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臧霸忐忑,嘉赏不断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上游果然在屯水。
其实要不是臧霸在此捣乱的话,他估计会偷偷率人前往东平寿张查探一二,再不济去大野泽看看也好。
毕竟上游若是真的屯了水,在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下,定会水位高涨。
而等水位高涨到了一定的地步,都不用戏煜出兵,只需将闸们打开,他们镇守在东郡的数万士卒便会被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
看眼下这番情景,显然是对方早有预谋!
莫说是眼下这数万士卒,只怕整个东郡都会因此而陷入一片汪洋。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于禁仰天长啸,面目狰狞,满腔的怒火却不知该向谁发。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就算真的有本事将臧霸给杀了,怕是也于事无补。
时至今日,他才算是彻底醒悟,臧霸来此不过是戏煜方出的饵罢了,可怜自己和夏侯淳还一直为了那点儿胜利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这饵最大的作用便是如此,用几场无关痛痒的胜利来麻痹他们,从而让他们分神,没办法顾及和思索更多的事情。
最后才在抢收开始后,给所有人重重一击。
不论是他们这些将中士卒,还是境内的百姓,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压根儿没办法疏散,这才导致了如今军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不消片刻,在倾盆大雨和洪水的肆虐下,一望无际的金灿良田都变成了一片汪洋。
臧霸见此情景,也有些许愣怔,随后心底莫名升起一种忐忑,洪涝灾害对人的危害有多大他就算没见过也非常明白。
但他没想到的是,戏煜竟然连天灾都能人为掌控,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那日后倘若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
不!
跟随主公乃是自己心甘情愿,日后只要听命行事变好,想法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很快,那种忐忑便消散如烟,随之而来的则是前所未有的敬重和崇拜。
能跟着如此厉害的主公,是他臧霸的荣幸!
想法都是一瞬间的事儿,在想明白了后,他赶忙率军边打边退。
没见夏侯淳带出去收割粮草的士卒百姓大部分都已经被洪水一卷而去了吗?自己这会不撤,难不成还要和那些人作伴?
确实如他所言,底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狂风的呼啸、大雨的吼叫、洪水的泛滥、大地的颤动······以及时不时传出的各种救命声,将原本丰收的良田,变成了炼狱般的存在。
别说百姓们找不到活路,就连将士们也神情恐慌,被洪水冲散道各处。
这叫夏侯淳带来的兵马损失惨重,眼睁睁看着已经被冲散的兵马,他却深感无力。
他就算是想下命令也得找得到人啊,如今出来收割粮草的大部分士卒都被席卷在了洪水里,莫说找个士卒传令兵,他就是想找个副将困难重重。
濮阳城内,没了心思和臧霸兜圈子的于禁立于城墙之上,同他一起的则是镇守城内,尚未来得及参与收割粮草的几万曹军。
他们站在这里除了看着远处被洪水冲毁的田野外,压根儿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下去救人?你拿什么同洪水抢?拿自己的命吗?还不够人家霍霍的。
可在此看着······
虽深感恐惧和担忧,但······他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默默看着了。
甚至其中绝大部分的士卒心中不忍,都不敢看,不敢听来自远处的哀嚎,纷纷将头撇开。
这般水淹大军的做法,既可谓是狠毒阴损,也不得不承认能想出此法之人的战略有多活络,机敏。
能被这样的敌人惦记至此,是众人的不幸!
但不可否认,在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作为一军之主,戏煜能想到如此令人咂舌的计划,着实叫人赞叹,毕竟,换做旁人,在这大雨滂沱之际,怕是光一个抢收便已心力憔悴,又哪里能想得到利用这一点来对付敌人?
至于说什么狠毒阴损,那只是对失败者而言。
而战败者,最没用发言权。
故而待此事一了,戏煜的名号只怕是还能在天地间响彻一番。
利用洪涝灾害,反手葬送了敌军的粮食基地不说,还覆灭了敌军数万人马,此次战略,不可谓不经典,水淹大军,也不可谓不壮观!
“府君,闸门已开,还请速速离去!”
不知是从何出传来的一声呼唤,叫臧霸长舒一口气,随即彻底歇了与敌人继续战斗的心思。
赶忙率着余下众人朝后退去。
“撤啊,兄弟们,咱们可以回去了!”
“诺!”
不论是臧霸,还是身后的数千士卒,皆面带笑意,心满意足的骑着马,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很快,一路策马奔腾的他们便消失在不远处的山林之中。
短短一夜,兖州东郡,尤其是东郡的东北大部分沿着濮河流域的周边山地、田野、城镇,近乎都被洪水泛滥,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重灾区。
河堤也在洪水的肆虐之下,不堪重负,大面积崩塌,给了洪水倾泻而下的最大帮助。
在天灾烘托之下,方显人类是那么的渺小无助。
夏侯淳的兵马压根儿逃不掉,时至今日少数也损失了半数有余。
也不知他们只是被洪水冲散失联了,还是······早已命丧黄泉······
至于夏侯淳本人,倒是个命大的。
在看到洪水的第一时间,除了朝众人怒吼撤退外,他自己骑着战马逃跑的速度也不一般。
如今更是被洪水追着逃进了濮阳城内,侥幸活了下来。
只不过,眼下的濮阳城内也被洪水所覆盖,众人基本上都是在房梁、屋顶、城墙乃至树上待着······
兖州山阳郡内,戏煜、典韦和已经屯兵数十万的张文远一道,率领着将士们在此静候消息。
三人围着篝火,烤着羊肉,谁也不曾说半个字。
好在几天后,臧霸带着残兵回来了。
他站在戏煜的帐外,心中颇为忐忑。
虽然平安回来,但他不知道自己立的军令状是否完成。
原本说好以奇袭为主,火烧敌人粮仓后再拖延至少七天,可谁曾想,自己刚一去就连吃两场败仗,别说烧粮仓,就连手底下的士卒都死伤过半。
好在第三次攻击有了效果,成功将敌人的粮仓毁了,只是到底没坚持上七天,故而他这会儿这不知道见了戏煜该怎么说。
心中没底,揣揣不安的他就连在帐外等候的双腿,都有些颤抖。
而帐内,戏煜还在和郭嘉商讨要事。
此次前来山阳境,他们可带了不少将士。
这偌大的营帐,少说也绵延了周边数百里,基本遍布整个山阳郡。
不过他们来此的主要目的,乃是收割粮草。
当然,这只是目前的!
数十万大军拿着农耕工具,同百姓们一起,在田野中热火朝天的干着,在面带微笑的百姓们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那么的美好。
其实他们来此收割粮草已经有几天了,诸葛孔明也因为先前有过丰富的屯民之策,处理起眼下的情况来,格外游刃有余。
毕竟家大业大,在大量士卒和比较先进的收割工具的帮助下,再辅以木牛流马进行运输,别说割的快,就连收也极其迅速。
因为操作简单,动作迅速,衔接良好,故而不过短短几天,临时搭建的粮仓内便已经储存了不少新粮。
“主公,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东郡境内的存粮本就不多,眼下又被洪水肆虐,想来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储备量了。”
“或许,再过几天,率先忍不住的夏侯淳便会撤军!”
说起来郭嘉本是大军中的军师,但如今戏煜来了,他自觉没必要动脑子去坏事儿,故而主动承担了主簿的活计。
汇报信息没问题,但出谋划策就算了。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主公那个脑子,就越俎代庖这种事,但凡是个合格的下属,就铁定干不出来。
“以夏侯淳的行事作风来看,想来必定知晓,此时同我等交战,必败无疑,故而他很有可能会弃东郡。”
郭嘉放下手中的笔,继续道:“所以······咱们的黑骑时不时有机会进入东郡?进入他们的大军?”
戏煜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
不得不说,郭嘉这家伙如今是愈发的阴险了。
他和孔明都是颇为聪慧之人,只不过一个想法敞亮,喜欢光明正大的同敌人斗争,另一个则老喜欢玩儿阴的,只要最终能胜利,他就能想到各种各样阴损的主意。
看来自己当初将手里的所有明暗哨都交给这家伙还真是个明智之举。
几年下来,青徐二地的明暗哨各司其职,传递的消息从来都是及时有效,且准确!
说起来,自己手底下的能人义士还真不少。
每一个人都有极其突出和最为擅长的领域,将他们的优点最大化后,一个个的反倒不像其他人那样成天想着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相互之间的配合更是极其默契。
相处和谐的他们自然也给彼此间的氏族发展带去了不小的影响。
只是,在这其中,最为旺盛的还要输诸葛氏。
琅琊诸葛一族,虽然在名号上算不得什么大族,崛起的时间也相对较短,但这个家族中为官之人可不在少数。
最关键的是,他们基本上还都是在戏煜的手底下做官。
反观郭嘉所在的氏族,便要相对小上一些。
毕竟,他的家族人丁单薄,也就是到了他这一代才开始开枝散叶,有了那么几个后辈。
说到这,戏煜一直都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因为不论是诸葛孔明,还是郭嘉,就连是贾诩贾文和等人,都是让他颇为安心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出身微末,故而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格外感激,忠贞不二。
当然,这也和当初他们在决定跟随自己时,自己所立下的将要成就的那一番大业脱不了干系。
毕竟,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虽大业尚未成功,但戏煜未来可期!
深深瞧郭嘉几眼后,戏煜才笑着说道:“看来,我以后可以放心的将战略上的事情交给你打理了。”
“主公说笑了。”
郭嘉淡定拱了拱手,面上看不出半分激动和喜悦,继而道:“承蒙主公看得起,在下所谓不过是分内之事,只望能为君分忧。”
虽然在戏煜身边的他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格外突出的地方,但那也只是和戏煜比起来。
事实上,他可是一个相当孤傲的人,只不过从未在比自己强的戏煜面前表现过罢了。
“行了,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接下来的计划,那么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办吧。”
戏煜挥了挥手,郭嘉了然,转身打算离去。
反正他和主公之间的相处一直这样,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就互不打扰。
就在他刚掀开帘子,门外便传来了请示的声音。
原是去东郡“奇袭”夏侯淳的臧霸正在大营外等候召见。
说起这个家伙也是可怜,在泰山郡的时候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最关键的是,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在此战中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可谁曾想竟被主公当成引子,吸引了敌人所有的注意力。
而真正的主力也不是自己以为的人,而是洪水!
可哪怕被利用,他也不敢有半分不满。
主要是主公给的好处实在太大,封侯拜相的承诺过于诱人。
好在,他幸不辱命,大获全胜!
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坚持上七天,也不知主公会怎么处置自己?
“主公,末将回来了。”
臧霸忐忑的走了进来,瞧着坐在主位上的戏煜弯下了腰。
瞧见他的戏煜反倒很开心,面带微笑,快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后背,道:“此战之胜利,你当立首功,自此以后泰山便是你的封地,屯田也好,驻兵也罢都随你!”
“此外,我还会派人前去泰山协助你管理官员,稳定军心,安定百姓,建立官学,只不过······你也得让我心安才是!”
前半句说完,满心欢喜的臧霸笑得如同一朵菊花似的。
但听到后半句,他嘴角微微一僵,随即渐渐收敛了笑意。
此话可大可小,何为安心,大家心知肚明。
虽然臧霸一直都给人一种匪里匪气的感觉,像极了不着调的傻大个,但事实上,他能成为府君,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
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意志坚定的选择向戏煜投诚。
“还请主公放心,末将明白该怎么做!”
臧霸那彻底没了笑意的脸上,带上了绝对的认真。
他一脸诚恳的向戏煜请教:“只是末将虽有四子,但底下两个过于年幼,仍需照看。”
“反倒是上面两个,如今到了启蒙的年纪,不知能否恳请主公将他们二人带去下邳,入太学学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叫戏煜再没有半分后顾之忧。
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但实际上还是聪明的。
说是入下邳太学学习,可说白了不就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当质子吗?
与此同时,还能给那俩小子一个同自己接触乃至是认识的机会,这对他的整个家族来说,都是极其难能可贵。
这倒不是戏煜自大,而是放眼整个天下,他确实有被人追捧和讨欢心的资格。
倘若日后那俩小子真的有才,又被自己赏识,从质子身份转变为有官职实权的存在,对他臧霸的整个家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若没记错,你大儿子今年应当十六,次子十五,且都习过武,读过书,既然你有此意愿,我自当满足,相信你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该做什么。”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做该做之事,我就不会亏待你和你手底下的那帮弟兄!”
“主公大义,末将在此谢过主公!”
喜不自胜的戏煜当场跪倒在地,俯下身子,重重磕了三下。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治下严明,从未退却,但要想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和福泽,多少差点儿意思。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差的这点意思,反倒叫戏煜更为放心。
因为在他看来,这就是忠心最好的体现!
“行了,既然嘉赏已经给了,那咱们接下来也该进入正题,我且问你,你觉得我们如今的发展如何?”
“这······”
突然转移的话题叫臧霸有些迟疑,他可不敢在戏煜的面前胡说八道,但要是实事求是的说······好像又有点儿不大行,这不容易得罪人吗?
故而谨慎道:“应当······还可以?”
“最······最起码,我们在青徐二地是无后顾之忧的,那里多年不曾出现过天灾,再加上有您指挥,领导得当,境内百姓们皆安居乐业,生活富庶。”
“此外商行的出现以及商道的兴起也为咱们增添了一大底气和助力,境内完全无需为粮草担心不说,就连大军士卒也早已超过四十万!”
“除了这些外,境内还有将近十万新兵组成的预备军,而文武百官中,有志之士、有才之能、功勋之后数不胜数,当真是家大业大,枝繁叶茂!”
第二百八十七章:民心尽失,天子罪己
“除了这些呢?”
难得听一个人讲赞美之词说的如此清新,戏煜正听的兴起,臧霸却已停下了描述。
顿了几秒,见对方不再言语,他果断开口。
自打水闸打开,洪水淹了东郡之后,他的时间就变得无比充裕,眼下正好有时间听人赞许。
反正河水泛滥成灾,曹丕就是想以最快的可能将其恢复如初,在短时间内都很难做到。
大范围的涝灾已经兴成,整个东郡今年怕是颗粒无收。
不止如此,在未来的几年时间内,只怕被洪水淹过的东郡粮食产量都不怎么能上去。
良田要想肥沃,粮食要想颗粒饱满,少说也得数年的时间方能恢复。
而经此一涝,只怕东郡的百姓们会大范围的迁徙。
毕竟,谁都不想生活在一个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
如此一来,东郡这个地方怕是就要即将荒芜。
最起码,在近几年,是不会有太多的人来此定居。
“除了这些?”
臧霸瞪大了眼睛,思索良久,随后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问道:“还······还有啥啊?主公?”
“怎得?你看不出来?”
戏煜扫了他一眼,接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本来还想着以你的聪慧定能看出其中深意,如此一来我任命你为东郡太守也能光明正大些,可谁曾想你竟然看不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东郡······”
东郡太守?
虽说眼下的东郡已经成为一片汪洋大海,但这地方可比自己以前待的地方大太多!
臧霸愣了愣神,完全没想到戏煜还有这样的打算。
他神色一凌,果决道:“除了青徐二地外,主公最大的优势便是天子,当以天子为首,用青徐二地的文人儒生的口才笔墨为剑,大加挞伐不二之臣,对兖州的曹魏加以痛斥!”
“在叫曹魏无法立足于大汉的同时,也当奉天子令,招降兖州境内之百姓,特别是对东郡内受灾的百姓们要加以安抚和怜悯。”
“倘若能劝说其在我等境内安置,休养生息,并许以优渥土地和生活,只怕这世间再无人会在提及此场洪涝灾害时,责怪到我等头上。”
“这同时也可熄了曹魏众人因此事而对我等的各种‘污蔑’和指责!”
“总而言之,这场战仗咱们既然赢了,那就得赢的漂亮,万不能背上半点骂名,更不能坏了您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
事关自身利益,臧霸没有半点儿犹豫,便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尽数说出。
只是,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站起过身子。
匍匐在地上的他此时格外不安。
如果可以,他是绝对不会在人前说出这番话语。
因为涝灾已然发生,自己说此番话多少有些不中听。
倘若对方格外在意,只怕一怒之下治个顶撞之罪,自己怕是欲哭无泪,哑口无言,还会惹恼对方。
可戏煜却并没他想的那般斤斤计较。
非但如此,他还同正立在帐口的郭嘉对视了一眼,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啊!”
臧霸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
主公这笑声,多少是有些豪迈的过头了。
那汹涌的气势,澎湃的气场,看起来像极了一代枭雄!
可也凭借着这身独特姿态所发出的笑声,反倒叫人觉得心情愉悦,感同身受。
”主······主公因何发笑啊?“
臧霸觉得自己越发搞不明白当下是啥情况了。
他看不明白高深莫测的戏煜,转而望向郭嘉,试图寻找答案。
就在这时,戏煜发话了。
“其实早在我去泰山之前,郭嘉就曾向我举荐过你,他说你看似粗鲁,像个莽夫,可实际上却是各个心思细腻之人。”
“还说你对兖州境内的民生、军事、乃至地形地貌都曾做过研究,是镇守兖州的不二人选,我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今日一看,果然是我小瞧了你。”
“啊?”
臧霸有些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诧异的望着郭嘉,不知对方此举为何?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喝酒的那个晚上。
“主公,先前奉孝大人去泰山押送粮草,同我喝酒是······”
“是我授意,也是他真心相待!”
戏煜明白他在说什么,点点头,继续道:“喝酒本就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庆祝你的到来,只不过我提前嘱咐过他,喝酒的时候要告知我,这样我便能在恰当的时间出现。”
“接下来······你便都知晓了。”
“我有此番举措,一为看你的忠心程度,二为看你领兵打仗的战略攻守,不得不说,你在东郡的所作所为,我很满意。”
“所以,等兖州打下来后,你便要多多操心了。”
兖······兖州?
方才说的不是东郡吗?怎得突然变成兖州了?
臧霸眨了眨眼睛,有些回不过神。
这会儿的他确实有些无措。
兖州幅员辽阔,东郡与之相比都微不足道,更别提臧霸先前所在的泰山那等弹丸之地了。
可眼下,戏煜竟然让他从泰山那样小的地方走出来,并且统辖整个兖州,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看出了臧霸的难以置信,戏煜面带微笑,淡淡道:“清河郡原府君沮授你当听说过,他本是袁绍手底下最为重要的某臣之一,早已与我投诚,我将他交由你来管理。”
“与此同时,你若是信得过,可将四子都交由我来培养,若是可以,我打算培养其中二人为将,执掌兵权,另二人为官,处理地方内政,不知,你意下如何?”
“末将全听主公安排!”
臧霸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四个儿子竟有此等荣耀,主公亲自培养,他们就算是想长残都没可能!
话说自己才四个儿子是不是有点儿少了?
若是再多几个交由主公来培养······那整个家族的福泽当真是深厚无比,说不定祖坟都能冒青烟呢!
嘿嘿嘿!!!
当然,这想法他也就只在心底默默过过瘾。
毕竟戏煜又不是专门带孩子的,而他更没胆子提出这样的要求。
最主要的是,他接下来还能不能有儿子谁也不知道。
所以还是别拿不确定的因素来赌自己和家族的未来了。
但就算如此,自己有四个进太学的儿子,也算是光耀门楣,值得贺喜。
还有,据说为了让天子跟得上青徐二地的内政和地方治理之道,主公早已安排其进入太学。
倘若自己的四个孩子也进了太学,那岂不是要和天子成为同窗了?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多谢主公提携,末将无以为报,此身定为您鞍前马后,马革裹尸!”
“倒也不必如此!”
戏煜摆摆手,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此番举措也算是为了宽慰你一二,毕竟你在此次大战中牺牲的兄弟不在少数,我多少也该有些表示。”
“你且记住,必须给此次牺牲的士卒家属足够的抚恤金,万不可有半分私藏,除此外,我还要追封他们为烈,葬入墓园,以供后人敬仰。”
“末将遵命!”
“还有,再过几日,便会有人送进泰山郡内大量的军需和必备物资,你需以最快的速度将泰山郡发展壮大,至于前线的战斗,我自有安排!”
“诺!”
直到这个时候,臧霸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再无半点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跟着主公就是心安。
不但自己最牵挂的将士们得到了赏赐,就连最头疼的战争都有人接管。
眼下,自己除了管理好泰山郡,静待兖州归拢后接手外,完全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
等主公打下兖州后,东郡自然而然也会并入他的疆土,自己也将会成为整个兖州拥有最大权势的人。
“多谢主公栽培!”
“藏将军,在下在此提前恭贺你,迁升在即啊!”
郭嘉笑着朝臧霸拱了拱手,眼里也满是欢喜。
很显然,他是打心底里替臧霸赶到开心。
但与此同时,他表面那份恰到好处的微笑愈显孤傲。
确实,以他的聪明才智和戏煜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嫉妒或者打压一个臧霸。
再者,最先提出这个计划的人,本就是他。
可以说,臧霸能有今天之荣誉,与他郭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七天后,来自老天的怒吼和呼啸愈发猛烈,乌云密布,一连数日的瓢泼大雨,让天下各处的河水溪流都出现水位暴涨的情况。
诸葛亮早早便夜观天象,预料到了这等情况。
这也是为何戏煜会下令在七日前开闸泄洪。
如今看来,效果果真非比寻常。
回到濮阳城的夏侯淳压根儿没时间打理东郡内部的政务,他自己都被洪水撵的东奔西走,狼狈不堪,又哪儿有时间去管百姓?
这就导致大量被摧毁了家园和良田的百姓无家可归,不得不向上游逃亡,试图寻求一条生路。
虽说洪水是从上游流下来的,但真正让东郡变成一片汪洋的只是位于上游的那几个巨大水闸。
若非那些水闸被人在同一时间全部打开,下游位临濮水的地方又在怎会遭到洪水的吞噬,损失惨重?
故而上游之地是为宣泄口,反倒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不像下游,特别是位于濮水周边的城镇,反倒更容易被洪水肆虐。
虽然说百姓们也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和上游境内并非同一人管辖,但事已至此,能活命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功夫管那么多?
是以,不过短短七天,从东郡迁至寿张、东平等地的难民便有数十万之多。
一些自诩身份最贵的名流贵族,因为多少知道些内幕,再加上两地分处不同阵营,故而不愿离开故土,前往上游之地。
可奈何他们不走,周围人都走了,什么商户、农民、奴隶······就连个别官员都舍弃本土,打算迁移到其他地方去。
如此一来,他们再待在此地,只怕连吃喝都成了问题。
可是······如果要迁,除了上游的寿春便只剩下下方的许昌。
毕竟只有这两处地方够大,够容纳他们这些名流之士,够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
可这样一来,去哪儿才能过的更好就成了他们首要讨论的问题。
众所周知,许昌远没有寿春繁华。
曹丕都从许昌迁至长安,如今的许昌就只剩下了一个落寞的外壳。
可寿春不一样。
那里高楼林立,街道小贩此起彼伏,商品琳琅满目,百姓生活富足,名流众多,吃喝玩乐一应俱全,酒楼茶馆更是数不胜数。
比起在许昌的衣食无忧,此地显然更令众人向往。
毕竟,众所周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既然能过上潇洒自在的生活,又何必自讨没趣,找一个无甚特色的地方?
当然,也有不少人想的更为长远。
既然寿春都已经远比许昌繁荣了,那身为文人志土发展之根,无数名流汇聚之地的下邳,又该是何等的奢华?
据闻太学之内因材施教,其学生所学皆依据个人喜好,夫子所会所教的奇技、左道更是不知几何,颇有几分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架势。
此外,农桑、水利、工匠······乃至经商之道,只要你肯学,就定会有老师倾囊相授。
这对不少人来说,都感到颇为好奇。
哦,对了。
据说下邳的商行还常常低价购买这些学子的策论转而大范围抄写编制,卖去更为遥远的地方。
当然,前提是你的策论言之有理,切实可行。
至于策论内容嘛,那自然是不拘的,内政、水利、农事······只要你有真才实学,皆可!
若是自觉没什么才能,那也可随便写上一篇痛斥曹魏的檄文交由商贩,少说也能得上不少银钱。
越想,那些东郡的名流之士便越觉得下邳是个好去处。
毕竟,普天之下,除了下邳,哪儿还有不论是人身还是言论都极其自由的地方。
故而很多人在细细琢磨一番后,都有了先去距离最近的东平落脚的想法。
待家里稳定了之后,再思量投诚盛国公之法,倘若能借此机会定居下邳,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了这样的决定,他们行动起来,竟远比先前离开的百姓们还要快上几分。
于是乎,在整个东郡陷入汪洋的同时,生活在东郡内多年的百姓们皆扛着行李,赶往了徐州。
在这支队伍中,流亡百姓数不胜数,但商贾富甲、氏族大家、名门之后······亦不在少数。
闻此消息,兖州众人真可谓是急得嘴上冒泡,却无计可施。
夏侯淳才从洪流中侥幸捡回一条命,活着都尚且不易,又哪儿有功夫去管理东郡的“流民”?
他觉得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手底下的大军稳住就不错了,压根管不住百姓们大范围的流失。
一连过了十来天后,就在他的军队即将有所稳定之际,才恍然发现······现在的他做什么都迟了。
眼下,只怕连稳定军心这件事,他都做不到!
因为······粮草即将清空!
抢收才刚刚开始,便被洪水吞食,他在东郡内收到的唯一的那点儿粮食,还被臧霸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
如今只剩随大军一道运输而来的粮草。
可这点儿粮草虽并未被臧霸全烧了,但多少也损失了些许,后来再加上洪水灾害,东郡颗粒无收。
时至今日,余下的那点儿粮草完全不够大军吃的,他又拿什么去笼络人心,聚拢大军?
洪水来袭,不少士卒都成了逃兵,今日要想将其尽数聚拢而来,少不得口中的那点吃食。
如若不然在既没钱可赚,又没粮可吃的情况下,谁会傻到就算是光着身子,饿着肚子,也要忠心耿耿的跟随你?
再说,一个一连吃了数场败仗的将军,又如何能让众将士们信服?
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自然是没了再回去的心思,与其跟着一个不知何时便会让自己丧命的将军,还不如早点儿回到家乡,带着家人远走他乡,从新开始呢。
如若可以,去敌营投诚也不是不行。
反正敌营内,无论是待遇还是军心都远非曹魏大军可比。
本着这样的想法,夏侯淳又怎么可能收拢得回军心?
莫说军心,境内百姓之民心他都得不到!
就连氏族阶级都不见对他有半分维护之心,先前那些个忠于曹魏的地方官员也有不少绝了继续卖命的心思。
一场人为的洪水,叫夏侯淳失了过半的士卒,没了东郡百姓的民心,更少了一心为他谋划的地方官员。
在此情况下,他除了败走,再无任何办法。
很快,随着大军的离开,东郡彻底失守,濮阳城也成了个岌岌可危的地方。
整个东郡因为戏煜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这只是对东郡官员们而言,至于百姓们,一个个高声呼吁着让他们归顺天子,远离曹魏逆贼,顺应天命。
就在东郡动荡不堪的时候,天子的一封罪己书,让这场动荡的范围和影响愈发广大。
罪己书中,刘协写道对自我行为的检讨,对水淹东郡之行为的无奈、愧疚和不得已而为之的缘由。
第二百八十八章:暂避锋芒,转移目标
字字珠玑,句句肺腑表面上是在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实际上却在讨伐曹魏众人,不但不肯归汉,还萌生了不二之心,不愿为天下百姓着想,只为个人私利······
若非以上种种,他根本不会在万般无奈之下,对东郡以大水攻杀,对曹魏出兵!
早在看到这一封罪己书的时候,夏侯淳、曹仁、曹丕等一众曹魏的掌权者都傻了。
说这番话的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天子?假的吧?
当初在许昌的时候你可是整天低眉顺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今呢,不过几句话就同把他们曹家人骂得体无完肤,更是将事情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话说你的当初在许昌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虽说我们将你禁锢在此,但除了自由外身为天子的你什么没有?
成天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到头来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污蔑我,啥意思啊这是?
写的这是罪己书吗?这分明指责讨伐曹魏的檄文!
也不知到底是谁教天子的,竟然能写出这等杀人诛心的话。
当然,就算是个没脑子的傻子也能才得到,能教天子做出这等没品之事的唯有一人——戏煜!
戏煜,这世间怕是也只有戏煜能做出这样的事了。
占据青徐二地的他,拥有的文人墨客数不胜数。
毕竟那里是名流义士汇聚之地,也是天下文人向往之所,故而不论那里发生了什么,都能成为这世间的谈资。
平日里尚且如此,更遑论如今发出檄文的人还是天子,再加上诸多文人的拥护,罪己书一出,便像是占据了道德的最高点,讨伐、谩骂曹魏不二之臣的人无处不在。
一瞬间,曹魏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曹丕被这些流言蜚语整得心力憔悴,很快便病倒在床。
这一倒,便躺了大半个月,身子使不上力气不说,做什么还都没精神。
恍惚之间,他觉得由父亲曹操打下的千里江山,竟好似在自己的手上逐渐崩塌、消散······
“为何······为何会如此?”
长安城,衙署内。
曹丕高坐于大殿之上,虽然眼下的日子还和往日一样舒坦,吃穿不愁,穿金带银,奴仆无数,但他就是开心不起来,不知道未来到底在处,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走。
哪怕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和城内来往穿行的百姓们,都没办法让他提起精神。
因为在他看来,眼下正是曹魏最为生死攸关之时。
天下人对他的大肆挞伐,其他诸侯的无动于衷,隔岸观火甚至暗地里虎视眈眈,将自己当作一个没了利爪的猫,随时都有可能上前戏弄一番。
除此外,诸多地方官员对长安这个地界也是心思不纯,他们都在等,等着看自己的下场。
倘若自己对上戏煜尚有一丝余力,这些虎视眈眈之人或许会收回野心,静心蛰伏,等待着下一个时机。
但倘若自己对上戏煜再无半点抵抗之力,只怕不用戏煜出手,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便能将这偌大的曹魏彻底倾覆。
到那时,莫说是兖州,只怕冀州境内的地方官员都会倒戈,转而向戏煜投诚。
就在他惆怅到底该如何破局的时候,双鬓斑白的戏志才快步从门外走来。
这么多年一来,他一直喜好酒色,饶是戏煜当初召了世间诸多名医为其整治,也不过堪堪缓和了些许。
可哪怕身体只恢复了些许,他依旧耽于美色,整日往返于烟花柳巷,导致身体愈发的颓败。
而今不过中年之姿,却给人一种夕阳西下,垂垂老矣的感觉。
他快步走到曹丕的身边,拱手行了一礼,而今的他颧骨突出,日渐消瘦,眼窝凹陷,看的人心中不忍。
但曹丕可不这么认为。
这么多年过去,眼前这家伙挑战自己的忍耐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愿再忍。
只是·····这家伙到底有几分用处。
别的不说,当初若不是他,长安城内潜伏的黑骑还不知何时能被人发觉,更没可能在曹真等人的相互配合下,击杀些许黑骑,从而拿到其所用的武器装备。
这些些年来,随着对那些武器装备的研究愈发深入,曹魏大军中可算是打造了一支颇为奇特的军队。
这些人都是从军中严格挑选筛查出来的,战斗力强,军事素养高,再加上前所未有的诸多超大杀伤力武器,在今年夏天同西凉的战场上,可算是好好为曹魏大军出了口恶气。
不但斩杀了马腾的诸多将士,还震慑了西方的众多诸侯,让曹魏大军之名大放异彩。
这可是自天子刘协被劫走后,属于曹魏的最大的喜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时高兴,封了戏志才为御史中丞,位列一品,随后不久更是封其为侯爵,并将夏侯家的女子赏赐给他,以资奖励。
但同样是因为这样,戏志才一时间风头无两,在他心中宽慰的同时,也愈发忠于寻花问柳之事,整日纵情于山水,时常喝得醉醺醺的。
这就导致曹丕对他愈发反感。
废话,整个长安城内谁见到自己不是卑躬屈膝,问安行礼的?
唯独戏志才这家伙,见他十次,其中至少有八次身上都是带着股酒味,言语中更不似旁人那般尊崇。
哪怕让他加官进爵的是自己,但对方非但不思感恩,还整日拿父亲出来说事。
就好像这世间唯一能被他称为主公的人,至今都只有父亲一般。
是,他也承认,父亲雄韬伟略乃是不世之才,更是自己穷极一生想要攀登的高峰。
但山它就算再高也总有飞鸟掠过,山林扎根,并非无法逾越。
小叔看不上自己也就罢了,你区区一个托孤的臣子,又有何资格看不起我这个曹魏之主?
“这般慌张,所为何事?”
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眼神迷离的戏志才,身上还带着浓郁酒气,曹丕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快。
这家伙一看就是不知又从哪个温柔乡出来的。
“魏公,我想到法子了。”
戏志才完全不顾及对方的神情,只是面带微笑的说道:“听闻戏煜水淹了东郡之后让天子下了罪己书,并将一切罪恶的源头尽归于我等······”
“此事定会让我等被动不已,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我等不占据丝毫,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可乘之机!”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曹丕继续道:“您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同戏煜的约定?割出三地只为止战,可如今戏煜不讲信用,毁了双方的约定乃是有错在先啊!”
“他一向说自己是个重诺之人,以诚信为根,如今却将约定好的承诺视若无睹。”
“倘若咱们抓住这一点,写篇檄文进行说明,同时再向天子请奏,以彰显自己的忠心,定叫对方无法反驳。”
“这是其一,其二,咱们再向天子要一个西征将军的名号,如今兖州咱们是拿不回来了,但转而去西方或许能打下一片不小的天地。”
戏志才一边说,一边朝悬挂在架上的地图走去,激动的说道:“魏公且看,这里是益州,如果可以西征羌族之地,最好那些益州,如此整个川蜀便尽归我等。”
“众所周知,蜀道艰难,不易行军,易守难攻,而其主刘璋却是个身体羸弱,不堪重用之人,咱们灭了他,趁机拿下整个西川,这天下便有半数掌握在曹魏之手!”
“届时戏煜就是再有通天之能,只怕也无法将手伸入川蜀境内!”
“······”
看着地图,再琢磨了一番戏志才的话,原本双目无神的曹丕双眼瞬间放光,越想越是激动。
这个办法妙啊!
西征,川蜀。
怎么多年来在和小叔作对的过程中,自己一直是靠着头铁和对方硬刚,却从未想过暂避锋芒,另辟蹊径。
事到如今,既然明知硬刚不过小叔,何不转而换一个人斗下去?
毕竟曹魏的根基还在,虽然斗不过戏煜,但和西川之地比起来,多少还是有些优势。
既然如此,那就先同小叔止战,上表臣服之心,在缓和了和戏煜关系的同时,也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同西方的羌族和刘璋作战。
想来这件事小叔定会同意,因为他素来谨慎,而今兖州即将到手,他定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管辖此地,暂停战事。
曹丕觉得对于小叔,自己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当年父亲还在时,小叔就曾说过,同父亲那种充满了作死的“冒死精神”和“浪漫主义精神”之人比起来,他更喜欢稳中求稳!
做事稳扎稳打,做人小心谨慎,方能笑到最后。
这或许就是小叔和父亲最大的区别,同样也是小叔最大的弱点。
倘若自己能借此机会发展起西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果然只能是你啊,戏志才!”
心事一解决,曹丕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身上也不再散发出晦暗阴鸷的气场。
戏志才闻言挺直了身板,微微一笑,道:“魏公过奖,在下不过是为君分忧,说出心中所想罢了,当年主公曾经说过,要在下尽心辅佐,哪怕时至今日,也不敢有半分懈怠······”
听到这番话,刚还扬起嘴角的曹丕果断撇了撇嘴,类似于这样的话他近些年来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要不是他真的有才,能解自己之忧,是当年的几个托孤之臣中少有的可堪重用之人,自己又怎会将其性命留到今天?
倘若仲达也有这番谋略,自己又怎会不得不重用与他?
日后若是西征胜利了······
曹丕按耐住心底的杀意,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如今时机尚未成熟,还是等胜利了再看吧······
公园214年,初冬。
曹丕趁着谣言愈演愈烈之际,急忙向天子上表了一片臣服奏折。
里面写道自己心系大汉,永远是大汉最为忠实的臣子,万不敢有半分谋反之心。
于此同时,身处下邳的戏煜收到了另一篇书信。
同样是出自曹丕,抛去开头几句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问候外,主要是在向他问难,询问为何不遵守当初在冀州承诺好的盟约,为何要对曹魏用兵,是否有违约之心。
看完了表忠心的奏折,再看这封指责自己不守承诺对兖州用兵的书信,戏煜笑着摇了摇头。
他将书信递给周边一道烤火的孔明、奉孝、贾诩等人,一语不发。
典韦和子龙难得军无甚大事,难得赶回来在此休息。
黄忠则一直坐在戏煜的身边烤着火。
如今的他年纪渐渐大了,早已不管军中之事,整日里除了打太极是是做保养,看起来好像比在军中还要忙碌一些。
不过他的这番忙碌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眼下在众人中虽然年纪偏大,但看起来精神抖擞,半点不像年过半百的中老年。
话说眼瞅着快一年过去了,大家还是第一次如此齐全的坐到一处。
不远处黄旭、典满、浦沅·····诸多年轻后生在院内嬉戏玩耍,谈笑风生。
就长辈们空坐着一语不发的场面,他们是真的不感兴趣,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曹丕现在做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诸位对此怎么看?”
郭嘉一口闷下刚热好的酒,只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在发出一阵舒爽的感叹后才砸了咂嘴吧,道:“给他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不简单,以重诺为出发点,确实让我等不得不止战。”
“说的不错。”
诸葛孔明点点头,继续道:“先是向天子表忠心,接着再以一封书信来指责咱们不信守承诺,并以此为借口,希望能得到缓兵止战的结果,这些目的都好猜,书信中一目了然。”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止战之后要做什么?”
“止战还不是最终目的?”
典韦拭了拭嘴边的酒,一脸狐疑的看着诸葛亮,道:“他想止战罢兵,就说明他怕了啊,曹丕那个兔崽子指定是胆怯了。”
“要我说啊,如今的曹魏一族,就没一个有魄力的,同当初的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曹公比起来,当真不值一提!”
“这倒是,如今的曹魏确实没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戏煜点点头,对典韦的这番话很是赞同。
但也只限后半句,至于前半句······他并不认为对方只是简单的害怕。
说的再确切一点,是他不认为曹丕在胆怯之后会这么快的退兵,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其实退兵也好,止战也罢,他都无所谓。
毕竟兖州之地还需管理,而先前改良了许久的连弩也到了紧要关头。
说起来这还是臧霸火烧濮阳城粮草时给他的灵感。
那家伙为了完成自己的军令,以过半将士们的生命为代价,才得以成功。
为了减少再出现这等伤亡惨重的代价,戏煜特意命人将之前发展好的箭矢管道改成铁质,并试图做成空心,在里面放置火油弹。
一开始,这还只是个较为完美的想法,但随着工匠们日夜钻研,如今倒是有几分可能做出来。
若是真能成功,日后再袭击敌人大军,火烧粮草这事可就变得极其简单了。
除了这些外,戏煜还打算在下邳成立个天文院,专门召集精通天文之人进行更为细致的天象研究。
也是通过此次对东郡的洪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研究自然灾害和天文学的想法。
日后若是再有天灾发生,自己多少也能提前预防一二不是?
只不过,这等学科乃是最新演技出来的,所会之人本就不多,还需大量的时间前去钻研探索,距离成熟研究出地震灾害与气候灾害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故而止战也不是不行。
但让戏煜好奇的是,曹丕那小子在止战后到底要干什么?
“话说文和那家伙去哪儿了?他素来老奸巨猾,有他在说不定——”
“主公······”
贾诩哀怨的声音自戏煜身后传来“您用老奸巨猾来夸奖在下,未免不太合适吧?”
“再说,我就在您下首蹲着呢!”
确实,在戏煜没提到他名字之前,他便已经在戏煜身侧待了许久。
只是·····
怎么回事儿?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自己的存在感竟然还如此的低?
“我去,你啥时候来的?”
诸葛亮和郭嘉在听到他声音的第一时间便被吓的差点儿把手里的酒杯丢出去。
典韦则向前探了探头,在看到贾诩的时候眨了眨眼,认真道:“哎!你真的在啊,那咋一直不说话呢?害的我都不知道。”
面对此情此景,贾诩心底一阵委屈。
他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幽怨开口。
“曹丕想要停战,除了害怕外更重要的只怕是钱财和粮食的短缺,在境内百姓们已经怨声载道的情况下,他们又怎敢大范围征粮收税?”
“如此一来,粮草不足,兵马难行。”
“再者,经历了东郡洪灾,他们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也需要时间去笼络人心。”
“最后,估计是他们在同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后种于看清本质,知道斗不过故而想要转移目标。”
第二百八十九章:西边战事起,青徐设酒宴
“曹丕那小子不是在给天子表忠心的奏折,请求要一个西征将军的名号吗?”
贾诩挪了挪微微发麻的双脚,随即看着眼前的篝火,继续道:“西征西征,顾名思义,他们很有可能是想转移战线,向西去攻打马腾。”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当还会在攻克了马腾之后再南下张鲁,最终杀进益州,只要将益州拿到手,那······”
他挑了挑眉,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嘶!这倒是个好计策!”
典韦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郭嘉也轻抚着胡须,忍不住点点头,道:“确实,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这个计谋有点意思,若我所料不错,应当是我那好友戏志才给曹丕出的主意。”
“那可未必!”
看着今日只扎了半数头发,格外随性但又潇洒不羁的郭嘉,戏煜笑着摇了摇头:“除了戏志才外,司马仲达那几兄弟也不可小觑,此计到底出自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再一个,曹氏一族内应当还有少数有脑子的能想到此方略,此外,他们族内还有不少将军也很是厉害,治下严明,带军强大,可谓是上行下效!”
戏煜把玩着空了的酒杯,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微微勾起唇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然他们尚有作战的余力,那不管对方是谁,咱们都得去帮上一把!”
“帮······帮上一把?”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帮曹丕作甚?
他不是敌人吗?
倘若让敌人轻易拿到益州之地,那以后要想再将其彻底剿灭,其困难程度可远比今日要高得多!
“没错!”
戏煜笑着点点头,说:“既然他想做西征将军,那咱们就给他这个名号,想来······曹丕定会借此头衔在西边好好打仗,争取做出一番成绩来!”
面对众人不解的表情,戏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七日后,天子给曹丕的西征诏书早已传的天下皆知,戏煜对此毫无波澜,依旧和往日一样,该干嘛干嘛。
甚至还有空闲时间去监督和查看新部门院落的设立进度。
与此同时,曹丕看着手中的诏书,脸上乐开了花,心中的石头也稍稍落地。
哈哈哈,如此看来,戏煜应当是愿意暂且放过自己了。
这样一来,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放开手脚,转而去拿下西边!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天子颁下诏书的同时,一封书信在同一时间被送往了西凉······
西凉这个地界已经混乱了多年,虽然一直由曾经的执金吾马腾和韩遂共同执掌,但时至今日,这片土地都未曾真正的统一过。
当然,有他们两方势力在,这些年也不曾出过什么大的乱子就是了。
特别是近几年,马腾和韩遂摒弃内斗,突然达成了一致对外的约定,彻底打破了先前的对峙,转而开始攻击境内的游牧民族——羌族!
在这其中,战功最大的非马腾之子马超莫数。
他在连年同羌族的战斗中,因过人的身手和出色的战阵,成功让对方心神膜拜,更有甚者,还认为他是无法战胜的天降神兵!
确实,虽不知他师承何处,但在战阵方面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此外,他手里还有一批极其强大的骑兵,马背上的功夫丝毫不逊色与羌族游牧。
当然了,手下那些普通甲兵也不是什么吃素的,最擅长的攻击手段便是利用战阵和方队投掷弩箭和长矛。
羌族不少士卒都是因此而死。
除了这些外,马超本人的胆识和谋略也颇为厉害,再加之熟悉地形,打起仗来如虎添翼,数年来不曾败过一场,更不会在西周的地界上惧怕任何一支军队!
只是······
此时此刻,除了驻守在此的马超外,天水关前还来了不少在西凉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韩遂、庞德、马休······皆聚集在此。
他们都是马腾手底下最为放心的中坚力量,当然,也是他在西凉最为强大的底气。
说起来,韩遂虽然是韩家人,但因为某些利益的捆绑关系,导致他早已和马家同气连枝,同仇敌忾。
“呵呵,你们可知,我手上的这封信是何人所送?又写了什么?”
看完信上的内容,马腾笑了笑,随即扬起手,望向对面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众人。
他的心思素来内敛,不论是愤怒还是开心,都鲜少有人能只从面部表情判断出来。
故而众人皆有些犹豫,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说什么。
反观马超,这个时候很是急迫,赶忙凑过来问。
“父亲,您就直说吧,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此信来自徐州,若我所料不错,应当是戏煜送来的吧?他在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
言语间不难看出,他对于来信很是好奇,对徐州之地也颇为期待。
毕竟,徐州是天下闻名的富庶之地,他虽不曾亲眼所见,但到底对其心生向往。
虽说去不了徐州,但近些年徐州已经开始和西边建立起了联系。
这让他对徐州有了更深的了解,但也仅限于此,故而,他对徐州也是愈发的心痒难耐。
每每有来自徐州的消息,他都急得有些坐不住。
不为别的,他就是想和能杀了吕布的那位大人物戏煜交交手,实在不行,和他手底下的那位战阵大师赵子龙对战一番也是好的。
没错,除了向往徐州的繁华外,最让马超感兴趣的就是戏煜和赵子龙这两个人。
在西凉的战场上,他尚未吃过败仗,故而对自己的战阵有着绝对的自信。
可这世间还有因为战阵而比他更为出名的存在——赵子龙,这又如何不让人生出较量一二的心?
至于和戏煜过招,那完全是出于对强者的敬仰!
毕竟在他看来,能被他所惦念的对手,普天之下唯有戏煜一人!
故而要是和青徐二地发生了分歧或矛盾,他非但不胆怯,反而会愈发亢奋。
毕竟在西凉,他还从未畏惧过任何一场同敌人的战斗!
“是也不是!”
马腾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他撇眼对方,叹息道:“汉盛国公,也就是当今天子国舅戏煜来信,说曹丕请旨,要了一个西征将军的名号。”
“所以,接下来真正要和咱们对立的,是曹魏,而非盛国公!”
“天子下诏西征?”
不知是谁,喃喃出声,众人皆面色凝重。
天子诏令,哪怕对方只是个傀儡,大家心神忐忑也是在所难免。
马腾则摇了摇头,收起书信,道:“事情也并非诸位想的那般麻烦,盛国公在信中说了,想要西征的只是曹丕,而非他和天子。”
“那曹丕给盛国公写了封信,说望他感念当年与曹公的知遇之恩,故而特意要了这个西征将军的恩典,还说要将咱们西凉的叛逆尽数剿灭。”
“盛国公知其意图,故而特意命人送来书信告知一二,与此同时,盛国公还说,若是我等兵败无处躲藏,可去徐州!”
“天子自会对我等有所安排,有个合适的栖身之所,但同样的,他也不再会对我等讲任何情面,同为大汉之臣,一切以身份和实力来说话!”
说完,马腾长呼了口气,继续问道:“不知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马超闻言,从最初的激动、亢奋,到中途皱眉、沉默,再到如今,眼底已然缓缓升起了一股战意。
他沉思了一番信上的内容,才望着父亲,低沉道:“如果是政务上的事,我可能一知半解,但倘若按军事来走,我多少能明白一些,这盛国公是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曹丕不和他们打,反倒来找我们,这莫不是将我等当软柿子捏?”
“此外,盛国公除了送来一封信说明原由外,对咱们再无半点儿帮助,可咱们却必得承他的情。”
“特别是信中最后提到,说倘若不敌,可前往徐州求助,这战事都结束了,再找他求助,除了能保住一条命,苟延残喘外,还有何意义?”
“说是帮咱们,可实际上还不是要咱们给他当属下,为他卖命?”
“不仅如此,他们这一帮,只怕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整个西凉尽数拿下!”
“毕竟······曹魏大军已经和我等打过一场,多少有些伤亡,而青徐二地的士卒却是以逸待劳,战胜曹魏,轻而易举!”
作为西凉最出色的将军,马超自然有些傲气,让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冲锋陷阵可以,他眼睛都不带眨的,但让他向别人低头,万不可能!
只不过······火气归火气,但他多少也是个懂得变通的。
更何况,就目前而言,曹丕和戏煜双方的态度都已经显露。
许是和他对战事较为精通有关,虽不懂政务,不会经学,但处于对军事的敏锐程度,让他对当今天下之势的走向多少还些了解和判断。
“不过,话反过来说,此战对我们而言,也并非全是坏处。”
眼珠子微微一转,马超变了话题,继续道:“倘若咱们能赢了曹丕,便可争权夺势,顺利接掌曹魏的领域,继而同戏煜角逐天下。”
“除了这个,我觉得戏煜对咱们究竟是不是真心招揽这点也非常重要。”
“因为如今天子就在青徐二地,在戏煜的手上,且二人一直以来还都以舅甥相称,想来天子对他比对曹丕更能多出几分真心。”
“这也就意味着盛国公未来的身份地位必定非比寻常,若是咱们能为他所用,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就目前而言,咱们能守住西凉已然绞尽脑汁,更遑论同戏煜逐鹿天下?”
“与其在这乱世中艰难求生,咱们还不如······”
听完他的这番话,马腾和他另外两个兄弟皆神情诧异,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开始仔细琢磨,戏煜······
回想此人从初入曹营,到同曹操交好,深受重用,再到曹操离世,同曹魏交恶,直至今日,好像还从未有过败绩!
无论是在战事谋略,还是地方内政,他都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凡是他参与过的战事,就从未败过,而今坐拥的青徐二地,更是被他发展的不同于世间各处。
虽然身处西凉,但往来的商人多少都有去过青徐二地的,据他们所言,那里就是一处人间仙境,是只要你去过就会终身难忘,再也不想离开的地方!
一想到那些去青徐二地的人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艳羡和向往,几人心中皆有些触动。
其实······比起在西凉过着艰难且漂泊的生活,还不如先打了这场仗再说。
曹丕对西凉虎视眈眈,不打都说不过去。
想要借助西凉做跳板,成功进军川蜀,这是压根儿没将西凉,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是觉得西凉早已是他曹魏的囊中之物?
反观盛国公,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将一起都摆在了明面上,不论打还是不打,选择权在你,不论是投诚还是投降,都由你自己决定。
这给人的感觉可远比曹丕来的痛快,也更让人心中舒坦。
当然,更重要的是西凉马家对戏煜的印象就没有一个不好的。
西凉马家最为敬佩的就是有实力的人。
戏煜不论是对战事的运筹帷幄,还是对地方内政的推成出新,与他们而言都是世间少见,无人能及。
所以说,也就一个戏煜能让马家,乃至是马超心甘情愿的奉其为主!
当然,这一切还需等战斗结束后再说。
“行了,既然大家对此都有了想法,那便全力一战吧!到最终哪怕是真的败了,也得让人看到我们的诚意,让天下人看到我西凉男儿的威猛英姿!”
“诺!”
众人弯腰,拱手,一股战意自心底油然升起。
其中,当以马超最甚。
他果断抱拳,向前一步高声道:“父帅,孩儿请命为先锋,定将曹魏大军杀的胆战心惊!”
“主公,末将望能一同前去!”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庞德也站了出来。
在西凉,马腾手底下除了马超就属庞德最为骁勇善战,在西凉风头颇盛,是个万不敢让人忽视的存在。
方才马腾等人的想法他已听出了大概,更明白日后的路要如何去走,故而才主动请命。
既然不会一直偏居一隅,在西凉龟缩,那就一定要干出点儿名堂,叫天下人皆知自己的名号才是!
在西凉这丁点小的地方完不成的霸业,日后可就不一定了······
“末将以为,大军应当继续东进,争取赶在天水关之前率先出击,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西凉的铁骑自始建飞熊军起,到后来的虎狼骑,再到今日之铁骑,历经数年风雨,无数战斗,素来不惧怕任何敌人!”
“而曹丕的虎豹骑虽然强,却是强在曹操在世,强在他的创始者戏煜,可光阴荏苒,时过境迁,曾经的创始者亲手打破了他缔造的传奇,打败虎豹骑!”
“身为天下第一的猛将戏煜能做到的事情,与其被西凉羌人并称为双雄的孟起想来也能做到!”
庞德说完还看了眼身侧的马超,对方微微一笑,自傲道:“本当如此!”
“好!”
马腾见状,果断起身,单以发带束于脑后的他发丝轻扬,意气风发,颇为豪气的将大手一挥,道:“诸君临危不惧,敢于拼搏,实乃我马腾之幸!”
“来人,煮酒,设宴,今日我与大家痛饮,待得明日便对长安起兵,叫那曹丕小儿也知道知道我西凉男儿的厉害!”
“诺!”
······
西方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事而动荡不安,青徐之地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
兖州虽因洪涝灾害,流民无数,但也并未发生什么大的动荡。
甚至在不少当地人看来,日子好似还比以前好过了不少。
这是因为自打和曹丕止战后,戏煜用来管理境内兵马和内政的时间更多了。
他细细清理着自己手里的兵马,政务。
因为兖州刚发生了灾难,故而他在安排部署上还需更为详细才好。
毕竟基础决定建筑,只有将地基夯实了,才能再打造出一个“青徐之地”!
只不过,这天夜里一向忙于政务的他,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徐州下邳的中军大营内,一场盛大的宴会即将开席。
戏煜连同其麾下的所有高级军官将领尽数到来。
除此外,还有一位座上宾——鲁肃!
历史上,鲁肃出生于一士族家庭,幼年丧父,由祖母抚养长大。
他体貌魁伟,性格豪爽,喜读书、好骑射。
东汉末年,他眼见朝廷昏庸,官吏腐败,社会动荡,常召集乡里青少年练兵习武。
他还仗义疏财,深得乡人敬慕。
当时,周瑜为居巢长,因缺粮向鲁肃求助,鲁肃将一仓三千斛粮食慷慨赠给周瑜。
从此,二人结为好友,共谋大事。
公元200年,在周瑜的引荐下鲁肃率领部属投奔孙权,为其提出鼎足江东的战略规划,因此得到孙权的赏识。
公元208年,曹操率大军南下,孙权部下多主降,是鲁肃与周瑜力排众议,坚决主战。
第二百九十章:孙尚香,抢老婆?
结果,孙刘联军大败曹军于赤壁,从此,奠定了三国鼎立格局。
赤壁大战后,鲁肃常被孙权比作东汉开国元勋之首邓禹!还专门为其设立了赞军校尉一职。
周瑜逝世后,孙权采纳周瑜生前建议,令鲁肃代周瑜职务领兵四千人,因其治军有方,军队很快发展到万余人。
接着,他根据当时政治军事形势需要,又任命其为汉昌太守,授偏将军。
鲁肃随从孙权破皖城后,被授为横江将军,守陆口。此后,东吴夺取了荆州三郡,鲁肃率兵抵御荆州守将关羽,并邀其相见。
在单刀赴会时,他口若悬河,令对方无言以对。
面对这样一个人才,戏煜自然心中欢喜。
其实他早年曾邀请过鲁肃来青徐,奈何对方并未抓住机会,更不曾感受到文人墨客齐聚一堂,为家国天下之事各抒己见,时常争的面红耳赤之场景。
再加之,据悉此人寿命不长,最多三年便会离世,故而便歇了心思。
当然,寿命这个事情,谁也说不好。
就比如眼下的孙伯符。
因为自己的存在,这历史上的部分轨迹都已改变,是已哪怕孙伯符至今尚在人世,他也么什么好意外的。
只不过,或许是上了年纪,孙伯符比起以前的行事作风来说,是愈发内敛沉稳。
若非如此,鲁肃也不可能被派来徐州做客。
至于做客的目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主要是孙权想将江东的商道再进行一番拓展。
众所周知,江东自古便是富足之地,但这并不代表此地的财富能和如今的青徐二地相提并论。
青徐二地在戏煜的治理下,有着全天下最为丰富的物产资源。
再加上其重视商业,开拓商道,早已同周边荆州、兖州、扬州······往来密切,就连他们江东一些颇具特色的产物,在此地也较为常见。
此外,鲜卑、羌氐、南蛮、乌桓等蛮夷之地的商品和特产也随处可见。
这叫鲁肃在惊叹羡慕的同时也颇有些尴尬。
以前从未来过青徐,对于此地的一切了解皆为道听途说,故而总是片面的以为,此地就算再富裕,撑死也就比江东强上些许。
终究是偏见害死人,如今到了青徐的地界上,他才彻底看清,两地完全没有可比性,他们江东着实没资格说什么富庶。
想来,主公就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才派自己来此做客。
只是见识到青徐番话的鲁肃,眼下深感尴尬,他觉得自己都快被众人给架起来了。
原因无他,就是听不懂周围人的话!
是的,想他鲁肃也是主公身边最为信赖和重用的谋士,名头比上诸葛孔明等人或许不敌,但比下却绰绰有余,奈何到了青徐二地姜然连对方说的话都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就这还是他皱眉思索了良久后的结果。
无奈之下,就只能笑着在一同而来的江东官员乃至是商户身上找存在。
只不过,他除了同周边几人向相互敬酒,好像也没其他事能做了。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上本来欢声笑语的场景开始渐渐消退,众人慢慢没了相互攀谈的意思,反倒是言语间多了几分询问和试探。
听着底下偶尔传来的几声与商业相关的话题,坐于首位的戏煜始终一语未发。
他早在宴会开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这等小事用不着他亲自出面,孔明自己便能做主。
在戏煜的多年指导下,诸葛亮就算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再加之他本身就颇为聪慧,处理起这等事情,当真是无懈可击。
基于对他的了解和信任,郭嘉等人就坐在一旁,却不曾说过半句话,相互斟酒谈天,简直不要太惬意。
“这怎么还突然安静了呢?来!继续喝!”
“就是,诸位难得来一趟,务必要多饮几杯,顺道再尝尝这徐州美食!”
“······”
“说的没错,诸位且常常我们徐州的羊肉,这可是一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劝慰着江东而来的诸多宾客。
其中一位武将,更是在说话的同时,果断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大剌剌将其插入盛羊肉的盘中。
只见他自肉的中间轻轻一划,便将整整一盘羊肉一分为二,其中甚至能叫人看清骨头被切割后那平滑的表面。
这······
鲁肃同周围人相互对视,脑海中不由闪过同样的话——这刀有点儿利啊!
不!
应当是极其的利。
毕竟······随着肉被一分为二,盘子上的刮痕清晰可见!
就这还是那武将小心后的结果。
是的,武将素来豪迈,对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吃饭时更是不知什么叫细嚼慢咽,可就是这样的存在,竟然在切肉的时候表现得恍如一个文人谋士般斯文,这本身就能说明问题。
从这一点上也能侧面看出那武将手里的匕首,是何等的锋利!
他们在江东的时候,可从未见过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肉连带着骨头一并,轻轻松松,不受半点儿阻拦且割的整齐平滑的匕首。
鲁肃心底极为震撼。
他怎么也想不到,即便到了青徐二地,亲眼见识到了此地的繁华,依旧有让他感到诧异的存在。
青徐二地的富庶,远比他上一秒看到的更为惊人!
是的,他现在就是有一种青徐二地每时每刻都在刷新自己对其认知的感觉。
连一个武将随意别挂在腰间的匕首都能锋利且坚硬到如此程度,可见其物产资源是何等的丰富。
在他看来,这等匕首已然不能被算作是凡物!
当然,多少见过些大场面的他并未表露出多少惊讶,只是暗暗将此事记下,打算回去后好好同主公说道说道。
既然来了此地,自然不能只谈商业,该要了解和注意到的,都必须知道!
“多谢诸君好意,我等来到贵宝地已有数天,在此感触颇深,也学到了不少,特别是经商之道,什么设立商会,挑选股东,如何入股······无一不叫我等惊艳叹服!”
“谁曾想,两地不过隔海相望,却恍如两个世界,这等天差地别着实叫人唏嘘不已。”
说完,他本还摇着头苦笑一番。
孔明端坐在对面,端起酒盏,轻轻抿了抿。
郭嘉等人就更不在意这等情形了。
一个个只顾着自己饮酒作乐,贯是一派潇洒恣意的姿态。
有孔明坐镇,无需他们多虑。
“子敬严重了。”
诸葛亮笑着回了句,继而微微起身前倾,手上的羽扇在他适度的节奏下,带起屡屡清风,端是一派斯文儒雅。
“你既来此,便说明江东之富庶比起青徐怕是也差不了太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实不相瞒,你近些天所学到的为商之道只是皮毛,这倒并非我等不想倾囊相授,而是我等并不确定江东之立场。”
“若是江东愿以真心相待,那我青徐之地自然会为朋友竭尽全力!”
“要知道,此地乃是连天子都赞不绝口,定居下来的地方,尔等若是真的学到了精髓,未来可期啊!”
鲁肃闻言,面色微僵,心底更是极为忐忑。
不得不说,此人说话很是严谨,却又颇具深意。
看似说的是希望两地能友好相处,共同进步,可实际上却起了收拢之心——
不!
更为严谨点,应当是起了让江东归顺的心思。
而且,只要能归顺,他们必定倾囊相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非如此,想来对方也不会在这等场合提到天子的名头。
天子是怎么到的下邳,寻常百姓们或许不甚明了,但他可一清二楚。
只不过,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毕竟,他来此也是有同对方交好的心思。
但也仅限于交好,至于归顺,显然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但对方的话也说的很明白了。
想学经商之道可以,但你如果只是友军,那能学到的东西就只有皮毛,这或许还是看在自江东合肥之后,再也没同北方交过战的面子上。
想当初,戏煜的钱庄刚刚兴办,船只不过寥寥数十艘,要想去往其他诸侯国,难度极大,且危险系数也不低。
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同意开放关口,允许钱庄船只通行的就是伯符!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钱庄才慢慢打开了水上通商之道,这才有了今日之辉煌。
若非如此,此次鲁肃之行是个什么样子,还真就尚未可知。
别说见戏煜的面,估计眼下这场宴会都未必会开!
而鲁肃也早在来此的第一天,便参观了太学。
这才恍然发现,怨不得戏煜每次在外打仗的时候,不但对青徐二地放心至极,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他清楚的记得前两年,戏煜在和曹丕交战的同时,还不忘南下倒卖粮草。
当时不明白,为何对方的青徐之地能有如此多的粮食,而他又是怎么在交战的同时,确保后方稳若泰山的。
如今亲眼所见,方才明白,此地是何等的安静祥和,团结友善,彼此言语间,对戏煜又是何其信服!
随着短短几日的访问,鲁肃对此地的盛况愈是了解,便愈是觉得此地深不可测。
故而听完孔明的话,他竟不敢有半个不字。
特别是在对方提到天子二字的时候,那架势已然是将下邳当作国都了,言语间,整个青徐二地的地位水涨船高,成了他们东江不得不高攀的存在。
与此同时,戏煜的身份也随之上了个台阶,成了这天下,除天子外连主公都不得不仰望的存在。
不愧是诸葛孔明,当真厉害!
“孔明之言,在下已然知晓,只是此事并非在下能做主,待回了江东,定会告知我主,结果如何由他抉择。”
“话说在下来此前,我主曾数年提过上表请奏大司马之职一事,不知如今是否能如愿?”
“而今荆州内乱,我主也是想平定荆州,同刘备战上一战!”
“哈哈哈,这不论是大司马还是大将军,还不都是掌管天下兵马的官职?倘若真要说区别,那不过是各有分工罢了。”
诸葛亮仰天一笑,继而道:“在下以为,与其将目光放在这些所谓的虚职上,还不若想想该如何安治好境内百姓。”
“我等生逢乱世,真正该做的当是在这动荡中保住疆域的同时,建立个良好的政权,既可保证自己的威望,又能以此为依托,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亮以为,和区区一个大司马比起来,这才是正道!”
“当然,我主也知江东的情况,知道你们又难处故而早早向天子请示,特封伯符为吴侯,不知子敬以为如何?”
“不敢不敢!”
鲁肃连连摆手,犹豫了一番,才转而道“盛国公高义,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又仅凭一己之力将青徐二地发展壮大,治理妥善,百姓安居乐业,实在令人敬佩!”
“我等此次奉命前来,原因有三,一愿能亲眼目睹仅凭一己之力便将即将土崩瓦解的乱世,又重新粘合,使其焕发出点点星火,以待燎原的盛国公之尊容!”
“二愿能学到钱庄的经商之策,哪怕只是皮毛,对整个江东来说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至于这第三······我等也是到了今日才胆敢开口,不知······”
鲁肃并未说是何事,反倒留了个悬念,叫诸葛亮眨了眨眼,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他转而看了眼主位上的戏煜,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毕竟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要求,他也没办法确定,面对未知的请求,他自然不会擅作主张。
“说来听听。”
戏煜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抬眸扫了对方一眼。
鲁肃当即点头,道:“好,如此子敬便直说了。”
说话间,他还不忘站起身朝戏煜弯腰行礼。
实话实说,今晚的宴会上戏煜知道现在说的话都屈指可数,故而他没办法从那简短的几句话中揣摩出对方的心态。
更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哪句话说的不到位,进而惹恼对方,心底很是担忧。
只不过······应当不会吧?
自己又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而且自打到了下邳,态度都一直保持的很是尊重,内敛。
想来接下来的话,应当也不会惹得对方不满才是。
如此一想,鲁肃的身子顿时舒缓了不少,心底也不似方才那般紧张,忐忑。
“此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盛国促成一桩美事!”
鲁肃双手抱拳,深深弯着腰,接续道:“我主上尚有一嫡亲小妹,名安,字尚香,今年只比国公小上八岁,正待字闺中。”
“她自幼习武,性格刚强,有勇有谋,才智双全,貌若天仙,被江东父老尊称为枭姬娘娘,我主以为普天之下唯有国公能与之相配。”
“再者,听闻盛国公有一夫人吕氏号虎遗,武艺放眼天下也是举世无双,还有一夫人曹氏号沂水,才智过人,想来与吾主小妹也是同道中人。”
“不知······盛国公以为如何?”
听他说完,周边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一个个望向戏煜的眼神皆带着几分古怪和笑意。
不是吧?还娶?这都多少个了?
众人仔细一数,竟发现不过短短几年,主公竟然连孩子都有小十个了。
而且各个都是男孩儿。
说起来也是怪异,不晓得到底是主公的血脉过于强盛,还是因为其他缘故,这小十个孩子中竟然没一个女子。
就连他们在抓周宴上抓得的礼物,都不是儒家之经典书籍笔墨,就是武将必备的弓弩长剑。
最夸张的还属大儿子烈,不过堪堪八岁的年纪就已经能拉满弓射箭,跨坐在汗血宝马之上不见半点胆怯,反倒面色淡然,巍然不动。
若非是年纪太小,够不着马镫,只怕他早就跨马疾驰了。
不过才八岁的年纪,便已然能看到其父的几分英姿,待他日长大后也不知又是何等的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就这还只是其中一子,不过想也知道,其他几个孩子的天资必定非同一般。
如此一来,他们怕是青徐二地怕是少不得又多了数十个小主公!
惊讶也好惊叹也罢,就在众人们暗自思索时,戏煜也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游神天外。
孙尚香啊!这不是刘备的正妻吗?
自己这是要抢他人的老婆?不太好吧?
不过话说那个小妮子的身手好像确实不错,也难怪叫刘备都深感头疼。
想到以前看到的关于孙尚香和刘备的一些段子,他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历史上,说是在赤壁之战后,孙权便将妹妹嫁给了刘备。
奈何孙尚香才智敏捷,刚强勇猛,颇有她兄长们的风范,身边的一百多个守卫侍婢,更是个个执刀,身手不凡。
饶是刘备这等人物,婚后每每想要进入内房时,都会感到害怕恐惧。
法正因此还曾劝说过刘备,说让他和孙尚香保持距离,以免被暗杀。
夫妻暗杀?
第一次看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戏煜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还能有比这更扯的事情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强者的无畏!
关键是刘备还真就听了。
在荆州安县定居的时侯,刘备北畏曹魏之强盛,东惧孙权之威胁,至于枕旁的孙夫人就好似是敌人安插在自己身边最为刺激惊险的一个刺客,叫他进退两难,寝食难安。
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才奠定了孙尚香之后的悲剧。
因为是嫡女,自小被千娇百媚宠着长大的她有几分骄纵之气多少也是难免,她身边之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大多都不爱遵守书蜀地制度。
为此,刘备还专为其找了一个庄重的人来帮忙处理内政。
最后更是派人到荆州公安城西的孱陵专门为孙尚香打造了一座城池,让对方带着那一百多位带刀侍女住了进去。
当然,也有一些人认为这座城池是因为孙尚香猜忌刘备,故而自己建造,打算用来和对方分居的。
总而言之,这俩夫妻感情看起来好像不咋滴,最后孙权势大,还曾派人将孙尚香接回蜀地,而刘备后来也在定都益州后正式改娶吴懿之妹为正室。
自那以后,世界上关于孙尚香的故事好像也就结束了,谁也不知她回到蜀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历史上的事情了,就目前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而言,没有任何考究价值。
如若不然,孙尚香早就成为刘孙氏了,哪儿还有今天这一出?
能让孙尚香为自己红袖添香,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哈哈哈,好你个鲁子敬啊!”
诸葛亮看了眼戏煜,当即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仰天笑出声来。
他拿着手中的羽扇朝鲁肃的方向指了指,继续道:“亮本以为你是个老师本分之人,可谁曾想,你竟也有这等小心思。”
“主公,属下觉得,此事乃是大善!既奠定了同江东的友好关系,也为我等日后同为朝臣,共同为政打下基础。”
听完他的话,戏煜面上点点头,可心里只想翻白眼。
得了吧,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不就是因为觉得没吃亏嘛。
当然,能将孙尚香收入后宫,感觉确实还不错。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收江东之女子了。
二乔之一的黄公之女月英,早在几年前便已经住进了远比当今天子居住的皇宫面积还要大上不少的内院之中。
说起这座院落,近些年来扩建的是愈发气派。
因为是自己住的地方,故而戏煜将其打造的极其精美奢华,数千亩地的庭院房屋,至今还有许多都等待着属于它们的主人。
由此可见其占地面积之广。
当然,在里面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上到夫人小主,下到侍女奴仆,就连守卫在内的将军护卫,都是女眷。
天子刚来下邳,第一次看到内院场景的时候,可是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当然,内院全为女眷也不是没有麻烦。
起码很多夫人想要和外界联系的时候,多少会比较困难。
但好在戏煜为此选了好些忠心耿耿之人就守护在内院外围,便于听从夫人们的安排。
等孙尚香来了内院后,肯定也是要过上这样的生活。
毕竟她手底下可是培养了一百多名厉害女侍,想来到时候都可以被拉去当苦力。
要知道,当初吕玲绮入内院时带来的那些个女兵女将,早已在战场上创出一片天地。
话说这个孙家还是有点儿眼力见的,都没等自己主动开口,便率先将人给送来了。
“孔明兄说笑了,既然大家皆有此意,那我也好回去同主公交代。”
见戏煜并未反对,鲁肃心下一松,当即笑了出来。
一旦此事能成,想来江东往后数十年内都能过得很舒服。
如果可以,说必定孔明方才提到的那些暗示于江东而言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他多少将事情想的有些简单了。
“且慢!”
还不等他高兴两秒,戏煜便抬起了手,显然是不想如此简单便将所有事情都就此揭过。
“既然即将要结为姻亲了,那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率先说清楚的好。”
“子敬,你回去后还需帮我带几句话给伯符。”
说到这,戏煜的脸上已然没有半分笑意,身上的肃杀之气骤然而起,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冰冷。
只是鲁肃所处的位置与他间隔到底远了些,远远看着对方缓缓起身,而立于他身侧典韦和高台两位大将也一道站起,给人一种气场上的绝对碾压和威慑。
端这一眼,便叫鲁肃心头发颤!
“你且问问吴侯,何为大业?”
“倘若一个侯爷之位都不算的话,那他还想些什么?”
“当然,若是他觉得侯爷之位堪比大业,心有意向,那我戏煜定会不负他!”
“众所周知,我戏煜出生草莽,起于微末,白手起家,身后并无什么百年氏族和大家,如若愿意,孙家当会成为我戏煜手底下第一大家族门阀!”
“还有,你再问问他,何为天时地利人和?”
“想来他伯符乃至是尔等,至今都觉得江东之地在天时与人和上无甚突出,但至少在地利上尚有一战。”
“可事实当真如吗?众所周知的荆襄、东吴水军冠绝天下,还现实吗?”
“不可否认,当年周公瑾火烧赤壁,确实是重创了曹公三十万大军,甚至害的曹公重伤最终差点儿死在关云长的手上,但除此之外,近些年江东可还有其他突出战绩?”
“我知你子敬听闻此言心中多少怕是也有些不舒服,只不过,尔等蜗居在江东确实是过于孤陋寡闻了。”
“明日我会派人带你去我打造的水师大营看看,看看我的战船、斗舰、走舸、突冒······乃至是我的船士!”
“当你看完这些后,想来就不会再固执己见的认为东吴还有什么地域上的优势了。”
“最后,你且看看今日宴会谁未到场?我也不怕告诉你,他去镇守合肥了,你回去问问伯符,对上此人他又有几分把握?”
鲁肃被他这番话砸的一愣一楞的,脑袋下意识就望向所有参与宴会的人。
只是,放眼望去,到底谁不在——
嘶!
张文远,是张文远!
恍然大悟的鲁肃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有半点随意。
“在······在下明白了······”
这会儿,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对方的话。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伯符确实有让他打探青徐二地内情况的想法,但谁曾想,就在他还想着偷偷摸摸进行了解的时候,对让已然毫不畏惧的将所有东西都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难道说······这就是强者的无畏吗?
看来明日去道水师,定要细细观摩,特别是在看到一些东吴没有的特殊存在或武器时,定要用心记下来,以便回去同主公描述。
于此同时,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也要好好与主公商议一二,但到底最终是个什么决定,只能看主公是怎么想的了。
“盛国公······大善!”
说完最后两个字,他果断将腰弯到了九十度,这是他对对方实力的畏惧与自我定位的清晰认知。
幽幽深夜,列列寒风吹过,惹得周围火把在劈里啪啦响个不停的同时让周围环境也变得忽明忽暗。
随风偶尔传来几声将士们训练的呐喊声,却不知其具体方位。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鲁肃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早已变得鸦雀无声······
饮酒吟诗的文人,高声劝酒的武将,同行而来小声底语的官员······皆安安静静的坐着,哪怕是戏煜此时一语未发,都不见他们有半点儿小动作,更别提说话。
这······这等威慑力他鲁肃当真是闻所未闻!
感觉到对方好像并没有回话的打算,鲁肃略带尴尬的直起了身子。
偷偷抬眼一瞄,就发现戏煜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吓得他赶忙低下了头。
但对方那深且略带深意的眼神,却叫他一时之间难以忘记。
很快,公元215年的春天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来。
而又年长了一岁的戏煜依旧是壮年英姿······
这个时候的鲁肃已经起身打算从下邳回东吴。
但他的眼前至今看到的依旧是宴会后的第二天去往水师所见到的景象。
不得不说,下邳的战船很大,是他们东吴难以想象的大,更是难以企及的大。
除此外,战船的规模也非同一般,如果没有诸葛孔明的介绍,鲁肃觉得自己压根儿不知道海上飘的那大大小小的“船只”到底是干什么的。
最关键的是,不论“船只”大小,都有着非同寻常的用处,他甚至觉得每一种战舰都能在战争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比如说水军主帅乘坐的大型楼船,比楼船稍小的斗舰,小型战船艇,四周有女墙防护、桨手多、航速快的走舸,装有冲角、用以撞击敌船的船突冒······
就连运送士兵率先登陆抢占滩头阵地的船先登都在水边排了数列,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
鲁肃在第一眼看到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也得亏诸葛孔明在讲解的同时一直拽着他往前走,如若不然,他怕是早就傻愣在当场,不知该干些什么了。
对此,诸葛亮丝毫不以为然。
话说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此等规模的水师以及战舰的时候,其实也就比鲁肃的表现好上那那么一点儿罢了。
这还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水师的存在,甚至还曾听戏煜讲过一些关于水师建造的事项。
但即便如此,亲眼见到海面上那一望无际的“大部队”时,他还是被震撼的不出话来。
能让诸葛亮都感到震撼的存在,又岂是鲁肃能够承受得起的?
打从看到第一艘战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戏煜的野心是何等之大!
特别是在听到水师分为两部分,其中一支大军名为盛皇,另一只大军名为逐星。
鲁肃突然就开始担心起东吴的现状了。
众所周知,在赤壁之战中,东吴负责水军指挥的那一艘指挥楼船,其名就叫余皇。
戏煜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的水师起名为盛皇,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应当也和当年赤壁之战大败,曹操重伤回到曹营后单独找他谈话有点儿关系吧?
当年曹操身受重伤回到曹营后便将打败仗一事的各种细节都同戏煜讲述了一边,并且再三强调,让戏煜日后有机会再同东吴交战时,定要重挫其水军之势。
至于另一支水师名为逐星······想来是已经不打算将东吴放在眼里了。
如此一看,鲁肃只的感叹戏煜准备之充分,叫敌人——
不!应当是叫任何人都觉得心下难安。
也不知道戏煜为了打造这两支水师到底废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精力,方才能打造出他如今所见到的这等无敌之师!
是的,在看完整个水师之后,鲁肃心底就已经将其认为是无敌之师,是天下第一的水师了。
至于东吴水军······自然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其实在产生这种想法的第一时间,鲁肃的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心底不由得升起的那种恐惧已然埋下幼芽,静待茁壮成长······
在回东吴的路上,鲁肃不止一次的懊恼,自己曾经错过的机缘。
倘若当初能答应戏煜,想来自己早就能见识到天下第一水师的全貌了。
只可惜·······
当然,现在的生活倒也尚且算是不错。
最起码,在主公这边,自己算是第一谋士,但若是到了戏煜的阵营······那里能人义士,人才辈出,光是一个诸葛亮便不是自己能与之匹敌的,更遑论其他?
再者说,一心不可二用,既然已经跟随了主公,又怎能胡做他想?
更何况,若是真跟随了戏煜,只怕自己多少还有些忐忑。
只要一想到宴会时,戏煜当着众人的面色说的那几句话,他就忍不住冒冷汗。
除了对方身上的气场外,更让他觉得恐惧的是那些话。
那些敲打江东的话,那些值得主公细细思索的话。
虽然说如今联姻一事已成定局,江东和青徐二地的关系将会比以往更进一步,但也仅仅只是更近了一步而已。
要想再往更深层次的领域团结,亦或者是合作,只怕戏煜并不会同意。
因为比起合作伙伴,他更需要的是一个听话且强大的下属。
既然能建立起一个忠心的臣子,又何必多此一举,给自己找一个同等级的“朋友”?
反观东吴这边,要真想和戏煜站在一条线上,简单的姻亲关心显然是无法满足。
如此一来,唯一能让戏煜无条件帮助江东的······怕是只有投诚这一条路了。
可这样,整个东吴便成了戏煜的“附属”!
既然选择了要将双方的关系更近一步,便也只能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辅佐对方,万不能做出背主之事情!
不然以戏煜的脾气秉性以及他手底下的大军规模和军事装备来看,东吴要真胆敢在臣服之后心生二心,只怕是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毕竟,以戏煜这样的身份,普天下任何的条框约束都于他无用。
仅凭两支水师,他便有资格颠覆赤壁之战的结局,让东吴彻底溃败。
能在悄无声息间,不动声色的打造出如此宏大规模的水师,且至今无人知晓,可见其心智与谋略是何等的骇人。
如果能同这样的人为友,那自然是人生一大幸事,但若是与这样的人为敌,那此生注定凄惨悲苦。
三月底,东吴使者尽数回归,并同戏煜约定好,于四月初前往江东迎亲嫁娶,在东吴举行整整三日宴会后,连同孙小妹一同返回下邳······
下邳衙署内,
戏煜和驾驭正在研究庞统画的设计图。
作为设计院的副院长,庞统可算是在今日升了官职,成功成为戏煜最为核心的内臣组织成员之一,有了和众人一起进入衙署商讨国家大事的资格。
这也算是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终究是化茧成蝶,功成名就了。
为此,整个内臣组织中没有一个人感到开心。
因为他一人就成功的将整个核心成员组织的颜值拉到了最低!
“真就将后手如此明目张胆的摊开给他们看了?”
郭嘉将这话在心里憋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那么夸张,我们如今的匠人技艺何等精湛?各式各样的技术革新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眨眼间便突飞猛进,等孙尚香进入内院后,咱们的水师又是何等规模,谁能知晓?”
“再者,当初我们能将青徐二地发展的如此迅猛少不了伯符的功劳,如今给他些甜头,让他能看透天下本质,不再当个井底之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还有,鲁肃身为一介文人,对于船舶铸造和使用完全是一窍不通,咱们说什么他便只能信什么,至于内在的门道,怕是远不如你们,如此一来,还有何可担忧的?”
“他能将战船的种类以及船阵搞明白都能算作是天纵之子,至于其他,万没有可能。”
第二百九十二章:朝会,江东人选
“我让他去水师只是为了看那些表面的样子,从而给其一种震撼的威慑。”
“想来等他回到了东吴,定会成为下邳水师最好的代言人,只要他将在水师内看到的一切传回东吴,便能成功为我等造势!”
心中自有沟壑的戏煜侃侃而谈,郭嘉等人的脸上还透露着些许迷惘,他不明白主公为何如此的有把握。
要知道,在绝大多数的北方人眼里,江东人的心眼子多的堪比筛子。
这话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但多少还是能说明点儿问题的。
江东人偏居一隅,表面上看好像大家都挺团结一致,可实际上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谁都想将敌人扳倒。
刘备如此,孙权自然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他如今被北面和西面的戏煜、刘备围困在荆州,一时半会儿很难率众走出。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想着派鲁肃前往下邳。
当然,他孙权既然能想到派人前往下邳,自然也能想到派人前去川蜀之地。
这样一来,想必在和下邳皆为联盟的同时,和刘备的关系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而郭嘉最担忧的便是这一点,他踌躇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主公,您难道就不怕他们同刘备联盟吗?”
“他们不是已经联盟了吗?”
诸葛亮闻言,抬起头来,同时将手中的书放下,继续道:“只不过他们的联盟在不久以前勉强能说得过去,而今却是岌岌可危。”
“话说你手底下的暗探遍布全国,早便将那边的消息送回来了,你竟丝毫不知?”
“我知荆州军情,但蜀吴联盟未必会结束的如此之快!”
作为一个身性警惕之人,郭嘉在生活上或许会随意些,寻欢作乐,放荡不羁,使得家中姬妾对其是又爱又恨,但在军事上,他绝不做半点儿没把握的事情,让戏煜绝对放心。
故而在听到诸葛亮略有一些片面的言语,当即否定道:“并非是我多想,而是以眼下的各方势力来看,天下大势看似趋于明朗,却在尚未完全统一之前,各方皆暗潮涌动。”
“想来唯有真正将天下共主的位置坐稳后,方才能安心谈及何为敌,何为友!”
“所以如果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蜀吴或许是已经毁约,不再同仇敌忾,但若是按照长远的利益来看,只怕他们之间还有的纠缠。”
“等他们再度联手,最终是何结果谁也无从知晓。”
“除此外,曹魏也需格外注意,如今的他们却是是手下败将,但当曹魏越过咱们,找到东吴和川蜀,三方究竟是打起来还是相互协作,谁也无法确定。”
“万一真因为咱们势大,反倒叫他们三方抱团取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届时,我们要面对的将会是天下为敌的局面,战事再起,刀戈不止,在那样的局面下,我等就算是能赢,只怕也是损失惨重。”
“而普天下的百姓们也会因为战事遭受到更大的伤害,而今世道本就艰难,我等若有本事能避免些生灵涂炭······就最好还是避免些吧。”
他所说的这些问题,也有几分道理。
可戏煜闻言后,却微微勾起了唇角,笑道:“我正是有此担忧,方才请诸位来此。”
“此事我已有了些许章程,打算待孙尚香进入内院后,便率军南下,怎么着也得让孙权认下吴侯这个封号!”
“水上作战并不需要我等操心,水师之实力本就足以碾压他们,若是再选择自渤海出发,绕道而行,想到定会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至于骑兵·····若想南下荆州就定会遇到伏盾阵,而这破解之法,我也早已想到!”
他这话可不是在开玩笑,伏盾阵最开始是三国时期鞠义的成名阵,他在界桥以八百步兵大破公孙瓒的二万骑兵!
只不过,他的伏盾阵并非划马腹和马腿那么简单,而是命士卒伏盾在地,当骑兵冲击时,在其非冲击方向时起盾用弩箭袭击骑兵侧方,造成骑兵队列混乱。
至于为什么不从骑兵的正方用弩箭攻击······当然是因为怕死了。
骑兵最大的优势便是速度,而以战马疾驰状态想来看,你一个士卒站在骑兵正对面,怕是还不等掏出弩箭,亦或者匕首,就早魂归西天了好吧。
哪怕伱手持盾牌,但也别忘了,对方除了自身的重量外,还有坐骑乃至是铠甲的重量,一旦发生踩踏事件,压死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说起来,自打鞠义之后,历史上再没有人使用过类似的战阵,哪怕是世界史上都不曾听闻。
至于原因······很简单。
因为能参与到此战阵的士卒都必须是不畏惧死亡的精兵,如若不然谁有勇气和胆识去在面临敌人骑兵奔袭的时候,做到不动声色,静待时机?
眼看着敌人骑兵从正面冲击而来,只要是个人想来都会生出逃跑的心思,如此一来,心智不坚者,定会被敌军察觉,从而改变冲击方向,径直朝本军所在的位置狂奔。
如此一来,原本想要杀敌的伏盾阵,非但没给敌人造成损失,反倒让自己成了活靶子。
要是敌人的冲击的速度再降上几分,站在原地踩踏一阵,只怕本军士卒瞬间就成了被敌人秒杀,踩踏致死的笑话。
可若是换成精兵来做此事,凭他们的心理素质以及军事素质,定能给敌人重创,但与此同时,自己多少也会受到些伤害,无法全身而退。
这样大军是赢了,但军中精锐的损失只怕也不小,细细想来反倒会更叫将军深感心痛。
因为一支大军损失一两个精兵尚且容易,可若是损失了上百乃至数千上万呢?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就算大军中的精锐士兵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去造啊!
说起来鞠义之所以能成功的运用伏盾阵斩杀敌军,还是因为他的不受重用。
是的,一开始,袁绍派去统帅界桥之战主力的将军并不是他,哪怕他练兵颇有一套。
当时的他要不是为了受到重用,咬牙豁出一切去打了这场仗,怕是也不会歪打正着被记入史册。
说白了,伏盾阵之所以能成功,多少是有几分运势在里面。
而今,明白其中关键的戏煜再对上这伏盾阵,可是完全不在怕的!
“只不过······我想试试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拿下江东!”
郭嘉眨了眨眼,随即拂须沉声道:“这可不太容易,不过······咱们是不是可以尝试下商战?”
“将原本运送至江东境内商品的船只尽数改道北上,送往北方鲜卑等游牧民族那也能赚钱,而江东就惨了!”
“不过,只要咱们封锁住了运输在江东境内的来往商品,也就相当于是遏住了江东的命脉!”
“说的不错!”
诸葛亮忽地将羽扇房在桌上,睁大了眼睛紧盯着戏煜惊讶道:“主公,您去年年初命在江东境内做生意商人大量高价回收新粮和种子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到了今天?”
“怕是不止!”
贾玑身为贾诩的儿子,多少也是有些其父的聪明劲在身上的,甚至······在某些时候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抱拳朝周围的叔父们一一打过招呼,接着道:“其实早在前些时候,江东就从下邳购买了大量的粮食种子,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这批种子的价格并不贵,甚至是低价。”
“只不过······那是早已准备好的炒熟了的种子!”
“想来他们定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殊不知待春耕结束后······便再无下文!”
“而且,就算是低价,因为量大,我等卖与江东的价格也不算太亏。”
“想来等今年秋收之际,颗粒无收的江东会再度朝我等购买粮食,那个时候已经拿往日交情牌打过一次的他们,定没资格舔着脸再来第二次。”
“当然,就算他们不要脸,我们也有资格和底气直接拒绝!”
“购买高价粮势在必行,只要我等愿意,一石粮数百两黄金也并无不可,而江东为了不饿肚子,怕是需举全境之力才有可能能凑齐粮草。”
“当然,这一切都是最坏的打算,前提还得看那孙权愿不愿意接受吴侯这个封号!”
他用戏煜先前说过的话作为结束,引得众人有些想笑。
怎么这话从主公嘴里说出来就那般的威武霸气,落到这小子的嘴里,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咳~此计妙哉,古有接种罚吴,越王勾践在还吴王夫差粮食的时候,不但将最为优质的粮食炒熟,还多还了些许,导致吴王夫差开心不已,直接命人种下,使得当年颗粒无收。”
诸葛亮轻咳一声,收起已经扬起的嘴角:“而今,我等卖炒熟的种子给东吴,令其不得不低头,此计当真妙极!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壮宪!”
本来听人夸奖贾玑还挺高兴,毕竟眼前这些叔父都是天下间最为出名的谋士,能得到他们的赞许当真是三生有幸。
但听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实在难忍幽怨。
话说这个字着实过于难听了吧?
只敢在心里吐槽的他,欲言又止的偷偷看了眼戏煜,结果却迎上了对方戏谑的眼神。
果然!主公当年就是故意的!
也不知父亲当初到底是怎么得罪主公了,竟然都报应到自己这儿来了。
是的,他的这个字是当年贾诩专门找戏煜给起的,只是戏煜当时有些忙,再加上贾诩一直说个没完,故而随口说了两字便成了陪伴他一生的字!
虽然听起来很怪,也没黄旭的字那般响亮,但因为是出自戏煜之口,他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心怀感激的收下。
贾壮宪······嘶~当真是越想越难听!
眼看着贾玑眉头微皱,连眼角都开始不自觉抽搐,戏煜才大发善心的放过对方,转而看向旁边,唤道:“旭儿!”
“在!”
一旁,已然被一群谋士的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困顿到眼皮子都撑不住的黄旭顿时清醒,立马起身。
身为武将,他最不受不得的便是谋士们的各种“阴谋诡计”,故而哪怕是在朝会之上,一旦遇到如同今日这样的情况,他都会安静的待在无人的角落里打哈欠。
“过些时日,你陪义父出去吧?”
“可是要去江东?乐意之至!”
黄旭笑容满面,半点不见先前那无精打采的惫懒模样。
话说江东人杰地灵,自己此次陪义父一道,说不定也能遇见几个心生欢喜的女子。
届时同义父一道,将其尽数带回!
除此外,江东工匠们的技艺听说好像也不错,不知和下邳的匠人们比起来如何?
对了,那边尚武之人好像也有不少,若是可以同他们打上几场应当也不错。
就是不知,他们能同自己过上几招?
“嗯,此次出行,你觉得要带多少人?”
闻此,黄旭先是眼前一亮,随即思索片刻,道:“义父,孩儿以为一千足以,其中死士五百,黑骑三百,白骑二百!”
“当然,如果能再加上奉孝叔和壮宪兄,那便更好了!”
“嗯!将军呢?以谁为主?”
“上将军文远叔!”
对于这个人选,黄旭说的毫不迟疑,可见他早就不怀好意了。
戏煜闻言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还真是想找事情。
把文远带去,也不怕孙家两兄弟被气死过去?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提文远,也就是张辽和孙家兄弟间的“不解之缘”了。
这人在历史上算是汉末三国时期曹魏较为出名的将军。
他本是聂壹的后人,起初,担任雁门郡吏。
又先后跟随丁原、何进、董卓、吕布,恪尽职守,历尽坎坷。
吕布败亡后,他又归属曹操,此后,立下众多显赫的功勋。
洞察敌情而劝降昌豨、攻袁氏而转战河北、在白狼山之战率领先锋大破乌桓并斩杀乌桓单于蹋顿、驱逐辽东大将柳毅、以静制动平定军中谋反、进军江淮击灭陈兰、梅成······
自此以后,长期镇守合肥。
建安二十年,合肥之战,他率领八百将士袭击东吴十万大军,一直冲杀到孙权的主帅旗下,令东吴军队皆披靡。
在东吴撤军时,张辽率领追兵,大破孙权、甘宁、凌统等,差点活捉孙权。
经此一役,张辽威震江东。
“张辽止啼”成为流传千古的典故。
黄初元年,他进封晋阳侯,染病之后,依旧令孙权非常忌惮。
到了黄初三年,他还抱病击破吴将吕范。
奈何天绝人路,此等英豪于同年病逝江都,谥曰刚侯。
张辽为历代所推崇,乃是古今六十四名将之一。
这也是当初戏煜看上他,并将其招致麾下的原因。
当然,更关键的还是这家伙合胃口,如若不然,怎么不见他将司马懿拉到旗下?
不过这些都是史料上记载的,就目前而言,合肥之战尚未开始,孙权俩兄弟对张辽的忌惮还没后世那么严重。
可即便如此,在听到张辽二字的时候,还是叫江东境内的众人心头一颤。
前些时日的鲁肃便是最好的证明。
当时他在得知镇守合肥守将的乃是张辽后,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由此可见,张辽前些年到底建下了何等显赫的战功!
“倘若不行······那便带仲康叔和典韦叔吧?反正这二位叔叔整日里也闲着无事可做。”
间戏煜沉默不语,黄旭眼珠子轻轻一转,转而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引得对方很是不满。
特别是典韦,瞪着一双牛眼,高声道:“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
接着,许褚也不悦的站起身子。
二人立于戏煜左右两侧,恍若门神一般,将戏煜守护在内。
说起来,其实单戏煜一人的身手在这世间便已鲜有人能比得过,眼下在加上一个典韦和许褚,武力值堪称爆表。
这二人一个雄武壮烈,一个勇力绝人,想要突破这二人来到戏煜的身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别看他们现在年纪大了,特别是许褚,前些年还患有严重的腿伤,但其一身武艺可没半点退步,力气更是大的吓人。
除此外,他们的脑子也绝对够用,都是能当上上将军的人,自然城府颇深,不但能利用自身优势在短时间内取敌要害,还能在危急时刻临危不乱,见缝插针,扭转乾坤。
也正是因为这二人如今极其老成,面对任何情况都不会表露出半点内心的真实想法,戏煜才会让他们从战场上退下来,成为大军的掌管者。
毕竟,比起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将,他身边更缺的是有勇有谋且稳如老狗般的将帅之才!
哪怕对方的年纪已经不再年轻。
当然,以这二人的性格来说,哪怕年岁大了,依旧会是在战场上冲锋的勇将的最佳人选。
说起来,此次江东之行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毕竟整个江东境内的兵马加起来也看看三十万左右,远不如他青徐二地。
就连其中的水军也不过五万人罢了,还分散在各个大军内。
第二百九十三章:内院女子,没一个简单的!
至于打造战舰的那些材料和消耗品,他们也已经通过商队传来的消息分析了个大致。
再加上江东境内地方较小,很多地方信奉的还是以物易物,钱财于他们而言反倒没太多的用处。
如此一来,对他们而言,最为突出和重要的便唯有粮食!
毕竟要想发展就必须得先吃饱肚子,而江东境内的人连饱腹都尚且困难,又何谈发展商业乃至其他?
再加上江东边缘地带少数民族众多,山水环绕,恶匪猖獗,诸多建制和规则都无法推进。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莫过于此。
说句毫不夸张的,在江东,如果你是外乡人,只怕根本分不清谁是兵,谁又是匪?
反观青徐二地,在戏煜的统辖下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哪怕是许褚和典韦这等许久不曾上过战场的老将,每天都有着一大堆公文要处理。
所以说,他们整天也不是无所事事。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
先前在河东收拢的十万白波军和太行山的百万山贼加起来共数百万人,都在他们二人的管辖范围内。
其实早些年,在兖州和冀州境内的匪徒们早被曹操乃至是袁绍清扫过数次,故而在遇上许褚和典韦后,都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便可将其尽数收归。
只不过他们都是些山贼,做惯了偷鸡摸狗之事,哪怕是被收复了,也会时不时惹出些乱子,惹得附近百姓们忧心忡忡。
若非典韦和许褚震慑,还不知他们能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
当然了,几年过去,其中不乏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没办法再继续待在军营内作战,只能告老还乡。
对于这些叫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在战时大杀四方的存在,众人对其多少还是有些忍耐力的。
再加上前些年出了青州老兵退伍还乡的先例,在这些人中凡是超了三十岁的,愿意拿钱走人就拿钱走人,愿意再在大军中待上几年的,便安心在大军中待着。
为了管这些人,典韦和许褚也是费了点心思的。
只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二人离开后,下邳乃至是那些士卒们便无人管了。
更何况,他们管这些人也算是捎带。
真正叫两人忙的人或朝天的其实是戏煜借助于天子之名号打下的泰山郡和周围其他听闻到消息而专门赶往此地的百姓们。
整整三十万石粮食,将没有半点儿私藏的于各个郡县进行发放,只要你家中有人参军,便能在军营内获得这些粮食。
听到这个消息,周围郡县哪儿还有人能坐的住?
特别是当得知负责发放这些粮食的人乃是闻名天下的大将军许褚和典韦!
二人戎马一生,战功赫赫,乃是天下人所敬仰的存在,此事由他们二人负责,消息自然不会有假。
故而来到青徐二地想要参军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当然,出于对这二位将军的崇拜和敬意,众人在整个排队领粮的时候,竟没一个心生不满的,至于闹事,那更是无稽之谈。
而有此盛况的,还不止是下邳这一个地方。
整个青徐境内······皆如此!
“行了,想来发放粮食一事,你二位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若是想去,咱们便一道而行!”
戏煜抬手阻断几人的嬉笑怒骂,继而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江东之行路途遥远,你们且回去准备一番,咱们明日就出发。”
“不过······”
戏煜说着,转头看向二人,犹豫道:“不知你们二人打算将手中的事交由谁来处理?”
“兖州臧霸如何?”
黄旭灵机一动,道:“他本身治军便很有一套,再加上您许他的官职,想来也是个忠心之辈!”
“此外,他先前便有过处理山匪截徒一类的经验,强人出生的他应当能震慑那帮家伙。”
“妙哉!”
郭嘉笑着点点头,继而道:“除了军事,政务方面也需注意,我此次也是要同行的,故而徒留孔明兄一人镇守。”
“内政定然无忧,但还是留有一将更为安全!”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诸葛亮当即起身,摆了摆手,道:“微臣可以的。”
“嗨!这是什么难事?”
贾诩看着众人,大手一抬,继而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一边喊着饿,一边说:“我回去吃饱喝足后,将黄忠将军替换过来,与孔明搭档便是了。”
“如此便有劳了。”
诸葛亮思索了一下,笑着朝贾诩拱了拱手,接着望向郭嘉,笑得很是灿烂,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感激。
不愧是合作了这么多年的老伙计,果然最懂自己!
他心中很清楚,奉孝提到要武将坐镇下邳主要就是为了让他在处理政务上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毕竟能够震慑三军的武将们都离开了,自己一介文人不但不好插手军中之事,还很容易被一些刺头挑衅,欺负。
哪怕自己才智过人,谋士无双,在天下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存在,但到底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若非为了自己的安全,想来郭嘉也不会多这一句嘴。
“奉孝兄,有心了!”
“孔明兄,客气了。”
诸葛亮拱拱手,郭嘉摆摆手,两人兄友弟恭,看的周围几人忍不住咂舌。
就连戏煜都裂开了嘴角,说起来这二人的关系还真是好的有些过了呢。
看来,以后自己身边的两大望族郭氏和诸葛氏已经有雏形了。
······
春末时分,因为要准备诸多聘礼,再加上同孙权见面议事,众人早早便打算赶路出发。
因为戏煜身为盛国公,身份尊崇,远不是江东境内任何一个人所能比拟的,故而此次前来只随身带了一千兵马。
其中辎重聘礼乃至是粮草尽数由死士负责,反倒省了粮草运行的车队。
当夜,戏煜在和自己的十一位美妾共享玩乐了一番后,静坐在厅内观赏不远处的花草。
因为身边皆为自己人,故而他此刻的穿着颇为随性。
在他身侧,或坐或站,或跪趴于其身的诸多女子们,一个个国色天香,妩媚之态浑然天成。
其中甘梅最显端庄雍容。
此时此刻,倘若有典韦或者赵云在此的话,定会诧异,这些夫人竟然同主公一样,不曾显露出半点儿真实年纪。
一个个瞧着都是二八年华,最美的年纪。
也不知她们是如何做到在最美的姿态冻龄的。
“夫君!”
甘梅贝齿轻起,皮肤白皙,面颊红润,同甄宓站在一处,恍如夜晚皎洁月光倾洒下的清冷光辉。
“宪儿妹妹说,您此次前往江东最重要的并非纳妾,而是小心吴侯,万一他心生歹意,将您扣下······”
一人自他身侧缓缓起身,走到正对面,轻纱白衣随风轻摆,恍若九天下凡的神女。
“哈哈哈,宪儿不愧是曹公之后,当真聪慧!”
戏煜仰起头,目光微闪,深谙此意。
实话实说,孙权能有这样的心思他一点儿不都不奇怪,甚至······早有猜测。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
“宪儿!”
戏煜轻唤一声,眼神并未看向任何人。
说起来,他和曹宪的年纪差其实还蛮大的,而他除了一个曹宪外,家中还有个年纪较小的妹妹曹节。
再加上已经在青州上任的曹昂,这三人倒算是曹家在戏煜手底下最后的血脉了。
其实这也是曹操当年想好的。
知道曹丕未必会与戏煜同心,故而哪怕将大业传给了儿子,也没忘给戏煜留后手。
当然,更多的可能还是想给曹家留一个后。
故而将曹宪嫁给戏煜,同时又命曹昂跟随在其左右,一为学习这世间最为先进的知识,二为能让曹家的血脉有所保留。
最起码······不至于在双方为敌的情况下,断子绝孙。
听到他的呼唤,身穿一袭淡紫色长裙的曹宪放下手中的果盘,缓缓起身,继而踱步至他的面前。
女子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一身紫衣绫罗让她看起来高雅尊贵,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
罗衣刺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清丽脱俗,娇而不媚。
看似一脸淡定的她落落大方的站在戏煜的面前,可实际上,早已被周围注视着的姐妹和夫君看的面色潮红,媚眼如丝,娇羞不已。
许是因为身处院内,且没有外人,她的穿着颇为随意,当然,其他女子的穿着打扮也同戏煜一样,随性随心。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得看着自家夫君还害羞成这般模样?”
郭照在不远处瞧着她觉得有趣,果断走来挽住她的肩膀,笑着打趣着。
曹宪闻言,一张脸红的宛如朝霞,说出的话更是如同蝇蚊振翅一般。
“宪······宪儿有孕了······”
说罢,她便将头深深埋入锁骨,反倒是周围的夫人们一个个高兴的手舞足蹈。
“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一旁,两个身材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花,互相挽着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欢喜。
二人方才一直才旁边抚琴吹箫,这会儿也是听闻喜讯方才起身。
戏煜被诸多花朵围在中央,也淡淡笑道:“怪不得你这幅姿态,我就说你往日可不是这副神情。”
“夫君~”
曹宪娇娇软软的喊了一声,随即羞涩的看着周围姐妹,过了好一阵方才敢抬起头,对戏煜道:“夫君此去危险万分,宪儿以为可派水师盛皇、踏星自庐江跟随,震慑江东!”
“待您进入江东境内后,他们便守在岸边,直到平安看见您的身影,此外前往江东的商船中还可夹带些士卒,以便不时之需。”
“妾身眼下有孕在身,此子暂且算是您的幼子,稚子无辜,老人都说幼子最是得宠,您哪怕是为了这十三子,也定要平安归来!”
“谁说不是呢,夫君,您万不能在江东出事!”
大乔说完,小乔紧随其后,道:“说到江东,我闻此次娶回来的妹妹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大乔闻言,当即拍了小乔一下,面露不喜。
小乔见状,轻哼一声,倒也不再多言。
这姐妹二人虽说长相酷似,但性格却天差地别,大乔温婉知性,小乔开朗活泼。
就在这姐妹二人的小动作刚结束,一旁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接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抬脚走了出来,在月光的照射下,她那一头黄发愈加耀眼。
哪怕是带了面纱,那高挺的鼻梁以及淡棕色的瞳孔也叫人心生讶异。
这等异域风情,国色天香对当下众人的审美而言或许是丑陋,甚至有可能被妖化,但在戏煜的眼中却是难得一见的风情。
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宽大骨架和身高,一眼扫去便给人种女中豪杰,洒脱不羁之感。
其肤色同宪儿等女子也有些差异,非但不白皙,反倒还略微泛黄,她或许比不得其他女子弱柳扶风之姿,却也是独有一番风味。
像极了疾风劲草,同吕玲绮这个武将之女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便是黄月英,是黄承彦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珍宝,德才兼备,聪慧至极。
最关键的是,颇讨戏煜的欢心。
因为在他看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尤其是她这种不同于当前时代审美的异域风格以及远超常人的智慧。
“楼船上可以安置大量的投石器和火油,必要时刻,直接让整个江东变成火海!”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将周围几个姐妹吓了一跳。
“这······月英妹妹,倒也不至于如此······”
“是啊,倘若真将江东变成一片汪洋大火,那夫君又该怎么回来?”
“月英姐姐,比起攻打江东,更重要的还是夫君平安归来,咱们不如换个主意?”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叫黄月英默默低下了头,不过没一会儿,她便仰着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戏煜,道:“那边让黑骑伪装成商人,在您之前悄悄潜入江东,活捉了孙家兄弟!”
“这可不行哦,月英妹妹,夫君此次前往江东乃是娶亲,而非打仗!”
甘梅笑着揽住了黄月英的腰,柔声道:“不若······你同夫君一道前往?想来以你的聪明才智,定能为夫君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那我也去!”
不知何时走来的吕玲绮站在一旁,沉声说着。
她便是吕布的女儿——吕玲绮。
自打嫁给夫君,住进内院后,她便一直和小娘相依为命,算是西院之首。
近些年来,戏煜偶尔有空的时候便会去西院看望她们母女。
也只有他来到西院,小娘貂蝉才会提起几分兴致,夫君同小娘能从诗词歌赋谈到人参哲学,好不快哉。
虽然说每月只有他来的那几日,小娘才会开怀大笑,但作为夫君的夫人,既已下定决心跟随一生,自当以其为重,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毕竟,自古以来还从未有过夫亡而妻活的道理,更何况,自己还不是正妻,至多是个夫人。
是以与其在内院提心吊胆,还不如跟在夫君的身边,随时为他抵挡危险。
“你们这是作甚······”
瞧着众女子满脸希冀的容颜,戏煜先是一脸茫然,随后哭笑不得。
话说自己身边的这群女子,别看眼下一个个乖巧温顺,宛若大家闺秀,可实际上没一个简单的。
自幼习武,英姿不凡者,有!熟读千古名书,深谙谋略之道者,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不输于当今名士者,也有!
这样一想,再看想眼前的诸多娇颜,戏煜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院好像很不简单啊!
最关键的是,听完吕玲绮的话,她们一个个都开始为了跟随自己前往江东而开始争论不休。
一个个不依不饶的,使尽了浑身解数,耍进了各种手段。
撒娇、哭闹、撅嘴、讨好······
有那么一瞬间,戏煜恍若自己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
不!
或许······比唐僧来的还要快活!
最终被磨得没脾气,戏煜只好从中选了二人作为夫人代表,随自己一道前往江东。
“你们啊,还真是爱胡闹,行了,既然正事已经说完了,你们也都回吧,玲绮,月英莫忘了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出发。”
“至于今晚,我便歇在宪儿这吧,宪儿刚怀孕我便要出远门,多少得和孩子说句话不是?”
戏煜笑着从诸多女子中起身,而后搂着曹宪率先离开。
说是想和孩子说几句话,可实际上曹宪肚子里的孩子连个胚胎都不是,他说什么都没用。
之所以带曹宪回去,是为了交代些事情。
这姑娘虽然不是正妻,却是个难得通透之人。
而且,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做到心中有数,张弛有度。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技能。
自己走后,内院交给她多少也要放心些。
······
翌日一大早,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以戏煜为首的迎亲队伍便出发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孙策之决议,顺水下江东
他们此次走的是水路,南下江东便要先顺流至合肥,接着再途经淮阴、东阳县,待抵达高邮后,调转方向驶向广陵,抵达江东!
说起来,戏煜一直觉得火烧赤壁大营这件事就是个笑话。
毕竟从水路走来,要向进入建业,还会途径刘备的阵营,待突破了他的防线,方才能有机可逞。
可这样的事情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不亚于是天方夜谭······
建业。
自东汉建安十七年后,孙权在金陵邑故址石头山筑城,名为石头城,作为驻军和屯粮之所,并改秣陵为建业,寓意“建立帝王之大业”。
话说两年前,此地还不叫建业,而名秣陵。
孙权之所以将此地改为建业,并迁都于此,将自己的权力中心迁到秣陵,盖因此地乃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东汉建安十三年,诸葛亮在赤壁之战前夕出使孙吴,经过当时的秣陵,也曾不由赞叹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
后来刘备多次来拜访孙权,途经秣陵时,都会再三劝说孙权定居于此。
东汉建安十七年,听劝的孙权见此地风水确实无人出其右,再加上吴之名臣张纮以为此地有天子气,劝其主定都于此,便改秣陵为建业。
并在金陵邑的基础上修城,“用储军粮、器械”,后世还曾因此将其称为石头城,可见此地有多出名。
石头城临江控淮,恃要凭险,是东吴水军江防要塞和城防据点。
它跨水而立,周围数十里里,设有子、罗城二重城,商业繁华,盛况非常。
既成了东吴最大的权力中心,那此地所汇聚的自然也是整个东吴最为出色顶尖的存在,特别是那些个年轻勇猛之士。
以丹阳为忠心,从宛陵到宣城再到永平一带的年轻人多为侠人义士,平日里最好打抱不平,劫富济贫。
于整个东吴地区来回游荡,虽风餐露宿,但潇洒肆意,过的好不快活。
话说在江东习武之人确实不少。
此地的儒生乃至是儒学或许远不如中原腹地人才辈出,学习氛围浓郁,但是尚武之人可就不一定了。
这是因为当年在诸侯门下当谋士、门客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又以尚武者居多,如此一来死士的数量自然不小。
再加上那个时候的世道也乱,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哪怕是更好的死去,选择成为死士的人都会选择拼死为主公带回些利益。
时间一长,习武之人自然多如牛毛。
其中不乏武艺高强者。
而今,他们却很是难得的汇聚在了一处——建业。
当然,除了他们外,自东吴得到戏煜在青徐二地的办学之策后,也开始逐渐发展儒学乃至是其他各种科目和技艺。
一晃数年过去,如今的江东也算是文化繁荣发展,经济高速运转,虽然比不得江对岸的青徐二地,但较之整个天下,也算是颇为富庶之地。
虽然说前两年冒了个险,将权力尽数移至建业,在战略位置上相当危险的靠近了徐州,但因为中间隔了一条江,反倒有了纯天然屏障的保护。
江东江东,自然指的是长江以东,当然,也可以称其为江左,因为长江是自九江往皖江走的,也就是从西南方向往东北方向走。
后来大家为了方便好记,这才统称长江以东为江东。
仅一条江流,便隔断了两个地域,同样也产生了两个不同的地方政权。
江东地区以孙权、孙策两兄弟为主,而青徐二地以戏煜为主。
双方所占据的地域基本相似,手底下骁勇善战的武士不少,就连相互间的兵马士卒总量加起来,想必也不会差别太大。
若是这二者间能建立起良好且稳定的互助关系,日后守望相助,想必普天之下定无人能及!
可奈何······
建业腹地,衙署大殿内,随着一人步履匆匆的走来,吱呀吱呀的木制地板发出阵阵响声。
鲁肃皱着眉,心底愈发怀念当初在下邳做客的日子。
自打他回到江东后,便将自己前往北方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悉数讲与孙策两兄弟,并将对方拒绝封大司马时所说的话讲的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他还将戏煜给的关于册封吴侯的封文拿了出来。
看看桌子上的封文,再看看自己已经残了的腿,孙策的心底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戏煜是在拿封文戏谑,乃至是嘲笑、看不起自己。
区区一介残废,竟然也敢妄想大司马之位?简直痴心妄想!
在这样的思想裹挟下,孙策没办法不难过。
只是,比起难过,他的心底更多的是担忧和害怕。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想着用姻亲关系来联盟了。
可是······
若是真取消掉了这场婚姻,只怕如今这短暂的安静祥和的日子便要过到头了。
北方定会对江东用兵,与此同时,境内原本才安生了几年,经过休养生息略微好转的生活,以及从戏煜那儿得来的诸多商品和治学,经商之道,想来都将不复存在。
话说这两年来,江东境内还真是没少出人才,自己······真的要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和丰沛的生活吗?
很显然,孙策并不想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开战。
“子敬,你且走近些。”
孙策用手支撑着身子,靠在塌前。
眨眼间,几年过去了,没了腿后的他开始迅速衰老,而今双鬓早已斑白,脸上更是布满了皱纹。
不知是不是近些年来忧思过重,叫他看着远比同龄人苍老。
遥想当年,他可是整个江东无人能出其右的翩翩公子,英气无双。
当然,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为人豪爽,做事果决且手段狠厉,恍若楚霸王在世似的,被人尊称为“江东之虎”!
这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前些年的江东境内可远没如今这般和平,外有强敌环伺,内部各自为政,争权夺势者不知凡几。
要不是孙策凭借自己的实力力压众人,仅靠孙权一人,江东万不会是今日这副局面。
话说,比起十八岁就开始制衡江东诸多实力的孙权,哪怕只有一条腿的孙策做的更多的是建业,建东吴之伟业!
兄弟二人分工不同,但皆有一颗成就霸业的心。
迁都秣陵并改其为建业,这兄弟二人的心思呼之欲出。
“主公,不知······您的选择是······”
鲁肃快步走进,恭敬且肃穆的行了一礼,便安静立于一旁。
“选择什么?”
孙策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而在周围内侍们的帮助下,缓慢的坐进了轮椅内。
话说这个轮椅上还盖着某人钱庄特有的印章。
虽然没办法确定这轮椅到底是不是戏煜的意思,但确实是他从青徐二地的商人之手买来的。
有了它,孙策确实方便了很多。
“子敬,不知你对义这一字,有何见解?”
直到安稳坐在了椅子上,并将衣服理好后,孙策才忽然问了一句。
鲁肃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主公问这话的意义何在,但还是思索了一下,才认真道:“属下以为义可分大小,从大义来说,乃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安定。”
“从小义上而言,只是单纯的双方交情,以属下愚见,凡事当大义同小义有违时,当以大义为先而舍小义,此乃正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鲁肃本是一番自我的见解,却叫孙策变了脸色。
他黑着一张脸,低沉道:“简直一派胡言!”
“属下胡言,还请主公恕——”
鲁肃赶忙跪倒在地,想要求饶,自打主公失了一条腿后,性子是愈发阴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了。
“可······也并非没有道理!”
孙策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反倒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么说来,子敬似乎很看好戏煜啊?竟然将他同天下大义相提并论?”
“怎么?是觉得他能夺得大汉之天下,成为天地共主吗?”
“属下不敢!”
鲁肃的头更低了,近乎贴在木板上。
说实话,他心底还真有这么想过。
不说别的,他自己就是商贾出身,对于商业哪怕不懂也在自小的耳濡目染之下比寻常人多上几分了解。
再加上身为一介谋臣,对于人脉和事情的处理乃至是策略、看法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是以,仅凭一次出使北方的机遇,便足以叫他看清很多问题。
“这有何不敢?子敬,你在我身边服侍差不多也有十年的时间了,我早已将你当成自家人,了解甚深,你是否有旁的想法我一清二楚。”
“只不过······如今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孙策抬眼看着鲁肃,眼中满是森冷。
“你说,我是派人暗杀戏煜的好,还是满心欢喜的看着他娶走小妹的好?”
“亦或者······叫他也看看我江东境内的青年才俊是何等的英姿?”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底其实早已有了决断。
其实早在当年听闻戏煜杀了吕布的时候,他便一心想要与之一战。
毕竟那时候的戏煜可不是武将,而是一位天下闻名的文弱谋士。
因为拯救了无数境内流民,被天下百姓们推崇备至。
可就是这样一位儒生文官,竟然能在和吕布交手的时候一战成名,成为北方曹魏大军中赫赫有名的第一豪杰!
能同这般颇具神话色彩的人交战,是他心之所向。
可奈何,岁月流逝,光阴荏苒,自己成为了个瘸子,蜗居在这方寸之间,而对方却早已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盛国公!
还真是阴差阳错啊······
“这······”
被问的浑身一颤,鲁肃刚抬起头,便瞧见对方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冰冷眸子,果断再一次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他怎么敢回答啊?
将整个江东的未来压在自己的身上,主公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要他看,最好解决的法子自然非痛痛快快的将孙家小妹嫁过去莫数。
如此也算是向戏煜投诚,再加上有姻亲的关系,想来投身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样一来便相当于将整个江东拱手让于他人,对戏煜俯首称臣。
其实说起来,江东比之青徐,不论是土地面积,还是人口数量,都相差无几。
但他就是觉得,如果双方产生矛盾,走向要开战的那一步,那么输的定会是自己。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戏煜是他们江东这一生都难以企及之“敌”······
“子敬,你不妨同我说实话,此事你到底是何选择?”
这会儿子,孙策的面色已经难看至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鲁肃的后脑勺,颇有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架势。
鲁肃左右为难,哭笑不得,遂直起身子,认真且谦逊道:“主公,此事并非是属下能决定的啊,但有一点,不论主公是何选择,我子敬都言听计从,誓死相伴!”
“既然如此。”
孙策长呼一口气,深深看了眼鲁肃,确定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发表任何言论后,才喃喃底语道:“那便由我来做主吧!”
“我意归顺汉帝,辅佐戏煜夺得天下,建立丰功伟业!加之姻亲关系,可永震江东,成为一方诸侯大国,亦或者是氏族大家!”
“然······”
说到这,他突然直起身子,目光坚定:“江东七郡有能者得之,我万不会将其拱手送予他人!”
江东境内,少说也有五百万百姓,这些年少了战事,在安定且繁荣的发展下,每年人口都在飙增。
在孙家的带领下,当地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富裕,美好,对孙家的霸主地位也颇为尊崇。
只不过除了江东孙家外,张辽、陈登等武将的名头也颇为响亮。
张辽之能不必多言,反倒是陈登也出色的叫人意想不到。
他本就是戏煜派来南边,负责经营和镇守南方产业、商业、农业······的总管。
除此外,他还负责战报的统计和战局的策划,自他来此数年,大大小小打败了当地山匪、劫匪、水匪数十余次,使得当地匪患闻其名而变色。
在江东境内,谁还没听说过元龙的名号?
可哪怕有这二人在,孙策也不打算轻易向戏煜臣服,更不会让境内的百姓们觉得是自己为了向戏煜投诚,故而将整个江东拱手让人。
至于小妹······就算真的嫁与了戏煜,也只是因为两情相悦,而非什么单方面的求和!
“您······确定吗?”
鲁肃面色有些难看。
说起来,他去徐州待的时间也不算长,但却涨了许多的见识,也结交了不少好友。
而这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当属在正规场合只见了不到三面的戏煜。
倒不是因为徐州乃是戏煜的领土,故而对其有特殊滤镜。
而是他确实有实力,叫人另眼相待,心悦臣服。
别的不说,就光提那天晚上的宴会。
不过是几句话罢了,便叫整个宴会上鸦雀无声,就连自己离得那么远都不敢抬头望向对方,由此可见其人身上的威慑感有多重。
像这样的存在,想来都不太好说话。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若是主公按现下这种想法去接待戏煜,只怕一个不好就会玩儿崩。
到时候万一戏煜生气了怎么办?他会派大军攻打江东吗?
应当会的吧······
“你怕什么?我江东又并不是没有英勇将士?文人随着近些年来的学堂教育也呈现出井喷式的发展,未必会弱于他青徐二地!”
“当然,若是他盛国公文能舌战群儒,武能力压众人,叫整个江东境内的青年才俊皆败得心悦臣服,我······就算是真的归顺了他又如何?”
说完最后这句,孙策将全身的重量都朝后倒,靠在轮椅上,抬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江东境内旁人的武力值如何他尚且不知,但自打腿断了后,再也无法上战场的他便将所有的力量训练都放在了双臂上。
戏煜要想赢自己,可没那么简单!
······
眨眼间,月底将至。
戏煜所乘坐的楼船自运河顺流而下,汇聚在大量商道船商中间,相当显眼。
河岸两侧,还有不少百姓沿途跟随,时不时跪地膜拜。
其中年纪较长的老媪、老叟更是泪流满面的坚持拄拐跟随,身后还牵着自家的孙儿,双方时不时望向船只说着什么。
一直到快要出徐州疆域的时候,那些哭声愈发响亮,汇聚成一片引得戏煜眉头紧蹙。
他当即率领随性的文武大臣来到四楼甲板上查探情况。
“典韦你个狗日的在搞什么?徐州乃是你的封地,竟然有百姓冤屈至此你竟不知?还是说他们的冤屈因你而起?”
“这······这怎么可能?我才不是个鱼肉百姓的人呢!”
典韦梗着脖子,却不敢同戏煜呛声。
“我可是年件开仓放粮,造福乡里的人,唯一······唯一一点儿爱好就是同人打麻将了。”
“不就是把把都赢嘛!他们何至于——”
“你他娘的在封地和百姓们打麻将?”
第二百九十五章:周瑜比之韩信,千古名将不好当!
戏煜咬着牙,眼睛死死瞪着对方,突然觉得手有些痒痒。
“是啊,我搞了个麻将比赛,每年都会在这举办好几场——”
还未说完,感受到周围众多带着怒气的视线,典韦突然有些气弱。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反驳道:“那军中的将士们都时常会有比武比赛,我这麻将为何不能有比赛了?和你们打我赢不了,还不能和百姓们打了?”
“再说,每一个参加麻将比赛的人我都给了笔赏银的!”
戏煜看了看岸边的那些个走路颤颤巍巍,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叟老媪,又看了看身边五大三粗的典韦,忍不住伸出手骂道:“你个孽障······竟然连这般大年纪的人都——”
“这我不是!我从未和老婆子打过麻将!”
典韦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心底忍不住叫苦,话说这些老人们平时在徐州都不带出门的,今日为何会大量汇聚在此?
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吗?
“啧啧啧,真想不到,你个老小子竟然还有这等喜好。”
戏煜感慨的说着,黄旭则不怀好意的凑到跟前,露出一脸稀奇的模样,戏谑道:“话说叔啊,您这癖好还挺特别,真不愧是咱大汉至今唯一一个活着就有上将军谥号的人!”
“滚一边去,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的笑话你也敢看?找抽是不是?”
典韦吹胡子瞪眼,对着黄旭就是一顿狂飙。
贾玑则在父亲的示意下连忙派人下去询问情况。
郭嘉一袭短衫打扮,在脑后扎了个马尾,手上还提着个酒葫芦,像极了江湖侠士。
他倾着身子靠在甲板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笑道:“典韦啊,你到底是怎么治下的?竟叫如此年迈之人都跑来告状,莫不是有士卒抢他们的粮食亦或者家人?”
这话一出,本还打算继续逮着人骂的典韦蔫儿巴了,脸色也顿时变得惨白无比。
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他娘的,自己怕是要被人坑死了!
同其他武将不一样,他手底下管的全是些死士。
死士,顾名思义便是一切为了主公而活,只要主公有令,你就必须得去执行,哪怕是叫你自杀。
当然,这样的人和普通士卒间的差距也截然不同。
既然是时刻顶着死亡的威胁在做事,其身手和脑子当然远非常人能比。
因此,在对他们的安置和抚恤方面,也格外优待。
不说钱财房屋,乃至家人,就连个人的行为都较常人更加不受限制。
若眼下两岸的老人皆因他们而受了苦楚或委屈,只怕事情还真就大条了。
日后若是传了出去,自己这个上将军不做也罢,毕竟······脸都丢尽了!
“主公,末将错了,还请恕罪!”
还不等底下人探查消息上来,典韦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戏煜的大腿,言辞恳切道:“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还请主公恕罪啊!”
戏煜眉头紧蹙,一语未发。
莫非外面那些老人真是因典韦治下无方,而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应当不会吧?
根据史料记载,典韦为人忠厚,嫉恶如仇,应当是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人啊。
但倘若他没做什么无愧于心的事,又为何会认错的这般快?
“你这夯货,到底干了什么?”
戏煜面色肃穆,声音冷冽的低吼道:“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这·······”
典韦见主公如此严厉,心里很是慌张,但此时的他脑袋空空,压根儿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这······我这啥也没干啊?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完全不清楚啊!”
“不过此事既然是出现在我统辖的地域内,自然是先道歉再说了。”
戏煜闻言,本还严肃的脸顿时就憋不住了。
他眼角止不住的抽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贾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的及时,没一会儿便带着满身、满船的麻布袋子赶了回来。
跟随他一道而去的还有几个黑骑,几人回来皆面带笑容,高兴之至。
“哈哈哈,主公,那些百姓们并未遭到什么冤屈,只是听闻您会途经此地,故而特此前来拜见,以示感谢和尊崇。”
“另,还有不少百姓是知道您将要与江东结亲,特意准备了些家里的东西,充当贺礼。”
“那些东西可不是我等能装下的,还请主公派艘楼船过去,船小了只怕是装不下啊!”
戏煜听完眨了眨眼睛,心底有瞬间的愣怔,接着便被一种莫名的暖意所包围。
话说这些古代的百姓们·······还挺可爱的哈!
“看看,我就说我没犯啥错嘛,你们非要冤枉我,我真的是······”
就在戏煜还沉浸在那股暖意时,典韦蹭一下站起身来,望着众人的眼神颇有些哀怨。
众人白了他一眼并未搭理,照主公的话说,这就是个戏精!
很快,在戏煜的示意下,身后两艘巨大的楼船连同众人所乘坐的这艘一道,缓缓朝岸堤驶去。
近距离的观看后,众人方才明白,为何说要派楼船来装东西。
话说楼船,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战船之一,再加上设计院等人的一番改良,而今不但比其他地方的楼船又大了数倍,承载量加了不知几何不说,还具备了一些攻击和防御性能。
数千士卒往返于岸边和楼船,用这样的楼船装百姓们的贺礼,最终装了大半个时辰,才将所有贺礼堪堪装下,由此可见当地的百姓们是何等的热情。
戏煜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些迟迟不坑离去的百姓们,缓缓抬起手,在抱拳行礼的同时深深弯下了腰。
整整两大船贺礼,或许对他来说是寻常可见,亦或者微不足道的东西,但对当地百姓们而言,却是他们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这份心意,他得收,也得敬!
一直到戏煜所在的楼船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两岸的百姓们才相互搀扶着自地上起身,渐渐散去。
“奉孝啊。”
入夜时分,在甲板上设宴的戏煜独自一人依栏凭靠,望着远处即将消失在海岸线上的余晖,思衬道:“你说,在我治理下的青徐二地百姓们,眼下的生活算好吗?”
“怎么不算呢?”
郭嘉望着自己心甘情愿奉为主公的人,坦然笑道:“主公可知,我当年从袁本初的大营中离开时说过什么?”
“他非明主!虽然当时的氏族中大多以为袁本初用而感到骄傲,但实际上他就只是个会浪费人才的蠢货,御下无方治下无能。”
“在我看来,即为天下明主,定要发自内心的为百姓们做事,表面上的仁慈宽厚能迷惑天下人一时,却迷惑不了一辈子!”
“而主公您不同,您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会将百姓们放在第一位,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想要对他们好,从根本上改变百姓们的生活,让他们变得富庶,安定。”
“唯有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才配称之为天下明主!”
“其实如今的青徐二地百姓们所过的生活早已远超这时间其他地域。”
“西凉和兖州眼下正值战乱,常年的混战让当地百姓们无家可归,只能在死亡线上挣扎,艰难求生,南方荆州,孙刘两家从表面上看去,好戏一团和气,并无冲突。”
“但实际上,只要有脑子的都清楚,这两方势力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刘备能占据荆州而不还,那孙权就能在秋后汛期率兵进入内河,攻打荆州,为了自保想来刘备定会奋起反抗。”
“预计到今年年秋,南方便会陷入一片混战,唯独咱们青徐二地,恍若世外桃源,近些年来内政稳定,不但能对外开疆拓土,还能对内发展农业,商业。”
“在同敌人交战的同时,还能大力发展对外贸易,将境内有得有特产、粮食乃至是淘汰摒弃的军需运输到其他诸侯境内,疯狂赚取钱财和这世间所有的稀有宝贝。”
“除了这些外,我们境内储存的粮食、军械、科技、农耕等技术的发展也远超时间其他地域。”
“说出来可能不信,您之前说的那些话,像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科技决定一切,这世间的话语权尽数掌握在强者手上等,我也是近期才有所明悟,彻底清醒。”
郭嘉对于这些话的信奉程度在近期达到了顶尖,极致认同。
如今的青徐二地能发展成现在的规模,确实离不开经济和科技。
要不是钱庄的建立,商道的开拓,想来青徐二地压根没办法从天下人手中牟取暴利。
有了钱财之后,要不是主公坚持购买各地稀有材料,坚持重金收拢天下技艺精湛的匠人,坚持将脑子里那么多的想法说出来,并加以实践,青徐二地的军事力量也不会如此强盛。
在有了经济的基础上大力发展科技,方才造就了如今青徐二地的霸主地位,让天下人皆趋之若鹜。
“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从青徐二地如今的情况来分析,我还想听听你对天下局势的看法,特别是关于孙刘双方间将起之战事的看法。”
“在我们两不相帮的情况下,他们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郭嘉闻言并未说话,反倒是和不远处的贾玑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对于此事二人早已推演过过数十次,心中的看法也是一模一样。
话说贾玑这个人,别看年纪小,但将其父那股子阴险狡诈,不讲武德的家传绝学吃的极透。
当然,能被称之为阴险狡诈,其聪慧谋略自不逊色于任何人。
这俩人能在年龄差距较大的情况下,成为朋友,也是有些子原因的。
关键就在于他们看问题的角度,只关注最终胜利的结果,而不在乎其中的过程。
特别是其中交战敌方会因自己的计谋而死多少人,从不在二人的关注范围内。
只要二人开始为戏煜出谋划策,那便说明即将要做的这件事能为其谋取到最大的利益,同时也让敌人因此损失巨大,更有甚者······一蹶不振!
故而二人不常为戏煜出谋划策,可只要一出手,便能将天下大势看的无比通透,将敌我双方间的差距和优劣势悉数掌握。
“叔父,依在下拙见,胜利的一方必定是周公瑾!”
“他或许无法全歼荆州刘备,但定能让敌兵败,恍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散,哪怕有徐元直坐镇荆州,也无法改变!”
还不等郭嘉开口,贾玑便激动的率先说了出来。
“哦?为何?”
戏煜挑挑眉,有些好奇。
周瑜字公瑾,庐江舒县,乃是历史上东汉末年有名的军事家、政治家、谋略家,亦是东吴名将。
他出身名门,庐江周氏,乃是洛阳令周异之子,从祖周景、从父周忠,都官至太尉,位列三公。
周瑜本就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精音律,曾几何时,还在当地传出“曲有误周郎顾”之语,可见其是何等的受当时女孩子的欢心。
但这可不是他最为出名的成就。
周瑜少时便与孙策交好,兴平二年,助孙策于曲阿之战中击败刘繇。
建安三年起随孙策平定江东。
建安五年,孙策遇刺身亡,孙权继任,周瑜将兵赴丧,以中护军的身份与长史张昭共掌众事。
建安七年,曹操责权送质,周瑜谏阻纳质,建议孙权占据江南,拥兵观变,确立了割据江东、独立建国的战略方针。
建安十三年,曹军兵临江东,周瑜分析曹操兵行四患,力主抗曹,并亲率吴军,以火攻大败曹军于赤壁。
赤壁之战是历史上著名且典型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之一,此役奠定了汉末“三分天下”的基础。
建安十四年,周瑜又率军于南郡之战中大破曹仁、徐晃联军,成功夺取军事重镇江陵,拜偏将军领南郡太守。
建安十五年提出“取蜀,并张鲁,联马超,再以襄阳为根据地蚕食曹操,北方可图”的战略。
奈何此次战略尚未实施,他便在整装取蜀途中病逝于巴丘,年仅三十六岁。
正史上周瑜“性度恢廓”、“雅量高致”、“实奇才也”,他文武兼备,有雄才大略,是东吴势力取得军事成功和割据地位的主要功臣之一。
被赞誉为“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
能有如此成就的人要想败,自然不容易。
再者,历史上他便曾率军于南郡之战中大破曹仁、徐晃联军,成功夺取军事重镇江陵,而今未必不能!
只是这些事情他清楚,但郭嘉和贾玑等人却不曾知晓,那又为何会觉得周公瑾必赢呢?
对此,他颇有些好奇。
“公瑾生长江、淮,谙识险要,出入彭、蠡,久涉波涛,熟筹彼我,用能以寡击众,吾观其决谋以破曹操,一战而霸,雄姿英发,筹策迈伦,实乃万人之英者!”
“如此英豪拓荆州,定能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还据襄阳以蹙之,此计非识大略者不能为也。”
“在下愚见,以为周瑜之辈,盖百世之士,若其它智勇纷出,莫可悉数,公瑾比之当年淮阴侯,也不遑多让!”
淮阴侯?
戏煜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对周瑜的评价竟如此之高,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拿淮阴侯与周瑜做对比。
淮阴侯韩信,那可是被称为“兵仙”、“战神”的存在。
他先是领兵平定三秦,接着在楚汉之争中,其杰出的军事才能横扫魏、赵、代、燕、齐诸国,并数次以兵支援刘邦。
蒲坂之战,他声东击西拿下魏国都城安邑;井陉之战时,他背水一战大破赵军;潍水之战,他巧生妙计水淹齐楚联军,斩杀楚将龙且······
最终到了垓下之战,他摆下十面埋伏,并采取攻心之计,用四面楚歌瓦解楚军军心,最终,叫楚霸王项羽走投无路自刎于乌江,他也因功徒封楚王。
此外,作为秦汉之际第一流的军事家。,他不仅指挥过许多重大的取得辉煌战绩的军事行动,还具有深厚的兵学素养,留下了兵学著作《韩信》三篇。
还是《汉书·艺文志》记载的“兵权谋十三家”之一,与孙武、孙膑、商鞅、吴起等兵家并列。
不仅如此,他还与张良一起,对流传至西汉初年的兵书进行整理。
说起来,周瑜与韩信虽然并未生活在同一时代,但他们二人在某些成就上面,多少还是有些相似之。
奈何一个堪堪中年便病逝巴丘,而令一个因功高震主,被吕后与萧何合谋杀死于长乐宫,并被诛三族。
由此可见,千古名将不好当啊。
“不过,不论此战最终是何结局,想来刘备都必会走上西川的川蜀之道,因为i子啊他看来,凭借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再加上手下无数猛将,定会在天府之国站稳脚跟······”
“啊——”
听完贾玑那未尽之意,许褚突然变得有些暴躁。
他忍不住大吼一声,继而怒道:“华容道被关羽击败乃我此生最大的耻辱!若非遇到主公,只怕今日的我比之江东吴侯孙策还要不如!”
第二百九十六章:楼船之威,来自孙策两兄弟的震撼
“双腿俱废的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此仇不报非君子,若有机会我定要将那关羽五马分尸!”
戏煜闻言,啖笑不语。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历史上关于关羽的种种壮举,只是不知······随着自己的到来,如今的关羽是会继续创造辉煌,还是折戟沉沙,泯然众人。
话说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改变了历史,叫关羽没了前世之勇猛威武,日后人们再想结拜为异姓兄弟的时候,还会不会祭拜关羽?
若是连此等忠义之人都没了,那所谓的武圣······又是否还会问世?
戏煜轻叩着栏杆,脑海中闪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
一路以来,随着不断探讨和深入江东腹地,众人在不错过周围美景的同时,也即将抵达扬州附近。
最终,他们将船停在了丹阳附近的港口。
这个港口虽然一直都有,却是近些年才受到重视,被重新翻修建造。
如今光是靠着港口担货过活的百姓便有数千之众,由此可见它如今是何等的繁华。
说句毫不夸张的,丹阳境内的人基本上都靠着这个港口而生活。
当戏煜所在的楼船在海面上若隐若现之际,便引起了港口百姓们的一阵骚动。
以吴侯孙策极其兄弟孙权二人为首,站在港口的最前方,二人身后则是整个江东的文武百官。
再之后,便是数以万计的江东百姓们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千精甲士卒手持红色长矛,一字排开立于岸边。
循着他们的身影看去,最后方还有些许骑着战马的士卒,身上穿着色彩艳丽的盔甲,看起来和一般的士卒天差地别。
在那些骑兵的中间,还有着一架镶着金边的战车。
此乃孙家兄弟专门为戏煜准备的仪仗队。
直到楼船缓缓靠近岸边,双方都能看清对方的脸后,孙策才深吸了一口气,用双臂强撑着站起身来。
尽管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了个瘸子,再没有同对方在战场上一较高低的资格,但数十年过去了,能和北方最大的霸主见上一面,也算是全了他心中的一点儿念想。
故而哪怕只是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身残志坚的印象,也远比往日那般颓废的好。
终于······见到你了······
心中五味杂陈的他,紧盯着负手立于楼船甲板最前方的那人。
可越看,他越觉得脖子疼。
“一、二、三······四!这······这楼船竟然有四层?”
不过是定眼一瞧,他的注意力便从最高处的戏煜转移到了楼船本身。
这······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庞然大物能在水上漂浮航行?
怎么可能呢?这船都不会沉的吗?
“子敬何在?”
“在!”
鲁肃刚回答完,孙策便闻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忙问道:“你当初在下邳参观水师时,可曾见到这般规模的楼船?”
“有的。”
鲁肃微躬着身子,长叹了口气,继而道:“甚至······还有比这几艘楼船规模还要高大恢弘的战船,像盛皇、踏星的指挥船就比这几艘气派的多。”
“一派胡言!”
孙策恍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眼眸中除了诧异,还带着几分惊惧。
世间怎么可能还有比眼前这几艘楼船还要大的船只?而且还是指挥船!
仅这楼船都打造的如此华丽,高大,那指挥船又该是何等的威严?
同这样的水师为敌,他怎么可能赢的了?
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哪怕是孙伯符这等大人物,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要知道,他们江东最大的楼船也不过两层高,就那都需要数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卒齐心划桨,方才能在水中游走。
而今这数十丈高的楼船,要想在水面上行走,又该要多少人划桨,方能走动?
还有那如同华盖般的船帆,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而此时此刻,惊讶的又何止是他一个?
早在海上迷雾朦胧之际,不少人便莫名觉得像岸边驶来的船只,阴影面积貌似有些大。
一直到了楼船展现出全貌,除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戏煜身上的孙策外,近乎整个岸边的人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快看,他们的船桨同我们的并不一样!那六个扇叶都是旋转向前的!”
“六个扇叶算啥?你没见期内的轴承、轮轴、轮管······可都印着钱庄的标记呢!”
“确实是,不曾想,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如此······如此宏大的船只,当真是开了眼。”
“嗯,不错,睿府君说的有理,不过不知你可有注意到这船行驶的速度?远比我等的船只要快得多,以人的力量竟然能驱动出这般速度,当真不可思议!”
“······”
江东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皆面露惊诧之色,不住的打量着眼前不断逼近的庞然大物。
他们之所以感到难以置信,主要还是因为江东内部的船只属于内陆船,而自青徐二地驶来的船却是海船的关系。
内陆船底部宽大,吃水较浅,最适合在没有什么大风浪的内陆河流内漂流,倘若不慎进入大海,只怕连船带人都很难保障安全。
反观海船就没有这种忧虑。
海船就好比戏煜眼下乘坐的这种,底部细长且高大,吃水极深,若想进入内陆河流,非涨潮期不能。
不过眼下他们是从海上驶来,不曾进入内陆河流,再加上在丹阳停靠的基本上都是内陆穿,方才引起了如此大的轰动。
激动之时,他们甚至早已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全然没有往日的气度和礼节。
至于对楼船上那些个身板挺得笔直,浑身煞气的士卒们,言辞闪烁的他们就更不敢随意讨论了。
说起来,这丹阳本是一条内流河,之所以能成为百姓们的“衣食父母”盖因此地接壤大海,便于船只停靠。
但近些年来,比起江东内部屈指可数的船只来说,反倒是时不时自青徐二地驶来的商船更招众人欢喜。
因为他们清楚,只要钱庄的船只来了,就能干活赚钱,就能吃得起饭。
因此,丹阳能有今日之发展,离不开戏煜的扶持,只可惜这一点并不被江东上层的人们所认可。
就连大都督周瑜,都不曾注意到这一点。
当然,要是他今日也在的话,想必定和其他人一样,对如此高大的楼船感叹不已,并在心中暗生难以抵抗之想法。
要知道,江东境内可从未出现过海船,饶是军中自己打造的也只是适合内陆河的内陆船。
反观戏煜今日乘坐的楼船,以及比之更为恢弘的踏星和盛皇,日后想要进入江东境内,只需在涨潮之际从海外迅速强攻,他们江东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如果不是今日看到了这几艘楼船,在江东人看来,要想抵御青徐二地的进攻,只要守住陆路,守住骑兵便可,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旦和戏煜开战,陆路上有所向披靡的黑白骑,神出鬼没的他们如同地狱使者一般,随时都能收割性命。
而水路上的水师也不遑多让。
能打造出比眼下这几艘楼船还大的指挥船,可想而知其水师之实力是何等规模?
在两面夹击,重重打击下,江东拿什么去较量?又该如何自保?
想到这里,孙策彻底傻眼。
戏煜人都还没从船上下来,便已经搅乱了整个江东文武百官的心。
哗啦~哗啦~哗啦~
伴随着浪花在岸边一浪高过一浪,回过神的孙策再度望向近在咫尺的戏煜,忽然觉得自己渺小的有些可怜。
在楼船上的戏煜,就好像是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点,低头俯视众生。
而自己,充其量不过是对方眼中的一个体型较大点儿的蝼蚁。
再加上对方身后一左一右的两大高猛汉子,气势节节高攀,竟叫自己隐隐生出一种不可与之匹敌的想法。
这······这是在震慑我江东吗?
感受着对方恍如君临天下般的威严气势,孙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嘭——
不一会,戏煜所在的那艘楼船靠在了岸边,一个清晰可见的“NO.003”标识映入众人的眼帘。
孙权和孙策相互对视一眼,并不知晓其中意思。
但被天下人说熟知的,仅代表戏煜身份的那个数字——“003”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想来,这艘船便是戏煜的一种身份象征吧?
一说到身份的象征,兄弟二人又有些不淡定了。
话说他们身为江东的掌权者,至今都还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亦或者被天下人熟知的身份象征呢,反倒是戏煜,来了江东还要凸显一下自己的特殊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天下共主,此次前来江东,是为了巡游天下呢。
当真是一点儿礼仪都不——
待会儿!
礼仪啊!!!
他们身为江东人的礼仪去哪儿了?
为了不落人口舌,也为了让对方看看江东人的凝聚力,众人方才选择在今日以江东特有的礼仪来欢迎戏煜的到来。
可谁曾想,光是几艘船便叫众人傻了眼,全然将礼仪气度抛于脑后。
这要是叫天下人知晓了,岂不是丢尽了江东人的脸?
有损形象!
孙策一个箭步上前,若不是手上还拄着个拐杖,这大步流星的走法,怕是健全人都追不上!
戏煜老早便瞧见岸边密密麻麻,乌泱泱的一大群脑袋。
而今走到跟前,见对方开始彰显自身那独树一帜的威武仪仗,心底忍不住嗤笑一番。
这等仪仗在普通人眼里,或许英武不凡,威严无双,但在戏煜看来,却觉得对方已快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而今不过是色厉内荏,妄图隐瞒自身情况,隐瞒不论是兵马士卒还是文人墨客皆与北方相去不远的谬论。
连自身之实力都不敢正视,这样的人还何谈大业?
最关键的是,他孙策这俩兄弟要是真想彰显境内的风采,直接叫那些个文人侠客,身穿儒衫,腰别佩剑,挺直了腰板来个摆拍,表明工程做得好了到也能还凑合。
偏他们还召集了不少当地百姓。
看着那一个个面黄肌瘦,颧骨突出的百姓,再瞧瞧与其相对于的身材魁梧,英姿不凡的文人游侠,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如此看来······江东境内远比自己想的还要乱!
瞧着那一个个别着佩剑,甚至有不少人还散发出阵阵煞气的存在,戏煜默默点了点头。
这怕才是江东最为突出的“特色礼仪”了吧?
看到这,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来到了江东。
江东人多风流,率性而为,戏煜对此也算是略知一二。
毕竟大小乔便来自于此,虽然说在十三四岁的年纪被父亲带去了徐州,并始居至此,但只要有人提及江左美人,势必会提及二女的名号。
“吴侯孙策,见过盛国公!”
等到戏煜的脚刚踩在地上,一旁等候多时的孙策立刻上前,抱拳行礼。
“吴侯客气了,日后你我二人便是姻亲,都是一家人,又何需这般客套?”
戏煜扶着孙策,二人皆面带笑意,给人一种相谈甚欢的感觉。
可唯有二人自己清楚,只方才一句话的功夫,二人便已经用眼神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谈。
特别是孙策,时不时和戏煜的眼神交汇,都快将火星子摩擦出来了。
“我一直听闻吴侯之威名,却始终不曾一见,今日可算是了却了我的些许执念。”
在说话这方面,戏煜多少还算是客气。
最起码,在二人的眼神进行交涉时,他便再没分给其他地方半个眼神。
可这会儿,孙策却有些顾不上盯他看了。
因为在戏煜的身后,楼船船身不知何时露出了四个两米上下的小门。
接着,门内还延伸出一截较为奇特的阶梯。
说它奇特是因为全部由金属打造的它,两侧还连接了两根铁链,顺着铁链缓缓放倒阶梯很快便斜搭在了岸边。
瞧着那四个通过阶梯连接到地面的小门,孙策隐隐有种这艘楼船便是一座城的荒谬之感。
只是还不等他深究,一排排英气十足的士卒迈着整齐的步伐,以极快的速度下了楼船,整整齐齐的立于戏煜的身后。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少说数千士卒便已经整齐划一的排好了队。
这要是在战时······
只怕敌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些士卒便已经冲进了敌军大营,开始大杀四方。
可笑他之前还幻想,如此高的楼船,待士卒们下来,只怕这船都快被人砸烂了。
当然,也可以直接从楼上跳下来,只是速度快了,死的也快。
万一要是跳下来摔个半身不遂,倒正好方便了敌人补枪。
奈何自己想的挺好,最终反倒是没脑子落得了下乘。
连个像样的解决方法都想不到,又更遑论前这个在船身上开四个小门的奇妙构思?
当然,除了脑子外,还有一个叫他傻楞在当场的存在——张辽!
张辽作为这支大军的主帅,他此次伴随戏煜出行的担子可是相当的重。
看着那个满脸络腮胡,眼神却极其犀利,面容刚毅的家伙,孙策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有这样感觉的可不知他,孙权这会儿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辽,张文远,一个能让他从噩梦中吓醒的存在!
想当年,这家伙仅凭八千骑兵便冲进了逍遥津,杀的合肥内的江东士卒胆战心惊,四处逃串。
甚至还差点儿突破了整整四五万人的重重包围,将自己活捉,这人当真是太可怕了。
话说那次的合肥之战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独揽大权,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可谁曾想,偏偏杀出个张辽,吓得他在战场上差点儿没尿出来。
那一战结束后,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听到合肥和逍遥津这几个字。
实在是输的太惨了,以至于他现在看到张良,双腿都隐隐有些发颤,脸色更是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苦。
“张文元······”
孙策站在戏煜的对面,眼神紧盯着后方的张辽。
而孙权早在看到张辽下楼船的时候,便止住了脚步。
而今距离孙策尚有十来丈,距离戏煜那就更远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本能的止不住想要往后撤。
此次他跟随一众文武大臣来此,本是为了拜见戏煜,可谁曾想竟然会碰到这个煞星。
看着对方那面无表情的淡漠神情,他便忍不住想要抽出自己的武器,同敌人好好的打上一场。
话虽这么说,但他已然湿透的后背却早已说明了情况。
对上张辽,哪怕是数年之后,他也是怵的的!
张文远怎会在这里?
吓怕了的孙权表面看好似没什么,面色也淡定的可怕,但倘若你仔细看便能发现,这会儿的他就像是个溺了水的人似的,心神和思绪都乱得一塌糊涂。
他在这里是想干什么?杀我吗?
难道江东不是我的地盘?他拿什么杀?
就不怕我不顾情面,率众人先将他杀了?
这人可是戏煜手底下较为受宠的武将之一,也是天底下最为有勇猛的将军之一,若是能将他杀了,不但能挽回自己先前丢下的面子。
第二百九十七章:张辽之威,黄旭之能
甚至还能威震八风,名号再上一层楼!
因为张文远,孙权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双眼睛除了张辽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孙策见状,很是无奈的抿了抿唇。
因为不止是小弟,就连江东的文武百官在看到张辽的第一时间,都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噤声。
忽然间,繁华宽大的港口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不知不觉,氛围变得很是尴尬。
特别是当张辽面无表情的手持大刀,紧紧盯着众人的时候,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孙策都止不住在心底打鼓。
“诸君······这是怎么了?怎得都不说话?”
明知故问的戏煜面带微笑的巡视了一圈江东众人,接着上前一步拍了拍孙策的肩膀,道:“来!吴侯,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是张辽,我大汉朝屈指可数的上将军之一!”
“身为四镇之一的他可是你日后的同僚,平日还需多多接触才是!”
“比起老死不相往来,我更希望尔等能握手言和啊。”
“这······”
孙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望着戏煜的眼睛,在看到对方那一闪而逝的笑意后,忍不住攥了攥拳。
接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赶忙回过头去,就发现本来距离自己就有数十丈的弟弟孙权,而今更是退进了人群之中。
一双眼睛内,布满了红血丝,压根儿没有半点想要上前的意思。
“盛国公,自合肥逍遥津一战后,我孙策断了一肢,终身不得如同常人一般行走在天地间,此乃何人所为,你我心知肚明。”
“此外,江东数万士卒皆于逍遥津被屠杀殆尽,我江东之人誓要报仇,与那张辽不共戴天!”
“今日,你来迎亲,竟带上了此寮,不知是何用意?倘若不愿同我江东结为秦晋之好明说便是,何至于这般羞辱?”
孙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番话。
尽管声音较小,除了戏煜以及周围靠的比较近的人外,并无人听清,但光看他那面目狰狞的表情便能猜出,定不是什么善语。
这可不愿他!
普天之下,任谁看到与自己不对付的人能心平气和?
更何况,这人还同自己有深仇大恨!
戏煜的这番举措,在江东人,特别是孙策两兄弟看来,就是纯纯的下马威!
这真他娘的······
孙策长呼了一口气,才憋下不快,没说出什么更为难听的话。
说起来,还真是够憋屈的。
对方带着张辽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可怜他们兄弟二人还得斟酌用词,不敢与之翻脸,当真讽刺至极。
原本还打算叫戏煜一行人看看他们江东男儿之英姿,如今看来,反倒有些像个笑话。
和仅凭八千士卒便斩杀了江东数十万人的张辽比起来,他们确实没什么资格,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早些闭嘴。
当年合肥逍遥津的那场败仗,是整个江东都不能言语的痛!
想来哪怕是大都督周瑜在此,在见到张辽的第一时间,都会忍不住变了脸色。
“伯符,此言差矣啊,过去你我分数两个阵营,双方间有所摩擦、交战都是在所难免,再者,若非尔等率先出兵攻打合肥,我又怎会顺势派出张辽进行抵抗?”
“还有,说起这件事,我反倒觉得你应当感谢张辽,毕竟按照当时的局面,如果是我或者是曹公镇守合肥······你怕是连今日在此同我讲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
孙策强忍着即将脱口的脏话,心底怒火丛生,却只能隐忍不发。
人家就笑意盈盈的站在你面前呢,身后还跟着个抗大刀的张辽,你敢发吗?
更何况······他这话确实也没毛病······
说起来,当初在合肥逍遥津的那一战,确实是他们率先引起来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惹到张辽这个煞星。
此外,如果当时镇守合肥的大将军是戏煜或者是曹操,还真别说一条腿,他孙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不好说!
“这话倒是有理······”
恍若吃了黄连一般的孙策,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充斥着一股涩意。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正色道:“罢了,时过境迁,往事也无需再提。”
“只是我权弟至今都因逍遥津一事对张辽有执念,想来日后多少会有些麻烦,还望您能多多担待。”
“好了,为了欢迎诸位的到来,我等特意设下宴席,还请盛国公及诸位将军大臣一并前往!”
前面都好说,只是在他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语气中忽然又带起了几分精气神,哪怕只是一点,也叫戏煜下意识挑了挑眉。
见到张辽后还能有如此底气,看来今晚的宴席有意思了。
“只是,在前往宴席的路上,我江东境内文武侠士早已等候多时,不知诸位可敢从正门入城?”
这浑厚的语气,加上挺起的胸膛,叫戏煜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好幼稚的说。
不过······好像还蛮有趣的。
“文远,伯符的话你可听见了?还不快快跟上?”
戏煜转头望着张辽,然,还不等张辽开口,黄旭突然窜了出来,面带笑意的问道:“义父,此事便让孩儿先去吧?”
“孩儿给江东丹阳的诸位英豪带了些好东西,此时不拿出来着实有些可惜。”
“你是何人?”
瞧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孙策眉头紧蹙,很是不快。
黄旭就好像没看到他的不愉一般,笑嘻嘻的拱手道:“在下不才,白骑守将黄旭是也,家父黄忠,义父戏煜!”
虽然比起孙策那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形象来说,他略显瘦弱,也更为稚嫩,但脸上那无比的自信却叫人不容忽视。
很显然,他并未将接下来要遇到的情况当回事。
“你可知前方等待已久的英豪们都是谁?又有多少人藏身于暗处准备伺机而动?此去一路凶险万分,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去捣什么乱?”
“再者,他们等的是有仇之人,今日仇人入江东,他们就算再和气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你不懂其中缘由,就不要轻易张口,还是安静些跟在盛国公的身后吧。”
“毕竟,盛国公在江东境内多少也是有些声望和威名的。”
孙策言语中的仇人是谁,不言而喻。
最后再拿戏煜来说事,多少也是想激一激眼前这个年轻人。
奈何对方不上套,没分他半个眼神,反倒满不在乎的望着戏煜,咧嘴道:“义父,我能先行一步,过去玩儿玩儿吗?”
“随你。”
戏煜轻飘飘的甩下两个字,便昂首阔步朝事先准备好的仪仗车撵走去。
待他于车撵之上坐定后,孙策也上了另一辆车撵。
百姓分道两侧,双方文武百官于各自车撵之后站定,缓缓朝前方走去。
大军浩浩汤汤走向城内,而城内汇聚的百姓就更多了。
人头攒动,接踵而至,甚至还有不少百姓们爬上了周围的房梁和树木。
自打知道戏煜要来江东后,这些百姓们便激动的无以复加,无数人翘首以盼,只为亲眼目睹这位闻名遐迩的大人物。
普天之下,将戏煜当成是救世主的普通百姓们不在少数,而将其当作一生之奋斗、追逐目标的武将也不在少数。
其实早在戏煜不知不觉的时候,来了这个时代二十余年的他便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就连这个世界的进程也不例外。
车撵进入内城后,百姓们夹道欢迎,一直到衙署大门的宫殿前,才堪堪止住他们热情的欢呼。
这个时候,戏煜也在孙策的带领下,坐进了马车,朝宫殿内走去。
在走过了高大宏伟的内城城门后,眼下的衙署宫殿反倒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形象。
倒也不是说这衙署宫殿的规模有多小,而是江东的建筑风格便是如此,没有磅礴大气的恢弘,只有小巧精致的贵重。
不论是雕梁画栋还是一砖一瓦,皆由特殊稀有且珍贵的材质铸造,红墙绿瓦,山水环绕,黄金铺地,白玉铸宫,煞是好看。
一直到衙署大殿前,孙策才下了马车,等待戏煜一同前行。
他们是最先抵达此处的,至于双方身后跟随的那些臣子,怕是还需要些时间。
早在被分成两拨后,徒步走来的那些文武百官,眼下也就隐约间能看到个内城城门的影子。
“盛国公,您当真不担心那黄旭吗?据闻他可是您的义子,虽说身为白骑将领,多少有些威名在身,但要想力压我江东境内的英雄豪杰,可并不容易。”
面对孙策那略带忧心的询问,戏煜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问道:“不知伯符你可曾打探过北方战事的情况?亦或者是我手下那些将士们的消息?”
“这······”
这话要怎么说?
刺探军情不是诸侯谁都会干,但又都相互保守不言的密码吗?
怎么还带直接问的?这让他怎么回?
若说没刺探吧,显得很假。
可要说刺探过了······可得到的消息又都是和那些老将有关的,像张辽、黄忠、典韦等人的情况,他们虽不敢百分百保证尽数知晓,但多少也是知道些的。
反观黄旭这个年轻人,除了知道戏煜之子黄旭于冀州战场上大放异彩,杀了数万虎豹骑外,好像就没什么特殊了。
而杀虎豹骑在江东人眼中,本身也并不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
身为骑兵,其武器装备、战甲、坐骑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存在,特别是戏煜所打造的骑兵,那更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率领这样的当世之冠夺的战场上的胜利,那不是理所应当吗?又有什么值得众人关注的?
特别是除了那些外在条件,那些骑兵本身的实力也颇为不凡,各个都是军中翘楚,万不是普通士卒能相提并论的,又岂能混为一谈?
“虽不曾刺探过军情,但您手下的那些勇将、名将,我们江东人多少也是知道些的,像张辽那斯,还有典韦、赵子龙、黄忠等将军更是天下闻名。”
“反倒是这黄旭······我等只知道白骑之骁勇······”
“哈哈哈,那你们啊,还真真是孤陋寡闻呐!”
对方那未尽之意,戏煜自然明白,他忍不住仰天大笑,随后摇摇头,负手前行。
“今日,变叫诸位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说完,他径直走上台阶,微风轻拂,黑发轻扬,面上笑容微显,眼神深邃又锐利,看的周围江东官员止不住下心底赞叹。
好一个气度非凡啊!
当然,感叹归感叹,他们面上是不会显露半分的,更何况对方还说出了那样嚣张的话。
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他这话中蕴含的深意。
说起来,此次戏煜来江东,不止孙策两兄弟想要看看他的本事,就连江东境内的氏族众人,也想观察一二。
故而在听闻戏煜的话后,众人的小动作就没有消停过。
“速去看看,定要知晓那张辽和黄旭进入内城的全部过程!”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进入内城的一路凶险万分,困难重重,他们二人进不进的来尚是一回事,又何至于这般兴师动众?”
“你怕不是傻,戏煜是谁?当世闻名的盛国公!他又岂会无的放矢?那二人定有些本事!”
“确实,张辽之勇我等皆知,就是不知黄旭那个毛头小子又有何本事能叫戏煜这般推崇。”
“哼!在那么多江东英豪的面前,莫数是那黄旭,只怕连张辽都无法抵挡,我倒要看看这二人最终的下场!”
“是也,反正败者不可寻仇,这二人,特别是黄旭真要是在江东境内出了什么差池,戏煜就算是想追责,也没有道理。”
“······”
一番议论之后,以孙权何张昭为首的众人,纷纷伺机而动,派人前去打探起了内城外的情况。
其中,虞翻和陆家众人也是小心思不断。
或许是从戏煜这得到了一些未知的消息,故而众人对黄旭的印象都有了一些变化。
但其自身实力到底如何,还需用事实证明!
······
外城内,八匹战马高抬着脑袋,鬃毛整齐,四蹄坚韧有力,眼神透亮,口齿干净利落,乃是千里挑一的骏马良驹,而今却被用来拉车。
这叫周围人都忍不住咂舌。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比起这八匹宝马,马车内的东西才更为贵重。
这是戏煜带来的聘礼,每一辆车都庞大无比,看起来就像个屋子似的。
因其承受力较强,反倒叫黄旭一眼便瞧见了。
他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一个冲刺便自地面腾空,飞上了马车的顶棚。
“文远叔,可否将那旗子交予我?”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俯身朝张辽伸了伸手。
张辽见状拉了拉缰绳,待战马停下后,才淡笑问道:“给了你后是何后果,你当知晓,可还要?”
“自然!”
黄旭点点头,面上没有半点惧色,信心十足。
见他这般意气风发,张辽也不再迟疑,果断从身侧掏出一张卷起的旌旗,随手甩给了黄旭。
这个旗子本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身为一名将军,还是远近闻名,战功赫赫的上将军,他就是再老实本分,也有一颗热血的心。
故而自打知道来江东必会被人为难后,反倒被激起气性的他专门带了这张旗过来,只为示威,震慑众人!
如今有人愿带自己出手,他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
接过旌旗,黄旭笑着反手舞起了一把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混身泛着银光的长枪。
此枪乃其师傅赵子龙专门命浦沅父子为其打造的神兵利刃。
先前单立于马车上并不怎显眼,可而今被一身白袍,腰别长剑,气宇轩昂的黄旭拿到手上,反倒相得益彰,将黄旭衬托的如同天降神兵一般。
众人被这一幕深深惊艳,只是还不等他们回神,黄旭便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缓缓抬起收,随即松开四指,任由那旌旗自己展开。
接着,旌旗飘扬,全貌尽显。
这是一张破败的军旗,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只是不知到底过了多少年月,那斑驳的血迹早已变得暗红无比。
“此旗想来诸位都不陌生吧?但我还是要说,这是合肥之战时被孙伯符大军遗弃的战旗,是三军中最为耀眼的将帅之旗!”
“今日,我黄旭拿着此旗就立于此地,不知江东境内的武将士卒、游侠猛士们,可有人敢将其取回?”
“放肆,你区区一黄毛小儿,竟然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你是真以为我江东境内没人吗?”
“说的好,江东境内英豪无数,有资格上前夺取战旗之人多了去了!
“诸君且慢,待我先去会会这个小子,也好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黄旭的话音刚落,周围人群瞬间沸腾,时不时便能传来一阵叫骂声。
只是······
说话的人不在少数,但最终敢往前走的······却无一人!
先前黄旭上马车的那番身手便已经叫不少人感到诧异。
第二百九十八章:黄旭VS锦帆贼——甘宁!
要知道,那马车少说也有两人叠加的高度了,想要仅凭一个纵身飞跃而上,非武学奇才大家所不能。
可偏黄旭做起来轻而易举。
只这一点,他们便鲜有人能敌。
是以,要想同黄旭交手,便不能明着来,暗中出手方为首选。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江东的名声怕是也就臭了······
要知道,在没有黄旭这一出之前,江东境内各大氏族内部给众人下达的命令就只是于内城外给张辽一个下马威!
可谁曾想,眼下张辽竟甘心做一个无名的马夫,反倒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嚣张至极,竟然没将所有人放在眼里,试图踩下整个江东的脸。
其实早在得知青徐二地之主,盛国公戏煜即将来到江东的时候,孙策便命人给境内所有有名号的文人墨客、游侠武士皆去了消息。
故而如今的江东各大氏族内皆汇聚着一批批来自江湖的勇士。
这些人表面上看是听从于各大氏族的命令,但实际上就只有一个主子,那便是此事的幕后黑手——孙权!
这不,当孙策和戏煜进入内城后,他便独自返回外城,于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默默关注着大街上的动向。
在属于江东的那面旌旗被打开的瞬间,他浑身一颤,继而双拳紧握,眼睛更是在瞬间充血,遍布血丝。
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虞翻和谋士陆逊。
最初,他来此一方面是想看看张辽吃瘪的样子,另一方面则是想叫手下人注意些分寸。
毕竟戏煜不是个好惹的,他作为一方豪杰,北方霸主,轻易不可受辱,小打小闹不算什么,但万一真将事情惹大了,对整个江东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却不曾想·······
“伯言,此子是谁?”
孙权紧盯着黄旭,心中其实更想问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何资格行事如此狂放?
奈何陆逊对其了解也不甚详细,只知道个大概。
已经三十多岁的他哪怕是在江东都没多少人知晓,但孙权却深知,此人非池中之物,不但学识渊博,还精通识人之术,再加上忠心耿耿,故将很多事都交给了他去处理。
陆逊不但管着孙权手底下的一众门客,还负责各种明、暗哨的消息探听和整理。
他思索一二,快步走上前朝孙权行了一礼,认真道:“回主子的话,此人乃是盛国公的义子黄旭,当今白骑的统帅,其父乃是大将军黄忠。”
“此子先前没有半点威名,直到冀州之战开始后,才显露出不俗的军事才能,建立了不朽的功勋,叫曹真、曹纯乃至是曹丕、夏侯淳等人都颇为忌惮,是个不可小觑之人。”
“只不过······此子除了在冀州战场上出过风头外,再无半点消息,就连冀州战场上到底是因何而建立了无数功勋,我等至今也无从知晓,较为神秘。”
神秘?
怕是不止神秘吧?
孙权暗自思衬,能让张辽这等身份的名将都被其驱使,又怎么可能只是戏煜之义子那么简单?
这小子身上定有文章!
单是眼下这一手翻身上马车的武艺,便不是常人能企及的!
就在他心中有所决断之时,黄旭见周围人皆是蠢蠢欲动,却无一人胆敢上前后,不由蔑视一笑,随即高声道:“怎得?无人胆敢迎战?”
“莫非诸位就是些只会耍嘴皮子,而无半点真才实学的胆小懦弱之辈?”
“亏得我还当江东境内的豪杰英勇无双,颇为赞赏,今日一见,实属可笑!”
“区区无名之辈,也敢在此嚣张?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江东境内英豪无双,又岂是你这毛头小子能比拟的?”
“就是,他还真当自己无敌了?也不看看如今是在谁的地界!”
“······”
黄旭的一番话,引得周围再度出现骚动,但从始至终,都不见一人走出。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难免叫人心生遗憾。
黄旭见状只觉得自己这把火烧的还不够旺盛。
他环顾四周,随后故作遗憾的表情,接着将长枪重重一插,伫立于身侧,随后才空出手拍了拍腰间的青釭剑,高声道:“此乃青釭剑,当年曹公的佩剑!”
“至于我身侧的这柄白银枪,乃是家师赵子龙所赠,两件兵器皆是不俗,说句声名在外也不过分,我带它们来此本是想同江东境内的诸位英豪切磋一二,可谁曾想······”
“罢了,既然诸位没这个胆识,那我便不用枪,也不用剑,想来诸位中应当会有胆敢上前一教高下之人吧?”
“倘若尔等连着等勇气都没有,那便再不要自称江东英豪,干脆放冷箭,直接将我射杀了便是!”
张辽闻此当即哈哈大笑,玩味的看着周围众人,道:“诸位放心,若真没有胆敢正面较量的,完全可以暗下杀手,只不过······我们身后这上千些士卒分别来自黑白骑和死士!”
“不知尔等可有勇气担起同我青徐二地起兵开战之重担?当然,我等之威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旁的或许做不到,但将尔等杀的片甲不留······还算容易。”
张辽的这番话,再加上黄旭那肆意张扬的姿态,顿时叫心中本还有些怒气,有些跃跃欲试,并试图暗下杀手随后趁乱逃遁的门客们顿时歇了心思。
其中不乏拿二人无法,却又听不得对方那些讽刺言论者,转身离开。
直接上没本事,暗杀又丢不起这人,再待在此地,他们怕是都要将自己的脸给丢尽了!
再者,对方都已经讲话说的相当明了,倘若还有人要在暗地里放冷箭,那基本上就是在将江东的脸踩在地上摩擦了。
身为江东人,他们干不出这事儿。
哪怕是为了不让江东的名声遗臭万年,想要进行挑衅的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上。
话说这不是江东众人想要对张辽等人耍的手段吗?而今怎么反被这个白袍将军给使出来了?
眼看着对方三言两语,便将底下的门客们搅得心神不定,孙权舔了舔腮帮子,当即传令道:“去,叫门客们下场登上马车,抢夺旌旗!”
“诺!”
陆逊领命,接着深深望了眼于车顶傲然独立的黄旭,这才转身离开,将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马车周围便汇聚了数十人。
他们有的站在马车前方,有的堵了马车的后路,还有立于不远处屋檐下的······
总归是马车的前后左右,包括上方都被人堵的水泄不通。
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进,伺机而动的众人趁着黄旭眨眼的功夫纷纷上前,一跃而起。
几个距离马车车辕较近的,更是一个箭步冲向前去,随后单手撑车辕上,继而用力一蹬,借助力的作用,瞬间登上了马车。
接着再用手攥着车顶沿边,双脚再一次发力,眨眼间,人便翻身来到了车顶。
动作虽然简单,却是最快速有效的登顶方式。
毕竟······在他们登上车顶的时候,不远处屋檐上的那些个侠士,至今都还没动身呢。
从这也能看出,率先出手的几人,不论是身手还是速度都极其不凡,显然是从小便打下了坚实的武学基础。
面的他们如此快速的攀爬速度,黄旭不以为然,反手便将旌旗挂在了插在车顶的白银枪上,接着双手环抱,微笑不语,静待几人出手。
第一个爬上来的人,一抬头便瞧见他这副态度,心下不悦,怒吼道:“受死吧,黄毛小儿!”
说话的同时,他挥着拳头径直朝黄旭冲去。
面对对方如此迅猛的攻击,哪怕是已经感受到对方拳上所裹挟的风,都不见黄旭有半点儿慌乱。
嘭!
就在那人以为自己即将击中黄旭,并在心底暗自高兴,以为对方不过如此的时候,黄旭微微一个躬身,接着身形极快的闪过那一拳。
继而借着距离的优势,快速推出手掌,看似平平无奇的大掌,无声来到了对方的小腹,再即将打到敌人身上之际,忽地变掌为拳,再辅以腰部的力量,猛地一送······
在贴近对方肌肤的霎那,寸劲猛然释放,还不等对方说出第二句话,便如同被重锤砸下似的,被黄旭击退了数十米远。
真可谓是,来时有多块,去时只会更快!
眨眼间,那人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直接被黄旭打下马车,如同一条抛物线般飞了出去,最终重重砸向向楼上那些观望之人的身上。
接着,伴随木制房屋断裂倒塌的声音,众人纷纷摔落至地面。
“咳咳咳~~~”
就在几人强忍着剧烈的咳嗽,试图从被自己砸断的木制建筑物中爬出时,另一人抓住机会登上了车顶。
他恍如一只猿猴,手持一双带倒钩的铁爪,虽然身形硕大,但灵敏度和轻盈度都不低。
虽然身穿一身儒衫,但却像个武士。
他看准时机,趁着无人注意到自己,在登顶的瞬间便甩出铁抓,朝旌旗钩去。
只是在钩住旌旗的瞬间,还不等他心生欢喜,便看见一双大手也稳稳攥在旌旗上。
一道暗影随之将自己笼罩。
待他抬头一瞧,便见黄旭咧着一口的大白牙,笑得阳光灿烂。
接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黄旭一手抓着旌旗,一手拽着白银枪,也不见他将那长枪取下,就只是这么用力的拉着。
不一会儿,质地不凡的长枪便被他拉弯,就在那人疑惑黄旭的做法时,只见他快速取下旌旗的同时,轻轻松开了手指。
接着······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
嘭~~~
没了黄旭的控制,长枪瞬间回直身板,铁爪因为惯性,反飞回去,正好打在了那人的身上。
剧痛叫他忍不住叫出声,而鲜血却让他眼前一片模糊。
黄旭见状抬脚便上,果断将其踹下马车。
一瞬间,四周除了被揍下马车那几人痛苦的哀嚎声外,再无半点儿响声。
“天哪,陆咏竟然也败了?这怎么可能?”
“这个年轻人看着挺瘦弱,竟然能一连打败我江东两位高手,当真不可思议?”
“是啊,照这样下去,还有哪位勇士敢出面挑战?”
“那可不行!挑战还是要的,如若不然,怎么拿回旌旗?”
“······”
安静了不过片刻,底下便再度传来阵阵喧嚣。
黄旭负手立于马车上,睥睨下方众人,傲然道:“都说江东多才俊,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可还有前来一战者?”
最终,震慑到众人的他便以此等无敌之姿,走过了一个街区,迎来了又一个街道。
这条街道上的人更为密集,除了事先安排好的游侠,还有不少乃是当地普通百姓。
被打斗声引来的他们,也忍不住驻足观看。
“这些便是从北方而来的人吗?”
“他们可真厉害啊!青徐二地竟然也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将士,当真不可思议!”
“话说车顶上那个年轻人是谁我不清楚,但马车旁边那位马夫我知晓,是张文远!”
“······”
在百姓们一阵阵惊呼声中,黄旭傲然挺立。
人群内,三名头戴斗笠者听着百姓们的描述,最终忍不住相互对望点头,继而双脚重重一跺,如同一片随风飘拂的落叶,体态轻盈的来到了黄旭的面前。
然后······
在相互出了不过三五招后,便因不敌被黄旭一一踹了下去。
这条街上的侠士武功多少要被前面一条街上的人高上不少。
感受到这一点的黄旭在看向底下人群时,眼神不自觉感到发热。
底下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想来能打的应当不少······
“谁还来?有胆的都上啊!”
他激动的朝底下抬了抬手,眼神中还带着亢奋之意,无比嚣张。
就在这时,一个面色阴鸷,身材魁梧的高大身影缓缓从街角走来。
他在看向黄旭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好像黄旭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似的。
只是他的身后,一柄比普通长刀起码大上两百的双面甲刀被他拖在地上,随着一步一顿而行,同地面有深度摩擦的甲刀在传出“滋滋”的声音的同时,还泛起了点点火花。
一开始,黄旭并未注意到这人。
因为此人虽然盯着自己,但目光过于平静,毫无波动的好像是在失神。
一直到了他即将同马车擦身而过之时,拖在地上的刀突然被举起,接着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一脚踹向一旁用来支撑屋檐的立柱。
接着借力打力,重重踩在马车车轴上,继而再度借力顺手向上一拉,便飞身向车顶而去。
只是才刚露出了半个脑袋,一阵疾风袭来,临危不惧的他瞳孔微缩,当即选择侧身偏头,成功躲过这一击。
接着,因为没了力道的他翻身踩在窗沿,顺着窗户再度爬了上去。
这下轮到黄旭惊讶了。
此人先前半点未引起自己的主意便已经是难得,而今竟然还能轻易躲过自己的攻击,当真罕见。
要知道,今日同自己交手的人不在少数,但能顺利躲过自己攻击的人可一个没有。
特别是在自己还算是突然攻击的情况下。
看来这人是个硬茬子,远非方才那些土鸡瓦狗所能比。
此人身手过人,武艺不凡,最妙的乃是对身体的绝对掌控和对敌时的那种刚猛手段。
还不等他在心底惊讶完,对方再度登顶,并顺势朝他挥出一拳。
迎着那疾劲的力道,黄旭下意识后退半步,同时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
这人倒是和寻常的江东人不大一样,既有儿郎那种潇洒俊逸,也有北方人身上的那种勇猛粗狂。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算小,还续了胡须,将整个下巴遮住,既显豪迈威猛,也叫眼神愈发深邃有神。
眼下,身穿一袭暗红色甲胄的他带着护腕和护膝,可饶是如此身形也极其敏捷,在身高上更是比黄旭还多了小半个脑袋。
“就凭你也敢小觑我江东男儿?我且告诉你,今日哪怕是那戏煜来了,也别想再将这旌旗拿走!”
黄旭话都没说一句,就被下方的张辽喊住。
“贤侄注意了,这是甘宁,原为锦帆贼,而今乃江东中上将军,在江东之地位仅次吕蒙和太史慈!”
“不过这厮年纪大了,身手远不比当年,你且注意,莫要下手失了分寸,如若不然胜之不武啊!”
“放肆!”
张辽那像极了反讽的话瞬间激起了甘宁的怒火,他高举起手中的甲刀,打算一招定胜负。
本来还想着双方如今即将成为姻亲,不宜大动干戈,可眼下对方既然不知天高地厚,那也休怪他不留情面!
当!
见对方攻势如此之猛,仓促之下,黄旭只好抬起双手,以剑鞘抵挡。
奈何对方的甲刀为双刃,全力压下,震感十足,非一般兵器和士卒所能抵挡。
可即便如此,黄旭还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说起来,要真单纯的比力道,黄旭出了戏煜未必会弱于这世间的任何人,尤其是在学会了寸劲和巧劲的发力方式之后。
第二百九十九章:凌统:力拔山兮气盖世!
在青徐二地,也就小少主有同他一较高低的本事!
“甘宁,我知道你,虽然粗野凶狠,暴躁嗜杀,甚至违反承诺、违抗命令,但是,开朗豪爽,有勇有谋,轻视钱财,敬重士人,厚待士卒,并深得士卒拥戴!”
“能创造出‘百人闯曹营’这一壮举,真可谓是‘江表之虎臣’,是个人物,义父也曾对你赞许有加,既如此,你当算江东豪杰之一,有资格让我出剑!”
随着他话音落下,手指微微一勾,剑身伴着一身清脆的剑鸣顺势划出剑鞘,剑锋一闪,犹如一道银白色流光,划破天际,叫人惊叹不已。
甘宁见状,当即挥着甲刀大步向前,丝毫不遑多让。
不过眨眼的功夫,短兵相接,黄旭手持青釭剑精准的砍在了甘宁的甲刀刀刃上。
二者力道皆是不俗,仅这金铁交鸣的瞬间,反震的力道便让二人双手发麻。
黄旭当即选借力打力,在兵器因为反震相互弹开的瞬间顺势抬起双手,而脚下却是向前一步,接着,双手带着余力再度狠狠朝甲刀砍去。
这一次,他专门选择了甲刀刀背上最为薄弱的地方,极快的速度加上绝对的力道,甲刀不堪重负,带着一声悲鸣,一分为二。
这下轮到甘宁愣住了。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相当迅速。
眼看着青釭剑自自己头上砍下,当即甩开断刃,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奈何黄旭早已想到这一招,再加上速度较快,虽然让对让成功躲过青釭剑的攻击,却来不及躲避身体的触碰。
是的,黄旭打一开始就没现过用青釭剑伤了甘宁,反倒是趁着眼下双方距离较近,果断用身体撞了过去。
好歹甘宁也是江东境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败在自己的手上可以,但若是死在自己手上,那就不好玩儿了。
他们是来结亲,是来震慑江东众人的,而非结仇!
嘭!
全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行事的甘宁,瞪着一双大眼睛,试图躲避,却来不及变动身形,直接被撞飞出去,砸进了人堆,连带着倒了一大片人群。
瞬间起身的他一脸难以置信,完全没想到自己对上一个年轻人竟然会被打的没有半点儿还手之力,更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体内竟然蕴含着比自己还要强大的能量。
方才那一撞,差点儿没将他的魂给吓飞了。
也就是这一撞,近乎断绝了他身形闪躲的所有退路,毕竟将将躲过青釭剑的他,确实没办法再在瞬间做出挪移。
这也就导致他一身的好武艺尚未来得及施展,便已然战败······
好一个借力打力,以力破万法,倒是叫自己丢了人,这口气,他是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混账东西,你这年纪轻轻,竟然如此不讲规矩!”
“既然你力气不凡,就当同我比力气才是,为何要突然袭击?我甘宁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到底是谁厚颜无耻?”
黄旭手握青釭剑,于车顶笑着反问道:“你我间的角逐,除了自身武艺外最为关键的决定因素便是力道,不论是我使的震山撞还是推掌风,皆为义父所教的上等寸劲之法!”
“方才那一撞的力道你当最为清楚,在力道上你压根儿不是我的对手,至于义父戏煜,对你更是不屑一顾。”
“一派胡言!”
恼羞成怒的甘宁当即站起身来,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试图追上马车,再同黄旭一较高低。
奈何黄旭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只低着头望向赶马的张辽,道:“叔,咱们的速度未免太慢了,竟叫这些人不懂得适可而止呢!”
“哈哈哈,无碍!”
“你往前看,过了前方拐弯便是朱雀大街,此乃中央大街,只要过了这条街,咱们就算进入内城了,届时,纵使这些江东人再纠缠不休,也不敢进内城挑衅。”
“只是······你可知我为何要选择走这条路?”
张辽眺望着远方,抬起的下颌线显得他脸颊更为刚毅,再加上他那大刀阔斧的霸气坐姿,半点不像一个马夫。
反而像极了刚打完胜仗,正准备班师回朝的大将军,手里握着的缰绳也好似一柄不甚显眼,却能再瞬间取人性命的利器。
最为夸张的是,他只一手便牵住了八匹战马,且令那千里良驹无比乖顺。
而另一只手,拿着不知藏于何处的酒囊,抬手便是一阵猛灌。
太阳洒下光辉,衬得自他口中飞溅出来酒水很是晶莹剔透。
“自然明白!”
黄旭微微挑眉,眺望着不远处那错落有致的庭院,眼神里满是兴奋,身板更是挺得笔直。
“不过是彰显一番我青徐二地之风采,叫这江东境内的众人知道知道,何为天外有天罢了!”
“简直混账!”
他刚说完,前方便有一青年人走了出来,立于马前。
这人说着难听的话,脸上却带着笑意,看起来和黄旭的行事作风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在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柄青铜八面剑。
张辽定眼一瞧,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从此处道朱雀大街并不算远,却不意味着这段路好走。
一路走来困难重重,想必······此人便是他们进入内城的最后一位拦路石了。
只是不知,此人到底有何资格。
想到这,张辽放缓了驾车的速度,而对方在看到马车速度稍缓后,果断纵身一跃,便来到了车顶上。
黄旭见状果断挥出手中的长剑,二人短兵相接,纷纷后退半步,不分胜负。
这个时候,追了一路的甘宁也赶了过来,喘着粗气飞上了马车车顶。
二人前后夹击,将黄旭堵在了正中间。
二对一的局面不但黄旭没想到,就连对方两人也相互愣怔了瞬间,但却并未开口让对方离去。
主要还是因为这旌旗过于重要,今日倘若不出现还好,可一旦出现了,不将其拿回,他们江东的脸也算是丢尽了。
原本,他们是打算给南下的北方众人一个下马威,若是最后能将这二人打败,叫戏煜亲自来领,方才能彰显出江东英豪的本事。
于此一道而来的孙伯符也能在结盟一事上多少占据些上风。
是以,哪怕二人丢了自己的面子,也要争上这口气。
只为日后江东境内军民一心,力抗北方大军。
可见此番比试之重要性。
故而,两人一道出手,并不止是一时的意气之争,还是为了将来之战局做铺垫。
此战若胜,江东士卒自然欢欣鼓舞,士气大涨。
可此战若是败了,江东男儿便会失了与北方一战的信心,届时就算臣服于大汉,想必也不会创造出多少成就。
文不能匹敌,武不能比肩,这样的士卒,要来何用?
“大胆狂徒,你眼下可敢一试?”
只见前方那身穿墨色长衫的青年人大喝一声,随即抽出佩剑,径直朝那柄旗子砍去。
黄旭在仓促抵挡了甘宁的一击后,也是抬手朝这青年男子挥下。
他一脚向后抵着甘宁的攻击,一手举剑向前,扛着墨衣男子的八面剑。
聪明的黄旭借助着前后相互间的力道,一时间三人反倒呈现出僵局,在短时间内谁也无法将对方拿下。
墨衣男子见状,恼怒不已,认为是后方的甘宁拖了他的后退,当即朝望着后方怒吼道:“你在作甚?何需你来此添乱?赶紧下去!”
“嘿!你这小子好生无礼!”
甘宁同这青年男子素来恩怨颇深,自然听不得他说这话,果断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错开黄旭踹来的力道,接着欺身上前,重拳出击,试图打中黄旭。
“呦!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吵闹?”
见两人不对付,哪怕身处紧要关头,黄旭也忍不住咧开嘴角,起了几分八卦之心。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忘了自己还在战斗,就在甘宁即将打中自己的瞬间,一个错身,反手取下一旁伫立良久的白银枪,横身向前。
枪出如龙,剑出如虹。
只见他左右开攻,先是挽起几个剑花随即重重朝背后挥去,接着另一手持枪,横扫在身前。
墨衣男子因为是正对着黄旭,故而在长枪挥来的瞬间弯下了身子,相当敏锐的躲过了这一劫。
但甘宁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因为看不到黄旭出招,更没注意到对方手上已经拿起了双重武器的他,还没等上一秒前进冲锋的力道卸下,正是后劲不足之际,被长剑的剑背一个横挑击中腰腹,摔下马车。
砰!
随着他摔落在地的一声巨响,周围人皆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四周更是寂静的可怕,静闻针落。
谁也没想到黄旭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毛头小子,竟然能这般勇猛,连甘宁都不是其对手。
不止如此,他甚至还能在甘宁和凌统的前后夹击下取得上风,并一剑扫甘宁于马下。
当真不可思议!
如今,众人唯一能期盼的,便是凌统能争点儿气,就算不能将黄旭给打趴下,最起码也有个势均力敌的结局!
这倒不是说他们小瞧了凌统,身为凌操之子,此子年少时便颇负盛名,深受江东境内的诸多豪侠游客赞许。
小小年纪便武艺超群,先前未曾上过战场杀过敌时,便在境内声明显赫,其中不乏一些在境内排的上号的将军,都远没有他更招人崇拜。
后来跟随孙权攻打合肥,虽说最终未能攻下合肥并且选择了撤军。
但就在撤军时,前部军队已经出发,魏将张辽等突然出现在津北,包围孙权。
是他率亲近士兵三百冲入敌围,护卫孙权突围而出。
话说那时,凌统回身再战,左右士兵全部战死,唯他依然亲自斩杀数十敌兵,直到孙权彻底安全后才退还。
为此,凌统创伤甚重,多亏卓氏良药才得以不死,战后,被拜为偏将军。
此人在军旅中亲贤礼士,轻财重义,有国士之风。
这也是他为何会受敬仰和欢迎的缘由。
曾几何时,听义父讲到此人的时候,黄旭还有些不以为然,权当听了个能从中思索到一些战略方面问题的故事。
毕竟,如今的张辽并不认识曾经的凌统,至于说二者在逍遥津战斗过,在当下更是无稽之谈。
因为基于对文远叔的了解,那一战若是真有凌统,他们要想胜利,可远没有那么简单。
再者,能在数万敌人中杀他个三进三出,这样的人定会在战争结束之后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可就目前来说,别说他了,就连文远叔都不曾认得此子。
是以他肯定,这人当年并不曾出现在在合肥之战上。
可就是这样一个未曾上过战场的人,竟然能在江东境内拥有极高的拥护和爱戴,倒也神奇。
不过,这是黄旭在同凌统交战前的想法。
此时此刻,交手后的他才算是明白对方在江东深受欢迎的原因。
二人你来我往,打的很是畅快。
引得已经被摔下马的甘宁既羡慕恼怒,又怅然若失。
既败于马下,自然再难以上前,而今唯一一个有资格同黄旭抢夺旌旗之人,就是凌统!
故而哪怕双方不和,他也将唯一的希望都倾注于对方的身上。
只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仅仅交手了几个回合,凌统就明白了黄旭的恐怖,更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完成了······
黄旭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但不知为何,战斗经验相当丰富,武艺超群不说,还孔武有力,打斗起来,颇有种举重若轻的大师之感。
力拔山兮气盖世,用来形容对方倒是再合适不过。
越是知道对方的厉害,凌统的心便越是着急。
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出对方军中行伍的套路,更在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对方,甚至······还在打斗中隐隐落了下风。
心中愈发焦躁的他双手紧握青铜八面剑,果断对黄旭进行了一番毫不停歇的狂轰滥炸。
奈何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只叫他自己没有半点儿喘息的机会,反倒是黄旭越打越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在打了几十个回合后,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的凌统后悔了。
因为自甘宁下去后,再无一人胆敢上来。
如今,他独木难支,很是绝望。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对甘宁那般凶了。
只可惜,眼下说这些都为时已晚。
他别说打败黄旭,这么长时间就连旌旗的角都不曾碰到。
黄旭就宛如猫捉老鼠那般戏弄着他,压根儿没给他摸到旌旗的机会。
“你倒是个有本事的,那我便给你个体面!”
在一个闪身拉开双方的距离后,黄旭看了看日头,接着微微勾起唇角,笑着抬了抬手中的剑,道:“你能打飞它的,对吧?”
说罢,他挽出几道靓丽的剑花,继而径直朝凌统刺去。
事发突然,快要力竭的凌统没有半点防备,只得硬着头皮举起八面剑死扛。
可谁曾想,就在青釭剑碰到八面剑的瞬间,“铛——”的一声······飞出去的却是黄旭手中的青釭剑!
青釭剑,身为曹公专属佩剑之一,其意义不言而喻。
今日,就是这样一柄天下闻名的神兵利器,竟然被击飞了······
就在众人难以置信,凌统眨巴着眼睛,感到格外不可思议的时候,黄旭又动了。
没了长剑的他,果断将另一只手上的长枪向后扫去,接着用力一撞,便将凌统撞飞出去。
最终,凌统控制着力道和平衡力,稳稳站在了马车下。
输了,但好像······也没输。
因为今日和黄旭打斗之人不知凡几,可只有他一人将黄旭的武器击落。
“哎呀,着实是可惜了些!”
“可惜什么?不愧是凌统,竟然连青釭剑都能打落,当真厉害!”
“唉!终归是旌旗难归······可悲,可叹啊!”
“······”
立于马车顶上的黄旭并未关注这些百姓们的话,反倒是将长枪再度插进车顶,笑嘻嘻的望向凌统,眼神中还带着些许俏皮:“你很不错啊,年轻人!”
说罢,他便飞身下了马车,坐在了张辽的身侧。
早在他将青釭剑脱手的那一刻,马车便已经驶过了朱雀大街。
没了无止尽的挑战,如今正好能看看这内城的风景与下邳到底有何不同······
半个时辰后,在宫殿口等了许久的戏煜何孙策默默无声的伫立在此,等待着黄旭等人的归来。
二人在这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早已天南海北的聊了个遍,倘若黄旭等人再不来,二人估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以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真要到了没什么可聊的地步······只怕距离开战也就不远了。
一旦聊起战事,那么戏煜来江东便没有了意义。
而孙策设下的重重计谋以及对未来的诸多考量便也成了笑话。
是以,哪怕无话可说,二人都相当默契的没有提及战事。
反正等晚上宴席过后,这个问题迟早还会进行商议,又何必在当下给自己寻不痛快?
“他们来了!”
“看来您的义子有些本事,盛国公教导有方——”
第三百章:黄旭放水,文试将起
瞧着远远驶来的马车,孙策面带微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此地,想来这黄旭和张辽没少在外城吃苦头······
还不等他想完,便再说不下去了,整个人更是傻楞在当场,不知该做些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叫人极其忿怒却又尴尬的东西——旌旗!
话说这旌旗还是他当年和公瑾一起设计并打造的,此旌旗为战旗,亦是将帅之旗,更是是他想要逐鹿天下,称霸中原的雄心壮志的体现!
奈何······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插在车顶的破败旌旗,孙策那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戏煜见状不禁失笑,想来这便是张辽那个老小子给江东人准备的大礼了?
早在来的途中他便听黄旭说,文远那家伙给江东人准备了一份大礼,他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真正的礼物,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放任不管。
毕竟,来了江东定少不了对方的一些挑衅,文远等人若是自己事先准备了些东西,在遭遇挑战时多少也能扳回一城!
可谁曾想,他竟然准备的是这个东西。
不用猜,光看孙策那阴晴不定的脸,他便能知晓,这面旌旗应该是当年合肥之战的战利品!
还真是看不出来,文远这老小子平日里挺安静的,既也有在战事外行为如此胡闹的一面。
难不成是受了黄旭的影响?看情况还挺有意思。
“吴侯莫要恼怒啊,这说不定只是双方间的一场小游戏呢?”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八匹绝世良驹带着八辆“高人一等”的马车齐齐于二人面前止步。
车上的聘礼全数送达,这些东西对戏煜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对江东境内的众人来说,却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有奇珍异宝,也有珍馐美味、珍珠宝石、金银头面·······
有天下地形图,也有军械设计图、为商之策,为政之略······
整整八辆马车,,近乎收揽了全天下的好宝贝。
就这还不包括诸葛亮与贾诩等人亲笔撰写的治国策,以及其中重点讲述的该如何攻下荆州之计划!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江东境内所没有的,也是身为吴侯的孙策最为需要的!
“吴侯莫要恼怒,你就全当小孩子间的玩闹,我这孩儿啊自小就野惯了,行事没个章法轻重,还请你多多包涵。”
“这······”
这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吗?这分明是将他孙策的脸往地上踩!
要知道,自己的腿就是在那场战斗中没的!
若非跑的快,只怕自己连命都没了!
“你且放心,我回去定会狠狠责罚与他!”
看着对方一瘸一拐的转身,戏煜难得泛起了点儿同情心,说了句回去教育的话。
孙策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心底的怒火虽然一时半会儿难以熄灭,但最起码的风度还是要保持住。
再者,对方拿了那么多江东所没有的奇珍异宝,他就算是再生气也舍不得将这些宝贝拱手啊。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盛国公,还请上座!”
“今日,我江东境内的文人雅士可都在席上等着您呢,期待咱们今晚共话天下,畅所欲言!”
“请!”
戏煜抬了抬手。
两人一人在前领路,一人在后踱步,看双方的神情颇为和谐,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也在这一路上逐渐驱散于无。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大殿的正前方。
早在看到城内停的马车、驾撵时,戏煜便预料到今日宴席上的人不会少。
可真正到了殿前,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事实上,早在知道他要来江东后,这城内便有无数人在翘首以盼,期待能够一睹盛国公之风采!
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大汉的境况,此人既是大汉的救星,也是大多数天下百姓的希望。
因为他,南北方的差异得显现,钱庄通过商道运输,成功打破了南北方进行商贸的艰难困局。
北方的特产以及寻常物品得以运输送往南方,而南方的东西同样可以运送至北方。
北至冀州,南至荆州,天下各地的百姓们用上了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物品。
只不过,名满天下的盛国公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如果错过了江东此次机会,只怕众人此身都再不会有机会见到戏煜。
故而,得知盛国公今日即将抵达丹阳后,内城中不论男女老手皆拖家带口前来迎接。
宴会就设立在宫殿的衙署内。
走进大殿,再穿过一条回形长廊,便来到了衙署的正大门。
门外立着两座巨大的黑色石狮子雕像,其形像极了上将军手中的护符印,通体漆黑如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还有些反光,衬的那石狮子愈发威风凛凛,威严霸气。
从石狮子的中间走进大门,跨过门槛后边瞧见了一条宽大的青石板路延伸至远处房屋内。
一直顺着青石板路走,走到最深处便抵达了此次的目的地——正殿!
正殿原为正气殿,里面已经有许多人恭候多时了。
这其中有江东的文武百官,也有境内声名大噪的文人墨客。
孙策一路走来都只顾着观察戏煜,哪怕是极其细微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能被他的眼睛放大无数倍。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过不上等候在两侧许久的众人。
戏煜反倒是朝周围众人笑了笑,施施然的跟随孙策走进了大殿。
在这个时候,紧随队伍而来的黄旭和张辽也走进了戏煜的阵营,至于那凌统和甘宁,则是悄无声息的垂着脑袋,跟随着众人走在最后。
面对黄旭他们没一个能赢的,就更别想从他手中抢旌旗了。
两战皆败,而且还败得一塌涂地,近乎是被人压着打的和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一个黄旭便将二人打趴下了,更遑论还有一个始终没出手,甘心充当马夫的张辽。
要知道,一开始众人想挑衅的人便是张辽,可这家伙倒好,悄无声息的不参与任何斗争,反倒是让黄旭把名声给打响了。
也不知是该说他奸诈,还是该说他傻!
但对凌统而言,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不敌百姓们愈发激烈的赞许和敬意。
因为在江东百姓们看来,凌统夺旗失败最根本的原因是差了些运道,而非他本人实力不济。
毕竟,能将青釭剑打脱手的人,普天之下可就他一人!
能将曹操的佩剑击飞,这一举措的意义不亚于将旌旗夺回。
他们江东诸多豪侠被黄旭打败而失去的面子,也因此有了些许挽回。
今日之事就算传出去了,他们江东多少也算是有上一击之力,并没有被全军覆没。
“将军,属下······”
默不作声的来到孙权身后,凌统鼓着腮帮子,眼睛微微泛红,神态也颇为萎靡。
那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说实话,如果不是将军特别要求,他眼下其实都不想来。
比起跟在队伍中被众人观赏,如芒在背,还不如早些家去,逍遥自在。
进入大殿有一段时间后,孙权才得到几人交战的全部过程。
话说他最初可是站在二楼角落里看着黄旭的大发神威,本以为就算前面败得再惨,有甘宁和凌统兜底,结局再怎么样也不会太惨。
可谁曾想,江东境内诸多豪侠竟然无一胜利,尽数折戟。
其实如果不是处于对北方势力,对戏煜的忌惮,他完全可以选择暗箭伤人,这样一来,黄旭就算不死,也定会负伤。
可真要那么做了,眼下这场宴会怕是也就开不起来了。
不久后,等待江东的便是北方大军压境,境内生灵涂炭!
“尔等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叫那黄旭轻轻松松便获得了进入内城的资格?甚至还将合肥之战的旌旗拿了出来!”
“你们可知今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今日战败一事不出半日便会被江东百姓乃至士卒传遍整个天下!”
“届时青徐二地的名号只怕更为响彻,士卒气势也愈发高涨,而我等哪怕在不甘心,也只能沦为陪衬。”
“尤其是尔等,除了成为他人的垫脚石外,没有任何用处!”
孙权在说这话的时候格外不客气。
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精心设计,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给张辽以致命的打击,反倒叫黄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成了最大的胜利者。
听说那黄旭乃是戏煜的义子,但戏煜厉害也就罢了,为何教导出的孩子也如此勇猛?
仅凭一己之力,力扛甘宁和凌统两位江东远近闻名的英豪不说,还击败了那么多从境内各地赶来的游侠,当着叫人难以置信。
“那又如何?”
凌统素来喜欢直来直去,对于此事虽然也不慎满意,但因为和孙权的关系还算不错,再加上对黄旭有一番自己的认知,故而说起话来,相较于旁人总是更容易些。
“那黄旭可不是什么人都配与其战斗的!他力大无比,武艺超凡,不论是剑术还是枪法皆是不俗,世间鲜少有能与之匹敌者。”
“今日若非他手下留情,故意松手,仅凭吾之力量是万不可能将那青釭剑击飞!”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青釭剑乃是他故意让你击飞的?”
孙权一脸讶异,突然对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感到脸红。
同时也为自己心底那点儿阴暗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得亏没不顾颜面的命人暗下杀手,如若不然······
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的他,面上青一片红一片,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凌统见状,当即将自己同黄旭打斗时的所有场景和细节进行描述。
就连黄旭当时轻声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也没忘遗漏。
孙权听闻,直接傻楞在当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精心计划中,竟没一人能抵挡得了黄旭,若非他自己手下留情,今日江东的脸才真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当然,也对亏了他手下留情,才留下了江东最后一块遮羞布。
看来······此人之实力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竟然······是这样,但那又如何?我等一开始针对的只是张辽,而那黄旭主动请缨,不就是为了给我等一个下马威?”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倒是有几分胆识!”
一开始,孙权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因为比起对张辽的憎恶和恐惧,他对黄旭的感官还算尚可。
之所以恼羞成怒,也是因为对方仅凭一人便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一力破万法估计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在得知黄旭在最后关头放了水,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错怪对方,故而略显尴尬。
但说到最后,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那黄旭以前是多么岌岌无名的一个人,为何偏今日跳出来独占鳌头?还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为了羞辱他们,竟然还耍这等阴谋,青徐二地的人当真没品!
“这不一定!”
凌统微微皱眉,沉思一番后,不大赞同的道:“我觉得他们待我等还算真心。”
“毕竟要是真想让整个江东境内的士卒与百姓尽数归附,比起放水,黄旭更应该全力以赴,尽可能的羞辱我等!”
“再者,我等本就有了归附大汉的心思,就连百姓们都略知一二,着实没必要在这等关头搞事情。”
对此,孙权并不做答,但心底还是咯噔一下,略有些不情愿。
他其实也明白凌统的话不假,但就是有些过不去心底的那道坎。
要是真的归顺了大汉,他们兄弟二人虽然这辈子都不用在意张辽,不用再担心合肥之战那样的事情发生。
但终归是丢了先祖的名声,怕是一辈子都难免顶着个不肖子孙的头衔过日子。
遥想当年,父亲孙坚独自一家就敢和董卓正面硬抗,甚至还打赢了几场胜仗。
可惜后来队友实在是不给力,帮不上忙不说,还在后面拖后腿。
最终,父亲寡不敌众,被董卓给打垮了。
但即便如此,父亲孙坚在整个天下名气都很大,当初兄长能凭借着袁术给的那一千士卒打下吴地,靠的就是父亲当年留下的威望!
可时至今日,他与兄长大仇未报,只得蜗居在东吴没有半点儿功绩。
天下未定,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当年本想着北进合肥,可谁曾想竟然遇到了张辽,被打的落花流水。
东去荆州,想来就算能赢上几场,最终也势必逃不掉一个输字。
至于南下······同那些相当团结,一致对外的异族战斗,两兄弟表示压力很大。
不是因为打起来困难,而是因为太过于没有成就感。
以异族那点儿人来说,打赢了胜之不武,没什么可炫耀的,但打输了······只怕人都要被羞死了。
当然,以目前大汉领土内的诸多群雄来说,随便一人都有自信将异族产除!
好歹也是在这片土地上割据了数年的群雄,手底下的士卒都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远非寻常人所能比拟。
是以,孙权对吊打周边异族多少还是有些信心的。
但这边并不意味他会选择去打那些异族,并通过异族来扩张领土,一统天下。
因为这太过于不切实际,也会被其他诸侯国嘲笑。
所以说,就目前的东吴情况而言,他们兄弟二人眼下最妥帖的法子,便是归顺大汉,服从戏煜。
“其实······我觉得我等不该私下行动,一切听主公的便好了,他总不会害咱们才是!”
见对方沉默,凌统成热打铁的说着。
孙权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忘却之后的所有计划。
凌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再加上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他就算是再想扭转乾坤,也困难重重,非今日能完成,是以,还不如先隐忍一番。
只不过,话是这样说,但他望向张辽的一双眼睛还是充满了火气,至于一袭白袍的黄旭,也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但比起张辽的默不作声和黄旭的神清气爽,最叫他觉得看不透且深不可测的当属戏煜。
从初见至今,在众人眼中颇为神奇亦或者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落到他的嘴里,便成了一句话——“有手就行!”
这些事是简单的有手就行的吗?那些可都是在江东境内从未见过的稀罕物件。
就这还不包括在同他聊天时所受到的启发。
也不知为何,总感觉那戏煜的行事作风和思维模式与这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叫他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而这才是叫众人觉得他捉摸不透的根本原因。
到了这会儿,天色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暗淡,而宴会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知晓了外城战斗之结果。
当得知整个江东的所有门客都败于黄旭之手的时候,众人皆面上一惊,望向黄旭的眼神也变得恐惧至极。
看来黄旭在同所有人的较量中皆取得了胜,仲谋的计划······彻底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