧！”
傅无恙看着那样失魂落魄的顾安然，眸中尽是悲痛。
这几天，看着痛苦不堪的顾安然，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傅无恙清楚地意识到，他想要保护这个女人。
或许从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从自己想要帮她，保护她开始，顾安然对她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只是因为他一直认定了自己只会爱那个陪他走出绝望的女孩。
他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瘦弱的顾安然被林宸扶着上车，看着他们的车扬长而去。
那一刻，他莫名感觉，顾安然也将在他的生命之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