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灵魂之光
老宅中，苏恒已经暂时安顿下来，只不过他的情形却极为不妙，气息微弱游丝，一副随时都会死去的样子。
唐九歌等人想尽办法，却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将苏恒的伤口包扎好。
除此之外，便是等待。
“苏叔，您不用担心，队长一定会没事的。”
唐九歌看着面前憔悴，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休息的苏昊说道。
此时的苏昊，充满了内疚，自责，甚至在他看来，苏恒之所以重伤垂死，一切都是为了救他。
他恨自己无能，也恨自己无力。
“我没事，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苏昊看着唐九歌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而这几天，他也对唐九歌等人的身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而且唐九歌对苏恒表现出来的那种明显不同于队员对队长的关心，他同样看在眼里。
停顿了一下，苏昊又说道：“能跟我说说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好！”
唐九歌稍稍迟疑，便点头。
此时，躺在床上的苏恒依旧沉浸在深度沉睡当中，实际上，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他这次的伤势实在太重，换做旁人身上，就算有十条命也已经死了。
而他之所以还能活着，最根本的其实还是轮回之眸。
天坟中一战，他的真气全部耗尽，尤其是最后拼命，更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真气灌入剑丸中，虽然成功灭掉天坟之主的一个意志分身，但他自己，也遭遇了反噬。
剑丸上的符文，此刻破碎了至少有一千多，显得光芒黯淡。
而他的丹田，也像是枯萎的老树，失去了生机，无法凝聚出真气，更无法反哺。
他的身体，反而算是情况最好的。
尽管之前不知道断裂了多少骨头，但因为修炼了剑体的缘故，恢复能力强悍，这几天，至少表面上，已经不再那么凄惨，只要他能够醒来，彻底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真正糟糕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的识海，或者说是灵魂。
因为最后一剑，消耗的不单单是真气，还有他的灵魂之力，否则根本无法击溃天坟之主。
即便那只是一具意志分身，但因为在天坟中的缘故，其所展现出来的威能，丝毫不逊色真正的生死境强者。
也就是说，苏恒的拼命，真的能够杀死一个生死境强者。
但这是拿自己的命去拼，如果不是有轮回之眸，他当时就已经死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灵魂也陷入了一种沉寂状态。
在他的识海最深处，轮回之眸呈现出最原始的模样，那是一只紧紧闭着的眸子，周围无数繁复的花纹，而在看不见的虚空，一丝丝神秘的力量透过因果，没入轮回之眸中。
那是苏恒大笔洒下的金钱，帮助别人所带来的福报，可以称之为功德。
传闻中，女娲补天，拯救众生，获得无量功德，直接立地成圣。
可见，这功德的强悍。
苏恒大笔金钱洒出去，不管是有心刻意，还是无心，但都是实实在在的做了好事，冥冥之中，有人感念，功德自生。
正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运转，自然有它的机制，却不会如人一般，有着强烈的主观性。
如今，那一丝丝福报功德没入轮回之眸中，维持着苏恒最后的生机，同时也在积蓄力量，试图让轮回之眸重新睁开。
但这个过程很慢，可能需要一两个月，也可能需要一两年。
具体多久，没有人知道。
至于唐九歌等人，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在这沉睡中，没有人发觉，苏恒的灵魂，正在经历着一种难以想象的蜕变。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同样也有大机遇。
一直以来，因为轮回之眸的缘故，苏恒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之力一直都远胜旁人，随着轮回之眸一次次进化，他灵魂的本质，也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这也是他跨入半步生死境以后，灵魂直接凝聚成小人，勉强达到阴神的缘故。
同样也是他能够抗衡生死境的另一个原因。
强大的灵魂，意志，再加上剑仙传承，才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战力。
后来包括接受传承的时候，那一次次不屈的‘轮回’，那坚定的信念，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
只不过，这同样需要时间，以及契机。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不断的过去。
如果不是苏恒的身体在缓慢的好转，恐怕唐九歌等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转眼间，距离苏恒昏迷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他外表的伤势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剑体的强大自愈能力，已经让他身体上的伤势彻底痊愈，但他依旧还在沉睡中，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这两个多月，诡案组众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除了日常有人留守，其余人都不断的离开，一个星期后，带着满身的伤痕归来，尽管脸上充满了疲惫，但他们眼中的斗志，却从未失去过。
甚至那种光芒越发的明亮。
唯有苏昊，一直守护在苏恒的身边，寸步不离。
“小恒，爸相信你肯定能醒过来的。”
“队长，我又来看你了，最近我们捣毁了白玉京一个老巢，灭了一个先天初期。”
“老大，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还等着你领我们回去报仇呢。”
“队长，
求求你，快醒过来吧。”
每个回来的人，都会来到苏恒的床边，一阵唠唠叨叨。
但苏恒依旧陷入沉睡，就像那植物人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
苏恒的识海中，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原本陷入沉寂的灵魂，居然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而深处的轮回之眸，这段时间也吸收了不少福报功德，变得明亮起来，那紧闭的眸子，似乎随时都会睁开。
午夜！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如在地上铺了一层霜白。
突然，苏恒的眉心一亮，一股微弱的毫光透出，然后像水波一样，覆盖了苏恒的全身，让他整个看上去，都像是在发光。
与此同时，识海深处，轮回之眸终于睁开。
就连那已经沉寂的灵魂，也开始复苏。
第六百二十七章 阴神出窍
异变，在苏恒的识海中轰然展开。
或者说，这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在这一刻，苏恒的灵魂开始了本质的蜕变。
灵魂凝聚成人形，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称之为阴神，可以在夜间出窍，也就是俗称的夜游神。
苏恒之前虽然也勉强将灵魂小人凝聚出来，但却没有出窍的能力，归根结底，他还没有踏入生死境，灵魂尚未经过天地洗礼，总是差了那么一些。
但这段时间的沉睡，以及之前一次次对意志的锤炼，又经过这次生死危机，让他的灵魂迈过了那一点，从量变到质变。
月光幽幽。
苏恒眉心光芒突然一跳，一个淡淡的虚影便钻了出来，其模样，隐约可以看出是苏恒来，这正是苏恒的阴神。
只见阴神双手掐了一个手印，嘴巴用力一吸。
顿时间，屋子里的月光便如潮涌一般，没入他的嘴巴，让他的身体越发的凝实起来。
很快，窗户外面的月光也开始受到牵引，不断的涌入屋子。
苏昊原本正坐在院子里，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周围的异样，尤其是源头来自苏恒所在的屋子，顿时把他惊起，身子一晃，就已经到了门前。
但就在他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惊悸，那种强烈的不安，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头皮一阵发麻。
仿佛，一门之隔，正有一头洪荒猛兽张开嘴巴等着他。
这个变故让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莽撞，倒不是害怕，而是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苏恒。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的异变肯定跟苏恒有关。
没有破门而入，他悄悄来到窗户底下，往屋子里看去。
这一眼，让他彻底惊呆在那里，浑身一动不动，像是中邪一样死死盯着屋里。
月光如潮，将苏恒的灵魂塑造成一尊真正的阴神，小脸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阴神，是灵魂的本质蜕变，但也是意志的具现化。
不过阴神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无法在白天，艳阳高照，或者雷雨天气出现，阴神，其性属阴。
唯有更进一步，成为阳神，才能真正做到朝游北海暮苍梧，一日踏遍十九州。
如今，苏恒只是刚达到阴神，距离阳神，无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只是阴神，其能力，也足以骇人听闻。
如今，苏恒阴神驾驭剑丸，一念之间，跨越数十，上百里，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似乎感受到苏恒的意志，丹田中的剑丸陡然腾起，仅仅只是一个闪烁，便已经出现在苏恒面前。
然后，苏恒的阴神轻轻一扑，彻底跟剑丸融为一体。
“锵！”
隐隐约约间，一声剑吟响彻，屋中紫光一闪，剑丸便消失不见，同时，天地间响起雷音，骤而寂静。
还没等苏昊回过神来，剑丸就已经重新出现，苏恒的阴神没入识海，剑丸自动沉入丹田。
之前剑丸上面崩溃的符文已经全部恢复，并且隐隐更胜一筹，而且变得更加精纯。
接着，苏恒睁开眼睛。
仿佛有一道雷霆闪过，让窗外的苏昊浑身僵住。
好在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看到苏恒苏醒，只剩下激动。
“爸！”
苏恒开门，父子二人四目相对。
尽管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对外界失去了一切感知，但醒来后，他还是迅速从天气状况察觉到，恐怕距离自己昏迷，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而苏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憔悴，更是清晰可见。
苏恒能够想象到，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父亲，甚至包括已经离开的诡案组，有着怎样的担忧。
“好，好，醒来就好。”苏昊眼睛湿润的说道。
在苏恒沉睡的这段时间，他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内心的煎熬，无数次在心中祈祷，只要苏恒能够醒过来，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义无反顾。
“爸，母亲那里我已经有了计划，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
苏恒知道父亲的心结，眼见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便直接说道。
“不，你的安全更重要。”
如果是以前，苏昊肯定会很高兴。
但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以后，他明白，苏恒好好活着，才是根本。
当年妻子为什么会进入天坟？
一切，不都是为了苏恒吗？
如果苏恒再去送死，那之前妻子做出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况且，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
苏恒自然也能看出父亲的担忧，而非不想救出母亲。
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有些轻狂，太过自负了。
他的攻击力的确达到了生死境，但真正的生死境，是全方位的，不管是意志还是力量，都已经达到了那个层次。
所以，苏恒即便短时间内能够比肩生死境，可时间一长，仍旧不敌。
但现在不一样了。
灵魂本质蜕变，成为真正的阴神，让苏恒在意志方面完全不逊色于生死境强者，同时也让他的攻击力再度暴涨。
如今，他唯一欠缺的则是真气。
虽然灵魂突破，可真气依旧没有突破桎梏，极限还是四十九缕真气，这点，在没有真正踏入生死境前，是不可能改变的。
苏恒唯一的方法就是继续增强剑丸，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攻击力。
如果他能一剑斩杀生死境，那么别说四十九缕真气，就算九缕真气，也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苏恒对此并不是太担心，而暴涨的实力，也让他明白，自己如今正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要不是还没有熟悉掌握暴涨的力量，以及对天坟最深处那一丝惊悸，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进天坟，斩杀天坟之主，彻底将天坟摧毁。
但支撑天坟的通道，还有最深处隐藏的秘密，让苏恒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眼下，还不行。
“爸，您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等我下次去天坟，必定有百分百的把握。”
苏恒看着苏昊，认真的说道。
同时，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第六百二十八章 要杀生死境？
两天后，诡案组全员归来。
苏恒沉睡的这几个月，对于众人来说，也是一次精神意志上的磨砺。
唯一遭殃的，大概就是白玉京在华夏的一些秘密基地。
而经过这次的历练，众人才算是真正的成长起来，不再是只能躲在苏恒羽翼下雏鸟。
就连蒲奕君，也褪去了稚嫩，整个人变得坚韧起来。
其余人，虽然还没有达到先天中期，但也彻底稳固了境界。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苏恒醒来后，就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这段时间众人的所作所为。
可以说，这次事情完完全全让众人都成长起来。
如今的诡案组，随便拿出一人，都能独当一面。
而这也是苏恒所希望看到的。
毕竟他不是保姆，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
“接下来，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修行讲究劳逸结合，正好我可以将一些剑仙的基础灌输给你们，好好领悟。”
苏恒这次醒来发现，阴神的成长，也提升了轮回之眸的能力，尽管没有突破到下一阶段，但无疑让他的底蕴更强，这是一个不断积蓄的过程，早晚有一天，会如滔滔洪流，将那瓶颈冲垮。
“剑仙，老子也终于能过过剑仙的瘾了。”
其余人也都满脸兴奋，跃跃欲试。
对于剑仙的强大，他们不仅仅是听闻，更是亲眼目睹过。
苏恒以半步生死境抗衡天坟之主，他们就在旁边，很清楚剑仙到底多么的强大。
他们不敢奢望全部学会，但即便会个一两手，也足以让他们的实战能力大增，便是对抗先天中期的强者，也并非不可能。
而变强，也意味着，他们可以帮到苏恒。
苏恒也没有吝啬，直接以轮回之眸，一一将部分传承灌入对方的记忆中，自然也包括苏昊，让他们快速的掌握。
剑仙传承分内外之法，他的剑丸便是内修，还有一种外法，虽然比不上剑丸，但同样强大，主要是练剑，养剑，御剑，只是相比剑丸的诡秘，便捷，这外法则要背负一把真正的剑，就跟以前苏恒孕养初一差不多。
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苏恒却飘然离开。
几天后，巫族圣山，苏恒再一次登上这里。
黎昶跟随大长老相迎。
看着此时的苏恒，黎昶脸上充满了复杂。
天才他见多了，而且他本身也是天才，但天才到苏恒这种程度，却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见面，对方只是半步先天，在他眼中还是‘小人物’，不得不借助巫族的试炼之路才得以突破。
如今想来，那似乎是对方鱼跃龙门的起点。
不但以力破法，踏入先天，并且刚刚突破，实力就不逊色于他。
对于苏恒超越他，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知道苏恒已经是半步生死境后，他仍旧感觉到震撼，难以置信。
毕竟先天到半步生死境，实在太难太难，对他而言更是无比遥远。
可在苏恒面前，却似乎轻而易举的就跨越了。
如今，面对苏恒，他只能仰望。
“看见道友，才明白，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大长老看着苏恒，同样一脸感慨。
当初既然决定投资苏恒，但他依旧没想到，苏恒能达到这种程度。
而且，他隐约在苏恒身上感受到一股唯有在生死境强者面前才有的压迫。
这也让他心底有些惊疑不定。
“大长老说笑了。”
苏恒谦虚的笑了笑。
随后，双方落座，苏恒也不避讳，直接说明来意。
“大长老对天坟了解多少？”
“天坟？”
大长老有些诧异的看着苏恒，稍稍沉思，然后说道：“天坟一向低调，这也是它排在六大势力之末的原因，但我曾听闻过，天坟的来历不简单，涉及到某位上古大人物。”
“上古大人物？”
苏恒眼睛一亮，来了兴致，暗叹自己这趟果然是来对了。
他如今虽然实力很强，却缺乏底蕴，对于六大势力更是一知半解，唯有巫族这种上古传承下来的存在，才知道这些隐秘。
“嗯，我也只是了解只言片语，未必能当真，总之，这天坟来历神秘，最好不要招惹。”
大长老以为苏恒想要找天坟的麻烦，所以忍不住告诫了两句。
尽管苏恒如今已经是半步生死境，绝对的大人物，可在大长老眼里，就算如此，也无法跟真正的生死境相提并论，所以他担心苏恒年轻气盛。
“不是我要招惹天坟，而是我跟天坟之间，只能有一方活。”苏恒缓缓说道。
天坟之主无法离开天坟，至少短时间内如此，看似不会造成威胁，但等到小世界开启，恐怕就不同了。
苏恒绝对不怀疑，对方杀死他的决心。
所以就算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他也必须将危险提前扼杀掉。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他的母亲。
听到苏恒的话，大长老神情一僵。
他可是知道苏恒跟白玉京有争斗，别看白玉京势力强大，不比天师山差，但因为某些原因，对方真正的强者轻易不敢进入华夏，所以哪怕白玉京势力庞大，但实际上，也都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可天坟就不一样了，那是华夏六大势力之一，有生死境坐镇。
而且他看苏恒的意思似乎想要闯天坟，那可比得罪白玉京严重多了。
“实不相瞒，我三个月前刚刚去过天坟，也算是跟天坟之主交手，如果在外界，倒也不要紧，可在天坟中，我就算能击败对方，可想要杀死他，恐怕也难以做到，所以我想知道，天坟到底有什么来历。”
苏恒直接实话实说。
但他的话，却差点把大长老，以及旁边的黎昶给吓傻。
“跟天坟之主交手？杀死他？你恐怕遇到了个假天坟之主吧？”
这一刻，大长老跟黎昶脑海中都闪过类似的想法。
否则实在无法解释苏恒的这番话。
要知道，天坟之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死境强者，即便大长老在其面前，也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而苏恒，居然要杀死对方？
杀生死境？
第六百二十九章 开天六个阶段（恢复更新）
“你确定跟你交手的是天坟之主？”
大长老的声音有些干涩，就算是他，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苏恒刚刚的话。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不错。”
苏恒点点头，一脸坦然。
大长老定定的看着苏恒，良久，才露出苦笑。
他已经看出，苏恒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他真的拥有匹敌生死境的实力。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恍惚，同时，也终于明白初见苏恒时的那种压力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并非是错觉。
苏恒的身上，已然有了不少生死境的特质。
那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是大自然食物链的一种俯视。
尽管早就知道苏恒是天才，迟早会一飞冲天，可这一天仍旧来的太快，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对于天坟，我了解也不是很多，不过我知道有人知晓天坟的秘密。”大长老突然说道。
“谁？”苏恒问道。
“我巫族这一代的族长。”大长老说着，脸上露出尊敬。
巫族族长，显然也是生死境强者，更是巫族稳坐六大势力的根本。
而巫族的地位，无疑也彰显了那位的强大，绝非一般的生死境所能比。
苏恒脸上露出喜意，他这次来巫族，实际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那位巫族的生死境，如果能联手，灭掉天坟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不能，多从他那里了解一些天坟的秘密，也是好的。
大长老行事也是雷厉风行，在决定之后，当即带着苏恒离开。
“放心，麻姑也在族长那边。”
似乎看出苏恒的想法，大长老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对于苏恒跟麻姑的关系，他是乐见其成的。
哪怕麻姑是巫族的圣女，被族长看好，将来可以接班。
按理来说，圣女是不可能嫁人的。
但这要分情况，更分人。
苏恒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的价值，如果真的可以比拟生死境，那么联姻，对于巫族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帮助。
至于圣女的身份，反倒是其次的。
这毕竟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更何况，苏恒的未来远远没有到尽头，如果他能够超越生死境，再跟麻姑有个一儿半女，那么巫族重回巅峰，也不是奢望。
半天后，在大长老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巫族族长隐居的地方。
巫云山！
一座没有在任何已知地图上的大山，这里常年被浓雾所笼罩，周围百十里不见人烟，浓密的林间，几乎寸步难行，内中瘴气密布，毒虫横生。
就算号称骨灰级的野外大神，对这里也是望而却步。
不过这些却难不倒苏恒跟大长老，即便这里再危险，对他们而言，也是如履平地。
所谓的禁地，也只是普通人眼里的。
“好一座钟天地之灵秀的宝山。”
当真正看到巫云山的那一刻，苏恒也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
在常人眼里，巫云山除了挺拔，雄伟，云雾多了一点，也就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了。
可在苏恒眼中，却是大不同。
他的境界已经达到半步生死境，以天心映我心，时时刻刻都在天人合一的状态下，所以更能感受到巫云山的势，同样跟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更重要的是，这里富含浓郁的灵气，便是普通人生活在这里，也能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如果在这里修行，日日夜夜沉浸在山势当中，更容易进入天人合一，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势，
可以说，这里是绝佳的修行宝地。
也难怪巫族的那位生死境族长会选择在这里潜修。
就在苏恒沉浸其中的时候，突然，围绕在半山腰的云雾，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动，化作一条浩浩荡荡的云梯，一直蔓延到山脚下。
化天地之力为己用。
光是这一手，就不是苏恒能比的。
虽然他这次大难不死，甚至因祸得福，让灵魂蜕变为阴神，可以对抗真正的生死境强者意志，但毕竟刚刚踏入这个境界，对于天地之力的掌控运用，远远不及巫族族长这种老怪物。
眼下，这条云梯，不仅仅是欢迎，更是一种考验。
苏恒此时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按照对方的想法踏上云梯，却接受考验，另一种是转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惜，我选择第三种。”
苏恒眼中紫光一闪，身上顿时腾起一股大势。
他选择了正面硬撼。
身为修行者，自然有其尊严，尤其是到了生死境，那是凡人眼中的至强者，真人，神仙。
而苏恒，哪怕修为差了点，但实力，却丝毫不逊。
更重要的，他是剑仙。
剑仙，人如剑，心如剑，自是宁折不屈。
如遇不平事，当拔剑斩之。
哪怕面前没有路，也要生生开出一条来。
“开天！”
当苏恒的阴神，意志，融入到剑丸中以后，彻底变了。
哪怕他没有刻意的去追求什么，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变成了一柄锋利无匹的剑。
人剑合一。
天人合一。
“咦？”
云雾深处，隐隐传出一声惊咦。
但这个时候，苏恒并指如剑，已经斩下。
“开天！”
此刻，苏恒就是剑，剑就是苏恒。
一剑落下，顿时如开天辟地一般，以一点混沌为中心，化为两仪，甚至隐隐浮现出地水火风的景象。
可惜，最终仍旧差了一点，没有差点成型。
但即便如此，这一剑开天的威力，也已经远远超越了以往，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这便是苏恒灵魂意志蜕变为阴神的最显著效果。
意志的加持，就像是开了锋的刀剑，看似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实际上，却有了本质的区别。
如果当初在天坟的时候有这般实力，就算仍旧不敌，也能从容的全身而退，不至于差点身死道消。
而且，如果给开天分成几个阶段的话。
一剑混沌是第一个阶段，混沌分两仪是第二个阶段，两仪生四象则是第三个阶段，四象转八卦为第四个阶段，八卦衍万物则为第五个阶段，至于第六个，也是最后一个阶段，则是万物重演混沌，也叫做轮回。
如今，苏恒正处在第二到第三个阶段之间。
而这也是一个实力划分的明显分水岭。
可以说是标杆。
“开天！”
天地之间，隐隐回荡着苏恒的声音，但却多了一丝威严，如同秩序，法则！
云雾深处，巫族族长勃然色变。
第六百三十章 巫真一
在山上，云雾深处，有一块探出悬崖的条石，旁边一棵松树相伴。
树下，坐着一名身材壮硕，满头红发的老者。
在他的面前，有一棋盘，上面只落九子。
但此时看，那九子却有些凌乱。
而老者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一丝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他正是巫族现任族长，也是唯一的生死境强者，巫真一。
“言出法随？”
巫真一情不自禁的说完，右手一探，身下的云雾顿时剧烈的翻涌起来，形成一只遮天大手，朝下落去。
与此同时，山下，苏恒一剑斩出，面前的台阶直接被劈开，甚至那开天之势要将这整座大山都给劈开。
也就在这时，一只遮天大手落下，跟剑光撞在一起。
一道道毁灭涟漪随之荡开，沿途所过，不管是树木虫豸，还是花岗青石，尽皆化作齑粉。
大长老更是浑身汗毛竖起，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从容，第一时间撒腿就跑。
“封！”
巫真一起身，面色凝重。
那遮天手掌猛地一握，中心开始塌陷，像是有一个黑洞，要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掉。
就连那欲要开天的剑光，也有了一丝迟滞。
“分！”
苏恒一语落下，那剑光一颤，直接分成两道。
其中一道没入手掌中心的漩涡，另一道趁此机会，一跃而出。
继剑气如丝之后，苏恒对剑道的领悟又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剑气分化。
分化出来的剑光，威力并未减弱，相反，它如同新生一般，将那巨手一剑劈开。
虽然劈开巨手，但苏恒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
这次的碰撞看似他略胜一筹，但却几乎全力而出。
开天，加剑丸，已经是他最强的攻击了。
而那巨手，只不过是对方以天地之力凝聚出来的，而且相隔上千米。
不过，苏恒明显感觉到，天坟之主，要比巫族族长弱了不少。
当然，天坟之主能够坐稳六大势力，必然也有他的底牌，这也是苏恒投鼠忌器，没有直接打上门，而是寻求帮助的原因。
就在苏恒沉思之际，山顶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只见他轻轻一步迈出，空间在他的脚下仿佛无限收缩。
上千米的距离，仅仅一步，便到了苏恒面前。
尽管苏恒自问也能勉强做到这点，可那份轻松写意，却远远不如。
尤其是对方出现的瞬间，苏恒只觉得一股滔天大势压来，就好像整座大山，都朝着他倾塌一般。
如果换个人，第一反应肯定是避其锋芒。
但苏恒不同，因为他是剑仙。
剑仙，宁折不弯。
只见苏恒眼中精光一闪，身体笔直如剑，一股足以开天的锋芒从他身上涌出，将对方携带的大势，尽皆斩开。
此时的苏恒，就好像河道中的磐石，任凭浪涛倾天，我自巍然不动。
巫真一对此并不意外，脸上甚至还多了一丝赞赏。
“好！”
什么是巫？
巫，上一横为天，下一横为地，人在中间，顶天立地。
眼下苏恒展现出来的剑仙风采，跟巫的精神有其余同工之秒。
更何况，苏恒的实力，也得到了巫真一的认可。
哪怕苏恒还很年青，属于晚辈，却也是跟他站在同一层次的存在。
“族长。”
大长老上前恭恭敬敬的一礼，心中却无比复杂。
虽然他早就知道苏恒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生死境，可毕竟没有亲眼目睹，难免有些怀疑。
可刚刚巫真一跟苏恒的短暂交锋，让他再度体会到了自身的渺小，别说动手，光是那种大势，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半步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而且他可是亲眼看着苏恒崛起的。
尤其是苏恒的崛起，足以用传奇来形容。
从后天到先天，便是借助了巫族的试炼之路，还是最难的以力破法。
那个时候，大长老就知道，苏恒的未来不可限量，将来很可能会超越自己。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不知道为什么，大长老想到了一个词，天命所钟。
这也更让他觉得，交好苏恒这步棋，走对了。
巫真一并没有理会大长老，他认真的看着苏恒说道：“你就是苏恒吧？没想到你能得到剑仙传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想来是福吧，不然我早就死了。”
苏恒微微一笑，他很清楚剑仙传承涉及到莫大的因果，但正如他说的，要是没有剑仙传承，他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苏恒见过巫族族长。”
最后，苏恒正式打了个剑礼。
“吾名巫真一，以后你我以道友相称即可，请。”
说一千道一万，实力才是根本。
哪怕苏恒还没有真正晋升生死境，可在巫真一的眼中，已经没什么区别，乃是可以平起平坐的存在。
更何况，如果能把苏恒彻底拉到巫族这边来，绝对可以让巫族的排名提升几个名次，便是跟昆仑争一争老二，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恒淡然一笑，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巫族的族长，就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
单单作为剑仙传承人，他的身份就不会低于对方。
两人拾阶而上，没多久便来到山顶。
原本苏恒以为对方作为巫族的族长，所居住的地方就算再差，也应该不比巫族圣山差，可没想到，陡峭的山顶上，只有一座简单的木屋。
而探出悬崖的条石，还有那棵常年为伴的老树，就是巫真一平日里修行的地方。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生死境的存在，单纯苦修已经没有意义，需要时时刻刻天人合一，观日月轮转，感悟天地自然的造化，光是不经意散发出去的一丝气机，就能让任何毒虫猛兽不敢靠近。
更何况，生死境强者已经可以做到辟谷，寒暑不加身。
相比呆在层层房屋中，反而时时刻刻与天地自然接触，来得更舒服。
“难得道友前来，不如你我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巫真一说着，右手看似随意一抓，远处的云雾顿时剧烈翻腾起来，然后两团浓缩的云雾出现在长条石上，化作两个蒲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苏恒说完，率先踏上条石，坐在一侧。
第六百三十一章 本源神通
苏恒对围棋仅仅限于知晓规则，不过到了他这种境界，已经是一法通万法通。
而且有人曾说过，围棋阐述了天地至理，如星空一样浩瀚。
苏恒选择执白棋，棋子入手微寒，分量也不轻，显然不是一般材质打造。
尤其是在他的感应中，棋子跟棋盘之间隐隐有一丝神秘的联系。
作为客人，苏恒先行。
随着棋子落下，棋盘在他眼中不断的放大，那横横竖竖，仿佛化成一道道天地秩序，凛然不可侵犯。
渐渐地，苏恒多了一丝吃力，就连棋子落下的速度也明显变慢。
大长老站在旁边，倒也有幸登上条石，作为知情人，他看向苏恒的目光有担忧，也有期待。
这张棋盘名叫天罗，天为天道，罗为大罗，乃是巫族的一件至宝，他曾有幸试过，但只下了三子，便再也无法继续。
虽然表面上下的是棋，但实际上，考验的却是对天道的感悟。
对于苏恒来说，当棋子快要落在棋盘上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彻底变了。
他不再是下棋，而是站在一方浩大的天地之间，周围光秃秃的，万物凋零，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
即便是以苏恒的心境，也难免有了一丝动摇。
但就是这一丝动摇，让这方天地骤起变化。
灰色的天空直接裂开，一根巨大的手指从天而降。
原本凝神以待的苏恒蓦然瞪大眼睛，脸上多了几分不敢置信。
“万劫指！”
当初在昆仑演武堂，苏恒在墙壁上看到一个人名，万古一，并且得到了他的传承，也就是万劫指。
虽然后来又得到剑仙传承以后，万劫指已经很少使用，但不可否认的是，万劫指，绝对是一门强大的神通，尤其是境界越高，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越强。
如果苏恒晋升真正的生死境，能够借天地之力为己用，万劫指的威力，也会随之暴涨。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苏恒怎么也想不到，万劫指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跟巫真一的对弈之中。
不过这一切想来肯定跟棋盘有关，巫真一邀他对弈，显然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尽管如此，但苏恒也没有半点畏惧，心中反而升起强烈的斗志。
一个人闭门造车，就算有所成，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尤其是到了苏恒这种境界，更需要跟同境界的强者切磋交流。
修行四难，法财侣地，这个侣便是道友，同道中人的意思，可以坐而论道。
“万劫指。”
面对同样的万劫指，苏恒并未一剑劈开，而是同样抬起手指，看似轻轻的一指点出。
在他身后，一道巨大的虚影浮现，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同样是一根巨大的手指，比起天空中落下的那根，丝毫不逊色。
一上一下，两根巨大的手指不断接近。
虚空开始震荡，天地之间无数漆黑的裂缝产生，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只是这一切对于苏恒来说，并不重要，此时他的全部心神都融入到那一指中，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两道万劫指的不同之处，并且在强大的阴神推动下，让他对万劫指的领悟，突飞猛进起来。
因为没有在万劫指上花费太多的精力，所以即便他已经学会，但也只是入门，属于堪堪掌握。
但现在，他的境界却在快速的提升。
短短几息，就已经达到了小成。
等于生生拔高了一个境界。
“轰隆！”
两根万劫指终于碰撞到一起，这方天地直接被撕裂，无数洪流倒卷，一副毁天灭日的景象。
天地破碎，苏恒尚未作出反应，眼前一晃，又重新出现在山顶的条石上。
而他的手指已经捏着棋子落在棋盘上。
先首，天元！
苏恒一愣，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这一切，似乎都在本能的驱使下，再加上刚刚如同幻境的一幕，让他沉默。
落子无悔。
苏恒收回手，看着对面的巫真一。
巫真一满脸平静，并没有因为苏恒的落子而惊讶，他捻起一颗黑子，似随意的落下。
这个过程中，苏恒一直关注着对方，但自始至终，巫真一都没有半点变化，仿佛他面前的只是一张普通的棋盘。
如此情形，又让苏恒有些怀疑起来。
难道说，只有自己能够感受到？
但随即，他就摇了摇头。
不管从他的亲身经历，还是从一旁大长老的神情，都足以说明，这棋盘并不简单。
只不过巫真一身为棋盘的主人，显然早已掌控了这棋盘，所以才能如此的轻松写意，不引发任何变故。
明白这点以后，苏恒不再迟疑，捻起一颗白子，再度落下。
他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别的不提，光是刚刚万劫指的提升，就让他不得不继续。
随着白棋接近棋盘，之前的经历再度重现。
仍旧是那一方死寂的天地，只不过这次落下的并非万劫指，而是在裂缝深处，睁开了一轮巨大的眼眸。
轮回之眸。
看到那巨大的轮回之眸，苏恒有些恍惚。
他之所以能够崛起，靠的就是轮回之眸，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根本，伴随着他一路成长。
只不过自从轮回之眸达到瓶颈，以及他得到了剑仙传承以后，他便很少再使用轮回之眸了。
尽管轮回之眸更加神妙，可论对敌，还是剑仙手段更方便。
不知不觉中，苏恒的内心已经更加倾向于剑仙传承。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轮回之眸再难有寸进。
只是一眼，苏恒仿佛经历了很长时间，重新将轮回之眸梳理了一遍，原本卡在瓶颈的轮回之眸，居然有了一丝松动。
更重要的是，苏恒明悟了自己的本心。
“破碎。”
简简单单两个字，仿佛天地律令，只见半空中的轮回之眸突然裂开，接着化作无数碎片。
继生死之光后，苏恒融合了轮回之眸的几大能力，再衍神通，便是眼下的破碎。
外界，巫真一瞳孔蓦然睁大，闪过一丝骇然。
“本源神通，言出法随。”
轻轻地，巫真一说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七子
巫真一一直都深信，这个世界有天才，有绝世天骄。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
从一个巫族最底层，一路成长为生死境，巫族的族长。
这其中，机缘，努力都必不可少。
但在他看来，最重要的还是本身的资质。
没有绝世天骄的资质，他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而苏恒在他眼中，同样是这类人。
甚至以苏恒的年龄取得如今的成就，便是连他都为之赞叹。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前提，所以他在见到苏恒的时候，才会出手去考验。
至于现在的弈棋，与其说是继续考验，倒不如说是送给苏恒的一场机缘造化。
不过机缘造化摆在面前，也要看你有没有抓住的能力。
也就是所谓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巫真一作为棋盘的主人，自然能够感知到内中的一切，原本他以为，苏恒虽然是绝世天骄，这次肯定收获不小，算是之前出手试探的补偿，也是为了拉近跟苏恒之间的关系。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恒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用震惊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之前两人交手的时候，他就在苏恒身上看到了言出法随的雏形。
所谓的言出法随，是一种至高境界，唯有对天道领悟到一定程度，才能施展，它超脱了一般神通的限制，言出，即法，即神通。
所以又叫做本源神通。
原本以为，就算苏恒借助天罗棋盘，最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真正掌握。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第一次，苏恒就彻底掌握了言出法随。
还有之前那门指法神通，也让他看到了无限潜力。
如果再加上剑仙的传承，巫真一已经很难想象苏恒未来会走到哪一步。
生死境之上？
亦或是真正的超脱？
此时，苏恒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一幕中。
轮回之眸再衍神通，其威力就算比起开天来，也丝毫不逊色。
光这一点来说，轮回之眸就不比剑仙传承差。
更何况，轮回之眸一直伴随着苏恒成长，早已跟他密不可分。
“原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莫名的，苏恒心中浮现出一句话。
同时，苏恒眼神更加澄净，内外一体，身上的气息多了几分自然，少了些许凌厉。
倒是有点像返璞归真。
显然，随着这次明悟，苏恒的境界再度提升了不少，刚刚蜕变的阴神也彻底的稳固。
就连丹田的真气，也更加的精纯。
那一缕缕紫色的真气，如同游龙一般围绕着剑丸转动，不时弹起一丝丝紫色的光芒，而剑丸表面也随之衍生出一枚新的符文。
“一子一神通，一子一造化。”
苏恒看着眼前的棋盘，即便以他的心境，也不免多了些热切。
这要是每天来一次，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踏入生死境。
甚至他心底起了抢回去的念头。
但这念头刚生，就有一盆冷水浇下，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再看对面的巫真一，正满脸含笑的看着他。
“道友如有余力，不妨继续。”
“好。”
苏恒痛快的说道。
机缘就在眼前，如果白白放弃，那就是傻子。
第三子，第四子，分别对应了开天跟辟地，再度让苏恒大有所获。
但随之，苏恒也发现，幻境的难度陡然提升，尤其是对心神的消耗，更是恐怖。
尤其是当第五子落向棋盘的时候，一股天地威压降落在他的身上，并且对他的心神拷问。
那无形的拷问，就好像一道道鞭子，鞭打在他的心神上面。
如果不是他意志坚定，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落。”
强忍着疼痛，苏恒捏着棋子用力落下。
“啪！”
第五颗白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同时，苏恒的心神再度落入幻境，开始接受考验。
如果说之前是神通考验，那么从第五颗棋子开始就变成了道心的考验，是对大道的理解。
然后是第六颗，第七颗。
即便是站在一边的大长老也能看出苏恒越来越吃力，但他的神情却充满了期待。
说实话，他从未想过苏恒能够走到这一步，更看不出苏恒将来能够走到哪一步。
但他知道，苏恒跟巫族的关系密切就足够了。
更何况苏恒这次登门也算是有事相求。
第八颗棋子，苏恒终于坚持不住了。
虽然他的实力足以比肩生死境，但境界却低了一筹，而天罗棋盘考验的又是对天道的领悟，所以哪怕他倾尽全力，第八颗棋子在落到一半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承受住压力，直接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苏恒反噬，身体一震，狂暴的劲气刚出条石范围，便如周围的云雾一般散去。
而苏恒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可惜了。”
苏恒并未在意受伤，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只是下了七子，他就觉得自己距离真正的生死境只有一线之遥，要是再落两子……
想到这里，苏恒又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就算真的再落两子，也不可能突破生死境的桎梏，要是真有那么容易，生死境也就不会那么稀少了。
不过这次最大的收获除了让神通更上一筹，就是彻底弥补了他修行日短，缺乏底蕴的问题。
“多谢道友成全。”
苏恒看着巫真一，认真的说道。
对方邀他下棋，却给了他一桩天大的机缘，于情于理，都应该道谢。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跟巫族的因果越纠缠越多。
当初的试炼之路，如今的天罗棋盘，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就当是刚刚出手试探的补偿吧。”巫真一摇摇头说道。
如今，他对苏恒更感兴趣了。
“听说你去过天坟？”
显然，刚刚下棋的同时，巫真一已经从大长老口中知道苏恒此来的目的。
“不错，我欲要灭天坟，恳请道友相助。”苏恒直接说道。
“灭天坟？”
巫真一摇摇头，又道：“你可知道天坟之主的来历？”
“不知。”苏恒摇头。
“你倒是无知者无畏，天坟能够立足，靠的并非区区一个生死境，而是底蕴。”
巫真一认真的说道。
尽管他说的是天坟，但何尝不是在说巫族？
底蕴这东西，最说不清道不明，但同样，底蕴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大争之世（大结局）
“底蕴？”
苏恒陡然响起天坟之主最后一击，那种力量，隐隐有超越生死境的迹象。
如果不是有轮回之眸，如果不是他运气好，恐怕他早就已经死了。
正是因为感受过天坟之主的恐怖，所以即便苏恒醒来实力大增，也没有再贸然去闯天坟，而是选择了寻找帮手。
他相信，如果有巫真一的帮助，以两人的实力，就算天坟之主有什么底牌，也无惧，足以将天坟给灭掉。
灭天坟，就是苏恒的想法。
“天坟传承近千年，如果没有点底蕴，早就被天师山踏平了。”
说起天师山，巫真一的眼中闪过一抹神光。
在当今，哪怕强如巫族，白玉京这种存在，也对天师山充满了忌惮。
不仅仅是因为天师山有三名生死境，更因为它代表着正统。
正统是天地名分，是天道认可，代表着大势。
而大势不可逆这是常识。
“我跟天坟之主交过手，在最后，他似乎引动了天坟的力量，而且隐隐约约间，我仿佛看到一尊巨人。”
苏恒沉默了片刻说道。
这次，巫真一真的吃惊了。
之前他听苏恒跟天坟之主交手，九死一生，并未多想，毕竟苏恒虽然实力强，可境界毕竟摆在那里，靠的是剑仙的传承，这点或许能瞒得过大长老，但绝对瞒不过他。
以半步生死境，硬撼天坟之主，这个战绩，的确可以自傲了。
再加上他刚刚出手试探，对于苏恒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恒居然能够逼出天坟的底蕴。
要知道，如果他孤身闯入天坟，面对其底蕴，也不敢说一定能全身而退。
虽然吃惊，但他并未怀疑苏恒的话。
“你没看错，天坟虽然来历神秘，但我巫族中也有过一些记载，你可知道天人族？”巫真一说道。
“天人族？”
苏恒摇了摇头。
至少在他知道的历史中，从未有过。
“天人族向来比较神秘，加上人丁稀少，又经历了上古大劫，早就销声匿迹，而天人族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的身体高大，如同巨人，根据记载，成年的天人族，足有上百米高，即便在上古，也是威名赫赫。
而据说第一代天坟之主就是因为在某个小秘境发现了一具天人族的尸体，所以才建立了天坟，开始传承。”
巫真一缓缓将天坟的来历道出。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么天坟顶多是稍微难缠点，倒也谈不上让人忌惮，真正的原因是，那天人，还没有死。”
“什么？没死？”
苏恒蓦然瞪大眼睛。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也幸好他之前没有贸然行动。
“嗯，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天人虽然没死，但也跟死了差不多，天坟本就是那位天人给自己打造的沉睡之地，只不过被小人窃取，并且将天人囚禁了而已。
这些年来，历代天坟之主唯一的目标就是取而代之，想要化生天人，可惜始终不能成功。
而天坟最大的底牌就是可以唤醒那位天人，玉石俱焚。”
听完巫真一的解释，苏恒不由得陷入沉默。
如果天坟真的有这个大杀招在，那么就算跟巫真一联手，想要覆灭天坟也没有那么容易，甚至造成自身的损伤。
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期，巫真一未尝会去冒险。
似乎看出苏恒的想法，巫真一继续说道：“其实你想要灭天坟，倒也未尝不能做到。”
“还请指教。”苏恒谦虚的说道。
“天门一开，天坟之主必定会不顾一切的进入其中，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所以你想要灭天坟，在他进入天门以后，才是最好的机会，先铲除他在此世的根基，再进天门，将他彻底灭杀，永绝后患。”巫真一声音平淡，但杀机凛然。
“天门？你是说小世界？”苏恒问道。
“不错，就算你跟天坟之主无冤无仇，可只要进了里面，就是生死仇人。”巫真一说道。
“道友也是如此？”苏恒问道。
“我与你的路不同，虽说这次也会进入天门中，却是友非敌，否则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见你。”巫真一说道。
对此，苏恒仅仅只是相信了一半。
哪怕巫族一直以来对他都极为友善，更是多次帮忙，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对巫族死心塌地。
而且小世界中可是有着超脱的机会，对此，谁又能真正的无动于衷呢？
即便是苏恒，到现在还没有踏入真正的生死境，可如果机会真的摆在眼前，他恐怕也会拼尽一切去争夺。
大争之世，争的不仅仅是超脱，也是命。
“以我观察，天门开启，已经快要来到，你若愿意可留在这里潜修一段时间，待天门开启，再离去不迟。”
巫真一并未在意苏恒的态度，说完便直接离开。
只留下苏恒站在棋盘前发呆。
最终，他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棋盘中的一切，对他来说，堪称一次机缘，只要彻底巩固，实力还会提升不少，对于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也能更多一点把握。
至于巫真一是怎么观察出来的，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转眼，就过了半个月。
苏恒盘坐在条石上，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跟身下的条石，跟大山，以及周围的天地，彻底融为了一体。
清风拂过，动的是衣服，不动的是本心。
这一天，苏恒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冥冥之中，他听到天地间发出一声巨响，整个世界仿佛都颤动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颤动中，他隐隐感觉到一缕悲鸣。
苏恒本能的睁开眼睛，往天空深处看去，明明目光尽头什么都没有，可偏偏，他看到了一座与天地齐高的巨门，在无穷金光中，缓缓打开了一丝裂缝。
同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苏恒的反应相同。
他们或兴奋，或激动，或泪流满面。
这一天，终于来了。
一个又一个的老古董从沉寂中苏醒，从深山中抬起头。
一道又一道冲天的气息，肆意的散发着。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今天仍旧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这是一场属于修行者的盛宴。
“终于开始了。”
苏恒也起身。
不过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踏入天门中，而是趁机将天坟覆灭，救出母亲。
只有父母团圆，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进入里面，追求自己的目标。
就在苏恒离开的同时，巫真一也出现在条石上，他遥遥注视着苏恒的背影，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来了，终于又来了。”
“什么狗屁大争之世，分明就是一场弥天大谎，是修行界的灾难。”
某地，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乞丐，突然又哭又笑，声音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