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大事,你摊上大事了!
平城县中心医院,也是县内公安局唯一指定的法医鉴定医院。
急救室外陈父陈母,13班班主任赵宝成还有相关学校领导“焦急”二字写在脸上,陈父搀扶着陈母,手心全是汗,陈母则是双腿打着哆嗦,眼睛红肿着,一个人根本站不住。
“叮”
就在此时,急救室的灯灭了,门口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像是等待着判决。
“安全,患者没有危险。”听了这一声,陈父陈母只觉得是天籁,心神终于松了下来。
心跳正常。
皮下软组织挫伤。
额头擦伤,两手臂擦伤。
下颌部撕裂伤。
轻微脑震荡,这可能是昏迷的原因。
医生的专业诊断出来了,轻伤无大碍,需要静养,后续还要观察。等伤者清醒以后进行一个全身检查,没什么问题话,就可以出院了!
得到医生的准确回复,校方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学生没大碍这就好,他们最怕就是出事故。特别学生在学校出事,这类事情一但闹开,可太难办了,赔偿不说,光是学校声誉方面就有相当大的压力。
402号病房,陈母一刻不离陈枫左右,她攥着孩子的手,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自己一松手,陈枫就没了,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这么好的孩子,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就能被打呢。
她拿起陈枫的手贴在右脸上感受着那温度,眼角带着涩意。
门口,陈枫的父亲和一中的老师,还有负责调查的民警交流着。
陈父大多的时候是听,偶尔才会抬起头,他的那双眼睛里充满怒意。
……
同一时间,梨树一中二楼,雄赳赳,气昂昂的男生队伍从13班出发了,他们是去找8班麻烦的,带头大哥是曹猛,理由更是简单了,8班的人打了我们13的人,现在必须打回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说实在的,队伍里有很多人是不愿意出来的,他们的想法就是:“陈枫跟我什么关系,他挨打不挨打关我什么事,我是来一中学习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也有一些人连打架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强制的拉来凑数了。
很没办法的事情,一个班级,总有这么一些狗屁事让人糟心,你不来就显得不合群,不合群就被孤立,被孤立就会成为被欺凌的对象,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到了地,在8班门口曹猛开始咆哮:“曹尼玛的,“王超”“崔浩”“宋健”……打了我13班人的都给我滚出来。”
这一嗓子吼出来,没有准备的8班众人面面相觑,直到曹猛走进班级,才有几个胆大仗着是在自己班吼着:“你是谁,想怎么样,滚出去”等等话语。
“曹尼玛,就你,你是宋健是吧!”
“干他!!”
群架刚刚打起不到30秒,PK还未进行到火热程度,就听有人不停的喊:“警察来了,校警来了。”各种报信的话语满天飞。
“警察来了。”
“政教主任来了。”
“别打了,别打了,13班的快走,校警来了。”
这音一出,没人敢逞英雄,化整为零,呼啦啦人群就散了,来的时候快,走的时候更快,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没头没脑的一战,而且略显虎头蛇尾。
感觉自己打了人很威武的,装b的,更是吐了个槽,没劲,一群渣渣。
13班的人撤了,8班的人也退回班级内休养生息,几个祸首还聚在一起商量着下节课怎么找回茬子,来他一场硬的。
楼梯口曹猛也十分装b的嚼着口香糖观望着,他脸上带着一块青,是混乱中挨了一拳,也不知是谁打的。
他揉了一下脸摸了摸那块疼的地方,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口中小声嘟囔着着:“艹”
刚刚在8班门口开战,他本是没受伤的,反倒是撤退的时候防备不足,心里急,挨了这么一下,此时自然有些不忿。
眼神观望,现在他心里疑惑的是:校警咋来的这么快,按平时的速度来说,就算有人报告老师,找校警,最起码也要打完了,人才可能到。
这是我被算计了,还是人家早有防备?
“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
上课铃响了,曹猛丝毫没在意,他蹲在楼梯口探着头。
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在8班门口问个话,处理处理就算了,事实却出乎意料,眼前是让他惊诧的一幕,也是他永远忘不了的一幕。
十余个穿着整齐利落警服,腰后配着手铐的警察从一楼入口快步直奔8班。
前门五个,后门五个,把两头堵的死死的,随后,“王超”“崔浩”“宋健”……五个中午打了人孩子被推搡了出来,一个个手腕都被铐住,当场带上了警车。
呜哇,呜哇,片刻后便离开了校园。
看清楚一切,曹猛心中一凉,大事,这肯定出大事了,警察都出动了。
“难道陈枫?”
“陈枫死了?”
“我艹。”
脑海闪过这个念头,口香糖再也嚼不下去了,这一幕对他的冲击相当的大。
……
中心医院,402病房,和曹猛想象中的画面一点不一样,死,陈枫怎么可能死,就这点小伤,相反他还睡了美美的一觉。
他这一觉睡得那是相当的舒服,绝对是他来这个世界睡的最完美的一觉。
整个人就如同在云之彼端,在温暖舒适的天河水中徜徉,没有一丝丝的梦境,无比舒坦,他陷入了“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深度睡眠。
他的脸色由白变红渐渐红润,让整整一晚一直观察他的陈母多少安心了些。
陈母此时依旧握着陈枫的手,脑袋向下耷拉着,却仍旧是强撑着,当头向下低了一个幅度后,如梦方醒般的猛然抬起,清醒了就看着陈枫,几十分钟后又是如此重复,陈父多次劝她歇歇,她却是不肯。
陈父也陪着一起,两人坐在病床前,就这么坐了一夜。
直至天明时分,舍不得睁开眼睛陈枫才慢慢睁开眼,他是睡饱了自然醒,美美的一觉。
一睁眼,就看到陈父陈母双双靠在床头,陈母红着眼睛不时点着头,显然熬了许久。
一旁陈父则是黑着眼圈,一看他睁眼明显有些激动。
二老在前,陈枫愧疚在心,他脱口而出:“爸,妈!”
陈枫这一声立即就把半睡半醒的陈母叫醒了,看到他从病床上坐起来,眼泪高兴的都流了出来。
“醒了,醒了”
“他爸,儿子醒了,你看看。”
“嗯。”熬了一夜,显得有些苍老的陈父点点头,随后就是一脸愧疚。
陈母高兴的紧紧攥着陈枫的手说着:“这就好,这就好,没事就好…醒了就好…
45,陈枫大伯
天光大亮,一家三口已经说了好些话,言语中也有了笑意,陈父还买来了早餐。
“吃,吃,多吃点,那个茶蛋味道不错……”
正说着话,此时病房的门忽然开了,进屋的是一个看着和陈父年龄仿佛,面貌有七分相的中年男人。
原主的记忆里对他有些模糊的印象,好像这人是他的大伯,小时候经常会去看他,还会买些东西,只是陈父见到他时总会一脸冷漠,甚至一向和善的父亲会推搡这人,连屋子都不让进,买的东西也会扔出门外。
记忆里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偷偷的去捡扔掉的东西,私下和这人接触,被他父亲狠狠打了一顿,那以后这人就很少去他家了。
大伯?
真是大伯?
光看相貌确实有兄弟相。
只是哥俩关系这么不好?
什么仇,什么怨?
从前的陈枫到没注意过,现在一下子见到人,勾起了好奇和回忆,心里觉察出来了不对,但他也没深究,父辈的恩恩怨怨,牵扯到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清楚。
想解决问题,连原因都不知道,瞎说话骚操作就是添乱,而且乱上加乱。
见人进来,一直和陈枫陈母说说话的陈父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屋子里静谧的可怕。
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份A4纸,站在那边面向陈父语气平和的说道:“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是轻伤,我给带过来了,你们看看。”
“出去”陈父眼睛死死盯着他说着,连他手里的法医鉴定看都没看。
“老二,你听我说”
“我说让你出去,依法办事,什么结果我都认,我死都成,你给我出去。”
“老二。”
“滚出去,我说让你滚。”陈父的语气越来越愤怒,几近失控,离他很近的陈枫能看到他身体的抖动。
“好,我走,我走,老二,你别这样,别生气,别喊,影响孩子休息,东西我放这了。”
砰,门关上了。
远远的陈枫能听到屋外中年男人劝解陈父的声音,只听他道:“老二,你就让我帮帮你,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也行,你让我帮帮孩子都不成吗?”
“滚,你给我滚。”陈父在屋里暴怒的吼着。
“都这么多年了,老二。”
陈父猛的一下从凳子上起身,他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当着那人的面把屋里捡起来的“法医鉴定”撕了个粉碎。
“别,别,我走,东西撕了,也是有备案的,我走了,行了吧,你别生气,我走,你放心,这事我没动手脚。”
屋里安静着,陈父和那人出去以后半晌都没回来,不知道是走远了,还是在屋外门口站着。
屋内,八卦之心蠢蠢欲动的陈枫看着陈母,想得到些提示,陈母却是一脸沉静的看着他说:“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
咦?难道还有秘密!
是是非非好像有点多呢?
我的家庭难道不简单?
一个小说作者的脑洞不是寻常人可比,只见陈枫一脸尬笑的趴在陈母耳边说了什么。
陈母则恼怒的重重在他大腿上狠拍了一下:“死孩子说啥呢,你还能不是我们亲生的,想那里去了,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哥俩的恩怨,我说不清,等你爸回来,你有胆子就去问他吧。”
县中心医院外,陈枫的大伯站在警车旁,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泪水,只听他喊着:“老二,你就不能原谅我吗?爸都入土了,我身体也不好,说不上哪年就没了,你让我走的安心些吧!让我帮帮你,就当是帮小枫了,你想想孩子还不成吗?”
陈父冷漠脸,怒意沉沉:“陈家康,我今天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就算我死,就算小枫今天被打死,我都不会原谅你,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话他转身走进了医院,风中独留下一脸泪痕的陈枫大伯。
哥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仇,谁也不知道。
……
55岁,陈家村出身的陈家康,也就是陈枫的大伯,在他们那个年代算得上一号人物,手腕,胆识,智商俱是一流。
也是陈家村唯一出来的一个大学生,他警校毕业,最早的时候甚至混过燕京,只是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回了老家成了平城县公安局长。
这些年他对陈家村里很多亲戚后辈都很照顾,小时候的哥们,同村有能力的朋友,一个个被他拖拉了上去,最差的也能混个工作,开个小店,唯独他的弟弟,还是个老农。
外人无数次议论哥俩的关系不好,哥哥怎么能不拽弟弟一把,但哪里有人知道是弟弟从来就不肯接受哥哥的帮忙呢!
几十年前如此,几十年后依旧,从未改变。
医院里,从窗户口看着警车已经离去的陈父来到了卫生间,他捂着心口,眼泪哗哗向下掉,口中呢喃着:“原谅不了,原谅不了,一辈子啊……”
让一个大男人伤心到如此程度,由此可知两兄弟之间的事是多么严重。
陈父哭了,还很伤心,这是一个悲伤男人脸部传达出来的信息。
进了病房,他强颜欢笑和陈枫陈母说着话,却时不时的会走神,陈枫见他这样的状态,哪里还敢问,陈母则是安慰完了这个,安慰那个。刚刚握着陈枫的两只手,此刻则握着陈父的手,眼睛看着他,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陈父惨然的一笑,叫了陈母的名字,他言语中似有无限感慨,说道:“淑珍啊,命啊,都是命,都是命,是命,我认。”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陈枫,察觉孩子眼中隐有的探寻,点头道:“回家跟你说。”
……
“必须严肃处理,简直无法无天,在高中学校当众抢劫,致使受害人重伤,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县,去市里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县城公安局,陈枫大伯此时那里还有刚刚的悲悲切切,凄凉模样,只见他一脸严肃,眼睛还是微红,却不怒自威,犹如灭魔金刚。
他神情刚毅,扫视全场,威压一切,使整个会场噤若寒蝉。
坐在一旁的刑警中队长脸上直冒细汗,多少年没见局长发怒了,他小声说道:“局长,事发地点是一中,犯案的都是学生,这样影响可能不太好。”
“影响?”
陈家康怒吼道:“影响,我们做警察的依法办事,什么时候要担心这些狗屁影响了,法律大,还是影响大?这一次都给我彻查,谁的手伸长了,我不但要给你打回去,还要你自己剁下来。”
“都给我按条例办,办不了的你们全往我这里推,你们交代不了,我来交代,我还不信平城县里,我们公安局还执不了法。”
交代案情,诉说经过,人证,物证,伤情证明都在,几个学生也交代了,其实这案子根本就不用查,就在于怎么处理。
今天开会主要讨论的也是这个,犯事的一共五人,未成年的4个,成年的满18岁的1个。
自打昨天抓人开始,求情的,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家长四处找人的,拿钱的,刑警队长的电话就没停过。
能推的他早都推了,剩下的都是他推不过的,他承受的压力是非常大的,连老婆都给他打电话了。今天他本想找局长求求情,放过一马,抬抬手,没想到局长压根就不商量,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从严处理。
这事难办啊……
可还不能不开口,救不了别人,自己外甥不能搭里头啊!
散会后,强忍着腿颤,他进了局长办公室:“陈局,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仅仅三分钟后,办公室里传出震耳咆哮:“能不能干,这刑警队长,你还想不想干,不能干就换老罗,别站着茅坑不拉屎,老子拿枪在燕京拼的时候,你还是喽啰呢,自己看着办,我要是发现有一点不对,这事就换老罗去处理……不行就下,这点胆量都没有,你还当个屁的刑警……”
没留一点情面,简直就不像平时的局长,十几年了,要不是今儿,他都有点忘了当初刚刚因政治错误免职下放的局长是什么样子了,这不是一个善主啊,是一个曹操!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走出来警局许久才平复静心情的他连忙给家里媳妇打电话,消息递了过去:“此路不通,另取它路。”
46,人生百态
没受多重的伤,在医院呆了一天陈枫其实就呆不住了,只是家人并不放心,便听从了医嘱:“住院观察两天。”
从陈枫被打到现在一共三天的时间,第一天下午事发,他报警,在学校争辩费了不少气力,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结果,在去医院的路上他还昏了过去,这一下人被送进了急救室,再醒来父母就在身旁了。
第二天,相对平静,大伯来了一趟,警察又来做了笔录,手机和钱也归还了。
等到第三天,陈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日,学校的人,陈枫的班主任来了两次,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你最好原谅那些打了你的人,毕竟他们还是孩子,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你也没死,就是小伤,对不对?
随后打人的家长也来了几波,有道歉的,有想拿钱私了的,还有各种明里暗里讽刺说威胁话语的。
他们一个也没能让陈枫改变半点主意,其实按道理这事是应该陈父去处理的,但陈父就站在他身边,凡事都问陈枫:“孩子,你觉得呢!”
不说别个,就是这份尊重,一般家长都做不到,也让陈枫心生感动。
上午来探望讲小话的一众人刚走,本以为明天就能平静出院,也不会有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下午他们又来了,这一次学校和打人的家长们都急燥了起来。
找人没用,花钱不行,他们得了准信,这事要从严,谁求情,都不好使,这是局长亲自过问的案子。
懵逼了!
他们原本以为也就是小孩子打架,而现在~抢劫,威胁他人人身安全,刑事案件处理!
天塌了,几个没有心里准备的家长感觉天塌地陷,怎么是抢劫,怎么可能,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抢劫。
于是,这个下午陈枫的病房就被挤满了,说狠话的不狠了,打感情牌的开始哭天抹泪了,家里有钱开始询问多少钱才能拿到谅解书了。
谅解书这个东西又叫和解协议书,有了这张纸在法庭上,无论是刑期还是缓刑都会得到很大的便利,可以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前提。
然而无论他们怎样道歉,病床上的陈枫一言不发,闹剧,一场活脱脱的人生大戏。
签谅解书?我为什么要签,凭什么我要签,我被打了,被抢了,然后“当然选择原谅他?”
呵,呵呵!
真好笑,什么时候打人的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了,若这样讲杀人的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大言不惭我的孩子知道错了?对不起,我没有看到!开车撞死了人就笑嘻嘻老子是全保?
捅一刀再拔出去是有伤口的,你家有钱,你能甩出个十万八万,可惜我不缺,我也不想要。
恶人就是该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雷打不动,任你舌若莲花,我都当王八念经,你有多诚恳,那是你的事情,我原不原谅是我的事情。
整个下午,病房里有人吼,有人闹,有人跳脚,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而最让陈枫触动的则是一对年纪和陈父陈母仿佛的夫妻,他们的孩子叫王超,是农村出身,心里想的就是让孩子混个文凭,专科就行,以后好多一条出路,只是没想到王超这么不争气。
两个老人哭唧唧,因为王超满18了,更重要的在于就是他第一个动手抢的东西,这意味着他可能会判的很重,因而两个年愈50的老人“噗通”就在陈枫的病床前跪下了。
“原谅他吧”
“给一个从新做人的机会”
“我们家里穷,孩子没养好,你要打,要骂,我们老两口受着,怎么都行。”
“孩子,我们求你了,看在我们的份上……”
“……”
可怜话说了十箩筐,陈枫不受触动那是假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两个老人跪着,陈父,陈枫,陈母三人扶都扶不起来。
满屋子家长都沉默着,让他们来,他们可做不到这个份上。
“人心都是肉长的!”
“孩子你松松手,就是一个谅解书,你不是也没大事么。”
“孩子做人要有一颗宽容的心啊。”
“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啊!”
人们不停劝着。
看着两个跪地不起的老人,陈枫也擦了一下眼角,陈母更是眼巴巴的望着陈枫,就像渴望他嘴里说出:“我签”两个字一样。
可结果却让在场的所有家长无比失望。
内心无比宁静的少年轻轻摇头道:“不行,我不会签的,做错事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这都是他该受的,打人的时候,抢东西的时候,他自己其实就知道,但他还是做了。”
“18了,你说他不懂事我是不信的,只要是个人在这个年纪肯定知道打人是错的,抢劫是犯法的,他心里也有杆秤,它不平。”
“对不起了二老,我可以跟你们道歉,却不能原谅他。”
“我心疼你们二老,却不能把这份心意转到他头上,不好意思。”
陈枫鞠躬道歉,一颗诚心,满脸真挚。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你是不是人啊,你能不能换位思考。”有位家长眼见无望,一改哀求的语气,声调陡然一转,颇有正义无敌的架势。
“就是,就是。”他身后有几位家长小声附和着。
“呵,死活不行是吧,就仗着你有点理是不是,艹,就你这个B样活该TM被打,打死才好,玛德下手轻了,我儿子没18死刑不了,就该弄狠点,弄死你!”一直背着手,脸上带着些许横肉的男人站了出来,满口喷粪,让人觉得看他一眼都脏。
他这言语自然不会是所有家长都认同,但此时的他们因为同一件事站在了“统一战线”,所以“一众家长”目光齐刷刷看向了陈枫,就希望他松个口。
松口,放手,呵,这TM怕不是智.障吧!
我被人打了,我被人抢了,然后冒出来一群家长,懂点道理人性的求情告饶,得不到谅解便一言不发,而脑子有坑的,还想要继续给我讲一个道理——对,就是我家孩子打了你,抢了你,现在我来了,我还要骂你,威胁你。
嘿,这可真欢乐!
我吃柠檬(CNM),狠狠的C!
陈枫一冷脸,直接赶人了,什么老师学校,什么家长祖宗,你们要是NB就去把法庭摆平了吧!
你是混子,你把我弄死,我服你,说狠话,瞎bb,滚,三个字,滚出去!
许久之后,直到陈父再次报警,这场在医院的闹剧才平息下去。
……
傻不傻,白玉为堂金作马!
陈枫懂法吗?他稍微懂一点点,可他却不是律师,也没专业的学过这东西,所以有很多事其实他是不知道的,甚至陈父也不是很清楚。
譬如:为什么这事能立案?
为什么陈枫的法医鉴定结果不拖拉,为什么这群家长的前后态度天壤之别,一个勉强的轻微伤而已直接就拖到了轻伤一栏,有些事无需多言!
天河花苑,平城县唯一的别墅区,风景如画,诗意盎然,小区内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穿流而过。
陈枫大伯,陈家康在处理利落事情首尾后驱车回家。
这天中午他大骂其女:“不是让你照顾好陈枫的么,怎么回事?
妳这么混,那么混,在学校里不是很厉害,很有势力么?怎么一个弟弟都看不住。
妳是把我的话当屁放了,是吧?用心过吗?”
高三的陈睿,剃了一个光头,她相貌靓丽,眉如远山,独有一股女孩子的英俊。
此时被父亲在饭桌上这样教育,只觉得脑子嗡嗡嗡,父亲一向疼她,今天怎么会?
陈睿是陈家康的第二个孩子,算不上是老来得女,可平时也是他的心头尖,孙子都不见他这么疼,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说句狠话都心疼半天,今儿却是挨骂了!
家里的保姆一哆嗦,不敢说一句话。
楼上听了音的中年妇人早已知晓了经过,她款步下来道:“你骂她做什么,她都高三了,还有几天就要高考,哪有时间一直关注他,再说这是突发事件,你这样真是冤枉孩子了!”
说完她又小声嘀咕了句:“再说他们家一向不识好歹。”
“妳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陈家康一瞪眼,气势立马就上来了。
眼见自家老头子急了,风韵犹存的妇人也不多言,她心道,就你念旧,就你有亲情,什么事只要一涉及弟弟,眼巴巴给人送去,还落不得好。
就这还要暗里帮着人家,拖这个,拖那个,给弟弟找活干,就没见过这样的,切。腹谤一声,她并不言语,这么些年,老夫老妻,有些事她早习惯了。
“过来”陈家康一拉女儿进了书房。
“什么?小枫,他被抢劫了?”
“爸,这事我真不知道,平时我们都不是一个楼的,他高一,我高三,你知道我这些天都忙高考呢,公安大学我感觉自己还是有戏的。”
陈睿有头脑,有策略先说明原因然后报了个喜讯。
果然,听闻女儿公安大学有戏,陈家康略有欣慰,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想了想他道:“行,那爸不要求妳做什么,妳先考试,忙完了,去学校走一圈,收拾收拾,那些有毛病的妳下手有分寸就行。”
”放心吧,爸,我都知道,绝不上轻伤,最多和解,嘻嘻。”
“行,那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想点事。”陈家康摆出赶人的架势,这是多年以来他养成的习惯,喜欢一个人在书房静静思考。
“好的,爸,那我出去了。”陈睿笑笑,她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父亲。
女儿走出书房,本来站在陈家康抓起桌上的电话,随后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拨的号码:“喂,老刘,对,我是你陈哥,有点事麻烦你一下,就是你们哪里有一个姓崔的放高利贷的,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
“哦,是这样啊,嗯,那我懂了,你把证据能提交的提交的一下,然后准备接他的摊子吧,他的事犯了。”
“嗯,是,没事,谢什么谢,他这不只是一件事,上面都看见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好,好,那先这样,不聊了。”
挂了电话,他把抽了一半“糖菲“掐灭,杵在了烟灰缸里,“嘴臭,艹,进去吧,正好陪陪你儿子,两两相望,最舒服了。”
“臭比。”
47,尘封的历史
时6月3日,陈家村。
天气炎热。
陈父泡了大碗凉茶,陈枫开始听故事。
爷俩外带一个围着打转小萝莉,父子三人都在陈家的大门口坐着。
陈家门口有棵年纪十分大的柳树,60多岁,枝繁叶茂,几经修剪,罩了方圆十数米的阴凉,如同一把大伞。
人在树下,两把躺椅,一碗茶在这样的日子最适合不过,茶是陈父的手艺,金银花,菊花,甘草,还混合了些其他草药,一股脑煮出来的凉茶,静了一夜,味道极好。
喝进口里酸酸甜甜,小妹妹陈冰琳很爱喝,捧着大碗“滋溜”,“滋溜”,都得人看着,不然一会就喝饱,饭都吃不得。
陈枫拿起陈父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润甘甜由口入喉,再入胃,直顺周身百脉,随后一股清凉在心底滋生,全身上下无不通透。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只一口就让人想大叫爽快,这是一种类似薄荷入口的清爽刺激,凉由心生直透肺腑。
陈枫眯着眼,一口气喝了一碗,随后身体向后一倒,躺椅摇啊摇,真是又凉快又舒服。
“这棵树啊,60多年喽!”陈父感慨一声,起身把躺椅让给活泼好动在他边上围着转,一点也不老实的小女儿。
鸠占鹊巢,小冰琳羞涩一笑,看了看父亲,又瞄了一眼哥哥,然后爬上了那张比她大好几倍椅子,小身子躺在里面,摇啊摇。
起身的陈父没留意女儿的小动作,他摸着遒劲的老树,陷入了深深回忆,继续说道:“这柳树可有年头了,比我的岁数还大,还是你爷爷当年逃荒到东北的时候栽的,13年你爷爷去的时候,还念叨过这棵树呢。
小时候我和你大伯还有老三经常在这颗树下玩,就跟你们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
陈父一脸沧桑的感慨,他看着陈枫道:“老三死了啊,你其实是有个叔叔的,排行第三,可惜他走的早,要不然肯定能出息。
老三是太可惜,那时候你爷爷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儿子,可他偏偏自杀了,看不开就自杀,是卧轨,大学生卧轨,因为一个女的,情情爱爱的,伤人伤神,因为这些就死了!”
陈枫点头,脸上有些被震住的意味,他正襟危坐,示意:您讲,我听。
陈父没往这里面深谈,他继续道:“你爷爷是个厉害人呢!”
说到这他自嘲一下道:“这树,这茶,都是他留下来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留下点什么,嘿。
所以说你爷爷精明,我跟你讲,他刚来这个村的时候,这里排外,他是外来户好不容易扎下根,会煮一手凉茶,就免费煮茶给人白喝。
凉茶解渴,吃人嘴短,一来二去,他就成了村里声誉较好的,最后娶了这村的漂亮姑娘,就是你奶奶,这算彻底扎根了。
然后有了你大伯,有了我…有了老三…”
陈父看着陈枫,笑笑道:“你说你爷爷厉不厉害?”
见陈枫没说话只是竖起大拇指,他知道年代久远孩子可能体会不到,于是继续道:“那个时候家里穷,不像现在,70,80年我印象最深了,能吃饱都是好家庭,农村孩子读书的更是少,不过你爷爷不一样,他眼光看的远,打定主意让我们读书,不好好学,用树枝抽着我和你大伯去学校!
年代不一样,你们是想不出来了,那时候读书有多难,就连高考都是78年才正式恢复的,以前没有高考,读书在很早以前不是好事情,可能是会死人的!
78年那会,我才10几岁,还上小学,对这些没啥感觉,就知道全国的读书人都在高兴,你爷爷也高兴。
高中的你大伯也高兴,总之全家人都高兴!!!
高考就是那一年恢复的!”
说到这,陈父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骄傲,他道:“我高考,嘿,是和你大伯一起考的,说起来,我比你大伯可小了整4岁,那年我才18,你大伯22!
我是第一次考,他都第四次了。
而且他都去上班了,还高考,还和我一起考,你知道为啥不,你大伯连续考了四年!!!
“18啊,18…那年我才18…”
陈父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哗哗流。
“爸,爸…怎么了?”
“唉,我没事!”
陈父说自己没事,泪水还是止不住,直到小冰琳用小手去擦,他才破涕为笑道:“还好,还好,还有你们两个!爸知足。”
陈父道:“85年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知道么,你爸,我,陈家俊,是考上了的,我才是陈家真正该上大学的人,你知道吗?”
陈父落着泪,他道:“三年啊,三年以后,爸都结婚了,才知道原来当年考上大学的是我,那时候你爷爷瞒着我,你奶奶也是,要不是我后来看到你大伯来信,信封上“警察学院”这四个字,你爸就被骗一辈子,孩子你知道吗?那是你爸报考的学校,呜…呜…”
陈父攥着陈枫的胳膊,双手有些用力,他的仇恨,他的失落,他的沮丧,陈枫此刻全能感受的到。
医院病房里外的一幕幕……
大学,大伯,父亲,伴着陈父的话语,伴着那落下的泪水,陈枫完全懂了“为什么哥俩之间能弄成这个样子。”
一个交互的人生,一个冒名顶替的大学生,一个命运改变的机会就这样生生被侵占。
能原谅吗?
陈枫想不出来,这些年多少次陈父午夜梦回会想到他上大学的场景。
那本该是他啊!
不知何时陈枫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怎么能这样?不是亲兄弟吗?
他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劝慰道:“爸,爸,你别哭。”
父子俩双手握着,边上是跟着一起哭的小妹妹,她不知道哥哥和父亲为什么哭,总之看到两个最熟悉的人都哭了,她就开始哭。
爷俩本来正矫情,突如其来的,小冰琳一哭,气氛一下就古怪了。
哄了半天,妹妹不哭了,陈父的感慨也少了些。
他望着亭亭如盖的大柳树,感慨万千的道:“孩子,记住了,以后做什么事一定要留个心眼,除了自个谁都不能信,爸妈也不行,知道吗?”
他看着陈枫的眼睛,神情凝重就那么看着,直到他点头答应,陈父的神情才恢复了些往日的样子,这个黝黑的汉子,内心着实有着一块天大的伤心地。
往事多少泪多少!
许久之后陈父又道:“我这辈子啊,就毁在那些口口声声说为你好的人手里了,呵,呵……”
48,古灵精怪小冰琳
时光一晃而过,陈父自那日讲过当年的事情后,沉默了几天便恢复了往日模样。
6月高考6,7,8,平城县所有中小学给高考让步,集体放假。
梨树一中高一高二也不例外,因此陈枫“请假+休息”实际上是休了一个差不多十天左右的小假期。
今儿是6月6号,好雨知时节,天公作美,高考的第一天就下了雨,使暑气都淡了些,也消散了一些硝烟弥漫的紧张味道,相信考生也必然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走在西行的小路上,陈枫的思绪飘散着,他的脑海里是斗破的下一章节,回到家的第二天,其实他就继续了自己的工作——码字,这不是他有多辛苦,多能干,而是闲着实在没事干,蛋疼。不想看电视,没有电脑,对学习更是无爱,哦,那就只能爪机码字了!
天空小雨淅淅沥沥,空气清新无比,忙里偷闲,眼下他是去接妹妹小冰琳回家。小女孩五岁半,是个小淘气,皮实的很,平时在家里一眼不见可能就不知道躲哪里去玩了。
正好年纪到了,家里人便把她送到了村里幼儿园,想着让她学点东西,起初这孩子又哭又闹,现在到好,不让去都不行,小脑袋里想的成天想着怎么玩,好在年纪小,家人想的也是玩着顺便学点,只要不出事,怎么都行。
接孩子这事日常都是陈父,陈母去做,只是陈枫刚刚码字实在没有状态,便主动请了缨,正好出来透透气。
他一路西行,呼吸着新鲜空气,脑子果然舒服了不少,思绪也顺畅了。
……
红扑扑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冰琳天生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调皮小孩。
她穿着家里新买的小凉鞋,从学校乐颠颠的往回走,因为下了雨,路上有很多小水坑,调皮爱玩的她挨个趟过去,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她就这样慢悠悠向家里面晃,只是很快乐极生悲的事情很快发生了,又趟过一个小水坑后,她脚背上凉鞋的带子叭一下开了,坏的猝不及防,让她急坏了,这可是妈妈带她赶集时刚买的,怎么可能就坏了呢!
在那小小的水坑旁她蹲下来,把断裂的塑料用小手贴了一下又一下,然而毫无效果,委屈的她想哭,555,真的坏掉了,她的那双大眼睛红了。
纠结片刻后,她站了起来,依旧倔强,坚强,没办法的她就这么一走路,鞋一甩一甩的向前走,鞋底则以脚脖为圆,随心所欲地画着扇形。
一边甩一边走,大概走了能有200米左右,忽然感觉脚底一凉,鞋飞出去了。
她定睛一看,脚腕上的带子还在,而鞋底已经整个飞出去了。
小孩子不太能理解什么叫残次品,也没有什么相关概念,因而此时的她心里没有任何诅咒,只觉得无比难过,是自己玩水把鞋子弄坏了。
妈妈肯定会打我吧?
怎么办,有点不敢回家呢,555……
还好哥哥在家,我乖乖的,最多也就骂我一下吧?
嗯,肯定是这样的,⊙∀⊙!
哥哥肯定会给我求情的。
一蹦一跳,她来到鞋子边,脚丫子覆上鞋底,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决定蹭着鞋底回家,她是很怕陈母凶她的,所以鞋子坏了也不能丢。
她一脚蹭着鞋底,一脚在后面蹬,手不自知地随着摆动,一步一步,像魔鬼的步伐。
魔鬼的步伐,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
看着搞怪,实际上脸上却是淌着热泪。
“冰琳!”
“冰琳!”
“小冰琳!”
正伤心间,她忽然听见有人好像在叫她,抬头一看,咦?是哥哥,是真的吗?
天降神兵?⊙∀⊙!她最近正在看这部好看的动画片。
小冰琳远远的望见人,瞬间不复刚才的不屈不挠,小人儿向前小跑着,大声喊“哥哥,哥哥”,她想我的救兵来了,嘻嘻。
到了近前,她小手一张,哥哥果然把她抱了起来,温暖的感觉,好舒服,哥哥好高哦,我能看的好远,我也要快快长大。
“鞋子坏了啊?”陈枫问了句。
“嗯。”
“回家我跟妈说,你别动。”大手擦着小冰琳的小脚丫上的脏水混合物。
“哥,脏。”她提醒着。
“不怕”
擦干净手,他摸着她的头,轻轻敲了一下道:“怎么弄坏的,是不是又玩点水了,以后少玩点。”陈枫知道小冰琳这孩子平时就爱玩水!
“嗯”小冰琳答应着,眼睛偷偷瞄着哥哥,嘴角挂着笑,然后趴在了陈枫的肩头上。
“今儿咋回来这么早?以后在学校等人去接,别自己往出跑,听到没?”陈枫嘱咐着。
“知道啦,老师说的,下雨了,就早点放学了!”
“嗯,知道就好。”
小冰琳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发出了一声类似小猫的“嘤”。
世人不知道,其实这世间孩子才是最敏感的,他们能察觉到你语气,神态,情感,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都能落在他们的眼里。
“哥哥好像不一样了呢!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哥哥好温暖哦!”
小冰琳把头埋在陈枫胸前,只感觉天下间又出了一个和爸爸一样高大的人。
他什么都可以做到,他长得好高,他什么都懂,他最厉害!
那到底是爸爸厉害一点,还是哥哥厉害一点呢?
⊙∀⊙!
咦?
她开始纠结上了这个问题。
不过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她觉得还是哥哥厉害一点,因为他每次回来都会带许多好吃的,嘿嘿,最重要的是哥哥从年后就没凶过她,哥哥最好了。
回到家,不出小家伙的意外,躲在陈枫怀里的她成功逃过了一劫。
哥哥三言两语便交代了那鞋坏掉的事,妈妈也没有惩罚,只是拿起鞋子看了看,然后说了句现在的东西质量真是差,便不追究了,于是哥哥的身影在她心里瞬间又高大了一分,看,妈妈都不是他的对手。
吃过晚饭,她就粘着陈枫,刚刚在饭桌上时她也是这样的,期间还一直给陈父,陈母,陈枫三人夹菜,忙的那叫一个欢快,原因么——她看上了同班一个同学背的很好看小书包,她也想要。
粘爸爸不行,粘妈妈无果,最后就只能粘着哥哥。
陈枫也很无奈,身后跟个小吊车尾,碎碎念,碎碎念,一直碎碎念。
“哥哥,你最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就给我买吧!”
“哥哥……”
她拉长声调撒着娇,又是给陈枫捏肩,又是锤腿。
直到某刻捕捉到陈枫转身的动作,她小脸一喜,成了,她最怕的就是哥哥一点反应没有,那样子肯定就是没戏。
话说撒娇卖萌,捶腿这几招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管用,嗯,这些招数好像哥哥也帮忙改进过呢!
“这样吧,想要小书包,就要背下三首诗,背会了,下次回来我就给你买。”
“哥哥,哥哥,我给你唱歌吧,唱歌行不行,我唱5首。”她伸出小爪子。
“不行。”陈枫摇头拒绝。
“哥哥,一首歌+两个诗,好不好。”小冰琳开始讨价还价。
“哦……,我想想。”
“哥哥你最好了,哥哥我可喜欢你了。”小冰琳一脸讨好拉着陈枫的衣角向上爬,随后pia用力的亲了一口。
“嗯,好吧。”这样乖乖的小妹妹,又这样辛苦,那就勉为其难就答应妳了。
“说话算数”小冰琳喜滋滋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拉钩。”
“拉钩。”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墙上映出影子,好长,好长。
49,回校
教育孩子是一个细心活,这活陈父干不了,他一瞪眼,即便不发怒也能把本来就不怎么会的小冰琳吓的彻底不会。
陈母到是很有耐心,只是她今儿教导时间过长,略显疲乏,也有些厌烦了。因而教育小冰琳的活计便只能交给陈枫,他被抓了壮丁,好在他也有些经验。
于是,刚刚拉过勾没分开半个小时,一大一小又凑到了一起。
陈枫指着书本看着小妹妹:“大象,跟我一起念,大象。”
小冰琳:“大笨酱。”
陈枫:“d-a-da,x-i-ang,大象。”
小冰琳:“大笨酱。”
陈枫脸色严肃了一些,他心道还有点难:“认真一点,看着我的嘴巴。”
他一字一顿道:“d-a-da,大,x-i-ang,象,大象,没有笨,知道吗?”
小冰琳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只是两字出口让陈枫头猛的一疼:“大酱”
陈枫想了想,鼓励道:“有进步,这样讲,冰琳跟我一起来,看我的口型——大象!”
“大笨酱”
“只有两个字哦,再想想。”陈枫循循善诱。
“大……”看着哥哥期待的目光,冰琳的语速慢了下来。
“大……笨”
“嗯?大笨……”
拼音这么难吗?看着一脸虔诚,又虚心好学的小妹妹,陈枫有些欲哭无泪。
她就那么大眼睛萌萌,无辜的看着你,打肯定不行,骂,好像人家也认真了,也努力了。
陈枫:“大象!”
小冰琳“大笨酱?”
陈枫:“大象?”
小冰琳:“大酱”。
对话这样持续了10分钟,小冰琳愈发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做错了,陈枫耐心的指着书上那个长鼻子:“大象。”
小冰琳几乎没有音量:“大笨酱”
……
“大笨酱”
“大笨酱”
一次口误,陈枫灵机一动,大彻大悟连续来了8次“大笨酱”,随后突然袭击——“大象”
小冰琳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给他致命暴击:“大笨酱”
呜哇,呜哇,黑色的乌鸦飞过头顶,陈枫,卒!
此时的他感觉写小说貌似还是比较轻松的一个活计!
T﹏T。
小冰琳的拼音,声母会,韵母会,声母韵母放在一起就不会了,陈枫想尽办法,这个拼就是愁,他终于明白陈母为什么每次教小冰琳就一副愁的想要打死她自己的样子了。
关键在于陈冰琳不是不学,她是很认真的在学,无辜到不行。
小冰琳,她笨吗?不笨啊,数学嗖嗖嗖不用辅导就完事了,这个语文……
肯定还是没抓到点子上,曾经处女座的陈枫抓耳挠腮,犯了强迫症,他开始研究拼音了。
abcdefg,hijklmn!(阿伯次的额佛歌,喝一鸡可乐沫呢)
问询总结过后详细的研究,陈枫发现,小冰琳的小脑袋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不一样的两个音节组到一起就变成新的一个。
针对这一原因,陈枫两天内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从简单的先来,两个音节,断三到五个语速,他演示了三遍:l……a……,h…u…an(拉环)…q…i…an,j…in…(前进)小冰琳跟着读了三遍,这一下她突然就开窍了:“哥哥,我好像会了。”
“大象!”
“大象!”
“西瓜”
“西瓜”
妹妹啥都会拼了,有我无敌,陈枫这一刻的成就感贼啦爆棚,比脑洞爆发连续写出几章小说还要爽。
他摸着妹妹的头,很是欣慰的说道:“大笨酱,冰琳以后要记住大笨酱哦,她是一个好孩子,可惜她笨死了。”
“哥哥是大笨酱”陈冰琳歪歪着脑袋。
“不,是冰琳大笨酱。”
“大笨酱哥哥。”
“大笨酱——陈冰琳”
咯吱,咯吱。
哈哈,咯吱,哈哈。
一大一小在屋子里闹腾,活跃的很。
……
6月8号,高考所有科目在这天下午全部结束,17:00就是这个时间,他们渡过了人生的又一个隘口,然后开始了奋斗三年,得到的难得回报——长达两个月的假期。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这一刻眉开眼笑,有人也会落泪,而且这泪水分两种,一种是为三年中曾经一直努力的自己而感动,另一种则是无言的沉默……感觉自己错过了太多……
没心没肺的人到底是少数,即便是不学无术,平时混混日子的学生此时心情也大不一样。
17:10戒严结束,他们一堆堆,一队队走出考场,遇到同学最多宣之于口的不再是“英战沙场”谁的积分多高,排名第几,而是各科选择题的答案A,B,C,D,数学题的一个大题的结果。
学渣们心里苦涩却又故作姿态假装不在意,而当和平时班级前三的大神对过一些答案后,内心愈加沉重,脑海里泛滥的更是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期待——也许是他错了,而我懵对了!
与他们不同,彼时高一高二的学生在一片喧嚣沸腾的狼藉之中重新回归校园,他们的假期结束了。
一栋栋教学楼把他们重新关了起来,他们的眼神飘向窗外,看着那些即将毕业,即将上大学,即将离开这里的学生心里充满向往,解放了,他们解放了,而我呢!
他们不会知道,2年或者3年后,那时身在大学校园的他们竟然会怀念这个如同“监狱”一般的地方。
……
6月9日,高三教学楼,人去楼空,校园里宁静了不少,特别是少了一种——我就这样了,爱咋咋地的颓废气氛。
校南教学楼,二楼,高一,13班,陈枫重新回归了这里。
他心情不佳,只是平平,因为首先迎接他回归的就是一份全校性质的广播通报——“我校高一13班学生陈枫打架斗殴,争勇斗狠,给予记过警告处分,班级扣10分”。
校规校纪——被打的警告,打人的,抢钱的开除学籍,矛盾不论怎么发生,你就是一块石头,一动不动,他磕在你上面,他死的,你也有罪。
谁让你就在那里了,更别说你会动,你会跑了!
别说你跑不掉,我不信,这就是一中的道理。
总之就是四个字——你也有错!
对于这样的处理,陈枫固然心怀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心里清楚学校对于他直接报警不通知老师,不通过学校调和的做法是十分不满的,可当时那个处境,心里那份炸裂的气愤他考虑了几秒就这样做了。
他不是没考虑过后果,但忍气吞声,和平解决,甚至学校为了维护“政绩形象“来一个“家丑不可外扬”的草草了事,这些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至于毁人前途,呵呵,正大光明告诉你——是的,他就是那样想的,在他心里那些人根本就不配有前途!!!
对于影响了学校声誉,被大半个小镇的百姓公开议论“一中纪律不好,一中总是打架”这件事,陈枫深感抱歉。
当然他抱歉的力度是十分有限,他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考虑,于学校而言他反而应该得到表扬,因为他立了大功一件——看,现在学校的纪律不就开始抓起来了!
厕所没有抽烟的,小卖铺没有打牌的,连带翻墙入校的非学生也少了很多。
不给奖章就很过分,还给个大帽子,呵,真理果然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哎,算了,咱说实话,说到底,最让他受不鸟的还是被打了,心里憋气…凭啥老子就该被打?
……
50,想念陈枫的人
陈家村,
早上7点钟,天光大亮。
“起床了,起床了,小冰琳起床了,还不起来,一会还要上学呢!”
“这孩子跟着她哥睡懒了,都不起床了!”
陈母推开门,发现女儿依然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有小脑袋和不老实小脚丫的露在外面,她一只耳朵向上,另一只由于侧身的原因的压着,看不见。
叫了几声没反应,小女儿一动不动,陈母使出了必杀绝技,她一掀被子,说道:“看妳还睡,迟到了不知道么,快起来,上学啦!”
穿着粉红色可爱睡衣的小冰琳身子动了动,变成了蜷缩状,她像是一个婴儿般,无声抵抗着。
似乎有些冷,她原本分散开来的两只小脚丫马上叠在了一起,怀里则把陈枫给她买的皮卡丘抱的更紧了些,随后小脑袋向下一探像是要躲到枕头底下,那副模样颇有掩耳盗铃的架势。
我就是不起来,emmmmm
陈母见这,二话不说便把她抱了起来。
洗漱过后小冰琳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直到吃过饭才精神一些。
她昨晚没睡好,哥哥走了,妈妈搂着她睡觉一点也不服,不像哥哥搂的不紧不松,不冷不热,舒服让人直想眯眼睛,安安祥祥的。
而且哥哥搂她那几天,她虽然起的晚,但上学什么一点也不耽搁,哥哥早上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她起床洗脸吃饭饭就完事了。
妈妈不一样,想到这里,小冰琳瞬间又想哥哥了,果然还是哥哥好,她想着。
对了,他还说要给自己买小书包的呢,拉过钩了,嘻嘻,我真聪明。
想起这事,她准备今天好好学学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把小冰琳送回幼儿园,陈父回到家的时候,陈母坐在炕沿边豆大的眼泪不知为何落了好几颗。
陈父进屋看到这情形便问:“怎么了!”
陈母眼睛红红的,对着陈父又是笑又是哭的说:“他爸,你说我傻不傻,今早饭做了四个人的量,还特意给小枫弄了一份小米粥……”
陈父听了这句话,沉默了良久说道:“孩子才走一天!”
陈母擦了下眼角道:“是啊,才一天,所以没习惯,住了一个星期,一下子走了,我这没想起来,心里空落落的。”
陈父拉起陈母的手,攥着说道:“别担心,他妈,这孩子比我强,聪明着呢!”
“不担心呀,不担心,不想着他占便宜,只要不吃亏就好,吃点小亏也没事,平平安安,平平安安最好了……”陈母碎碎念着,去厨房洗了碗,只是看到那碗小米粥时,眼泪又落了几颗,这是她早上特意给孩子做的呢,咋就没想起来!
喝一口,眼前满满是儿子在家时的样子!
……
平城县,梨树一中!
陈枫清早起来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后耳朵开始发红发热,烫的很,正好时间差不多,他便不跑了。
小走了两圈,进了食堂,一边吃早饭,一边看书评,这是他在学校为数不多看自己书评的时间。
手指不停滑动着。
咦?屏幕什么时候碎了!
中指擦了两三下,感觉不到裂痕,哈了口气,陈枫才看出来,那压根不是一道裂纹而是酷似头发丝的一个头像。
还有这样的……有点毒啊……瓜皮……这ID更毒“中指说里面好黑”……
原本他还一个劲的擦,这一翻页过去了。
茶蛋下肚,拿起水杯,迎着风,想着为啥不下雨,他走进了教学楼。
13班依旧平静,没啥两样,若说不同,也就是陈枫的地位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他的周围隐隐多了一群寻求庇护的小弟,个个眼睛不敢看他,表情也有些畏惧。
连同桌刘浪都问了好几遍,陈枫的手机用不用放在他家充电,安全,还不要钱。一去小卖铺,好几个还主动递饮料。
对于这种变化,陈枫好半天才能理解——这是因为一则广播通报批评“争勇斗狠,打架斗殴”的狠话将他推上了人生巅峰。
哭笑不得,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道理,我一个被打的变成了人人怕,人人敬着的,这学校比的不该是学习么!
曹猛竖起大拇指,示意——你NB!别人都退学了,你留下来了,你是我心中的斗神级强者。
陈枫表示——“呵呵。”
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懂,都烦,可都不说,至于他自己,可能实在是忍不了。
说起来,陈枫没因打架退学而是回来继续上学,13班里最高兴的有一人是曹猛,最失落的也有一人是孙雨楠。
那个女生且不去说她,其人有病。
曹猛那是真心盼着陈枫早点回来上学,想他想的不行,放假时就给他打了不下五个电话。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老哥,你可要上学啊,别不念了,我就指望你呢!
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名垂千古非一日之功,这话说的极对,尤其是学习这桩事根本不是说你努力个一星期,三分钟热血一下,就能瞬间万事通的,而是一点点的积累直到某一刻量变导致质变突破爆发,才能站在楼顶看风景,因而少了陈枫的帮助,曹猛同学憋的很难受,超级难受。
一个多星期,陈枫没来上学,他的学习计划便止步了不少。13班放眼望去,他品了好几遍,发现最后也只有陈枫这一个人能认真的教他,还用心,用力,大多数时候都能把题给他讲个通透顺达。
一星期来他不是没问过别人,只是那个态度,呵,有人笑,有人闹,有人瞧不起,有人嘻嘻哈哈就是不往书本里唠,更有些人小眼睛一眯:“我没听懂,我也不知道。”
这你咋办,威胁,人家也不会啊,再者别人讲了,云里雾里的,他也不见得听得懂。
所以陈枫离开的这一星期,他充分意识到了有一个好同学,有一个亦师亦友的朋友是有多重要。
陈枫回来了,他立马就过去开始刷友好度,互动唰唰就起来了,下课一有点时间,他就会去问问题,勤快的不像话。
陈枫同学呢,他最开始对这位曹大盟主就挺有眼缘的,后来逐渐交往感觉也不错。
义气,不偷奸耍滑,也不欺负同学,两个人算挺对路。
更何况,他出事住院的时候,高中所有同学中也就这么一个家伙去医院看了他一眼,买了点水果。
所以,教导,教导,顺便自己也学学习,他感觉也不赖。
51,出了个主意
“我艹团战都不来,这帮沙比,一个个跟智.障了似的。”
13班后面,曹猛蹲着地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不时咒骂一句,他玩的忘情起劲,脸上的汗水都没时间擦。
“艹,垃圾队友果然靠不住,还TM用黄忠,走A都不会,打电脑去吧,渣渣!”
三分钟后
“麒麟都被抢了,简直TM的是送!”
五分钟后
“玛德,又输了。”
退出账号的曹猛把手机还给了笑意吟吟的表情十分欠揍的前桌,游戏输了,心头当然有些不爽,而且很想要再来一把,但他还是忍住了。
一抬头扫过那个熟悉的位置,心里一跳,哎,最近有些堕落了呢!
“神战三国(类农药),垃圾游戏,毁我青春,害我学业,都是这游戏害了我,要不是这个垃圾玩意,我能什么都不会!”
“艹,我TM也是智.障,怎么就没忍住呢,还玩,让你玩,不是早就发誓再玩剁手么,辣鸡,没有追求,没有梦想,像个死鱼一样。”啪,啪,啪他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甩的直响让同桌项超看着都诧异,心道“曹猛这咋就发神经了,自己打自己”。
自怨自艾的一会,曹猛开始埋头看书,然而越看越心烦,书本上的东西很多都是他看不懂的,理解更是不能到位,更别说做题了。
学习这件事,其实基础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前面的缺失,绝非是你一节课认真了,就能融会贯通,能一节课顶别人十节课,把所有东西补回来的,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心气急,脾气硬,曹猛同学最近有些燥了,不是他不想学习,而是这些一直看,一直不懂的东西,让他非常感觉非常不爽,就好似看了一节课,啥收获都没有。
哎,陈枫要是学理就好了,物理,化学,咋能这么乱,也没个人能帮帮我。
数学这段时间他是补上去了,英语还算将就,可后面这理综三科真是把他虐的不轻,更为关键的是这些玩意,陈枫也不会。他想学都不知道跟谁学,怎么学,只能自己看书死抠然而还抠不出来结果,恶心的要命。
逼着自己,硬着头皮去看书,在煎熬中他度过了难挨的一天。
晚上心情不是十分好的他这一日破天荒没有去自习室,也没在寝室读书背单词,而是找到陈枫跟着他一起跑圈。
自打上次回来陈枫那小子就开始锻炼了,因此平时除了学习,两人相处的时间一点也不比别人多。
陈同学浑身充满激情,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独行侠,曹猛对此表示不满,觉得基友之间的友谊,似乎走的不那么近了,陈枫则一句话直接回怼了他:“你是我老婆,还是我小蜜,吃饭要在一起,平时还要晃悠悠,上课下课一起走,有意思么,我没时间。”
当然他还说了一个文绉绉的理由:“读书是为了心平气和的跟傻逼说话,锻炼身体是为了让傻逼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我现在做的事都很重要。”
品味了一番他觉得陈枫是真NB,能写小说,能学习,有目标,有理想还有毅力,自己就差的远了,得向他学习。
操场上,
两人一起出发,先是快跑,后是慢跑,期间自然没有谁等着谁一说。
跑了三圈左右,微胖的曹猛先是跑不动了,他开始气喘吁吁在操场上走,陈枫在他身后,大概40秒钟左右完成叩圈,比曹猛多跑了一圈。
又一圈过后,他在曹猛身边停了下来。
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曹猛唉声叹气也不来虚的直说道:“哎,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脑子跟浆糊是的,感觉自己差的不行,脑子也不聪明,简直就是个渣渣!”
“呦呵,自卑了,13班扛把子自卑了?”
“去去去,你是理解不了我的!”
陈枫嘿嘿笑着:“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慢慢来,想一步登天,你也就只能做梦。”
“唉,陈大白,原先我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怎么跟你混了一个学期就自卑了,你说你是不是有问题。”
“我有问题?兄弟,你确定这事是真的?我感觉你到是有不少毛病,最近两天我看你一下课就撸手游“神战三国”。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是不是三分钟热血用完了,是不是想要退缩了,曹猛你真浪费了这个“猛”字,应该叫曹虚!”
“滚滚滚,你也不知道开解开解我,就知道激将打击,有个j**用,我也不是不学!”
陈枫尴尬一笑,并不掩饰计谋的失败,他直言道:“兄弟,不是我说你,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受不了,想想别人的日日夜夜,班级前五的那几个人,特别是第五,看人家的那个劲头,哈哈,不开玩笑。”
“我也知道啊,我不瞎,可不知道为啥就是钻不进去,唉。”
陈枫见他这样,若有所思,良久他一正色,隐隐有些要讲道的气势,只听他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许再走一小步,你就看到大海了,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原地踏步,其实你的一点点努力都对你自己有巨大的帮助,不管你学习怎么样,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至少深刻了一分!”
曹猛听了直翻白眼,你就说的好听。
陈枫嘿嘿一笑,也不恼他道:“好了,我也不跟你讲大道理,我想了个让你能坚持下去的方法,要不要听!”
“卧槽,那我怎么可能不听!”
“明天你这样,这样,这样……”
曹猛越听老脸越来越红,一愣一愣的,听完后一脸真挚还带着些忐忑的羞涩,他问道:“真能行吗?”
陈枫心道“能不能行,我哪里知道”,嘴上却是说着:“没问题,这事绝对稳,你看,她是多么好,多老实的一个女孩子。”
曹猛眼睛一亮,马上又黯然了些。
陈枫看到这一幕,慷慨激昂的给曹猛壮着胆子,他说道:“机会永远留给敢闯敢拼的,即使这是鲁莽,也好过畏畏缩缩不向前冲,连尝试都不敢的人!”
见曹猛紧皱眉头,似有顾虑,他再次激将道:“胖子,你TM还是不是个男人,多大点儿事儿,又没让你去跟她表白。
这世界上,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等你想清楚了机会早TM飞远了,到时候王佳躺人家怀里,你就看着,知道不?”
“别激我,玛德我干。”
“这不就对了么,嘿嘿!”
次日,曹猛同学按照陈枫的嘱咐小心翼翼的拿着英语习题卷开始请教他的意中人“好孩子王佳”,他原本以为会遭受一番打击,事实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王佳虽然脸红红,神情也很不自然,却耐心的给他解释了那道题的原委。
这让他非常的兴奋,晚餐说啥都要请陈枫下馆子。
吃喝过后,回学校的路上陈枫随意问道:“你过去请教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曹猛一脸自得:“我过去就说,这题我不会,别人不愿意教我,妳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她就答应了?”
“嗯,她脸还红了呢!”曹猛挠挠头。
“那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要是成了,记住以后好好珍惜人家!”
“这你放心,我曹猛本身就是个重情义的人!”
“哦!”
“你什么意思,你那个眼神看我干嘛,瞧不起我是不是!”曹猛眼见陈枫斜眼睥睨他,不轻不重哦了一声,还有那个小眼神让他十分不爽。
“没啥,开玩笑,这你都不懂,看你这个情商,还想处对象,还想追人家!”陈枫向前走,曹猛笑骂着。
这一日,没人知道,名为曹猛的男孩子,在床上辗转翻身不下60次,才将将入睡!
52,有始有终
一个星期过去,曹猛此时去问王佳各种问题时,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了,而王佳也相对从容了许多,他们之间就像多了一种淡淡的联系牵扯着,偶尔她也会抬头看一眼这个魁梧有点小胖的男生,他很高,好壮,嗯,然后就不怎么敢看了。
曹猛老是找王佳问题,这事班级里对此不是没人议论,不过往往他一个眼神过去,说闲话的人就不敢说话了,毕竟他是13班扛把子,虽然最近消停了许多,不惹事,可那狠辣的印象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这天晚上,陈枫主动找到了曹猛,说晚上让他和自己一起跑跑圈,曹猛正好想请教“爱神丘比特”一个重大难题——他想还更进一步,便乐颠颠跑去了!
晚上两人在操场跑着,陈枫问:“乐不思蜀了?”
“哪有!”
“不想以后了?”
“想。”
“那学习进步了?”
“哦…我…”
曹猛被问的有些答不上来,最开始他问王佳问题的时候,至少也有七分真心,后来么会的不会的问题他都会去问,只是怎么也听不进去了,眼睛里耳朵里就只有那个她。
他的这种情况,陈枫自然知道,他俩虽然算不上朝夕相处,可彼此了解还是蛮多的,况且最近曹同学请客的次数明显的变少了,为啥呢,晚饭时间都跟人家屁股后问问题,生怕两只眼睛盯不住人家!
“曹猛,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可就是真跟你讲道理了。”陈枫抬腿踢的老高,不时弯腰晃脑,松着筋骨,状若一片轻松的说。
“你说,别神神叨叨的,我知道你比我厉害,我曹猛服你,有啥话你就直说。”
嗯……咳,陈枫也不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是不是想表白呢,我看你很着急啊,兄弟,你说她能看上你吗?”
“嗯,我不知道!”曹猛心里忐忑的摇着头,眼里却带着希冀的看着陈枫,希望这家伙能如孔明在世一般,再来一计妙策!
陈枫却是看也不看曹猛,他道:“她十有八九会以学习为由拒绝你,信不信!”
“信,我信!”曹猛点头,这一点他绝对认同,但不妨碍他心里更想抓住的是纤细的稻草!
陈枫道:“兄弟,这世界上真心追求女人的男人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够欣赏女人独立优秀的男人,另一种是想要控制女人的害怕她离开的男人,曹猛你说你是哪一种?”
曹猛摇头:”我不知道!”
陈枫见他这样,冷笑着口吐惊雷:“呵,曹猛,我看你是第二种,就害怕人家变的优秀,变的独立,害怕抓不住人家,拼命拖人家后腿!”
“你放屁,我曹猛不是那样的人!”他表情激动,面色猛的一白,好似内心的秘密被发现了一般,神情带着阴霾和愤怒的看向陈枫!
陈枫却是笑笑:“老曹啊,没思想的男人才只想自己的女人更蠢更容易控制,而有本事的男人永远不会害怕自己的女人有多美丽,有多大魅力!
你说你曹猛身为13班的扛把子,想做哪一种人呢!”
两人站在原地,曹猛冥思着,有些事只能放在心里,有些话即使是兄弟也不能说,他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觉得这几天自己的想法简直龌龊,沉默,没有呼吸一般的沉默,然后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远远的,陈枫已经跑开了,是想给他留了一个空间,他的最后一句话扎透了曹猛的心:“老曹啊,有一种我最痛恨的男人,最垃圾,最愚蠢,最肮脏,你如果不行,就别拖累了人家,这条“月老的红线”还是我拉的呢,我可不想被人骂一辈子!!!”
又跑一圈回到原位,陈枫看了一眼,发现曹猛脸色好了许多,似乎回过味来了,他便放缓了脚步。
这一慢下来,曹猛果然大步从一旁快速追上了他:“兄弟,谢谢你,这事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陈枫听了他的话,笑言道:“嘿,曹老大你别生气,我肯定是希望你能好的,可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我说这可都是真心话!”
他说的搞怪轻松,还拍了一下曹猛的肩膀,让气氛也变得和谐了起来,曹猛不禁一笑,他道:“是我误入歧途了,但我是真的喜欢她,一点不骗你,你信不信?”
“我信啊,我咋不信啊!”陈枫十分真诚的说着,他当然能看出来曹猛是有多喜欢王佳,可这不代表你就能阻碍别人进步,对不对!
你家有钱,你家就了不起了,你家有钱,你就能坏人前途了?
万一以后你不喜欢人家姑娘了,是不是代表,人家既没前途也没着落了。一点都不负责任,这哪里能行,别人不管,我必须管,至少这样的人做不了我陈枫的朋友!
“对了,你家是干什么的?”陈枫随意的问着。
“开水果店的!”
“哦。”陈枫点头,心道:“看着义气老实的,从前我到没发现你有这心眼。”
缓和了下来,两人绕操场又跑了几圈,遇到一个熟人,张亮!
陈枫,曹猛,张亮!
这三人在一起也吃过好几次饭了,6月8号陈枫放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张亮道谢,请他吃饭。
若不是他,陈枫那天还真说不准最后惨成什么样,所以那一顿好的是吃的新兰州酒店,距离学校最好的一家,花了不少软妹币。
当时一桌子人闹闹哄哄,209的几个还绘声绘色把把张亮夜爬209的大事说过一次,那年那月那夜,可真是午夜惊魂。
“嘿,也跑圈呢!”
“嗯,没啥事练练,不练不行啊,我得考运动员证书的。”张亮说着,陈枫侧身让路,他跑了过去。
“加油哈!”
“加油!”
张亮狂奔而过,在他们身边还特意加了个速,表演范十足。
“你不是说他专业练跳远的吗?怎么还练上跑步呢!”曹猛一脸傻气的问,让陈枫有些怀疑这孩子刚刚的智商,怎么瞬间就下降的这么快。
“跳远就不能练跑步了?你傻了吧,人家不还有助跑呢吗?”
“是么?”
“不是么?”
“哦,那就是!”
陈枫:“……”
54,秒出的黄金总盟
看看别人的书,再看看自己的书,哦,怎么就有点羞愧呢!
莫名脸红,大吼一声“我也是有梦想的”,然后就有些蔫了。
他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我的斗破虽然不行,但我的《潘多拉星》也不差,何况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是混都市官场的,我是混玄幻+科幻的,摸摸,不怕,不怕!
企鹅阅读推荐总榜第二,玄幻单榜第一,这不也是很好的么!
呼……
吸……
心态,平稳心态,
真是哪里都不缺少厉害的人啊,感叹一声,陈枫继续前行,这一章的码出来的斗破受情绪影响无疑上了一个新高度,这是别人作品带给作者的影响
有些作品即使读过许久你一回味都情不自禁觉得荡气回肠,别人的那个东西写的真是好,然后就使你产生了一种我这个也不能太差的想法,随后你潜意识里就会对质量要求有所提高。
所以陈枫这一章码的虽然不顺利,但绝对好看,有逼格!
一章斗破出炉,陈枫满是欣慰。
……
“下个星期你首页推荐,强推,大封推,三个推荐一起进行,本网,外网都有推荐,千万别断更,看到了回话!”
中午吃过饭正在寝室休息,编辑指针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陈枫看到了,立即就回了话:“1111,收到,肯定不会断更的,放心!”
“加油,加油,你的实力不玩火的话肯定会出大成绩,不打扰你码字了。”指针言简意赅,发了一个撤退闪人的表情,随后直接消失。他知道陈枫是高中生,平时没啥时间也就中午晚间是两个大时段码字,所以一点也不打扰,而且他还是特意挑选的这个时间来通知的,现在通知到位,自然就闪了。
陈枫得了消息,也没啥大反应,推荐,推着推着就没感觉了,最开始还激动,上三江的时候还比划比划加更了几章意思一下,至于现在,咳,想让人陈大白加班的人很多,但他愿意加班的时候很少!
铁脑子也是要休息的,凡是生物都有疲惫的时候,斗破+潘多拉星,一天三更,最少就是6000字,你想想如果是你再加一个班,能不能受的了,何况他还得上课。
一颗平常心,一种平稳气场。
6月16,潘多拉星在企鹅阅读正式上架,网站配合来了一波宣传,陈枫自己也是在经营的地盘里大撒糖果——“潘多拉星上架了,请求一波支持!”
上架当日,他已经做好了三更的准备,没打算大爆特爆,毕竟写书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存稿也都来之不易。
然而让陈枫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他正一章章往上发稿子的时候,“砰”突如其来,作家助手闪耀,一个黄金总盟出现了,10W软妹币!
10W软妹币,名为——“猴王boss”土豪发出了全站第一音!
1000W企鹅阅读币,陈枫中奖了,猴王boss翻牌,一枪就点了他。
那一刻陈枫的表情是懵B的,打赏我的?
盟主他见过,长老见过,护法,堂主他都见过,但这东西他真没见过!
黄金总盟啊,我的爷!
我这才刚刚上架啊,我的爷!
这能不激动吗?
小手一抖,没啥能表示感谢的,十章,十章奉上!
我的爷,你别说我舔,你脚真香(呕吐)。
一点也不冷静,也冷静不了,知道自己以后会火那是以后,现在则是现在,十万啊,玛德,想自己前几天还因5000兴奋,好家伙这就有人锦上添花来了一个天大的红包。
陈枫恨不得捧着熊掌狂啃,他此时犹如吃了蜜桃的猴子上跳下窜,立马就发了个作者感言“感谢猴王boss,感谢黄金总盟的大爷,十更奉上,庆祝本书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黄金总盟,庆祝本人写书以来,人生中的第一个黄金总盟!”
认同,这是一种莫大的认同,不在乎钱那是假,可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前世今生,书海生涯渡过了近十几年,作者当了六年,这是他唯一一次收获黄金总盟!
荣誉感,简直爆棚!
这不只光是钱的事,更有种终于有人想为了,而且能为了我,并且因为我而付出,这种的兴奋感,常人难以体验。
他们认同了我的作品!
这一天陈枫的精神状态都极度亢奋,晚上也兴奋的没怎么睡觉,码字,码字,码字使我快乐。
勿怪他的不淡定的,和他同样,企鹅阅读编辑部的指针也是一整天没怎么休息,做为签下《潘多拉星》的编辑他同样心系于它的成绩。
而做为一个天文学的毕业的高材生,他可不仅仅是只希望这本书成绩好,同时他更希望它能一飞冲天,取得更多的成绩,那才是他最期待看见的东西。
所以自《潘多拉星》一正式上架,他就一直盯着它的各种信息,它太关键了,关乎的不仅仅是作者陈大白的个人梦想,也关乎着他指针能否升职加薪,能否更进一步,能否在东海这座城市扎根,甚至结婚生子考虑更多更远的未来。
天时,地利,人和,能争取的他都争取了,不论是推荐的时间还是现在组内主编对他的支持,还有C组除游戏以外想闯出一点成绩的想法,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赌上去了,只看成绩。
3小时,5小时,8小时,12小时!
他看着陈枫的《潘多拉星》首订从零变百,变成三位数,四位数,五位数……
成了,大发了!
签约一日二十盟,上架一日入精品。
秒出黄金大盟,《潘多拉星》一日成名,太完美的开盘成绩了,一个“J”形状数据曲线就那么完美的出现在后台上,它以不可阻挡的架势上冲然后爆破!
日销售榜,第一,完爆其他同期上架书籍,无论大神小神统统让步。
毫无悬念,这一天在企鹅阅读,《潘多拉星》成为了每个人口中的话题。
“知道那本书吗?”
“哪本?”
“就是刚刚上架,有人打赏的黄金总盟的那本《潘多拉星》。”
“哦,你说那本,我知道了,我还看了呢,那书不错,还造出了一个种族阿凡达,感觉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是呢,结合了不少元素,网游,机甲,星战,科幻,战争,我觉得作者挺NB的!”
“哎,你说E组那个指针走了什么狗屎运!”
“嘘,我听说是C组的金牌编辑钱穆指点他呢!”
“哦,我说的么,怪不得,指针这个人看着真不像是有慧眼的。”
“嘘……,别说了,有财运就行!”
55,一份长评!
次日上午,得到编辑指针告知的消息时,平静了一夜陈枫已经能够相对冷静的去对待了,一日入精品,一日破万订,这些从前离他非常遥远的东西,就这样实现。
前世他苦苦追求,5年写了4本书却也只有一本入了精品,而今半年不到,他已经算是半个大神。
一日均订过万,上架多了20几个盟主,还有一个黄金总盟,粉丝榜一眼望去已经有了接近60位盟主,比斗破多了近乎十倍!
这一切都是他的成绩,突如其来,忽然眼前的一切让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也不太能摆正自己身位,就仿佛他还是那个小小的写手,在那小小的县城,每日就那么过着平静的生活,心里也甘之如饴。
平凡而普通,可贵而真挚!
可现在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一个平凡的写手,一个有点怕事的小宅还没准备太好,就这样逆袭了,大神之光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他崛起了!
因为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也因为他曾经存在于那个世界!
挥舞着手他把自己拉回了现实,开心可以,高兴也可以,happy一下也成,但不能得意忘形,我还是我,一个网文写手。
曾经的他不敢称自己为作者,而今的他同样不敢称自己为作家。
敬称是别人给的,定位是自己定的,心灵贴近泥土感受它的芬芳,那生的气息蓬勃向上。
6月16就这样飘飘洒洒,再也看不见了,这世界很大,能和《潘多拉星》有交集的只是沧海一粟。
……
……
6月23,这一天于很多人而言,它很普通!
可于陈枫而言,它又有了一定的意义。
壮虎伴着幼虎,一同前行,斗破带动潘多拉世界一路直冲,就是在6月23日这天,陈枫等待许久的东西如雨后春笋一般开始出现。
某种意义上讲,它相当于陈枫的“南昌起义”。
从这里开始,书友与书与作者真正意义上有了精神的共鸣!
这是他第一次收获了关于《潘多拉世界》的千字用心长评,它是第一份,它来自一位文艺范十足的书友——睡觉会变懒
《徐林珂达的爱情,为他们而鼓掌,感谢作者陈大白带给我的感动》——睡觉会变懒!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呢,爱情几千年来打破了什么呢?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呢?
梁祝之情打破了封建礼制,金大师的杨过小龙女打破了师徒之念,泰坦尼克号杰克露丝打破了贵族贫民!
可以说一本小说如果少了这样一个元素是非常非常可惜的,但不可不说的是想要把这种情感表达的尽善尽美同样也是难上加难。
“才子佳人,有过了啊,英雄救美,它也有过了呢,书生小姐,这个也有啊,生离死别,呵,早都腻歪了。”看到过各种各样的小说爱情,人们肯定会跟你这样说,这是哪一个话本,哪一个镜头前他们早都看过的东西,没甚意思!
那么突破!
突破,什么样的爱情才叫突破呢!
在这里我要感谢作者陈大白,我本以为此生都再也看不到了一次像样子的爱情了!
可在他的,我不但看到了爱情,而且看到了又一次的突破,“徐林和珂达”这无论如何必须称之为一次突破!
跨越种族,甚至背叛种族,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与君绝!
珂达与徐林,他们的爱情里没有牛奶咖啡,没有太多的浪漫元素,他们之间很直接,直接到了什么程度!
珂达:“爱不爱我。”
徐林:“爱。”
珂达:“那你准备怎么办?”
徐林:“找到我的身体,然后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珂达哭着:“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没有利用,也不是飞蛾扑火,更没有理智可言,最初的时候还有刻意的保持,但到最后心灵的相融让两人结为一体!
她提出了要求,他抗议,他反驳,而她坚持,于是他找了各种理由和借口,找了无数台阶,最终选择妥协!
他爱,他放弃,他抛却种族,他让步,他毫不保留!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她已经知道了外面世界,她也知道了身边的这个是人类的奸细,伊娃给了两个选择,她却对后一个却毫无兴趣。
爱,爱上了,就没有理智可言。
她只知道,他留下来才能得到父亲的帮助,那样子活下来的希望才是最大的,到那时,她去请求伊娃,他们肯定可以在一起。
他们双目相对,她的眼睛柔和又拥有炙热的感情,她的所有情绪都融化在了一个眼神之中,清澈明动,九死未悔。她的意思只有一个,你说我听,你说我信,她是珂达,是阿凡达的公主。
徐林读懂了她的意思,眼眉一颤,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啊,此时此刻,山无棱天地合,他的眼神变的炽热了起来,仿佛把珂达整个人都要融化在他眼里,没有了种族之分,没有了不可逾越的界限。
她喜欢我,
我也喜欢她,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
“珂达”他喊着她的名字,脑中的那根线猛的崩开,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相爱。
“我们永远在一起。”只一句,嘴唇颤喏,泪流满面,他的所有情感包含其中,感动,愧疚,深情,爱,还有自责,这种种情绪如同海浪一般席卷他已经决堤的岸!
他的爱,她的爱,强烈而又深情,炙热而又不伤人!
感谢陈大白,让我再一次看到了唯美的爱情,爱的那么生动,那么感人,此时此刻写完这些话的我泪水如决堤一般簌簌而下,我并不是文艺工作者,也不是什么写手作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人。
而今天在你这里,看完了《潘多拉星》的连载,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心颤抖不已,为本书感动!
加油陈大白,你一定要骄傲的走下去,一点也不要走偏。
对了,在这里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知道大白你的这本书是科幻战争之作,所以我希望你的下本书能有更多的爱情元素,或者以爱情为主题。
落款:爱你的读者,睡觉会变懒!
……
整部长评看完,《潘多拉星》的作者陈枫同学都差点落泪了,心道:“怎么感觉这书评写的比我的原文还要666呢,怪不得底下那么多回复都说“楼主可以去写书了。”
“千字长评”啊,话说这可真是一个认真读书的读者呢,这一时陈枫感慨万千,可能因他是作者的缘故要兼顾很多方面,诸如,战斗细节,星际环境,潘多拉世界的草木山河,动植物等等。
所以现在单独让他品评自己写的“爱情”,他只能说出“不错”二字,而“优秀”“上佳”等话语绝对是说不出口的。
至于这位书友的要求,下本书写爱情,哦,可以考虑一下,但也仅限于考虑,毕竟身为作者不能太受读者情绪的影响,也不可能因为某个读者的缘故就在书里添加各种元素,那样肯定是会玩坏一本好书的。
6月23,天气晴朗,是一个好日子。
也就是从这天起,《潘多拉星》一个25W字刚刚上架的小幼苗登陆了企鹅阅读月票风云榜第43名,并且稳步前进!
56,天天见
自6月23日,一份长评横空出世,《潘多拉星》的书评区开始泛滥了,从中陈枫甚至能找到一些感觉比自己写的还好的“山寨版”,男书友狼嚎一般的喊着:“珂达是我的!”
女书友则大眼睛闪着星星:“徐林,我爱你!”
我的爱情真的写的这么好吗?就这么让人深刻?
陈枫挠着头,产生了自我怀疑,上辈子他虽然是写都市爱情文,可现在也没感觉自己的文笔和细节处理有什么大进步啊,这难道是化境?我成扫地僧了?身有神功,深藏幕后?
莫名其妙,我埋了那么多的坑,那么多的伏笔,偏偏你们都不见,只抓着“一对男女”哭的死去活来,你说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失落呢!
主题是科幻战争啊,是星际争霸啊,我的书友们,抬头看看我的伏笔呀,主角双腿都瘸了,他还要成长,还要复仇呢,还要统治潘多拉和地球人对着干呢,别纠结于缠绵悱恻的爱情了。
观察了几天书评,发现爱情话题的讨论依旧是number,one!陈枫眉毛都黏在了一起,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又自我安慰了一番“至少证明我这一部分写的比上一部分好,不然上部分的伏笔他们怎么能看不见呢。”
而过了几天,陈枫发现根本就没那回事,伏笔好多人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他们想关注,想讨论的永远都是他们想要弄事的“滑稽”!
书评区在6月25日又刮起了新的一股妖风!
他们不再续写爱情篇了,而是开展了新一轮的详细讨论,
呜呼哀哉,我悲风一族。
……
……
晚上,陈枫照例跑圈,锻炼。
他先在学校的操场上奔驰,而后再来几个俯卧撑,引体向上,满身大汗,有些疲劳时,他就开始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走,既是休息也是放空脑子。每天半个小时左右,这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嘿,陈枫,在呢!”他的侧面一人跑过跟他打了个招呼。
“跑圈啊!”陈枫一抬头,那人是张亮,他伸手挥了挥示意看见他了,两人每天几面,学校不大,跑圈的也不多,基本上就是天天见的节奏。
陈枫走了一圈,张亮大概跑了三圈左右两人又遇见了,这次张亮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道:“陈枫,我看你这个月,天天都出来练,跑圈还弄了俩哑铃,锻炼身体还是想走体育路线啊!”
“嘿,怎么可能,我学习那么好,哈哈,不是打击你啊,我是想着以后万一再遇到脑.残,挨打了,遇到一群能杀出重围的跑,遇到两个三个,能上去撂倒,实在打不过也跑不出去仗着骨头硬,死不了!”
“哈哈”张亮大笑一声,道:“你就这点出息!”
陈枫道:“那还能咋,难不成和你一样也考了一个什么运动员证书!”
张亮摆手道:“证书你是没希望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健身的地方去不去?”
陈枫摇头道:“不去,我没时间!”
“那就算了!”张亮笑着。
见他要走,陈枫想了想叫停了他,问道:“喂,张亮,是不是办卡那种,你是代理吧?”
“你咋知道!”
陈枫心道这事老子前世遇到的多了,我还知道你能赚点,他道:“哈,那行吧,给我办一张,要年卡!”
“别,你这是看我面子吧?”
陈枫笑着:“没事,办就办了,我也想办呢,高二我可能就要搬出去住,有个健身的地方也不错!”
“那谢了!”
“不用!”
两人向前走着,话题不知不觉就谈到了上次殴打陈枫的那几个学校小混子。
张亮道:“我听说那几个人就因为一个女生打你?”
“嗯,其中有一个领头的叫“王超”还是叫“宋建”来着,他喜欢我们班一个女生,那女生跟我有点矛盾,打过架,所以他二话不说就把我围了!”
“他俩处对象啊?”
“处个毛!估计那女生见他面都没见过。”提起这个陈枫就生气,新世纪的渣渣拦都拦不住。
“那就打你了?”张亮诧异着,感觉这一中二货是不是多了点!
“是呗,那小子这里有问题!”陈枫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表情不忿。
“这么虎?还有这样干的,那可真是头一回见!”张亮哈哈大笑,一点也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我感觉自己是挺冤枉,估摸着那男的对人家有好感,十有八九是想立功再表白吧!”陈枫分析着。
“呵,傻子!”张亮不屑的吧嗒吧嗒嘴,把嘴里嚼的柳树叶吐了!他道:“女人是靠追的,耍流氓只会让人更恶心,即使有女生会喜欢这种只会装逼打架没有一点能力的废人,那也肯定是同类。”
陈枫看了他一眼,心道:“没看出来,还挺明白事的!”
张亮没看见陈枫什么动作,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这世界上脑.残选手还是少的,只要你不没事找事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搭理你!”
“这世上出来混,也就面子,钱,还有女人,这种瞎混的沙比遇到硬的百分百都是怂货。”
“你这了解的挺透彻啊!”陈枫说着看了张亮一眼。
“嘿,那你看,谁都是有历史的人,我跟你讲,混混分两种,一种是不讲道理,乱招惹别人的沙比,一种是只和混混打交道不欺负老实人的。
我呢从来没有认为过我是混混,别看我现在都是外面玩的,可咱们学校里的那帮人也得时常来舔我,我还看心情踩还是不踩。”
“这么NB?那你收不收保护费啊?”陈枫换了个口气调侃着眼前的大哥!
“滚犊子,我是那种人吗?玛德,我就是跟你讲,我是好人,是好混混,知道不!”
“别生气,开个玩笑,你是好人行了吧!”
“看你这口气,知道不,我还是我们班前十名呢。”
“真的?”
“谁说瞎话谁死吗!”
“别这么绝,我就开个玩笑!”陈枫再次仔细打量了张亮一番,他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壮硕的混混还能学习好!
在他眼里,张亮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这却是人第一印象的原因导致的,第一次见面这孩子给陈枫留下的印象就是“身高马大,半夜起床上网吧,然后再溜回来!”
“得,给你讲讲哥的故事吧!”张亮说着人站来了起来。
他道:“走,弄点啤酒咱来碰一个!”
“哦……也成!”陈枫应着!
57,张亮
一人一个易拉罐,清爽一夏,雪花啤酒,这是张亮要求的,陈枫觉得他这个提议很不错:“讲故事,怎么能没有酒呢!”
啤酒,当水喝,这点量肯定是不会醉的,只是口渴的时候嘬一下或是讲到兴奋处灌上那么一口,得劲!
一喝酒,张亮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他道:“你知道不?别看我现在人高马大,壮的很,其实初中的时候,特别是初一初二,我很瘦的,那时候也不高,整天就知道学习,还学的不太好,只是个中等偏下的学生!”
“嗯!”陈枫点头示意兄弟你继续!
张亮道:“我那个时候可被人欺负惨了,所以前几天看到那几个沙比混混的下场,我特兴奋,感觉这世界上还有一点起码的正义,你不错,比我当初强多了。”
“呵,不说他们,我给你讲我初一时候被人熊成什么样!”似乎觉得没啥意思,他直接进入了正题。
笑呵呵的他说道:“初中的那时候,我第一次被打是因为打扫卫生分工不均被班里混混打的,那时候下了晚自习我被一圈人拉出去扇耳光,他们都比我高,都比我大,我也不敢反抗,我的脸被打肿,嘴也出血,要不是恰好一个老师路过,恐怕我会被打得更惨。
第二次还是这个个混混,他就坐在我的后面,是因为我不小心碰掉了他的书,当时我一直道歉,一节课甚至都忐忑的不行,生怕他下课找我麻烦!
结果他真就是那样做了,下了课他当着全班人的面把我堵在角落,狠命锤我的脑袋,踹我的身体,这还不算完,晚自习之后他在校门口堵我,记住这个地方就是校门口,有门卫站着的、人来人往的校门口。
他用手扇我的脸,叫来一帮地痞围着我拳打脚踢。扯开了我的书包,我的书本文具全都掉在地上,我还乌了一只眼睛。
你知道吗,那事其实不怨我,那混混坐在我的后桌,他要把书桌往前挪,起初我都让着他。
后来我的凳子和桌子之间都没有空隙了,他还不满意,我把凳子都撤出去了站着给他让地方,可是下了课,他用桌子撞我,书落了一地,他就说我故意的。
呵呵,是不是现在觉得都是小事,可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知道吗?每一次我被打,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了班主任,告诉了父母!
你都猜不到他们怎么处理的,我的班主任姓杨,叫杨志刚,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沙.比,他当时只是口头教育了我们双方一下就没有然后了。
我的家长,照你的家长更是差远了!
当时第一次我被打,是很生气的,我也知道自己瘦弱也打不过人家,就回家准备拿东西跟混混干到底,可我爸妈把拉住我劝了我很久,告诉我:“不值得!他命贱我命贵。”
最后我爸,班主任都找那个混混谈了谈,可这就完了,你知道吗?当时我也是什么心情,有多屈辱!
“你打过架的,肯定能体会到一点。”张亮眼睛望着远方有些出神。
“嗯,我知道!”陈枫点头答了一句,这种心情他是能理解的,忍的都要爆炸。
“事情处理完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和我爸路过校门口,一个小时前我在这里被打。
我看着地上的血迹,告诉我爸这是我的血。
我爸说,走吧,回去吧,他重复那套人家命贱我命贵拼出个好歹不值得的理论。
当时我是个沙比,心里想我爸说的有道理,想着忍耐到中考结束再干他一顿,而这一顿一直到现在都没还上!
是不是挺好奇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张亮看着陈枫神情既落寞又得意!
没等陈枫答话,他继续道:“说实话,要感谢我的同学,初三的时候,原来欺负我的那个混混辍学了,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学习环境会改变,呵,没想到。
他走了,别人就接上来,每天很多同学再次捉弄我,他们推我打我,毕竟我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好欺负。
直到有一次我没忍住,他们4个人,我一个人,我拼命了,我拿起地上的砖头想把他们全杀死,其中一个人被我拍倒了,我骑在他身上,一边打他一边大哭,血沾的我满手都是。
原来他们也是人,也怕打,我一个人追着3个人拍,全往脑子上打,追着整个校园跑,从这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老师也没有找我的麻烦。
那个瞬间,就是那个瞬间,我记得特清楚,我悟了。
从前太傻太天真,在这个世界上,班主任,保安,保卫处,校长,真的出了事的时候,没有人会保护你。
爸妈都没有出面保护你,还有谁能保护你?
许久两人都没吭声,只有沙沙的小风。
“讲完了?”陈枫问。
“没完,后来我就锻炼了,每天打沙袋跑步,人也开始变得自信,等我上了高中,两个学期就混到了现在这样!”
“挺励志的!”
张亮哼了一声说道:“所以看到你锻炼,我挺欣慰的,感觉你身上有我的影子。”
“有你的影子?可别这么说,感觉我无缘无故小了一辈。”
“行,不说,到你了,也讲讲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我没啥好讲的,就那样呗!”陈枫丢了一个小石子。
“不够意思哈,我说这么多,你怎么也得吐出来点!”
听他这么说,陈枫道:“成,我的故事啊,也给你讲讲,不过可没你那么惊心动魄!”
“说就行。”张亮催促着。
“我初中的时候,是刚从农村到县城,在我们小镇二中念的,那时候一个月我的生活费大概是500块左右,其实是很够的,我妈当时给我打电话说500用完就给她打电话。
那时候我比较单纯,总想着给家里省点钱,从来都不买水,更别说酒了,饮料在我眼里都是死贵,一瓶三块喝不起!
后来我一天就花2块钱买6个馒头,白开水,早一个,晚二个,中午三个,然后我妈给我打电话,我就高兴的告诉她自己一天才花2块钱。
我妈听得哭了说我傻,下个月就给我1000,怕我吃不好。
我还是省着,后来上了高中,后来又上了大学。
陈枫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上了大学,对啊,我还没上大学呢,他讲的是前世他念初中时候的事,讲着讲着就控制不住感情了,把一边的张亮看的直愣,心道这就哭了,你哭个什么劲呢!
陈枫看到这样,神经质般开始笑,纸巾一擦鼻涕,他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家人说的不一定就是错的,只是方法可能有点不对,你说是不是。”
“你到是会宽慰人!”
“不是劝你,是有些事就只能靠自己。”
陈枫笑着,张亮也笑着。
忽然他道:“你知道我跟你讲这些干什么吗?陈枫!”
陈枫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猜不出来。
张亮一点不扭捏直言道:“我听曹猛说你写小说赚了些钱,就想跟你套套近乎!”
呦呵,陈枫诧异的看着他。
张亮继续道:“我手头缺钱,想让你借我点,不用多,3000块钱就够,我肯定还你!”
陈枫看了看他,问道:“你要干啥?”
张亮语出惊人:“我要结婚!”
“结婚?”
60,姐弟交谈
踏着小碎步,陈睿步伐轻盈的再次走上了二楼,南楼主管纪律的政教主任办公室,她礼貌的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而入。
穿着西装,没领带,年龄约么50左右,有啤酒肚的中年油腻男人本来靠在办公桌后椅子上,见来人是光头,神情一愣,眯着眼的他随手拿起桌子边的眼镜带上。
定睛一看,忽地笑了,身体向后一仰他道:“稀客,稀客,哎呦,陈睿,你这都考上大学了,还回来干嘛?”
“哈,李主任,我这就是回来看看,怎么样,这一年清闲了吧。”
“还成,反正妳不在,消停了不少,这次回来干嘛,又要作一下啊?”
“作什么,李主任就这么瞧的起我,您别紧张,我不惹事的。”
“呵,你不惹事,我信你有鬼!”李主任嗤笑一声,笑声中饱含深意。
“主任,我就是跟你说说,高一有一个人是我罩着的,您千万别欺负他,对了他马上高二了。”
“你这都上大学还要罩着这个罩着那个的,有意思吗?”李主任扣着耳朵,一点没有平时在学生面前的严肃样子。
“老李,我爸吩咐的,我也没辙,那人是我家亲戚,你帮着看着点,叫陈枫,13班的陈枫,一会我去跟他聊聊让他尽量少惹事,楼上红花会我都打过招呼了,嘿嘿,你懂得,我们不惹事,但从来不怕事!”
李主任抬头认认真真看了眼前的少女陈睿,他心底对于这个未来明显是一个有出息的,还立志当警察的孩子,其实内心是有一定钦佩的,但更多则是对她父亲的畏惧,别说他,就是整个县城对陈家康这个公安局长没人敢有丝毫懈怠。
陈家在这地其实就是一霸,陈睿的哥哥,也就是陈家康的儿子那可是军区旅长,那人不倒,这个陈家根本就不可能倒下。
他摸了摸鼻子,心道:“好男不跟女斗,小小老师我惹不起”,然后开口道:“行了,我知道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陈睿见他答应了说道:“那我就不耽搁您混日子了,李主任。”
“走,走,走,走远远的,我这纪律管的可比你那个红花会有用多了,什么叫混日子!”
“告辞!告辞!”少女摆摆手,走出了屋子她直奔13班。
……
“有人找我?是个女生,还是光头?她说是我姐?”
听着同学描述,陈枫邹着眉头走出班级,我认识光头吗?还是女孩?非主流?飙车党?
班级门口,人群中她是最闪耀的那一个,光头,大眼,眉如远山,鼻子高度适中,双唇水润,她穿着衬衫,七分裤,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品,但一打量就知道不是平凡人家出身,她独有一身大气,潇洒,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接近,只是远远的打量!
“你找我?”陈枫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姐姐的女生,眼神中隐隐有些不解和戒备。
“你是陈枫?”
“嗯,我是!”
“你爸是陈家俊?”
陈枫点头。
“那就是你了!半年没见,你这气质,身板变化有点大,我这都没认出来!”女孩一把拉过他的手,几乎是拽着他走到空旷的大厅位置。
陈枫心道:“我见过妳?”不过这女生力气真大,他挣脱两次,都没挣开。
“我是你姐,你怕什么!”
“我姐?”陈枫疑惑看向她,我有姐吗?
“嗯,我是你大伯的女儿,算是堂姐吧。”
“哦。”这下陈枫算是能理解了,记忆里他可没见过什么姐姐。
“有事?”他问道!
“没啥事,就是我爸让我照顾照顾你,以后你要是碰到什么难事就去找政教处的李主任,他要是搞不定,你就去找高二,不对,马上他就高三,叫袁腾飞的那个小子,还有黄博韬,我都打过招呼了,都成,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摆平!”
陈枫看着这个自来熟,略显轻佻,颇为好看的姐姐,不轻不重答了一句“哦。”
“你是个闷葫芦啊。”陈睿仔细打量一下他,发现他比起一年前刚入学那会要壮一些,眼睛很大很亮,皮肤稍微有些黑,高高瘦瘦的,不像是害羞倒像是个受气不爱说话的小正太,这双手到是挺漂亮。
“嘿”她情不自禁的一笑道:“对了,我听说你因为被打报警的事还被学校处分了?”
“嗯,是有这事!”
“用不用我帮你摆平了!”
“你知道我父亲和你父亲的事吗?”陈枫忽然抬起头问了这样一句,吓的她一跳。
“喂,能不能不这样吓人!”
“不好意思!”
“他们?他们什么事跟我们什么关系!”陈睿毫不在乎的说着,眼睛依旧带着探索看向陈枫。
“哦,那看来你不知道。”
“什么,我不知道!”
“没事,不管妳的事!处分其实不重要,它都下来了,摆平也没什么意义,应该是撤销不了的。”
陈睿笑着,她自带一股开朗的风采:“哈,这你就错了,他们给你的这个处分肯定是违规的,你投诉到教育局保准给你撤销了,顺带还得公开赔礼道歉!”
陈枫:“算了吧,也没啥影响。”
陈睿哦了一声,玩味的说道:“胆子这么小啊?自己的权力都不知道争取一下?”
陈枫呵呵着说道:“不是胆子小,本来这事对学校影响就不好,再一闹就更不好了,平心而论,一中还是不错,至少比镇里的其他学校强上不少,我是不想误人子弟!”
“呦,你这想法不错,有思想,可以当警察啊,怎么样有没有想法,要不考公安大学吧,去了有我可以照顾你,保准你走上人生巅峰!!!”她又摆出了一副帮国家招人的架势。
“哦,当警察,我可没那想法!”
“怎么呢?瞧不起警察?”
“不敢,警察可是伟大的职业,可学医救不了华夏,当警察同样救不了,鲁迅先生说的比我好,也透彻。”他话里打着机锋!
“拽文词了?”她一挑眉,好似有些不高兴。
陈枫一打眼,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一阵风似的“堂姐”一说话或是有什么表情的时候,右边的眉毛就会挑起来,左右两边眉毛一高一低,“高低眉+光头”的组合让他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没笑啥,我其实对警察挺有好感的,但人生追求不一样,不要非此即彼么,对不对。”
“哼,算你识相!”
陈枫没言语,也没反驳,两人又交流了一会,说了几句话,铃响了,便散了!她说要给他立威,又说了一下杂七杂八的选项,陈枫没答应,他只是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
晚上,陈睿回到家,走进父亲的书房,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轻佻的样子,有的只是一贯的潇洒和从容,“爸,我去办好了,没打架,陈枫看样子是一个挺绵软的人,不是那种惹事的性子,人挺好的。”
“哦?处分的事呢?他怎么说的?”
“他说一中蛮好的,而且这事也是他没通知学校直接报的警,还说让学校给他道歉对一中的声誉会很不好,也会误人子弟!”
听了女儿的话,陈家康心想:“到是不像他爸,他本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子,没想到是个不一样,这孩子以后要是帮一把,以后出息肯定比他父亲大。”
“爸?”陈家康半天没回话,陈睿便开口叫了一声。
“哦,没事,没事,那挺好的,事办妥了就行。”想起什么他又了一句:“对了,老袁家那孩子你看着咋样?”
提这个,陈睿就莫名有些心烦,她兴致不高的开口道:“不咋样,爸,咱家可不兴哪个,我对象说好了的是我自己选,现在才大学啊,我哥哥也说了自由恋爱最重要,要不是这,当初他也不会遇到嫂子。”
“哈,行,我就是问问,没有强求的妳的意思。”
“嗯,老爸最好了。”
“哈哈,又讨好妳爹,告诉妳到了燕京可别乱淘气,那地不好混,妳能管的事就管管,管不了别逞强,妳是女孩子知道不?”
“爸,谁说女孩子就不行了。”
“妳行,妳行,谁说妳不行了,咱家睿儿不一样,一身铁胆,四两金骨。”陈家康哈哈笑着,随后又道:“这个假期多陪陪你妈,这回妳上大学了,她可就孤单了,肯定会想妳。”
“知道啦……”
“头发也要蓄起来了,公安大学没头发怎么行,那不成姑子大学了。”
“嗯……”
一搭没一搭的父女两个聊着。
61,小机灵鬼
6月末,最后一次摸底考试,办公室里一片忙碌,卷纸一件件把老师看的直头疼,而直到这时13班的班主任语文老师赵大宝才发现他们班的陈枫同学笔迹大变不说,而且字迹变的超级难看。
几个老师一碰头,大家拿出来陈枫的卷纸,一看,呵,真心是惨不忍睹,都是那一个味,有些看不懂,有些不忍看,这也算是字?蜘蛛爬的还是狗刨的,记得以前这孩子写字不这样啊!
本来大家就是一乐呵,拿出来当个笑话讲。
可一提这个,做为班主任的赵大宝忽然觉察出来有些不对,字变了,擅长科目也变了,从前这孩子好像是理科稍稍强过文科的,现在一看,呦呵,整个人就奔着文科使劲去了,理科全是60以下。
话说这孩子最近性格变化真是大,原本老老实实的孩子,现在跟曹猛天天混在一起,还动手打人,敢跟自己讲道理。
回想了一下,他觉得这人啊真是瞬息万变,“就像他那个小舅子一样,好好的说离婚就离婚了,以前怎么也看不出来”接着他也没深究,毕竟不是他孩子,管那些事干嘛。
老师的惦念和议论,陈枫丝毫不知,若是他知道估计会吐槽一句“让你十几年不写字,就签个名,估计你也差不多和我一个味。”
字好不好,这东西得练,他刚刚回来那会,钢笔都用的不习惯呢,写字写着写着就忘了这个字,那个字都怎么写,不是少了笔划,就是忘记了某一部分。
陈枫同学此时正坐着开往回家路上“小摩的”,优哉游哉的晃。
摸底考试结束了,下次考试就是期末,也就是分班的时候,要努力了啊,他想着。
即将高二,
高二分文理,高二还分班,这其实也是高中学习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让每一个高一学生不得不谨慎对待。
陈枫也同样重视,每年一中高考大榜对这事的后续影响都说的特清楚,大榜之上前一百,刷刷刷全是宏志班,都考了好大学。
明面上也标着呢,一中的班级分三种。
宏志班,重点班,普通班,听名字你或许就懂了,这就跟火车一样——有高铁,特快,绿皮,而且价钱学费一样,就看你进不进的去,那你到底想坐那个车你自己想!
有句名言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有一句说的更敞亮——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有道是孟母三迁为点啥!
越差的学校烂事越多,一中烂不烂,还行,凑合,将就,有钱的都去市里,这就是老百姓的实际评价。
那面对一中这种环境你咋办,有一句几乎同样的话告诉你——越差的班级烂事越多。
哦,这就很直白了——矬子里拔将军,不想混,想好好学习,想上好大学就往前奔跑吧,往好的班级里去。
要拼住,进入好的班级,你才能拥有一次改变现有学习环境的机会。
而高一的期末考试就是为此而准备。
文科,宏志班,一中每年只有一个,无疑它现在是陈枫的目标,当然真正意义上他考虑更多的其实并不是大学和未来,而是他更加需要的环境。
现在的他实在是对13班氛围喜欢不起来,上课闹哄哄,下课闹哄哄,没事还有人在你身边拍篮球,一点都不让人提神,更别说什么辅助作用了,副作用还差不多。
……
不是农忙季节,陈枫到家时,陈母在家,陈父则是出去给别人干个小活,早说过他是半个瓦匠一个铁匠,因而在村里在县城经常能找到一些小活做做。
不得不说,每一次回家,陈枫都会享受一次超凡接待,母亲温柔的眼光,父亲殷殷的期待,还有小妹妹那张可爱的笑成包子的小脸。
白炽灯光耀眼,晚饭是四菜一汤由陈母精心加工,一盘青椒炒蛋,一盘香辣肉丝,一份油焖茄子以及凉菜白糖西红柿,还有一个黄瓜汤。不知是旅途疲惫,还是归家心切想要好好表现一番的缘故,陈枫足足吃了三碗米饭。
这让陈母大为开怀,陈父也是笑开了眼。
上一次陈枫出事,他们在家里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冷不丁一个电话打来就说孩子进急救室了谁能不怕?连带着这次他去上学,两位老人也是每天都会念叨他两句,生怕他再出什么事。
为此,他们每天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就怕一个万一错过哪一个电话,就有什么事赶不上或是来不及。
还好,一个月过去了,平平安安,而且小枫不但懂事了看着还壮实了,这真是再好不过,老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枫这是到了吉运。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三间屋子,西屋陈父陈母小冰琳在看电视,东屋陈枫独自在看书。
中间也不是客厅,是放了一些杂物。
半小时过去了,
一小时过去了,
蹭啊蹭,蹭啊蹭,陈枫的小妹妹陈冰琳同学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她“嗖”的一下从西屋跑了出去,回头偷偷瞄了几眼,发现“爸爸”“妈妈”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龇牙嘿笑,随后窜进了陈枫的房间。
刚刚陈母看陈枫在整理课本学习,对她严加禁令好一番训斥,不让她打扰哥哥,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还是陈父摸摸她的头,告诉她等再晚一点再去找哥哥。
她憋屈坏了,她哪里等的及。
小机灵鬼“嗖”的一下窜进来,陈枫早有察觉,但他假装不知。
小冰琳步伐很轻,她慢悠悠的,悄无声息不弄出半点声响的爬上小床,然后伸出小手,一下蒙到陈枫的眼睛上:“猜猜我是谁!”
她学着不知哪里学到的腔调,只是学的并不像,一点成人味都没有。
陈枫故作迟疑说道:“我猜啊,我猜是个小鬼!”
“嘿嘿,猜错了。”小丫头把手拿开,蹦蹦跳跳,爬来爬去找到一个好位置,贴着陈枫就在他的身边。
陈枫把书放下,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冰琳的脸蛋。
“咦,好恶心。”她用小手擦着脸,陈枫则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看着她化身“独眼舔舔怪”说道:“怕不怕,我是舔舔怪。”
“打死舔舔怪。”小冰琳拳头捶在陈枫的身上。
“不闹,不闹了,别打了。”
好一通安抚才收拾住这个不老实的小丫头。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陈枫什么都不想的放空脑袋,小冰琳则眼珠灵动的转,忽地她道:“哥哥,哥哥,我给你背诗吧。”
“嗯”陈枫迷迷糊糊应着!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哥哥,哥哥,别睡还有一首呢!”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哥哥,哥哥,快醒醒,我给你唱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