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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成了偏执皇子心尖宠全文阅读

作者:尤懒     穿书后我成了偏执皇子心尖宠txt下载     穿书后我成了偏执皇子心尖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2.临近年关

    “你刚说……找到宋译了?”

    探风感受到来自上方的威压,喉咙滚了滚,艰难道“……回陛下,是找到了,可娘娘却并未和他在一起,臣已经派了人继续寻查,请陛下恕罪。”

    “未在一处?”说不清是失望多些还是轻松多些,平淡的语气掩盖住迟殷心中的起伏。

    “是,宋译说,之前娘娘出宫时是同他在一处,但后来娘娘就自己离开了,他也不知娘娘究竟去了何处。”

    探风小心打量着迟殷的脸色,继续道“陛下,当日凤仪宫走水之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宋译设计混进禁卫,后与颜云云同谋……不知您打算该如何处置?”

    “先关起来,再去问,朕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探风应是,俯身退下,推门而出的一瞬间有零星雪花被风吹到了屋内,外面是冰天雪地。

    迟殷这才恍惚般的反应过来,已经深冬了啊,似乎再有几日就又要到年关了,分明是团聚喜庆的日子,可宫中因为女主人的离开,如死水般的一片沉闷。

    他感觉一抹痛意从心脏直至四肢骨髓,第一次觉得这宫中竟是如此的压抑难熬。

    寒冬腊月,宫中地牢。

    宋译面对着对他严刑逼问的探风,唇角扯出一抹冷嘲,似乎能透过他看到另一个心急火燎的男人,心中只觉得快意。

    迟殷,你也有今天啊。

    他现在只希望阿宁能走的远远的,最好再也别让迟殷找到,让迟殷后半辈子都活在爱而不得、与爱人生离咫尺天涯的痛苦之中。

    “你还有什么知道的?若是说出来便可免了这些皮肉之苦。”

    “除了那些,我真的不知道别的了。”

    宋译说的是实话,那日薄宁趁着让他带她去京城之时,人群拥挤吵闹之中,不告而别,只除了留下短短一行字让他勿找勿念之外,再无其它。

    但若真还有其它的话,也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吧。

    他从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拷问之中敏感察觉到,迟殷或许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

    这就有趣了。

    他喜欢看迟殷被蒙蔽其中的样子,或是数年之后知道真相的悲痛模样。

    ……

    阿娜尔从宫中回来知道这件事情后好一阵恼火,连声说表哥还是处置那女人的轻了,照她说,就应该打个半死丢出府去才解恨。

    薄宁知她是个爱欲其生恶欲其死的性子,好笑的宽解了她几句。

    “马上就到年关了,你可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阿娜尔立刻笑嘻嘻的蹭上去“阿宁要送我新年礼物吗?只要是阿宁送的,我什么都喜欢!”

    话毕之后,她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心情变得有些低沉。

    “怎么了?”

    阿娜尔像只小动物一般拉住她的手臂蹭了蹭,低低道“姨母说,姨父好像撑不过年关了……我三表哥帕尔里一向又与表哥不对付,我真怕到时候起大乱子。”

    薄宁轻轻抚了抚阿娜尔的发,曷狄皇室的事情,她自然不好多言。

    “相信你表哥,他是个有才干的。”

    西日阿洪确实是要比帕尔里强出不少,从在采绿面前故意说那些话的婢女入手,他很快就知道了他那三皇弟做的事情,摸清了帕尔里的目的。

    他嗤笑一声“本殿倒觉得薄玫和帕尔里才是天生一对,都是又蠢又毒。”

    赫那小心的问道“殿下,那我们的计划……”

    “照旧。”西日阿洪喝了一口烧酒,觉得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从前本殿还能看在帕尔里是皇弟的份上饶他一命,可他既然敢把手伸到阿宁身上,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183.想念

    北方的冬天总是少不了雪的,近来又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鹅毛大雪。

    屋中烧着炭火,似乎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季节,薄宁月份大了,越发疲倦,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整日待在屋里绣绣东西看看话本,也不怎么过问外边的事。

    只是从阿娜尔脸上越来越少的笑容和西日阿洪见她次数的降低中,她还是能察觉到,风雨欲来,曷狄可能很快就要换主人了。

    大年三十这一日,本该热热闹闹的府上确是一片寂静。

    薄宁倚着窗户,静静看着外面落下飞舞的雪花。

    人是在曷狄太子府,心却飞去了南边的那个国度——毕竟是除夕夜,迟殷他,不知有没有吃饺子?

    等她回过来神,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他现在是位高权重的皇帝,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怜的皇子了,现在陪在他身边一起吃饺子的应该是颜云云吧,再不济,也会有御膳房奉上各种口味的饺子,哪用得上她来操什么心。

    即便再早熟,到底也还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人,感情不定,她那时怎么就被哄的动了真心,以至现在徒增伤心。

    想到这里,她幽幽叹了口气。

    “姑娘,窗边凉,您怀着身子可仔细些,快过来坐吧。”

    侍女在这时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饺子,笑着道“殿下待姑娘可真好,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大邺过年的习俗,专门派人给您做了饺子呢。”

    看着薄宁走了过来,侍女笑眯眯的替她摆好碗碟。

    “殿下和郡主今夜有重要的事要办,不在府中,让我和您交代一声,不过明日初一您准能见到他们。”

    她轻轻应了一声,可看着满盘的饺子却无甚食欲,饺子寓意着团圆,只她一人吃又有什么意思。

    吃了几个后薄宁就挥手让撤下了,打算今夜早些睡。

    临进内室之前,她回头又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没有烟花也没有人影,依旧是那样,寂静极了。

    有一个她不是很想承认的事实,她确实想念迟殷了。

    薄宁转过头,垂下眼睛,朝内室走去。

    睡睡醒醒,还有无数杂乱纷繁的梦,一夜难眠。

    第二日刚刚清晨时她就被侍女的声音唤醒了,侍女一身缟素,手脚麻利的替她穿衣洗漱,隐藏在哀伤表面下是轻快的语气。

    “昨夜陛下驾崩,三皇子谋逆叛乱被殿下镇压,如今殿下受遗旨册封,即将继位了!”

    薄宁轻轻挑了挑眉,这个事情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她想着两位皇子夺嫡,总要有个两三月的僵持,没想到西日阿洪动作如此之快,也或许是那位三皇子实在太废,仅一晚上睡了一觉的功夫就出了结果。

    她从匣子里将一条女子用的腰带拿了出来,准备送给阿娜尔作为新年贺礼,却没想到先过来的,是此刻本应该十分忙碌的西日阿洪。

    他一身玄衣,走得近了还能看见他衣物上暗沉的血迹,身上带着外面的寒凉,大步迈向她。

    薄宁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一个泛着凉意的身躯就罩上来抱住了她。

184.一条腰带

    她懵了片刻,随即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挣扎着推开西日阿洪。

    “殿下,请自重。”

    西日阿洪明白是自己太急切了,朝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但饶是他在外面再沉稳冷静,此时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也不由露出了心底的喜意。

    “阿宁,成了。”

    他本是曷狄皇帝醉酒后与一汉人侍女所出,幼时卑微不受重视,他费尽心思挂在皇后名下有了嫡出的名头,与当时的薄朝公主联姻,皆是为了那个位置。

    如今夙愿成真,他第一反应就是过来告诉阿宁。

    “恭喜殿下。”

    西日阿洪听见薄宁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低头,对上一双潋滟的眸子,他喉头滚了滚,似乎就算是一个时辰之前的紧要关头也没有现在紧张。

    “阿宁,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你可以……留在这里吗?”

    他余光瞥见她隆起的小腹,继续道“你也不必担心孩子,等它出生了,我会待它视如己出。”

    薄宁佯装听不懂他的意思,笑了笑“我现在不是就在这里嘛?”

    她不会不明白他是想让她长久留在这里、乃至于嫁给他的意思,这话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西日阿洪想清楚后,因为胜利稍显冲动的神智冷静下来,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又成了那个持重冷静沉稳的曷狄太子。

    “这是你的新年贺礼。”他默了默,从袖中掏出了一枚令牌“拿着这个,你可以在整个曷狄畅通无阻,乃至皇宫及下面的州县。”

    这东西倒是比玉器珍宝那些虚的有用的多,薄宁稍稍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看着西日阿洪转身要离开的身影,她顿了顿,叫住了他“你等等。”

    毕竟他都送她这么重要的东西了,自己不礼尚往来一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薄宁弯腰打开刚刚自己拿腰带的那个匣子,从最深处拿出了另外一条腰带,抿了抿唇,朝西日阿洪递了过去,“新年快乐。”

    那日为阿娜尔缝绣腰带,不知怎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另外一条,样式和花色,很明显可以看出来是男子佩戴的。

    她对着那条腰带发了半天的呆,最后把它塞到了匣子不见天光的最深处。

    “你亲手做的吗?”西日阿洪有些惊喜的问道。

    薄宁点点头“闲暇时拿来练手的,送你做新年贺礼是不是有些随意了?”

    “不随意不随意,我十分喜欢。”西日阿洪生怕她再将东西要回去,连忙把它塞到了自己的袖中“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一会儿阿娜尔就过来陪你。”

    薄宁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彻底离开小院才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那条腰带真正是为谁做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大年初一,本该是热热闹闹的日子却满城缟素。

    曷狄皇位的更迭以西日阿洪这一方强势的胜出而告终,新帝登基,太子府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唯有薄宁所在的这一处小院过的安静的日子。

    阿娜尔情绪低沉了一段时间,又过了一两个月,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每日都轻轻爬在薄宁的肚子上听声音,算计着还有多长时间小宝宝能出生。

    日子过的平静而舒适。

185.雍王府太妃病重

    二月二,龙抬头,天上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润湿了京城的青砖绿瓦。

    “陛下,我们在雍王府的人传来消息,太妃身子近些日子不大好……前几天是咳喘,这几天高热不退,连床都下不了了。”

    迟殷从奏折中抬起眸子望向探风,眉头皱起“怎么病了?快让秦尧去雍王府上给太妃看看。”

    自去年那日传出来凤仪宫走水,永懿皇后身葬火海的消息,赵婧和薄煜大恸,薄煜年纪轻身强体壮还好一些,赵婧则硬生生哭晕了过去。

    当时迟殷在前去看望赵婧告知她薄宁没死的路上,心里想的全都是阿宁好狠的心。

    就算她不爱他不要他,那她的母亲和兄长呢,她也打算抛弃吗?

    她离开的这快半年的时间里,可知道他、赵婧和薄煜没有一日不在担忧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吃的住的用的好不好,甚至他有时还出现过绝望的念头——

    成百上千全国上下的侍卫们找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找到,会不会她早已……

    迟殷眸中暗色越来越重,阿宁,你当真不在意不关心你的血脉至亲吗?

    “探风,将太妃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北至曷狄鲁巴,南至南海,西至昭齐古国,东至东晋国,最好全都知道这个消息,朕就不信……她知道后能无动于衷!”

    迟殷眼睛眯了眯,透过敞开的大门朝天上远处望去。

    ……

    曷狄新帝已经登基两月,手段强势的平稳朝堂,打击政敌,树立威信。

    帕尔里谋反叛乱,当场被杀,皇后被尊为皇太后,阿娜尔的郡主前面也被加了一个一品明萧的封号,唯有从前那位薄朝和亲过来的太子妃自上次得罪西日阿洪后就消了声迹。

    最后连一个妃嫔的位置都没有捞到,依旧没名没份的住在太子府。

    阿娜尔被封明萧郡主后赐了府邸,薄宁自然随着阿娜尔去了新府。

    以至曷狄京城上下都知道,明萧郡主府里藏有一位美人,还怀着陛下的孩子,陛下每每出宫私访都要去明萧郡主府上探望,只是不知为何偏不将这位美人接入宫中。

    “阿宁,我从城里听来个消息,你听完后可千万别激动啊。”

    阿娜尔小心翼翼的看着薄宁,见她正在淡定的翻着话本,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现在都在传,你们大邺雍亲王府的那位太妃病重,恐不剩多少时日了。”

    薄宁翻页的手忽地顿住,抬头看向阿娜尔,声音有些颤抖“你刚说的是……雍亲王府的太妃?”

    “是,我本来没在意的,后来一想,那不是你的……母亲吗,就……过来告诉你了。”

    那话本一下掉在了地上,阿娜尔弯腰去拾,抬头的时候就见薄宁已经满脸泪水。

    “诶,阿宁,你别哭啊,你答应过我听完后不激动的,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阿娜尔连忙拿手帕拭去她的泪珠,却怎么也拭不完。

    “那是我的母亲,我怎能不激动。”

    薄宁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她明明记得母亲身体不错的啊,迟殷又断不会去为难他们,怎么就突然病重了?

    “不行,我必须得回大邺一趟,去看我母亲。”

    消息从大邺传到曷狄,少说也得小半个月,那现在赵婧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

    薄宁越想越心痛,虽说她与赵婧也仅有这两年相处的母女之情,可赵婧生养她一场,又待她娇宠到了极点,如今赵婧病重,她身为人子却不能在身边照顾,实在不孝!

    她这样说着,双手颤抖着就开始准备收拾行李。

    “阿宁你疯了?你现在快八个月的身子如何能长途颠簸?!”

186.送信

    薄宁被她拦下来,眼泪簌簌直往下掉“那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西日阿洪推门入内,看见两人争执、薄宁泪眼婆娑的模样,一颗心瞬间就揪了起来,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娜尔哄着薄宁先坐下,将事情发生的始末给西日阿洪讲了一遍。

    “……阿娜尔说的不错,你都快八个月的身子了,这一遭长途颠簸,说不准不仅见不到你的母亲,你自身的安危也难以保障。”

    西日阿洪看着她越掉越凶的眼泪,放柔了声音。

    “我觉得应当是太妃得知你离世的消息后,万分难过,郁结于心,不如你先写一封信过去,她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定十分欢喜,兴许病也就随之好了呢。”

    “我让人用八百里加急的宝马给你送信,最快七日太妃就能收到。”

    阿娜尔听此诧异的看了西日阿洪一眼,虽说曷狄土肥草沃、马儿健壮,但宝马却也不是随意就有的,更何况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平日里也只有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报才会用它来传递的啊。

    如今,竟然如此轻易的用来给阿宁送信?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底感慨两句表哥待阿宁的心意罢了,可并不打算劝阻这位稍显任性的君王。

    “是啊,阿宁,你给太妃写一封信,太妃收到后指不定一高兴病就好了呢,你也不必拿你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冒险回一趟大邺。”

    薄宁想着从前赵婧待她的点点滴滴,又望见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心中百般复杂。

    纠结犹豫到最后还是点了头“我先给母亲写封信,若她身子……当真不好了,即便怀着身孕路上小心些我也要回去见她。”

    说到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走到书案前提笔给母亲写信。

    先是问了安,又拣了些有意思的事儿,和自己生活的零零碎碎,足足写了好几张纸,直到末了才提到自己怀的身孕,祝母亲要做外祖母了。

    阿娜尔替她将信收起来,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感叹道“阿宁你这字迹太妃能认的出吗?”

    薄宁嘴角勾了勾,却是笑不出来,又嘱咐了西日阿洪一遍“拜托你了陛下,一定要将我的信早日给母亲送过去……”

    西日阿洪点点头“定不负阿宁所托。”

    ……

    快要至清明时节,大邺京城中添了几分春色,比如雍王府墙角处长出的那一朵黄色小野花。

    赵婧前段时日确实是病了,但也完全没传的那么严重,不过是换季时偶感风寒,夜晚时又受了凉风,卧床几天罢了,现今早就大好了。

    “母妃,这几日天气又冷了,仔细吹了风又生病,秦太医又刚从咱们府上回宫,不如过些日子等天好些再去慈恩寺吧。”

    阮蔷正劝哄着非要去慈恩寺礼佛的赵婧,想要让她打消这个想法。

    “我身体不是泥捏的,还算强壮,是陛下关怀,让秦太医在府中住了这么长日子,可瞧瞧外边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好像我马上就要死了一般。”

    “母妃可千万别提那晦气字!母妃身体是康健,可是也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你一片孝心,我想去慈恩寺礼佛其一是想让外边知道我身体好着呢,其二就是我实在放心不下阿宁,想多求求佛祖保佑阿宁一切顺遂。”

    一提到薄宁,阮蔷就想起了之前自己瞒着夫君婆母给陛下透露的消息,抿了抿唇倒也不再劝了。

    正当备好马车,二人打算出门时,外面的侍从忙走了进来。

    “太妃,王妃,门房处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187.亲自去曷狄一趟

    “什么信啊,怎么直接呈给我了?”

    赵婧嘟囔着接过了信封,却在看到上面写的内容时顿时僵住了,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母妃,怎么了?”站在旁边的阮蔷看到赵婧这反应,连忙凑上前去关心,余光瞥见了信纸上的几个字,虽然丑陋,但也可认出是‘母亲亲启’。

    这信自然不可能是雍王所写,那就是那位永懿皇后写的了。

    赵婧害怕泪水滴到信纸上模糊了字迹,抹了把眼泪,忙回到屋内书案前,颤抖的打开信封。

    阮蔷一看赵婧这也应当打消了去慈恩寺的主意,知道自己和薄宁的关系仅是一般,也没有不识趣的凑上去同赵婧一起看,悄悄的退了下去。

    赵婧将这一封信读下来,眼泪几乎没有停过。

    信中虽写的她一切安好,可她一个弱女子怀着身孕,身边又没有带侍女,生活如何能面面俱到,背地里还不知遭了多少罪。

    也真是,这么久了都不捎来一封信,叫她和薄煜一起担心,又这么突然说怀了身孕,一笔带过也不提几个月份了是谁的,实在让人操心。

    赵婧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心情,吩咐人等薄煜回来了请他过来一趟。

    薄煜虽有雍亲王之名,却在朝廷上并没有职位,那日听了薄宁的话后回去琢磨,投入了商道做些生意,这么几个月下来也小有成色。

    赵婧坐在书案前慢慢摩挲着这几张信纸,心情是近些月来都没有的愉悦。

    突然,她望着纸上写的那些字迹,一道闪光在她脑海深处乍起——依稀记得,宁儿从前的字迹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从前她的字虽说也不忍多看,可到底有小楷的模子,与眼前这字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有些诧异为何自己会突然蹦出来这种想法,心里想着指不定是近些年字迹有变化了呢。

    可饶是她不愿去想,之前的事还是一桩桩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仿佛是从前年夏天开始,宁儿的处事为人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她以为宁儿是长大懂事了,可是……

    赵婧忙制止住了自己荒谬的想法,但疑窦却已经在心底扎下了根。

    “孙嬷嬷,之前从宫中搬出来的那些杂物都放在哪儿了?”她定下心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唤来了管家问道。

    “太妃娘娘,那些东西都在库房搁着呢,您是要找什么老奴替您找?”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赵婧扯了扯嘴角。

    ……

    “陛下,我们在雍王府的人回禀说,娘娘是往府里送了一封信!”

    迟殷登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急忙问道“送信的人呢,可追到了?”

    探风面上也带了些笑容“臣早已派人在雍王府门前守了有一个月,那送信的人一出雍王府我们就捉到了,经提问拷打,查出他是曷狄那边来的人。”

    陛下当初给他们定的两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探风这些日子惶恐极了,好在有了突破口。

    “曷狄?”

    迟殷眯起眸子,想起了之前那个求娶阿宁的曷狄太子西日阿洪,前些月那边传来消息,这个西日阿洪还已经登帝了是吗?

    他回过神,问探风道“阿宁写的信呢?”

    就算不能将本来的书信窃过来,可在雍王府的那些人难道不会誊抄一份送过来吗,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阿宁,哪怕是寥寥几句言语也好啊。

    “请陛下恕罪,太妃自收到信后万分珍惜一直拿着,我们的人接触不到……”探风神色为难。

    迟殷失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道“罢了,你快去准备东西,朕要亲自去曷狄一趟。”

    比起文字,他更想快点见到阿宁本人。

    ------题外话------

    懒:殷啊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惊人的消息吗?!

188.到曷狄

    赵婧倚在靠椅上,整个人都好像被抽了精气一般,视线没有什么焦距的朝堆了许多张宣纸的桌子上呆呆望着,脑中一片混乱空白。

    外面传来声响,薄煜大步迈进屋中,声音兴奋“母亲,听说阿宁给府上寄信了?信在何处”

    赵婧轻轻抬臂,将一张被握得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的信纸递了过去。

    薄煜忙不迭接过,小心翼翼的掸平,嘴里还有些不满的嘟囔着“母亲就算再想念阿宁也不能把信纸弄成这样啊,我还打算以后常拿出来看看呢。”

    赵婧动了动嘴角,声音干涩沙哑“煜儿,你还记得当初内书堂那次月终考核吗?”

    完全沉浸在信里得薄煜漫不经心回道“那么多次呢,母亲说的是哪次?”

    “……就是宁儿被污蔑舞弊,但最后考的很好那次。”

    “奥,那次啊,我记得。”那次他还是印象比较深的,从书信中抽出了些思绪问道“母亲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赵婧沉默了片刻,还不等她再次张口,就听薄煜激动的叫嚷了起来。

    “阿宁怀孩子了?!那我岂不是要做舅舅了?有几个月了谁的啊?”

    赵婧看着薄煜兴奋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恨不得当场翻两个跟头,垂下眼睑静静的等着他平复下来心情,才慢慢开口道“你还记得多少当时的事?”

    “当时啊……就记得那薄烟拿着一张字条非说是阿宁朝陆夫人扔的,污蔑她舞弊,结果夫子下来一看,那字迹压根和阿宁的对不上,挺好笑的。”

    赵婧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薄烟即使再蠢,也不至于拿张字迹完全不同的纸条来栽赃阿宁。

    毕竟她在后宫中待了许多年,稍稍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最有可能的或许是,薄烟早在开考前就备好了伪装宁儿字迹的纸条,谁知那字却与宁儿原本的字完全不同。

    “究竟怎么了母亲,有什么问题吗?”

    赵婧看着还在为薄宁怀孕而高兴,现在正在给她写回信的儿子,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口问的。”

    在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之前,还是先别让她这蠢儿子知道了吧。

    ……

    迟殷一刻也等不及了,将朝中大事都扔给陆襄,第二日晨曦之时就带着探风和追云往曷狄去了,路上几乎都不怎么停歇,一直朝北而去。

    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八日的傍晚进了曷狄京都的城门,天色将黑,几人只得先去客栈住上一夜。

    一楼厅内还有不少人在吃酒菜,曷狄人粗犷豪放,整个客栈内都是嘈杂的声音。

    “几位老爷,是住店吗?”一个小二满面笑意的迎上来“里面请里面请,老爷们先稍等一等,我们掌柜去方便了,马上就回来给您安排房间。”

    迟殷点点头,眼下因长途奔波的劳累而有些淡淡的乌青。

    他想先微眯上眼睛休息片刻,可吵闹的声音不住地往他耳朵里钻。

    “诶,听说今日又有人看到御驾停在郡主府了,你说我们陛下明明挺喜爱那位夫人的,那夫人又怀着陛下的孩子,陛下为什么不把她迎入宫中呢?”

    “是不是陛下嫌她身份低微卑贱?”

    “就算如此那也不应该啊,封个采女选侍的总也使得,也好过这三天两头往郡主府跑。”

    “那这就不知道了……”

    迟殷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了,他虽与西日阿洪相处不多,却也知道此人并非善茬,极富心机手段,表面温和内里强势,若有了中意的女子怎会一直放在宫外?

    他可没忘记从前西日阿洪是对阿宁动过心思的……

    迟殷一颗心在胸膛内狠狠悸动了片刻,莫非那位郡主府里的女子——就是阿宁?

    可这些人又说那位女子怀了身孕,如果真是阿宁的话,这身孕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她真的跟了西日阿洪不成?

    他一颗心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煎熬极了。

    “老爷不好意思久等了,请问您要几间房间?”姗姗来迟的掌柜询问的声音拉回了迟殷乱极的思绪,他拿了锭银子搁在桌上“三间,热水和吃食都要。”

    探风和追云呆怔的看着抢了本该是他们事情的陛下,跟着他上楼去了房里。

    关上门后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明日去探查郡主府,记清地形图和有多少守卫。”

189.西日阿洪的心意

    过了清明,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桃花吐出粉香花蕊,杨柳吐绿、被风吹的微微荡起,这一日春光明媚,临近晌午的日头明亮却不炽热,将光芒洒在小院里,景色清雅,花香怡人。

    院内支了一架躺椅,上面是懒懒闭着眼睛的薄宁,侍女动作轻柔的在她身后,为九个多月身子做事情很是不便的她沐洗头发。

    “夫人,我去换水。”侍女用毛巾将她的头发包起来,轻声道。

    薄宁舒服的快要睡过去,微微发出一个音节应了一声。

    大概过了有一会儿,一双大手重新将她的长发拢过,西日阿洪悄悄挥挥手,令侍女放下巾梳等物退远,亲自帮薄宁梳洗起如锻长发来。

    脉脉青丝,盈飘于水中,从指间柔顺滑过,似握持不住。

    西日阿洪边为薄宁梳洗着长发,边渐渐心神飘恍,想起当年七夕那日,她一袭红衣笑得明艳,乌黑的发还不曾盘起,在身后垂着,红与黑的交织格外动人心魄。

    头发将要沐洗完,薄宁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为她洗发的人不知何时换了一个。

    西日阿洪朝她温和一笑,伸手拿过巾布为她擦干长发,扶着她慢慢坐起身子。

    “陛下金尊玉贵,又岂能为我做这等事。”薄宁一想到是西日阿洪为她梳洗的头发,便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出言这样道。

    西日阿洪淡然笑笑,也不与她相争,伸手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她,另言道“大邺京城来信了,应当是雍王府上的。”

    薄宁听到这个就来劲头,接过信细细读完,知道赵婧的病已然大好才放下了一颗心。

    “这事,多谢陛下了。”

    西日阿洪虚揽着她进了屋中,笑道“既是多谢朕,不若中午多用些膳食来报答如何?”

    薄宁是心怀感激,也笑着应了。

    中午的膳食是同阿娜尔和西日阿洪一起用的,自她到了曷狄起,只要西日阿洪有空,都会来和她一起用膳,桌子上还有他的表妹阿娜尔,薄宁虽一开始不是很适应,却也不好意思出言撵人。

    过了这么几个月,倒是有些习惯了。

    孕妇容易困,用过午膳后,薄宁就进内殿休息了。

    ……

    阿娜尔现在每次看着薄宁九个多月的肚子都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地扶午休醒来的她从榻上起来,闲聊吐槽道“我表哥日日都来,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住在我这郡主府呢。”

    “是你和陛下兄妹情深。”薄宁眨了眨还有些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欠回道。

    “少来,若不是表哥担心你的缘故,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想起我一次。”阿娜尔哼哼道“我能看出来,表哥是真的喜悦你。”

    薄宁接过侍女递的帕子擦了擦脸,一副好像没有听见的样子。

    想起晌午时他为她洗发,西日阿洪之意,她隐隐约约是能察觉到几分的,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她并不打算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中去,更不打算再在曷狄的皇宫中做一只囚鸟。

    阿娜尔却直直凑过来“说真的,你既说了那大邺皇帝并没有那么爱你,不如你意,不如考虑考虑我表哥?我表哥与那大邺皇帝也不差多少嘛。”

    “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薄宁听到那四个字心颤了一瞬,随后将帕子放回侍女端着的水盆里,抬眸看她,岔开了话题“你前几天不是说今日请了曷狄最有名的戏班嘛,到府上了吗?”

    “到了,到了!”阿娜尔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道“我现在就让他们准备准备,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曷狄的戏目!”

190.他的阿宁和他们的孩子

    迟殷一袭青衫,垂着头随戏班子里的那些长工搭着台子,收敛了浑身的气势,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眼望去与那些长工并无二致。

    “我怎么没见过你,好面生,是新来的吗?”

    古丽身姿摇曳的踱到他身边,皱眉问道“抬起头,叫我瞧瞧。”

    她是曷狄最有名的戏班德明班台柱花旦,在曷狄名声大噪,听闻还有好几个王侯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连德明班主都要给她几分颜面。

    见迟殷毫无反应,他身旁的人提醒的碰了碰他,他忍住心底不耐厌烦,抬头直直对上古丽秾艳的双眸,“是新来的。”

    “好生俊俏的男子,班主也是,得了个模样这么好的竟只让他打打杂,啧啧,暴敛天物。”古丽满含深意的道“小郎君,做这些杂活不委屈么,不若跟了我身边,定不叫你吃这样的苦。”

    迟殷察觉到周围长工对他投来艳羡的目光,心中更加不耐,拒绝道“多谢姑娘好意。”

    古丽眸中闪过一抹不满,欲还要再说时,她身旁跟着的婢女劝道“姑娘,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们还是先去描妆换衣吧,听说今日陛下也在此,恐耽搁不起。”

    她轻轻哼了一声,仍不怎么甘心的打量了迟殷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真是的,你在德明班做事,怎么能得罪那位,那可是背后有大靠山的人。”

    迟殷此时心中满满都是薄宁,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她就止不住的心悸,哪还有功夫管无关紧要的人,不甚在意的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大靠山?”

    那长工贴近他,悄咪咪的伸出一根指头朝上指了指,意有所指道“她的靠山,可是那位。”

    这倒引起了些他的兴趣,莫不成还是,西日阿洪?

    “你是新来的自然不清楚,我们在德明班的老人可基本都晓得,那位从前不是太子的时候就与姑娘有联系了,因此在班子里,无人敢惹她。”

    “你如今当众忤逆她,将来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迟殷埋下头,佯作一副很受惊的样子,而藏在长长睫毛下的墨瞳里,闪过了几分趣味。

    戏台子搭好,迟殷随长工们隐在一旁,一双眸子却在暗中紧紧盯着远门处。

    他的阿宁,离开了他足有半年之久的阿宁,他朝思暮想的阿宁,会不会下一秒就出现在院门拐角处,脸上带着那般明艳惑人的笑意朝他望来?

    迟殷第一次觉得时间是这么漫长,约眼巴巴的盼了有半刻钟的时间,远处显现出了几个人影。

    他心心念念的阿宁挂着淡笑挺她身旁的女子说着话,那女子挽着她的手,手舞足蹈的向她比划着,在她们身后,西日阿洪作保护姿态时刻关注着眼前之人,嘴角含笑。

    迟殷一颗心跳个不停,他视线又往下扫去,在望见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时,心跳的节奏仿佛瞬间停滞了,顿觉呼吸困难。

    这……至少应当有八九个月份了吧。

    迟殷的大脑这才慢慢运转起来,她离开她大抵约有半年多,照这样算,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反应过来的下一瞬,巨大的汹涌而来的欢喜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半年以来都无甚光彩的眸子因为她和孩子的出现霎那间出现了光亮。

    而与此同时,她身后西日阿洪满脸的关怀就越发刺眼,他的女人和孩子,什么时候轮到西日阿洪来觊觎了?

    迟殷隐下过分炽热的眼神,只是一双眼睛始终追随着她,近乎贪婪的看着她举手投足的小动作和脸上的笑,心中这半年来缺失的那一块在见到她时,填上了。

191.古丽

    薄宁随阿娜尔坐下和她闲聊着,余光无意中好像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道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却又不敢伸手靠近的身影。

    她心头一颤,忙转头定睛去瞧,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阿宁,怎么了?”正在同薄宁说话的阿娜尔看她忽地向一侧看去,不由好奇问道。

    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薄宁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我看花眼了吧。”

    又随口聊了几句,台子上的戏伴着乐器“咣当”一声脆响就开场了,两人的注意力也就放在了台上的戏,也因此并没有看到旁边西日阿洪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

    西日阿洪起身避到了一旁,脸色不大好看的问赫那,“今日来唱戏的怎么是她?”

    赫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台上的人,请罪道“臣往德明班递过话的,想来是古丽姑娘一意孤行……”

    “罢了,等她的戏唱完了立刻送她回去,有什么话朕空了再找她说。”

    西日阿洪一向清冷的眉目上染上了些浮躁,挥退赫那,回到了薄宁和阿娜尔身旁。

    赫那领命,看着台上那个盛装打扮眉目传情的女子和台下陛下冷硬的神情,最终还是忍不住长吁一声。

    曷狄的戏目确实与中原大有不同,本来还因那道身影的出现而有些心浮气躁的薄宁也渐渐投入到戏目中去了,时不时还与阿娜尔和西日阿洪对情节交谈两句。

    古丽只在前两场戏中有出场,下场后卸下妆容换上常服,伸手接过一直在侍女那里的爱宠逗弄,绯色的小狗卧在她怀里,眯上眼睛假寐,仿佛没什么精神。

    就在她抬头含笑朝侍女说话的时候,瞥见了门口处站着的人,瞬间敛起了笑意。

    “姑娘,您不该来这里的。”赫那迈步进房,语气深沉道。

    “为什么不能来?我总得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紧紧抓住了陛下的心吧。”古丽挑眉,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只是话语里似乎藏了什么更深沉的情绪。

    赫那默了一刻,“陛下差臣送您回去。”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啊?台上离得远,我还没看清那女子的相貌呢。”

    “姑娘,这与您无关。”

    “好一句与我无关。”古丽淡淡道,手中抚摸爱宠的动作却不禁稍稍用了几分力。

    空气中静默了半天后,古丽开口了,眼神带了几分哀色“赫那,让我同那女子说两句话,只两句话,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又是一阵静默,赫那犹豫了许久,看着她溢满哀切的艳丽眸子,最终还是轻轻点了头。

    “就当作是我们相处这么些年中,你帮过我那么多的谢礼罢。”

    ……

    曷狄的戏不比中原的婉顺,多了几分豪放粗犷,倒是叫薄宁看的很尽兴。

    一出戏唱完,天色也黑了下来,西日阿洪总不好再留到郡主府过夜,正打算辞去时,看见远处袅袅而来一个身影,眼睛不由眯了眯。

    古丽抱着爱宠,身姿慵懒,到了近前后随意行了一礼“古丽参见陛下,郡主,和这位夫人。”

    西日阿洪脸色瞬间僵了下来,冷厉的目光朝后面的赫那望去,在看到他愧意的闪躲后更是心头涌上一肚子怒火,朝古丽道“你来这里作何?”

    “听闻郡主府住了位神仙似的人物,古丽好奇,便来一看。”她目光悠悠转向薄宁“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确实美极了。”

    “你是?”薄宁对这美艳的女子提不起什么恶感,好奇问道。

    “这位是德明班的台柱古丽姑娘,在我们曷狄可出名了呢,前两场的那个素存娘子就是她扮的!”阿娜尔兴致冲冲的给薄宁介绍道。

    “我可喜欢古丽了呢,只是之前都没有找到机会和她说话,今日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呢!”

    薄宁失笑,阿娜尔这副样子可不就是和现代的追星如出一辙嘛。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三个姑娘之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聊个不停,西日阿洪倒站在一旁插不进去了。

    “你抱着的小狗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吗?”薄宁的注意力转到了古丽怀里毛茸茸的小狗上,兴致颇高的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可能是到陌生的环境它不太适应,今天一下午都蔫蔫儿的。”古丽笑着回道。

    薄宁这才朝那绯色的小狗伸出了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笑着对阿娜尔叹道“它好乖啊!”

    阿娜尔也起了兴致,想伸手摸摸小狗,却在这时,变故只是一瞬间的事。

    绯色的小动物喉中发出呼噜声,小小的身体敏捷地从古丽的怀中向薄宁身上扑去,直直扑到她高隆的肚子上,刹那间,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

    包括藏在暗中的迟殷。

192.要生了

    “阿宁!”

    薄宁看着周围人个个脸上的惊恐,脑中空白了一瞬,紧接着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头上泛起一层密密的冷汗,感到有什么东西缓缓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

    她抓着身边阿娜尔的手臂,话都不太能说的出来“我……我的肚子,好疼,好像要生了……”

    她身体骤然一轻,被西日阿洪拦腰横抱起,听到他的声音失了几分平日的镇静,急迫道“产婆呢,快把她们带过来!”

    薄宁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痛到眼睛都不怎么能睁开,隐隐间仿佛看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奔来,又一阵剧痛袭来,她难耐的闭上了眼睛。

    到这种时候她还在臆想什么呢?

    那位从前说着‘此生唯阿宁一人’的,大抵现在正搂着他的新皇后恩爱吧,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倒是她自己,起先无数次在心底告诫自己务要守好本心,可现如今不仅仅丢了一颗心,还要面临着在古代对女子如同一脚踏入鬼门关的生产。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口中难自抑的溢出阵阵痛苦的颤声。

    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张床上,她又微微地睁了睁眼,看见周围阿娜尔和许多产婆围着自己,还有西日阿洪正牢牢的抓着自己的手,神情焦急。

    “陛下,产房血腥重,恐冲撞了您,还请您暂避一下。”

    西日阿洪恍若没听见产婆的话,还是紧紧的握住薄宁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话从薄宁口中断断续续的溢出,艰难的连成一句话“陛下……您还是出去吧,这里,有……阿娜尔陪着我就可以了。”

    实在是她觉得她和西日阿洪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这么一个男子在她身边看着她生产真的是让她怪难为情的,浑身不自在。

    西日阿洪听她这么说,望着她坚持的眼神,心中百般焦灼惶恐也只能先按下,轻轻动了动,松开了她的手,声音嘶哑“阿宁,一定要平安。”

    他出了屋子,薄宁才深呼一口气,按着产婆所说的来调整呼吸和动作。

    西日阿洪看见屋子外面站着面色万分焦急的迟殷,不见丝毫意外,轻轻动了动嘴角,道“大邺皇帝。”

    “阿宁怎么样?我要进去看她。”

    西日阿洪都被赶了出来,又怎会让迟殷进去,伸手拦了下来“阿宁现在,应该并不想见你。”

    迟殷心中一片苦涩,她就如此不待见他、厌恶他吗,哪怕她此刻痛苦生产的是他的孩子?

    不过只一瞬,他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同西日阿洪一起站在屋外的院中。听着屋中女子呼痛的声音数次强忍住冲进产房的冲动,紧紧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在院中气压不断下降时,古丽迈进院中在西日阿洪身侧停下,秾艳的面孔上染了几分惶恐。

    “陛下,此事并不是我……你知道的,我并不会如此……”

    “我正是因为知道你,此前这样的事你做的还少了?可她不一样,”西日阿洪眉目上浮现冷冽和疲倦“古丽,你且退下吧。”

    古丽满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腹中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都默了下去,只垂下头,化作了一句“是。”

    在转身的瞬间,藏着的泪落了下来。

193.多谢曷狄皇救阿宁和吾儿

    “姑娘,陛下怎能如此说您呢,您从前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谁啊?”

    侍女跟在古丽的跟前,自然也就听到了方才西日阿洪的那一番话,回了屋后,一脸气愤的替她抱不平“陛下这话不是在往您的心上扎刀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古丽默了默,刚才掉落的那几滴泪珠早已干涸在了脸上。

    “曼斯不会无故扑到薄姑娘的身上的,你去查,今日、以及在我来郡主府前的三天中,都有谁接触过曼斯,可疑的人一律给赫那带过去。”

    曼斯是她给她的的爱宠、那只绯色小狗起的名字。

    “是。”

    ……

    时至深夜,屋外的几人却都依然紧绷着脑中的那根弦,时刻不敢松懈地盯着屋里的动静。

    迟殷看着那一盆又一盆从屋中端出来的血水和传出的呼痛声,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心中焦灼到至极,心疼到麻木。

    从中出来的产婆顶着院中所有人的目光,极强的压迫感让她额上冒出一层汗珠“陛下,夫人现下是早产,情况不大好,似有难产的迹象,若有意外,是保大……”

    随着西日阿洪及迟殷瞬间难看的脸色和低沉的气压,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几不可闻。

    “没有意外!务必要保她母子平安,若是真有什么差错,提头来见。”

    西日阿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宫里人头一次见他如此冷戾。

    产婆颤颤巍巍不敢多言,忙应声回了屋中。

    院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侍从婢女们的头一个比一个埋的低,生怕惹了中间站着那位,招来杀身之祸,一时之间连风吹树叶声都静了。

    只有屋中产婆和阿娜尔焦急的唤声和薄宁越来越弱的呼痛声传入院中众人的耳朵里。

    “夫人,您再加把劲,可不能睡啊夫人!”

    西日阿洪脸色越来越沉,终于沉声开口了,声音喑哑“赫那,去将库里的那株神草取出来,给阿宁送进去。”

    “陛下!”赫那震惊的朝西日阿洪道“那可谓是咱们曷狄的国宝啊,只有那么一株!”

    “去取来。”西日阿洪重了些语气,不容置疑的又重复了一遍“神草,本身就是救人的。”

    “可,可……”赫那不甘心的还想再劝说几句,抬头看他,却被西日阿洪不到一夜便生出的胡茬和悲沉的眼神堵住了嘴“……是。”

    神草是曷狄至宝,可解世间万毒,可医世间万病,便是无痛无病的人服了也可多增十几年的寿命,没想到只这唯一的一株竟然用到了这难产上,真真是……

    赫那纵然心中万般不愿,但依旧奉西日阿洪的命取来了神草,送进屋中。

    喂服了神草后,薄宁果然生出了些气力,满头淋漓大汗地照产婆所说的用力。

    即使神草已经被送进去,外面等着的人还是万分焦灼。

    淡青色的天空朦朦胧胧地镶嵌着几颗残星,空气中起了些乳白色的轻雾,东方深处藏着暗红,就在天色即将破晓时,屋中传出了一声啼哭。

    西日阿洪和迟殷脸上的沉色瞬间一扫而空,忙迎了上去,向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走出来的阿娜尔问道“阿宁呢?”

    “阿宁累极了,睡过去了。”

    两人透过门看见床上躺着面色苍白,不过胸前还偶有起伏的薄宁后才算彻底放下了一颗心,转头看向阿娜尔怀中抱着的婴儿。

    “是个男孩儿,婆子说先天略有些虚弱,啼声也小了些,不过好好养着还是能补一补的。”

    阿娜尔熬了一宿,眉眼下有些疲惫,不过还是兴致高昂的同西日阿洪讲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迟殷挤到了一旁,将他忽视了个彻底。

    她对这让阿宁伤心的大邺皇帝一点好感都没有。

    只盼表哥能努努力,争气些,让阿宁舍了大邺皇帝留在曷狄才好。

    迟殷想伸手轻轻触碰一下孩子,却被阿娜尔不客气地直接打掉了手,还当着他的面问西日阿洪“表哥,你给这孩子想了名字没有呀?”

    他的孩子凭什么让西日阿洪起名啊?

    迟殷心中微堵,朝西日阿洪道“这次真的多谢曷狄皇拿了国宝神草来救阿宁和吾儿,曷狄皇若有什么想要的,殷一定回报。”

194.请让我们一家团聚

    西日阿洪微微凝了凝眸子“朕所救的并非是大邺的皇后和皇子,而是薄姑娘和她的孩子。”

    其实之前迟殷刚到曷狄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只是迟殷没什么动作他也就当不知道,毕竟他刚继位根基不稳,此时还不宜和大邺起冲突。

    但若是让他拱手将阿宁让迟殷带走,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朕的皇后被奸人所害,流落在外,多谢曷狄皇施以援手,不过既然朕已经找到了皇后,还请曷狄皇让我们一家团聚。”

    阿娜尔冷冷哼了一声,不耐再听,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

    西日阿洪淡淡一笑,移开了话题“大邺皇远道而来,朕已经吩咐人将使馆收拾妥当了,让赫那带您下榻吧。”

    迟殷盯着西日阿洪看了半晌,忽而带着冷意的扬了扬嘴角“多些曷狄皇。”

    他眸光又穿过门移到了里面床上的女子身上,贪恋的多看了两眼,才转身离去。

    迟殷离开后,西日阿洪抬脚进屋,轻轻地坐在薄宁身边,从旁边盆中拿来帕子擦了擦她头上浮出来的汗珠,纤长的手指又慢慢带过她尽管苍白但不掩貌美的容颜。

    半晌之后,才极轻的发出一声叹息。

    西日阿洪拉了拉她滑到胳膊下面的被子,这才轻轻阖紧门,走了出去。

    “古丽呢?将她带到正堂。”他眸色深重,沉声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

    他是皇帝醉酒后与一汉人侍女所出,母亲也早早故去了,幼时卑微,任人欺辱,直到他长大懂事,有了自己的心机和手段。

    古丽就是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受重视的皇子时偶然结识的,她在市井戏班中替他打探各种消息,也替他做了许多暗中见不得人的事,帮了他许多许多。

    他明白她的心思,却无法给予回应。

    虽然如此,但待他功成名就、登基成帝后,他给予了她地位、财富,让她成为可以说是全曷狄最自由恣意的女子,但今日出的这件事,又是如何呢。

    ……

    古丽被带到正堂上,弯腰给他施了一个礼。

    “古丽。”西日阿洪张了张口,吐出两个字。

    古丽静默了一会儿,确定他并没有别的要说的后,不知是何滋味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声音有些嘶哑“陛下,此事绝不是我所为。”

    “我吩咐人去查过了,在我来郡主府之前,曾有一个下人偷偷给曼斯喂过东西,此物与夫人身上带的味道犯冲,故生出了此事,那人我已经交给赫那了。”

    “……朕会命人查清楚的。”

    古丽垂了垂眼睛,掩去了眸中的几分灰暗“既然如此,古丽就先告退了。”

    西日阿洪看着她的身影,在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还是唤住了她“古丽!”

    对上她转身看他的眸子,他眸中飞速闪过了一抹不自在“……是朕错怪你了,之前口不择言,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古丽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怎会。”

    西日阿洪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195.不如就叫迟晏

    薄宁醒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时分,她眨了眨眼睛,头脑还不是十分清醒,不自禁地伸手往自己肚子摸去,发现一片平坦后还愣了愣。

    “阿宁你醒啦?”一直守在薄宁床边的阿娜尔兴奋地朝她道。

    “快来看看你儿子!小小的一只太可爱啦!”阿娜尔示意侍女将薄宁扶起,抱着刚出生的小男孩儿朝她递去“快,抱抱他!”

    她轻轻接过,襁褓里的小婴儿眼睛很大,正一眨一眨的盯着她看,薄宁整颗心都快被融化掉了,瞬间觉得有这么一个小天使,之前遭过再多罪也值了。

    薄宁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眸中尽是温情。

    而小小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小手握住了她的小拇指,口中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啊啊”叫声。

    薄宁弯了弯唇角,不舍地将实现从他身上移开,问阿娜尔“起名字了吗?”

    “谁敢呀?可不得等你这个娘亲来取名,别的谁敢越俎代庖啊?”

    薄宁想了想,到“晏字如何?晏,天清也,也有安定和乐的意思,不如就叫迟晏吧?”

    “……迟晏吗?”阿娜尔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道。

    “……叫薄晏也是一样的。”薄宁下意识地代入了迟殷的姓,反应过来后不由自嘲一笑,摇着襁褓逗他“好不好呀阿晏?喜欢这个名字吗?”

    阿娜尔看着他们母子二人温情脉脉,纠结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阿宁,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那大邺皇帝,就是迟殷,来曷狄了。”阿娜尔努了努嘴“就是昨天你被那只小狗冲撞时,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昨天晚上还在院子里守了一夜。”

    薄宁听完这句话还恍惚觉得自己听差了,心尖都不由有些发颤,想开口说话却觉如鲠在喉“他……”

    阿娜尔瞧她的表情不太对,生怕她被那家伙给感动了,连忙补充道“但是我表哥也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夜,你难产,他甚至还把曷狄的国宝、仅有一株的神草给你了。”

    薄宁虽然心焦,但也随着她的话改了话头“这么贵重的东西如何使得?”

    她昨夜生产时是感觉到服用了什么东西后就顺利了许多,但她当时只以为是人参雪莲这些凝神提气的,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珍贵的东西。

    倒叫她觉得真的欠了西日阿洪好大一个人情。

    “怎么不使得?神草本来就是救人的呀,能让你和阿晏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啦……只是我表哥被那群老顽固烦得不轻就是了。”

    “陛下如此大恩,等见到他了定要好好谢谢他,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都是一家人,不用谢的了,不过要是你能以身相许的话,表哥一定会很开心啦。”阿娜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

    薄宁弯了弯唇角,也不回答,低头轻轻勾着小阿晏的手指玩。

    屋子里寂静了好长时间,她才沉沉开口,声音带了些喑哑“他……如今在何处?”

    说得没名没姓的,阿娜尔却知道她这个语气是在说谁,撅了撅嘴,不开心的回道“不知道,兴许是在使馆住着的吧,今天都不见他来看你,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的。”

    薄宁点点头,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又低头去逗弄阿晏,仿佛那句话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196.阿宁,我想你

    其实迟殷今日并非是不想来见薄宁,而是压根没有这个机会。

    西日阿洪派了一队禁卫军在使馆门前守着,说的是来保护他的安全,其实就是对他的监视管控,完全不打算让他去郡主府,接近阿宁。

    直到等了几日夜幕降临,实在耐不住的迟殷才换了一身夜行衣偷偷潜出了使馆。

    夜色浓稠如墨,月光的银光静悄悄洒在地上,一道黑影悄悄从城内越过,轻巧的从窗中翻入郡主府的一间屋子中。

    屋内没点蜡烛,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内室榻上躺了一个人影。

    迟殷慢慢走到榻边,眸中那张白皙无暇的容颜渐渐清晰起来,半年多来压抑的思念难以自抑,不由想伸手轻抚到她的脸颊,才能让他有真实感。

    可就在指尖快要触到她的脸颊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他耳边乍起。

    迟殷僵住了手,扭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床榻边还放着一张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哭得正凶。

    这就是他的儿子!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甜丝丝的情绪瞬间在他心中绽开。

    刚出生几天的小人还没长开,尚有些皱巴,不过迟殷怎么看怎么喜欢,这是阿宁给他生下的孩子,是他与阿宁血脉相连的小东西。

    不过他只刚刚抱起来,还来不及去哄,或是查看他是尿了还是饿了,就惊动了榻上睡着的薄宁。

    ……

    婆子们都说刚出生的孩子难带,夜里恐惊扰她,建议她把阿晏交给乳母照顾,可她却不舍得,只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能看见阿晏。

    薄宁晚间不敢睡的太死,阿晏一有个什么动静就能立刻惊醒她。

    今夜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阿晏哭了起来,忙睁开迷蒙的双眼准备去抱身边婴儿床上的阿晏,却出乎意料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墨瞳。

    两双眸子相对,一刹那,薄宁眸中困意全消。

    他夜间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惊诧和暗藏的那么一丝丝喜悦过后,薄宁目光移到了迟殷怀中抱着嚎啕不止的阿晏,这一刻她脑中闪过了许多个念头,最终还是惶恐占了上风。

    他难道是要抱走阿晏,抢走她的孩子不成?!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他既已娶了颜云云做继后,想来是对自己已经没有半分情意,那么他这趟曷狄之行,必是得知她有孕的消息来要孩子的!

    薄宁心中苦意泛开,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人母的警惕和戒备。

    “阿晏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带走他!”

    迟殷同样十分复杂的思绪因这话一愣,这才知道她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与阿宁重逢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么一句充满敌意的话。

    他心底也是一片苦涩,难道在阿宁心里他就如此卑劣之人吗?

    “……我并没有此意,只是见他哭了就想着哄哄。”迟殷将孩子递给薄宁,扯了扯嘴角“他叫阿晏啊?真是个好名字。”

    薄宁见他并不是要夺走阿晏的样子才稍稍松了口气,卸下警惕,低头查看阿晏的情况。

    这小家伙是尿了。

    她熟练的给阿晏换了尿布,又轻声轻气的哄他入睡,待这些事情做完、阿晏重新睡着后已经过了两刻钟时间了,她这才又看向迟殷。

    “那陛下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迟殷等了两刻钟,却不见丝毫不耐烦,看着薄宁温柔哄阿晏入睡的侧颜便觉得万分宁静,是他从前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情景。

    “曷狄皇帝派人跟着我,我只能这个时候才甩掉那些人来见你。”他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女子,喉头滚了滚,终于将这半年来的思念诉之于口“阿宁,我想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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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成了偏执皇子心尖宠介绍:
(1v1双洁,前期甜宠轻松,后期会有一点点小虐,强取豪夺)
心理医生薄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了睡觉前看的狗血古言中,成为了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坏事做尽不得好死的恶毒公主。
薄宁想起原公主五马分尸的惨状打了个寒颤,决定一定要死死抱住未来皇帝的大腿!
谁能想到未来手握大权的皇帝现在还是个不受宠爱任人欺辱的小可怜呢
她要用爱!用耐心!来温暖他!!

薄殷母亲为了生他难产而死,自小不被重视任人欺辱,身为皇子却比宫人更低贱,直到有一天,他迎来了他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穿书后我成了偏执皇子心尖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书后我成了偏执皇子心尖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书后我成了偏执皇子心尖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