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窥见未来
苏恒就像是变成了上帝，变成了一个幽魂，不断的看着自己被追杀，然后反击。
在这个过程中，诡案组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战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那种绝望，无助，愤恨，却又无能为力。
原本以为自己踏入先天，实力比拟先天后期，已经有资格挑衅白玉京。
直到这一次，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白玉京的力量远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三大先天后期围追堵截，每一个，他都不是对手。
在他看来，对方甚至已经可以称得上先天圆满了，只差一点，就能够迈出半步，成为半步生死境。
即便是他有法相神通，也顶多稍稍伤害到对方，甚至其中还有一人，完全克制了他的这种能力。
仓皇无助。
到最后，就连麻姑，以及苏芩，也都为了他牺牲，他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就跟当初有人给他算的命一样，他是天煞孤星。
他以为自己早就被改命，没想到，最终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最终，苏恒回到那座小山村，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这里。
而在这里，他见到了封渊，对方面带微笑的从他心脏中取出长生种，踏出那半步，成为半步生死境。
苏恒惨笑，原来，这就是他的结局，他的命运。
封渊是姬安，姬安也是封渊。
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苏恒最终死不瞑目。
借助命石的力量，苏恒穿越时空，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一切如梦似幻，他眼前的世界开始破碎，最终重新回到房间。
面前的命石已经化作粉末，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代表着命运的道字，也已经消失。
苏恒坐在那里没有动，似乎还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
他记得，再过一会，唐九歌就会敲门，所以他在等待。
他要验证自己看到的命运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到底只是一场梦境，还是未来真实发生的事情？
几分钟后，他神情一僵，因为他听到了一个脚步声正在靠近。
“队长。”
随即，门外就响起了唐九歌的声音。
“是真的。”苏恒的心不断的下沉。
“进来。”
苏恒开口，声音一下子变得沙哑。
“队长，你没事吧？”
唐九歌进屋，看着苏恒的模样，吓了一跳。
此刻，苏恒眼睛布满了血丝，密密麻麻，很是吓人，就连他的气息，也起伏不定，一会如爆发的火山，一会充满了悲痛欲绝，一会又变得无比死寂。
唐九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告诉她，苏恒眼下的状态不对劲。
“没事。”
苏恒摇了摇头。
唐九歌看着苏恒，欲言又止。
“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苏恒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事？”唐九歌问道。
“稍后我会给你麻姑的地址，你去找她，并且告诉她，一个月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听到什么，都不许管，也不用下山一步，还有你也是如此。”苏恒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队长，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唐九歌脸色顿时大变。
以她对苏恒的了解，此刻苏恒所说的这些，几乎是在交代后事，或者说，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危险要来临，就连苏恒也没有把握对付，所以才会要她离开身边。
躲到麻姑那里，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不用管，记住我的话，明天你就走，另外告诉小俊他们，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如果谁不听，直接踢出诡案组。”苏恒继续说道。
唐九歌死死咬着嘴唇，身体已经在轻微的颤抖，她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恐慌所淹没，她从未见过苏恒这副模样。
“听到了没有？”苏恒陡然提高声音。
唐九歌没有回答，只是倔强的看着苏恒。
她不愿意离开，尤其是这种近乎逃避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她是诡案组的人，不能让苏恒独自承担这一切，哪怕是死，她也不会离开。
因为有的时候，离开，或许必死亡更痛苦。
“你就不想为你哥哥报仇了吗？不想完成高叔的遗愿？”苏恒问道。
“想，但我不会离开的，哪怕是死。”唐九歌说道。
“如果你留下只会拖累我呢？”苏恒看着唐九歌，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他知道，自己的话会伤害到唐九歌，但他别无选择。
“队长，求求你，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好吗？从我加入诡案组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忘记了生死，我相信，当年我哥哥就算死，也没有后悔。”唐九歌祈求道。
“不一样的。”
苏恒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苏恒才重新睁开眼睛，只是少了几分慌乱，多了些清醒。
他很清楚，自己之前被看到的未来扰乱了心境，所以才变得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知道逃避。
他为了不再看着身边的人惨死，为了自己不再心痛，所以强行让唐九歌离开，却忽略了唐九歌内心的痛苦。
正如她所说，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后悔。
而在他看到的未来中，也的确如此，不仅仅是唐九歌，其余人也都无怨无悔，甚至心甘情愿的挡在他面前，为他去死。
事实上，他们并不欠他的。
反而是他连累了他们。
“抱歉，刚刚我有些失态。”
心情平复后，苏恒对着依旧站在那里的唐九歌说道。
“队长，我不走。”唐九歌说道。
“你先听我说完。”
苏恒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初一此刻依旧在吞噬雕像的力量，按照他看到的未来，三天之后，它才能彻底吞噬完，并且他又用了七天的时间来洗练神兵，才恢复控制。
“我之前借助命石，窥到一角未来，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未来很有可能会一一成真，在未来中，你，小俊，还有其他人，都会因我而死，我不欲连累你们，所以才会让你们暂时离开，以躲避大敌。
对方的实力，是先天后期，还不止一个，甚至还有半步生死境的存在，就算你们留下，也没有丝毫用处，在那等存在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用处。
所以，即便你们留下，也无关紧要，只是徒增伤亡，反而你们躲避起来，好好活着，才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不至于因为你们惨死，而再度入魔。
我相信，以你的智慧，肯定能明白这一切，也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离开，你身为智者，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苏恒轻轻说道。
“队长，未来真的会成真吗？”
唐九歌听完苏恒的话，有些呆住了，她虽然知道自家队长的本事，可看到未来，未免太过玄奇。
更重要的是，既然已经看到了未来，那为什么不去改变它？
只要去避开，不就可以了吗？
“会，至少我看到的，会。”苏恒点点头。
“队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改变未来的。”唐九歌大声说道。
她不愿意，也不想看到颓废的苏恒，三年前那一次，就过了，不应该有第二次。
“我会去找麻姑姐姐，另外也会让小俊他们藏好，保证不会拖累到队长，但如果队长死了，我们就去给你报仇，直至死亡。”唐九歌坚定的说道。
正如苏恒说的，她身为智者，不应该感情用事，在眼下这个时间段，远离苏恒无疑是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而生命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有意义，生如夏花之绚烂，死亦如流星之闪耀。
唐九歌也在告诉苏恒，如果不想他们死，那就努力去改变未来。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放心，我没那么傻，明知道必死，还不去想方设法的改变，只是，这一战，无法避免，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理由，不过好在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也能够从容去面对。况且，这一次，我未必没有机会。”苏恒说道。
同样浅显的道理，唐九歌知道，他自然没有不懂的道理。
况且，此刻仔细回忆，所有的事情，都有不少可以操作的空间，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见苏恒眼中重新露出斗志，唐九歌也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苏恒不放弃，那未来就会改变。
她对此深信不疑。
第二天一早，唐九歌便收拾东西离开，并且也向高小俊等人发出了集合的命令。
但不是在汉江，而是在五毒峰。
她决定，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这样也可以最大限度的躲避危险，而且他们不应该休假，而是要开始更加严厉的特训。
既然一流高手不够，那就继续提升，直到先天。
而且她说苏恒要是死掉，她会为其报仇，并不是说说，而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唐九歌离开后，苏恒也离开了，他要去炼剑。
十天的时间，他耽误不起，所以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让初一完成提升，同时，他也想在这段时间里，再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如此，才能应付接下来的大变。
这一次，他没有退路。
第五百五十三章 金色的头骨
韩瘸子去访友早就归来，自从上次为自家傻徒弟炼制了神兵，他便心满意足，开始不断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传授给柱子。
而柱子，虽然笨了点，但贵在专心。
加上神兵在手，总能让他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反而收获更大。
至少，笨点，心思也就没那么复杂。
像打铁这门行当，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只有两个字，恒心。
这一点，韩瘸子很满意。
但若是把徒弟跟苏恒相比，他就忍不住对柱子更加严厉。
“笨蛋，你要是有苏小子十分之一机灵，我早就能退休养老了。”
韩瘸子抽着烟袋，气鼓鼓的说道。
而柱子也不反驳，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虽然寒冬腊月，天气转寒，但柱子依旧光着膀子，手里拎着一把紫红色的古朴小锤，不断的敲打着手中的铁母，恍若未闻。
“我倒是觉得柱子比我要强。”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然后院门被推开。
韩瘸子猛然转身，看着来人。
就连柱子也抬起头，对着来人咧嘴一笑。
“这人啊，真是不经念叨，你小子这时候跑来干嘛？不会又有麻烦了吧？”韩瘸子撇撇嘴说道。
“韩叔可以去算命了。”苏恒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你一来，准没好事，说吧，又有什么麻烦？”韩瘸子虽然满脸不耐，但他的话语，还是透出对苏恒的关心。
“想要借炉一用，再次炼制初一。”
苏恒说着，将跟雕像融为一体的初一拿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韩瘸子猛然瞪大眼睛，一副极度无语的样子。
“我说苏小子，你得有多不怕死？上次熔炼了一个也就罢了，这次还来？这一加一，效果可是远大于二的，就算你能压制之前的初一，可如果初一跟这雕像熔炼，即便是你，也有些力有未逮啊，这玩意迟早会给你带来大祸。”韩瘸子忍不住说道。
听到韩瘸子的话，苏恒愣了一下，不由得想到自己所看到的未来。
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原因，可如果仔细想想，他正是因为让初一炼化了雕像，才去找段天涯，了解父亲死亡的真相，最终碰到鬼牛牧者。
难道说，自己之所以遭遇大祸，就是因为这雕像的原因？
不，就算没有雕像，鬼牛牧者也不可能放过他。
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图谋的就是他的轮回之眸，只是一直在等待果子成熟罢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雕像，绝对也起到了很大的原因。
甚至就连这次得到命石，也是因为雕像所引起。
然后苏芩才会主动告诉他段天涯的消息。
至少，这也是个引子。
“现在你小子知道怕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韩瘸子见苏恒脸色有些不对劲，便淡淡的开口。
“那韩叔可有什么办法化解？”苏恒问道。
“没有，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了，哪有什么办法？要是真有这么容易解决，这玩意又怎么可能象征着厄运？”韩瘸子直接摇了摇头。
“要不要打断初一吞噬雕像？”
苏恒心中有些犹豫，但这种犹豫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就被他抛开。
他很清楚，融合了雕像以后的初一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在被追杀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是借助了初一的威力才成功渡过。
“那就算了。”苏恒坚定的说道。
“你小子真不要命了？”
韩瘸子有些咋舌，他想了想，狠下心说道：“算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在这里等一会。”
说完后，韩瘸子就离开。
苏恒虽然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但肯定跟初一有关，所以也就耐心的等待。
柱子冲着他咧嘴一笑，便又开始敲打手中的铁母，只是明显更加用心了。
过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才见韩瘸子抱着一个铁箱子走了出来，然后扔到苏恒面前。
“砰！”
铁箱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当年我炼制初一，有感它是邪兵，便一直想办法解决，最终，多多少少也找到了一些办法，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就便宜你了。”韩瘸子有些感慨的说道。
原以为这东西不会再用上，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韩叔，这里面到底什么东西？”苏恒问道。
“自己看。”韩瘸子随口说道。
苏恒蹲下身子，将铁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立即呈现在他的面前，只是当看清楚那物后，他愣住了。
因为里面居然是一个散发着淡金色的头骨，更重要的是，他在这头骨中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是人的头骨？”苏恒不解的看着韩瘸子。
“废话，不是人的，难道还是狗的？初一既然是邪兵，那自然用克制它的东西来中和，这头骨乃是我……算了，你也别管从哪里来的了，你只需要知道，这玩意可以一定程度上中和初一的邪兵属性，对于那雕像，也有压制作用。
虽然不敢说彻底化解雕像给你带来的厄运，但至少也能大大减低，至于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韩瘸子似有难言之隐，并没有回答那头骨是谁的，从哪里弄来的，但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从什么正规途径就是了。
估计此事要是传出去，还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要不是为了苏恒，他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谢谢韩叔。”
苏恒显然也明白这点，所以由衷的向着韩瘸子道谢。
他虽然不愿意欠人情，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欠了韩瘸子不少。
“行了，反正我也老了，留着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况且柱子也用不着，不给你给谁？不过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以后不要去打探，更不要说出去。”韩瘸子忍不住告诫了两句。
“韩叔放心。”苏恒用力点了点头。
“嗯，柱子，来干活了。”韩瘸子随即招呼一声。
接下来，实际上并不需要苏恒做什么，他当初虽然学过打铁，但那都是一些基础，论起如何熔炼初一，显然还得韩瘸子亲自出马，就连柱子，也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不过苏恒也没有闲着，他在一边回忆着看到的未来，在不断的生死战斗中，他的实力也突飞猛进，并且对未来的路，隐隐多了几分把握。
轮回之眸，才是他的根本，而且法相神通也还有很大的潜力需要他去挖掘。
只是短时间内，轮回之眸很难再度提升。
“不对，似乎有一个地方可以。”
苏恒想到了当初遇到鬼牛牧者的地方，那里，充斥着无边怨念，甚至还有死灵这样传说中的存在，如果他能够将其超度，绝对能够获得不菲的福报。
要是再运作一番，让那些基金最大限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发挥作用，就算不能将轮回之眸推入第四阶段，也应该能够达到第三阶段顶点，这样一来，他的实力无疑又会增加不少。
想到这里，苏恒直接掏出电话，给熊乾坤打去。
当初他在擂台上打赢那一战，熊乾坤可是承诺将所有收益投入基金，如今两个多月过去，想来已经开始渐渐发挥作用了，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引导。
熊乾坤接到苏恒的电话显得十分高兴，似乎他也早就在等这一通电话。
电话里，苏恒说了自己的想法，熊乾坤也十分痛快的答应。
当初那笔资金，他亲自监督，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如今已经选定了不少地方开始建造学校，只不过因为冬天的缘故，进度变慢了不少。
而苏恒的要求并不是让其盲目的加快速度，否则因为天寒施工，造成隐患，那不但没有福报，反而会有隐患。
他要熊乾坤做的，仅仅只是宣传，广而告之，哪怕不需要点出苏恒的名字，可只要有人感激，根据因果关系，那福报就会属于苏恒。
除此之外，孤寡老人，贫困家庭，都会借着这个寒冬进行慰问，补助。
有钱好办事，尤其是不惜代价的情况下，绝对会在短时间内，将效益最大化。
尽管这么做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除了熊乾坤这边，苏恒还给高小俊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他已经得到唐九歌的命令，正在前往五毒峰的路上。
不过这次回家，他也了解了基金那边的事情，一切都有条不紊，干干净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苏恒将差不多的意思又说了一遍，高小俊立即心领神会，打着包票，会立即推动。
双管齐下，金钱开路，苏恒相信，这次一定会有不少的收获。
即便带着功利之心去做善事，也依旧是善事，并不会因此而打折扣。
这次熔炼初一，只用了一天时间。
看着新出炉的初一，苏恒脸上隐隐闪过一抹喜意。
此时的初一，跟他看到未来中的初一有了明显的区别。
剑柄处，那只眼睛染上了一丝金色，看上去纯正了许多，剑身上的紫色花纹虽然粗了许多，密布整个剑身，但却给认一种纯净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即便还没有开始洗练，他也能够感觉到，初一跟他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
“来！”
苏恒心中一动，对着初一轻轻招手。
第五百五十四章 义无反顾
随着苏恒轻轻招手，只见数米外的初一轻轻一颤，化作流光没入他的手中。
这一刻，苏恒只觉得初一跟他前所未有的契合，似乎完完全全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可以听懂他的命令。
以往，苏恒也尝试过，虽然勉强能够控制初一，但需要消耗太多的精神力，威力也远不如握在手中大，几乎没什么用处。
但现在，他发现，只需要消耗少量的精神力，就能够自由的控制初一。
“转！”
苏恒将初一轻轻一抛，顿时间，初一化作一道流光围绕着他转动起来。
一开始，似乎有些不适应，初一飞行的轨迹也显得摇摇晃晃，但很快，它就变得平稳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旁边，韩瘸子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而柱子，明显已经呆住了。
到了最后，只能隐约看到一道紫色的光芒围绕着苏恒转动，根本看不到初一的真面目。
“去！”
突然，苏恒右手一指，初一直接跨越十几米距离，将院墙边的一棵树穿透，然后再度一闪，回到他的手中。
苏恒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刚刚最后一击还是有些吃力，主要还是距离的原因。
但毫无疑问，初一这次的变化，让他有些惊喜。
其威力，比未来所看到的，强了一截，更重要的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关键时刻初一会反噬。
“传说古代剑仙心念一动，可于百里之外取人首级，可惜，剑仙之术早已失传，否则你这初一，未尝不能展现出几分神剑的风采，事实上，我传授你的那门洗练神兵之法，在古代，也叫养剑术，便是为了能够跟主人心念一体，如臂挥指。可惜，我只有养剑术，没有御剑术。”
韩瘸子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不能看到剑仙绝响而感到遗憾，也似乎是因为苏恒。
苏恒是在所见过的资质最好的一人，就是不知道未来能够走到哪里。
“剑仙吗？终究只是传说罢了，以人之力，又怎么可能御剑百里？即便我现在的精神力，超过十米，也会立即吃不消。”
苏恒摇了摇头，显然对那所谓的剑仙有些不太相信。
“那是因为你没有御剑之法，否则百里虽然有些不实际，但百米范围内，还是足以纵横无敌的。”
韩瘸子一辈子跟兵器打交道，显然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或许有些东西属于人为加工的传说，但也有很多乃是存在的。
古代剑仙，杀伐第一，可不是嘴上说出来的。
而是凭借一口三尺剑，生生杀出来的。
苏恒只是笑了笑，如今十米之内，他就已经很满意了，这也意味着，就算围攻，他也不用担心，以初一的锋利，以及神出鬼没的速度，就算先天初期，也绝对躲不过去。
毫无疑问，这次初一的提升，也让他又多了一分胜算。
而且韩瘸子所说的那么养剑术，他也必须好好钻研一些，初一每提升一分，意味着他的实力就会得到提升。
随后，他试着往初一中灌入精气神，这次足足输入了一半，才达到初一的极限。
但他并没有把这一剑挥出去，因为他可以感觉到，这一剑的实力，大的有些过分，在这里试验，并不合适。
“这次多谢韩叔了。”
苏恒慢慢散去精气神，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眉宇间却透着欢喜。
“你既然叫我韩叔，就不用这么客气，自从你进门之后，就挂着满腹心事，我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有一句话还是要送给你。”韩瘸子面色严肃的看着苏恒。
“韩叔请说。”苏恒脸色一正。
“如果你觉得眼前没有路的时候，不妨退一步，这退一步并不是逃避，而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看清楚眼前的路，就如同打人，当你将拳头收回来的时候，只是为了更好的蓄力。
慨然赴死，未必真豪杰，委曲求全，未必不丈夫。”韩瘸子认真的说道。
“多谢韩叔，我会记住您说的话。”苏恒用力点点头。
他知道，韩瘸子说这些都是为了他好。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
这次虽然凶险，九死一生，但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因为他在未来看到了许多‘真相’，如果这次逃避了，那么未来势必会因此改变，重新变成迷雾，不受控制。
与其如此，不如趁此生生扭转未来。
劫只能渡，而不是躲。
“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明白吧。”
韩瘸子明显看出苏恒的话不由衷，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苏恒不是小孩子，单论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他。
或许他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说不定。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帮助他。
免得高疯子在下面诅咒他，拉他下去喝酒。
“既然初一已经熔炼完了，我就不留你了。”韩瘸子继续说道。
“好，以后有机会再来看韩叔。”苏恒点点头，收起初一，转身离开。
“记住你说的话，而且下次来，要带酒。”韩瘸子大声的说道。
“记住了。”
门外随之传来苏恒的回应。
“师父，您为什么不留下他？”柱子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留得住吗？有些人啊，注定属于江湖，而这江湖，又岂是想退就能退的？所谓金盆洗手，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更多的人，却是成为江湖的一缕幽魂。”韩瘸子叹了口气，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那条瘸腿，这就是代价啊。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从来不让柱子掺杂进那些是非中去，也因为柱子老实专注的性格，而选择他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柱子在一旁似懂非懂，不过他的性格就是既然不懂，那就干脆不去想，反正也想不明白。
看着柱子重新开始锤炼铁母，韩瘸子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像柱子这般，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傻人自然有傻福。
苏恒离开韩瘸子的家，找了个地方住下，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来洗练初一，让初一跟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一分。
随后，他按照上次的记忆，直奔段天涯所说的地方。
那里位于最北边，过了黑河，还要前进数百里，几乎在深领之中。
因为这里常年人迹罕见，地势陡峭，所以即便有什么异常，也不为人所知。
但根据上次苏恒到来的了解跟经验，这里乃是当年一处秘密的试验地，里面惨死的人，多达数万，怨气浓的几乎化不开。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地势特殊，将那些怨气牢牢的锁住，无法泄露出去，里面甚至还产生了死灵这样的东西，正常的手段根本无效。
按照段天涯的话，当年他跟苏恒的父亲进入这里，就是因为被死灵围攻，最终陷入绝地，他身上因为有一样宝物，所以勉强活了下来，只是他父亲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最终被死灵侵入体内，生生困死。
可惜，苏恒当时虽然进入其中，但还未等他找到父亲的尸体，鬼牛牧者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对他出手。
要不是靠着活佛给他的舍利，恐怕当时他就已经死了，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
而且当时鬼牛牧者的状态也有些奇怪，气息时强时弱，本身就有极大的隐患。
所以活佛留给他的舍利才能重创对方，让对方无法留下他。
他相信，既然曾经如此，这里也不会有例外。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尽可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也是他没有先去找段天涯的原因，因为鬼牛牧者就是他通知的，所以对方才能轻易的找到他。
苏恒这次的打算就是先以轮回之眸净化这里的无边怨气，超度那些亡魂，以此得到福报。
只要有足够的福报，再加上他准备的手段，绝对可以让轮回之眸达到第三阶段的极限。
但如果突破，就不是他眼下能知晓的了。
因为他之前看到的未来中，直至最后被杀死，轮回之眸也没有达到第四阶段。
甚至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希望。
轻门熟路的来到入口，依旧是那道熟悉的铁门，跟他在未来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甚至此刻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
未来，真的可以被看到。
既然如此，那就同样可以改变。
想到这里，苏恒眼中透出一丝坚定，缓缓抬起手，将那铁门推开。
石阶上，布满了灰尘，明显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一直下到最深处，是一个由溶洞改造而成的实验室，不过如今，早已经残破。
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苏恒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无数绝望的呐喊，跟诅咒。
这里掩盖着无数的罪恶，让人恨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掉。
苏恒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那里是一条通道，直接将山腹挖穿，对面是一座悬崖，头顶常年被雾气笼罩，时不时的可以听到风的哭泣。
苏恒直接抓着凸起的石头跳了进去，而越往下，越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五百五十五章 无量功德
很快，苏恒就下到谷底，站在一块巨石上面，在他的脚下，可以看到无数的尸骨，一朵朵磷火如同幽灵一般在周围飘荡着，似是在嬉戏。
“就从这里开始吧。”
苏恒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直接坐下。
上次他就是在这里遇到的鬼牛牧者，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深入。
但即便只是外围都可以感受到那无边的怨念。
可惜这座山谷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禁制，将所有的怨念都笼罩住，根本就无法消散掉。
久而久之，这些怨念不断的自我吞噬，乃至进化，最终形成了死灵。
所谓的死灵乃是一种很特殊的怪物，它聚散无形，却拥有一定的意识，不过那种意识，只知道吞噬，尤其是对活人的气息尤为敏感，两者就仿佛天地，一旦被其感知到，就会不死不休。
而死灵因为没有纯粹的身体，所以除非克制，否则很难消灭，即便将其打破，也只会消耗很少一点能量，并且马上就能恢复。
因此，想要灭杀死灵，关键就在于相克。
苏恒拥有法相神通，执掌生死奥义，那生之神通，正好是那些死灵的克星，这也是他艺高胆大，敢孤身来这里的原因。
坐下后，苏恒开始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为这里的亡魂超度，他的声音一开始并不大，似低吟，但慢慢的，像是形成了某种共振，让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的往深处开始扩散。
不过这样一来，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原本深处沉睡的不少死灵被惊醒，并且遵循着那一丝活人的气息快速朝着苏恒飞来。
头顶的雾气像是受到了惊扰，剧烈的翻腾起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陡然响起，并且在苏恒的视线中，出现了第一只死灵。
这只死灵只是一团不断扭曲的黑气，其中隐隐透出无数张面孔，彼此在不断的吞噬，撕咬，那种声音，直入心神，似乎想要干扰苏恒，不让他继续念经。
“净化。”
面对这只死灵，苏恒并没有直接施展神通，毕竟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一直维持，而且眼下仅仅只是一只最低级别的死灵，用神通，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更何况，轮回之眸本就拥有净化的能力。
此刻，随着他眼中红光一闪，本待扑上来的死灵，直接炸开，化作无数黑气的气流，朝着四周飘散。
但这个时候，苏恒的声音不断传递开来，那些黑气的气流在快速的变淡，最终隐隐现出一张张虚幻的面孔，他们的目光充满了茫然，最后定格在苏恒的身上。
苏恒依旧在继续诵读着地藏菩萨本愿经，当初智远大师交给他那卷经书，绝对不是没有道理，便是后来活佛将自己的舍利送给他，同样也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与佛有缘。
不过苏恒可没有当和尚的打算，至于地藏菩萨本愿经，也只是被他当成一种手段，而非根本。
他始终谨记，自己的根本就是轮回之眸。
随着超度，一丝丝金光开始出现在苏恒的身上，像是要为他凝聚金身。
这是功德，也是福报。
苏恒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像是受到了洗礼，而轮回之眸也开始吞噬这些福报，慢慢的增强着。
一只死灵对第三阶段的轮回之眸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好在这里的死灵数量有不少，刚刚超度完，深处便再度飞出两只死灵，同样没有具体的形态，不过体积要比之前那一只大了一些。
这次，苏恒还是用刚刚的爆发，开启轮回之眸的净化能力，将两只死灵打爆，然后利用地藏菩萨本愿经开始超度。
他身上的金光不断的增加，得到的福报也在慢慢的增长，然后被轮回之眸吸收，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原本难缠可怕的死灵，此刻居然如同送菜一般，不断为苏恒的轮回之眸添砖加瓦，无私奉献着。
别看苏恒显得轻松惬意，似乎丝毫不费力气就能灭杀死灵，并且得到好处，但那是因为他的轮回之眸正好能够克制这些死灵。
否则就算换个先天后期的强者，恐怕也不会如他这般松松。
轮回之眸的提升让苏恒有些沉浸其中，那种感觉就像是泡在温泉中，尤其是灵魂，更是不断变得纯净，一个个念头，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念。
突然，一声尖叫将他惊醒，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只人形的死灵。
死灵进化到人的形态，实力明显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便是比起普通的先天初期，也丝毫不弱，甚至单论难缠，无疑还要更胜一筹。
轮回之眸的净化能力已经不足以击溃它，所以苏恒心念一起，一抹紫光便从他的身上飞出，瞬息就到了死灵面前，在其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紫光落下，直接将其从中间一分为二。
随后，初一一个盘旋，飞回苏恒的手中。
而那死灵，虽然极力的想要融合在一起，但这个时候，一道金光已经从苏恒身后悄然升起的法相中射出，一举将那死灵彻底击溃，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
相比之前那些死灵被击溃以后，只能化作气流，眼下这只，居然是一块块由纯粹死气凝聚出来的碎片，而且每个碎片，都是一张面孔。
苏恒心中一凛，加大声音诵读着地藏菩萨本愿经，他身上的金光也不断涌动，慢慢在脑后形成一轮光环。
在光环形成的瞬间，苏恒明显感觉到超度的效果一下子增强了数倍，那些死气碎片，不断的消散，露出其本来的面目，然后感激的看了苏恒一眼，带着一丝解脱消散在天地之间。
此刻，苏恒心中已经没有了提升的喜悦，反而有种沉重，并夹带着一些肃穆。
渐渐地，他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悲悯天人的表情。
随后虽然依旧不断有死灵飞出来，而且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但苏恒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但每当有死灵出现，初一都是第一时间飞出去将其斩杀。
然后不等其重新凝聚起来，身后的法相便射出金光，直接将死灵彻底击溃。
最后是超度。
苏恒可以感觉到轮回之眸在快速的提升，而他身后的光环也越发的深厚起来。
要是有佛家弟子看到这一幕，恐怕会立即跪下，直呼佛祖转世。
除了没有剃度，此刻的苏恒看上去跟那些大德高僧，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这一切，苏恒或许察觉到了，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并不在乎，似乎有意为之。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谷底再也没有死灵涌出的时候，苏恒也觉得一阵饱和，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缓缓睁开眼睛，身后的光环也随之消散，只是在他的眼睛深处，却隐隐有一道光环凝聚，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此刻的他看上去浑身有种琉璃通透的感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宁静，似乎只要看到他，任何恐惧，惊慌，一切负面的情绪都会消失。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没有任何烦恼。
更重要的是，苏恒的眼中无悲无喜，如果有熟悉的人看都他，第一反应绝对会愣神，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过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他的眼中才稍稍多了一些神采，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活过来了，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尊佛。
“呼，好险。”
苏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想到之前的经历，隐隐有些后怕。
他从来不知道，超度亡魂，居然也会让自己沉浸其中，差点连自己都给超度了。
不过在他看来，那更像是一种精神暗示，不断的催眠自己，仿佛要化身另一个存在。
一旦他无法醒过来，就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存在。
哪怕依旧有着原本的记忆，也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
好在他的意志坚定，加上有轮回之眸，最终才险之又险的醒转。
而抛除这点之外，他还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首先，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轮回之眸提升了足足有数倍，各方面属性全面提升，隐隐得到了一个极限，也就是瓶颈。
而下一步，就是轮回之眸第四阶段。
除此之外，他丹田的内气也经过了一遍又一遍的淬炼，变得无比精纯，哪怕同样的量，威力也比之前强了许多，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充盈，内气的总量也提升了许多。
甚至距离先天中期也已经不远了。
当初入魔的一丝隐患，这次也彻底的消除了，在那无边的功德金光洗刷下，任何魔念都无所遁形。
就连心脏中那颗长生种，也吸收了不少功德金光，变得琉璃剔透，甚至让苏恒感觉，直至现在，这颗长生种才真正属于他，并且开始不断的跟他融合。
而之前，这颗长生种虽然种在他的心脏中，但其真正的主人却是姬安，也是封渊。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也在最后，杀了他，从他心脏中取走了长生种，但现在，对方留在长生种内部的烙印，则彻底被洗刷干净。
再也无法借此控制苏恒。
最后，则是初一。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天意如刀，天命难违
此刻，初一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剑身上，那些紫色的花纹似乎变得更加的纯粹，也更加的繁复，几乎弥补大半个剑身，但变化最明显的反而是剑柄处那只眼睛。
之前在韩瘸子那里，因为熔炼进一位大德高僧的头骨，让雕像的负面影响减弱到最低，而那只眼睛也染上了一丝金色。
但现在，剑柄上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金色，让初一看上去更加尊贵了几分。
不过在苏恒看来，初一变得夺目反而不是什么好现象，好在当他握住初一的时候，正好能够将那只金色的眼睛遮住，不至于太吸引人目光，也免得初一失去隐蔽性。
但经过功德金光的洗刷，苏恒也敏锐的感觉到初一跟自己的联系更加密切，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以精神力遥控初一的时候，消耗明显降低了，差不多得有一半。
这也意味着，在他御剑的时候，范围更大，威力也更强。
为了试一下是否自己的错觉，苏恒心念一动，初一便直接消失在他的手中。
二十米外，一块石头像切豆腐一样被切开，随即，光芒一闪，初一再度回到他的手中。
而且随着他轻轻挥动，那锋利的剑韧似乎将空气都切开，让人寒意大增。
内气达到先天初期巅峰，轮回之眸达到第三阶段极限，就连初一也大幅度提升，综合下来，苏恒觉得自己的实力至少提升了好几倍，虽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但如果再碰到未来中那几个先天后期的大高手，他也丝毫不惧。
未来中，是他被追杀，现在可就未必了。
可以说，只要半步生死境不出，他有信心面对任何先天后期的强者，哪怕是那些号称先天无敌的存在。
最后，苏恒摸了摸被他装在荷包中，挂在胸口的舍利，大步朝着更深处走去。
脚下的白骨簌簌的粉碎，但周围已经没有了怨气，原本给人的阴寒也消失不见，反而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
但实际上，这里依旧寒冷无比，但这种寒冷，只是自然气候的变化，已经没有了怨气侵袭。
苏恒不知道段天涯跟父亲为什么会到这里了探险，当时段天涯也没有详细解释，而此事在苏恒眼中充满了怪异。
他沿着峡谷不断往深处走去，这里的地势也越来越低，周围的怨气也重新开始浓郁起来，毕竟苏恒之前虽然不断净化超度，却也有一定的范围限制，不可能笼罩所有的地方。
只是一路上没有了死灵袭击，似乎刚刚全都被吸引过去，最后被斩杀超度。
即便如此，苏恒也依旧没有大意，心中暗暗戒备着。
如此走了数里，一座山谷出现在他的面前。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里居然一片山清水秀的样子，最诡异的是，这里居然温暖如春，仿佛外界的寒冷根本无法降临到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苏恒心中好奇不已，难道自己父亲跟段天涯就是为了来此？
而前面的那段死亡地带，也是必须要穿越的？
观察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苏恒继续朝着山谷尽头走去。
“有人？”
突然，苏恒看到一座木屋，就建立在不远处，他心中一惊，小心翼翼的靠近。
木屋的房门虚掩着，但他并没有在里面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
门口有一片菜地，里面种了不少野菜，但如今，却分明已经许久没有打理，里面杂草丛生。
木屋旁边还竖着一些人造的工具，墙上挂着一些动物的皮毛。
这一切，都说明，这里之前有人居住过。
苏恒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小心上前推开房门。
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坚硬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稻草跟动物皮毛。
正中间是一张桌子，上面只有一层灰尘。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简易的锅碗瓢盆，但真正吸引苏恒目光的却是墙上那一个个正字，密密麻麻，几乎将一整面木墙刻满。
苏恒很认真的数了一遍，八百零三个正字。
如果每一笔是一天的话，那就是四千多天，整整十一年。
而在一角，还刻着一个恒字。
苏恒有些颤抖的上前，轻轻碰触着那个有些熟悉的恒字，眼睛已经模糊。
“原来真的是你。”他轻声自语道。
苏芩一直告诉他，他父亲早就死了，而且尸骨无存，以前，他对此深信不疑，从未怀疑过。
因为在他想来，如果父亲还活着，早就回去了，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直到那次在老家，因为老村长的惨死，让他不得不去追查凶手，最终在牛头峰遇到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疑似凶手。
不过当时对方跟葬天使者一场大战，并且趁机冲入天坟中，再无消息。
当时对方明显警告他，让他离开，不要再靠近。
那个时候，苏恒的实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先天的地步，不得不离开，直至轮回之眸突破到第三阶段，才有了一定的依仗。
后来他从葬天使者的记忆中多少看到一些东西，那个鬼脸面具的凶手冲入天坟以后，虽然引起了不小的乱子，但最终还是被镇压了。
当时，苏恒就在怀疑鬼脸面具凶手的身份，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但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而现在，就算他想要自欺欺人，恐怕也很难做到了。
当时那个人，至少有九成的可能就是他父亲。
当年，他父亲并没有死在外面，虽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但毫无疑问，他最终活了下来，并且一直隐居在这座小山谷中。
或许是因为实力太低无法走出去，或许是因为别的缘故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才始终没有离开，甚至都没有跟他相见。
但苏恒知道，父亲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最终，他冲入了天坟中，或许是想要救出母亲，难道说母亲真的还活着，如今就在天坟中？
有一瞬间，苏恒几乎不可抑制的想要转身离开，去天坟，去救出父亲跟母亲。
但最终，他还是强自压下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天坟，六大势力之一，拥有生死境的存在，以他如今的实力，去了只会送死，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要是连他都陷入里面，又有谁能救出他父母？
所以他必须要忍耐，要等待，直至有一天，他也踏入生死境，拥有足够的实力。
而首要的一点就是，他必须活着。
唯有活着，才有希望，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他不仅仅要渡过这一劫，更要一路走下去，直至生死境。
这一刻，苏恒心中涌出强烈的斗志。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苏恒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恒字，他没有动这里的任何东西，直接转身离开，继续朝着山谷更深的地方走去。
尽头，是一块墓碑，只有八个字：天意如刀，天命难违。
没有署名，没有其余的记载，八个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看痕迹，似乎被人生生用手指刻上去的。
苏恒尝试了一下，发现这块石碑比他想象中还要坚硬的多，即便是初一，也只是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他。
他不知道是这块石碑原本就如此，还是被人在上面加持了某种禁制，但只要看着这座山谷中温暖如春，他更倾向于后者。
毫无疑问，立下这块石碑的人，就是让这座山谷保持如此模样的人。
那肯定是位真正的高人，某种程度上已经超出了苏恒的想象。
更像是传说中的真人仙人才能够拥有的手段。
不过即便现在，也有类似的存在，那就是练气士，同样属于六大势力之一。
或许以后苏恒也能够有机会跟其打交道。
“天意如刀，天命难违。”
苏恒静静的感悟着石碑上面的这八个字，隐隐的，他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残留在上面的意志，诉说着当年写下这八个字那人的心情。
充满了不甘，更多的还是哀莫大于心死。
苏恒忍不住开启轮回之眸，想要试一下能否看到当年的‘真相’。
如果只是一块石头，一块石碑，他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既然能够在石碑上面感受到那股残留的意志，说不定能够借此看到一些。
随着轮回之眸开启，苏恒的意识渐渐跟一道意志勾连到了一起。
“轰隆！”
头顶仿佛响起一道惊雷，让眼前的画面一阵不稳。
但隐隐的，苏恒还是看到了。
天空一片漆黑，浓浓的黑云几欲压塌这座山谷，里面千雷狂舞，不断的炸开，让天地间忽明忽暗。
“苍天，你何其不公。”
苏恒听到了一个声音，好似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一般。
事实上，他的轮回之眸沟通残留在石碑上的意志时，等若化身成为其主人，也真真切切的经历了当初的事情。
伴随着这句话，又一道雷霆炸开，声音几欲夺神。
但那意志的主人却毫无惧色，仰头望着天空，似是在挑衅。
黑云中，一股毁灭的气息正在酝酿，直指那意志的主人。
苏恒感同身受，却觉得自己的意志似要被碾碎一般，面对如此天威，他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
天威如此，谁能反抗？
第五百五十七章 天命真的难违？
苏恒站在石碑前，双手捂着头，眼前依旧不断闪现着最后那一幕。
雷霆天降，彻底将石碑的主人从这个世间抹去。
苏恒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又是为什么去挑衅苍天，但他的强大已经从石碑，依旧山谷周围的禁制可见一斑。
那最起码也是半步生死境，甚至很有可能是真正的生死境。
如此强者，面对天威，却如同蝼蚁。
这天命，真的不可违吗？
那未来真的能够改变吗？
苏恒不知道，他甚至有些迷茫。
毕竟他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未来，可石碑主人的经历告诉他，天命不可违。
苏恒早就不止一次的听到天命这两个字，一次次，甚至都让他耳朵磨出了茧子。
就连对天命的理解，每个人也都不一样，但唯一一点相同的就是，天命难违这四个字。
天命，似乎早就将一个人的命运给固定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有些人，明明坏的冒泡，可照样活的好好的。
也有些人，不断做好事，但却命运多舛，早早死于非命。
命运，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而他的命运是什么？
被人剥开心脏，最终惨死在村子里？
不，他不相信。
他这次准备的如此充足，就连实力也远远超过了之前，他也一定可以改变自己的未来。
“你失败了，但我不会，天命难违，但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是命外之人呢？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做主，没有人能够代替。”
苏恒看着石碑，眼睛里透着坚定的光芒。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没有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没有去天坟救出他的父母，他还欠下太多的承诺没有完成，所以，他不能死。
说完后，苏恒转身离开。
他没有去探究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是他不感兴趣，而是眼下还不是时机。
他要全力备战，以应付接下来的危机，眼下节外生枝，知道太多秘密，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只是苏恒并没有留意到，在他离开之后，那石碑上，突然多了一条裂纹，里面隐隐有鲜血渗透出来。
而原本明媚的山谷，也多了一些阴冷。
苏恒刚刚踏出山谷，似有所觉的回头，但目光所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理会，加快速度，消失不见。
段天涯最近几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眼皮子也不断的跳。
按理来说，像他这种高手，不应该如此才对，可偏偏，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躲几天的时候，苏恒找上了门。
“段天涯？”苏恒开门直入，看着对方说道。
尽管从未来中已经看到过对方，甚至已经跟他打过交道，但眼下，仍旧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
段天涯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左右，白白净净，像个教书先生。
而且他的实力，也只是半步先天，虽然摸到了门槛，但尚未跨入其中。
当年他跟自己父亲进入那里的时候，也只是一流境界罢了。
十一年的时间，都没有迈过去，看似有些难以理解，但实际上，这才是正常现象。
就连苏芩，也不过是这个层次，并没有踏入先天。
反观，苏恒这种短短时间内就踏入先天，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哪怕整个诡案组，也因为他近乎作弊的手段，让其迅速的提升，短短半年就达到常人十数年才能达到的成就。
“你是谁？”
段天涯一脸戒备的看着苏恒，虽然觉得苏恒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并没有认出他来。
“我姓苏，十一年前，我父亲因为你，最终失踪，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苏恒缓缓说道。
“你，你是苏老弟的儿子？对了，你好像叫苏恒是吧？”
段天涯瞳孔一下子放大，立即明白了苏恒的身份，而且他的脸上也随之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
“当年我与苏老弟去一处神秘所在探险，没想到苏老弟遭遇不测，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然后大病一场，养了许久才恢复，原本打算去找你，但有人跟我说，已经妥善安排好你，让我最好不要跟你接触，因为你父亲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段天涯随即开始回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生动，流露出真感情。
苏恒知道，段天涯所说的那个人就是苏芩。
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在所有的事情里面，苏芩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对方给他的印象，永远都是充满神秘。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上次他才没有怀疑对方，最终被其引来鬼牛牧者。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知道我父亲到底在哪里遭遇不测。”苏恒问道。
“我不能说。”
段天涯直接摇头，一副为苏恒着想的样子说道：“小恒，我知道你这些年或许有了些实力，但那里太危险了，别说是你，就算我现在去，也是有死无生。
当年苏老弟的事情已经让我遗憾终生，所以我不能再让你有什么不测。”
说到最后，段天涯更是斩钉截铁，似乎无论苏恒怎样，他都不会说出来。
“放心，我顶多在外面看一看，给父亲烧点纸，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苏恒也认真的说道。
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
更何况，他清楚对方，可对方却未必了解他。
“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一下，而且今天也不早了，你一路赶来，肯定也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正好我女儿也在家，你们算是同龄，我让她带你四处逛逛。”
为了稳住苏恒，段天涯直接把女儿都拉出来了。
“这倒不用，我就住在酒店里，既然如此，那我明天早上再来。”
苏恒说完，根本不给段天涯挽留的机会，就转身离开。
“哎，你这孩子。”
段天涯在后面叹息，脸上也流露着浓浓的内疚。
第二天一早，苏恒果然再度登门。
此时的段天涯似乎一晚上没有睡，眼睛红红的，还带着些疲惫。
“小恒，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必须保证，只能在外围，决不能踏入里面一步。”段天涯直接看着苏恒说道。
“好，我答应你。”苏恒点点头。
对方答应本就理所当然，想来，他昨天晚上已经通知了鬼牛牧者。
而他，原本就是鬼牛牧者安排的一颗棋子。
关键时候起到重要作用。
那么告诉他段天涯消息的苏芩，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是无辜的，只是恰逢其会，赶巧了，还是背后有着他也不知道的联系？
而且鬼牛牧者既然知道他拥有轮回之眸，那对轮回之眸的能力，会否也有所了解？
也就是说，要是他故意设计针对自己的话，他根本就察觉不出来，即便是轮回之眸的感应，也会失去效果。
至少他曾经看到的未来中，就没有察觉到段天涯在说谎。
哪怕现在，也是如此。
对方一切，似乎都是出自真心实意。
但是看过未来之后，苏恒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
接下来，段天涯果然将那处地方告诉他，甚至还提醒他里面有怨气，死灵的存在。
而关于死灵，更是一再告诫。
最后，他还掏出一物，是一件古朴的袈裟，并告诉苏恒，这袈裟有一定克制死灵的能力，只要他披在身上，也能避免怨气的侵袭。
苏恒有些意外，而且这意外绝对是真实的，并非演戏。
因为他之前看到的未来中，并没有这一幕。
对方压根就没有送他什么袈裟。
难道说，因为他来的时机不对，所以已经在悄然影响着未来？
对此，苏恒并没有拒绝，他想要看看，如果他接下袈裟以后，对未来会有什么影响。
在接过袈裟的同时，他也仔细感应着，并未发现上面动什么手脚，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境界太低，发现不了。
但这件袈裟上面，明显蕴含着一丝精纯的佛力，难怪对方会珍而重之的交给他。
想来，他当年之所以能够逃出来，就是靠着这件袈裟。
“谢谢。”
苏恒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带着袈裟离开。
按理来说，他可以杀了对方，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一是不想打草惊蛇，让鬼牛牧者怀疑，再一个，或许就是这件袈裟的缘故了。
而段天涯并不知晓，自己的无意之举，或者说，本能下的举动，倒也让他避开了一劫。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
苏恒带着袈裟，再度原路返回，不过这次，他是正大光明的前往那里，如果有心人注意到他，完全可以监视他这一路的行踪。
这次，苏恒走的并不快，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也在调整着什么。
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他才再度回到那里。
依旧是熟悉的山腹，也依旧是那个崖底。
苏恒站在那块巨石上，将袈裟静静的放在一边，然后像是化作雕像，一动不动的等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他睁开眼睛，抬头看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十世修行，终究一场空
头顶虽然没有天花乱坠，可那浓浓的雾气却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之下分开，然后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一步步的走下来。
虚空中像是有一条无形的台阶，托着对方的身体。
而且在对方出现的瞬间，苏恒就感觉自己对天地的感应被生生的斩断，仿佛，这片天地只能有一个主人。
“鬼牛牧者。”
苏恒深吸口气，虽然他曾在未来中见过对方，可远没有眼下来的更让人震撼，他几乎强忍着出手的念头，看着对方走下来，站在他对面不远处。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在这里相见了。”
当鬼牛牧者缓缓开口的时候，苏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的心神，彻底乱了。
他想过对方可能会对他嘲笑，会觉得此处有了变化，可唯独没有想到，对方说出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第二次在这里相见。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鬼牛牧者淡淡的开口，继续说道：“生死境，乃是感悟生死奥义，虽为超脱天地，但冥冥之中，已经跟这方天地有了更紧密的联系，如果有牵扯到自身的事情，都会被感应到。
而命石，虽然号称能够看到命运的轨迹，但实际上，无非就是借助天地命运的力量，如果不牵扯到生死境也就罢了，一旦牵扯到生死境，必定会被其知晓。
所以，你看到的未来，其实也是我所看到的。”
鬼牛牧者的话，在苏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甚至他原本应该能够想到的。
当初，他包裹在石头中的那滴精血为媒，以轮回之眸穿越过去时空，看到了的大巫跟上苍那一战。
其中有一个现象让他疑惑，那就是，上苍曾有意无意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本以为只是巧合，现在看来，显然对方真的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后来，他翻阅菲利普斯的记忆，可刚刚触碰到有关生死境强者的记忆，对方的记忆就直接崩溃，显然也是因为如此。
而他借助命石，直接跟生死境强者打交道，对方又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明明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可偏偏忽略掉。
这显然也是某种知见障。
此时，苏恒对于天命难违四个字，无疑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未来，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确定还要反抗吗？或许你以为你身上那颗舍利，能够重伤我？”鬼牛牧者继续打击着苏恒，而所有的一切也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苏恒也的确被打击的慢慢失去信心。
原本以为自己准备的很充分，实力远比之前强了好几倍，但没想到，局势反而更加不利了。
毕竟第一次，对方并不知道他有舍利，所以才会被舍利中的力量引发了原本的伤势，最终让他逃脱。
可现在，对方肯定已经有了防备，那他还能够成功吗？
“不对。”
就在苏恒忍不住往下想，越想越悲观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点不正常的地方。
他的实力或许不错，但在堂堂生死境存在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不说跟蝼蚁差不多，但也绝对强不了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用得着跟他说这么多？
就算想要挖出他的眼睛，得到轮回之眸，大可直接动手。
反正已经知道他身上有活佛舍利，难道堂堂生死境，还没有克制的手段？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啰里啰嗦？
总不能是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话，所以忍不住了吧？
苏恒这个怀疑一起，便再也压不下。
直觉告诉他，对方之所以不动手，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或许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但毫无疑问，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如果他眼下自己放弃，恐怕就真的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这些年，你一直在寻找什么吧？从迷魂凼，到蒲家祖地，再到那座古墓，这些都足以说明，你在寻找某样对你至关重要的东西，否则你不可能频频出入华夏，毕竟一旦被天师山知晓，你恐怕根本就离不开。
再加上我之前以命石看到的未来画面，区区一颗半步生死境的舍利就让你伤势复发，甚至无力追杀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逃走，只能说明，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甚至连轻易出手都做不到。
你眼下跟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打消我的抵抗，乖乖束手就擒，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敢冒险。”苏恒突然抬头，看着鬼牛牧者说道。
通过他对鬼牛牧者过往那些不太正常的行为，总结出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结果。
而结果一出来，连他都有些意外。
鬼牛牧者浑身笼罩在黑袍中，哪怕面对面，他也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模样，那里如同一个深邃的黑色漩涡，连他的视线都能够吞噬。
所以，他不知道对方此刻的表情是怎样，是否因为被他说中心事而脸色大变？
“啪啪啪！”
鬼牛牧者居然直接鼓起掌来。
“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一些，但有一点你错了。”鬼牛牧者说道。
“什么？”苏恒一愣。
“那就是你妄图以凡人的心思，去揣摩生死境存在的想法，无异于是蝼蚁望天。”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在上苍的眼中，就算生死境，又跟蝼蚁有什么区别？天意如刀，天命难违。”苏恒说着，一把扯下胸口的荷包，直接将那颗舍利紧紧抓住。
活佛曾有言，这颗舍利可以帮助他避过一次必死之劫。
相比眼前的鬼牛牧者，他明显更相信活佛。
要是活佛故意欺骗他，岂不是在他身上的投资都打了水漂？
就算不行，他也拼着身死，让对方好看，要是能够拉着对方一起死，也等若是帮兄弟们报仇了。
“天意如刀，天命难违？”
出乎预料的，鬼牛牧者并没有勃然动怒，尤其是听到他最后的话后，更像是在愣神，嘴里居然还轻声念叨着。
这八个字，是苏恒在山谷尽头那座石碑上面看到的。
既然石碑的主人留下来，那肯定有深意。
“看来你是进了里面那座山谷，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你父亲没有死的事情吧？”鬼牛牧者说道。
苏恒没有想到对方连这个都清楚，难道在对方眼中，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秘密了吗？
面对鬼牛牧者，苏恒只觉得处处受限，大脑有些不够用。
“那又如何？”苏恒冷冷的说道。
“你我做一个交易如何？你主动献出轮回之眸，我替你救出你父母，要知道，那里可是天坟，除非你有朝一日能够踏入生死境，否则此生绝对无望救出你父母，他们可都是为了你才落得这个下场，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在里面受罪吗？”鬼牛牧者充满诱惑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苏恒的确是动了心。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罢了，随后，他便将那股念头掐灭。
归根结底，他并不相信对方，更何况，他跟对方的仇恨，根本就无从缓解。
“不可能。”苏恒断然拒绝。
“不可能吗？那实在可惜了，原本，我并不想对你出手的。”鬼牛牧者轻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苏恒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危机将自己笼罩，仿佛天上地下，他无路可逃，甚至心中都生出一股自己必死的感觉。
没有任何犹豫，苏恒第一时间就想要捏碎手中的舍利。
但随即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明明近在咫尺，可却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牛牧者来到他面前，轻轻从他手中取走了那颗舍利。
“这就是你的依仗吗？可惜你永远不知道生死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哪怕半步生死境，也不过是稍微大点的蝼蚁罢了。”
鬼牛牧者说着，就轻轻抬手，似想要将那舍利丢掉。
可就在这时，苏恒听到了一声叹息，正是从那舍利中传出，跟他记忆中，活佛的声音一般无二。
而鬼牛牧者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十世修行，终究一场空。”
随着活佛的声音，苏恒感觉自己又能动了，然后他没有任何迟疑，身子快速的后退，想要离开这里。
同时，他的大脑也在快速的转动。
这次的意外实在太多，太多。
之前他在未来中，同样没有听到过活佛的声音，只知道，在鬼牛牧者动手的时候，那舍利突然爆发了，随后的事情他并不知晓。
想来，一定是活佛留在舍利中的手段。
既然他说，为苏恒挡下必死的一次劫难，那么就不会食言。
只是想到活佛最后的话，他的心更沉重了。
十世修行，终究一场空？
难道说，那舍利并非活佛此世所修持，而是整整十世？
同时，他也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舍利能够让鬼牛牧者无法追杀他。
因为那里面，是活佛十世修行。
而他每一世，都是半步生死境。
十次累加在一起，又该何等恐怖？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可预知的未来
身后，无边的金光爆发，带着一股恐怖的毁灭气息。
在这股力量下，苏恒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随之，又是一个如牛般的怒吼，但这个声音却让人心灵都为之颤粟，代表着无尽的恐惧。
毫无疑问，这显然是鬼牛牧者爆发了。
苏恒加快速度让自己逃离，否则鬼牛牧者反应过来，自己肯定在劫难逃。
至于说回去捡便宜，他压根就没想到。
生死境的强大，他已经体会到了，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最终也算是顺利逃脱。
而再度跟生死境面对面，他觉得对自己的好处也是不可估量的。
再说，未来改变了吗？
苏恒觉得应该已经改变，至少它的走向不一样了。
至于接下来如何，仍旧要靠他自己。
按照正常情况，鬼牛牧者依旧不会亲自追杀他，但是否派遣半步生死境，也就是白玉京所谓的牧下五王，就不一定了。
毕竟对方见到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实力，普通的先天后期，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接下来苏恒依旧不能放松警惕，最好是让轮回之眸突破到第四阶段，唯有如此，他的把握才会更大。
时不待我！
不知道为什么，苏恒想到了这句话，而且这次他欠活佛的人情真的是欠大了。
十世修行，化作一场空，也只是帮他当初了鬼牛牧者，这也是苏恒一开始所没有想到的。
但不管如何，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
或许，活佛说要跟他结下善缘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外面并没有人阻拦，大概是鬼牛牧者一开始也不认为他能够逃脱。
这样一来，似乎又陷入了第一次看到的未来中一样。
鬼牛牧者知道了结果，可依旧没有拦住他，是否这也意味着，天命难违？
就算是生死境，想要改变某个既定的未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就如同苏恒在山谷中，借助墓碑意志所看到的画面，一个可能是生死境的强者质问上苍，最终灰飞烟灭。
相比而言，他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次，苏恒没有选择回汉江市，而是直奔老家。
那里，还有一个敌人等着他对付。
他可没有忘记，在未来中看到的画面，封渊，也就是姬安。
毫无疑问，这也是个隐患，尤其是留在老家，更是充满了不确定，所以他要在第一时间内将其灭掉。
反正对方留在长生种上面的烙印已经被功德金光驱除掉，而对方的实力或许很强，但他同样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仅仅只是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苏恒就赶回了老家。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封渊并不在。
他找到牛胜利，但对方也不知道封渊去了哪里。
之前，封渊回来以后，让村子里的人大为吃惊，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在众人的帮助下，又在原来的地方重新建造了房子，封渊便一个人居住在那里。
这段时间，封渊一直留在村子里，没有任何异动。
可偏偏，他突然消失了。
苏恒顿时明白，对方应该是感觉到了长生种的变化，所以才逃离。
但这样一来，对方会不会将他身上拥有长生种的事情透露出去？
那样的话，追杀他的人恐怕就不止是白玉京的人了。
恐怕国内六大势力的人，都会倾巢而出。
实在是长生种的诱惑太大了，只要想要踏入生死境的人，没有人能够拒绝。
“恒哥，你别着急，我去帮你问问，说不定有人见到过那小子。”
这段时间，牛胜利已经渐渐从家人惨死的事情中走了出来，并且开始练拳，如今身体明显变得强壮了许多。
“好。”
苏恒点点头，并没有拒绝牛胜利的好意。
虽然他觉得找到对方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没想到，半个小时后，牛胜利居然带回了有关封渊的消息。
“恒哥，昨天下午，村里有人看到那小子进山了。”
“进山？”
苏恒一愣，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对方去了天坟？
或者说，对方并没有感觉到长生种的变化，只是正好有事情，所以进山了，而他来的不巧？
但不管如何，他都得进山一趟，验证他的想法。
“恒哥，你要进山？要不我陪你去吧。”牛胜利自告奋勇的说道。
自从苏恒传授他拳法，并且送来那汤药以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实力一日千里。
平时他进趟山还得小心翼翼，很多地方都不敢去，现在，他健步如飞，山里几乎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腰上别一把斧头，他就有种山大王的错觉。
这要是放在古代，少不得也是一代大侠。
所以，他自觉应该能够帮上苏恒的忙了。
“不用了，你好好在家呆着，如果封渊回来，不要打草惊蛇，甚至最好别靠近他，切记。”苏恒严肃的说道。
以牛胜利这两下子，或许在普通人中足以称雄，但随便来个三流高手，都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终究，他练武的时间还太短，哪怕有他帮助，很多事情也不是一蹴而成的。
尤其是，他并没有如高小俊那般被天地造化洗礼，脱胎换骨，也没有对方身上的气运。
所以哪怕有苏恒帮助，他未来的成就也远远比不上高小俊。
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挺满足的。
而且这些日子，他跟潘芸的关系也大有进展。
毕竟以前，他只是个傻子，自觉配不上对方。
可练武，练的是身体，是胆魄，加上女追男隔层纱，自然也就没有了一开始的抗拒。
说不定苏恒下次回来就能够喝到对方的喜酒了。
“恒哥放心，我记住了。”
牛胜利见苏恒说的严肃，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不要跟村里人说我回来过。”
苏恒说完，便直接离开。
他这次来，本就是偷偷摸摸，刻意避开了村民的视线，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到他们。
进山之后，苏恒直奔牛头峰。
尽管没有证据，但在他看来，如果封渊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么天坟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苏恒轻门熟路的来到牛头峰，又忍不住想起上次的事情。
如果他当时就知道那个人是他发父亲，该有多好？
而他父亲之所以没有跟他相认，显然也是不想他牵连到天坟的恩怨中去。
毕竟对于天坟有多恐惧，如今他已经很清楚。
不到生死境，闯入天坟，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你来了。”
牛头峰上，站着一个身影，正是封渊。
对方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显得意外，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见苏恒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而且彻底把长生种炼化，不过这样也好，更容易让你领悟其中的生死奥义，早日踏入半步生死境。”
“你到底什么意思？”
封渊的话，让苏恒有些疑惑，这个结果并不在他的预料当中。
“如果我说，不会害你，你信吗？”封渊说道。
“不信。”苏恒摇摇头。
他在未来中见到的画面，对方亲手杀死了他，取走长生种，如今却又说不会害他，让他如何相信？
而且从他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开始，对方便从未有过一句真实的话，而是在不断的欺骗他。
一开始的老道士，后来的姬安，再到封渊。
到头来，封渊就是姬安，而姬安就是封渊。
“不信吗？也对，换成是我，也不会相信，而且我也知道你在怀疑我的身份，但如果我告诉你，从头到尾，我都是封渊呢？没有夺舍，没有鸠占鹊巢，我就是我，封渊，封家唯一的传人。”封渊认真的说道。
看他的表情，充满了真挚，也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不好意思，我还是不信。”苏恒仍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未来绝对不会说谎，而且前面的事情已经全部应验。
“那你如何才肯相信？”封渊问道。
“你又何必执着于我相信呢？我相信不相信，真的有那么重要？而且你的目的不就是长生种吗？既然我在这里，你为何还不动手？”苏恒说道。
对方的态度，的确有些让人奇怪。
“因为，你是很多人的希望。”封渊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很多人的希望？谁？”苏恒问道，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对方奇怪了。
“你父母，你爷爷奶奶，整个村子的人，自然也包括我。”封渊说道。
“为什么？”苏恒问道。
“没有为什么，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封渊摇摇头说道。
“故作神秘，你以为这样我就相信了？”苏恒冷笑。
“不信便不信吧，反正以后你我还会见面。”封渊说道。
“想走？”
苏恒右手一握，初一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并且他直接以气机将对方锁定。
“没用的，这里是牛头峰，也是天坟，而我，姓封。”
在封渊话音落下的同时，苏恒突然听到一阵锁链拖动的声音，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当初葬天使者出现之前，便是如此。
随即，苏恒感觉到脚下开始颤动，更重要的是，封渊的身体居然在慢慢变淡。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我的领域，我做主
“记住，好好活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封渊的身体在一点点变淡。
苏恒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对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不见。
最后，他隐约看见一片黑暗中，正有一个黑影拖着一条锁链，而锁链的另一头，就拴在封渊的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恒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之前看到的未来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虽然还是那些人，但每一件事情都出现了意外，这代表着什么？
同时，他也在想封渊的那些话。
他说自己并没有伤害苏恒的想法，那他在未来中看到的画面又是什么？
当时，封渊取走长生种自己炼化，并且成为半步生死境。
可惜，画面到此也终止了，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
而现在，封渊却说不会害他，并且自己投入了天坟中，被抓了起来。
他说自己姓封，是否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看到的未来，跟眼下发生的一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苏恒前所未有的迷茫。
或许他可以去找一个人，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想到这里，苏恒便转身离开，他并没有试图闯入天坟，不管封渊到底是谁，有着怎样的目的，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揭开这里面的真相。
“恒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那小家伙了吗？”牛胜利见苏恒回来，忍不住问道。
“找到了，但也跟没找到一样，以后关于他的事情不要再去探索，而且你以后进山的时候，离牛头峰远一点，最好不要靠近。”苏恒提醒着对方。
“恒哥放心，我保证谁也不会说。”牛胜利用力点点头，却也将苏恒的话放在心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会害他，那么苏恒绝对能够排第一。
“嗯，还有我回来的消息也不要说出去，你自己知道就好，要是有人来打听我，你也要装作恨我的样子。”苏恒防备于未然，免得被白玉京的人找上门，最后拿牛胜利开刀。
“为什么？”牛胜利本能的问道。
“别管那么多，我最近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我担心他们找不到我，会拿你们来威胁我，所以你们跟我划清界限，我也越安全。”苏恒了解牛胜利的性格，所以故意跟自己的安危联系在一起。
果然，听到他的话，牛胜利二话不说就道：“恒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记住，千万别逞能，你那点实力，还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的，另外，我再传授你一些武道经验，你自己好好钻研。”
苏恒说完，一指点在牛胜利的眉心，顿时，他就感觉脑海一震，什么都想不起来。
接着，苏恒开启轮回之眸，将一些简单的武道经验全部灌入他的脑海，被他所铭记。
等牛胜利醒转后，眼前已经没有了苏恒的身影。
“恒哥，你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人威胁你的。”
“喂，你在干嘛呢？什么死不死的？”潘芸提着饭菜，正好走过来，疑惑的看着他。
“没事，你听错了。”牛胜利脸上立即堆起笑容。
潘芸白了他一眼，自己耳朵又不聋，怎么可能听错？
不过她也没有去追究，既然这个男人不愿意说，肯定有他的原因。
她只需要安静的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面对就好了。
苏恒离开后，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行踪，也算是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想找我的，尽管来。
封渊进入天坟，应该没有把他身怀长生种的事情透露出去，这样一来，他暂时也就不用担心举世皆敌的情况出现。
至于鬼牛牧者是否看出来，他不敢肯定，但当时长生种并没有异样，被发现的可能性估计也很低。
所以接下来，他面对的基本就是鬼牛牧者的麾下力量。
一路上，倒也波澜不惊，并未出现拦截。
苏恒直接来到智远大师那座山顶寺庙，好在这次对方并未躲着不见，而是打开门，迎客。
“原来师父说的贵客是苏先生。”小圆守在门口，看到苏恒后，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毕竟苏恒在寺里居住过一段时间，跟他也算是熟人。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跟陌生人打交道，所以遇到熟人，心情总要更好。
“你师父知道我要来？”苏恒好奇的问道。
“今天早上，师父说有贵客临门，便让我在这里等待着，至于师父是否知道贵客是苏先生，想必是知道吧。”小圆也不敢确定的说道。
“今天早上吗？”苏恒轻轻点头。
那个时候，他还在火车上呢，离着这里少数还有两三百里，对方居然就知道了？
这是算到了，还是类似心血来潮感应到的？
既然对方知道他要来，是否知道他此来的目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苏恒心里想着，见小圆一个劲的打量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苏先生似乎不一样了。”小圆认真的说道。
“哦，哪里不一样了？”苏恒问道。
“以前见苏先生，总觉得心里有些害怕，但现在见苏先生，却觉得先生很亲切。”小圆说着，甚至还耸了耸鼻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又补充道：“还有股很好闻的气息。”
苏恒从来不用香水一类的，也没有体香，恐怕对方所谓的好闻的气息，以及感觉到他的亲切，应该跟他先前超过了太多亡魂，被大量的功德金光洗礼。
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身具佛性。
更何况，他之前还佩戴了很长一段时间活佛的舍利。
“以后你也会有的。”苏恒激励着小圆。
对方从小在智远大师身边长大，性情淳朴，甚至可以说是天生的苗子，将来必定会接智远大师的衣钵。
所以，对方将来的佛性只会比他更浓。
“嗯。”小圆用力点点头，小脸上露出几分期待。
很快，两人就来到智远大师的院子，对方依旧坐在那棵树下，跟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以前，苏恒只是隐隐约约的能感知到对方那种玄妙的境界，但现在，他已经踏入先天，对于天人合一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而智远大师，比他理解中的天人合一还要更深一层，对方所在，完完全全就是一方独立的天地，跟外面的大天地分割开。
所以说，这里的任何规则，都是由他说的算。
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苏恒也只是在鬼牛牧者身上见到过。
这让苏恒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领域两个字。
我的领域，我做主。
“见过大师。”苏恒恭敬的一礼。
“恭喜小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
智远大师面带微笑的看着苏恒，只是说出来的话，让苏恒有些不解。
对方所说的道，指的是什么？
“大师，何为道？”
不懂就要问，而且面对智远大师这等存在，藏着掖着，只是徒惹人笑。
“道就是你心中最纯粹的想法，也早就在你的心中，何必去问旁人？”智远大师似别有所指的说道。
“在心中？”
苏恒吓了一跳，不明白对方是看透了他怀有长生种，还是说别的。
虽然他觉得对方不会害他，但也没有把那个秘密说出来，而且，他本能的认为，相比长生种，轮回之眸才是他的根本之道。
“大师如何算到我要来？”苏恒换了一个话题。
“非是算，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应，你决定要来找我，这是起因，如今站在这里，就是缘果，先天之后，就要感悟天地道理，这因果，自然也包含在其中，我虽仅得皮毛，但因为跟你有因果，故能感应到。”智远大师说道。
“因果之道？”
苏恒皱了皱眉头，随即又问：“大师可知道命石？”
“知道，那是命运之道的显化，可以一定程度上让人窥到自己的命运。”智远大师说道。
“那能否直接看到自己的未来？”苏恒又问道。
“也可，也不可，全凭个人的机缘，正常而言，命石只是一个引子，能够将一个人心中最想要的东西显化出来，有的人窥到了自己的未来，有的人窥到了自己的过去，有的人，什么都没有窥到，这其中，没有定数，也非必然。”智远大师说道。
听到智远大师的话，苏恒顿时明白，自己之所以看到未来的画面，固然跟心中的期望有关，但肯定也离不开轮回之眸的缘故。
“如果以命石窥到未来，那能否改变未来？”苏恒问道。
这次，智远大师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稍稍沉吟，反问道：“在你看来，未来是什么？”
“未来自然是未来发生的事情了。”苏恒本能的说道。
“那你觉得未来是一成不变的吗？”智远大师继续问道。
“未来会改变。”苏恒坚定的说道。
因为他所看到的未来已经面目全非，这无疑也是一种改变，只是这种改变并非他想要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心中才充满了无数的疑惑，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寻求一个答案。
第五百六十章 心火炼心
听到苏恒坚定的回答之后，智远大师轻轻伸手，似乎是巧合，头顶正好有一片叶子落在他的手中。
他将叶子递给苏恒。
苏恒不解的接过，疑惑的看着对方。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吗？”智远大师问道。
“没有。”苏恒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智远大师又问。
苏恒一愣，他只知道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却从未去深思过为什么。
就好像你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却不会去深究里面的道理。
智远大师不等苏恒回答，已经继续说道：“因为每一片叶子的生长，养分，哪怕经历的风雨，日月，都是完全不同的，哪怕同一棵树，也会因为枝干的不同，风吹的不同，太阳的角度不同，长出来的叶子也都会不一样。
而人生，同样如同这叶子，既然经历不同，又怎么可能一样？
哪怕你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在你看到的那一刻，实际上就已经改变了，只是这种改变很微弱，但的的确确是一种改变。
至于所谓的劫难，却不是说你看到了，就一定能够躲过，或者避过。
因为劫难是苍天的一种惩罚，你或许可以改变旁枝末节，就好像河流，它可以有无数的支流，但最终的去向，却不会改变。
那劫难，就是主干，你改变的，只是一些支流。
所谓天命难违，并不仅仅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那么未尝不能改变未来。
说白了，一切还是要看你自己。”
智远大师这番话说的有些零碎，唠叨，但苏恒依旧听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未来到底有没有改变，关键看你从哪个方面去看。
小处容易改，就好比苏恒去找韩瘸子，重新淬炼了初一。
好比他去找段天涯，对方送给他了一件袈裟，可惜，他并没有穿，而是直接留在了那座谷中，主要是担心对方会在上面留下什么暗手。
唯独他跟鬼牛牧者的命运没有改变，似乎还延续了之前。
鬼牛牧者哪怕同样借助他提前窥到了那一切，但他依旧没能杀死苏恒。
可见，命运的强大。
既然注定苏恒不会死在那里，那么就不会改变。
唯一真正改变的，就是苏恒在老家，跟封渊的见面。
毕竟他在未来中是被封渊杀死，取走长生种。
可现在，他活的好好的，长生种也彻底被他炼化，而封渊却自动投入了天坟中。
但，这真的是他之前在未来中看到的吗？
毕竟他只看到封渊取走长生种，踏入半步生死境，接下来便没有了。
如果他大胆假设，封渊只是借此杀死那些追杀他的人，然后又把长生种还给他，让他起死回生呢？
这些，并非不可能。
只是他没有看到罢了。
但是没有看到，却不代表不会发生。
如此倒是能解释封渊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不会害他。
要知道，有时候即便亲眼所见，也会被眼睛所欺骗。
“大师，我还有一问，如何判断自己所看到的未来就一定是真的？”苏恒又问道。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智远大师一双平静的眸子似乎可以看穿别人的内心。
“我已经有了答案？”
苏恒在问着自己，然后发现，似乎真的如智远大师说的那般。
实际上，从他看到未来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惶恐，急躁，不顾一切的想要改变未来的结果，殊不知，他这种情况，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走火入魔？
好在如今，并未铸下大错。
这里面，有活佛舍利的帮助，有封渊自囚天坟的警醒，还有智远大师的指引。
苏恒闭上眼睛，慢慢摒弃所有杂乱的情绪，让自己的心重新平静下来，然后不断审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之前，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却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做错了这么多事情。
他对于未来过于的盲目，或许也有那厄运雕像的影响，以及突破之后的心境不稳固。
此刻，他在审视自己的同时，身体周围居然渐渐扭曲起来，隐隐约约间，似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
智远大师见到这一幕，并未吃惊，似乎早有所料一般，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欣慰。
“师父，苏先生怎么了？”小圆忍不住问道。
“心火炼心，不愧是有大机缘，大气运之人，此他能撑得过去，半步生死境，对他而言只是时间的问题。”智远大师轻轻说道。
“那如果撑不过去呢？”小圆颇有几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撑不过去，自然一了百了，万事皆空。”智远大师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神情稍显伤感。
“这么危险？那师父你快帮帮苏先生吧。”小圆听到师父的话，立即着急起来。
在他看来，苏恒是个好人，而好人，就该活着。
“帮不了，这一关只能靠他自己。”智远大师摇摇头。
这心火炼心，可谓是无比的凶险，通常知道对大道领悟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只不过苏恒的情况又稍稍有些例外，但不管如何，心火依旧是心火。
它的恐怖，智远大师更是心有余悸，即便是他当年，也差点没有挺过来。
这还是他佛法深厚，并且有大功德，如今换成苏恒如何，连他都不敢保证。
而且心火炼心也是踏入半步生死境的关键，这也是为什么半步生死境会那么稀少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太多人无法渡过这一劫，最终惨死。
同样，也有不少人明明感应到了这层境界，却因为没有信心，始终不敢引动心火，只能任由岁月蹉跎。
毕竟活着总比死了要强。
小圆听到师父说帮不了，顿时为苏恒担忧起来，然后他闭上眼睛，默默的在心里念经，为苏恒祈福。
智远大师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一笑，却也没有阻止。
此时此刻，苏恒早已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却无力去改变，只能努力的保持意识清醒，同时，在那心火的煅烧下，他心中对自己的道路越来越清晰。
他的根本，自始至终，都是轮回之眸，这一点，从他踏上修行路就已经注定了。
哪怕没有具体的功法，但事实上，轮回之眸本身并不需要功法，只需要心境不断的切合就足够了。
福报，是增强轮回之眸的手段，却非本质。
轮回之眸的本质是什么？
答案是轮回。
哪怕他一次次从别人眼睛中看到画面，哪怕他现在已经可以翻阅记忆，但归根结底，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是轮回之眸衍生出来的手段。
就如同一棵大树的枝干。
但主干，却只有一个，那是法相神通的显化，是轮回之眸的根本，同样，也是生死的奥义。
心脏中，那颗长生中在快速的融化着，无数关于生死的奥义被苏恒吸收，理解，转化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之前，轮回之眸达到第三阶段的极限，但苏恒却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原来，这契机早就已经存在了，只是缺少一个引子。
心火炼心，炼的是苏恒的意志，是他对大道的理解，也是他心脏中那颗长生种。
苏恒只觉得自己的境界在暴涨，天地间，在他的感知中不再是朦胧，而是越来越清晰。
生死开始在他身上转化。
只见他的身体逐渐呈现两极变化。
他的头发在快速的灰白起来，脸上布满了皱纹，身体的肌肤开始变得失去水分，苍老。
但是他的眼眸却无比的清澈，没有半点杂质，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以及探知欲。
他外面越苍老，身体内部的生机便越发蓬勃。
当达到一个极致后，生死突然转化。
他的头发迅速变得漆黑，脸上的皱纹也在快速的消失着，皮肤重新变得充盈，有光泽。
但他的眼睛却充满了看破事实的睿智，让那后又变得浑浊，老迈，充满了死意。
就连他的身体内部也在快速的腐朽，一丝丝黑气在他身体内部蔓延，各种器官也随之衰竭。
陡然间，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眸子。
那正是轮回之眸的法相。
而此时的法相，已经变得更加复杂，上面每一道花纹，都是生死奥义的显化，如果苏恒看到，就会发现，这些花纹曾经在长生种上面有过。
但现在，却全部转移到了轮回之眸的法相上面。
一股莫名浩大的气息从法相上面散发开来。
即便是智远大师，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他右手一挥，便拉着小圆退出院子。
“师父，怎么了？”
小圆被惊醒，茫然不知的问道。
“他在突破。”智远大师望着那座原本属于他的小院说道。
只是，曾经那里充斥着他的气息，在那里，就是他的天地。
可现在，他的气息正在被驱逐，慢慢被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所填满。
虽然说，这跟他没有抵抗有关，但不要忘了，他的境界可是半步生死境。
第五百六十一章 半步生死境
“师父，你不是说修炼很难吗？现在这方天地，四十岁之前能够踏入先天，就已经不错了，可苏先生为什么还不到三十岁，就要突破到半步生死境？”小圆充满不解的问道。
难道师父在骗自己？
“正常而言，的确是这样，但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按照常理来看的，在他们身上，就算出现任何奇迹，都是正常的。”智远大师轻声说道。
“那我呢？我能不能出现奇迹？”小圆满脸期盼的问道。
“只要你坚信，就能。”智远大师微微一笑。
“坚信，就能？”小圆很认真的将师父的话记住。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智远大师眼睛里那一丝悠远。
在大人的世界中，努力虽然重要，但永远比不上先天条件。
有的人，一出生便注定富贵平安，有的人，却连口饭都吃不上，又哪来的公平？
童话，只属于小孩子。
不过这并不妨碍小圆憧憬自己的未来。
或许，自己也能如苏先生这般，不到三十岁就达到半步生死境。
他记得，自家师父也就这个境界。
这岂不是说，自家师父比不上苏先生？
师父都那么老了，而且有时候还一个劲的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像是要死了一般。
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活到他长大，结婚生孩子的那一天。
还有，好像有人说过，和尚是不能结婚的，是这样吗？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问一问，如果和尚不能结婚生孩子，那他又是怎么来的？
他是和尚，他爹肯定也是和尚吧？
这时，智远大师突然看了一眼小圆，吓得他立即摒弃杂念，心中默念经文。
每次，师父用这种眼光看到，都好像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以前听南施主说过，这叫他心通。
就是能够偷窥别人想法的本事，他长大后，也一定要学会。
院子里，苏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生死奥义不断在他身体中流转，演变。
正所谓，一岁一枯荣。
每次循环，都是从生到死，然后再由死转生。
在这个过程中，他就好像饕餮一样，贪婪的吞噬着一切。
他的气息不断蔓延，隐隐约约间，他的影子开始变幻，那居然是一只老鼠的神态。
同时，更有一股明悟在他心中升起。
偷天鼠！
这颗长生种果然是来自白玉京，十二生肖之一。
鬼牛牧者也叫做地狱之牛，是阴间之属。
不同的属性，也拥有着不同的能力。
就如同本命神通一般，不需要修炼，自然而然的就懂得了。
偷天鼠的本命神通是偷天换日。
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也足以说明这种神通的强大，可以瞒天过海，在苍天的耳目下将自己隐藏起来。
慢慢的，他的气息在快速消散。
不，应该说，被某种规则扭曲，明明气息依旧，但旁人却感觉不到，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是白玉京，十二生肖中的偷天鼠？”
因为近在咫尺的缘故，所以智远大师还是感应到了苏恒的变化，脸上流露出一丝震惊。
他虽然早就知道苏恒机缘深厚，在其身上，更是看到了被注视的痕迹。
但现在，这种痕迹却消失了。
而恰好，他对白玉京也有所了解，一眼就认出苏恒这种变化的根由。
“难怪呢。”
至此，智远大师才流露出一丝恍然。
但随即，他的眉宇间又带上了些许担忧。
“白玉京的因果可不小，而偷天鼠又是十二生肖之首，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曾听说有谁能够融合，没想到会落在他的身上，哎，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智远大师默默在心里叹息。
另一边，在心火的淬炼下，苏恒只觉得自己的念头变得前所有的纯粹，如同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这种变化的好处就是，他的智慧似乎随之提升了。
一念之间，无数的记忆浮现出来，开始审视，开始推演，居然能够做到以往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说他是智者，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这也正常，资质不行不可能踏入先天，更何况是渡过心火炼心的考验，成为半步生死境。
只是眼下，苏恒开始审视自身，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尽管他的境界已经突破，但体内的内气却远远没有达到标准，目前也只是从先天初期达到了后期，距离圆满，乃至于化气凝液，蜕变为真气，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修炼，境界方面或许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因为那跟心境有很大的关系。
但修为，却需要日积月累。
心火炼心，也只是境界罢了。
旁人，想要渡过此劫，无不是早已将自身内气打磨的圆满，进无可进，所以一突破，内气自动转化为真气，可他，有点瘸腿走路，修为落后境界太多。
跟别人正好反过来。
不过，境界难提，修为好升，这是公认的。
只要再给苏恒一段时间，绝对可以迅速将短板补足。
除了他本身境界之外，最让他欣喜的无疑还是轮回之眸的突破。
这次，轮回之眸达到第四阶段，俨然有了一种质的变化，但具体如何，还需要他自己慢慢摸索。
终于，当他体内最后一丝死气磨灭，彻底转化为生气的时候，只见他周身轰然一震，周围天地随之风云涌动，居然刮起了大风。
院子里那棵树，在风刮的哗啦啦作响，无数叶子掉落下来。
但是苏恒周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所有的叶子推开。
最终，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三米方圆，里面片叶不沾。
他的眼中，一双浩大的眸子渐渐消失不见，身后的法相，也随之隐没。
就连他的影子，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影子中，隐隐还有一道影子，两者重叠在一起，不时可以看到一只老鼠的形态，小心翼翼的探出爪子，然后又快速的收了回去。
院子里原本属于苏恒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就如同云雨收歇，阳光透过乌云，洒落下来一般。
“恭喜道友。”
智远大师进入院子，郑重的对着苏恒说道。
此刻他分明是真正把苏恒当成了自己的同辈中人，不再是那个他眼中的小辈。
“多谢大师解惑，否则我想要踏出这一步，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苏恒由衷的道谢。
并未因为自己突破，就妄自尊大。
“这是你的机缘，哪怕没有我，时机到了，你也照样能够突破，而且从此以后，你称呼我一声道友即可，大师就不用了。”智远大师说道。
“大师何必执着于外相？大师也好，道友也罢，都只是一个称呼。”苏恒微笑着说道。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急躁，或者是惶恐？
“如此倒是我有些着相了。”
智远大师微微摇头，然后对着亦步亦趋的小圆吩咐道：“还不赶紧去煮一壶茶？”
“是，师父。”
小圆收回好奇的目光，快步离开。
很快，一只小火炉上面放着一盏茶壶，落在苏恒跟智远大师的中间。
忙完自己的活，小圆依旧不愿意离开，悄然站在智远大师身后，继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苏恒。
苏恒因为刚刚突破，还有诸多不理解的地方，所以趁此机会，咨询智远大师。
虽然他的境界已经是半步生死境，但依旧发现无法看透智远大师，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对方给他一种无比危险的感觉。
偏偏没有突破前，他反而觉得对方平和，没有半点压力。
倒不是说他突破后差距更大了，实际上，这是因为差距减小才会有的现象。
说句难听的，之前他连感受到对方威胁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真的想要杀死他，估计他同样没有反抗之力。
但现在，对方固然给他一种无比危险的感觉，但他自信，就算打不过，逃离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就是差距。
智远大师对苏恒的问题也知无不言，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
等觉得差不多后，苏恒直接留在这里闭关。
足足半个月，没有任何打扰，苏恒在给唐九歌发了一个安全，闭关的消息后，就彻底断掉跟外界的联系。
每次醒来，都会再度跟智远大师畅谈论道，然后再闭关独自消化。
如此，一次又一次，苏恒也渐渐稳固了境界。
对于轮回之眸，以及那偷天鼠，都有了一定了解。
“道友可是要走了？”
这天，苏恒来到智远大师面前，对方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他说道。
“正是，这些时日，多谢大师指点，此恩，莫不敢忘。”苏恒说道。
“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既然你的境界已经到了半步生死境，当明白再往上突破，到底有多难，哪怕你拥有长生种也是一样。”智远大师说道。
“难如登天。”苏恒沉默一下，说道。
没有到这个境界，根本难以明白那层鸿沟到底有多么大。
远比从一个普通人达到半步生死境，还要难上无数倍。
可以说，这最后半步，已经不是普通的手段能够跨过去的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再闻大争之世
“现在，有一个机会，不知道你可愿意。”智远大师看着苏恒说道。
“大争之世？”
不知道为什么苏恒突然想到了当初活佛跟他说过的话。
当初，他因为担心唐九歌等人的情况，选择了拒绝。
按照活佛的话，这大争之世六百年一轮回，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甚至他怀疑，上苍跟大巫的所有后手，都是为了这大争之世。
这大争之世，争的是超脱，一个超脱天命的可能。
苏恒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拒绝了活佛，如今兜兜转转，又在智远大师这里看到了机会。
“原来你已经知道。”
智远大师的话，也证实了苏恒的想法。
“我当初受巫族大长老所托，去给活佛送一封信，当时活佛与我说了一些，但因为当时有事在身，所以我拒绝了对方。”苏恒解释道。
“难怪，之前你身上残留着那边的痕迹。”智远大师点点头。
他虽然能够看到很多东西，却不代表知道苏恒的所有经历。
“痕迹？大师指的是？”苏恒愣了一下。
“所谓的痕迹，你可以当成是某种关注，也可以说是因果，不过你放心，在你境界突破到半步生死境，再加上偷天鼠帮你遮蔽天机，一定程度上，已经彻底隔绝了那些因果。
这也是偷天鼠最为强悍的一种神通，遮掩因果。
如今，除非是真正的生死境强者，并且还要精通数算，否则根本就察觉不到你的痕迹，也算不到有关你的一切。”
智远大师看出苏恒的担忧，便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这样的神通，就算是他也极为羡慕。
“只是隔绝？”苏恒却有些不太满意。
“至少现在是如此，除非有朝一日，你能达到生死境，或许就能做到因果不加于身，但现在，还不够。”智远大师说道。
他也是在提醒苏恒，不要仗着有偷天鼠，就为所欲为，那样到头来，只会害了他自己。
隔绝，只是暂时将隐患押后，让你可以从容的去面对，不代表那些因果就不存在了。
因果可是跟生死，命运，同一级别的大道。
“我知道了。”苏恒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在了心里。
“既然当初那位已经跟你提过大争之世，想来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如果说之前，你的实力还太低，资格不大够，那么现在，你已经完全有能力参与进来了，甚至还是最有力的争夺者之一。”智远大师有些期待的看着苏恒。
“大师不去争吗？”苏恒不解的看着智远大师。
从对方的语气，以及表情中，他隐约看出，对方似乎并不想掺和进去。
“我倒是想去，可去不了。”智远大师摇摇头。
苏恒心中一凛，顿时明白，智远大师一直坐镇这里，肯定是有他的使命。
当初他在迷魂凼那座所谓的宝藏之地曾经感觉到一丝让他浑身颤粟，为之惊悚的气息，而且迷魂凼也给他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再加上当初存放的雕像，几乎可以预见，对方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绝对跟此有关。
连半步生死境都只能在此镇压，而不能彻底解决后患，这里的危险可想而知。
也就当初他无知者无畏，才会冒冒失失的乱闯。
估计当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眼前这位。
甚至自己之所以还好好的，也有可能是对方暗中出手。
“大师可否详细说说那大争之世？”苏恒又说道。
现在，他的确有了些兴趣。
因为他很清楚，单凭他自己突破到生死境，可能性几乎位零，就算侥幸成功，所需要的时间也得是几十年以后。
那个时候，就算拥有了无敌的实力，也已经什么都晚了。
天坟中，他的父母还能等待多久？
白玉京里，那位鬼牛牧者已经失手了一次，难道还指望有第二次。
毕竟他的身上可没有活佛舍利这种宝贝了，到时候谁替他挡住对方？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盛宴。
巫族那位大长老，已经转世的活佛，上苍，甚至还有天师山，白玉京等诸多势力，恐怕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先天之下，别说参与，恐怕连知晓的资格都没有。
而先天级别，在这场大争之世中，也只是炮灰一样的存在。
唯有那些先天圆满，随时可以度过心火炼心的佼佼者，才真正有点参与的资格。
但主力，显然是半步生死境，乃至真正的生死境。
“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告诉你的。”智远大师说着，轻轻一佛手，那滚滚水壶中就飞出一道热气腾腾的水浪，冲入苏恒面前的茶杯中，然后又是他自己的。
整个过程，都感觉不到半点烟火气息。
稍稍酝酿了一下，智远大师开口说道：“大争之世，六百年一轮回，那时，苍天将陷入沉睡，对于天地众生的压制，也会达到最弱，甚至这段时期，所有习武修炼之人的瓶颈都会大大减弱，突破也更为容易。
所以，这也是一次爆发之潮，会涌现出大量的先天级别，各大势力中，那些苦苦压制的先天圆满，也是在等待这个机会，到时候，他们度过心火炼心的机会也会大增。
这也是为什么每逢天地大变，就会有无数草莽崛起的原因。”
听着智远大师的话，苏恒终于明白，不管是他也好，诡案组的那些成员也罢，甚至最近一段时间不断崛起的高手，都跟此有一定的关系。
并非他们真的就天资绝世，远超以往那些前辈。
只能说，他们赶上了最好的时机。
当然，苏恒的崛起充满了不确定性，以及偶然，更重要的是，他拥有轮回之眸，不能以常理视之。
否则随随便便就突破到半步生死境，那也把这个境界看的太不值钱了一些。
即便智远大师也只是说，机会大增，而不是百分百能够成功。
“气运之子。”苏恒轻声说道。
智远大师点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不过真正的大争之世充满了危险，甚至可以说是一条尸横遍野的荆棘之路，踏上这条路的人，最终能活下来的人，百不存一，别说半步生死境，就算是真正的生死境，也有陨落的危险。”
“真正的生死境陨落？”苏恒瞪大眼睛。
他可是体会过鬼牛牧者的恐怖，连这等存在都能陨落？
也难怪智远大师会说这是一条尸横遍野的荆棘之路。
“对，生死境强者只是达到了一种极致，而非真正超脱生死，更何况是这方天地，甚至在苍天的眼中，哪怕生死境，也只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超脱，并非半步生死境到生死境，而是达到另一种层面。”智远大师解释道。
与此同时，苏恒想到了山谷中那座墓碑的主人，对方不就是在苍天之下，直接灰飞烟灭吗？
“大争之世具体如何争？总不能大家在一起打一架，决定出谁最强，谁超脱吧？”苏恒问出心中的疑惑。
“在你看来，这方天地如何？”智远大师却答非所问的说道。
“这方天地？很辽阔，但也很渺小。”苏恒想了想说道。
辽阔是相对个人，哪怕如今有飞机，可以遍布世界任何角落，但还有不少地方，以及深海中，都是人类的禁区。
所以说，天地辽阔。
但相对于整个浩瀚宇宙而言，不管是地球，还是太阳，亦或是银河系，都只是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是啊，很辽阔，但也很渺小，事实上，这方天地，并未我们唯一的根本，或许你也听过秘境这个词。”智远大师轻轻说道。
“秘境？听过一些。”苏恒点点头。
“苍天沉睡，秘境显化，大争之世就是争夺那一方秘境的归属，谁能够炼化秘境的本源，谁就能彻底掌握那座秘境，借此奋力一跃，超脱此方天地，也就超脱苍天。
用一句道家的话说，就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也就是某种程度上所说的长生不死。”
即便强大如智远大师，此刻说起来，脸上也流露出憧憬。
那等境界，谁不想达到？
“秘境跟白玉京里面流传的地狱有什么关系？”苏恒心中一动，突然问道。
“有些人管秘境叫做地狱，也有人管那里叫做天堂，亦或是仙界。”
听到智远大师的话，他的心中像是有一条线，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只觉得眼前前所未有的清晰。
原来，地狱就是秘境。
甚至白玉京隐隐所指的也是秘境。
那雕像，更是从地狱，也就是秘境中流传出来。
毫无疑问，那里应该是一处神奇所在。
“秘境具体什么时候开启？”苏恒深吸了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这次，他必须要参与进去。
因为他想到了鬼牛牧者，对方肯定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甚至可以说，势在必得。
不管是私仇，还是别的，他都必须阻止对方。
“不一定，可能三五个月后，也可能一两年，但绝对不会超过三年。”智远大师肯定的说道。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一指灭圆满
六百年，只是一个约数，可能会提前一点，也可能会晚一点，但绝对不会相差太大。
对于苏恒来说，一两年绝对不算短了。
但对于那些生死境，乃至半步生死境来说，已经很短暂了，可以说是迫在眉睫。
恐怕那些强者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布局。
更何况，这只是最多，或许三个月以后，秘境就会开启。
“秘境在什么地方？”苏恒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智远大师轻轻摇头。
“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没有人知道，因为根据记载，秘境的入口每次出现的地点都不固定，但只要一出现，必定会被感知到。”
“大师跟我说这些，应该是有原因吧？”苏恒最后问道。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从当初对方赠送他那本佛经，以及到现在无私帮助，甚至还将大争之世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他，肯定有所求。
“不错，我因为某些原因，需要一直坐镇此地，难以离开，但那秘境中，却有我需要的一样东西，所以我想请小友帮我取来。”智远大师说道。
“什么东西？”苏恒问道。
“秘晶。”智远大师说道。
“秘晶？有什么特性？如何去寻找？”
“秘晶是秘境本源孕育出来的一种宝物，便是对于半步生死境，也有不小的帮助，所以格外稀缺，根据以往的记载，每次秘境开启，出世的秘晶最多不超过十块，至于它的模样，形同鸡子，通体荧光，只需以心神感应，便能轻易的分辨出来。”智远大师解释道。
“大师放心，我会尽力帮您夺取的。”
苏恒说的是尽力，而不是百分百一定能够成功。
但即便只是尽力，也预示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争夺，这是他欠的人情，自然要偿还。
正如对方所言，偷天鼠只是将他身上的因果蒙蔽，推迟，但并不代表已经解决。
智远大师轻轻颔首，似乎对苏恒很有信心。
随后，苏恒并未停留，而是告辞离开。
最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需要先把自身的一些事情处理了。
“师父，秘晶是用来做什么的？”寺庙门口，小圆充满疑惑的问道。
刚刚苏恒跟智远大师的谈话并未刻意避着他，所以他也听得很清楚。
不过之前苏恒还在，他不好意思问。
“秘晶啊，那是用来让你师父活过来的东西。”智远大师目光幽远，深邃。
地上，他的影子中，隐隐可见一具骷髅。
“让师父活过来？师父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小圆不解的问道。
“等你大了，你就会懂了。”智远大师轻轻拍了拍小圆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返回院子里，继续跟院子里的天地融为一体，就连他的呼吸，也像是化成周围那一缕缕风，在吹动着。
苏恒刚到山脚下，就停住脚步。
以为在他对面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身材消瘦，面色苍白，仿佛一风就能吹倒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剃着光头的老者。
他虽然是光头，却不是和尚。
而且两人的模样都是华夏人。
苏恒认识对方，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未来见过。
也就是这两个人，一路追杀他，最终让他油尽灯枯，甚至唐九歌，高小俊等人，就是死在他们的手中。
所以在看到两人的瞬间，他的心中就涌出一股深深的杀机。
“苏恒，你逃不掉的，乖乖跟我们回去。”那叫成空的光头老者看着苏恒直接说道。
从他的态度基本就能看出，他并没有把苏恒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不以为意。
不过他们之所以没有上山，显然是知道智远大师的存在。
就算不知道，光是那股盘踞的气息，就足以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等苏恒说话，那个消瘦的男子就已经出现在他的另一边，将他拦住，似乎生怕他会再度返回山上。
“不要以为那位会来救你，他是不会下山的。”成空微微一笑，显得信心十足。
以白玉京的实力，知晓智远大师的存在，倒也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显然这才是两人在山下等他的缘故。
“你叫成空，你叫魏怀恩，一个先天圆满，一个先天后期。”苏恒淡淡的开口。
“哦，你居然知道我们两个？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吗？”成空一副你别天真的模样。
“不，我至死告诉你们，这恐怕是你们最后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了。”苏恒轻轻摇头。
“狂妄，真以为能够杀死一个所谓的式神，就能在我面前狂妄？”成空冷笑一声。
苏恒却懒得再理会他，身子一动，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手指，轻轻往前一点。
成空嘴角依旧挂着冷笑，目光更是带着嘲弄，甚至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这是一种赤果果的无视，明显不把苏恒当回事。
如果是之前，苏恒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够让对方轻伤。
但现在……
境界上达到半步生死境，内气方面也达到了先天后期，所以哪怕对方已经是先天圆满，可在他面前，仍旧不值一提。
因为半步生死境，已经开始初步涉及到领域。
哪怕苏恒因为刚刚突破，还未真正融会贯通，可他这段时间留在山上，可不是为了躲避对方。
眼看着苏恒的手指就要落在自己的眉心，成功才准备后退。
可就在这时，他惊骇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弹了，天地间，一道莫名的规则落在他的身上，如同枷锁一般，牢牢将他困住。
哪怕他倾尽全力爆发内气，也无法让他的身子动弹一丝一毫。
“不要。”
这个声音只回荡在成功的心里，因为他眼下，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以眼神传递自己的祈求。
同时，他也明白，为何苏恒明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敢大摇大摆的下山。
那不是傻，也不是仗着山上那位的势。
根本原因就是，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先天圆满，达到了半步生死境的程度。
至少在成空看来，是如此的。
别看先天圆满居然半步生死境只差半步，但其中的差距，已经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想苏恒为什么会达到半步生死境，是否被人假扮。
苏恒的手指头就已经轻轻落在他的眉心。
“啵！”
一个很清脆的声音传来，成空脑袋微微一仰，脑后就喷出一道血箭。
他身上的气息快速的消散，眼中的光彩也消失不见。
另一边，魏怀恩并未动手，因为在他看来，既然成空已经出手，根本就用不着他，他来这里，顶多就是做个见证。
实在想不明白，那位大人为什么会派他们两个一起来。
之前他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亲眼目睹成空被轻轻一指杀死，别说那点漫不经心，就连他自己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哪是什么普通猎物，根本就是洪荒猛兽，反倒是他们两个，就像鳄鱼嘴边的小白羊。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
逃得越远越好。
“你逃得了吗？”
这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苏恒的声音，然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一疼。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身后，看到了那张充满讥讽的脸。
“我死了。”
一个念头后，他的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中。
这时，一点紫金色光芒一闪，回到苏恒的袖子中。
斩杀魏怀恩的，正是初一。
这次突破以后，苏恒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至少增强了十倍，而且变得更为纯净。
如果说，以前他的精神力是一根麻绳，那么现在，就变成了钢丝绳。
即便同样的量，也无法相提并论。
好处就是，他驾驭初一的时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跟使用自己的双手没有任何区别。
初一也在慢慢朝着飞剑的方向发展。
当然，他现在还远远达不到韩瘸子说的那种古代剑仙的程度，心念一动，于百里之外取人首级。
哪怕现在来看，依旧有些过于理想。
他的精神力虽然暴涨，有了质变，但只要初一距离他的距离增加，所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同样成倍的提升。
现在他全力驾驭，初一最多也只能飞出两百米，这几乎是个极限。
甚至到了两百米，初一的威力也已经大幅度的下降，顶多能够斩杀普通先天的程度。
最强的距离是五十米，跟拿在他手里，没有任何区别。
随后，苏恒分别查看了两人的记忆。
轮回之眸达到第四阶段，甚至已经不需要眼睛对视，只要对方的意识，灵魂还没有消散，他就能够看到对方的记忆。
可惜，哪怕成空已经是先天圆满，可是他的记忆中，仍旧没有白玉京总部的消息。
似乎那里是一个禁忌，他每次出来之后，就会本能的将那里遗忘。
不过他的地位毕竟不一般，倒是让苏恒看到了不少隐秘。
“苏芩，原来如何。”
第五百六十四章 再上五毒峰
苏恒对于苏芩一直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主要是源自她当初给苏恒带来了父亲死亡的消息，以及后来有意无意对他的帮助，让他潜意识觉得，对方虽然是白玉京的人，但至少是向着他的。
所以，他也从未对其产生过敌意。
或者说，一直以来，苏芩也没有想要加害他的念头。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苏芩居然是鬼牛牧者的女儿，绝对的亲生女儿。
只不过两人的关系有些复杂，外人难以说清楚。
即便在白玉京，知道这个秘密的也终究属于少数。
成空之所以知道，主要是他直属鬼牛牧者，也算是看着苏芩长大的。
如此，也就能够解开苏恒以前的疑惑。
那就是，为什么苏芩好像什么都知道，即便是一些白玉京的隐秘，也能信手拈来。
而且他之前杀死了那么多白玉京的人，尤其是一开始的血手，狂狼，甚至是司月，之所以没有等来报复，并非白玉京查不到他，而是被苏芩给压下了。
反正对于白玉京来说，先天之下，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死了也就死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的命石，倒是的苏芩自己知晓，并且主动透露给他的，还是受到鬼牛牧者的指使。
但想了想，苏恒觉得更多的可能是苏芩自己的想法，毕竟按照成空的记忆，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相反还势同水火，否则有一个生死境的父亲，苏芩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刚刚开始踏足先天。
可不管如何，苏恒都清楚，以后他恐怕很难再用以前的态度跟对方相处了。
同时，苏恒还得到一个消息。
这次追杀他的主力原本是三人，除了成空跟魏怀恩之外，还有一个先天后期的强者，名叫江楚河，也是苏恒曾经在未来看到的三大先天强者之一。
对方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他前往五毒峰，去寻找唐九歌等人。
这样一来，只要苏恒躲在山上不下来，他们也可以以此来威胁苏恒。
知道这点之后，苏恒没有任何犹豫，直奔五毒峰。
第二天上午，他就赶到了五毒峰下，却只看到了唐九歌等人。
此时，高小俊等人居然也全都踏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也就是后天后期。
显然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闲着，而且有麻姑的帮助，达到这点倒不怎么意外。
“你是说，那个叫江楚河的被麻姑杀死了？”
听到唐九歌的叙述，苏恒也愣了一下。
因为他很清楚江楚河的强大，在先天后期中，也算是强者，但没想到，居然会死在麻姑的手里。
他还记得，上次麻姑从梦境中醒来，实力突飞猛进，直接达到先天中期。
不料，才短短几个月，她就已经踏入先天后期，并且斩杀江楚河。
果然到了大争之世。
像麻姑这种携带巫族气运之人，在这种时候，更是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突破，这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
或许，这次巫族参加争夺秘境的就是麻姑。
只是先天后期，哪怕先天圆满，都远远不够，除非麻姑在秘境开启之前踏入半步生死境。
对此，苏恒也不敢确定对方能否做到。
但偌大的巫族，从上古传承至今，肯定有着他不知道的手段。
毕竟这可是拥有生死境强者坐镇的势力，不能以常理视之。
而唐九歌等人见到苏恒没事，也齐齐松了口气。
毕竟之前苏恒说的那般严重，便是连他们也不得不躲到这里。
事实证明，当初苏恒的决定无比英明。
要是没有麻姑，他们这些人在先天后期强者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早就被抓起来，威胁苏恒了。
“队长，那白玉京的人实在太猖獗了，我们必须要反击，给他们好看。”高小俊显得信心十足。
踏入一流高手，再加上武圣之体，他自问，先天之下，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话等你进入先天以后再说。”苏恒淡淡瞥了高小俊一眼。
虽然他现在的境界已经达到半步生死境，但实力比起白玉京牧下五王来说，却不占优势，这是因为先天所决定，毕竟他的内气并未蜕变成真气。
哪怕有轮回之眸，有以力破法，有超凡入圣的战斗技艺，也顶多能够抹平内气之间的差距。
至于别的，就难说了。
能够成为半步生死境，又有哪个会简单？
这样的存在，已经很难有短板了。
所以眼下，他应该以稳妥为主，争取在秘境出世之前，达到真正的半步生死就。
到时候以他的底蕴，除了生死境，将无所畏惧。
才真正有资格站到鬼牛牧者的面前。
否则，就算斩杀再多的白玉京强者，也没有丝毫意义。
对于生死境而言，手下，势力早就变得无足轻重，他们看重的是大争之世的超脱机会，那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高小俊被苏恒看了一眼，顿时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
这段时间，麻姑为了让他们快速提升，也让巫族一位真正的先天强者跟他们过招，更让他们深切体会到，后天跟先天之间的差距。
而且那还是最普通的先天初期，后面还有中期，后期，圆满，半步生死境，以及真正的生死境。
而他们，依旧处在最底端，后天！
这么一算，他们顿时有种沉重的压力。
要不是有苏恒的存在，诡案组也只是名存实亡。
处理一些普通的案件倒还好，一旦牵扯到先天，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处理。
“你们在山下等我一会，我上去一趟，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家了。”苏恒说完，便直接上山。
鬼牛牧者接连损失三大顶尖先天强者，就算再傻也能明白过来，除非他自己亲自出手，或者派出牧下五王，否则让多少人来也只是送死。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肯定不会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举动。
甚至到了半步生死境，再用以往的手段，也失去作用。
所以，苏恒并不担心唐九歌等人。
他的实力越强，唐九歌等人就越安全。
沿着上山的路，这次没有任何阻拦，任由苏恒来到山顶那座大殿。
出现在他面前的并非麻姑，而是巫族的大长老，以及黎昶。
巫族大长老倒还罢了，一脸平静的看着苏恒，但黎昶，神色就显得复杂多了。
毕竟哪怕他当初再怎么看好苏恒，也不会想到，这才多久没见，他就达到这种程度。
或许他感受不到苏恒的境界，但实际上，在苏恒到山脚下那一刻，气机交感，却无法瞒得过大长老这位半步生死境强者。
自然而然，黎昶也就知道了苏恒眼下的境界。
他的妹妹麻姑，继承了巫族的使命跟气运，短短时间达到先天后期，已经是匪夷所思了，但苏恒却更加过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破的。
“恭喜道友。”大长老看着苏恒说道。
言语间，已然是把苏恒放在跟他同等层次上。
“大长老客气了。”苏恒谦虚的说道。
在这种老牌半步生死境面前，他依旧有些稚嫩。
“我知道友这次的来意，只是不巧的是，昨天那一战，麻姑受伤，已经再度闭关，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出来跟道友相见。”大长老略带歉意的说道。
“受伤？”苏恒皱了皱眉头。
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不过有大长老在，就算麻姑受伤，恐怕也不可能太重，甚至他怀疑，这里面说不定有别的原因。
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也意味着，这次见到麻姑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一点小伤，道友无需挂怀。”大长老又说道。
要不是苏恒已经突破，他根本没有出面的必要，更不会跟苏恒解释这么多。
“那好，这次我那几个队员多有叨扰，还要多谢巫族替我照顾，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没问题的。”苏恒说道。
“好。”大长老痛快的点点头。
既然苏恒都这么说，他自然没有矫情的必要。
要知道，眼下苏恒的许诺可是万金难换，一位半步生死境，而且还是以力破法的那种，想想都恐怖。
即便巫族有真正的生死境坐镇，可面对这种人情，自然不会嫌多。
“对了，道友最近应该没有关注西边的事情吧？”大长老似乎想起什么，说道。
“西边？大长老说的可是活佛？”苏恒心念一动，他在那里可还有一个巨大的因果。
“不错，据说活佛的转世身已经被人找到。”大长老说道。
“这么快？”
原本苏恒以为最起码几年的时间，毕竟转世，往往从婴儿开始，但现在，情况似乎有所变化。
但不管如何，他欠下活佛的因果太大，那舍利中，拥有着对方十世修为，就为了救他，一朝化为乌有。
哪怕活佛早就赠予给他，可人情就是人情，至少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所以在听到活佛的转世身被找到之后，说什么他都得去一趟。
“是的，不过此事据我所知，应该另有蹊跷，原本我打算过段时间让麻姑走一趟，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交给你吧。”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不靠谱的转世身
离开五毒峰，苏恒跟唐九歌等人交代了一番，便让他们先行回去。
而他，要去一趟布拉宫，看一看那位转世活佛灵童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活佛转世肯定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应该会出问题才对。
但大长老也绝对不会拿这种问题来开玩笑。
他既然说此事有蹊跷，那就肯定有问题。
苏恒一路来到布拉宫，正好赶上这里被大雪覆盖，放眼望去，一片苍白，唯有那连绵的宫殿，还有飘扬的彩带，稍显一些生气。
不过到了苏恒这种地步，普通寒冷已经无法影响到他。
他一路走来，风雪倒卷，脚下只有一层浅浅的脚印。
“活佛可在？”苏恒直接问道。
老喇嘛正在房间里入定，突然被一个声音惊醒，骇然的望着来人。
在此之前，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苏恒是怎么进来，更诡异的是，他都无法感应到对方的气息。
但毫无疑问，来者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强者。
“活佛已然转世。”老喇嘛说道。
“可我听说活佛的转世身已经归来。”苏恒问道。
那老喇嘛眼中随之闪过一抹异样，显然没有想到苏恒连这个都知道。
“活佛的转世身虽然归来，但过程出了一点意外，导致活佛的宿慧并未全部觉醒，目前正在闭关中，谁也不见。”老喇嘛说道。
“虽然我能感觉到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我却有不得不见活佛转世身的理由。”
苏恒的轮回之眸达到第四阶段，变得更加强横，眼前的老喇嘛虽然不错，修为也到了先天中期，但却根本瞒不过他的感知。
对方的话，绝对没有半点撒谎，或者不实的迹象。
除非对方拥有连自己本心都欺骗的本事。
那样，就算假的，也是真的。
“阁下到底是谁？”老喇嘛刚刚被苏恒扫了一眼，顿时有种浑身被看透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在对方进来以后，他就隐隐感觉，这个屋子，似乎换了主人。
这种感觉，他以前只在活佛的身上感受过。
只是苏恒看上去太年轻了，不仅仅是外表年轻，就连气息也无比年青。
这足以说明，苏恒是真的年轻。
可如此年轻的半步生死境，在以前别说见了，就算听都没有听过。
“一位活佛的故人，他的舍利，便是赠给了我。”苏恒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什么？活佛的舍利就是送给你了？”老喇嘛蓦然瞪大眼睛。
这件事情虽然是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他，正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是活佛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质疑。
“是的，当初活佛与我结下一个善缘，虽然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算到了什么，但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一见活佛的转世身。”苏恒断然说道。
至少眼前的老喇嘛阻止不了他。
如果对方不配合，他不介意用电别的手段。
毕竟除了可以翻阅别人的记忆，轮回之眸本身还拥有迷神的能力。
现在，先天圆满之下，估计都难以抵抗迷神的能力。
“这……”
老喇嘛犹豫了一下，最终才说道：“既然活佛当初把舍利都交给阁下，那么想来的确是推算到了一些什么，阁下见见活佛也好。”
“我来之前曾听人说过，活佛的转世身另有蹊跷？”苏恒问了一句。
“阁下见到就知道了。”老喇嘛轻轻摇头。
然后一路带着苏恒来到最深处的一处居所。
这里，俨然另成一方天地，像是从布拉宫中隔离了出来。
也难怪之前苏恒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活佛的转世身就在里面，阁下可以自己进去。”老喇嘛在门口停下，目光有些复杂。
苏恒看着老喇嘛的神情，心中越发好奇起来。
活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跟他当初自废那十世修为有关？所以才导致了这次转世出现了意外？
带着不少疑问，苏恒跨过院子，轻轻推开房门。
然后当他看到里面的身影时，不由得愣住了。
门开以后，里面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桌子上居然还摆着一盘烧鸡，甚至还有酒。
“这是活佛的转世身？”
看到这一幕，苏恒有种荒谬的感觉。
根据他以往得知的消息，活佛的转世身通常都是灵童。
什么叫灵童？就是十岁以下，开启宿慧，展现出了大智慧的那种存在。
可眼前这个，估计得有二十多岁了，一身根骨差劲到极点，居然在这里吃喝酒吃烧鸡？这里的喇嘛没有把他给丢出去也是个奇迹。
唯一有点意外的就是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看不到半点杂质。
“你是谁？”
那青年看到苏恒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忍不住愣了一下。
尤其是苏恒一副现代人的打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可是知道那些老喇嘛有多难沟通。
“你不认识我了？”苏恒问道。
既然来了，他反而不着急了，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方。
这就是大长老说有蹊跷的缘故？
以往，活佛是通过母胎转世，难道这次是一种类似夺舍？还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应该认识你吗？”青年擦了擦嘴巴，不解的问道。
“按理来说，你应该认识我的。”苏恒说道。
“可我并不认识你。”青年摇头，脸上看不到丝毫惊慌。
“我很难相信你就是活佛的转世身。”苏恒还是实话实说道。
原本他以为对方一定会惊慌失措，但没想到，对方听到他的话不但不恼，反而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大哥，你也觉得我不是活佛？太好了，那你能不能跟外面那些人说说，让我回家？他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我就是来这里旅游的，没想到几个老家伙突然找到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一个劲的说我是活佛的转世身。
可这根本就不可能啊，我叫方如一，地地道道的华夏汉家子弟，从小品学兼优，三好学生拿到手软，大学毕业后闲着没事，才出来走走，本来我要回家继承我亲爸几个亿的财产，谁愿意来当活佛啊。
要不大哥，咱们打个商量，你替我当活佛怎么样？让我回家，我还要娶媳妇，生孩子呢。”方如一像是找到了知音，一通诉苦。
苏恒嘴角抽动了两下，而且刚刚那种那一闪而逝的怒意，他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是位先天圆满的存在，估计是看护方如一的。
而方如一在这里又是吃烧鸡，要是喝酒，显然是故意做给对方看的。
大概是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做的过分点，对方就会放他离开。
听到方如一的话，苏恒反倒是有些不解了。
按理来说，那些老喇嘛不应该会弄错才对，更不可能随便抓个什么人，就说是活佛的转世身，那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很显然，这个方如一的身上肯定有某种特殊之处，或者说是印记，这样才会让那些老喇嘛认定他就是活佛的转世身。
“你也出来吧。”
苏恒没有客气，直接对着院子某处说道。
先天圆满或许很强，在没有突破之前，他也只有仰望的份。
但现在，他又不是没有杀过。
连大长老都要跟他平辈论交，他如今的地位可想而知。
在苏恒话落的同时，原本笼罩着院子的那股气息轰然退散，只余下他的气息。
暗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露出骇然的神情。
“扎布见过上师。”那老者从阴影中走出来，对着苏恒恭恭敬敬的一礼。
他的眼光见识，不是之前那个老喇嘛能够比的，再加上刚刚苏恒刻意显露气息，让他再无怀疑。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半步生死境的强者。
哪怕他已经先天圆满，可面对这种存在，他依旧不敢有半点不敬。
而上师，也是一种尊称，用来称呼修为境界比自己高的人。
“你可知道我是谁？”苏恒问道。
“已经知晓上师的身份。”扎布说道。
“那好，我且问你，你们凭什么说他就是活佛的转世身？可有什么证据？”苏恒问道。
“上师请看。”
扎布说着，从身上掏出一物，托在手里，那赫然是一串九眼天珠。
而且这串天珠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眼下，他也没有客气，右手一招，那九眼天珠便自动飞到他的手里。
顿时间，一股精纯的力量从里面传递出来，甚至直接激发了苏恒身上的功德金光。
随之，一道功德光轮出现在他的身后，金光大盛。
扎布呆住了，方如一也目瞪口呆，只差流口水。
这是真神仙啊。
他要不要抱大腿？
在这串九眼天珠上面，苏恒感受到了活佛的气息，也正是这股气息，才引动了他的力量。
毕竟他曾经随身携带过一段时间活佛的舍利，加上在度化怨念的时候，活佛舍利也起到一定功效，自然而然的，苏恒身上也就残留了一些属于活佛的气息。
但随着他心念一动，功德金光顿时被他压下，丝毫不外显。
“不可能，这不可能。”
扎布满脸的惶然，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似乎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