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混沌塔
“一个凡人有这么敏锐的感觉吗？”鸿钧脸色阴沉看向妄天。
“没什么，客随主便，既然人家邀请了，那么于情于理，我们自当一见！”妄天倒是一脸轻松，毫不在意。
作为一族之长，老人的住处除了更大一些外，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都是土石搭建，屋内的摆设多以木器为主。
六人围坐在木桌前，老族长颤颤巍巍的为他们斟了茶水，近距离感受下，几人还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就是一个凡人，而且寿元所剩无几，妥妥的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
“很多年了，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到访了，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来的我们这里的！”老人坐在主位，端起茶杯，浅饮一口，然后又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了妄天的脸上，这一次，他的手没有颤抖，而且很稳！
“我也很好奇，你是发现我们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土生灵，你难道不该猜测我们是主城理过你们村落的吗？”妄天说罢，端起茶杯，浅饮一口，又将茶杯放回原位，动作与老族长一般无二。
“很简单，因为你们身上浓郁的异种大道气息，尤其是你，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是黑夜里忽然出现正午的太阳，想不吸引人注意都不行！”老人对妄天道。
老人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陷入沉寂，六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老人摆摆手“当然了，你们的修为强大，如果不放心可以弄死我，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牵连村里其他人！”
“你没有恶意，那你就是等待有恶意的人出现了，你在拖延时间！”阎罗刷的站起身来。
他修的是轮回道，主掌生死，别看他平时对妄天几人礼让有加，实际上，他才是脾气最火爆，也是内心最冷漠之人。
“我一个半截入土的普通老人能用什么坏心思，你们才是入侵者！还是那句话，杀我可以，是我发现你们的，但是请别牵连其他人，并且，我愿意在死之前，告诉你们离开的方法！”老人面不改色的说完，再次看向妄天。
“坐下，你吓到老人家了！”妄天瞪了一眼阎罗，对老人微笑，表达了歉意。
阎罗很听话的乖乖坐回原位，又感觉有些不对，以前对妄天唯命是从是因为打不过他，但是现在自己可是堂堂六品天尊，天尊一品一重天，自己应该已经可以碾压妄天了吧……
妄天一眼就看出了阎罗的小心思“要不，我们切磋下？”他似笑非笑的盯着阎罗。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如今我们身在异乡，理应同仇敌忾！”阎罗连忙拒绝。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我们何来的仇呢？”老人纠正道。
阎罗愣了，妄天云白五人也放松下来，是啊，出来乍到，哪来的仇呢？种族对立吗？可是在这里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虚空的气息啊！
“好了，我们来好好聊聊吧！”妄天起身，为自己和老族长倒上茶水，对老人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好，几位有什么尽管问，老朽定将知无不答，答无不尽！”老族长端起茶杯，与妄天对饮一口，算是接受了妄天的敬意。
“实不相瞒，我们是从一艘虚空战舰上进入这个小世界的，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的气息和我们并无二样，但你却说可以感受到我们上身的异种大道？”云白率先开口。
“说来话长，首先声明，我们的祖辈并非混沌族人，而是虚空族，也就是这艘战舰的主人，当年我们正与你们混沌族杀的昏天暗地，忽然遇到了一个自称来着混沌神殿的人，他的实力强大到另我们祖辈高山仰止的地步，仅仅是挥挥衣袖他便镇压了我们一船的战士！”
老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但是他却并没有动手杀人，而是住了下来，并且强行与我们祖辈成为了朋友，为什么用强行一词呢，因为不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都被他打成了朋友！”
“他仔细的研究了我们的虚空体系，最后反手取出一座混沌塔，丢尽了船舱里，这座塔就是个世界的核心，是它演化了这个小世界，漫长岁月过去后，我们的祖辈也被混沌塔持续散发的气息一点一点净化掉了虚空血脉，变得越来越像混沌族人。”
“最后，他走了，临走之前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妄天从听到混沌神殿就想发问了，这是他第二次听到，他有种感觉，自己与混沌神殿一定有莫大的关联。
“他说原来都一样！”老人说完了，六人却陷入了沉思。
“原来都一样”到底是指什么，是修士的本质，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含义，他们心中此刻并没有正确的答案！
“在进来之前我们明明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虚空之力从舱门内散场，这又是怎么回事？”鸿钧问道。
“是我们当初战舰的首领，他刚死了，体内蕴含的最后虚空之力，被混沌塔排出，正巧被你们遇到！”老人解释道。
“这个世界还有当初的虚空战士能活下来？”蔷薇抢问。
“没了，坚持到最后的，就是我们的老祖首领，他死之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纯粹的虚空族人了，唉！”老人回答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还是很好奇，几人你们的虚空传承并没有流传下来，你又是如何判断，我们混沌族的身份呢？”妄天又将问题引回来原点。
“因为你身上的气息，与祖籍中记载的那人太像了，像是一脉相承，再加上他们几人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那人身上的气息！”老人很有耐心的再次解释道。
“你一个凡人能干啥我们天尊的气息，这正常吗？”鸿钧再问。
“混沌塔只能净化掉我们的血脉气息，但是我们毕竟是虚空族啊，虚空族天生真灵强大，就算我们没有修行虚空之力，但是虚空真灵印记我们肉身将死之人都会觉醒！”
“最近一个问题，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收取混沌之塔！”
第十二章 虚空献祭
虚空中，六人继续赶路。
“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啊！”云白手中把玩着一个石质的小塔，塔的造型看不出奇特，做工甚至还有些粗糙。
“就这个小玩意，能净化掉虚空族的血脉，岂能是凡物！”妄天笑道。
“你是说我肉体凡胎，看不出这宝物的奇特呗？还你！”云白露出一丝不悦，随手丢给了妄天。
“我可没那么说！”妄天翻手收起虚空塔，连忙否认。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云白翻了翻白眼。
妄天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很享受这个感觉，云白很少跟他这么闹，一直以来在他眼中都是冷静，睿智与沉着。
“你没事就好，一路走来你大多数都阴沉着脸，我担心你被虚空之力侵扰，乱了心智！”云白道。
“嗯？”妄天忽然停了下来，翻手取出了青铜罗盘。
青铜罗盘无声无息的闪烁起了红光，只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的预警红光很微弱。
“你想干什么？”蔷薇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反正在这无尽虚空，很是无聊，不如我们去找点乐子？”妄天道。
“也好，我们本来就处在作死的路上，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阎罗听闻眼睛一亮。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咱们还等什么！”连一向稳重的如来脸上都露出神采。
“不行！”云白瞪了一眼妄天，一口否决“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我忽然想起千幻的一句话，她说过，当没有危险的时候，妄天你就是最大的危险，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千幻……她还说过这话？”妄天悻悻的笑了笑。
“再者说，你敢保证罗盘的预警就真的那么精准？万一……”
“没有万一！”妄天连忙接过话茬，他真怕太上一个不开心，直接对云白不利。
时间推移，随着六人小心翼翼的行进，一种熟悉的感觉同时涌上妄天和蔷薇的心头。
“这种气息……是虚空行者！”蔷薇忽然驻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妄天，意欲很明显，她不希望妄天再走下去了。
“没事的，这次我们这么多人，不会着了它的道！”妄天道。
虚空是冷寂的，和荒芜不同，原本几人以为除了点缀在虚空族的混沌族宇宙，虚空本来是空无一物的，但是现在他们不得不改变看法了。
一片小型陆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建筑是黑色的，植物是黑色的，连生灵的皮肤都是黑色的，但就是在这黑色为主色调的陆地中央，一个祭坛上却有一个正常的人类，气息与几人同源。
用妄天宇宙的修士体系来看，这片大陆上最高的生灵不过天君，对几人毫无威胁，但是使人感觉到威胁的居然是那个被困在祭坛中的人类，或者说，是正在举行的仪式！
“我们要救他吗？”如来知道几人本不该节外生枝，但是还是忍不住询问妄天。
“静观其变，必要时再动手！”妄天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想先去求证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被困在祭坛中的人族仿佛是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他努力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向了妄天几人，嘴唇微动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是却让人很轻易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杀了我！”
只是动了动嘴唇，那人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目暗淡，很快闭合，再次进入了沉睡的状态，仪式也在继续进行！
六人心神震动，在种族面前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虽然没法救下他，但是达到他生前的要求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们不要妄动，我先去会会他们”妄天抽出无情刀冲了出去！
自从得到这把刀他还是第一次用于实战，刀身燃起黑色火焰，无边恨意让友方的五人都心神一颤。
“敌袭！”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下方虚空族的精神波动还是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吼！”原本一只很平常的狗子身形暴涨，张开的大口犹如宇宙黑洞瞬间吞了过来。
妄天持刀一冲而过，这只不过天级的虚空兽便已经被斩为两半。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各种巨兽包围了，气息最弱的都是天级。
地面上，虚空族人全民武装，成年人战甲着身，甚至就连孩童都拎起了短刀，凶恶的盯着妄天。
绝恨！
妄天人未动，无情刀意却具现而出，黑色火海凭空而出，瞬间燃尽了空中所有的虚空兽。
这是心力的作用，化虚为实！
妄天持刀而立，他想从虚空族人身上看到惊恐，但是让他失望了。
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虚空族人都没有半点退却，就连那些孩童，脸色都没有半分变化。
“这到底是什么族群！”他不由皱起眉头。
“杀了那个人，我饶你们不死！”妄天毕竟不是弑杀之人，虽然种族不同，但是他也不想轻易滥杀无辜，毕竟他还没有参与过种族之争，无法深切的体会过种族之别！
“强大的异族战士！你的要求我们恐怕无法做到！”虚空族唯一的天君扬声说道。
“你们就这么想死吗？”妄天的脸上沉了下来。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虚空献祭一旦开始，便没有停下的可能，就算是你杀了他也没用，他终究会成为虚空行者，这一点从我们抓到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虚空天君解释道。
“什么是虚空献祭？”眼看场面平静下来，蔷薇五人也来到了妄天身旁，开口的是云白。
“很简单，我们会定期选出一位族人对他进行献祭，这样他才能在没有混沌天道笼罩的地方活下来，但同时也就开始了他向虚空行者转化的过程，当他体内的虚空之力即将突破天尊时就会被送入祭坛之中，完成最后的转化仪式，就算他死了，仪式也不会终止！”虚空天君缓缓说道。
“你在拖延时间等待仪式结束？”蔷薇的剑已经搭到了他的脖子上。
“并没有！仪式结束我们除了孩子也没有人能活下来，都会成为虚空行者的养料，这是规则！”虚空天尊苦笑道。
“既然是这样，为何当初还要开始献祭，而不是直接杀掉他？”妄天也算从他的话语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虚空行者真的是由人族转化而来，怪不的他吸收的了当初那位虚空行者的灵魂能量！
原来两者本就同源！
第十三章 混沌之光
“规则？”妄天眉头微皱“谁定的规则？”
“为了种族的延续，虚空行者是我们的守护者，没有他的守护我们早晚都会被你们混沌族人猎杀，所以当原本的虚空行者战死后，我们为了不被灭族，也只能够再次开启虚空献祭，造就出新的虚空行者！”虚空天君解释道。
“所以这就是你们就捕获我们混沌种族的原因？”阎罗面色阴沉，寒声喝问。
“立场不同，种族相异，我没什么好说的！”虚空天君却深色不变，表现得很淡然。
“你这幅表情让我真的动了杀心！”阎罗抬手就要一巴掌拍死对方。
“早晚都是死，不淡然又能怎样，想杀我尽管动手，只不过虚空祭坛会吸纳我死后散发的能量，直接加快转化的过程！”虚空天君说罢便闭上了眼睛，真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你……！”阎罗气急，刚想动手却被妄天拦了下来。
“他说的对，到此为止吧，我们走，不然等献祭完成我们谁都走不了。”妄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祭坛上的那个人族。
此时那个人刷的睁开了双眼，只是，眼中属于人性的光辉已经完全消散，变的漆黑而空洞，就快变成了毫无情感的杀戮者。
“杀了我……”
就在妄天即将转身的一刹那，他的心中再次浮现出那个画面，他不由停了下来。
“让我试一下能不能完成他的遗愿！”
说着，他左右手分别浮现出混沌水火的力量，然后双手相合，强行将混沌水与火容在了一起。
水火相融，便有了光，当一朵一寸左右的银灰色光焰出现在他掌心的瞬间，所有混沌族人与兽齐齐退出老远，他们的眼中只有恐惧。
“你是混沌之子！”虚空天君再也无法表现出平静，目光闪躲，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是混沌之子？”云白问道。
“不能说，不可说，不然将有大恐怖降临虚空海！”虚空天君根本不敢说。
妄天对此没有理会，此时他已经感觉到控制不住混沌光焰了，毕竟他还没有掌控这种力量，只能将它打向了虚空祭坛。
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朵看似缓慢，却瞬间飘到虚空祭坛的美丽光焰。
虚空祭坛瞬间被烧出一个小洞，当它飞到那个人族不远处时轰然爆开，整个大地都震颤了起来，虚空祭坛抖动了几下便在妄天几人失望中平静了下来。
因为那个人族竟然毫发无损，就连被混沌之光射出的小洞，都在呼吸间消失不见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再前进一段距离，在那个人身上爆开，那么你就成功了！”蔷薇收回目光，眼中异彩连连，她没有想到妄天居然能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
这种攻击力如果可以持续，恐怕封号天尊也会不敢挫其锋芒吧！
“真没想到，时隔漫长岁月，我居然还可以见到混沌之光……”虚空天尊并没有因为献祭没有被打断的欣喜，而是想起了一段恐怖的儿时记忆。
“你知道些什么？”妄天闪身来到他的面前，逼问道。
这一次，虚空族剩余无一敢阻拦，甚至，又退出了一段距离。
“对不起，我不能说，不敢念其名，不敢思其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有时候你眼见的不一定是真相，而真相也许并不是你所想要的。”
妄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虚空中，妄天脚步很急，几人堪堪可以跟上他的脚步，大概半月左右，他才放缓了脚步。
“为何不让我出手斩草除根？”阎罗疑问。
“杀心别那么重，有时候你眼睛所见不一定是真相！”妄天头也不回，实际上他一直在思索那两句话。
从红尘炼心镜，到紫影消失，再到遇到太上逆转时光传道……
种种的一切都开始扑朔迷离起来，他总感觉一只无形的黑手，暗中主导了这一切。
是太上吗？也许不是！
“一个小小的异族天君，他无非就是想坏你道心，你小心着了他的道儿！”如来劝道。
“其实你们都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因为他是异族，所以你们本能的抗拒罢了，所以才不愿深思。”妄天一语道破众人心中所想。
“如果我猜的不错，我推断，如果我们真的杀了虚空族那些孩童，那么虚空行者一定会不死不休，反之，他会守护那些孩童的成长，短时间不会离开族地开始虚空狩猎，这也是我们可以平安离去的原因。”
妄天停下脚步，分别看向几人继续说道“况且，他们还只是孩子，我实在下不了手，就算日后在战场相见，我也认了！”
“虽然突破了生命的枷锁成就天尊，但是你初心依旧，本性不改，证明你还是我认识的妄天，这点很好！”云白笑着表示了认同。
“唉……我们起码还是人族，纵使有时身不由己，但是也不能泯灭人性，不然与虚空异族又有何区别！”妄天叹道。
“对了，你知道那个异族天君说说混沌之子吗？”妄天对蔷薇说道。
“未曾听说，我被主身分离，所遗留记忆有限，但是我确定，从未听说过何为混沌之子”
蔷薇思索了片刻。
“但是我感和至高殿堂，混沌殿有关，你既然已经感悟出混沌本源之力，早晚会被接引加入混沌殿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但愿吧！”妄天的心中始终沉甸甸的。
来自中央宇宙的七位绝顶天尊，为何太上不亲自出手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感觉我们与其在这虚空海中碰运气，还不如让妄天静下心来好好感悟混沌之道，到时候对敌也多了几分胜算！”阎罗见识了妄天混沌道的威力，难免对这种力量推崇至极。
“你想多了！”妄天摇了摇头“万法皆通，修到高深处各有所强，混沌道也不能囊括所有！”
“妄天说的对，时间之道，空间之道修到高深处未必比混沌道弱很多，两者结合，时空转变，就已经与混沌道持平，更何况还有其他大道，如阎罗的生死道，鸿钧的剑道，都是知名大道，修到极致便为极境强者，谁也不会比谁弱太多！”蔷薇缓缓道来。
“没有最强的大道，只有最强的人，是修士便要有一颗强者之心，与争，与天争，与道争，我们当自强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