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想个来钱道(2)
陆天陪着郑娟在市场门口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卖出去十多串糖葫芦。一串挣二分钱,一个小时挣了两三毛钱,快赶上陆天在环卫站的工资了,收益颇丰。
不过,也就是在春节的时候,平时可卖不了这么多。平时在这卖一天,能卖上十多串就不错。
之前更多的时候,郑娟都是推着车,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毕竟糖葫芦都是小孩吃,走街串巷多多少少能卖一些。
只是现在街道一直在劝郑娟下乡,她担心走街串巷遇到街道的人,便固定在小市场门口来卖。
站了一个小时,即便穿着大棉捂,陆天的两脚也被冻得有些发麻。
陆天清楚,再不动弹动弹,脚就要冻木了。
来之前,就想进市场里逛逛的陆天,对郑娟道:“娟子,我的脚冻木了,去市场里面转悠转悠,动弹动弹就回来。”
戴着大厚帽子、围着厚厚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郑娟,哈着寒气道:“陆哥,你去吧。”
“娟子,那是那句话,快春节,小偷小摸的多,你要小心了,我去去就回来。”
“知道了,陆哥,我会小心的。”郑娟点头道。
……
离开郑娟,陆天一个人进到小市场。
熙熙攘攘的人流,大人小孩脸上洋溢着笑脸,令陆天感受到了年的味道。
这个年代,虽然物资极度匮乏,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却一点不比五十年后的人少。特别是到了春节,每个家庭都倾其所有,都想过一个像样的春节。五十年后,物资生活得到极大的提升,可年味却没有了。
放眼望去,小市场里有了几十个摊贩在售卖。
不过,这个年代很多商品是不能在市场流通,能看到的,除了些手工物品,就是些鱼、海带之类的生鲜商品。
手工艺品除了春节,平时没人买,陆天不感兴趣;
想起原舍的陆天就是因为捕鱼掉到了河里才被自己夺舍,捕鱼这种事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还得再看看……
没走多远,陆天眼前一亮。
市场里竟然有卖鸡蛋的,而且价格在这个年代贵的有些离谱,明码实价,一毛一个。
在副食商店,凭票可以买上几个鸡蛋,不过要是有谁家有坐月子的,凭票买的鸡蛋是远远不够。于是,很多家就养上几只鸡,每天生下一两个鸡蛋,作为补充。
即便这样,也远远满足不了坐月子对鸡蛋的需求。
于是,城里周边农户或者城里养鸡的家,把自己家的鸡生下来的鸡蛋,拿到城里市场来卖。
鸡蛋不是集中供应的大宗副食品,可一样不允许市场流通。不过,与其他农副产品比起来,还是宽松一些,陆天似乎看到了商机。
现在系统每天能给四个鸡蛋,要是全能卖了,就是四毛钱,一个月就是十二块钱,相当于一个人的工资了。
就算一天留下一个自己吃,那一个月也有八九块钱,快顶上郑娟糊纸盒一个月的收入了。
多出十块钱,日子虽然依旧紧巴,可对于郑娟家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了,能宽绰不少。
不过,除非哪一天系统能放开量供应,否则,还是一点点小钱,想让日子过得好一些,是远远不够的。
还得找找其他营生,能大幅度提升生活质量的。
不知不觉,陆天已经走过了大半个市场。转来转去,也没有发现什么能挣到钱的。
这时,从市场拐角处,“卖煤球”的叫卖声,吸引了陆天的注意力。
走到近前,陆天看到一个牌子:
好烧煤球,五元一筐。
这种煤球陆天见过,就是用煤面子掺上黄土揉成,之后在太阳底下暴晒,摇成球状,代替煤来烧。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省钱。
这个年代,作为生活必需品,买煤是要用煤本的,在市场上,煤是不允许流通。而煤球作为二次加工的商品,却有些不同。煤球里面,黄土的比例比煤都高,摇煤球又是个手艺活,小来小去的,也让卖。
与鸡蛋系统每天只给四个不一样,煤,系统并不限量。
系统给的煤,因为在市场不能流通的缘故,没办法直接去卖。换个思路,要是把系统给的煤压成煤面,掺上黄土,摇成煤球,那就可以卖了。
卖煤球的收入,可比卖鸡蛋高的多。
陆天深知,做这种买卖,不能大张旗鼓的干。毕竟说不出煤的来源,这要是被人告了,说是在矿山偷的,那就出大事了。
不过,小来小去,一个月对付个百八十块,不显山不露水,低调不张扬,不会出什么事的。
想到这里,一直困扰在陆天心头如何挣钱,终于有了眉目。
看来这次小市场没有白逛,甚至可以说,收获满满。
财源滚滚的日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心情一下好了起来的陆天,看到一旁有卖糖果的,想着郑娟一定爱吃,便一下卖了一块钱的。
包好后,揣到了怀里。
……
还没走到小市场门口,陆天突然发现市场里的人,都往小市场门口涌去。
看样子,那块一定是有什么热闹看了。
古往今来,中国人看热闹的习惯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哪个年代都一样。
和其他人一样,陆天也飞快向小市场门口奔去。与其他人看热闹心态不同,陆天突然想起郑娟正在市场门口卖糖葫芦,这么多人往门口涌,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陆天心急火燎起来,用力扒拉开众人,冲向门口。
冲到近前,果然有四个身穿军棉袄的年轻人,将郑娟围在正中,手推车上插着的糖葫芦架,也被推到,上面的糖葫芦掉了满地。
陆天二话没说,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又扒拉开围着郑娟的小青年,来到了郑娟身边,“娟子,怎么回事?”
见到陆天,郑娟就像见到救星,抹着眼泪道:“陆哥,他们说这个地方本来是他们的,我占了他们的地盘,要么走,要么一天交他们一块钱的摊位费。”
“娟子,这个地方你不是卖挺长时间了么?”陆天将郑娟挡到身后,道。
“是啊,以前从来没有人问过,今天也不知道从哪蹦出这么多人来。”
听到郑娟的话,陆天想起白天涂自强见到骆士宾说的话,不出意外,涂自强口中的局就是这个了。
前世的郑娟被涂自强设局哄骗,才跟他好的,以至于后来有那么多的不如意。
这一回,一定不能让他再得逞了。
想到这里,陆天指着黄棉袄中像是领头的人,说道:“你们谁是头?”
第十六章 设好的局
围着郑娟的四个黄棉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多少有些迷糊。
按之前设好的局,先是把郑娟的摊砸了,接着开始调戏郑娟,强子哥见义勇为,把几个人打跑。
怎么会突然间蹦出了这么一个人,和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的陆天,个子倒是不矮,人长得眉清目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社会人,十有八九就是个爱管闲事的,来搅强子哥的好事。
这种人,就是欠揍。
想到这里,一个脸上有个疤的黄棉猴指着陆天道:“小崽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敢管老子的事,找死是不?”
“你是耗子,我可不是狗,今天的事,我管定了。”陆天面无惧色,回声道。
疤字脸听后,扬了扬头,“你管也行,替她交了这一块钱,今天这事就过去了,我也不会跟你计较。
要不,我弄死你。”
“别跟我说大话,我就是不给呢!”陆天瞪着疤字脸,一字一句道。
“陆哥,陆哥,这帮人都不是好人,咱们走吧。”躲在陆天身后的郑娟担心事闹大,拉了拉陆天的胳膊,道。
“呦呦,大妹子,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你给我说一说,要是说不出来,就是埋汰我们兄弟了。
我们兄弟可不是白让人埋汰的,今天这事大了,可不是一块钱能摆平的了。跟我们回去,给我们兄弟赔赔不是。”说着,疤字脸的手向郑娟伸去。
陆天见疤字脸要动郑娟,一把扒拉开它的手,“大白天的,你给我放规矩点。”
陆天的强硬,令疤字脸更是不解。
按理说自己是四个人,陆天只有一个人。有什么道行敢单枪匹马,一个人挡着四个人。
会不会是强子哥为了把局做的更像真的,又找的托?
“管他是谁,该削他,就削他,就算是托,削他一顿,就更像真的了。”
想到这里,疤字脸右手一把薅住陆天脖子上的围巾,“你这人真他奶奶的爱管闲事,这个大妹子说我不是好人,我跟她理论理论,哪块犯法了。你要是再拦着,老子就不客气了。”
“这件事,我管定了。”
面看起来毫无惧色,可陆天心里却是慌得一批。
就在与疤字脸交涉中,陆天不停召唤着体内的【自卫系统】,可【自卫系统】的对话框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个年代可不是五十年后,担心打出重伤害,不敢下手。这个年代真动起手,都是往死里整。现在已经没了退路,硬着头皮,也得往上冲了。
疤字脸见陆天没有退缩的意思,右手薅紧陆天的围巾,左手一记勾拳狠狠向陆天面门打去。
陆天想躲也来不及了,这一拳狠狠击到他的脸上,顿时眼冒金星,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重重挨了一拳,鼻子开始流血,不过,陆天期盼已久的【自卫系统】终于启动了。
被打了一拳后,对话框瞬间出现在陆天脑海中。
看来,【自卫系统】只有受到攻击的时候才能启动,这一拳没有白挨。
疤字脸一拳打过,见陆天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有了底。
又是一个耳光,向陆天扇去。
这一次,陆天还是没有躲闪,就在疤字脸的手里陆天的脸几厘米的时候,陆天的耳光却先到了,疤字脸顿时被打的眼冒金星,瘫倒地上。这个耳光怎么打的,没有人能看得清楚。
身边三个黄棉猴见老大吃亏,对视一眼,从棉猴里掏出藏着的木棍,挥过头顶,向陆天打来。
这个年代,动起手来都是狠人。特别这些十七八岁的小盲流,为了立棍,下手根本没有轻重。
本以为会一顿棒揍,就能把陆天打趴下,却未料到,棒子还未打到陆天,重重的耳光又打到了他们的脸上,与之前的疤字脸一样,怎么被打的,看不清楚,也说清楚。
一人一个耳光之后,四人顿时被打傻了,相互对视,谁也不敢再靠前了。
“奶奶的,一群废物。”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
先缓过神的疤字脸从大衣里也摸出了一个木棍,喊道:“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个小崽子,给废了。”
这时,其他三个人也缓过神来,“废了他。”
正当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高个和一个腿脚有些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陆天寻声看去,原来是骆士宾和水自流。
心中暗道:“他们两个怎么到这了?”
听上午骆士宾和涂自强的对话,涂自强并没有对骆士宾说,要在这里对郑娟做局,难道之后他们又遇到,他们也成了局中人?
正想着,骆士宾和水自流走到了近前,骆士宾叉着腰,指着四个黄棉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的小弟,现在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谁啊?”疤字脸握了握手中的木棒,道。
“我是水哥,他是宾子。你要是耳朵不聋,应该知道我们是谁吧?”水自流撩了撩额头垂下的刘海,细声细语地说道。
听到来的人是“水哥”和“宾子”,疤字脸心头一紧。
这两个人可是这一片数的上号的人,连自己老大强子都敬他们三分。可就这么走了,总是觉得有些窝囊。
于是道:“水哥、宾哥,你给我们评评理。这个小娘们把我们摊占了,这个小兔崽子还把我们打了,要是这口气不出,以后我们兄弟几个怎么在社会混了。”
“少在我面前哔哔嗤嗤的,马上给我滚。”见几人不动步,骆士宾大脸耷拉得老长。
疤字脸被吓得一激灵,忙道:“水哥、宾哥,我们滚,我们滚。”
说着,疤字脸一摆手,转身要走。
“慢着。”水自流一瘸一拐走到疤字脸几个人近前,指着陆天道:
“记住,以后见到这个人,你们要毕恭毕敬的,他是我们的朋友。还有,这个摊以后就是那个姑娘的了。你要是敢来捣乱,就废了你。”
“水哥,水哥。”疤字脸这时想起强子和水哥他们有交情,便小声道:“是强子哥让我们来的。”
“强子?”水自流突然想起上午涂自强跟骆士宾说,要设个局办一个姑娘,这个姑娘估计就是陆天身后那个了。
想到这里,水自流干咳两声后,道:“你回去跟强子说,不准再打这个姑娘的主意,就说是水哥和宾哥说的,让他一定听。”
第十六章 出头
围着郑娟的四个黄棉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多少有些迷糊。
按之前设好的局,先是把郑娟的摊砸了,接着开始调戏郑娟,强子哥见义勇为,把几个人打跑。
怎么会突然间蹦出了这么一个人,和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的陆天,个子倒是不矮,人长得眉清目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社会人,十有八九就是个爱管闲事的,来搅强子哥的好事。
这种人,就是欠揍。
想到这里,一个脸上有个疤的黄棉猴指着陆天道:“小崽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敢管老子的事,找死是不?”
“你是耗子,我可不是狗,今天的事,我管定了。”陆天面无惧色,回声道。
疤字脸听后,扬了扬头,“你管也行,替她交了这一块钱,今天这事就过去了,我也不会跟你计较。
要不,我弄死你。”
“别跟我说大话,我就是不给呢!”陆天瞪着疤字脸,一字一句道。
“陆哥,陆哥,这帮人都不是好人,咱们走吧。”躲在陆天身后的郑娟担心事闹大,拉了拉陆天的胳膊,道。
“呦呦,大妹子,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你给我说一说,要是说不出来,就是埋汰我们兄弟了。
我们兄弟可不是白让人埋汰的,今天这事大了,可不是一块钱能摆平的了。跟我们回去,给我们兄弟赔赔不是。”说着,疤字脸的手向郑娟伸去。
陆天见疤字脸要动郑娟,一把扒拉开它的手,“大白天的,你给我放规矩点。”
陆天的强硬,令疤字脸更是不解。
按理说自己是四个人,陆天只有一个人。有什么道行敢单枪匹马,一个人挡着四个人。
会不会是强子哥为了把局做的更像真的,又找的托?
“管他是谁,该削他,就削他,就算是托,削他一顿,就更像真的了。”
想到这里,疤字脸右手一把薅住陆天脖子上的围巾,“你这人真他奶奶的爱管闲事,这个大妹子说我不是好人,我跟她理论理论,哪块犯法了。你要是再拦着,老子就不客气了。”
“这件事,我管定了。”
面看起来毫无惧色,可陆天心里却是慌得一批。
就在与疤字脸交涉中,陆天不停召唤着体内的【自卫系统】,可【自卫系统】的对话框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个年代可不是五十年后,担心打出重伤害,不敢下手。这个年代真动起手,都是往死里整。现在已经没了退路,硬着头皮,也得往上冲了。
疤字脸见陆天没有退缩的意思,右手薅紧陆天的围巾,左手一记勾拳狠狠向陆天面门打去。
陆天想躲也来不及了,这一拳狠狠击到他的脸上,顿时眼冒金星,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重重挨了一拳,鼻子开始流血,不过,陆天期盼已久的【自卫系统】终于启动了。
被打了一拳后,对话框瞬间出现在陆天脑海中。
看来,【自卫系统】只有受到攻击的时候才能启动,这一拳没有白挨。
疤字脸一拳打过,见陆天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有了底。
又是一个耳光,向陆天扇去。
这一次,陆天还是没有躲闪,就在疤字脸的手里陆天的脸几厘米的时候,陆天的耳光却先到了,疤字脸顿时被打的眼冒金星,瘫倒地上。这个耳光怎么打的,没有人能看得清楚。
身边三个黄棉猴见老大吃亏,对视一眼,从棉猴里掏出藏着的木棍,挥过头顶,向陆天打来。
这个年代,动起手来都是狠人。特别这些十七八岁的小盲流,为了立棍,下手根本没有轻重。
本以为会一顿棒揍,就能把陆天打趴下,却未料到,棒子还未打到陆天,重重的耳光又打到了他们的脸上,与之前的疤字脸一样,怎么被打的,看不清楚,也说清楚。
一人一个耳光之后,四人顿时被打傻了,相互对视,谁也不敢再靠前了。
“奶奶的,一群废物。”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
先缓过神的疤字脸从大衣里也摸出了一个木棍,喊道:“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个小崽子,给废了。”
这时,其他三个人也缓过神来,“废了他。”
正当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高个和一个腿脚有些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陆天寻声看去,原来是骆士宾和水自流。
心中暗道:“他们两个怎么到这了?”
听上午骆士宾和涂自强的对话,涂自强并没有对骆士宾说,要在这里对郑娟做局,难道之后他们又遇到,他们也成了局中人?
正想着,骆士宾和水自流走到了近前,骆士宾叉着腰,指着四个黄棉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的小弟,现在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谁啊?”疤字脸握了握手中的木棒,道。
“我是水哥,他是宾子。你要是耳朵不聋,应该知道我们是谁吧?”水自流撩了撩额头垂下的刘海,细声细语地说道。
听到来的人是“水哥”和“宾子”,疤字脸心头一紧。
这两个人可是这一片数的上号的人,连自己老大强子都敬他们三分。可就这么走了,总是觉得有些窝囊。
于是道:“水哥、宾哥,你给我们评评理。这个小娘们把我们摊占了,这个小兔崽子还把我们打了,要是这口气不出,以后我们兄弟几个怎么在社会混了。”
“少在我面前哔哔嗤嗤的,马上给我滚。”见几人不动步,骆士宾大脸耷拉得老长。
疤字脸被吓得一激灵,忙道:“水哥、宾哥,我们滚,我们滚。”
说着,疤字脸一摆手,转身要走。
“慢着。”水自流一瘸一拐走到疤字脸几个人近前,指着陆天道:
“记住,以后见到这个人,你们要毕恭毕敬的,他是我们的朋友。还有,这个摊以后就是那个姑娘的了。你要是敢来捣乱,就废了你。”
“水哥,水哥。”疤字脸这时想起强子和水哥他们有交情,便小声道:“是强子哥让我们来的。”
“强子?”水自流突然想起上午涂自强跟骆士宾说,要设个局办一个姑娘,这个姑娘估计就是陆天身后那个了。
想到这里,水自流干咳两声后,道:“你回去跟强子说,不准再打这个姑娘的主意,就说是水哥和宾哥说的,让他一定听。”
第十七章 周蓉,果然是周蓉
“这……”
“这什么,还不滚。”骆士宾怒斥道。
“滚,滚,我们现在就滚。”疤字脸一摆手,其他三个黄棉猴,也跟着他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这时,人群中一个大高个冷哼一声,握了握拳头后叹了口气,也跟着看热闹的人一起走开了。
“老大,没事吧?”见看热闹的人走散,骆士宾凑到陆天身旁道。
“我能有事么?”一边说着,陆天一边将被黄棉猴推倒的糖葫芦架子扶正。
“也是,就老大的身手,再来十个也不行。”
说着,骆士宾蹲下身去,把掉到地上的糖葫芦,一串一串捡了起来。
“宾子,都沾上土了,不能卖了,不捡了。”
“别介,把灰擦一擦,一样吃。”骆士宾将糖葫芦捡起,支着大牙道。
“大哥,掉地下不能卖了。”郑娟从陆天身后走了上来,柔声细语道。
骆士宾向郑娟脸上扫了几眼,虽然脸已经被冻得通红,睫毛上也挂了霜,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出眼前姑娘的貌美。
真好看!
好看的,不能再好看了。
怪不得涂自强这么上心,要做这个局呢。
换成自己,这么俊的姑娘,也不会放过。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可想到陆天上午说过,要回去陪对象。看这架势,那这个妞,一定是他对象了。陆天太能打,就算把自己小弟都召来,也不一定能打过他。
想想还是算了,他的女人,不动的好。
“没事,卖不了,我拿回去给我小弟吃。老大,这糖葫芦多钱一个?掉地下的我都买了。”
说着,骆士宾把手伸进里怀。
见骆士宾要掏钱,陆天摆了摆手,“行了,掉地下都埋汰了,还要什么钱。你们不是中午去喝酒么,怎么来这了?”
“老大,我和水哥中午吃完豆腐脑,就寻思来市场逛一逛,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出。
这帮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自己斤两,连老大你也敢惹,真是不想活了。
老大,刚才你扇他们耳光子,是怎么打的,看都看不清,能不能教教我。”
陆天当然不能说是系统给的,“有什么好教。人不犯无,我不犯人,现在有国法,还打什么架。没什么事了,你们逛市场去吧,我走了。”
说着,陆天回身对郑娟道:“娟子,咱们走吧。”
“好,陆哥,咱们走。”郑娟低声道。
望着陆天和郑娟远去的身影,骆士宾叹声道:“水哥,怪不得强子这么上心,这个妞真俊啊。”
水自流摇了摇头,“宾子,你也想把她办了?”
“不不,这个陆天道行太深,我惹不起。”骆士宾握了握手中的糖葫芦,道。
……
天平胡同,郑娟家。
回到家中,郑娟烫了一条毛巾递给陆天,“陆哥,毛巾还热乎,烫烫脸,省得脸肿了。”
陆天接过毛巾,摁在被打的地方,“娟子,你看我说的对吧,到春节,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要我说,就别出门卖糖葫芦,安心在家糊纸盒就完了。”
郑娟翘了翘小嘴,道:
“陆哥,你也看到了,才卖两个小时就卖了三十多串,挣了六毛多钱。
要是能卖一下午,带的一百串差不多都能卖了。算下来,就能挣两块多钱了。
在家糊纸盒,糊一天也就能挣五毛钱,差的太多了。
我寻思,春节前还是去卖糖葫芦,春节过了,没人买了,就不去了。”
郑娟柔声柔语的话有理有据,令陆天无法辩驳,只好听她的。
“那也行,不过你要记得,不能一个人去,一定要我陪着。我要是有事,去不了了,你也别出摊。”
“陆哥,我一个人行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我就不让你去我家躲着了。”
陆天想不到其他说服郑娟的法子,只能说了个拙劣的理由。
郑娟知道陆天也是为她好,咬了咬嘴唇,“行,我,我听你的还不行。”
“听我的就好。”陆天咧着嘴笑道。
……
从这一天起,陆天的生活变得十分有规律。
每天早上六点前起床;
六点半前洗漱完毕,将站炉生好;
六点半,郑娟会带着早饭过来;
吃过早饭,七点前赶到环卫站;
十二点前,和水自流、骆士宾一起,清理完光字片五个垃圾堆;
中午和郑娟一起吃饭;
吃过午饭,和郑娟一起去小市场卖糖葫芦;
过了五点,和郑娟一起回家,顺便到环卫站签个到;
接着,在郑娟家吃晚饭;
晚上八点回家;
引炉子,洗脚,九点上炕,十点前睡着。
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是陆天冥想时间。
他会想如何帮着郑娟与亲生父母相认,也会想光字片的周家,有时候还会想想如何才能多挣些钱,让郑娟一家过得更好。
一想到周家,便想到自从半个月前见过周蓉之后,周家的人就再没有见到过。
也难怪,今年的冬天实在太冷,没有事的话都在家里猫冬。再过些时日,天暖和了,人常出门,见到的机会就多了。
算算时间,再有一年,周家的一家人就要各奔东西。
如果郑娟能如愿与亲生父母相认,离开这里;或者留了下来和自己好了。
那样的话,周秉昆和郑娟就不会在一起了。
他们不在一起,周家人的命运将会完全改变。会变成什么样子,陆天也无法预判。
不过,周家人都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
在这种朴素的价值观影响下,陆天觉得:“自己一定要尽其所能,让周家过的比前世好,不能比前世差。”
……
今天是农历小年,陆天与往常一样,吃过午饭,便和郑娟一起,来到小市场。
因为是小年的缘故,糖葫芦卖的特别好。不到两个小时,就卖了五十多串。
在这个靠拳头的年代,谁拳头硬,谁好使。
上一次,陆天狠狠教训了一群地赖,从那天起,连小偷小摸,都躲着陆天走。
卖的正起劲,一个穿着绿白相间花袄,戴着红色围巾,梳着两条小辫姑娘走到近前,开口道:“糖葫芦多钱一串?”
与郑娟柔声柔语不同,这个姑娘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就像百灵鸟在歌唱,陆天心头一动,觉得这个声音在哪听过,寻声看去,心头一动,
周蓉,果然是周蓉。
第十八章 诗人冯化成
看着眼前还有些稚气的周蓉,陆天多少有些愣神。
“卖糖葫芦的,我问你,多钱一串?”周蓉见陆天没有应答,又问道。
周蓉的问话令陆天缓过神来,道:“三分,三分钱一串。”
“给我拿两串。”说着,周蓉摘下棉手套,伸手从外衣兜里取出了一毛钱,递给了陆天。
陆天接过钱,从糖葫芦架上取下两串糖葫芦,又从兜里摸出四分钱,一起递给了周蓉,“这是糖葫芦,这是钱,拿好了。”
周蓉没有应声,从陆天手中接过钱和糖葫芦后,转身便离开。
“看来,周蓉对自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陆天心头暗叹道。
想起自己为了给她解围,还与骆士宾和水自流打了一架,却连句谢谢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了,对自己没有印象,也不为过。
自己就是一个收垃圾的环卫工,周蓉还记得自己,倒不正常了。
可陆天越是这么想,就越是留意周蓉,想看看她到底要去哪,要做什么。
周蓉并没有走太远,而是来到小市场的路旁是一个邮筒。邮筒有两个投信口,一个是市内的,一个是市外的。
远远望去,周蓉从内衣兜中取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放入市外信件的邮筒中。
投好后,甩着小辫,拿着糖葫芦一摇一摆走远了。
……
原来,周蓉到这里是为了寄信。
光字片那边没有邮筒,来这里寄信倒也正常。
信,会寄给谁?
想到前世中,周蓉离家去贵州前,已经与冯化成有了两年的书信来往。
收信人,一定是冯化成。
前世中,冯化成是国内知名诗人,是周蓉无比崇拜的对象。
正是因为对冯化成的崇拜,年仅十九岁的周蓉,义无反顾地去了贵州,去寻找她心中诗、远方和爱情。
而之后周家五十年的风风雨雨,大多源于周蓉与冯化成的结合。如果周蓉没有去贵州,而是安心留在吉春的话,周母也不会急火上身,而瘫痪在床。
重生前,陆天记得很清楚,前世冯化成出轨后、向周蓉提出离婚时,周父对周蓉女儿冯玥说的话:“你不知道,你妈妈为这个人付出了多少,你姥姥不省人事这么多年,根儿全在这个人身上。”
可见,周家的不如意与冯化成有直接关系。
想让周家比前世过的更好,周蓉和冯化成就不能在一起。不在一起,未来的周家就不会有那么多波折了。
想是这么想,可陆天深知,周蓉是一个有主见,且有些任性的姑娘。想说服周蓉离开冯化成并不容易。
就像前世她说的那句话,崇拜是爱的开始。
现在的周蓉对冯化成已经极度崇拜。
也许这个年龄的少女不懂得什么是爱,可这种崇拜,依旧能让周蓉如飞蛾扑火般爱上冯化成。依旧会义无反顾离开周家,去贵州山区与冯化成相聚。
想从根上解决这个问题,让周蓉心甘情愿远离冯化成,就要打碎周蓉心中这个偶像,或者用另外一个偶像,取代冯化成在她心中的位置。
这个年代,
诗歌是文学殿堂中的掌上明珠,成为诗人更是文学青年最高的理想。
冯化成又是诗人中的翘楚,想打碎周蓉心中这个偶像,太难。
能做到的也许是第二办法——取代冯化成,成为周蓉新的偶像。
想取代冯化成这样知名诗人在周蓉心中的地位,就要写出比冯化成更好的诗歌来。
这个对于陆天来说,就更难了。
重生前的陆天是个理工男,平时倒是也爱看看小说。可是对于诗歌,除了能背上几句古诗外,从未涉猎过。
写,更是没那文笔。
陆天开始有些后悔,重生前为何不背上几首顾城、北岛的近代诗,哪怕是席慕蓉或是汪国真的也好。
看来,这条路似乎还是走不通。
这时,陆天突然想到了【生存系统】中的【求助功能】。
通过【求助功能】求得一本顾城、舒婷、北岛,还有海子、骆一禾这些名家名篇都囊括的诗歌集,那一定能秒杀冯化成了。
不过,【求助系统】半年才能激活一次,一月份刚刚激活,下一次激活时间是七月。
按陆天之前的计划,下一次激活【求助系统】,还是用在帮郑娟联系亲生父母。
再下一次求助,就要等到明年一月份了。
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想到前世周蓉是六九年春节之后,离家去贵州的。算算时间,虽然有些紧,还是赶趟的。
就这么办!
望着周蓉的身影渐行渐远,想到了办法的陆天,不禁憧憬起自己出口成诗、信手拈来的样子。
……
一旁的郑娟见陆天愣着神,碰了碰他的胳膊,柔声道:“陆哥,刚才买糖葫芦那个姑娘,是不是很好看啊。”
郑娟的话,一下把陆天拉回了现实,支吾道:“娟子,哪,哪有什么姑娘。”
“还说没有。刚才那个姑娘卖了两串糖葫芦,你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好几个来卖糖葫芦的,你也爱搭不理。
那个姑娘长啥样子,我没看到,说话声音是真好听。
声音好听的姑娘,模样长得一定不会差。要不,你也不能一直盯着看了。”
郑娟一边插着糖葫芦,一边柔声细语地说道。
见郑娟会错了意,陆天脱口而出,“娟子,她再好看,也没你好看。”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说完,郑娟扭过身子,背对起陆天。
陆天心里清楚,刚才自己的举动,一定是看在了郑娟的眼里,令她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既然她不高兴,就说明对自己有了好感。
或许,真到了跟郑母表明态度,和郑娟有一个开始的时候了。
可一想到郑娟显赫的身世,陆天又开始犹豫起来。如果郑娟是哪个普通人家遗弃的孩子,他会欣然接受。本来能与郑娟这般女子岁月静好,就是穿越前陆天所期许的。
现在有机会,怎么会错过。
可是,现在有些不同。
当【求助功能】告知他,郑娟亲生父母是香港振邦集团创始人的时候,陆天开始犹豫了。
在他的骨子里,并是不想乘人之危。更不想,在郑娟落难的时候,拉她一把,博得好感,以获取她的感情。
这样,对郑娟不公平。
第十九章 再等一年
他更希望,真的有一天,郑娟能与亲生父母相认,知道她到底是谁,对自己的感情依旧还是这般,那样的爱情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不过,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来,陆天不敢去想。
现在是一九六八年,至少十年之内,想通过正常渠道联系上郑娟的父母根本不可能。
要是一直联系不上郑娟的父母,郑娟无法与她亲生父母相认,也不能就这么耗着。
想到父亲给自己填报年龄的时候,是按捡到自己的一九四八年十月填写的,十个月后,能到法定结婚年龄。
这十个月时间,要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和郑娟父母联系上。无论郑娟是否跟她亲生父母离开,也不能让她不明不白跟了自己。
要是真的没办法联系上她的父母,就踏踏实实地跟郑娟过日子,呵护她一辈子。
想通了,也就释然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过于关注周蓉的缘故,郑娟对陆天有些不冷不热。
陆天清楚是因为什么,也不去刻意解释。
有些事越描越黑,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
今天是小年,糖葫芦卖的特别的好,没到四点,一百多串糖葫芦就卖光了。
听着远处近处到处响起的鞭炮声,陆天道:“娟子,我去市场买些鞭炮,晚上我们也放一放。”
“陆哥,今天卖了五块多钱,鞭炮我来买,不用你掏钱了。”郑娟拦着陆天道。
“不用,昨天刚开的工资,我的钱也没地方花,不差这点的。”说着,陆天一个人进到小市场。
不多时,便装着一兜子的鞭炮走了出来。
……
吃过晚饭,陆天带着郑光明一起来到院子里放鞭炮。
郑光明看不见,却能听得到。
为此,陆天买的都是带响的鞭炮,他也想让郑光明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
二踢脚、闪光雷,加上一挂小鞭过后,躲在门斗的郑光明格外的兴奋,拉了拉陆天的袖口道:
“陆天哥,鞭炮的声音真好听,长这么大,家里还是第一回放鞭炮呢。”
陆天拍了拍郑光明的脸蛋,“光明,有陆天哥在,以后家里年年都放鞭炮。”
“那就太好了。”郑光明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向上翻了翻,“陆天哥,我觉得姐姐挺喜欢你的,你们处对象吧。”
陆天心头一动,“光明,你眼睛看不到,怎么知道你姐姐喜欢我?”
郑光明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眼睛看不到,可是我能听得到人的心跳。每次你到我家,姐姐的心跳就比平时要快,只有喜欢上一个人,心跳才会这样的。”
听到郑光明的话,陆天望了望漫天的烟火,不由地憧憬起自己与郑娟的未来。
片刻后,陆天摸了摸郑光明的头,“光明,太冷了,咱们回屋吧。”
……
自从陆天每天送来大块煤后,郑娟家的生活得到极大的改善。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暖和就是生活第一要素。
进到屋里,郑母连忙从炕上下了地,坐在炕沿对陆天道:“小天啊,快上炕,到炕头暖和暖和。”
“不了大娘,我不冷。光明,你上炕吧。”陆天拉着郑光明道。
“陆天哥,不用了,现在家里烧得暖暖乎乎的,在地上也一点不冷。”
“小天,这一个月,你天天送煤,屋里真暖和。就是白天有些麻烦,街道的人总来家里,也不敢烧,怕碍眼。”郑母捻着佛珠道。
“娘,再有一个多月,挺一挺,天就暖和。
再说,街道不是也知道咱们家这个情况。你身体不好,弟弟眼睛不好,我要是走了,家里不就散架子了么。估计以后街道的人,不能总来咱家了。”在炕上做着针线活的郑娟扭过头来,道。
“街道当然知道咱家情况。
可你和光明都是黑户,就算不下乡,今后也不让在城里住了。
现在想想,都怨我,要是吉春刚解放的时候,就给你把户口上上,现在也不是黑户了。”郑母叹了口气道。
陆天坐到炕沿上,向郑母问道:“大娘,刚解放的时候,为啥没有给娟子报户口?”
郑母停下手中的佛珠,“刚解放的时候,我还在静慈庵做姑子,本以为娟子将来也和我一样,就没惦记给他上户口。
后来政府鼓励还俗,我就响应号召就还俗了,政府还给了这么一间土坯房。
可娟子是捡来的,说不清来路,担心查娟子的背景,我还少说了三岁。一拖二拖,娟子的户口就一直没落。
现在看,都怨我。”
“妈,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把我收养,我现在人早就不在了。
再有,你要是不把我报小三岁,现在我不得天天被人查呀。”郑娟下了地,坐在郑母身边,柔声柔语道。
“也是,要说你是四八年捡的,麻烦事一定少不了。
只是你现在一直是黑户,连个正经班都不能上,总不是个事啊。”郑母摇了摇头道。
“妈,要是姐姐嫁给了个城里人,户口不就能解决了么?”郑光明有意无意拉了拉陆天的袖子,道。
陆天当然知道郑光明拉他袖子的意思,只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
见陆天没有表态,郑光明又说道:“陆天哥,你的户口现在解决了吧?”
“嗯。本来我也是黑户,这一次我爸是因为工伤没的,就把我户口解决了。
其实,要是我选,还是宁愿没有户口,而让我爸继续活着。”
“是啊,活着比什么都强。只是我不中用,两个孩子跟我没过上好日子。”郑母叹声道。
郑娟见母亲有些沮丧,挽着郑母胳膊,“妈,只要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日子只能越来越好。
你看,今天一下午就卖了五块多钱糖葫芦,能挣上三块钱了。离春节还有一个礼拜,春节这些天再走街串巷卖卖。挣上三四十块不成问题。
能顶上上班的两个月工资了。”
“那也不如上班,稳当。春节过了,没人买糖葫芦,钱就挣不到了。也只能在家糊纸盒了。”郑母摇头道。
“妈,不急,总会有办法的。”
听到母女对话,陆天插口道:“大娘,你也别急,娟子说得对,人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想了一个挣钱法子,说给你们听听。”
第二十章 没你们真不行
“小天,什么法子?我们一家能帮上忙么?”听到陆天有挣钱的办法,郑母忙扭身问道。
陆天也侧过身,说道:“大娘,你们一家不是能不能帮,而是必须得帮,要不这买卖做不了。”
“这话怎么讲?我家这状况你也不是不清楚,离开我们怎么还不行了?”郑母不解道。
坐在郑母身边的郑娟,撩了撩头发,“陆哥,你不要为了照顾我家,什么事都带着我们。总这样,时间久了,我们就成你累赘了。”
陆天摇了摇头,“大娘,娟子,你们不是累赘,没你们真不行。”
“那你说说,怎么个不行法。”郑娟忽闪着一双美目,道。
见郑娟这么上心,陆天道:
“娟子,那我说了,是这样。
这段时间,去市场卖糖葫芦,每天我都在小市场里逛一逛。
我是越逛越心寒,现在让卖的东西不但少,能卖的,大多还挣不到钱。不过,转这段时间也没白转,有两个买卖,我们还是能做的。”
“陆哥,什么买卖?”
“一个是卖鸡蛋,一个是卖煤球,这两样我都能搞到。”
“鸡蛋?煤球?你说离开我们就不行了,那说说看,我们怎么帮你?”郑娟问道。
“娟子,我打听清楚了。
其实,鸡蛋和煤球平时也不让卖。
现在赶上过年了,才不大管的。
不过,有个特例,孤寡老人或是残疾人不是年节也允许在这里摆摊,卖东西不管。当然了,小来小去的还行,卖多了也不行。
我是这么想的,我搞到了鸡蛋或是煤球,再把鸡蛋、煤球送到市场。
你我不出面,让郑大娘带着光明在那卖,那样就没人管了。”陆天道。
“娟儿,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身体不好,光明眼睛不好,干不了重活。
不过,要是东西置备好了,我们就在那里卖,一点问题都没有。”郑母握了握手中的佛珠,有些兴奋道。
这时,郑光明也扯了扯陆天的袖口,“陆哥,你说我能做。虽然我眼睛看不清楚,不过我耳朵特好使,不会有什么事的。”
“娟子,你觉得怎么样?”陆天向郑娟问道。
郑娟咬了咬嘴唇,“你说的这个主意,挺好。春节之后你就张弄东西,我帮着娘和光明把摊支上就走。
你安安心心上班,就行了。”
见郑娟吐了口,陆天笑道:“好,你们要是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春节前你我还卖糖葫芦,春节之后,就让大娘和光明去摆摊。”
……
因为是小年,这一天,陆天在郑娟家呆的久了一些。
回到家中,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九点。
与往常一样,
透炕炉,生站炉,烧水,烫脚,上炕睡觉。
这些事做完,就到了陆天神游的时候。
晚上跟郑大娘和郑娟说的,是最近半个多月在市场转悠,总结的心得。这个年代管控实在太厉害,不违法,不违规,还想挣钱实在太难。幸好有这么一个“允许孤寡老人和残疾人摆摊”的口子,否则就算有了煤球和鸡蛋,也没法卖。
想在想想,都怪系统不给力,要是每天大米、白面、鱼肉蛋管够给,就不操这心了。
想到系统,最近系统出现了一个新情况。
鸡蛋由最初的两个增加到后来的四个,陆天已经感激不尽了。最近系统格外开恩,鸡蛋每天给到了八个。
这样下来,每天能结余下来的鸡蛋,拿去小市场卖,日子一样能过的美美。
可鸡蛋多了,煤却不像以前给的那么多了。
系统应该很智能,天慢慢暖和,煤的供给自然就减少。
除了自己家烧的,还有郑娟家烧的,几乎所剩无几。本来想春节时候给郭站长再送一筐大块煤,看来泡汤了。
还好,水自流和骆士宾孝敬他了十斤高粱酒,家里又攒了些鸡蛋。郭站长的儿媳妇刚生,正好能用的上。
找郭站长,陆天有他的想法。
说是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实际上,还是分三六九等的。
干了两个月的清运工,一出门,别人都躲着走。
现在还好是冬天,垃圾都冻得梆梆硬。虽然累点,却不是很脏,味也不大,还能干。
可一过了春节,用不上一个月天就变暖。那时候,垃圾连汤带水的,味道能熏死人。
这一次找郭站长,也是有事求他。
陆天得到一个消息,环卫站的宣传干事,调到别的单位,环卫站要在内部选一名职工,接替这份工作。按理说,原身的陆天是小学文化,这个岗位根本轮不到他。
可夺舍的陆天可不一样,怎么说也是正经本科毕业,特别是写了一手好字,在这个年代做个宣传干事,写写稿件、写写板报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不理想的,就是做了宣传干事,时间不像现在这么自由,不能随时回家了。
可怎么看,坐办公室也比运垃圾强。
至少,像周蓉那样的姑娘,能正眼看自己一眼了。虽然陆天对周蓉没什么意思,可被人轻视,心里还是觉得不爽。
一个重生的人,活的还那么不爽,会让人瞧不起的。
……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
洗漱、生炉子、烧水,等着郑娟过来……
这一套挂,已经成了规律。
六点半钟,郑娟同样准时来到陆天家中,与平时一样,为陆天带了早饭。
陆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过后,对郑娟道:“娟子,今天上午干完活,下午环卫站要搞联欢会。联欢会完了,可能还要聚餐,不能回来陪你出摊了。
我跟你说,现在大过年的,坏人多。
钱也不是一天挣的,你也别去了。”
听了陆天的话,郑娟柔声柔语道:
“陆哥,正因为要过年,才要去呢。
现在一下午能挣三四块钱,顶上平时一个星期挣的了,不去可惜了。
你放心,我一个人没事。上一次你把那几个盲流打跑了,就没人敢来捣乱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把你锁屋里,不让你出来了。”陆天板着脸说道。
“陆哥……”
见郑娟还不死心,陆天打断她的话,
“娟子,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家要是不好过,我这边帮着想办法,有我一口,就有你家一口。
总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今天下午,别出摊了。”
第二十一章 水自流的身世
“行,我听你的还不行么,下午我不出摊了。”见陆天不松口,郑娟服软了。
“这多好。大过年的坏人多,你这么好看,我又不在你身边,有人打你坏主意怎么办。”
本来是陆天心里想的话,这一次却脱口而出,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陆天的话令郑娟顿时羞涩难当,背过身去,手指摆弄着衣角。
陆天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干咳两声,“娟子,那我走了。记住了,下午不能去出摊。”
说完,陆天穿上大衣,戴上围巾和棉帽子,离开了家。
……
干了一上午,陆天和骆士宾、水自流清理完光字片五个垃圾堆。
到了中午,三人一起到国营饭店来喝豆腐脑。
“老大,今天怎么不回家陪对象了?”骆士宾喝了一口豆腐脑,抬头问道。
陆天往豆腐脑里掸了些辣椒面,“下午站里搞联欢会,每个人都要参加,没通知你们?”
“我和宾子连临时工都算不上,联欢会怎么会通知我们。”水自流撩了撩额头的刘海,轻声轻语道。
“是啊,环卫站里的人都躲着我们,就老大你,跟我们走的近。”骆士宾支着大牙道。
“我也是没办法,你们都给我送礼了,拿人手短呗。”陆天浅笑道。
看着陆天的笑模样,又瞧了瞧身边的水自流,骆士宾搓了搓手,“老大,我怎么觉得你一笑起来,和水哥挺像呢?”
听到骆士宾的话,陆天抬起头,向水自流看去,水自流的目光正好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碰,水自流嘴角也露出浅浅笑意。
看到水自流的笑容,陆天暗忖:“骆士宾说的没错,自己和水自流还真有点像。”
虽然和骆士宾、水自流一起干活差不多一个月了,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在户外。吉春的冬天,滴水成冰,在外面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就算露出了脸,也是冻了两个大红脸蛋子。模样表情,很难看的细致。
今天,是陆天第一次和骆士宾、水自流吃饭。
进到屋里,摘下帽子、围巾,脸也恢复了本来的肤色,这才能看的仔细。
骆士宾眉清目秀,像个姑娘;
陆天也是眉目清秀,只是长得更爷们一些。
看着眼前的水自流,陆天不禁问道:“水哥,你今天多大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有家人么?”陆天不解道。
水自流放下手中的勺子,轻咬一下嘴唇,“不说行么?”
见水自流似乎有难言之隐,陆天道:“水哥,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就不说。”
“那就说吧,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水自流整了整大衣领子,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老大,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是哪年生的,我爸捡到我的时候,我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究竟是三岁,还是四岁,或是五岁,我爸我妈也说不好。”
“水哥,你是被收养的?”陆天诧异道。
“准确的说,是捡的。对我爸妈来说,更是福分。”
说到这里,水自流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爸我妈一共五个孩子,都是姑娘,一直想要个小子,却始终要不到。
吉春解放前的一天,我爸收工回家,家门口蹲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那个男孩就是我。
我爸把我领进家,从那时起,我就成了这个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
虽然我是捡的孩子,不过,我的五个姐姐对我非常的好,家里有好吃的,都先我来。
再后来,我的姐姐一个又一个出嫁,我爹娘也不在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的人生就这些,没别的了。”
说完,水自流的手不经意撩了一下头发,眼睛红了起来。
听到水自流这番话,陆天心中一动,“水自流是吉春解放前被收养的,自己也是吉春解放前被捡到的,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可又想到,吉春解放前后,遗失的孩子很多,都是这个时候被捡到,倒是不奇怪。
想到这里,陆天道:“水哥,巧了,我也是吉春解放前,被我爸收养的。”
“是么?够巧的。”水自流似乎没有往心里去,云淡风轻道。
“行了,不说过去的事,说的闹心。我现在回站里参加联欢会,你们爱哪去就哪去。
记着,晚上来站里签到,别忘了。”陆天起身道。
“老大,记着呢。不签到,街道那边也不能让。”骆士宾支着大牙道。
……
回到站里,环卫站会议室里的桌子搬了出去。
椅子在会议室围了一圈,拉花和气球令会议室有了节日的气氛。
进到会议室,陆天抓了一把瓜子,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要不是站里的职工都要参加,这样的热闹他是不愿凑的。他的心里只想着早一点回去。
想到今天下午郑娟不用出摊,回去便能见到,陆天不由地期待起来。
……
小市场,正门口。
毕竟卖一下午糖葫芦就能挣上三四块钱,不去,太可惜了。
思来想去,这一次,郑娟没有听陆天的。吃过午饭,便一个人推着糖葫芦架子,来到了小市场正门口。
上一次,陆天在这把地赖打跑,又有骆士宾、水自流发话,就算陆天不在,小市场周边的盲流也没一个敢来捣乱的。
差不多到了五点,郑娟带的一百多串糖葫芦,一个不剩卖光了。
揣着一兜子的分票、毛票,心里别提有多开心。收起糖葫芦架子,推着小车,便往家走。
与平时不同,以前和陆天一起回家,陆天要回环卫站签到,所以每次都是绕着大路走。这一次,郑娟一个人,就没必要绕道了。
毕竟小市场与天平胡同之间隔着光字片,绕道走太远。
郑娟选择了近道,准备穿过光字片的小街,回太平胡同。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零星也能听到鞭炮声,可小街里却没有多少人走动。
郑娟有意加快了脚步,她要赶在陆天前面回家。
中午答应过陆天,下午不去出摊。要是陆天知道自己出摊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郑娟很在意陆天的想法,不想让陆天不高兴,一点儿也不想。
正走着,这时,胡同迎面走来了几个身穿黄棉猴的小青年。
放眼看去,郑娟心头一颤,“不好,冤家路窄,怎又么碰到这几个盲流了。”
第二十二章 遇险
“不行,得马上离开!”
想到这里,郑娟连忙侧过身来,试图将手推车掉头。
可胡同狭窄,加上路上有结冰,越是着急,越是掉不过头来。
费好大劲,终于把手推车车头拧了过来,这个时候,那几个黄棉猴也到了近前。
郑娟见势不妙,赶紧低下了头,用毛巾盖了盖脸,不急不缓推着车,期望这几个人认不出她是谁。
尽管遮住了脸,可手推车上插着的葫芦架子,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一个眼尖的黄棉猴开口道:
“强哥,我怎么看前面那个推车的,有点像小市场门口那个小娘们呢?”
“艹,这黑灯瞎火的,看个背影就能看出来是谁了?别扯了。”另一个黄棉猴向他后背搥了一拳道。
“咋地了,输两钱心里不得劲啊,还搥我一下。
跟你说,我看到那个手推车上有个糖葫芦架子。咱们这一片,一共也没几个卖糖葫芦的,再看头上那个围巾,不是那个小娘们,还能是谁。”先开口的黄棉猴回了一拳,道。
“三子,你说前面推车的,是小市场门口卖糖葫芦那个小娘们。”一个大高个扒拉一把黄棉猴,道。
“强哥,绝对没错,就是那个小娘们。”
见黄棉猴这么肯定,大高个眼睛一亮,“那还磨蹭什么,快过去给我拦下来。”
“强哥,咱们还做局,你英雄救美?”大高个身后的疤字脸问道。
“救个屁美,都到嘴边了,直接拿下。我耍够了,兄弟们轮着耍一耍。”大高个语气有些兴奋道。
听大高个有话了,那个叫三子的黄棉猴晃着脑袋,“强哥,别说,那个小妞真俊,一把都能捏出水来,要是能耍到,就算少活几年都值。瘦猴,咱两上。”
“好!”
说着,两个黄棉猴向走在前面的郑娟冲去。
大高个身旁的疤字脸觉得有些不妥,开口道:“强哥,那天宾子和水哥可是有话,不让动这个小娘们。”
“艹,疤子,你是跟我混还是跟他们混,端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了!”
说着,大高个反手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疤字脸被打了一个趔趄,“强哥,我跟你混,我跟你混。你说啥,就是啥。”
“记着就好。看你那个吊样,真他奶奶的晦气。”大高个狠狠瞪了疤字脸一眼。
……
前面推车的郑娟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三步并成两步,加快了推车速度。
可后面跑上来的黄棉猴更快,没走上十几米,便被二人从后面赶上,拦在了她的身前。
“你们干什么?”郑娟有意大声道。
“干什么?小娘们,上一次被你男人给打了,总不能白打吧!”叫三子的黄棉猴支着牙道。
听到三子的话,郑娟心里清楚,自己一定是被这几个人认出来了。
这该怎么办?
“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看看有没有人从这里经过了。”
想到这里,郑娟道:“你们,你们认错人了。”说完,低着头,用力向前推车,试图从前面冲过。
三子一把按住手推车,“小娘们,别装了,就是你。既然到我们地头了,就别想走了,陪我们耍一耍吧。”
郑娟见黄棉猴拦着不放,心道:“看来,手推车不能要了。前面有人拦着,就往后跑。”
于是,她扭过身,撒腿向后跑去。
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耍流氓了,耍流氓了。”
可没跑几步便傻了眼,眼前,两个黄棉猴和一个大高个,堵在了胡同,大摇大摆地向自己走来。
再后头看,身后的两个黄棉猴掏出了木棍,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
郑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只能喊人了。
“耍流氓了……”
“耍流氓了……”
可数九严寒的日子,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现在又是饭点,外面怎么喊,都很难听见。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这样,郑娟被四个黄棉猴和一个大高个,堵在了墙根。
……
大高个立在了郑娟身前,摘下棉手套,伸手托起了郑娟的下巴。“小美人,强哥想死你了,让强哥稀罕稀罕。”
郑娟一扭头,扬起胳膊扒拉开大高个的手,怒斥道:“臭流氓!”
见郑娟反抗,大高个扬手就是一个巴掌,郑娟的头巾被大高个打掉,脸上也留下五个指印。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到了神经各处,剧痛无比。
“艹,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带我家去,我舒服完,也让你们舒服舒服。”
“好嘞!”
说着,几个黄棉猴一拥而上,将郑娟摁住,两个抱头,两个抱脚,向胡同深处拖去。
这个大高个就是涂自强,他家就住在这个条胡同。
涂自强和这几个黄棉猴刚耍完钱,本来想趁着天黑出来劫个三块五块的,留着过年花的,没想到却把郑娟堵到。
无论郑娟如何叫喊,怎么挣扎,还是无人相救。
别说大冬天,没人听得到。
就算听到了,涂自强这种无赖,本分人家也是敬而远之。听到,也都当没听到。
再有几步,就到自己家里。
涂自强不禁幻想起,把郑娟压在身下,任由自己摆弄的情形。
心里美成了一朵花,要多美,有多美。
……
“你们要干什么!”
就在郑娟快被拖进屋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涂自强扭头一看,两男一女出现在胡同,正向这边走来。
天黑,看不清是谁。
不过,看到只有两男一女,涂自强心里还是有底。
这种爱管闲事的,吓唬吓唬就能吓唬走。
于是,涂自强示意瘦猴和三子跟着自己迎了过去。
走近看到对面两人,
一人二十出头,身穿蓝色棉大衣,一脸文质彬彬的样子;另一人顶多十六七岁,裹着黄棉袄,瘦高的个子,一脸稚气。
在他们身后是一个围着红毛巾、梳着大辫子、身材高挑的姑娘。
“你们谁啊?”三子开口道。
“我们就是过路的,听到这里有喊耍流氓,过来看看。”蓝大衣道。
“过路的管什么闲事。”瘦猴撇着嘴道。
“耍流氓,那是大事,是闲事么?”黄棉袄向郑娟处望了望,道。
见这两个人没有要走的意思,涂自强心里清楚,磨蹭时间太长,看热闹的多起来,今天就不好得手了。
于是,板着脸道:“她是我对象,对象吵架你们也管。”
“他不是我对象,他就是流氓。”郑娟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使出全身力气喊道。
第二十三章 周秉义和周秉昆
蓝大衣听到郑娟的喊声,正了正身子,盯着涂自强道:“人家都说了不是你对象,不是耍流氓,还是什么?”
“就算耍流氓,也轮不到你来管。”见蓝大衣不依不饶,涂自强怒火中烧,厉声道。
一旁的黄棉袄见状,指着涂自强道:“你们这是犯法!”
“我就他奶奶的犯法了。”说着,涂自强一把薅住黄棉袄的领子。
三子和瘦猴见状,从大衣里摸出了木棍,指向蓝大衣和黄棉袄。
“哥,怎么办?”黄棉袄扒拉开涂自强的手,道。
蓝大衣面无惧色,对身边黄棉袄道:“秉昆,这里有我,你和冬梅去找小龚叔,我就不信,现在还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犯法。”
“好,哥。你加小心了。”说着,黄棉袄拉着身后女的,就往胡同外面跑。
听到蓝大衣提到“小龚叔”,涂自强心里一哆嗦。
“小龚叔”就是光字片的民警龚维则。这两年,涂自强没少让他抓。要是让龚维则知道自己又犯事,就不是关几天那么简单了。
可是,肉都到嘴边,吐出去,涂自强也是心有不甘。
于是,压了压火气,伸手拍了拍蓝大衣的肩膀,“兄弟,都是光字片住着的,给哥点面子,就当没看见,行不。”
“不行!”蓝大衣义正言辞道。
“艹,你是不是欠揍了。”三子用木棍搥了搥蓝大衣的胸口。
蓝大衣依旧面无惧色,“邪不压正,你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龚维则是我家亲戚,你要是打了我,你也别想好。”
“你别给脸不要脸,龚维则来,我该揍一样揍。”涂自强气急败坏起来,薅住蓝大衣脖子上的围巾。
“涂自强,你要揍谁啊!”话音刚落,一名身着警服、三十多岁的民警从远处走了过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光字片的民警——龚维则。
“呦呦,这不是我龚叔么。”见是龚维则,涂自强连忙松开薅着蓝大衣的手。
龚维则走到近前,盯着涂自强道:“强子,刚出来几天,皮子就紧了。是不是还想进去啊。”
“龚叔,哪能呢,搞个对象,拌几句嘴。”涂自强哈着腰道。
龚维则向郑娟处望了望,“搞对象,还用按在地上么?你要是这样,说你耍流氓够挨枪子了。”
“疤子,怎么把你嫂子按到地上了,快松开。”涂自强回身道。
疤字脸听到涂自强的话,松开了抓着郑娟的手。挣脱开了束缚,郑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快走几步,躲到龚维则身后,“他们,他们是流氓。”
郑娟的话龚维则似乎无动于衷,冲着涂自强道:“大冷天的,都不闲冷?还不回家!”
“龚叔,我们走,我们走。”
说完,涂自强一摆手,四个黄棉猴跟他一起回了家。
看到涂自强进了家,关上家门,蓝大衣侧身对龚维则道:“小龚叔,就这么放过这些流氓了?”
听了蓝大衣的话,龚维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秉义,我也是有心无力,很多事,我不说,你也能懂。”
龚维则的话,蓝大衣当然能听懂,沉默片刻后道:“龚叔,那就不说了,我懂。”
“懂就好。秉义、秉昆,你们好事做到底,把这个姑娘送回家。
我怕涂自强这个王八蛋见到这个姑娘落单了,再动歪心思。对了姑娘,我还没问你住哪呢。”龚维则问道。
“同志,我家住在太平胡同,再有十多分钟就走到了,不麻烦你们了。”郑娟整了整头巾。
“不行,没听小龚叔说了么,你要是一落单了,对你不利怎么办,我们送你回去吧。”黄棉袄道。
“是啊,我家离天平胡同不远,正好顺路。”一旁身材高挑的姑娘走了上来,对郑娟道。
刚才的一番险境,到现在郑娟还是心有余悸,想到涂自强真的有可能再来找自己麻烦,便开口道: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爸从小就这么教育我和大哥的。”黄棉袄笑呵呵地说道。
“你们是好人,将来会有好报的。对了,你们帮我这么大个忙,还没问你们姓什么,叫什么呢?”
“噢。我叫周秉昆,这是我哥周秉义,这个是我大哥对象郝冬梅,我们就住在光字片。”黄棉袄指了指蓝大衣和红围巾,道。
听完周秉昆的介绍,郑娟将几人的名字记在心里,“我记住了,你们的恩情,将来我一定会报答的。”
“什么恩不恩情的,咱们走吧。”周秉义开口道。
……
穿过了两条胡同,十多分钟后,在周秉义、周秉昆和郝冬梅保护下,郑娟回到了自己的。
敲开门,陆天披着一件棉袄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是郑娟,陆天似乎松了一口气,“娟子,我不是不让你出摊么?你怎么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今天,今天卖的不好,才卖光。”
回来的路上,郑娟就想好了。
涂自强调戏自己的事先不告诉陆天,她担心陆天会去找涂自强理论。虽然陆天很能打,不过双拳不敌四手,万一有个好歹,就不好了。
这时,陆天注意到郑娟脸上的巴掌印,眼睛也是通红,好像刚刚哭过一般,连忙问道:“娟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郑娟摇头道。
“没有?没有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
“陆哥,真的没有。”话是这么说,可想到刚才险些被人侮辱,郑娟不禁扑倒陆天的怀里,大哭起来。
见此情景,陆天清楚,一定是有人欺负郑娟了。
见胡同处站在两男一女,陆天轻轻推开郑娟,来到近前,平了平心中的怒火,“同志,是谁欺负了郑娟,能告诉我么?”
周秉义见陆天有些激动,觉得还是不说的好,便应声道:
“我们,我们也不清楚。”
“对,我们也不认识,就是知道那群人里面有个叫涂自强的。”周秉昆毕竟小,没有哥哥想的那么多,想说什么,就说了口。
“涂自强!”
听到这个名字,本来怒火有些平息的陆天,顿时火冒三丈。
前世,郑娟的不如意,就源于这个王八蛋,这辈子又想着霍霍郑娟了。
不行,绝对不行!
不把涂自强打折服了,誓不为人。
想到这里,陆天努力压着怒火,向周秉昆问道:“同志,你能告诉我,这个涂自强家在哪住么?”
第二十四章 谁是涂自强
“这个……”
周秉昆似乎觉察出自己话说多了,下意识地向哥哥看去。
周秉义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当然不想把事闹大,“同志,我们就是过路的。人已经送安全送到,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说完,周秉义示意周秉昆和郝冬梅一起离开。
见几人要走,陆天才想到因为郑娟受欺负自己乱了分寸,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还没有谢谢人家呢。
于是道:“几位同志,谢谢你们帮郑娟解围,要是没有急事,就进屋坐坐。”
“不了,太晚,我们也有事。”周秉义见陆天不像之前那么激动,回身道。
“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等我把涂志强的事办了,定会登门道谢。”
“这位同志,民警刚才已经对那几个流氓做了训诫。
他们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周秉义觉得,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于是嘱咐道。
“同志,我是守法的人,会有分寸的。”陆天点了点头。
见三人走远,陆天回到郑娟身旁,“娟子,你这个样子,郑大娘看到会上火的,先到我家坐一会儿吧。”
“好。”
郑娟觉得陆天说的有道理,这个样子,郑大娘看了一定会问东问西的。在陆天家呆一会,眼睛不这么肿了再回去也好。
把小车锁好,跟着陆天来到他家。
进到里屋,陆天拿起暖壶,把暖壶里的热水倒进水盆中,又从水缸往盆里倒进些凉水。
摸了摸,温度适中,“娟子,过来洗把脸吧。”
“好。”
洗好脸的郑娟,方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缓了过来。她真想扑在陆天的怀里,大声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不过她清楚,要是那样的话,陆天一定回去找那些盲流算账。
出了事,就不好了。
见郑娟洗好脸,陆天递给她一块毛巾,道:“娟子,刚才那几个送你回来的人,你问他们姓什么,叫什么了么?”
郑娟擦了擦脸,“陆哥,我问了。那两个男的一个叫周秉义,一个叫周秉昆,是哥俩。那个女的叫郝冬梅,是周秉义的对象。”
周秉义!
周秉昆!
郝冬梅!
听到这三个人的名字,陆天心下暗忖,“这也太巧了吧。本来自己就想找机会接触周家,没想到送上门了。”
不过细想,电视剧中提及过涂自强就住在光字片,而周家也住在光字片。
都住在光字片不说,周家一家人都是好人,这种路见不平的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惜了,要是知道是他们,刚才一定把他们请进屋。
再想想,这样也好,现在赶上春节,可以借这个事,去一趟周家表示谢意,是个不错的理由。
不过,眼下要解决的,是郑娟被涂自强欺负的事。要是不把涂自强治折服了,以后还会惦记郑娟的。
想到这里,陆天对郑娟问道:“娟子,你告诉我,涂自强家住在哪?”
听到陆天问话,郑娟连忙摇头道:“陆哥,他们人多,你去会吃亏的。反正也没有把我怎么样,算了吧。”
“还没怎么样?脸蛋子都扇肿了,还说没事?
娟子,我跟你说,我知道那个领头的涂自强就住在光字片,你要是不跟我说,我现在就一家一家找,像他这种地赖,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说着,陆天系上围巾,戴上帽子,就往门外走。
郑娟见状,一把拉住陆天,“陆哥,这一次你听我的,快过年了,我怕你出事。”
陆天反握住郑娟的手,“娟子,打我都行,打你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先在我这呆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陆天松开了郑娟的手,紧了一下围巾,推开里屋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很快,一声“咣当”的关门声传来,郑娟跟出去时,陆天已经消失夜色中。
……
正如陆天所想,涂自强在这种地痞流氓的家确实好找,问到了几个放鞭炮的,便问到了住处。
陆天清楚,这个年代,讲道理是没用的。
谁拳头硬,谁好使。
有了自卫系统做保护,陆天自信,涂自强有再多人,也不是自己对手。
唯一令他有些拿不准的,就是万一涂自强不动手打自己怎么办?
能够确认的是,自卫系统只有受到攻击的时候,才能启动。先挨打,倒成了必须。
“不管怎样,去到那再说,这种事,不能拖久。否则,涂自强那种人不会涨记性的。”
来到涂自强家门口,陆天狠狠踢向涂自强家的门。
涂自强与光字片大多数人家一样,没有院子,外门就是屋门。那个年代的门,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咣当”一声,外围门生生被陆天踹开。
陆天仰着头向屋里喊道:“涂自强,你这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还在屋里和几个小弟甩着扑克的涂自强,听到大门被踹开,又听到有人骂自己,登时火冒三丈,“艹,哪个小兔崽子到我这来立棍了。兄弟们,带上家伙,一起出去。”
快过年了,涂自强的父亲回了农村老家。涂自强家,就成了这帮小地赖聚义的地方。
听了涂自强的话,几个黄棉猴也跟着他从炕上爬了起来。
几个黄棉猴一人拎着一个木棒跟在涂自强身后,出了里屋,一起向门外看去。
天黑的缘故,没有看清是谁,只看见一人在门口双手插在胸前站着,手里也没带什么家伙。
涂自强有些纳闷,就一个人,手里也没带家伙,就敢向他叫号了?
这时,上一次被陆天打的最狠的疤字脸一眼看了出来,门口站着的,就是那天在小市场门口打他的人。
“老大,我看清了,他就是在小市场门口把我们打了的人。一定是那个小娘们受了气,他来找场子的。”
听到疤字脸的话,涂自强停下了脚步。
在涂自强的眼中,这个人确实有些道行。一个人打了自己四个小弟不说,宾子和水哥还替他说话。
他敢一个人来找茬,会不会找助拳的?
想到这里,涂自强不由地向门口张望起来。
陆天见几人出了里屋,却呆在外屋不出来,便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谁叫涂自强?我今天要废了他,让他过来跟我说话。”
第二十五章 我们处对象,行么?
都被欺负到门口了,那还了得?
就算有助拳的,也不能熊。真要熊了,以后就没法带小弟了。
想到这里,涂自强喝道:
“你他奶奶的是不是不想活了?到我这立棍,今天就不让你全乎离开这。”
涂自强的话正中陆天下怀,退后几步,“那就,别在屋里呆着,全给我滚出来。”
“兄弟们,上。”说着,涂自强从炉子旁拎起一个炉钩子,带着头出了大门。
几个黄棉猴见势,也跟着涂自强来到胡同。出了门,涂自强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之前,涂自强最担心的会有助拳的帮忙。出来后,并没有看到。
只有这么一个十八九岁年轻人,手里也没带家伙,就算再能打,双拳不敌四手。
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气起来,
“小兔崽子,你是不想活了,那老子今天就送你上路。该说不说,你那个妞真正点,等老子把你废了,再好好稀罕稀罕她,让她每天舒舒服服的。”
听到涂自强侮辱起郑娟,陆天顿时怒火中烧,整了整围巾,厉声道:“涂自强,别在那装大个。今天谁把谁废了,还不好说呢。”
涂自强紧了紧手里的炉钩子,向身后的黄棉猴道:“三子,你先上。”
“我……我先上?老大,这个小子太厉害,还是一起上吧。”
上一次被陆天打的晕头转向,三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听到涂自强让他先上,连忙说道。
“怂包,那就一起上,往死里打,只要不打死就行。出什么事,大哥替你们兜着。”
“老大,我们听你的。兄弟们操家伙,把这个小兔崽子废了。”说着,三子举起手中木棍,向陆天冲了过来。
到了陆天身前,迎着陆天面门便抡了下来。
见棍子抡了下来,陆天心道:“这可不行,真打到了,可要出人命的。”想到这里,连忙向右一闪。
脑袋虽然躲过了,可这一棍还是狠狠打到了陆天的左肩。一股剧痛从肩膀涌向了大脑神经,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多,要是夏天,肩胛骨都得打碎了。
虽然挨了一记闷棍,不过陆天期盼多时的【自卫系统】如期而至。
三子再想轮第二棒子时,一记重拳狠狠击中了他的面门。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其余三人,和他一样,棒子还没有打到陆天身上,都被重拳狠狠击到了面门,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与上一次在小市场不同,这一次陆天没有留力,下的都是很手。
谁欺负了郑娟,就不能轻饶他,谁都不例外。
见自己四个小弟一下都被撂倒,涂自强心里顿时发毛起来。
这是人么?
从十二三岁就在社会混,大小仗打了上百次,这是第一次都没看来怎么出手,人就被撂倒了。
难道这不是个人?
想到这里,涂自强后背开始发凉,心跳也是越跳越快。握着炉钩子的手,不停抖动起来。
陆天迈过倒在地上的黄棉猴,走到涂自强眼前,冷冷说道:“你是用哪支手,打的郑娟?”
“谁……谁是郑娟?”涂自强支吾道。
“刚才你打的那个姑娘。”
“不,不是我打的。”这个时候,涂自强一下怂了起来,矢口否认道。
“晚了,不管是不是你打的,我就一样要废了你。因为,你叫涂自强。”
听到陆天这么讲,涂自强清楚,横竖一个死,豁出去了。
于是,轮起手中的炉钩子,向陆天的脖颈扫来。
陆天就像没看到一样,不躲不闪,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轮过来的炉钩子。
往后一拽,炉钩子从涂自强手中拽了过来。
涂自强心下一惊,转身要跑。
陆天怎么能让他跑了,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涂自强的后腰。
这一脚,陆天同样没有留力,涂自强“啊”地一声,被踹到了墙角,剧痛传到全身,试着爬了几下,都没有爬起来。
陆天缓步走到近前,左手狠狠薅起涂自强的头发,右手拍了拍他的脸,“涂自强,郑娟是不是你打的?”
“是,是我打的。以后不敢了,以后不敢了。”此时的涂自强已经被吓堆了,全身抖得不行,连声道。
陆天薅着涂自强头发,把他拎了起来,“不敢了?你说我就信?”
“老大,不,爷爷,爷爷,以后绝对不敢了!”涂自强一脸哭腔道。
“那我问你,刚才你是用哪个手打的郑娟?”
“这,这支手……”涂自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我就让你长点记性。”说着,陆天另外一只手握住涂自强的手指,用力向后掰去……
……
平安胡同,陆天家中。
从光字片回到家里,差不多到了八点。
进了家门,见郑娟还在屋里。
“娟子,你没回家?”陆天摘下围巾问道。
“回去了,吃过饭,又回来。”郑娟上下打量了陆天一番,“你,没事吧。”
陆天扭了扭左肩,“没大事,就是肩膀被人搂了一棍子,还有些疼。娟子,涂自强这伙人让我打折服了,以后再不敢惹你。你也是,我反复嘱咐不要一个人出摊,你怎么不听我的呢?”
“我就是想多挣点钱,一下次,我一定听你的。我,我帮你揉揉。”郑娟低下头,柔声道。
陆天见郑娟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粉腮红润,却是一脸委屈,不禁心疼道:
“好了,以后记得听我的话记就行了。今天要是没有周家哥俩,你不就被涂自强这伙人糟蹋了么?以后我不在你身前,千万被一个人乱跑了。”
“陆哥,我知道,以后我都听你的。水我烧好了,我给你倒上,你烫烫脚。”说着,郑娟从站炉上取下水壶,将水倒进盆中,又加了一些凉水,正准备端到了炕沿旁。
陆天一把接过水盆,“这些活,我自己能做。”
“陆哥,你帮我、帮我家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帮你,我愿意。”郑娟咬了咬嘴唇,柔声道。
见郑娟楚楚可人,一种保护欲涌上心头。陆天鼓足了涌起,“娟子,昨天光明说,你要是能嫁给城里人,就能解决户口了。”
陆天的话,令郑娟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头低的更低,“光明一小孩子,他懂什么。”
陆天将水盆放下,静了静气,“光明是小孩子,不过他心灵着呢,他知道,我想什么。
娟子,我是市里户口,我们处对象,你看行么?”
第二十六章 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句话,陆天本来决定先憋在心里,等到帮郑娟找到亲生父母之后再开口的。
不过,今天郑娟被涂自强欺负之后,陆天改变了主意。
在这个年代,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明确的对象关系意味着是未婚夫妻。
未婚而恋爱关系成立,几十年后根本不受法律保护,而当下却是百姓中的“道德法庭”最喜欢保护的关系。
这种朴素的价值观带来的那种保护的义务感和热忱,往往高于对街道卫生的保护。
与郑娟有了明确的对象关系,就是对郑娟最好的保护。谁要是再敢对郑娟动歪心思,郑娟可以堂堂正正地说是他的对象了。
在陆天看来,如果不是被遗弃,本来就是应该过着公主般生活的郑娟,当然要受到公主般的呵护,而陆天也心甘情愿做这个护花使者。
哪怕,有些舔狗。
听到陆天这番话,郑娟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怪不得郑光明能听到郑娟与陆天相处时心跳的异常,这个时候,这个剧烈的心跳声,连陆天都似乎能听得到。
陆天的话令郑娟的头,低的更低,双颊也涌起了红晕。
屋子里一下静了起来,大声的喘息声似乎都能听见。
静,
静的有些旖旎,
静的有些暧昧。
这时,胡同里传来了一阵的鞭炮声,剧烈的声响,令郑娟回过神来。
从小到大,受尽欺负的郑娟,太需要有这样的肩膀依靠,能为她遮风挡雨。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陆天是个能人,应该有更好的将来。如果跟自己处了对象,又结婚生子,那自己的一家有可能成为陆天的累赘。
不能什么事都想着自己,也得为别人想想。
想到这里,郑娟微微扬起了头,轻咬着嘴唇,“陆哥,我,我家这条件你也知道。如果你跟我处对象,将来有可能会拖累你,你要想好了。”
陆天当然能猜出郑娟想的是什么。
虽然自己条件也一般,一个环卫工,无父无母。
可比起郑娟来说,还是要好处许多来。
有一个稳定的职业,还有城市户口,特别是在郑娟眼中,他又是无所不能。郑娟自然会多少有些自卑。
想到这里,陆天站在郑娟对面,双手轻抚郑娟的肩膀,“娟子,我想好了。将来,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想,我一个人,没有爸妈,也没有兄弟姐妹。娶了一个媳妇,多了一个妈,又多了一个弟弟,不是很好么?”
听到陆天这番话,一股暖流涌向了郑娟周身,格外的暖,格外的甜。
轻抿小嘴,低头摆弄着衣角,低声道:“我,我回去再问问我妈。”
“娟子,你,你答应了。”陆天眼睛一亮,道。
郑娟微微仰起头,忽闪着一双美目,“陆哥,我……我,我愿意。”
说完又低下头,本来已经微红的双颊变得更红起来。
“太好了。”陆天不禁握起了郑娟的手。
纤纤玉手,柔若无骨。
虽然常年的劳作,手指手背有了些冻疮,却依旧白皙细腻,握住了便不想再放下了。
半晌,郑娟轻轻挣开陆天的手,“陆哥,我,还是回去跟我妈说一声,省得我妈不高兴了。”
“当然行了。郑大娘要是同意了。你要是觉得我还行,咱们就挑一个好日子,登记结婚。”陆天笑嘻嘻道。
“我,我,我觉得你挺好。”郑娟支吾道。
“我觉得你更好!”陆天有些激动道。
说到这里,陆天似乎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头,“娟子,有一件事,我的户口登记是四八年十月份生人,想登记结婚得等到十月份以后,还真不能太快了。”
陆天说起年龄,郑娟也想起了自己岁数,“陆哥,不急。就算到了今年十月份,我们也不能登记。”
“为什么?”听到郑娟的话,陆天脸色一变,以为郑娟又反悔了。
郑娟捋了捋额头的散发,抬头道:“陆哥,我妈为我在街道报备的时候,少报了三岁,四八年变成了五一年,按五一年算,得到明年二月份才到十八岁呢。”
“对对,这事儿我倒是忘了。没关系,一年,一眨眼就过去了。”陆天又握起郑娟的手,微笑道。
看着陆天微笑的表情,郑娟也露出笑意,“陆哥,你笑起来像个姑娘,眉眼真好看。”
这个年代,说男人好看可不是什么太好的话,陆天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女的,好不好看不重要。”
郑娟听到陆天回错了意,忙道:“陆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真正的男子汉,长得好看,也是男子汉。”
“是么?”
“是的!骗你是小狗。”郑娟娇声道。
“那我,就男子汉一回吧。”
郑娟一脸真诚,令陆天又多了几分勇气。
话音一落,一用力,将郑娟的娇躯揽入怀中。
郑娟虽觉得有些不妥,却没有任何的挣扎,顺其自然,窝进了陆天的怀里。
尽管郑娟穿着厚厚的大棉袄,可沁人的体香还是阵阵飘来,香甜且清爽,令陆天不禁有些心跳加速,双臂不禁抱得更紧。
郑娟也被陆天热情所感染,双臂紧抱起陆天的蜂腰。
就这样,两人紧紧相拥。
整个屋子又静了下来,
没有言语,有的,只有心跳。
过了良久,郑娟轻轻推开陆天,“陆哥,不早了,我,我该回去了。”
听到郑娟的柔声柔语,陆天不情愿地松开了双臂。
“行,你回去跟你娘说说,要是行了,我们就处对象。就是可惜了,想登记结婚,还要等上一年”陆天轻叹道。
“陆哥,不急。反正这辈子我认定你这个人了,别说等一年,就是等十年,一样是你的人。”
“娟子,我可等不了十年,要是能行,我现在就想把你娶了。九点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在门口望一望就行了。
对了,晚上你们环卫站聚餐,没在家吃饭。我妈怕你吃不饱,拿个了几个豆包过来,我放在碗架子上了。
你要是饿了,就垫拨一口。”
“好,我听你的。”陆天应声道。
第二十七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个晚上,陆天睡得格外的好。
前世工科大学毕业还没有交过女朋友的他,没想到,重生之后竟然圆了恋爱的梦。
并且,还是这般美好的姑娘。
看来上天对自己不薄,虽然重生在这个物质生活贫瘠、精神生活单调的年代。
不过,这般岁月静好,岂能是几十年后灯红酒绿所能比拟的。
既然圆了梦,就让这个梦做得更甜一些,将来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吧。
第二天一早,郑娟便带来了好消息。郑大娘同意郑娟,可以和陆天处对象了。
尽管郑大娘的回应在陆天意料之中,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激动,不禁又拉过郑娟,将她紧抱在怀里。
这一次,郑娟没有让他抱太久。
尽管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环卫站还是要上班的。相拥小许,陆天吃过郑娟送来的餐饭后,系上围巾,匆匆忙忙离开了家门。
……
与往常一样,陆天七点准时到了环卫站。
与往常不同的是,一向磨磨蹭蹭的骆士宾、水自流这一天来的很早。
陆天到的时候,这哥俩已经把工具准备好了。
来到垃圾车前,陆天浅笑道:“宾子、水哥,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来这么早?”
骆士宾走到陆天身前,支着大黄牙道:“老大,今天天好,就早点过来了。”
“行,那就走吧。”陆天没在多说,托起了车把手。
水自流一瘸一拐走到陆天身前,握起车把手,“老大,我来。”
“你行么?”
“我行。”水自流握着车扶手道。
“你行,那就你来吧。”
一向满腹牢骚的骆士宾、水自流突然间变得格外勤快,陆天心知,定是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不过,愿意干活,总是好事,陆天也是乐享其成。
马上就过年,也该轻松轻松了。
不到十一点,光字片的五个垃圾堆全部清理完毕。
卸完垃圾车中的垃圾,骆士宾凑到陆天身前,“老大,咱们中午一起吃顿饭吧。”
“不了,快过年,家里事多,没心思在外面吃。”陆天摇头道。
骆士宾这么献殷勤,陆天心知,一定有什么屁要放了。先把他嘴堵上,免开尊口,省得心烦。
“老大,有人想见见你。”这时,一旁的水自流撩了撩额头的刘海,轻声轻语道。
陆天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问道:“谁?”
水自流向骆士宾望去,骆士宾却像没看见一般,低头整着大衣。
水自流心里清楚,骆士宾这是想让自己开口。
于是道:“老大,昨天晚上我听人说,你能把强子打了。”
“是啊,怎么,你们要帮他摆事?”陆天扫了二人一样,冷冷道。
骆士宾和水自流今天的异常,陆天差不多猜出是与关于涂自强有关。毕竟能和自己走近一些的,只有骆士宾和水自流。昨天晚上,涂自强在自己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一定要找人摆一下,要不将来没法在社会上混了。
“不不不,打的好,打的好。老大的女人都敢碰,他这种不知好歹的,还是打的轻。
只不过,我之前跟他有些交情。强子找到我,我也不好不管。他的意思是,背后向你单独谢罪。当他的小弟面,你给他给台阶下。”水自流缓声缓语道。
听了水自流的话,陆天才想起,前世的水自流和涂自强还有些特殊关系。
这个涂自强倒是个狠人,男女通吃。
重生前的陆天,还有些奇怪,那个年代的人,怎么能有这个嗜好。
重生之后,听过水自流的身世,想到他有五个异姓的姐姐,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有些特别的嗜好,倒是能够理解。
也许是长得有些相像的缘故,陆天对水自流有种特别的好感。
重生前的他就觉得水自流不是坏人,重生后又多出这个好感,他觉得,有必要让水自流改掉这个坏毛病。
想到这里,陆天扬了扬头,“水哥,涂自强的事,你一定要管。”
“我,想管。”水自流又撩了撩额头的碎发。
“好,我可以给涂自强一个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水自流眼睛一亮道。
“以后,你离他远点,别再跟他接触了。”陆天一字一句道。
“为什么?”水自流睁大眼睛,诧异道。
“没什么!”陆天斩钉截铁道。
听到陆天的话,水自流的手不由自主地插进了头发中,用力抓了抓。本来俊美的脸,忽然变得拧巴起来。
还好,这样拧巴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似乎想清楚的水自流,把手从头发中抽出,“行,我听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水自流淡淡道。
站在一旁的骆士宾见状,凑到近前,支着大黄牙道:“老大,那这个台阶,什么时候给强子下?”
“春节之后吧。”
“这么晚?”水自流道。
“涂自强这个春节是下不来炕了,怎么给他台阶下。等他能爬起来再说。”陆天整了整衣领道。
“行,春节后就春节后。老大,你这下手也够狠的,强子的手指头估计废了。”
“谁让他动我的女人,不弄死他,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你们也给我记住,谁要是敢打动郑娟的主意,涂自强就是榜样。”陆天狠狠盯了骆士宾一眼,冷冰冰道。
被陆天盯得有些发毛,骆士宾连忙勾下腰,“老大,我懂,我懂。”
“行了,饭就不用吃了,我走了。”
说着,陆天正了正围巾,大步走开。
望着陆天的背影,骆士宾碰碰水自流,“水哥,你真的要和强子断了?”
水自流低下头,伸出舌头抿了抿嘴唇,沉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对于陆天来说,一九六八年的春节,格外的不同。
重生两个月后,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女人,这样的际遇,既庆幸,又欣喜。
大年初一,在郑娟家放过鞭炮、吃过饺子后,陆天郑娟二人一起回到了陆天家。
按照两人之前商量好的,今天是大年初一,两人要带上东西,去光字片周家拜年。
说是拜年,实际上是对上一次周秉义、周秉昆对郑娟救助于危难之间的感谢。
陆天把准备好的鸡蛋放到了篮子里,对和他一起忙活的郑娟说:“娟子,你看咱们带着这些东西,能拿出手吧?”
郑娟一边装着鸡蛋,一边说道:“天哥,现在市场上鸡蛋都涨到一毛五一个,二十个鸡蛋能拿出手的。”
陆天看着篮子里的鸡蛋,摇了摇头,“娟子,我还是觉得有点少。上一次人家可是帮了大忙。这样,我这还有一些公交车月票,带上二十张。
送礼送成双,也吉利。”
“好啊。确实,那天要不是周家哥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我听你的。”郑娟浅笑道。
第二十八章 光字片,周家
春节前,在陆天强烈建议下,郑娟终于答应做一件新上衣。
人靠衣服马靠鞍,
尽管还是单调的深蓝色,可款式和布料都是当下最新潮的,对于天生丽质的郑娟来说,本来就穿什么都好看,穿上新衣服更是美了几分。
二人拎着一篮子鸡蛋,穿过天平胡同,来到光字片。
经过涂自强住处时,正巧遇见疤字脸推开门,从屋里出来。
见到陆天和郑娟走到近处,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连忙躲进屋里,“咣当”把门锁上。
被打了两次,这帮地赖终于长了记性。
郑娟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地双臂挽紧陆天的胳膊。
陆天拍了拍她的手,“娟子,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我知道。”说是这么说,郑娟还是心有余悸,双手将陆天的胳膊挽得更紧。
陆天侧过头来,“娟子,以后要是我不在,你千万别乱跑,特别是这个胡同,知道了。”
“我,知道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陆天浅笑道。
走过涂自强所住的光义街,郑娟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陆天胳膊的手臂。
这个年代,即便是明确的恋爱关系,大庭广众之下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大白天的这般亲密举动,有可能被说成耍流氓,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刚才若不是经过涂自强住所,郑娟有些害怕,大是不能做出如此的亲密之举。
走到光智街街头,来到周家的小院前。
周家住在光智街这条小街的街头,是这条小街的第一户。
与光字片其他人家都是一间房不同,周家由里外两间构成,两间屋同样面积,都是二十几平方米的方正的房间。
住着两间打了地基的土坯房,周家很被街坊邻居羡慕,不过,也有不那么开心的方面。
政府建公厕选址时,公厕的地点离周家最近,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周家的女主人李素华当然强烈反对,但经不住一位善于做思想工作的街道干部的说服。
这个年代的人,懂得舍小家为大家的道理。
特别是周家,更有这个觉悟。
事实上,因为光智街实在太窄,公厕除了建在周家门窗的斜对面,也没另外的地方可选。建公厕是有益整条街的事,如不许建,会将整条街的人都得罪了,所以成了不同意也得同意的事。
为了对周家的体谅予以补偿,街道干部允许周家在门前围上十几米地面做小院子。
这么一来,周家又成了那条街唯一有小院子的人家。
周家的当家人周志强从大西北回来探家那年,见已是这种情况,倒也没多么的不高兴。这位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自我安慰地对妻子和儿女们说:
“看来政府办事还是公平的,你们不是都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吗?没有那公厕,咱家哪来这院子?再者,离公厕近有近的好处,上厕所还方便呢!”
在探家的日子里,他在两间屋的后墙上各开出了一扇窗。屋子不但更亮堂了,夏季也凉快了。就这样,每到夏天,周家小院子的花草,成光智街唯一的景点。
……
陆天见周家小院的门虚掩着,便向里面喊道:“这是周秉义、周秉昆家么?”
连喊几声之后,外屋门打开了。
一名身着暖红色面外衣的,梳着两个小辫的姑娘从里屋走了出来。
陆天望去,出来的姑娘他认得,
周蓉。没错,就是周蓉。
也不知道有缘分还是什么,每一次见到周家人,见到的都是周蓉。
“你们,找谁?”周蓉走到近前,脆生生道。
见是一个姑娘出门,未等陆天开口,郑娟道:“同志,这是周秉义和周秉昆家么?我们来找他们。”
“哦,周秉义是我哥,周秉昆是我弟弟,找他们有事么?”
“同志,是这样。
腊月二十八那天,我经过光字片被坏人劫住,是你哥和你弟为我解围,我才没被人家欺负的。正好赶上过年,我和我对象过来谢谢他们。”
听了郑娟的话,周蓉似乎想起了什么,“哦,这件事我弟弟秉昆回来跟我叨咕过,他们去接冬梅姐来家吃饭,差不多也快回来了,你们先进屋吧。”
“那行,我们先进屋。”郑娟浅笑道。
刚进门,一位梳着短发、多少有些富态的大娘迎了上来,向周蓉问道:“蓉啊,谁来了?”
“妈,是找我哥和秉昆的。”说完,周蓉便先进了里屋。
听到周蓉向出来的大娘叫“妈”,陆天便知,这一定是周秉义周秉昆的娘李素华了,于是道:“大娘,过年好。”
一旁的郑娟也跟着说道:“大娘,过年好。”
“你们,也过年好。多俊的姑娘,看着就招人喜欢。”李素华看着郑娟,一脸堆笑道。
“大娘,过年了,这些鸡蛋你收着。”说着,郑娟把装在篮子里的鸡蛋递了过去。
看着一篮子的鸡蛋,李素华并没有伸手,
“姑娘,现在鸡蛋多贵,我家也没人坐月子,你们留着吧。再说,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怎么能收你们的东西。”
见李素华没有收下的意思,陆天道:“大娘,你是不知道你两个儿子对我对象有多大的恩情。要是没有他们哥俩,我对象就被盲流欺负了。这点鸡蛋,我都觉得拿不出手的。”
“这件事啊,秉昆回来说过。
这没什么的,见义勇为应该的。我看你们这个两个孩子都不错,来坐坐就行,东西就不要了。”
陆天见状,将篮子放在外屋地的方桌上,“大娘,那就先在这放着,等我们向你两个儿子当面道谢后再说。”
“也好,也好,那就到屋里坐。刚添的煤,屋里可暖和了。”李素华咧嘴笑道。
陆天和郑娟一起进到里屋,周蓉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炕桌前。
见二人进屋,周蓉放下书,挪了挪身子,“你们坐,我给你们拿糖。”
周蓉下了炕,把陆天和郑娟让在靠着炕头的炕沿坐下,又拿着一个铁制的糖果盒,放到他们身边。
之后,周蓉又上炕,拿起手中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蓉儿,大年初一,家里来人了,也不陪着说说话。还端着书看,再看就看成书呆子了。”李素华道。
“妈,活到老,学到老,书呆子就书呆子,总比出门胡闹的好吧。”
女儿一撒娇,当妈的没咒念了。
别看周蓉一向文文静静,其实是有拗脾气的,当妈的也有几分怕自己絮叨得女儿犯了脾气,也只能顺着这个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