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吕布:你说我惹这个运粮的干啥啊!
行军作战,最忌讳顾此失彼。
眼下之际,后方兖州虽然已有内乱产生,但如今的整个曹军主力皆在徐州。
现如今,大半个徐州已经尽在曹军控制下。
曹军和徐州方面,虽说相互之间僵持牵制,但表面上的情况,曹军多少还是占据优势的。
若非兖州的动乱使得曹营人心不稳,此刻徐州方面才是更该着急的。
戏志才眼神看着面前的曹操。
主将若是心思慌乱,自然会跟着引发全军的军心不稳。
危机之计,他和曹操必须要稳住曹营的军心。
徐州方面,不能乱!
“志才放心,吾自然明白!”
听到戏志才劝谏,曹操咧嘴轻轻笑了声。
身为主将,他自然明白眼下自己该做什么。
便是兖州乱了又如何,现如今整个曹营数十万的人都仰仗着他,他自然不能乱。
兖州也算不了什么。
大不了,他带着人重新打回去便是。
“召集诸将,帐内议事!”
朝着戏志才点了点头,眼下曹操只有先安顿好徐州方面,才能抽身领着人返回兖州。
眼下的徐州方面,他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将部分人马留给夏侯渊和曹仁等人,他再亲自带着一部分人返回兖州看一看。
如此,更为稳妥。
……
五月初十。
自吕布带着西凉军袭击戏煜所带的辎重营之后,时间仅仅过去了一日。
押送粮草的辎重营在稍微停顿了一日之后,重新休整出发。
整个辎重营内,随着这一场遭遇战,轻伤的兵卒被戏煜安排着护送重伤兵卒找寻临时安置之地。
其余将士则是继续顺路前往徐州运粮。
是日,风轻云淡。
身后的驰道之上,迎风吹来的血腥味开始渐渐消散。
戏煜端坐在绝影之上,带着辎重营前行的速度,依旧不急不缓。
已经战过一场的典韦,已然没有了心心念念上战场杀敌的激动。
此时的他,倒是已经安稳了许多。
一众辎重营的将卒,这功夫倒也被激发起了不少的热血,沿路进军的同时,有关昨日的言论声,不绝于耳。
吕布袭击粮草失败后便已然带军撤退了。
戏煜对其并没有太过关注,不管吕布是调转马头重新去进攻兖州的城镇,还是其他的选择,戏煜并没有在意。
兖州方面的消息倒是顺利的送到了他的手上。
荀彧的书信内,鄄城固若金汤,连带着驻守濮阳的夏侯惇方面也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倒是赵云遣人送来的书信告知他之前的安排一切顺利。
鄄城安然无恙,戏煜的心里倒也轻松了不少。
现如今,只需按部就班的将粮草送至徐州,彼时只需曹操方面带着部分军队回到兖州。
这一场所谓的叛乱,想来旦夕之间便能消弭。
说到底,现如今叛乱的这些兖州士族,根本不值得放在戏煜的心上。
这些人这时候能跳出来,总归笔在危机之时临阵倒戈会更好一些。
此番待到重新平定兖州之后,日后兖州方面便再无后顾之忧。
……
戏煜带着辎重营前行的时候,另一边袭击失利的吕布,第二日已经重新将收下的西凉兵收拢到了一起。
因为吕布本身在西凉军中的威势,虽然昨日袭击失利,但西凉军对于吕布的信任依旧如往常一样。
此番溃败,重新归拢的西凉铁骑倒是并没有损失多少。
日光熠熠,聚集在某处山隘之间的西凉军一个个尽皆看着为首的吕布。
此刻的吕布心中稍显一些疲累。
边上的侯成主动帮着吕布牵着赤兔。
吕布整个人端坐在一处巨石之上,原本发亮的虎头铠甲,这时候似乎都变得暗淡了一些。
束发紫金冠微微垂着,百花锦袍遮盖在吕布的身后。
“君候,眼下我等该如何?”
边上的郝萌朝着吕布看了一眼,他们现如今的兵卒,现如今只剩下七八百人。
此番吕布率军奔袭,西凉铁骑携带的粮草不过三日只需。
解决完今日的膳食之后,他们着七八百号人,便再无填充腹腔之物。
吕布阴沉着脸。
到现在,他都很难相信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强的人。
碰上戏煜,虽然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但,任谁面对失利,心情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他此番带军掠夺粮草,本身就是信心十足。
现如今,他整个麾下的西凉兵都在等着他吕布将曹军的粮草带回去。
但现在,说什么粮草?
能保证眼下着七八百号人的粮食都成了问题。
就这般灰溜溜的回去找陈宫等人,指望着张邈和陈宫让那些兖州士族给予他军需粮草?
他吕布虽然自傲,但并非蠢人。
陈宫和张邈虽然有意和他合作,但有些事情吕布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狂傲被压制下去之后,能够冷静下来的吕布,心思自然会开始想的更多一些。
陈宫等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提议和他合作,并非是投效与他。
若是自己连粮草什么都要仰仗陈宫和张邈的话。
岂不是相当于老虎被遏制住了喉咙,猛兽被带上了项圈?
他自己,可不想做什么陈宫和张邈手上的刀。
自当年从丁原手下叛变到董卓身前之时,吕布心里便发誓,他要站的更高。
反杀董卓之时,他的心态更是已经发生了变化。
现如今的天下,大汉朝廷已经不再是当年充满威势的朝廷。
从西凉再到洛阳、长安。
从原本的边将,见识了这天下的繁华。
他已经不甘心做任人驱使的人了。
正如他昨日给戏煜所言的话,对方有如此的武力,凭什么要屈居于曹操的手下。
这话是对戏煜说的,但也是他吕布的内心写照。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如今大汉天下,乱世显现。
诸侯林立间,谁不想创出一番事业,他吕布也想。
他亦是想做一方叱咤风云的诸侯。
正因为如此,袁家兄弟才会忌惮与他,也正因为如此。
在陈宫提起和他一起谋夺兖州的时候,吕布才会张嘴便答应下来。
实在是,拥有一块自己的地盘,对于能不能成就一番诸侯是极为明显的帮助。
现在,兖州还未掌握在手上。
陈宫等人也并未服从与他,谁强谁弱,谁主谁客,犹未可知。
吕布脑海中的思绪有些乱。
但他清楚,这时候若是返回去找陈宫等人的话,自己日后的权柄多少会受到限制。
如此,他自然不愿。
听到边上的郝萌发问,吕布悠悠的抬头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这功夫,一众西凉军尽皆看着吕布。
吕布抬眼,他从身下的巨石上站了起来,眼神朝着不远处的方向开始眺望。
视野远处,一望无际的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小麦正随风摇晃。
兖州很大,能弄到粮草的地方并不少。
吕布看着视线之内的小麦,就像是看到了一片片的粮食一般。
“打草谷,去弄粮食!”
当年在便边境之时,他没少带着手下的西凉军在草原上驰骋。
而那个时候,他们有时候也会学着那些匈奴,反过来做对方打草谷的事情。
而他飞将的名声,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扬名的。
自从离开边境之后,他已经差点忘记了过去的那段时光。
现如今,粮食才是重中之重。
“弄粮食?”
郝萌楞了一下,但随即便明白了吕布的意思。
现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携带的军粮已经撑不到明天了,今天之内他们必须想办法搞到粮食。
而打草谷这样的话,手下的西凉兵们,自然也明白。
侯成这功夫也是跟着点了点头:“君候说的对,打草谷!”
“听闻兖州自去年便大丰收,相比较起其他州地来说,现在的兖州可比其他地界要繁盛的多。”
“想来,那些附近的小乡小镇,应该少不了有囤积下来的粮食!”
随着侯成开口,边上的吕布点了点头。
他重新跃上赤兔之后,顺手摸了摸赤兔的鬃毛,随即正色到。
“此番,我等只需弄粮食,倒和当初的打草谷有些不同!”
“这些兖州百姓,终归与我等同宗同源,不是那些任由我等可随意宰割的匈奴人!”
“尔等切记,若无必要,勿需伤人性命!”
吕布随口嘱咐,他不是那般喜欢恃强凌弱的人。
对付一些平民百姓,吕布根本没什么兴趣行屠杀之举。
随着他开口,手下的一众西凉兵跟着出声附和。
不多时,吕布重整兵马,山隘之间,很快七八百西凉骑兵一溜烟沿着大道开始朝着远处的村镇而去。
……
“君候还未有消息?”
自从浚县开始拔营之后,张辽、魏续连带着陈宫一行人,一路顺着大道的方向,一边开始收拢城镇,一边开始探听吕布的消息。
到现在,两日多的时间,探马一直都没有收到吕布传回来的信息。
劫掠粮草之事,到底有没有成效,陈宫等人根本不曾知晓。
但,他们这些人对于吕布的武力本身就是极为信任的。
眼下吕布没有消息传来,却让陈宫等人心头有些疑虑。
此刻的张辽心头微微有些发怵!
不知为何,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凭借吕布的能力,劫掠粮草该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纵使有些麻烦,现在也该是将信息传递回来了。
现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和他们预期之中的结果有些差异。
张辽心头不稳,边上的高顺则是一直瘫着脸。
他本就是寡言的性子,很少会在西凉军之中发表看法。
更何况,此番吕布不在,西凉军内魏续的地位比他要高上不少。
“君候难道是遇上麻烦了?”
魏续忍不住有些忧虑。
那双目光朝着边上的陈宫看了一眼,对方提议拔营,但整个西凉大军却并没有在任何城镇停留。
沿路之上,除了一开始还有吕布的踪影之外,到现在一天多的时间,吕布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一样。
魏续总觉得有些不对。
难道说,吕布陷入了兖州那些人的陷阱之中?
“我担心君候遇到了危险!”
魏续出声,吕布是他唯一能仰仗的人,若是此番吕布出现危险的话,整个西凉军恐怕都会跟着散了。
陈宫亦是有些担心。
按理来说,凭借着吕布的能力,整个兖州该是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
但现在时间确实过去了两天,吕布连一丝消息也未曾传回。
重点是,此番吕布去劫掠粮草只带了一千西凉兵卒,若是真的碰到了荀彧等人的设伏。
纵使吕布武力出众,但又如何在重围之中全身而退。
似荀彧那般的人,若是真的设下的伏击,想来绝不会让吕布轻易间脱困的。
现如今,走到这一步,陈宫和张邈还脱离不了吕布。
整个兖州士族能轻易的反叛,虽说有他和张邈的作用在其中,但吕布的身影却也是没有办法忽略的。
他们更多仰仗的,便是吕布的声威。
若是没有吕布,他们恐怕根本没办法掌控偌大的兖州。
到时候真的对上曹操的话,又拿什么抵抗?
陈宫心头有些烦躁。
之前吕布提议带兵劫掠之时,他心里虽然赞成,但对方终究是有些狂傲自大。
一千西凉铁骑终究是少了。
陈宫忽略了荀彧等人可能设伏的事情。
现在想来,却已经有些迟了。
“君候可能受限了,现如今,我等只能加紧速度,顺路追踪君候轨迹!”
“想来凭借君候的能力,纵使是受限,恐怕短时间内荀彧等人亦是无法拿下君候!”
“如此,我等还有时间!”
陈宫沉了沉声,目光再次转向边上的魏续之时,连忙将自己的分析结果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魏续下意识皱了皱眉。
“既如此,大军加紧速度,沿着驰道,务必尽快支援君候!”
此刻的魏续觉得陈宫所说的并不错。
到现在吕布依旧没有消息,很可能是中了兖州那些家伙的诡计伏击。
当务之急,便是用最快的速度去支援吕布。
……
离着西凉大军的不远处,赵云率领着一干乡勇一直远远坠在西凉军的身后。
眼看着对方突然间开始大军加速前行,赵云连带着一众乡勇都是有些意外。
“子龙,这些西凉兵开始加速了,我们要不要跟上?”
眼看着西凉军加速,若是此番他们不跟着提速的话,很可能会被这些人甩开。
但若是跟着西凉军提速,很可能会被对方发现。
听到边上人的询问,赵云的眉头轻轻挑了挑。
“跟上吧!”
西凉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加速,对方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有要事要去做。
而他们,本身就是负责侵扰这些西凉军的,纵使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论这些西凉军想要做什么。
只要能牵制住这些西凉军,便没有任何问题。
随着西凉军开始提速,赵云领着几百号人也开始逐渐加速。
两边的人马,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
清风和煦,前往徐州的驰道之上,辎重营的气氛一片祥和。
典韦紧紧跟在戏煜的身侧,目光遥望着驰道两边不远处的田野。
“先生,你说今年还会在丰收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那些摇曳的小麦,典韦下意识随口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极为随意。
边上的戏煜听到这话之后,目光下意识也跟着朝着两边的田野望了望。
现如今已经迈入初夏。
今年的整个春季和去年相比降雨量明显少了很多。
按照他记忆中的情况,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一年,整个大汉各地,到处的粮食都是欠佳的。
准确的来说,自今年起始,整个大汉接下来的几年里,没少发生旱灾的事情。
诸侯之间的战乱,连带着恰好碰上了连绵的天灾气候。
对于这些诸侯来说,虽然只是粮草欠佳。
但对于眼下的大汉百姓来说,这确犹如灭顶之灾一般。
天灾使得粮食收成折损,在战乱之下,能顺利活下来的百姓开始变得越来越少。
短短几年的时间下来,整个大汉的人口开始呈断崖式的大跌。
而随着人口的短缺,连带着整个时代的进度都跟着降下了速度。
戏煜眉头皱着。
边上的典韦还在等着他的回应。
“难!”
“今年的降雨量有些欠缺,从春季开始便是如此,我料想,接下来的整个夏季,恐怕会遇上一场大旱!”
“眼前这些长势不错的小麦,到秋收的时节,能够收获的恐怕连半数都很难保持!”
虽说如今整个兖州地界,水车之类的工事没少建造。
整个兖州更是有许多的河流,但碰上大旱天气,河床裸露的事情见怪不怪。
若是真的干旱到了那种地步,整个秋季想要如去年一般丰收的话。
自然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啊!”
典韦有些不解,先生怎么知道今年不会获得丰收。
那降雨量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有,先生说再过些时日,会碰上大旱的天气?
这是真的吗?
随着戏煜开口,不仅仅是典韦,连带着整个辎重营的将士都竖着耳朵。
听到戏煜的话后,整个辎重营的气氛瞬时间一瞬间似乎就变得往下沉了沉。
第九十一章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谋士?
这个时代,粮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纵使是这些出身于青州的黄巾的辎重营将士,一开始也只是所谓的青州百姓而已。
现如今,一年多的时间,这些青州兵,对于如今的兖州多少有了归属感。
得知可能会出现天灾这样的事情。
放在谁身上,恐怕心情都会带着几分沉重。
戏煜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只是悠悠的看着天际。
气候、天灾,这样的事情眼下他并没有办法去做到改变。
即便是深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
建造更多的水车灌溉设施,已经算是最大的努力了。
而凭借这个时代的科技,是没有办法改变气候环境的。
纵使他知道一些办法,但凭借他一个人的能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气氛稍微有些沉重,辎重营依旧在朝着徐州的方向进发。
算算路程,按照现在的速度,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能抵达徐州曹营所在的地方。
日头高挂,到了中午的时候,辎重营按例停下来生火做饭。
同一时间,一直沿着驰道加速追击的西凉兵正朝着戏煜等人所在的方向追击。
空旷的天际之上,一缕缕的炊烟升起的时候,辎重营的气氛依旧有些沉闷。
这功夫,炊烟早已经吸引了魏续所带领的西凉兵。
隔着老远,看到远处的炊烟之时,魏续等人的神情便已然开始变幻了起来。
“前方有炊烟,看情形,人数不少!”
陈宫朝着远处的方向打量了一眼,只是看炊烟的规模,他便已经在心底计算出远处的人数是多少了。
“看规模,至少有两三千的人数!”
按照这个情况看,前方不远处正在埋锅做饭的人,绝对不是吕布等人。
一方面,人数对不上。
另一方面,吕布等西凉兵只是带着干粮出发,用不着像这般埋锅开灶。
驰道不远处的人,绝对是兖州的运粮队。
只是一瞬间,陈宫心底便已经猜出了不远处人的身份。
对方只有两三千的人数,想来他们这些人拿下对方该是不难。
魏续皱了皱眉,他听到陈宫的分析之后,心里一瞬间便也跟着清楚了起来。
看样子,远处的人绝对是兖州方面的。
是敌非友!
此刻,他所率领的西凉军人数上有七八千人兵卒,相比较起来,他们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管他是谁,拿下他们!”
既然这些人能埋锅做饭,那么证明对方必然是携带着粮草的。
对于眼下正急缺粮草的西凉兵来说,正好在合适不过了。
他们一路追赶,到现在正饥肠辘辘,而远处的炊烟则是更急激发了西凉兵的火热之心。
没有丝毫的犹豫,随着魏续一声指挥之下,边上的张辽、高顺等人,率先便领着西凉铁骑开始朝着炊烟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同一时间。
一直紧紧坠在西凉铁骑后面的赵云等人亦是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赵云眉头微皱。
远处的炊烟太过明显,四周因为空旷的原因,隔着很远便已经能注意到了。
而眼前是通往徐州的驰道,能在这里埋锅做饭的人,赵云细想,应该便是戏煜所带领的辎重营了。
“前方应该是先生他们!”
“我等当快速支援过去!”
心思流转之际,赵云朝着边上跟随自己的乡勇随口说了一句,连忙便领着几百号人提起了速度。
……
西凉铁骑的动静很大。
正如之前察觉到吕布等人的动静一般,魏续、张辽等人领着西凉铁骑朝着炊烟方向靠近的时候。
地面上的震动声第一时间便被戏煜所带领的辎重营发觉了。
之前经历过一次吕布的袭击,眼下又发生同样的情况。
只是瞬间,整个辎重营便跟着反应了过来。
“先生,有动静!”
典韦朝着戏煜看了一眼,手中的双戟忍不住下意识握紧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之前的吕布又跟着折返了回来,整个人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激动。
随说此前一战已经让他极为痛快,但若是能再战一场,亦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典韦有些兴奋,边上的戏煜则是微微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吕布之前已然败退。
虽说其骄傲自大,但戏煜并不觉得吕布是一个蠢货。
打不过的事情,吕布纵使在自大也不会跑过来试探第二次。
但,地面上连番的震动。
很明显,就是骑兵奔驰的动静。
眼下除了西凉铁骑,戏煜也想不到有什么人骑兵会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们了。
难道真的是吕布那个家伙。
那家伙,突然间又自信了?
戏煜皱着眉有些疑惑,这时候远处驰道的地平线上,一缕缕的烟尘已然席卷了起来。
马蹄的震动声更为明显了。
只是顷刻间的功夫,远处的烟尘便已经开始变得极为显眼。
戏煜没有开口,整个辎重营已经摆出了之前的防御方式。
戏煜有些无奈。
随手朝着典韦将虎头湛金枪讨要过来之后,随即叹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吕布。
此番他都要再次出手了。
明明他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做一个谋士,即便是无奈之下,也不过接的是辎重营的督领。
但现在,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冲着他来。
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能接受。
对上这些骑兵,若是继续让辎重营列队对敌,终究还是有些劣势的。
前番对抗吕布,辎重营虽说无人丧命,但是受伤的人数却不在少数。
甚至于有些重伤的人,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天意。
当然,有着之前弄出来的青霉素,处理起外伤来说,还是有些作用的。
但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阿韦,跟上!”
让辎重营的队列散开来之后,戏煜主动领着典韦往前移动了一些距离。
这功夫,远处西凉铁骑的身影也已然逐渐显现。
一马当先的是手持月牙戟的张辽。
因为当先的原因,张辽自然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前方的情况。
果然是兖州的运粮队,隔着老远的距离,他已经注意到对方摆列出了阵形。
不过,他到也跟着注意到站在前方的戏煜和典韦。
戏煜和典韦的身形到底是有些显眼的。
一身儒衫的戏煜在一片甲胄之下更是有些鹤立鸡群。
张辽顾不得思考,高顺则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冲过去,围剿他们!”
朝着身侧的西凉铁骑喊了一声,张辽双腿微微的夹着马腹。
月牙戟映着光辉。
此刻,戏煜的目光也已经落在了张辽等人的身上。
不是吕布?
但西凉铁骑的装束,他倒是一眼便已经认出来了,毕竟此前已经见过吕布带着的西凉铁骑。
虽然不清楚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戏煜懒得理会。
手中的虎头湛金枪轻微颤了颤,戏煜朝着典韦笑了笑。
“阿韦,跟紧!”
没有丝毫的犹豫,戏煜心头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已经遭遇上了,视线里有没有吕布,索性他还不如直接主动出击。
胯下的绝影似乎已经明白了戏煜的想法,黑色的马蹄朝着地面砸了一下,紧跟着速度瞬时间暴增。
迎着西凉军的方向,戏煜跃马前行。
这一幕落在了张辽的眼里,他似乎有些愣神。
那穿着儒衫的人,竟然敢主动朝着他迎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这些人是兖州的运粮队已经无疑。
既然如此,那一身儒衫装束的人,便是传闻中的戏煜了。
不过,既然他们在这里,那么君候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现如今他们都已经追上了戏煜等人的进程,吕布是不可能追不上的。
但现在,根本看不到吕布的身影,这一点倒是让张辽的心头跟着沉了沉。
只不过,眼下两军交战,容不得他思考那么多的事情。
心头的顾虑暂且抛开。
张辽的眼光落在了戏煜的身上,一个儒生,手持长枪的样子,分外的诡异。
只是,他心里正想着擒拿下对方的功夫,戏煜胯下的绝影,顷刻间已然到了他的近前。
另一边。
赵云等人一路追赶,戏煜这边正面和张辽等人碰上的时候,赵云带着人已经开始主动进攻起了西凉军的后方。
夜照玉狮子划过一道白影,赵云径直的想要从西凉军之内直穿过去。
然而面前的西凉军人数终究不少。
赵云冲击的到一段距离之后,便已然被西凉军纠缠住了身影,他身侧的一众乡勇仅仅跟在赵云的身侧。
数十倍的兵力之下,他们冲进去,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龙胆亮银枪在人群中,左突右穿,枪花带起了一阵阵的光影。
赵云所到之处,西凉军人仰马翻。
西凉军后方的慌乱出现,深处于中军位置的陈宫等人自然注意到了。
对于赵云他们这群人,这段时间的赶路,西凉军的斥候早就注意到了。
因为急着赶路的功夫,陈宫等人根本没顾忌赵云等人。
毕竟,不过只是数百人的骑兵而已。
整个西凉军完全可以忽略。
但,陈宫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那身后的骑兵竟然敢主动攻击他们。
而这个功夫,前面的张辽等人已经迎面碰上了兖州的运粮队。
前后尽皆开始交战。
此刻,张辽下意识舞动着月牙戟朝着戏煜的身上劈砍而去。
他有些吃惊,惊的是对方眨眼间便已经出现到了他的眼前。
不过,对于戏煜的武力,张辽倒是没放在心上。
本以为交手之后,该是轻松至极的将对方劈砍在地。
然而,如他心中所想的画面根本没有出现。
月牙戟撞在虎头湛金枪上,像是撞到了一堵铁墙之上一般。
回弹的巨大力道让张辽虎口处隐隐间有些发麻。
他还未回过神,面前的金色钢枪已然近在咫尺。
“文远小心!”
紧跟着张辽身后的高顺一直注意着张辽的情况,看到这一幕原本瘫着的脸都跟着变了颜色。
他话音刚落,手上长槊便已然主动朝着戏煜的钢枪迎了过去,算是想要替张辽阻挡这一击。
而此刻的张辽在刚刚和戏煜交手过的一瞬间,这功夫根本反应不及。
若非高顺临时插出来一槊,恐怕面前的钢枪已经挥击在了他的身上。
金戈交击的声音在张辽的耳边响起,此刻的张辽回过神连忙想要提起月牙戟反击。
只是,他的手心之内,虎口还在微颤。
整个月牙戟这功夫也在嗡鸣。
高顺的长槊挡住了戏煜随手而来的一击,但金戈相撞之后的结果,和此前的张辽如出一辙。
手中的长槊差一点脱手而去。
高顺整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神,此刻像是充满着惊愕。
这般巨大的力道,在高顺的记忆力,只有和吕布交手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如此的无力。
但,此时此刻的感受,比之前和吕布交手,更为恐惧几分。
“有意思!”
望着竟然还能挡下自己一击,虽说他只是随手的挥击,但眼前这两个战将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又身处于西凉军之内,应该就是吕布的麾下。
那么这两人的身份,戏煜便不由得揣测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是?
“来将何人?”
戏煜眯眼,随口发问。
听到戏煜的问话之后,张辽楞了一下,但没等到他张口,眼前的虎头湛金枪有已经朝着他和高顺进攻了起来。
金色的枪影,径直便将两人笼罩了起来。
张辽心头警兆狂跳,边上的高顺脸色更是紧跟着惨白一片。
除了吕布,他们哪里碰到过这般强横的对手。
纵使是吕布,也没有给两人这般大的压力。
两人顾不得回应,戏煜倒也不着急。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典韦,这功夫已经策马径直朝着西凉铁骑的军阵之中杀了过去。
没有战将的牵制,典韦犹如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双长戟在西凉军之内宛若横扫千军一般。
同一时间,赵云造成的动静也跟着从西凉军后方传递到了前方。
“吾乃常山赵子龙!”
戏煜正随意的压制着张辽和高顺两人,就在这功夫,远处的西凉铁骑之内,一道高呼之声突兀间响起。
那声音颇为高昂,气势如虹。
音调之中,显现出杀伐的铮铮之音。
听到这声音,戏煜有些微微出神。
赵云?
子龙竟然也到了。
看样子,赵云似乎正身处于敌军中心之中。
戏煜本来还打算跟眼前的两个战将纠缠一番。
但这功夫随着赵云的出声,他心中的想法一瞬间便已然改变了。
赵云深陷敌军之中,虽然对其的武力戏煜多少有些概念。
然而两军交战,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
赵云可是他好不容易收拢到的人才,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出现什么意外。
眼神变了变之后,戏煜没又在和张辽、高顺两人在继续纠葛下去。
虎头湛金枪上的力道猛然提升。
紧跟着只是一击,原本还能勉强抵挡的张辽瞬时间直接从马上倒飞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边上的高顺脸色大变。
只是,没等到他反应,紧跟着他便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道迎面袭来。
砰!
巨大的力道使得高顺的身影如同张辽一般跟着侧飞了出去。
戏煜没有理会两人。
凭借这两人的实力,挨了自己这一击,不说重伤,但短时间内算是彻底的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黑色的绝影开始朝着西凉铁骑的中心疾驰而去。
这功夫,张辽两人的情况自然也被一部分西凉铁骑注意到了。
看到自家的两位将军都挡不住眼前这人,几乎是趋于本能的,有些铁骑下意识便想要离戏煜远一点。
此时的魏续正带着几人围攻典韦,他心里正叫苦不迭的时候,余光无意间便看到张辽和高顺倒飞出去的画面。
紧跟着,脑子就像是宕机了一样。
魏续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黑色的影子便已经凌空而起。
头顶的日光被遮盖住了,只一刹那间,便像是定格了一般。
黑色的绝影落下之际,金色的长枪连带着一击横扫。
边上,只听见连续的闷哼声响起,成片的西凉铁骑开始人仰马翻。
“戏戏煜?”
中军之内,身处在战马之上的陈宫张邈,目光已然顺着前方落在了戏煜的身上。
他们是见过戏煜的,对方那明显的身形,只是一眼便被他们人出来了。
然而,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谋士的人。
此刻挥舞着长枪,随手一击便能横扫一大片西凉铁骑的画面,分外的突兀。
如同幻觉一样,让人感觉极为的不真切。
陈宫张着嘴,脖子像是僵硬住了一样。
他转头朝着边上的张邈看了过来,那眼神里满是疑惑。
仿佛像是在发问一般?
这哪里是谋士?这尼玛不就是另一个吕布在世吗?
陈宫脸色发黑,此时此刻,他才似乎明白之前心头生气的警兆是什么意思了。
若是戏煜这般强横,那此前吕布必然碰上了此人!
边上的张邈亦是有些愣神。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戏煜怎么可能和吕布一样。
曹操扬言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啊!
第九十二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微风浮动,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夹杂着几分热浪。
陈宫的心,像是沉到了谷底一般。
眼前的事情,就是想一块石子,突然间打破了平静的水面。
又像是镜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裂成了碎片。
陈宫有些恍惚。
戏煜所暴露出来的一切,让他的心情久久没办法平复。
那一骑黑色的身影,儒衫迎风而动,手中的长枪宛若地狱使者。
嘴角不知觉间挂起了一份苦笑。
可惜这苦笑,连带着一点的声音都没有。
边上的张邈,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脑海中原本畅想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跟着化为了乌有。
他像是怔住了一样,呆愣的骑在战马之上,只能听见耳边阵阵厮杀之声。
四周的兵刃金戈声不停的交错。
回过神的陈宫,只觉得自己这时候已经像是有些喘不过气了。
戏煜所暴露的情况让他很难相信。
只不过,这时候眼前的事实已经无比的真切。
他似乎能感觉到空气中利刃让皮肤发抖的感觉。
心中的猜测更加的接近真相。
吕布并非没有追上戏煜,而是他们早就碰上了。
但结果,并非是想象中的那般。
吕布没有轻而易举的夺取粮草,甚至于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面对一个能比肩他,甚至于武力方面隐隐有胜出的戏煜之时。
没有丝毫准备的吕布,带着那份狂傲之心,迎接他的结果,便只剩下唯一的可能!
他败了!
甚至于败的太过于仓皇,仓皇间连给他们送信都忘记了。
心思流转之间,陈宫的目光再一次抬起朝着面前的戏煜看了过去。
眼前的身影只是一眨眼间,便已经距离的西凉中军更近了几分。
这样的场景,已然倒映在了陈宫的心底。
或许,便是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太仓令!”
一个区区的太仓令能限制住眼前的人吗?
曹孟德得天之幸啊!
他知道曹操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宣传戏煜的强横了。
边上有这样一员比吕布还要强横的存在的时候,谁会有忍住不去炫耀呢!
便是当年的董卓,收拢到吕布的时候,也是成天将奉先二字挂在嘴边的。
陈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戏煜越来越近的时候,目光突然间变得更为坚定了。
现如今的大汉,早就不再是当初四海盛平的时候了。
从朝廷党锢,到士族反抗,连带着爆发黄巾之乱,连年的战乱之下,整个天下已经逐渐分崩离析。
诸侯林立之间,汉室已经名存实亡。
陈宫不是没想过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番名头的。
正是因为当初他心底有着这样的一份冲动,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将人选锁定在曹操的身上。
只是,曹操终究不是最适合他的人选。
其人虽然表面有几分谦恭,但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意却怎么也遮盖不住。
甚至于,曹操本身的张狂比吕布更甚。
只是他曹操比吕布更善于隐藏,他的野心自占据兖州之后,便开始疯狂的蔓延。
就像是平原之上燃起的野火一样,无人可以阻挡。
火焰席卷的速度太快,快的让陈宫有些发慌。
他相信,似曹操这样的人,若是任由其顺利的发展下去,他的那股火,迟早会席卷整个天下。
只是,这样的火焰,表面上带着无限的生机,但在陈宫看来,代价太大了。
虽然如今的汉室已经腐朽了。
但若是任由曹操这把火烧下去的话,最终的结果,伤人伤己。
或许那时曹操能接受的,但是陈宫却无法接受。
从曹操连自己谏言都不在意,一股脑在兖州开始斩杀那些看不顺眼的士族之后。
他们之间的隔阂便已经开始产生。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陈宫放弃了曹操这个选择。
尽管眼前的火,能让这个腐朽的天下,燃烧的更快。
但那又如何?
这终究不是他心底所希翼的。
到最后,现实终究是一拍两散。
吕布是他第二个将目光投向的人,在陈宫看来,想曹操这样的野火他无法掌控。
那便选择一把可以随手掌控的刀。
而吕布这样的刀,是整个大汉天下,彼时最为锋利的刀。
仅仅是刀芒便已经让天下的诸侯无一不重视起来。
这样的刀,掌握起来比曹操简单多了,刀自己的想法意志,可以任由他为其填充。
但,陈宫想象不到的是。
吕布并不是着世间最强悍的兵刃,在见到戏煜之后,他才明白。
吕布,只是一把利刃罢了!
眼前的人,才是于世间少有,甚至于唯一的神兵。
这样的戏煜被人掌握,那便是驰骋在这方天下,所想披靡的存在。
似曹操这样的野火,搭配上如此的神兵。
这天下,还有什么能够阻挡这两人的存在?
原本将希望寄予在吕布身上的陈宫,在这一瞬间,脑海中的思绪已然彻底消散。
当吕布不是这天下最强横的兵刃的时候,他在陈宫心中便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价值。
吕布可以掌控,但这样的兵刃,没有办法达到他所希翼的设想。
因为有戏煜的存在,吕布根本无法迈过这一道鸿沟。
西凉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连间又倒了一大片。
虽然人数上占据着优势,但随着他们主将失去威慑之后,此刻的整个西凉铁骑已经处于无人为主的情况了。
溃败的发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轻易的阻挡。
甚至于,随着第一个铁骑承受不住压力开始溃逃之后。
整个所有的西凉铁骑,便如同突然间冲垮大坝的洪水一样。
疯狂的开始朝着四周蔓延,没有固定的方向。
此时的他们,眼下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字。
逃!
逃的越远越好。
没有人愿意碰上戏煜,只是一瞬间,戏煜的面前便像是突然间被彻底清空了一样。
绝影的速度慢了下来。
戏煜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中心处骑在战马上的人影身上。
张邈和陈宫他是见过的。
后者戏煜虽然只是远远见过一面,但这时候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视线中的陈宫,一身青色的长衫,端坐在马上的眼神似乎正死死的盯着他。
这是一张三十多岁中年人的脸。
不算出众,脸颊上还稍微带着几分消瘦。
那双瞳孔里似乎带着几分闪烁,戏煜跨着绝影慢悠悠朝着对方靠近而来。
他看到陈宫嘴角便的胡须微微的颤了颤。
边上的张邈,这时候整个人都在抖,他坐在马上仿佛都已经有些坐不稳。
整个人已经像是彻底的失了神。
在看到戏煜朝着他过来的一瞬间,张邈身下的双股都跟着微颤。
胯下仿佛都升起了一股急意。
“陈宫,陈公台?”
戏煜望着面前的陈宫,嘴角轻吐间,问了问对方的名号。
对于陈宫这个人,戏煜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他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但终究和这个时代的人观念是有所偏差的。
戏煜知道,身处于这个时代,似陈宫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彼此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活着奋斗。
说到底,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谁对谁错。
或许只有胜者,才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
但,能在史书上留下寥寥几笔的人物,难道真的就没有其出彩的地方吗?
有的。
那是无法磨灭的。
纵使是袁绍,后世的人也不过只是对其有几分嘲笑罢了!
嘲笑其开局一手好牌,被其打的稀碎。
但谁又能忽略袁绍在历史中的身影。
即便他只是原本历史上曹操崛起的背景板,但那又如何?
能做到一方诸侯,称霸整个河北,除了其四世三公的门楣之外。
袁绍当真就没有丝毫的厉害之处。
只是,他终究输了!
在输了之后,他身上所有的一切,终究是被忽略了过去。
没有人在意一个被淘汰的存在,身上会有什么样的优点。
脑海中的思绪只是一瞬,戏煜抵达陈宫两丈外的距离便跟着停下来绝影的步伐。
面前的陈宫这功夫咧嘴笑了笑。
“戏煜,戏奉义!”
“哈哈,好一个大汉太仓令,曹孟德此前所言,竟然是真的!”
陈宫的嘴角带着一份苦笑。
但紧跟着那双目光便已经开始变得锐利了起来。
远处,赵云连带着手底下的乡勇,这时候已经渐渐和典韦汇合在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配合间已经开始收拢起了战场。
戏煜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陈宫,没有再开口。
此刻的陈宫,长出了一口气。
“吾当真艳羡曹孟德啊!”
说话间,陈宫又朝着戏煜看了看。
彼时的他,眼神里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敬重,他和那些武将不一样。
陈宫很能看清楚眼前的局势。
如果将眼前的戏煜换做曹操的话,或许他什么话都不会说,甚至于还会讥讽几句。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但换做戏煜,陈宫此刻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先生!”
即便面前的戏煜提着一杆钢枪,但陈宫还是拱了拱手,在马上简单的施了一礼。
口中的称呼更是偏向文士多了一分。
这一声先生,让戏煜的眉头微微挑动了一分。
戏煜倒也不急,眼前的情况已经成了定局,他也想听听面前的陈宫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陈宫施礼。
“先生有如此能力,方略策谋更是世间少有,宫,很难想像先生为什么会选择曹操这样的人?”
眼下陈宫有些不解。
像是戏煜这般有能力的人,文武皆是天下少有。
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自己去创出一番事业,却要寄托在曹操的身上。
仅仅只是一个吕布,便能在如今的局面下创出一番声名。
比吕布更强,甚至于之谋方面更是碾压的存在。
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呢!
陈宫相信,凭借着戏煜的能力,对方要是自己去做一番事情的话,追随着必然不再少数。
在这般乱局之中,做一方诸侯,那是更为简单不过的事情。
为何戏煜的选择会是曹操?
陈宫的话音落下之际,戏煜便已然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话倒有点像是拉拢,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以为是陈宫走投无路后的强行挑拨离间。
但戏煜却没有放在心上。
为什么选择曹操?
大概是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在这个时代,所作出的成就最大吧!
没有太多的想法。
这个时代的历史,甚至于连带着曹操这些人。
在戏煜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被戏煜无形之中打上了所谓的标签。
这不过只是一个人本能的主观意识。
或者说,最为直接,简单的认知。
“先生难道没曾想过,凭借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必要屈居于曹操之下?”
陈宫再次询问。
他心底已然有几分不甘,是替戏煜有些不甘。
但对于戏煜来说,他心里和陈宫的看法却根本不一样。
终究是两个时代人观念的不同。
在戏煜看来,曹操原本就能做到很多的事情,他在曹操边上蹭着。
顺其自然便能达到他所希翼的情况。
放在后世来说,就是能抱着一条大腿躺平的事情,还费力的奋斗干什么?
眼下的曹操终究不过是刚刚起步。
至于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谁有能知道呢!
戏煜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即便曹操最终加封魏王,忌惮自己,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有自信保证自己无恙。
“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
戏煜朝着陈宫看了看,没有和对方说什么。
这功夫赵云和典韦已经带着手底下的人将西凉铁骑的残兵败将收拢了起来。
两人正联袂朝着戏煜的方向靠近了过来。
陈宫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看着面前戏煜那张平淡无波的脸色,眼神眼像是以往深邃的潭水一般。
看不透,看不懂!
但有些话,聪明人彼此之间,不会不停的重复的。
陈宫苦笑了一声,没有在说什么,整个人端坐在马上,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边上的张邈这时候的态度却像是才刚刚回过神一样。
他有些慌张的看着戏煜,大概是听到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
整个人连忙滚落在马下朝着戏煜祈求了起来。
“戏先生,之前是我之错!”
败了,没有丝毫改变的可能了。
对于张邈来说,眼下唯一能祈求的,便是戏煜不会在乎他,放过他。
戏煜也只是朝着他瞥了一眼,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功夫,赵云和典韦已经压着西凉军的主将到了近前。
陈宫自己也跟着从马上翻身而下,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辎重营的兵卒将绳索绑在他的身上。
“先生,幸不辱命!”
赵云过来之后,脸上明显带着几分跃动!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一直跟着这些西凉兵,到最后竟然追到了戏煜的面前。
当真是让人意外的事情。
典韦也跟着笑呵呵的,有一份见到赵云的喜悦,又有一份再次获得大胜的豪迈。
戏煜朝着两人点了点头。
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随手交给典韦之后,他伸手在赵云的肩膀上拍了拍。
“此番,倒是辛苦子龙了!”
赵云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一直紧紧跟着西凉军的。
甚至于他此前安排给对方的事情,想来赵云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丝毫差错的去做。
带着几百乡勇,在西凉军后方活动,这其中的难处,戏煜自然是清楚的。
也只有眼前的赵云,才会如此的轻松吧!
赵云拱了拱手,嘴角咧了咧:“倒没什么辛苦的,有先生此前的十六字兵法,此番倒是简单了许多。”
十六字兵法,后世太祖总结游击战的精髓。
戏煜在赵云出发之前,便将十六字告知了赵云,对方如获至宝。
能发挥出现在的作用,倒是正常的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人叙完话之后,赵云和典韦又将眼神放在西凉兵的头头身上。
戏煜转眼看过去的时候,张辽、高顺等人已然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彼时的张辽、高顺,垂丧着脸。
身为败军之将,被人俘虏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被戏煜一击击下马之后,张辽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如同此前陈宫猜测的那般。
对于吕布的情况,张辽的心中多少也已经明白了几分。
只是如今,唯一不知道的便是,自家君候是不是也被对方俘虏了。
还是吕布被击败、斩杀,亦或者逃窜而走。
心中的猜测有很多,但这个时候容不得张辽等人胡思乱想。
此刻的他们已经成了俘虏,连自己都保证不了,在去想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戏煜朝着张辽等人看了一眼。
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随着猜到吕布的手下都是谁,但眼下这个时候,他倒也没什么兴趣去招揽对方什么的。
眼神朝着赵云看了一眼之后,戏煜随口道。
“子龙,还需辛苦你一趟,此番我还要带着典韦继续往徐州押运粮草。”
“这些俘虏之类的,还要辛苦你带回兖州,看押起来!”
“至于之后的事情,等我从兖州归来之后,再做打算!”
朝着赵云吩咐了一句,戏煜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先生放心!”
第九十三章 戏煜:打了这么多的仗,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
从南边吹过来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了起来。
这场风似乎想要将空气之中弥漫的血腥味吹个干净。
然而驰道上的血液已然浸透在了地面之上,鲜红的颜色在风声的呼啸下,泛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或许经历一场暴雨,才能将眼前的鲜红冲刷个干净。
只是如今的世道,似这样染红的地面,不知道有多少。
雨水虽然能将地面重新冲刷个干净,却改变不了这片地面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辎重营再次重新休整,对于张辽等人,戏煜并没有太过的关注。
吩咐了赵云带着人将张辽、陈宫等人带回兖州之后,辎重营的将士在戏煜的指挥下,将刚刚大战遗留下的尸体,挖坑掩埋。
夏季已然来临,尸体一直暴露在荒野之上,在这个时代太过于引起瘟疫滋生。
而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瘟疫几乎是致命的。
直到天色渐沉,遗留下来的尸体也已然被处理了个干净。
如今解决了陈宫等人的麻烦,戏煜的心头不由得舒缓了许多。
没有了陈宫和张邈的等人,剩下的兖州变乱,便已然没有了源头。
那些只知道墙头摇摆的兖州士族,戏煜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剩下的事情,只需要曹操从徐州回军之后,解决起来便更为简单一些。
没有了后顾之忧,戏煜的心情变得格外的轻松,连带着整个辎重营仿佛都跟着欢快了一些。
一夜悄然而逝。
算着赵云等人的速度,戏煜带着辎重营重新开始踏上前往徐州的路途。
第二日傍晚,戏煜带着辎重营一众人在官道上暂且歇息的时候,从徐州的方向的官道上,突然间再次传来的战马奔腾的声音。
这声音动静很大。
看样子是在急行军一般。
这般大的动静,让刚刚经历过战斗的辎重营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
肃杀之气,开始弥漫。
戏煜也跟着重新整理衣冠从刚刚扎好的营帐内走了出来。
边上的典韦将双戟早就拿在了手上,那一身的横肉都在跟着轻微的颤动。
“先生,大概是贼人又来了!”
典韦嗡了一声,对于战斗的事情,他倒是没有丝毫的疲累。
相反,此刻的典韦战意盎然。
戏煜倒是有些无语。
这一次运送粮草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先是吕布带人劫掠粮草,紧跟着又是陈宫等人。
现在,又是谁?
从徐州方面来的?
难道是徐州的兵卒,是得知了他要给曹营运送粮草的消息了吗?
运粮的事情被得知戏煜并没有多少的意外,但这种事情还是让他颇有些厌烦的。
日暮已经渐渐漆黑了下来。
戏煜吩咐人将原本四周的火把减少了许多,远处的战马声依旧没有停歇。
辎重营的斥候第一时间便过去打探起了来人的信息。
整个辎重营则是已然开始防备了起来。
朦胧的夜色下,四周显得稍微有些安静。
远处田野里的虫鸣声在这般情况下,极为的明显。
整个营内,气氛压抑着。
直到,返回来的探马大声呼喝的声音开始响起。
“是友军,是友军!”
戏煜没想到的是,竟然是曹操亲自领着人从徐州方面过来的。
再次见到曹操的时候,两边似乎都有些意外。
隔着远处的树梢,稍显浑圆的荧月依然挂了起来。
曹操的脸上的看起来稍有些疲惫,那样子像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样。
简直比经历过两场战斗的辎重营都要疲累一些。
眼神端视着面前的曹操,戏煜眉头忍不住轻轻挑了挑。
月色下,此刻的曹操一身明晃晃的甲胄,单手按压着腰间的佩剑。
“奉义!”
曹操朝着戏煜喊了一声,这一声之中,疲累之色尽显。
“看兄长面色,倒是有些忧虑!”
曹操眼下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对方是担心兖州的情况。
戏煜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说兖州已经没有问题。
陈宫等人的事情,他也没有提醒,等曹操回到兖州的时候,对方自然会知晓。
他现在要是说出来的话,想来曹操此番说不定就不会返回兖州了。
甚至于,这家伙有可能会带着自己一起去徐州。
眼下看到曹操,戏煜其实已经打算就此折返返回兖州了。
至于送粮的事情,给曹操打个招呼,让典韦护送过去,或者曹操身后的人运送回去。
“兖州如何了?”
看到戏煜之后,曹操有些疲累的神色终究是缓和了一些。
这功夫他看着戏煜毫不犹豫的便询问了一句。
看到曹操一脸希翼的神色,戏煜随即朝着对方摇了摇头。
“暂时安稳,那些兖州士族算不了什么!”
“此番张邈、陈宫等人的叛乱,兄长该是已经知道了吧?”
临时的营帐之内,戏煜和曹操对坐在一张案几之前,桌面上刚刚倒好的茶水,正徐徐的冒着白烟。
“哎!”
曹操叹了口气,眼神朝着戏煜看了看,稍有些愧疚。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心中认定的好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反叛。
而正是因为自己和张邈的关系。
以至于,戏煜之前虽然察觉到了不对,但秉持着两者之间的关系,选择隐匿不发。
直到现在,事情发生之时,一切却要仰仗戏煜之前的安排。
若非有戏煜提前给荀彧等人的提醒,眼下的兖州会变成什么样子,曹操有些不敢想。
没有戏煜的话。
此刻他身处徐州,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怕整个兖州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嫁衣。
而自己信心苦苦经营一年多的兖州,到时候什么都剩不下。
或许,连带着他恐怕到时候都无处安身。
而彼时,手底下数十万的将士,如何安置。
无有供给,加上徐州和兖州两边的夹击,恐怕!
曹操已然不敢想,若真是到了那样的地步,他怕不是会如同丧家之犬一样。
而这一切的缘由,全都是出在他的身上。
还好有戏煜,若是没有戏煜的话,他都无法想像那样的结果,他该如何应对。
“多亏奉义了!”
“此番,吾在此谢过你了!”
曹操正色的朝着戏煜施了一礼。
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戏煜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而对方对他的助力,丝毫不容忽视。
“兄长不必言谢,有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去做的!”
戏煜看了看眼前的茶盏,水温犹在,茶水清澈见底。
两人边上的烛火摇曳这着,倒影出来的身影,也是跟着摇曳。
曹操笑了笑。
“奉义,日后若是再有这般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提前告知与我,无论何时,吾必信你!”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戏煜倒是没有多少在意。
曹老板表明心态而已,算不了什么,换做任何一个人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会有所表示的。
“此前我已经有所安排,有文若兄长等人在鄄城,后方倒是无恙,兄长不必挂牵!”
“此番看兄长急匆匆,不知徐州境况如何?”
关于兖州方面的安排戏煜朝着曹操解释了一番,随后便朝着对方询问起了徐州现在的情况。
得知兖州暂且无恙,曹操这边开始讲述徐州的情况。
“正如奉义所言,如今的徐州,我军并非一口气便能将其吞并!”
“陶谦此人虽然不值得重视,但刘玄德确不容小觑!”
“我没想到的是,此人仅仅只是在徐州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人望!”
“现如今那些徐州士族,依然将其当作救命稻草一般!”
“而刘玄德此人,亦是有些能耐。”
“徐州百姓,对其倒是称赞有加,我等此前所做之事,倒是成就那刘备!”
曹操有些感慨。
因为刘备这家伙的存在,现如今的徐州,依然变成了一快难啃的骨头。
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夺取的。
曹军和徐州军算是暂且被僵持住了,虽然有些优势,但想要彻底击溃徐州,拿下徐州,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情。
当然,他若是打碎牙硬要啃下这块骨头的话,倒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那样下来,曹军自然会损失一些,短时间内恐怕在也掀不起什么大战。
而更为糟糕的是,就在曹操对此犹豫不决的时候。
兖州叛乱的消息传来了,这消息对于曹营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而相反,对于徐州方面,倒如同一击强心针一般。
这样的变故,使得曹操如鲠在喉。
这口气,咽不下去啊!
张邈,当真是该死啊!
“此番我已经让志才留在徐州,曹仁等人尽皆听后志才吩咐!”
“徐州暂且无事,我更担心的则是兖州!”
兖州算是他的基本盘,后方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只有兖州安稳,曹军对付徐州,才能无后顾之忧。
“嗯,如此,明日我便和兄长一同返回兖州吧,至于粮草之事,我让典韦送去前方便可!”
朝着曹操看了看,戏煜随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话,曹操点了点头。
这事情,他没有什么意见,运粮这样的事情让戏煜去处理,本就是大材小用。
对方跟着他一起返回兖州,处理兖州之事,更让曹操放心一些。
“对了!”
戏煜看着曹操,声音突然间顿了顿,他起身目光朝着揭开的营帐外看了看。
月色很亮,外面这功夫,一阵阵的凉风跟着吹了进来。
现在已经迈入了夏季,戏煜想到了紧跟着不久后,便会发生的灾情。
大旱之下,到时候恐怕各地都会出现大规模的灾民。
眼下是时候要考虑考虑这般事情了。
“大兄可是注意到,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下雨了?”
“嗯?”
突然说道下雨,曹操稍微有些意外,两人刚才还说着兖州和徐州的事情。
这关头,奉义怎么突然间牵扯到天气上面了!
难道说,最近有什么天气会影响到战事?
这般想着,曹操的眉头忍不禁跟着皱了起来,他跟着起身,连通戏煜一起走出了营帐。
两人站在,不约而同的朝着天际之上看了看。
高空之上的月色很亮,能看到微微的繁星点缀着四周。
“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下雨了,奉义可是会观星?”
“算是会吧!”
戏煜叹了口气,紧跟着回过头朝着曹操看了看。
“大兄,我预料到,接下来不久之后,连带着兖州在内的各大州地,恐怕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旱灾!”
“兄长当早做准备!”
当年发生黄巾之乱,便是因为那个时节,大汉连年都是旱灾。
各地百姓都已经活不下去,而世家豪族们却没有丝毫理会这些百姓的心情。
正是因为如此,在张角等人的牵头之下,整个黄巾之乱才能一口气席卷整个大汉。
旱灾之下的百姓,所希翼的不过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但这个时代多的天气变幻,却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戏煜在后世看过一些分析。
从古至今,各朝各代末年的情况,天气变幻的原因非常重要。
王朝鼎盛之时,人口暴涨。
末年之时,人口下跌。
一方面是因为战乱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则是末年的情况下,那个时候的王朝根本供养不起来这么多百姓。
天气变幻的加剧,战乱则是人类无奈之下的彼此消耗。
“旱灾?”
曹操楞了一下,就是现在有段时间没下雨,戏煜竟然一口便言说不久之后,可能会发生一场大型的旱灾。
而且,这旱灾还是绵延整个大汉天下的。
只是一瞬间,曹操便想到黄巾之前的那几年,那个时候,各地旱灾的情况是什么样子。
难民遍地,易子而食。
忍不禁,曹操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奉义,你确定?”
“兄长还是早做打算,如今兖州的情况,有水车之类的灌溉工具!”
“此次旱灾,虽说严重,但,想来兖州的损失并不会太过严重!”
“但,正因为如此,彼时各地之间的难民恐怕不在少数!”
“兄长,这亦是机遇!”
旱灾发生之后,难民们会本能的朝着能活下去的方向迁徙。
而到那个时候,兖州这样的地方自然会吸引更多的难民。
这些难民虽然会加剧兖州的负担,但同样也能给兖州带来人口暴增。
只要等承受这些人口的话。
再过几年,兖州暴兵百万,将不会是任何的问题。
随着戏煜的提示,曹操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便也跟着亮了起来。
“确如奉义所说,是该防患于未然!”
两人没有在多说什么,夜色渐渐的开始深了。
圆月悄然移动,远处的天际之上,夜半传来几声雅雀的名叫之声。
戏煜带着鸦鸣安然而睡。
一夜无话。
隔日,地面上的亮光升起,天际之上显现出一抹鱼肚白的颜色。
戏煜如往常一般早起,曹操这功夫也是早早的起身。
此时的曹操面色倒是恢复了不少,大概是心里的忧虑散了一些的缘故。
戏煜随口吩咐着典韦带着辎重营继续前往徐州,他则是跟着曹操和其亲卫营打算返回兖州。
两边不多时便已然分开。
曹操急着返回兖州,回去的速度比之前戏煜要快了不少。
对此戏煜,倒也没有什么意见,能早点返回鄄城,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事情。
有曹操返回兖州,整个兖州剩下的事情,曹操自己便能解决,用不着他来操心。
他也算是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回程的路途不到一天多。
第二日下午,曹操和戏煜两人便已经抵达了鄄城城外。
而随着曹操带兵归来的消息传回,整个兖州的态势,似乎一瞬间风向便已然开始变幻了起来。
……
而早在曹操和戏煜归来的一天之前,赵云便已经押送着陈宫和张邈等人返回了鄄城。
彼时的荀彧正担心着陈宫等会会主动进攻鄄城。
他正和程昱谋划着采取怎样的防守。
同一时间,荀彧亦是时刻关注着兖州各地城镇的消息。
在得知陈宫等人带着西凉军一路收拢兖州城镇的消息的时候,荀彧的心便一直悬挂着。
在等到,赵云带着陈宫等人出现在鄄城之外的时候,荀彧紧闭城门,准备反击了。
然而,这终究是一场误会。
甚至于得知结果的荀彧和程昱两人,整个人久久都很难接受。
陈宫等人竟然被戏煜带着辎重营一举击溃了。
这可是西凉铁骑啊,天下诸侯都要忌惮几分的西凉铁骑。
而除了这个消息之外,吕布似乎也被戏煜击退了,现如今吕布也已经逃窜了。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但,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原本还在担忧着西凉军什么时候攻城的事情,现在算是直接没有了。
荀彧放和程昱松口气的同时,两人对于戏煜不得不有些钦佩。
能提前察觉到这样的事情,甚至于早就安排了赵云等人,他们这边还严防死守的时候。
戏煜送着粮草,顺带着就将兖州叛乱的源头随手解决了。
这听起来,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像是突然间做了一场梦一样。
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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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奉义,天生的将帅!
“陈公台,何苦至此!”
看着面前被押解到鄄城的陈宫,荀彧忍不住悠悠叹了口气。
荀彧对于陈宫还是颇有些欣赏的。
曹操能占据兖州,对方的作用不可谓不明显。
若不是陈宫帮着曹操来回奔波,曹操哪里有如今的局面。
这兖州之地,想来是轮不到曹操占据的。
但他不懂的是,陈宫为什么要做出这般事情,仅仅只是因为曹操伤害了那些兖州士族的利益?
“荀文若,事到如今,你我之间,又能说什么!”
“道不同,不相与谋!”
陈宫没有什么多说的,他倒也没觉得眼前的荀彧是在嘲讽自己。
只是路已经选了,两者走的终究不是一条路。
荀彧所为的,是匡扶汉室。
他心里仰仗的是曹操能帮着他实现匡扶汉室的梦想。
而陈宫则不同。
如今的汉室已经垂危,他没有什么匡扶汉室的想法。
乱世显现,他一开始帮助曹操,只是为了能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番事业。
这汉室的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也不是一家人的天下。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汉室也一样!
乱世之中,谁不想创出一番名头,谁不想重新整顿这天下。
至于这天下最后是谁的天下,陈宫并不在意。
“公台兄,你!”
荀彧苦笑,对方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什么,他原本一肚子的劝诫之话,再也说不出口。
然而,面前的陈宫这功夫却抬头朝着荀彧看了看。
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了。
“荀文若,你之理想,当真能实现吗?”
陈宫瞪着眼看着荀彧。
自他认清楚曹操的为人之后,陈宫便觉得,荀彧有些事情想得太过于当然了。
对方真以为帮着曹操能匡扶了汉室。
即便曹操真的如他所想一样,平定了这乱世的天下。
但那时候,这天下,当真还是汉室的?
他荀彧想得就如此当然。
那曹操真的一心只为汉室?
他不会的,陈宫料想,曹操绝不会是那样的人。
“大概吧!”
荀彧明白陈宫所言的意思是什么。
只是如今的他没有选择。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的,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就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结果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他荀彧甘心往下走便是了!
两人相互都明白。
陈宫哈哈大笑了两声,便没有在搭理荀彧。
这功夫,荀彧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张邈。
“张太守!”
对于张邈,荀彧对其的态度自然和陈宫是不一样的。
他和陈宫,那都是属于士族文人,彼此之间早年多少还是有些交集,一些相互的观点也是了解。
但,张邈不一样。
张邈和曹操相熟,荀彧对其感触不同。
“太守又何至于此?”
荀彧话里的意思很是明确,对方和曹操有那样的关系,为什么能做出这般的事情。
这是值得托付的朋友,能做出的事情吗?
荀彧淡然的看着张邈。
此刻的张邈只是沉着脸,已经成了阶下囚,他倒也不担心自己身死了。
至于自己的家眷什么的,曹操会如何对待。
张邈想着,他和曹操之前彼此之间的那份情谊,曹操会因此杀了自己,想来也不会杀自己的亲眷的吧!
一路上早就想明白的张邈,此刻倒也没有什么话想要说了。
他朝着荀彧看了看,嘴角只是挂着一抹苦笑。
说后悔?
说了又如何?
等在见到曹操的时候,他要跪下来求对方吗?
他大概是做不到的吧!
正是因为曹操的地位变化,才导致了他心里的不平衡,如今被擒。
转过头像条狗一样的渴求性命?
这样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做不到的。
死则死矣!
将张邈和陈宫等人押解下去之后,荀彧松了口气。
顺带着,荀彧打算给徐州曹操送信,言明兖州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这边才刚刚将信送出去不久,第二天下午曹操便回来了。
戏煜也跟着回来了。
……
鄄城。
戏煜返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抛下曹操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曹操则是急忙忙准备去询问荀彧相关的事情。
眼下,他可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询问荀彧。
戏家宅院。
曹操带着人去往衙署的时候,戏煜已然回到了自家的宅院。
解决完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此刻重新踏进家门的戏煜,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戏家的宅院内,戏煜回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见到甘梅。
从侍从口里得知甘梅正在后院招待客人的时候,戏煜多少有些意外。
甘梅什么时候有客人了?
带着一份好奇,戏煜倒也没有丝毫的避讳。
毕竟这里可是自家的宅院,他身为主人自然是没有丝毫用得着避讳的。
入了后院,刚跨上朗庭,戏煜便突然间听到一阵清脆的琴音之声。
那声音婉转之间,犹如黄鹂鸣叫。
声调之中,带着几分欢快之意。
很明显,从其之中,能感受到弹琴之人的心情,似乎十分的不错。
戏煜忍不住隔着廊庭驻足倾听。
那琴音悠悠,像是才刚刚开始,铮铮之音,如湍湍流水一般。
此刻,恰好轻风拂过,院内不远处的柳叶跟着摇曳。
轻风拂面,伴随着入耳的琴音,这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有些放松之感。
戏煜脚下不自觉动了。
不觉间,越过廊庭,视线院内的凉亭之内,入眼处便是两道纤细的背影。
侧对着他的是甘梅的身影,对方的面前摆着一张古琴,但琴声并非是从对方的手指下弹出来的。
而背对着戏煜的则是一道陌生的身影。
只是看装扮,戏煜便认出对方是一女子,黑色的长发顺披在背后,头顶上挽着云髻。
淡蓝色的宫装裙摆,被轻风吹起来了一角,正微微的飘荡着。
戏煜停下了脚步。
琴音还在继续,他倒是没有在朝着两人靠近,大概是不忍心打破眼前的场景。
凉亭内的甘梅眯着眼,侧耳倾听着边上人的琴音。
似这般的琴音,没有十数年的浸淫,很难达到如此的境界。
一曲婉转,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
这声音停下来不久之后,凉亭内的甘梅便睁开了眼睛。
“姐姐的琴技,当真难以言喻!”
甘梅嘴里夸赞着,眼神里带着几分艳羡,熟不知,面前的人影同样艳羡着她。
戏煜站在不远处的身影终究是有些显眼。
甘梅说完话,余光扫动间便已然注意到了对方。
那原本还艳羡着的神色,突然间就变了,似一瞬间有花绽开一样。
“夫君?”
这声音中带着几分雀跃,又有几分意外。
雀跃的是,戏煜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家里,意外的是,她是知道自家夫君去徐州押送粮草去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几乎是本能的,甘梅站起身子便忍不住想要朝着戏煜靠近。
只是顾忌到边上还有其他人,倒是安奈住了。
凉亭内的另外一道身影,听到甘梅的话语之后,紧跟着便也仓促的站了起来。
人影下意识回头,视线里有几分意外,连带着还有一丝慌张。
戏煜看的真切。
视线里的人,不是陌生人。
是此前在曹家见过的蔡琰。
倒是没想到甘梅这段时间竟然和对方已经相熟到约到家里的地步了。
此时的蔡琰有些慌乱。
她是得知戏煜这个时候正在押送粮草的原因才接受了甘梅的邀请。
哪里想到,戏煜这个时候竟然会突然间出现在家里。
他回来了?
“见过蔡小姐!”
戏煜走到近处,轻声朝着蔡琰见了一礼。
大概是已经接受了戏煜这时候回来了,对方随即大方的跟着回礼。
“见过先生!”
“夫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正邀请蔡姐姐教导我如何弹琴呢!”
甘梅在边上解释了一句,那双眼神里满是戏煜的身影。
眸光之中,像是填满了喜意。
“路上碰见孟德兄长,我便跟着兄长一起回来了,粮草让典韦帮着运送去徐州了!”
随口解释了一句,戏煜重新邀请蔡琰坐下。
只不过,这功夫的蔡琰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别人夫妻相聚,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外人,眼下继续在呆在这里倒是有些不合适了。
想了想蔡琰便跟着提出辞行。
戏煜倒是客气的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色令智昏到直接留下对方的那种地步。
夫妻两人将蔡琰送出去之后,戏煜开始和甘梅重享两人的时光。
……
另一边,曹操抵达衙署之后。
荀彧收到消息,早早便在其中等候着曹操的归来。
“文若,辛苦了!”
端坐下来之后,曹操不由得朝着荀彧感慨了一句。
荀彧倒是没觉得什么。
“主公,此番兖州之事,最大的功劳并非是我,若非有奉义提前提醒与我,又早早有所安排!”
“这般事情,想来我也是难以应对!”
“如今兖州,除了一些城镇暂且脱离了我们掌控之外,大部分地区倒还无恙!”
“现如今主公归来,兖州自然会平定的!”
荀彧没有揽功,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此番兖州之事,若非戏煜在其中的作用,有些事情换做他很难是现在这个样子。
更何况,戏煜在押送粮草的路上,还顺手解决了吕布和陈宫等人的麻烦。
这作用,更是一锤定音。
“伱是说,奉义在运送粮草的路上,击溃了吕布?”
“甚至于还擒拿押送了陈宫、张邈?”
曹操有些愣神,他在回来的路上收到了荀彧的来信,只是这信里并没有描述这般内容。
只是短短叙述了兖州无事,勿需担心等等。
眼下突然从荀彧口中得知,戏煜此前竟然击溃了吕布的事情,曹操整个人都愣住了。
“奉义在路上,可没告诉我这种事啊!”
曹操有些不解,既然已经解决了吕布和陈宫等人的麻烦,戏煜为何在回程的路上没有给他说这些事情。
这让曹操整个人都有些郁闷。
这奉义,害的他一路上心里一直挂念着。
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他早就松一口气了。
哪里还需要他担心到现在。
现在想到戏煜回程的路上,一路上不急不缓,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曹操忍不禁牙尖便开始发酸了起来。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看自己笑话的。
只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曹操倒也生气不起来,毕竟若非没有戏煜的存在,眼下的兖州会变成什么情况,犹未可知。
“主公,想来奉义是想要你以此为鉴啊!”
荀彧随口说了一句,他大概是明白戏煜是怎么想的。
此前的曹操太急了。
在平定兖州之后,他便一直急着想要将整个徐州一口气吞下来。
那时候,他和戏煜相互之间便说过。
有些事情急不得,攻伐徐州这样的事情,更是一点都急不得的。
但那时候的曹操,又哪里听得进去。
他们又不可能打击曹操的信心,而经此一事,曹操想来也会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
有些事情,不用他们再解释什么。
曹操点头:“我当然知晓,奉义倒是用心良苦!”
“这小子,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
曹操叹了口气。
击败了吕布这样的事情,戏煜都能忍着不说,换做常人,恐怕早就忍不住大肆宣扬了起来吧!
毕竟,那可是吕布啊!
天下闻名已久的存在,当年在虎牢关压得一众诸侯喘不过气的人啊!
击败甚至于击溃这样的存在,那可是大涨声名的好时机啊!
然而,戏煜却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一样。
这般看起来,戏煜确实是不想当武将的。
要是换做曹仁等人,恐怕那脸上的神情早就遮盖不住了的吧!
然而一路上的戏煜,脸上却丝毫没有多余的神情。
依旧和往常一般。
“主公,经此一事,我觉得主公有必要让奉义领军了!”
此前对于戏煜领不领军之事,荀彧自己本身是没有多少看法的。
但是真的经历过此次的事件之后。
荀彧明白了。
像是戏煜这样懂得兵法,又有谋略在身的人,那就是天生的将帅。
这样的人,汉初的韩信算是一个,西楚的项羽也算是一个。
天生的将帅。
但彼时的韩信,却没有项羽之勇!
项羽确也没有韩信的用兵如神。
现如今,戏煜两者兼顾。
武力者,天下无双,比之当年的霸王,不遑多让。
兵法上,戏煜随手一招,能安排赵云早早深入敌后。
其手下三千的辎重营,就能抵抗的了近万的西凉铁骑。
其中戏煜的存在虽说是至关重要,但辎重营也忽略不得。
若是当真让戏煜带领一军的话。
徐州又算得了什么,平定天下,匡扶大汉荀彧都觉得只是时间问题。
现如今的荀彧,才算是体会到了曹操为何一定要戏煜领兵的原因了。
这样的天生的将帅领兵的话,整个天下的诸侯,恐怕都会谁不着觉的。
荀彧有些激动,鼓动着曹操一定要让戏煜领兵。
听到这话的曹操倒是有些无奈。
他并不意外荀彧会有这样的想法,正是因为他此前便明白,才知道戏煜领兵对于曹营来说有多大的帮助。
只是,到现在他的想法从未多多少改变。
但戏煜,却从来都不曾理会。
说他恃才傲物,倒也没有,人就是不愿意领兵,甘心做一个文士,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啊!
“此事还得徐徐图之,倒也不急!”
朝着荀彧说了一句,曹操随即便想起了张邈和陈宫等人。
询问了两人的关押之处后,曹操打算去见见两人。
是夜!
鄄城廷尉。
阴暗的牢房之内,昏黄的灯火将墙壁照的通黄。
牢房内曹操让人搬来了一张案几,上面温热着酒水。
案几两便,曹操和张邈,对视而坐。
像是这样的场景,曹操和张邈之间,不知道对坐了多少回。
只是,现如今场景却换在了这廷尉之中。
“孟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吾说吗?”
曹操叹气问了一句。
脑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他和张邈昔日的时光。
两人对视而坐,一同煮酒,一同郊游。
一同纵马游猎,一同于楼台之上,闻歌载舞。
彼时两人大醉,彻夜不归,相互同枕,抵足而眠。
那样的情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当年他逃亡之时,是能毫不保留的能将家眷托付于对方的。
到现在,却是如此局面。
这样的曹操的内心,忍不住有些发酸。
又有些痛恨。
这是背叛啊,他最信任的人,转过头来背叛自己,这又如何不让他内心煎熬。
张邈抬头朝着曹操看了一眼。
他想到这一天会很快,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变得如此快。
当曹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嘴角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张开了。
喉咙里就像是塞满了刀刃一样,只是微微滚动,便让人如刀绞一般。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张邈也想知道。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陈宫迎接曹操进入兖州之后吧!
从对方一跃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后,他和曹操之间情谊,便开始变了!
变了!
变得,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时候了!
第九十五章 曹操:汝且去,汝妻女,勿虑也!
看着面前的酒盏。
杯中的酒水在昏黄的灯火下泛着波光。
张邈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曹操的询问,良久之后他只是随手将杯盏拿了起来。
烈酒滚入喉腔的一瞬间,张邈脸色变幻,酒水入腹之后,他才跟着咳嗽了两声。
“哈哈!”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眼前的曹操还是那样的熟悉,只是嘴角的胡须比当年更茂密了几分。
那眼神里的痛惜,张邈看的真切。
只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到当初的景象了。
“孟德,你问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邈苦笑。
“我该是嫉妒你的,嫉妒伱的家世,嫉妒你有那么多人帮着你奔波!”
“嫉妒你轻而易举,便能达到我为之奋斗的位置!”
这话说着,张邈整个声音都在颤。
或许当年他和曹操能相交相知,也只是因为当初的曹操不过是洛阳城内的小小郎官。
当初的他们,都是奋力想要在这大汉朝廷,往上爬的人。
他们都想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可是他和曹操终究是不一样的。
曹操的背后,站着曹嵩,曹家在朝廷上的人脉虽然比不上袁家,但亦是差不了多少。
彼时的曹操能用五色棒震慑宦官,那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没有曹家的支撑,曹操又岂会只是罢官那么简单。
即便是罢官了!
紧跟着没多久,朝廷又将曹操任命为郎官。
换做其他人,早就在洛阳廷尉的大狱里面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个好的父亲,好的祖父,好的家世。
而他张邈,差的太多了。
他家里虽然殷实,但也就是那样,少年时,也只是仗着结交好友,仗义闻名。
能结交袁绍和曹操,凭的是家世吗?
不!
只是因为他为人处事,正好而已。
凭借着早年的经营出来的名声,他好不容易被朝廷征召,做到骑都尉。
最后在黄巾之战中,又立功不少,才堪堪得到一郡太守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比曹操要耀眼多了。
和袁绍都不遑多让。
只是,一切变得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曹操一跃成为兖州牧的时候,他原以为自己心里该是为对方高兴的。
他原本以为,曹操和自己之间还会如当年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一切就开始变了。
他以为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当然的。
张邈的语气里带着悲愤,带着不甘,更是带着一份狰狞。
曹操有些愣神。
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这样?
因为自己成为了兖州牧,因为自己的一切,引得张邈内心失衡!
但,这何尝又不是他拼尽全力才获得的。
他有着家世不错,但他所付出的谁人又能看的到。
当年一种诸侯讨伐董卓,张邈也在其中。
彼时董卓溃败,正是追进之时,唯有他曹操等人追击,而因此他以至于大败。
彼时的张邈等人,眼里看的是什么。
是放在眼前相互争夺的利益。
后来他成为东郡太守,和张邈同级。
相对而说,身处于陈留的张邈更容易做到着兖州牧的位置。
只是,彼时的兖州牧,确实火中取栗、烫手山芋!
你张邈自己没能力平定兖州黄巾,却要怪罪与我?
他们为什么不扶持你做那兖州牧?
为何偏偏要舍近求远,请我入驻兖州?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入驻兖州以来,他夙夜难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平定兖州的黄巾。
费劲心力平定之后,张邈嘴里一句家世,就能代替他所付出的一切。
可笑至极!
当成见贯彻到一个人的内心的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曹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他也懂了张邈的想法,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嫉妒他的家世?
那袁绍四世三公的门楣又如何说?
对方一个渤海太守,平白无故便能占据冀州,能引得那么多人才接连投靠。
又如何说?
说到底,只是张邈内心的偏见罢了!
曾经的友人,终究成了过去。
随手举起手中的酒盏往喉咙里灌了一口,曹操苦笑了一声。
“你的家眷我已经帮你安顿好了!”
“汝去吧,汝妻女,勿虑也!”
放过张邈,曹操也想过,但这事情,他没办法做!
仅仅只是因为两人曾经的关系,就放过对方吗?
这事情若是做了的话,那么因为兖州叛乱而伤亡的将卒手下,又如何看待他曹操?
“如此,谢过了!”
张邈笑了一声,心里算是彻底的轻松了下来。
能有曹操这话,他心里已经没什么挂念的了。
从张邈的牢房出去之后,曹操迈着步子又换到了陈宫所在的牢房。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站在牢房外的时候,陈宫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曹孟德,你这张脸,可真是难看至极啊!”
陈宫的声音从木制的牢门内传了出来,空隙之间两人相互看到了对方的神态。
曹操的视野里,此时的陈宫手持着酒盏轻松至极。
他斜靠在牢房的墙壁之上,整个人摊散着,没有丝毫的名士姿态。
这样子,让曹操想起了一个人。
戏志才!
那家伙在自己面前就是这般豪放,没有什么拘束。
此刻的陈宫,倒是和对方有几分相像的意味。
曹操让人打开牢门,跨步走了进去。
没有丝毫犹豫,他跟着席地而坐。
牢房内的案几之上,酒肉之类的东西已然被陈宫吃的差不多了。
曹操倒也没有嫌弃对方,随手捡起一块鸡腿便放在嘴里啃了起来。
“公台,你我此前相处,颇为融洽!”
“你为我奔波入驻兖州,此情我曹操一直记在心里!”
“我屠杀那些兖州士族,我也知道是恶了你,可是我必须这样做!”
……
曹操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想为自己辩解太多。
陈宫听到这话,神色正了正。
“事到如今,不必多说!”
“你我所行事,风格迥异,不是一路人罢了!”
陈宫只是轻叹了一声。
他虽然厌恶曹操,但也知道曹操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差错。
只是看不惯罢了!
像曹操这样的人,走到最后,血只会越来越冷罢了!
他已经看透了!
正是因为看透了,他才有所畏惧,有些担忧!
这样的一个人走到最后,这天下不知道要埋多少枯骨。
这大汉的地面之上,不知道要浸透多少的鲜血。
那哀嚎声,夜夜可闻!
……
从离开牢房的那一日起,曹操回到府中便休息了好几天的时间。
没有人去打搅。
张邈在狱中自杀了,陈宫倒是活着。
曹操没有让对方死,他想让陈宫活着亲眼看到这天下的最后。
看着他曹操一步一步走到最后。
兖州随着曹操率军归来,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各城镇的便像是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般。
所谓的叛乱,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那些之前摇摆的兖州士族,如今风声鹤唳,一个个都像是鹌鹑一样躲了起来,连丝毫的动静都不敢弄出来一点。
曹操对于这些人,挥了挥屠刀,小惩大诫。
眼下的他倒也没有急着前往徐州,有曹仁和戏志才在前方,徐州方面暂且并没有太多的问题。
这一日。
荀彧抵达衙署之后,曹操正主动处理着兖州的事物。
相比较起此前的焦急来说,此时的曹操比之前更为稳妥了几分。
荀彧看到曹操这一幕,脸上不由得挂起了几分笑意。
只是,眼神朝着衙署内打量了几眼之后,看不到某一道身影之后,那眉间又忍不住皱了皱。
“主公,奉义还没来?”
荀彧皱着眉朝着曹操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曹操从案几前抬起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来!”
自从戏煜返回鄄城之后,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来衙署,这一连已经快要十天的功夫。
曹操也有些无奈,这一次兖州之事,戏煜居功甚伟。
他总不能如此不近人情吧!
另一边忙碌的程昱亦是抬头朝着荀彧看了看。
荀彧的主张他自然知道,但这事情还得看当事人。
竟然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程昱对于戏煜的观感也算是不错的。
只是,戏煜有些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的目光总有些怪怪的。
“主公,莫不可在放任戏煜如此下去了!”
荀彧有些恼火,自从主张戏煜领兵之后,他对于戏煜这样摆烂的日子,是越发看不过眼了。
“那你说怎么办?”
曹操抬头朝着荀彧笑了笑。
边上的程昱亦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荀彧。
“主公,今日没什么要紧事,我和仲德陪你一起去寻奉义,不能让其在这般放任下去!”
荀彧主动提议。
曹操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三人收拾了一番之后,结伴便朝着戏家的府邸一路而去。
片刻后,从戏家仆从嘴里,三人得知戏煜今日竟然去了军营之后,荀彧三人不由得便有些意外。
“奉义去大营了?”
“难道那小子知道我们要过来找他?”
曹操有些不解,边上的荀彧则是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曹操和程昱便直奔荀彧负责的辎重营。
不多时,三人抵达辎重营之后。
得知戏煜正在营内,三人很快便出现在了戏煜的面前。
只是,此刻曹操、荀彧连带着程昱没想到的是。
戏煜并没有带着辎重营进行所谓的训练,相反,那营帐之内,此时的戏煜正和典韦、赵云三人,围坐在一起。
那不高的案几之上,一副特质的纸牌铺满了在整个案几。
“对三!”
“要不起!”
随着戏煜出声,边上的典韦整个人脸色黑的如墨一般。
曹操走到近前,看到此刻的典韦手里只剩下了一张纸牌。
然而,此刻的戏煜却不停的出着小对,像是故意一般。
典韦咬着牙,手中落单了一张二,确硬是放不下去。
直到戏煜出完手中的所有纸牌。
典韦只能黑着脸接受输了的事实。
看到戏煜竟然在打着纸牌,曹操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边上的荀彧,脸色却跟典韦差不了多少。
有些发黑。
似乎是注意到曹操和荀彧的来临,戏煜放下纸牌之后,便朝着三人笑了笑。
“三位,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随着曹操两人的抵达,边上的赵云和典韦自然不可能在和戏煜继续玩着纸牌。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直接便告退一声结伴出了营帐。
这功夫,曹操三人紧跟着落座。
程昱先是笑了笑:“奉义倒是大才,发明的这纸牌,我家中现在都是爱不释手,还有你那麻将,连带着我家夫人,现在都撒不了手!”
程昱似乎有些无奈,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怪罪戏煜的意思。
听到这话,曹操亦是有些同感。
现在他家的后院之内,几个夫人早就凑齐一桌麻将了。
甚至于有些时候,家里还有好几桌麻将。
“说到这个,吾家里情况也差不多,就连我父亲有时候都要带着两三个小辈一起玩着斗董卓!”
曹操跟着笑着说了一句。
边上的荀彧脸色发黑。
我让你们两个来,是为了说这种小事的?
当然,他家夫人没少去曹家凑牌局。
只是这话荀彧懒得说。
他眼神朝着戏煜看了一眼,忍不禁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倒是让戏煜有些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荀彧,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这家伙了,戏煜下意识回想。
要知道,像是荀彧这样的谦谦君子,能惹得对方恼怒,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戏煜暗中回想,想来想去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曹操和程昱两人倒是相顾无言,没有说什么。
戏煜转头朝着荀彧拱了拱手:“文若兄长,这是发生什么了?”
“无事,看不惯你这般懒散罢了!”
荀彧回应,随即突然间正色:“今日找你,是想和你商讨商讨,如今的局势。”
“前些时日,朝廷以河西金城、酒泉四郡离所属凉州,州治路远,为黄河寇贼所割,乃另置雍州典治河西四郡,以邯郸商为雍州刺史,治武威。”
荀彧开口,张嘴便是朝廷大事。
戏煜皱了皱眉,原本稍显散漫的神情开始变得正经了起来。
边上曹操跟着开口。
“前些时日,陶谦表奏朝廷的奏章下来了,朝廷如今已经准奏刘备为豫州刺史!”
“徐州方面近日也有消息传来,现如今的陶谦,似乎已经快要不行了!”
“我料想,要不了多久,那刘备便会被推举成徐州牧!”
曹操这话说着,牙尖忍不住咬了咬。
那刘备的运气可真是不错,自己辛辛苦苦还要带兵攻伐徐州。
刘备带着两三千人,转过头人陶谦直接就把徐州送给对方了。
这样比起来,怎么不让人恼火。
他刘备又没有袁绍那样的家门,不是什么四世三公之后。
陶谦也不是韩馥。
要说陶谦忠于汉室,终于刘氏。
可比较起来。
刘备虽然姓刘,但是宗亲的身份,不知道远到哪里去了。
这又怎么能让曹操不气。
曹操话音落下之后,边上的程昱也跟着悠悠开口。
“我已经打探清楚,现在吕布正屯兵于定陶等地,那些之前溃散的西凉兵被对方收纳了不少!”
“现如今算起来,自吕布被奉义你击败不久之后,吕布一路竟然收纳了万余人!”
???
三人一个个抛出一连串的消息,戏煜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这一上来,就这样?
虽然自己十来天没去衙署,但也不至于追着他到营帐内来议事吧!
不过,说到正事,戏煜倒也没有什么抱怨内!
朝廷因为黄河贼寇的事情,重新划分雍州地界,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情。
至于刘备担任豫州刺史,不过只是一个名号,这算是陶谦为之后让刘备接任徐州牧做的铺垫。
很是正常。
这时代,官员任职还是要走一个流程的。
虽然如今的汉室已经算不了什么了,但表面上的态度做一做倒也无妨。
陶谦此举,也是想要让刘备顺利的继任徐州牧,这对于刘备可是巨大的恩情。
而陶谦的这般做法,大概也是让刘备记住自己的恩情,好恩泽后辈吧。
刘备之后继任徐州这事,戏煜自然也不会有丝毫意外。
至于吕布?
半个月的功夫,在兖州乱窜的时候,还能拉起来一直万余人的队伍。
还真是让人稍微有些意外。
大概是因为曹操归来之后,对兖州一些士族挥动了屠刀,造成的一些连锁反应。
仔细想想,这倒也算是正常。
吕布,终究不过只是疥癣之疾罢了,戏煜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一个有些狂妄自傲的家伙,他能击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甚至于此时的吕布已经没有了陈宫的相助。
对方能走到这一步,都算是让戏煜意外了。
但其也就仅仅只能止步于此了,想要更大的成就,就凭吕布一个人,他做不到!
“雍州之事,暂时对我等并无影响!”
“至于刘备,兄长要攻伐徐州,刘备是不是徐州牧,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仅仅因为其日后会成为徐州牧,兄长便不会攻伐徐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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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戏煜淡笑,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曹操三人,随口反问。
不管刘备会不会担任徐州牧,曹军攻伐徐州的事情,已成事实。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曹操不会因为刘备一个人而放弃徐州。
整个曹营,也不会因为徐州发生的任何事情,产生任何的动摇。
事到如今,不是曹操想要攻伐徐州那么简单。
曹营上下,需要的都是徐州这块地盘。
发展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曹操只是领头的,说到底,连带着曹营上下,就是一个大型的团队。
车轮已经滚了起来,任何的阻碍,这些人都会想方设法的解决他。
眼前的荀彧是如此,程昱亦是如此,包括他戏煜,也是一样。
“至于吕布?”
“其人狂傲自大,有勇而无谋,对于我们来说,此人不过只是疥癣之疾!”
“算不了什么!”
目光转向程昱,将三人的问题尽皆给出答案之后,戏煜眼神悠悠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听到戏煜如此说。
曹操连带着荀彧三人,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番。
整个营帐内的气氛像是突然间停滞住了一般。
紧跟着,不多时,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才跟着相互笑了起来。
程昱轻轻摇头。
“我早说过,奉义心中定然对于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如今的程昱,在和戏煜相熟之后,对其颇为推崇。
一个文采谋划不弱于他,军略武力极为强盛的人,这样的人成为同僚,虽说有些压力,但在如此大争之世。
谁有能不兴奋呢!
边上的荀彧嘴角扯了扯,你小子心里早就想好了。
硬是这么多天都不去衙署值任。
对于戏煜,他更有些气恼了。
明明有着满腹的才华之谋,若是认真做事的话,成效自然会更加的明显。
但其,懒散无状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
没有什么嫉妒,对于戏煜,荀彧早就将对方当作弟弟看待一般。
早先对方进入曹营的时候,他还是想着照顾对方的。
但,自从一点点认知到戏煜的能力之后,荀彧自然是更为希望戏煜去做更多的事。
能早点将这个乱世结束,早一点恢复大汉往日的强盛,那才是荀彧心中所向往的。
眼神幽怨的朝着面前戏煜看着,此刻荀彧的心里更是认定。
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在荒废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戏煜将自己的才华能力施展起来。
此刻的曹操,就如同饮了一口三月暖春沁人心脾的甘泉一般。
经过戏煜的一番言论,他整个人浑身都有种说不出来的通畅之感。
好!
好啊!
戏煜所说的一切,果然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徐州,他们志在必得,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们占据徐州的步伐。
现如今,曹仁、夏侯渊等人尽皆被他安置在徐州之地。
半数徐州尽在麾下,占据整个徐州,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陶谦那家伙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只是多了个刘备,仅此而已!
“说到徐州,不知道奉义心中如何看待我军现在的局势?”
似乎是明白曹操和荀彧心里想要问的是什么。
这功夫,看着戏煜没有在继续开口的意思,边上的程昱扶了扶额下不算长的胡须,咧着嘴轻声发问。
这话一开口,曹操和荀彧的神色也开始正色了起来。
三人结伴至此,可不是过来看戏煜到底在做什么的。
眼下兖州叛乱的事情,随着曹操的回归,差不多已经平定了下来。
剩下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徐州之事。
袁绍现在占据冀州、青州之地,对方和公孙瓒之间,已然是水火不容。
两者在边境之上没少摩擦。
大小交手不下于数十次,这两人之间,总该是会分出胜负的。
而这个时间,又能有多久?
至于淮南的袁术,现如今也是忙不迭的在攻陷着更多的城镇。
袁家两兄弟一南一北,到现在已经成了大汉无法忽视的存在。
兖州终究还是夹在这两人之间的。
曹营的发展不可能停滞,而徐州便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徐州?”
戏煜抬眼慢悠悠的朝着面前的三人看了看。
说道徐州,要说自然不是表面上和徐州的战事问题,而是整个徐州内部出现的问题。
“伱们如何看待徐州?”
戏煜没急着说出自己的结论,倒是反过头来询问了一下面前的三人。
眼下这情况,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闲聊了。
说道正事,四人围坐之时,彼此之间都变得极为正色了起来。
荀彧眉头微皱。
目光盯着众人面前的案几,想了想之后,随手将桌面上的茶水倾倒了一些。
紧跟着面前的谦谦君子伸手点缀在水面之上。
只见,荀彧的手指在桌面上勾勒,不多时,一副大概的徐州地图便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这一手,算是让戏煜的眉头微微挑了挑。
连带着曹操和程昱都忍不住张嘴夸赞。
不愧是荀彧啊,整个徐州的地貌,只是简简单单凭借着一些水便能勾勒出来。
荀彧到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
身处于大后方,他自然是每天都在关注着徐州的局势。
对于徐州地貌,他早就了熟于心,眼下随手勾勒,自然算不了什么。
换任何人天天对着徐州的地图看,勾勒出一幅大概的局势地貌,这样的事情算不上太难。
更何况,还是荀彧。
“诸位且看!”
“眼下我军已经占据东莞郡、东海郡等徐州诸县!”
“剩余着,则是徐州郯城,下邳等地域!”
“我军眼下兵峰所指,徐州已经尽在我军兵峰之下,大军多路压进,占据徐州只是时间问题!”
……
荀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表面上徐州眼下的情况,随口点了出来,紧跟着便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人。
闻言,曹操笑了一声。
“确如文若所言,如今我军虽然和徐州军相互对峙,但我军之优势已经尽显。”
“我听闻,徐州之内的派别,现如今已经开始逐渐的内斗了起来!”
“陶谦如今病重,整个徐州到底是谁说了算,现在还没有定数!”
曹操冷笑。
若不是他大军压进的话,恐怕眼下的徐州,自己之间就会打起来的。
陶谦虽然想要让刘备继任徐州牧,但这样的事情其他人又怎么能愿意。
那些一直以徐州为基本的士族豪门,难道会眼睁睁的愿意一个外来人骑在他们头上?
他们不愿意的。
换做任何人都不愿意的。
这些人不知道在徐州经营了多少年,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眼下好不容易在徐州经营出了几分声色。
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徐州落在刘备的手里?
“论及如今的徐州,陶谦领衔的丹阳人,算是一派,徐州本土士族是一派,而那些商贾豪门,算是一派,刘备也算是一派!”
曹操话音落下之后,边上的程昱跟着便出声分析了起来。
……
先说陶谦。
他本身乃是丹阳人,从朝廷让他担任徐州刺史开始,陶谦开始入主徐州。
经过半辈子的经营,也算是在徐州经营起了一番声色。
其麾下最为仰仗的将领曹豹,乃是陶谦同乡,是陶谦最为信任之人。
只可惜,曹豹能力有限,做一个将军倒也勉强。
算是二流将领,不是名将之流。
但其忠心于陶谦,两者相得益彰,在徐州倒也算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陶谦能在之后成为徐州牧,其背后的丹阳兵不容小觑。
也正是因为丹阳兵,他陶谦才能成为这乱世的诸侯之一。
而说到徐州士族。
自然是以陈家为首的徐州士族,陈珪、陈登父子。
陈家乃是徐州本土士族,有着几代人的经营,早就在徐州扎根身后。
其势力也算是在徐州盘根交错。
这些士族的目的,无非就是家族兴盛,他们对于谁当徐州牧,倒是看得并不重。
这些士族重视的不过是利益罢了!
再说徐州商贾豪门。
那就是糜家等商贾,他们相比起士族来说,在徐州的影响力便要弱了几分。
商贾家族和士族是根本无法比较的。
从春秋战国开始,当士农工商的概念开始出现之后。
虽然四个阶级彼此之间相互的高低,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划分。
但,自从先秦之后,百家争鸣落幕。
汉武独尊儒术开始,士族的地位开始一跃而上。
而紧跟着商贾的地位,随着着几百年的时间下来,不觉间便已经越发微弱。
商贾豪门,是根本无法和士族比较的。
这些商贾虽然在徐州的地位比不上那些世家豪门。
而他们自然也不甘心于此,他们的目的便是让自家的门楣变成世家。
为此,商贾们多方下注。
毕竟,先秦之时的某位大商人的例子,早就在哪里了。
而说到底,这些商贾们,其实是更为注重利益的。
谁能让他们获得更大的好处,他们便会站在谁的立场上支持谁。
至于最后的刘备。
虽说其只是一个外来人,但正是因为陶谦病重,刘备这个外来的存在突然间插入着徐州局势之中,才会变得更为重要一些。
程昱不急不缓的将徐州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到对方的分析之后,边上的曹操和荀彧跟着点了点头。
程昱说的没错。
他们的看法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这功夫,三人的目光尽皆朝着戏煜看了过来。
戏煜点了点头,眼神朝着程昱看了看。
“仲德所言的派别倒是差不了多少,但诸位似乎忽略了最为重要的第一点!”
“哪一点?”
几乎是下意识的,程昱跟着便脱口问了出来。
他所言的势力派别,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倒是想不到还有那一点没说出来。
曹操和荀彧也是看着戏煜,想听听对方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百姓!”
“徐州的百姓!”
戏煜张嘴笑了笑。
论及徐州最重要的存在,甚至于这个天下最为重要的存在,便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了。
不管是豪门、还是士族、亦或者其他人。
所有人都无法脱离百姓。
没有普通百姓,哪里来的士族豪门?
戏煜一言既出,边上的三人都跟着怔了怔。
这话犹如一针见血。
之前他们所忽略的事情,眼下便算是豁然开朗。
三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根本没必要说的那般透彻。
百姓永远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三人相互对视一番之后,忍不住便苦笑了一声。
“今日听奉义所言,才知到吾终究还是看的浅薄了些!”
程昱叹了口气,这般明显的道理,他又怎么可能想不通。
只不过,他终究本身就是士族,所站着的立场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荀彧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戏煜的目光微微动了动。
“正如仲德所言,徐州如今的格局便是如此!”
“如今陶谦病重,我料想他已然撑不过今冬之时,其麾下丹阳势力,在之后必然会被其余人掌控。”
“而能掌控这股势力的,我想,该是刘备了!”
“至于徐州士族,他们为的只是家族发展,只要不伤及徐州根本,这些人不在乎谁掌握徐州。”
“那些商贾豪门,亦是如此!”
“再说道刘备,虽然其能继承陶谦麾下的势力,但其本身因为外来的原因。”
“根基不深,短时间内便是继任徐州牧,也无法稳坐!”
“算不得什么!”
戏煜一口气点评,对于士族豪门之流还算是放在眼里,但刘备,说起来便算不上什么了。
刘备在徐州,眼下就是无根之萍。
“奉义还有什么高见?”
听到戏煜所说之后,曹操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对于他来说,此刻更想听到的是,他们该如何占据整个徐州,将徐州纳入麾下。
看到曹操的样子,戏煜瞬时间便明了了对方的想法。
边上的荀彧和程昱,亦是如是。
“我军此前的战略并无差错,主公只需继续进行就是!”
“主公,你不妨学学那刘备!”
“其人某一处优点,值得主公学习!”
???
曹操有些愣神,学刘备,学刘备什么?
那家伙身上,有什么好学的?
曹操不解,边上的荀彧二人也是将目光看向戏煜。
“仁义!”
戏煜没有故意卖什么关子,看到三人皆是看着自己的样子,随口便将刘备身上他看到认知的优点说了出来。
刘备能在眼下的局势之中,在徐州占据一方之地。
其身上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个人魅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对于戏煜来说,相比起曹操等人,对于刘备的认知,他更是在清楚不过了。
不管是后世史书上的记载,还是一些野史描述。
刘备身上仁义的这一点,都是所有人无法忽视的点。
对方能够在后期拉拢出蜀汉那么大一个摊子,仁义是其无法遮盖的点。
而起慧眼识人,知人善用,颇有汉高祖刘邦的风范。
“仁义?”
曹操皱眉!
这东西,他是最瞧不上的,眼下大汉天下的局势,诸侯林立相互攻伐!
仁义又能算的了什么?
当然,对于刘备身上的这一点,曹操倒也没有反驳什么。
他和刘备接触过。
其人此前相助孔融,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其在徐州的种种经历,倒也是无法忽视的。
“主公莫要小瞧这一点,仁义这东西,虽然对于士族豪门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这一点却也是无法忽视的!”
“放眼天下,谁不想自己的顶头上司有点仁义呢?”
“更何况,对于这天下的百姓来说,他们要的便是这一份仁义!”
“刘备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在徐州闯出偌大的声名,正是因为其在身上的仁义之风!”
“当初在安喜县的时候,刘备的仁义之名,便远近闻名!”
仁义是一把剑。
一把用得好,便是无往不利的剑!
刘备用这把剑在之后的时间里,创出了一番事业,这把剑他用的却是不错。
之所以戏煜让曹操去学!
正是因为相比较起刘备来说,曹操身上的这一点,实在是太不显眼了。
甚至于,若是按照原本的历史。
曹操此人说起来还有些残暴。
没有他戏煜,徐州之战,那本身就是一场杀戮,屠城之举可是没少。
但此番因为他的缘故。
曹军征伐徐州的经过,并没有施行任何的屠城伤民之举。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戏煜才让曹操学一学那刘备。
仁义之剑,曹操也能用!
甚至于也能无往不利。
“奉义所言不错!”
“主公是该学一学!”
听到戏煜的一番言论之后,边上的荀彧跟着点头笑了笑。
天下百姓,想要的便是仁义之君。
徐州百姓也想要他们的州牧是仁义君子。
此前陶谦在这一点上,做的便是不错的,正是因为这一点,陶谦才能在徐州经营处一番好声名。
陶谦选择刘备,或许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吾倒是也没什么意见!”
程昱笑着点头,三人的目光,这功夫不约而同的便跟着落在了曹操的身上。
后者眼皮挑了挑。
这是什么意思?!
感情你们以为俺老曹,不是一个仁义的人?-
第九十七章 野彘?狗都不吃!
曹老板眼神幽怨,脸上的神情颇有些受气,那其中的意思不甚明了。
边上的三人,眼观鼻,鼻观心。
你曹操是不是个仁义的人,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吗?
比起刘备来说,你曹操简直就是残暴。
当然,要说曹操对属下还是极为不错的,但是要说对方是一个仁义的人,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史书记载的曹操,还是野史传闻。
甚至于眼下戏煜面前的曹操。
自始自终,都说不上是一个仁义君子。
没有戏煜的牵扯,眼下的整个徐州,恐怕早就是尸横遍野。
曹操为了自己的目的,那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当初入驻兖州之时,便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格,陈宫才会和他一拍两散。
曹老板现在摆出这幅样子,边上三人早就看的清清楚楚。
“嘿!”
“伱们!”
看着三人不搭理自己,曹操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的笑了笑。
他自己是什么人,他自己自然是在清楚不过的。
三人没有直言,倒也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这功夫关于徐州的事情,大概都说的差不多了。
眼看着日上中午。
戏煜可没空继续跟着三人胡扯。
这要是继续跟着三人说下去,谁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攻伐徐州的事情,说不上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没有了兖州的后顾之忧,曹操带兵攻伐徐州,要不了多长时间。
徐州内部的局势,撑不了太长时间。
现在,就等着陶谦身死,徐州差不多便能落下定局。
如今陶谦病重,有曹操大军压进,整个徐州内部坐不住的。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
他们终究还是会主动选择破局!
“既然诸位对于徐州的情况没什么意见,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戏煜开口,摆明着之后的事情,自己已经不想参与了。
听到这话,边上的荀彧眉头皱了皱。
曹操嘴角抽了抽:“奉义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像是装作不懂一样,紧跟着整个人主动起身。
“徐州之事,重中之重,怎么能少的了奉义呢!”
曹操轻笑,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戏煜跟着自己一起去徐州了。
现如今,戏煜领衔辎重营,便是走出了这第一步。
像是猜到了曹操心里在想什么,戏煜摆了摆手。
“主公,此番兖州稳定,之后押送粮草之事,我想着交由典韦去做!”
押送粮草这种事,无非只是来回奔波几天,隔段时间给前线送点粮草而已。
他身为辎重营主将,一开始跟着护送一两次,便算是不错了。
剩下的时间,交给下属去做,本就是极为正常的事。
典韦就是不错的人选。
“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戏煜没有言明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但这话说出来之后,边上的曹操倒是已经不好再说什么了。
荀彧倒是下意识朝着戏煜看了一眼。
更重要的事!
只是一瞬间,他便想到了如今还在兖州流窜的吕布。
若是没有戏煜真的跟着曹操去了徐州的话,那么吕布此人在兖州便无人可以压制了。
戏煜留在兖州确实是极为有必要的。
有戏煜在,吕布本身就会忌惮。
这般想着,荀彧倒也没有劝说什么,边上的程昱则是淡淡的看着三人,没有言语。
曹操下意识朝着荀彧看了看。
不是你拉着我督促奉义的吗?
怎么这个时候,你自己什么话都不说了。
曹操有些无奈,荀彧没有再开口,那必然是有了自己的思量。
眼下这情况,看样子他也劝不了什么。
至于戏煜所说的要紧的事,他倒还是有些好奇的。
“奉义,你说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兄长忘了!”
戏煜抬头朝着曹操看了一眼。
如今已经过了小满,距离芒种也差不了多少天了。
戏煜一直担忧的事情,似乎正在一点点的迈入现实。
天将大旱!
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整个大汉各地都会出现旱灾。
秋收的时间还有很久,若是旱灾来临的话,粮食受到影响,整个秋收没办法丰收。
来年的兖州必然会更加的艰难。
而戏煜此前已经告知过曹操,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恐怕各地之间的灾民便会不断的出现。
整个兖州接下来的事情可不少。
而这些事,一点也不比攻伐徐州的事情简单。
“你是说旱灾?”
曹操一瞬间便明白了,戏煜既然提起这事,那么他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说起来,如今大暑已过,按照往年的时间来说,这段时间应该是已经下了不少雨的。
但如今,整个兖州,并没有太多降雨。
曹操意识到,戏煜所说的旱灾很有可能发生,冷不丁便感觉到浑身之上像是涌起了一股凉意。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极为让人挂念的。
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对于戏煜不跟着自己去徐州的事,曹操也跟着便放下了。
“旱灾?”
曹操突然脱口的字眼让荀彧整个人的神情都跟着变了变。
会发生旱灾的事情吗?
整个兖州的政事基本上都是他来负责处理的,若是真的发生旱灾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必须要重视的。
下意识的,荀彧抬头朝着曹操看了一眼。
看到曹操的目光正落在戏煜身上,荀彧连忙出声询问。
“奉义,你说会发生旱灾?”
“嗯!”
戏煜点了点头,关于对于之后天气等一系列的情况,戏煜此刻倒也没有隐瞒。
和曹操从半道上回来这些天,整个兖州一直不见降雨。
正如原本的历史记载一般。
从今年夏季开始,大汉即将出现干旱的天气。
戏煜将此前在路上和曹操所说的话,随即便朝着荀彧两人再次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之后,整个营帐之内久久无声。
荀彧皱着眉。
边上的程昱脸色亦是有些沉静。
天灾不是小事,这事情对于整个兖州,甚至于整个天下的局势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影响。
这功夫,几人倒也顾不得在讨论徐州的事情了。
“今年的春耕倒是一切顺利,一直不曾降雨确实是个问题!”
关于旱灾这样的事情,荀彧和程昱两人段时间内并无任何的思绪。
不过,刚才听戏煜的说法,对方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不错的注意。
两人同时看向戏煜。
“奉义有什么办法?”
荀彧发问。
旱灾能在怎么解决?
天气的事情,凭借这个时代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后世的人工降雨,这个时代即便是凭借着人力,也没有办法做到。
终归来说,是科技方面的问题。
不过,兖州多水,河道并不缺少,他之前建造的水车用处很是明显。
能缓解几分是几分。
戏煜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旱灾,至于这一场旱灾到底会有多么的严重。
史书上记载的聊聊字眼,虽然显眼,但远没有现实看到的更为明显。
“我此前不是在军中推广养殖野彘吗?”
“如今军中野彘已经算是不少,我打算将此番推广至整个兖州,甚至于整个大汉天下!”
“野猪的喂养,并不麻烦!”
“虽然此并不能对于旱灾有多大的帮助,但这事情还是要去做的!”
畜牧业的发展是有必要的,而戏煜想做的并不止于次。
他脑海中还有太多太多的想法,如今稳定兖州之地,也是时候开始发展一些了。
“野彘?”
听到戏煜说道这事情,便上三人的神色都跟着变了变。
他们之前便听说过戏煜在军营内推广养殖野猪的事情,这事情到现在军营内一直津津乐道。
只是,对于野彘这种存在。
不管是曹操还是荀彧、程昱,三人的看法都是一致的,野猪肉,谁吃那东西啊!
荀彧出身荀氏,曹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程昱家门在当地的地位也不差。
三人少不了肉食这种东西,就是偶而吃吃牛肉、鹿肉都不在话下。
野彘肉这种东西,三人自然是不会去主动吃的。
“你们不会都没有吃过吧!”
看到三人愣愣的神色,戏煜便猜到这三人虽然听说了自己在军营推广猪肉的事情。
但到现在,恐怕都是没有吃过猪肉的。
也对,士族之人,看不上猪肉很是正常。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戏煜朝着三人摇了摇头,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怜悯之色。
这眼神,看的曹操三人根本受不了。
野彘肉有什么了不得的?
没吃过这东西,还要让你怜悯?
“实话告诉你们,其实猪肉这种东西,好好处理的话,味道比之牛肉和鹿肉,不遑多让!”
“怎么,你们不信?”
瞧着三人根本不相信的眼神,戏煜扭头便朝着外面的守卫吩咐了一句。
“正好中午了,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猪肉!”
话音落下之后,戏煜没有在朝着三人多说什么。
边上的三人到也让没有太过在意,既然戏煜要留着他们主动吃饭,他们倒也乐见其成。
至于戏煜说的猪肉到底有多么好吃。
三人尽管不信,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做的。
戏煜朝着边上的典韦吩咐了一声,紧跟着典韦得知今日杀猪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自从吃过猪肉之后,典韦才知道原来猪肉的味道竟然如此美味。
此前他吃过的肉,好像都没有办法和猪肉比较。
杀猪的过程很是迅捷。
随着远处传来一声哀嚎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军营内便开始飘荡起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这香气,曹操等人还是第一次闻到。
三人下意识彼此看了看,都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猪肉摆在众人的案几之前的时候,三人都有些愣神。
营帐内,喉咙滚动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
曹操率先动筷,肥美的猪肉进了口腔之后,他整个人都跟着顿住了。
很快,整个大营内便没有了多余的声音。
直到酒足饭饱。
此刻的曹操对于戏煜要推广养猪这样的事情,已经是极力赞成的了。
评价一个地区繁华不繁华,只需要看看那里的人能不能吃上肉。
不管是什么肉!
当然,若是真的发生大型旱灾这样事情,可不是靠着一家能养几口猪能解决的事情。
能养得起猪的人家,自然算不上什么灾民。
而真正的灾区,恐怕根本看不到半点的肉惺。
天灾发生,饭都吃不起还怎么养猪?
但推广养猪这样的事情,是提高百姓生活方式的一种最为直观的方式。
眼下旱灾还未发生,这种事情多少是能够减少损失的。
所谓旱灾最大的影响,其实源头更多的是因为这个时代战乱不止。
旱灾虽然可怕。
但,战争亦是如此,诸侯征战之下,百姓十室九空,连人都没有了,地便开始荒废了。
荒废之后,连带着天气的原因,旱灾便自然而然的越发严重。
如今的兖州,四地平稳。
前一年更是粮食丰收。
即便是因为天气粮食受损,对于眼下的整个兖州百姓来说,算不上什么大的损失。
戏煜这边和曹操等人商量完了徐州的事情之后,各自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曹操继续在兖州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急匆匆便又带着人朝着开始返回徐州。
荀彧则是因为戏煜提起的旱灾之时,开始对于田地里的事情多了些关注。
戏煜则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带着赵云等人主动研究推广猪肉的问题。
兖州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本风平浪静的时候。
但,此刻一直在兖州各地流窜的吕布,却已然有些坐不住了。
在听闻戏煜将陈宫连带着张辽等人都一股脑拿下了之后。
吕布第一时间明显有些恍惚。
虽然趁着这个功夫,他已经从张扬那边将家眷等人接了回来。
但没有了张辽、高顺等人在麾下,此刻的他已然有些迷茫。
兖州不可能任由他继续呆下去的。
吕布清楚,曹操眼下虽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那是因为曹操正盯着徐州的地盘。
但此番,他已经和曹操结仇。
等曹操真的将徐州的事情解决完的话,恐怕转过头便会对付他。
之前,吕布对于曹操并没有丝毫的在意。
但在见识了戏煜的强横之后,此时的吕布已经在不敢小看曹操等人了。
有戏煜在,他根本对付不了曹操。
继续呆在兖州,唯有死路一条。
别看他现在拉扯到了上万的军卒,但这些人面对整个兖州来说,终究是杯水车薪。
“君候,曹操已经带人前往徐州了!”
看着吕布皱着眉头,边上的郝萌忍不住出声谏言了一句。
得知张辽、高顺等人被擒拿之后,他也有些意外。
原本的后路现在没有了,他们必须寻找新的出路。
“可有办法救文远、伯达等人?”
张辽、高顺是吕布不可忽视的属下,有他们对于吕布的帮助极为明显。
眼下少了高顺等人,吕布只觉得自己似乎比往日更要疲累。
“难!”
侯成叹了口气。
张辽、高顺等人听说都被关押在鄄城的廷尉之内,想要救他们便要攻陷整个鄄城。
但鄄城那可是整个曹军根本之地,哪里是那么好容易攻陷的。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那个人可是就在鄄城的。
此前的吕布天下无敌,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吕布握了握拳,牙尖像是要冒出血来一样。
这段时间他东逃西窜,已然没有后路可走了。
张辽、高顺等人,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救,现如今他倒是有些怀念陈宫在自己边上了。
对方在这般情况下,必然会给他指明一条路的。
“我等该如何是好?”
吕布有些丧气,他有些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当年跟着董卓之时,他是何等威风凛凛。
难道,董卓真的杀错了?
不!
若是他不杀董卓的话,对方迟早会杀了他的,他没有别的选择。
吕布的状态,连带着让郝萌和侯成等人的士气也是跟着有些低落。
“君候,我等现在已经得罪了曹操,此番曹军在攻伐徐州!”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我等不若前去徐州之地,听闻那陶谦如今病重,若是君候领着我等前去徐州的话!”
“想来,整个徐州,该是不会拒绝我们的!”
看着吕布此刻的状态,边上的侯成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开口说了一句。
那刘备能跑过去相助陶谦,他们自然也可以,陶谦之前不是广邀天下吗!
现在去,也不迟!
总之,他们不能继续呆在兖州了,这地方太危险了!
……
随着侯成出声,原本有些丧气的吕布突然便抬起头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侯成说的没错!
徐州,他还可以去徐州的。
既然已经得罪了曹操,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袁术、袁绍哪里,他现在也去不了。
河内张扬,对他的态度也是极为明显。
而此番,他能够去的似乎只有徐州了。
吕布想着自己领着上万的兵卒,若是进驻徐州的话,想来整个徐州应该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那陶谦,应该也不会拒绝他的。
“好,我们就去徐州!”
第九十八章 大哥怎地像个娘们儿一样
汉,太初历六月初,夏至!
徐州。
自迈入夏至以来,天气逐渐炎热。
接连无雨,更是在这份炎热的天气下,越发的让人烦躁。
东海郡,东平城内。
因为兖州出现动乱的原因,曹操临走之前招来曹仁与东平城驻军,与徐州军遥相对峙。
所幸,兖州的动乱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后顾之忧被抹除之后,曹仁身上的压力也跟着减轻了不少。
只是,因为戏煜等人制定的政策,曹仁处理事情起来,总觉得畏首畏脚。
这段时间,他倒是因为这些政策的原因,得到了不少称赞。
甚至于,有人还夸赞他政务方面处理的不错。
只是,对于这样的称赞曹仁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主公还有多长时间抵达?”
朝着边上的副将问了一句,曹仁看着面前的政务,只觉得脑袋都快要大起来了。
作为一个武将,虽然曹仁处理政务什么的也没有太多的问题。
但,身为武将,谁有愿意把自己献身于案牍之间。
能上阵杀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惜,如今徐州的局势并不是说打一场仗就能解决的。
“大约两日的时间吧!”
兖州事物解决之后,曹操重新返回徐州,但第一时间并没有直接抵达两军前线。
虽然不清楚曹操到底在做什么,但这种事情曹仁也没有主动询问。
知道曹操两日之后便会抵达,他的心情倒是跟着好了不少。
“可有徐州方面的来信?”
……
徐州,郯城!
陈府之内。
一开始,陈氏父子本打算扶持的是刘备。
如今徐州之内,随着陶谦年老体弱,已然重病缠身,这样的境况,恐怕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一旦陶谦身死,整个徐州的局势便不再是眼前这般平稳。
陈珪父子两人早先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们这些世家,本身便是以家族为先,只是在相互接触了之后。
陈珪父子,觉得刘备和他们似乎并不是一路上的人。
“元龙,那刘备最近有什么动作?”
陈府大堂之内,陈珪坐在冰鉴之前,伸手轻轻的煽动着凉风。
边上的陈登跪坐在对方身侧。
“使君病重以来,那刘玄德倒是安分守己,并无异状!”
陈登叹了口气。
他本来主张的打算是逢迎刘备当徐州牧的,后来陶谦方面也是有这样的意思的。
只是陈登接连拜访了刘备好几次,对方一直连番推诿。
言语之间,像是根本不愿意担任徐州牧一样。
但陈登能看出来,刘备内心对于徐州这块地盘,还是颇为意动的。
只是看对方进入徐州以来,在下邳的为人处事,甚至于对待百姓方面。
就足以看出来刘备此人心中的野心不小。
对方绝对不是一个甘于现状之人。
只可惜,此人对于士族的态度不甚明朗,其倒是颇为亲近百姓。
“哼!”
“那刘备不识好歹,既如此,我等倒也没有必要逢迎于他!”
陈珪冷笑了一声。
之前春耕之事,他听闻那刘备主动在下邳城内领着百姓开荒耕种,倒是没少赚取美名。
那人愿意亲近百姓,对于他们这些徐州的士族,态度却不好不坏。
就像是故意吊着他们一样。
真以为这徐州没有他刘备,还找不到其他人来入主徐州了。
大不了,逢迎那曹操又如何?
即便在曹操在兖州对待士族的态度并不是很好,但那也是兖州士族的事,跟他徐州没什么关系。
此番曹操进攻徐州,政策方面虽然和兖州差不多,但对于这些世家来说,根本伤不到骨子上。
“此前一直听闻曹操此人残暴,但此番战事,倒是让我觉得曹操此人并非是传闻那般!”
陈珪朝着陈登看了一眼。
父子两人早先便已经分析过一些情况。
便是投效曹操,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曹操说到底他也是世家,整个天下所有世家的利益,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纵使曹操入主了徐州,对方想来也不会伤及徐州世家的根本。
这一点,经过这段时间曹操对徐州的态度,陈登父子也算是看出来了。
“父亲是决定了?”
听到陈珪的语气之后,陈登抬头朝着对方看了看。
这段时间,自家父亲可是没少和曹营互通信息。
这事情,陈登极为清楚。
而整个徐州世家,和曹营互通信息的不在少数。
说到底,这个时代,谁还没有两三个亲戚?
这些世家能传承到现在,彼此之间没少联姻。
更为重要的是,因为大汉举孝廉的原因,同年的相互举荐更是不在少数。
联姻只是加固某种关系的一种方式。
世家之间说到底彼此还是联系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世家之中的这种关系,才有所谓的结党,才有所谓的谁家门徒。
党锢,也是针对所谓的世家的。
世家的影响力在这个时代太大了,大到有些时候,朝廷的作用都已经微乎其微。
而世家的问题,从光武复兴便已然开始了。
陈珪点了点头,他算是不打算靠近那刘备了。
曹操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眼下投效对方也不算迟。
而眼前整个徐州的局势,说起来迟早会落在曹操手里的。
他陶谦守不住,刘备也守不住的!
对于自家父亲的看法,陈登倒是没有太多的意义。
他也是站在自家的立场上的。
一开始打算选择刘备,也只是因为刘备或许会对于陈家有益。
但现在的局势看起来,还不如直接投效曹操呢!
早点结交曹操,总比被人家兵临城下的时候,更为好一点。
……
徐州世家开始和曹仁互相来信的时候,身处于下邳城内的刘备等人却没有丝毫的动态。
下邳城内。
刘关张三人依旧如往常一样。
即便身处于徐州的日子不再是早先没有驻地那般,三兄弟依旧是同屋而住,抵足而眠。
而这样的情况,也是三人感情要好的基础。
午时刚过不久,刘备亲手将屋舍的窗户打开。
天气太过炎热,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着几分热浪。
这样的情况,让三人多少都有些受不了。
此刻的三人盘坐在土炕之上,彼此之间皆是敞着赤膊。
关羽手不释卷,身子依靠在后背的土墙之上,手上捧着的还是那卷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春秋。
他一只手握着竹简,另一只手则是擒着一杆毛笔,时不时在竹简上注视一些内容。
随后又用小刀轻轻的剐蹭着之前注释的内容。
似乎每时每刻,对于手上书简的内容,他都有不同的看法。
刘备双目无神。
大概是热的人有些发昏,他同样靠做在另外一侧,宽大的袖袍本能的朝着脸上煽动着轻风。
只是着萦绕在房间内热浪,久久不散。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大哥,二哥,我们要不出去打猎吧?”
张飞实在是被憋得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这段时间成天呆在屋子里,深居不出。
搞的跟个大姑娘似得连人都不想见。
不就是接任徐州牧的事情吗?
张飞觉得,那陶谦眼看着已经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既然对方有意让大哥接任徐州的位置。
自家大哥直接接手就行了,有什么好犹豫的。
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着的,但张飞终究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大哥对于这种事情讳莫如深,他也不想惹得刘备生气。
索性只能跟着对方。
只是,现在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连番好多天,温度只见上升,不见下降。
这老天也不知道下上几场雨下来,这样下去把人迟早都能热出毛病来!
张飞心里不痛快,咋咋呼呼的要出去狩猎。
听到声音的刘备回过头朝着自家三弟看了一眼,他有些无奈。
这天气,还打什么猎啊!
就算是那些野兽之流,在这般环境下大概都是不愿意出来捕猎的。
眼看着天气越发炎热,刘备内心也多是有些煎熬的。
一方面,陶谦的事情确实压在他心头。
接任徐州牧,并不难。
难的是如何处理眼下徐州的情况,整个徐州的派别,到现在刘备也算是看清楚了。
徐州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但其中盘根交错,势力分布却并非那么简单。
士族、豪门、陶谦!
这三股势力之间,原本还是极为平和的。
大概是当初的陶谦能够平稳的把持其中的关系,但是随着陶谦年纪渐长,体弱多病开始显现。
本来维持平衡的情况,逐渐的便开始倾斜了起来。
更何况,在这般情况下,外面还有曹操大军压境,整个徐州现在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而从底层走上来的刘备,对于平民百姓多少还是有些关注的。
这些人相互针对,受到伤害的终究还是这些底层的徐州百姓。
刘备多少有些不忍。
这功夫,他靠着墙有长出了一口气。
“大哥,心中有事?”
边上的关羽听到刘备忍不住叹气,转过头便朝着刘备询问了一句。
关羽随手将手中书简收了起来。
刘备听到这话,眼神又忍不住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已经好多天没下雨了!”
“我记得这样的景象,这是大旱来临的征兆啊!”
“天上无雨,生长在地面上的稻谷便会干旱而死,今年的秋收怕是难了!”
刘备心里有些担忧。
一旦秋收出现问题,那么紧跟着这些百姓便无法过冬,甚至于来年更是会引发大规模的灾民。
他见过这样的景象,十多年前便见到过。
那些难民们没有吃食的时候,他们形如枯槁,一路上啃食树皮,所过之处尽皆荒野。
“大哥,下雨的事情,并非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关羽亦是跟着叹了口气。
自家大哥牵挂百姓的性子,到还是如之前一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羽下意识朝着刘备看了一眼。
“大哥,近些时日,我听闻那笮融似乎在建造一座寺庙!”
说道这话,关羽又忍不住朝着刘备看了一眼。
笮融乃是下邳相,说到底他们兄弟也只是屯住于下邳,平日里那笮融虽然对他们极为客气。
甚至于关羽觉得此人确实也还好。
只是,建寺这种事情,却并不是那般简单。
笮融信佛,其力主想要建造一座寺庙,若单单只是一座普通的寺庙的话,关羽到也不甚在意。
但,其人想要建造的寺庙,很大!
甚至于听闻对方还要给那些佛像铸金。
“寺庙?”
听到关羽提起这话,刘备下意识皱了皱眉。
笮融这人,他接触下来,对方的能力倒是不弱。
而其乃是陶谦的同乡,算是陶谦较为信任之人,陶谦有意将徐州交托于他。
这便使得陶谦麾下的一众人对刘备多少是有些亲近之一的。
而他屯住下邳,笮融对待他的态度更是颇为恭敬。
对方信佛的事情他知道。
不过,建造寺庙这事情,关羽若是不提起的话,刘备倒是还没有听说。
看着刘备神色,关羽便知道自家大哥并不了解此事。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笮融是陶谦的人,他大哥若是要继任徐州牧,自然是不能交恶于陶谦的这些下属。
但,他终究还是说了。
寺庙虽然不错,但太过大动干戈了。
“你是说,他打算黄金铸像,更要建造重楼高阁一般的佛寺?”
自光武之处,佛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汉各地。
两百年的时间下来,信佛的人已然不在少数。
似笮融这般,连带着一些士族豪门之间,都有不少信佛的人。
刘备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看法。
只是,现在这个时节还要大肆建造佛寺这样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不太合时宜的。
对于笮融,刘备的印象不由得便差了几分。
只是他也清楚,这个时候,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
人家好歹是下邳相,而他只是借住在下邳的人罢了!
“大哥,我看你不若早早接了这徐州牧的职责,这样我们兄弟也好做事!”
“现在的伱,成天畏首畏脚的!”
张飞忍不住嘟哝了一句,听到这话刘备只是摇了摇头。
……
徐州,郯城治所!
今日的陶谦,气色倒是好上了不少,但是压在陶谦身上的重任却越来越重。
他已然清楚整个徐州的局势。
一旦自己支撑不住,这偌大的徐州,若是没有稳妥的安置的话,整个徐州怕不是顷刻间便会因此分崩离析。
这样的局面,陶谦不愿意看到。
他将曹豹召到身前,让边上的旁人退下之后,眼神抬起朝着曹豹看了看。
“近些时日,刘玄德可有表态?”
眼下,陶谦知道,自己能将徐州寄托的,唯有刘备一人了。
只是刘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不愿意接任徐州。
他清楚,刘备不是不愿意接任徐州,而是因为徐州的事情并非是那般简单的。
“近些时日,刘备一直屯住在下邳,深居简出!”
曹豹将自己得知的信息朝着陶谦讲述了一番,对于刘备他倒也没有多少的意见。
之前和刘备并肩作战过,曹豹对于刘备之后还是颇为认可的。
对方,是一个仁义君子。
“豹啊,你自丹阳跟着我,到现在也已经十数年了,如今我已经撑不了太久了,往后陶家还要你多多照顾了!”
看着面前的曹豹,陶谦的语气极为真挚,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经不远了。
而身后的二子,皆是碌碌无为之辈,能安稳的在这个世道活下去,陶谦便心满意足了。
如今大汉天下的局势,早就不再是之前的大汉了。
朝廷势弱,诸侯林立。
大汉分崩离析,或许只是在朝夕之间。
他陶谦一辈子忠心大汉,忠心刘氏。
现如今,那刘备也是刘氏宗亲,将整个徐州交托于对方,正是将徐州交托给刘氏。
这也是他愿意将徐州托付给对方的原因之一。
刘备仁德,对待徐州必然会不差的,对待他的这些原本的下属,也不会太过苛责。
“使君!”
曹豹握了握拳,他神色间也有些缅怀,缅怀当初尽心尽力跟着陶谦的时日。
只是,他带兵虽然不错,但没有能力治理这么大的徐州。
他也清楚,陶谦将徐州托付给刘备是唯一的选择。
对此,曹豹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怨恨。
这十数年来,陶谦对于他一直都是极为不错的,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同乡,这份亲近信任,便有始有终。
“曹军如今有什么动向?”
“那些士族,该是没少和曹操互通有无吧?”
陶谦正起身子,再一次朝着曹豹问了一句。
这话问出来之后,曹豹有些默不作声。
只是一眼,陶谦便知道自己所猜测的事情并没有错。
那些士族的态度本身就是为了自家的利益,如今他陶谦已经不被那些士族放在眼里了。
“前番兖州动乱,曹军眼下并无主动进攻的意图,但我听闻曹操前番已经兖州祸患解决了!”
后面的话曹豹没有说。
听闻这话,陶谦自然也明白。
曹操解决了兖州的麻烦之后,接下来自然会将目光放在徐州的身上。
到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为父报仇那种事情了。
曹操所为,壮大势力而已。
第九十九章 关羽:死去的记忆疯狂的攻击着我
陶谦叹了口气,对于曹操攻伐徐州,他之前多少还有些怨气。
明明其父的原因,并不能归咎于自己。
他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然而现在,陶谦已经看开了。
或许是人到了天命之年,在经历了这一场大病之后,某些事情,一瞬间便能看的更为明白。
汉室垂危,诸侯林立,此乃天下大势更改之征兆。
乱世将其,想要独善其身,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
徐州地处中原,乃是天下诸侯必争之地。
他想要保全徐州的想法,根本不切实际。
不管是曹操还是袁术,亦或者袁绍。
这些人对于徐州都是有着觊觎之心的。
只是,眼下二袁无暇分心,曹操只不过是占了便利。
其父之事,说到底不过只是针对徐州的一个借口。
而这个借口,也是他徐州递给对方的。
再和曹豹嘱托了一会儿之后,陶谦已然感觉到身体有些疲累。
他身上的那股气,已经不多了。
大概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眼下唯一能寄托的,便是刘备之后在继任徐州之后,会和他所想的一般对待徐州。
正当陶谦打算重新躺下休息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传令兵来报。
听到着消息,陶谦强撑着疲累再次将传令兵招了进来。
那传令兵进来之后,朝着陶谦施了一礼,随即便开口道。
“使君,城外有使者前来,说是其主吕布亦欲相助与您!”
吕布?
听闻这消息,陶谦整个人都跟着楞了一下。
边上的曹豹倒是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
吕布是谁?
那可是整个大汉如雷贯耳的存在,曹豹又怎么能没听说过。
此刻听到吕布突然出现在徐州之外,曹豹整个人都有些讶异。
他下意识朝着陶谦看了一眼,面前的陶谦同样皱着眉头。
“使者在何处?”
“回使君,对方如今正在驿馆之内!”
见不见?
陶谦眼角眯了眯,整个身躯之上,已然升起了几分困意。
吕布出现在徐州之外,这样的消息虽然有些意外,但陶谦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兖州叛乱便是因为吕布的原因。
如今曹操已经平定了兖州的内患,现如今吕布出现在徐州之外,倒也说的过去。
对方是来相助自己的,是没地方去了吗?
陶谦有些斟酌,吕布出现在徐州,这事情说不上好坏。
他冲着曹豹看了一眼,后者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过头便看向陶谦。
“使君,吕布即是来相助徐州的,我等倒不能拒绝对方!”
曹豹想的很简单,之前陶谦因为曹操攻伐徐州,曾向各路诸侯求援过。
如今吕布借口来相助,其中缘由,自然不是那般简单。
但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徐州,在曹豹看来,到不是什么坏事。
吕布恶了曹操,而曹操现如今又在攻伐徐州。
整个徐州自然不可能就这般归降曹操,现如今将吕布邀请进来,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吕布!”
陶谦嘴角呢喃了一句。
眼下吕布抵达徐州,其缘由或许是因为对方已经被曹**得没地方去了。
另一方面,他或许也看上了徐州这块地界。
不过!
他陶谦都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倒也没有什么畏惧的。
既然吕布来了,那就让对方来吧!
刘备现如今一直不愿意接任徐州的位置,吕布出现在徐州之后,或许会让其态度有所变化。
吕布此人,在陶谦眼里自然是无法和刘备相比的。
但他陶谦一直让刘备接任徐州牧,对方三番两次推诿,现如今他陶谦倒也要让刘备有点压力。
“见面就算了!”
“告知对方使者,徐州愿意接纳吕布,我想想,暂且就让吕布屯住在彭城吧!”
将话告知传令兵之后,陶谦便没有多说什么。
边上的曹豹点了点头,有吕布的入驻徐州,对于整个徐州的局势来说,自然多了一分变数。
彭城、下邳、郯城、三者相互成掎角之势,对抗曹军起来,倒也有所助益。
……
“吕布?”
郯城陈府之内。
得知陶谦接纳吕布进入徐州之后,陈氏父子多少都有些意外。
吕布此人,虽说声名在外,但如今的境况,却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般。
从一开始离开长安之后,吕布先后在袁家兄弟手下待过,又跟着和张扬有所牵扯。
前番兖州之变,吕布在其中的作用更为明显。
此番,此人又转道到徐州来了。
这番下来,确实像是一条无处可归的丧家之犬一般。
但,这条犬,却也是一头猛兽。
一个让天下人皆是无法忽视的猛兽。
“吕布此人,虽说勇猛非常,但不过只是一匹夫罢了!”
陈登点评,在他看来此前兖州的变乱,吕布在其中的作用虽然明显。
但很明显,此人不过是陈宫和张邈所利用的一把刀而已。
而这把刀,自己却不自知。
这样的人,最是简单,只需三言两语,便能让其飘飘然。
不是什么威胁。
“元龙,要不要将吕布前来之事,通知于曹仁?”
这段时间,陈氏已经和曹仁方面联系了起来,彼此之间传信倒也极为密切。
陈家连带着徐州一部分士族在和曹仁的接触之中,已经表明了欢迎曹操入主徐州的意愿。
两方,现在算是极为暧昧。
“提上一句吧!”
陈登沉思了一会,随口便说了一句。
吕布进入徐州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便会人尽皆知,曹营自然也会知道。
这事情没有必要遮掩。
随着陈登话音落下,陈珪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此人虽然只是一个无谋匹夫,但其此番携带的麾下兵卒,却是不容小觑!”
吕布的到来,徐州终归是多了一份势力。
原本便错综复杂的徐州局势,随着吕布的来临,自然也算是多了一种变数。
……
下邳。
吕布带兵屯住在彭城的事情,刘备三兄弟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晓了。
得知吕布竟然跑到徐州来了,刘备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当年虎牢关前,他们三兄弟正是因为和吕布交手,才算是扬名天下。
而吕布之后斩杀董卓,更是为天下除了一个祸患。
此人之勇,刘备心中也不得不承认。
听闻吕布进入徐州的消息,关羽下意识便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原本眯着的丹凤眼,微微睁开了一分。
对于吕布,关羽是极为重视的。
自虎牢关一战之后,关羽一直都未曾懈怠过,心中一直想着等再碰到吕布之时。
到可以好好较量较量。
眼下,倒是有机会了。
只是,这念头刚刚升起之后,关羽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突然间便冒出来了一道身影。
那是在东平城外之时的画面。
那人影手提一杆金色长枪,胯下黑色绝影,只是一击便让他手中的长刀微微震颤。
没办法阻挡。
没办法对抗!
赢不了!
那是关羽那个时候脑海中冒出来的唯一想法。
现如今,随着吕布的来临,脑海中突然间浮现的记忆,让关羽整个人突然间有些愣神。
在和戏煜交手之后,他才知道那股无力感有多么的强盛。
现如今,他已经有着极为清楚的认知。
吕布,他或许还有追赶的机会,但那个人,他已经看不到对方站的有多高了!
“哼,吕布那小子也来了!”
“他来徐州做什么?”
张飞有些不解,他倒是一点也不虚吕布,当年虎牢关之时,他和吕布交手,虽然有些不敌。
但那个时候的他气力还未彻底成长起来,弱了吕布几分到也正常。
现如今,他纵使对上吕布,也是没有丝毫惧怕,相反心中的战意倒是强盛了几分。
“前番吕布于兖州扰乱曹操后方,现如今曹操已然平定了兖州的动乱,对方出现在徐州,倒也正常!”
刘备仔细思索了一番,很快便明白吕布为何会出现在徐州了。
此人出现在徐州,是好是坏,暂时他还不清楚。
但对方既然是打着相助陶谦的名头,此番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多一个猛将,更何况吕布还带着万余人马相助。
此后徐州和曹操的战事,有吕布的存在,到也多了几分胜算。
“大哥,吕布出现在徐州,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事!”
关羽看到刘备对于吕布并无警惕之心,下意识脱口说了一句。
在他看来,眼下的陶谦已然病重,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了!
若是这个时候,陶谦一旦身死。
那么吕布变成了一股徐州内部无法忽视的势力。
此人存在,刘备怎么可能安稳的继任徐州牧的位置。
关羽有些担忧,随着他开口提醒。
边上的刘备自然也明白了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张飞回过神顿时间张着嘴便开始咋胡了起来。
“大哥,那吕布不会是过来跟你抢徐州的吧!”
“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张飞话音落下之后,看到刘关二人尽皆看着自己,便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这功夫刘备倒也有些无奈。
不管吕布是不是为了徐州来的,眼下陶谦都已经接纳了对方。
他们彼此之间,如今说起来都算是过来相助陶谦的。
这么说起来,彼此之间还算是盟友。
“三弟,此话莫要再说!”
不管吕布其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眼下的表面上,他们都算是盟友。
既然是盟友,暗地里说对方的坏话,诋毁对方,便不是君子的作为了。
“哼!”
张飞冷哼了一声,虽然有些不爽,但刘备说的对。
眼下都算是盟友了,说人坏话这种事,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张飞不是不懂礼节的人。
之前和吕布在虎牢关前,那算是敌人,现在,局势已经变了。
……
随着吕布进驻徐州之后,整个徐州的局势瞬时间便开始变幻了起来。
吕布的名声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在入主彭城之后,一部分徐州士族对于吕布明显表达了几分善意。
进入彭城的吕布,颇有点鱼归入海的意味。
一连数十天,应酬不断。
而此刻,身为徐州豪门的糜家之内,家主糜竺已然有些坐不住了。
他和青州人孙乾,两人通信之后,第一时间便联袂朝着下邳所在的方向奔赴了过去。
正值午后之时。
糜竺连带着孙乾两人直接便抵达了下邳刘备屋舍所在。
“刘将军可在,糜竺前来拜访!”
“子仲、公佑,你们来了!”
听闻糜竺和孙乾来访,刘备第一时间便领着关张二人主动迎接了上去。
这段时间他屯住下邳以来,和徐州士族豪门没少有所交集。
而亲近者,糜竺、孙乾便在其中。
至于此前见过的陈登,现如今和刘备之间的来往倒是少了许多。
对此,刘备只是有些惋惜。
对于陈登,刘备还是极为重视的,对方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谋士。
只是,其人并没有主动投效之意。
倒是糜竺,更为和他亲近一些,居住在下邳的时日,糜家可是没少给他送物资。
总之,糜竺很大方,身为徐州富商,对方行驶起来,那叫做一个豪迈。
不管是刘备还是关张二人,对于糜竺的态度都是极为不错的。
而孙乾,也是刘备觉得一个不错的人才,虽然比起陈登来说差了一些,但是其人自然有其人的优点。
更何况,孙乾身上没有陈登那股子傲意,他和其接触起来,彼此之间倒是极为融洽。
看到两人前来,刘备领着关张二人主动将两人领着屋舍。
边上的张飞这功夫倒也极为客气的主动帮着烧水煮茶。
一众人落座之后,刘备还未开口,面前的糜竺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将军,果然是心性沉稳之人!”
糜竺不由得有些感慨,看刘备眼下的情况,倒是一点也没有慌乱着急的样子。
这样的表现,让糜竺在心中对其更是高看了几分。
他原以为吕布的出现,会让刘备多上几分危机之感,没曾想眼下的刘备倒是丝毫不见慌乱。
边上的孙乾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子仲,公佑,你们和我之间,勿需如此客气!”
刘备笑着说了一句,这段时间的接触,彼此之间已经极为相熟了。
有些话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两人能过来找他,自然是有事情要说的。
刘备直接开口,虽然没有主动询问,但其中的意思却也极为明显。
听到这话,糜竺再次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将军,陶使君的身体近些时日越发严重了!”
这话的意思太过明确,虽然没有直说,但刘备亦是听明白了。
他因为陶谦的原因,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邳深居简出,今日糜竺二人前来。
刘备心中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情况!
看样子,陶谦已然命不久矣。
接下来,便是如何对待徐州的问题了!
“实不相瞒,糜某此番前来,无有其他要事,唯一想对将军所言者,便是支持将军!”
“糜家愿助将军继任徐州牧!”
糜竺开口,语气极为诚恳,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摆着说糜家愿意站在刘备这边。
甚至于,其中还有几分投效之意。
边上的孙乾这功夫也跟着朝着刘备施了一礼:“孙某也愿随将军,共谋大业!”
两人没有遮遮掩掩,上来就是直接表明态度。
这情况让刘备微微有些愣神。
他和两人亲近,自然是想要招揽两人的,但这话说的太过露骨。
明摆着就是要支持他争夺徐州之地。
边上,张飞的嘴角忍不住已经咧了起来,关羽更是下意识伸手抚着额下的胡须。
两人都有些压制不住的兴奋。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时候两人能这般表明态度,他再拒绝恐怕会寒了两人的心。
至于徐州牧的位置,刘备没有多说。
“能得两位相助,乃备之荣幸,备在此谢过二位!”
刘备郑重的朝着两人施礼,后两者跟着回礼。
“见过主公!”
随着称呼开书转变,一股亲近之感便跟着油然而生。
刘备心情激动,伸手拉着两人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功夫,糜竺恢复神色,眼神下意识朝着徐州城的方向看了看,随即再次开口道。
“主公,陶使君如今命已在旦夕之间,主公当早做打算了!”
既然选择了刘备,糜竺便打算尽心尽力的辅佐对方。
他觉得刘备是个人物,日后必有腾飞之时,眼下这个时机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
随着糜竺开口,边上的孙乾也是点了点头。
“陶使君愿意将徐州托付于主公,我等亦是主公心中所想!”
“自古宝地,有能者居之,将军便是其人啊!”
孙乾开口,虽然没有直言,但其中意思却极为明显。
随着吕布的出现,刘备想要安稳的继任徐州,恐怕会遇到麻烦。
若是没有吕布,一旦陶谦身死,那些徐州士族对于刘备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现在,多了一个吕布,变数便多了一分。
更何况,徐州之外还有曹操虎视眈眈的。
当然,吕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威胁,陶谦对于吕布多少还是有些认知的。
相比较吕布来说,刘备的优势更大。
“大哥,糜先生说的不错,我看徐州,伱还是直接接下得了!”
第一百章 刘备:这徐州,原本是我的……
张飞在边上嘟囔了一句,闻言刘备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现如今,半数徐州已经尽皆被曹军所掌控。
纵使他接下徐州又如何,难道曹操会任由他掌控徐州吗?
更何况,此番还多了一个吕布。
一旦陶谦身死,在刘备看来,整个徐州必然会因为派别的原因而分崩离析。
而这样的结果下来,曹操更是占据巨大的优势。
到时候,他如何与曹操对抗?
“子仲,公佑,你二人所言虽然没错,但此刻的徐州却是不是我所能接任便接任的。”
“使君接纳吕布,其人麾下便有万余兵卒,此等势力不容小觑!”
“更何况,外面还有曹军虎视眈眈!”
“这徐州,我……”
接不了,刘备有些无奈。
若是没有曹操在外的话,他接任徐州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现在曹军就在徐州境内。
对方一旦挥师而下,以他们现在所掌控的实力,根本难以抵挡。
“主公所言倒是没错!”
孙乾点了点头,曹军的存在确实很难忽视。
边上的糜竺亦是皱着眉头。
这功夫,孙乾突然抬头朝着刘备看了看。
“主公,莫不如驱狼吞虎!”
想要让刘备坐稳徐州,孙乾仔细想来,这事情终究是有些太难了。
虽然他和糜竺,连带着大部分徐州百姓,对于支持刘备都是没有太多意见的。
但徐州的那些士族,和曹操却是没办法忽略的。
吕布,终究入驻徐州,陶谦的本意多少是想让对方牵制徐州的势力。
多一股新的势力,整个徐州内部,便多一分忌惮。
但,陶谦这一手,终究并非是好手。
不过,陶谦都已经快死的人了,对方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意外。
要是刘备早先便答应陶谦接任徐州的话,现如今也不会有吕布进入徐州的事情。
当然,刘备会不会接纳吕布,这事情谁也说不上来。
“驱狼吞虎?”
“何解?”
刘备有些好奇的朝着孙乾看了一眼。
边上几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孙乾。
看到众人尽皆看着自己,孙乾开口悠悠的解释了起来。
“所谓驱狼吞虎,便是借住一股势力,驱除其他的势力!”
“如今,主公想要稳坐徐州,此事太难了!”
“我听闻主公和曹操算是相识,眼下既然难以抵挡曹军,不若便主动让曹军进驻徐州!”
“以曹操和吕布之间的矛盾,两者必然不可能相安无事!”
“以此,驱狼吞虎,之后,主公在借机图谋其他!”
这话落下,刘备眉头微皱。
边上的张飞却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这叫什么驱狼吞虎,这分明就是向曹操低头啊!
你孙乾出的是什么计策?
要不是顾忌到两人刚刚投效,张飞这功夫已经忍不住张嘴开骂了。
此刻,整张脸都有些发黑,面目都开始变得狰狞了些许。
孙乾神情倒是没有太多变化。
他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很容易惹人不喜的。
但,如今对于刘备来说,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眼下,这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
关羽的神情亦是有些难看。
此策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计策,无非就是低头!
边上的糜竺也是跟着叹了口气。
刘备抬头朝着孙乾看了一眼,他心中也知道,对方能当面说出这般计策,已经极为不易了。
这份勇气,便不易!
刘备眼神闪烁,神情逐渐有些恍惚。
此前的他,也不过只是小小一地之县尉。
这几年下来,他回过头发现,自己这一路走的太过艰难,走到现在也没什么大的成就。
徐州这么大一块饼,差点砸在他头上,确实让刘备有些欣喜。
但他现在才发现,这块饼啊,他吞不下去!
“就照公佑所言吧!”
刘备回过神,还是朝着孙乾笑了笑。
听到这话,面前的孙乾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原以为这样的计策,会让刘备感觉厌恶,甚至于恼怒。
没曾想,眼前的刘备却欣然接受了。
这是多么大的魄力。
没有丝毫犹豫,孙乾整个人翻身便直接跪伏在了刘备的面前。
“主公如此信任乾,乾此生,必不负主公!”
仅仅只是一句话,便让孙乾彻底认可了刘备。
他此前虽然主动投效对方,但心中多少还是带着一些考量的。
这计策虽说是无奈之举,但亦是彼此之间一次信任的建立。
若是刘备不愿意,亦或者恼羞成怒将他赶走。
那么他们之间,便再无臣子之份。
然而此刻,刘备欣然接受,这让孙乾的心里不由得便升起了几分暖意。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能遇到这样的主公,是他的幸运。
看着边上的孙乾如此,糜竺心头也自然而然的有了一些感触。
孙乾提出的计策,糜竺也等着刘备的反应。
若是对方一气之下赶走孙乾的话,这样的气度便很难让人臣服。
但刘备的选择让人欣慰。
徐州没了又如何?
他糜家家财万贯,自是有能力相助刘备东山再起。
这般的变化,只是顷刻之间。
边上的关张二人多少都有些愣神。
只不过,怎么看眼前的结果,都是极为不错的。
……
六月中旬,小暑!
接连一个多月的时间,大汉各地降雨尽皆稀少。
兖州,只是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小雨。
这雨,就像是老天突然间兴致所起一样,只是这雨来的突然,结束的也过快。
燥热的空气被湿润了几分,连带着大晴天又让这份燥热更为升腾了一些。
鄄城之内。
戏家的宅院内,相比较外界的闷热来说,此刻的戏家之内,不知道为何却凉爽了许多。
正堂之内,铜制的冰鉴之内,偌大的冰块将整个冰鉴填的严严实实。
而这样的冰鉴,整个正堂之内,有不下五六个。
有着冰鉴的原因,使得整个大堂的空气都跟着降低了不少。
“奉义,早知道你这里这般凉快,我就该将案几搬过来了!”
凑巧过来拜访的荀彧,整个人都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冰块这种东西在夏季本身就是极为缺少的,纵使是天子的冰窖内,恐怕都没有多少存货。
当然,眼下的刘协有没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荀彧所见,戏煜家里的冰块像是多的数不尽一般。
听其所言,是用什么硝石制作而成的。
对于戏煜这种神奇的手段,荀彧打心眼里有些钦佩。
“兄长,硝石制冰的原理其实并不难,连典韦那家伙都已经学会了!”
“我前两天刚刚让辎重营将制冰之法送到孟德兄长那边了!”
“伱若是想要家里多一些冰块的话,我等会让典韦送你一些硝石,制冰之法也一并告知与你!”
对于硝石制冰这样的事情,戏煜没有丝毫隐瞒。
他倒是不在乎什么炎热的天气,只是有些不忍甘梅承受这般炎热的天气。
索性,他便让人找来硝石,制作了一些冰块。
曹操和曹家那边,他都让人送了过去。
为此,曹嵩更是没少夸赞他。
“听闻陶谦接纳了吕布,奉义你怎么看?”
冰块的事情,荀彧朝着戏煜谢了一声,随即便开口朝着戏煜问起了正事。
此前吕布在兖州流窜,他还打算怎么对付吕布呢,没曾想对方竟然选择投奔了陶谦。
“吕布去徐州了?”
这么早的吗?
也对!
现如今的吕布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的话,兖州被曹操重新平定之后,吕布便一股脑跑去了徐州。
那个时候刘备心大直接接纳了对方,但刘备没想到的是,吕布反过头一脚就将刘备给踢出了徐州。
现如今,这事情因为兖州事情的提前解决,有些事情也因此提前了一些。
只不过,这一次去徐州,吕布身边已经没有了帮他出谋划策的陈宫了。
这样的吕布,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不过吕布去徐州,倒是让徐州的局势会变得更为复杂一些。
“丧家之犬,兄长不必将其放在心上!”
没有了陈宫的吕布,只不过是一只无头苍蝇罢了!
按照吕布的性子,对方和徐州士族,甚至于刘备之间,相处起来不会那么容易的。
“我听闻陶谦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了!”
“徐州,恐怕就要乱起来了!”
荀彧轻声说了一句,那张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多的波澜。
“对于我军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
戏煜听到这话,倒也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一旦陶谦身死,整个徐州的局势便会瞬时间打破平衡!
原本属于陶谦麾下的丹阳势力,和徐州士族之间,本身就是对立的。
而这股丹阳势力,自然也要寻找自己的出路。
投靠刘备,或许是他们不错的选择。
而吕布的出现,也是一个新的选择。
“兄长,徐州的事情,就让孟德兄长自己去操心吧,你我坐在这里讨论这些,并无太大的益处!”
朝着荀彧看了一眼,戏煜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
眼下曹操身处于徐州,对于徐州的变化,曹操的观感会更为明确。
他们俩身处于后方,眼下更该考虑的是粮草之类的事情。
“说的也对!”
荀彧抬头朝着堂外看了一眼,这个房门,肉眼似乎都能看到一层层的热浪在升腾!
这样热的天气,整个兖州百姓早就已经叫苦不迭。
这段时间荀彧没少在白天巡查过屯田所在。
因为连续的燥热,那一地的稻谷都变得有些焉了。
“这些天,兖州各地的田地之间的沟渠已经建造了不少,如奉义你之前所说的调水灌溉,倒是颇有些成效!”
将大河的水,调至水流缺少的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
后世最为著名的南水北调,便是水利方面极为耀眼的存在。
眼下他也不过是借鉴了一些。
而在这个时代,仅仅只是沟渠连带着一些水车调水,利用的效率终究还是有些低的。
要熬过这个夏季,太难了!
……
“这个夏天,我怕不是熬不过去了!”
徐州郯城。
陶谦病榻之前,曹豹连带着现任徐州别驾糜竺,等等一干人尽皆候在陶谦身前。
此时的陶谦气息稍显萎靡,眼光中的神色已经越发的微薄了起来。
“使君!”
曹豹张了张嘴,喉腔里想要说的话,却已然说不出丝毫。
这功夫,陶谦身前所在的人,尽皆是他所能信任的人。
而糜竺能在此,则是陶谦特意将对方招到身前的。
只是不到十天的时间,陶谦的状态已经越发垂危,明眼人皆是能看到,陶谦撑不了多久了。
而这十天之内,整个徐州的态势,也像是风雨欲来一般。
吕布入主彭城,期间没少和徐州的一些士族交流。
只是几天的功夫,吕布就像是忘了自己之前在兖州狼狈的形态。
短短几天,吕布便恢复了之前的猖狂之状。
有人提醒吕布,如今的陶谦已经不行了。
偌大的徐州,就像是一块极为诱人的肥肉一般,吕布也跟着动心了。
倒是刘备,在这段时间内依旧无比的安稳,只是现阶段,他再一次和曹操恢复了彼此之间的通信。
曹刘两人时不时书信问候,颇有点相互知己的意味。
但,彼此之间都清楚,一旦陶谦身死,有些事情很快便会跟着发生变化。
“子仲!”
“此物交托与你了!”
弥留之际,陶谦让人将一封遗命交托与糜竺,随后便转头朝着曹豹看了看。
“阿豹,日后跟着玄德君,当恪守本分!”
陶谦自始自终,还是选择将徐州交托与刘备。
至夜半,陶谦,殁了!
随着州牧府内一阵哀嚎声开始响起,徐州牧陶谦已然成了过去。
第二日天光刚亮。
陶谦病逝的消息便开始在整个徐州之内传递了起来。
这一日,一直干旱了许久的徐州,巧合的下起了大雨。
整个徐州百姓,或许是因为这场雨,对于陶谦的身死颇为悲伤。
巳时刚过。
糜竺连通曹豹孙乾等人,带着陶谦的遗命直奔下邳。
同一时间,陈府之内,陈家的书信也跟着朝着曹营之内传递而去。
“恭祖,去了!”
陈府之内,陈珪叹了口气,虽然明知道这一天不会迟。
但陶谦真正身死的时候,陈珪还是颇有些感触的。
他在徐州一直于陶谦攻势,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矛盾。
他们彼此之间,不过是所站着的立场不同罢了!
陈珪更为看重的不过只是家族的荣辱兴衰。
“父亲,陶使君遗命让刘备担任徐州牧,我们!”
陈登朝着其父看了一眼。
听到这话,陈珪下意识摇了摇头。
遗命而已,纵使刘备接了徐州牧又如何?
陈家对此不会有太多的意见,你刘备若是能做的稳徐州牧的位置。
陈家也是可以支持刘备的。
但,刘备能做的稳吗?
那吕布身处于徐州,终究不是一个好相处之辈,仅仅只是短短这些天的时间。
那些与吕布相交的徐州士族,表面上对吕布极为推崇,但现在,又有多少人会站在吕布边上。
这一点,陈家看的极为清楚。
现如今,曹操大军在外压境,这些徐州士族犹如墙头草一样。
眼下陶谦身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早早将消息传递给了曹营之内。
当然,这些士族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陈家也不列外。
下邳城内。
差不多接近午时的时候,糜竺等一干人便抵达了刘备所在的地方。
得知陶谦昨夜去世,刘备整个人站在原地像是有些愣神。
紧跟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悲悯。
“陶使君去了?”
……
“陶谦死了!”
曹营之内,身处于东平城内的曹操,在清晨只是,亦是收到了陶谦身死的消息。
这事情来得有些突兀。
虽然曹操知道陶谦已经命不久矣了,但没想到这事情来得竟然这般快。
快的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对于陶谦,曹操和其说到底并没有太多的矛盾。
曹嵩在徐州被截杀的事情,大概是和陶谦没有多少关系的。
这一点,曹操也清楚!
此事,不过只是攻伐徐州的一个借口,他想要扩张势力,徐州是在好不过的地方。
若非忌惮袁绍的话,曹操甚至于连青州也想一并占据了。
只是,眼下的他实力比起袁绍来说,终究还是有些比不上的。
四世三公的积累,可比他曹家深厚太多了。
袁绍仅仅只是一声诏令,便有无数的士族投靠对与对方,这是他曹操比不上的。
二袁都是如此。
“兄长,城内有百姓自发为陶谦送行,你看这?”
曹操正感慨的功夫,边上的曹仁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听到有百姓自发为陶谦送行,曹操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陶谦这些年在徐州经营,在徐州百姓之间的声望并不少。
此番他攻伐徐州若不是提前设定了方略,仅仅只是因为百姓对陶谦的这份敬仰,对于曹军来说,便是一份麻烦。
“既是这样,无需阻止,让人吩咐下去,大开城门!来往徐州之百姓,皆可为陶谦送行!”
这种事情曹操没有必要阻止。
百姓们自发送行,那是陶谦生前积累下来的声名,这是他该得的!-
第一零一章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天际之上有些阴沉,连带着雨水,仿佛都变成了灰色。
四周哀泣声惙惙,一切都显得有些太过突然。
刘备有些恍惚。
陶谦死了,于深夏之际溘然长逝。
回想起初入徐州,刘备心头越发悲沉。
陶谦对待他们兄弟,算的上是极为不错,亦可谓是交心之至。
他们兄弟兵力不足,陶谦转手便派遣数千丹阳兵,抵抗曹操之时,驱使曹豹尽皆听命与他。
此前三番两次托付徐州。
种种举措,皆能表现出陶谦对于他之信任。
现如今,陶公身死,他却连最后一面也无法相送。
刘备面色哀泣,久久不语。
边上,关张二人的脸色皆是有些悲沉。
“将军,陶公临死之前,已有遗命,盼望将军,承接徐州大业!”
糜竺双手托举着陶谦临死前的遗命,整个人语气低沉,浑身轻颤。
这话一出,整个在场之人,眼神尽皆看向刘备。
听闻这话,刘备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陶谦的遗命。
他接过这道遗命的话,日后他便是这徐州之主了。
只是,此刻的刘备似乎有些愣神,像是没听到糜竺的声音一般。
边上的曹豹一言未发,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
陶谦身死之前,对他已有嘱托。
跟着刘备,便跟着刘备。
“大哥!”
看到刘备毫无反应,边上的张飞不由得有些心急。
现如今这般情况,大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都已经是陶谦的遗命了,大哥为何还在瞻前顾后?
张飞有些不解,连忙出声朝着刘备轻喊了一声。
另一侧,关羽亦是抬头静静的看着刘备。
相比较张飞的焦急,关羽倒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多少能明白自家大哥此刻心里的感受。
遗命就在眼前,此事倒也不用着急。
大概惦念陶谦情谊,此番是该有所表态的。
“将军?”
糜竺又跟着喊了一句,声音之中已然有些悲壮。
刘备回过神,目光朝着面前托举着遗命的糜竺看了看,随后再次扫向眼前一众人。
“备,何德何能,安能承受陶公,如此重托?”
刘备声音低沉,这话里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听闻这话,糜竺弓着身子没动,双手托举的遗命则是往上递了递。
边上,孙乾朝着刘备看了一眼,直接躬身而言。
“使君临死之前,以手指心,言将军乃当世人杰,唯有将军能承托此大任!”
“将军若不能督领徐州,我等徐州之人,皆不能得安生矣!”
孙乾高喝,言辞之中颇为恳切。
听到这话,边上的曹豹脸色也跟着沉了沉:“还请刘公承接此命!”
随着曹豹出声表示,整个丹阳派便已经算是承认了刘备的身份。
加上糜竺和孙乾为首的势力,眼下除了部分徐州士族,刘备算是得到了大部分的人心。
刘备还未开口。
边上的关张二人看到这般情况后,也跟着出声规劝。
随着一众人言辞恳切,刘备叹了口气,随即便将糜竺手上的遗命拿了起来。
“诸位既如此相信刘备,备自当尽心竭力,无愧于陶公托付之举!”
“见过,刘使君!”
看到刘备接过遗命,糜竺率先出声,紧跟着曹豹等一众人也开始变了称呼。
这一刻起,刘备便成了徐州牧!
“子仲、公佑,吾接任徐州,诸事不明,你二人可愿暂领辅佐之职?”
事情落下之后,刘备收回了悲悯之色,缓过劲之后,眼神便朝着孙乾、糜竺二人看了看。
随即,便对二人询问了一句。
两人欣然领命,紧跟着刘备有嘱托曹豹暂且领先徐州军务,后者也跟着应了一声。
“着令,召陈登为徐州幕官!”
刘备没忘记陈登,眼下他既然承接了徐州牧,那么徐州的士族便是避不过去的。
而陈家便是徐州士族的领头羊。
关于陈登的任命,算是刘备与徐州士族的一次交好。
对此,糜竺等人倒是并没有丝毫的意见。
“诸位,陶公新丧,还请曹豹将军,领兵出榜安民!”
“子仲,陶公之丧事,当由你负责!”
“下令徐州军士,尽皆挂孝……”
刘备开口一连串吩咐。
当务之急,便是陶谦的身后之事,众人对此亦是没有丝毫的做声。
……
同一时间。
身处于彭城之内的吕布,此刻亦是收到了陶谦身死的消息。
彭城衙署之内。
听闻糜竺等一干徐州之任,尽皆朝着下邳城迎接刘备接任徐州牧的消息之后,吕布的眉头明显皱了皱。
他进入徐州不到一月,这一月的时间内,他倒是想要去拜访一番陶谦。
只是,还没等到他见到对方,陶谦便死了。
这消息来的太快,对于吕布来说,心情到也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眼下徐州眼看着就要换一个主人,这种事情对于吕布来说,便多了一份变数。
“君候,刘备此人何德何能,竟然白白的了徐州之地?”
吕布正沉着脸的时候,边上的侯成忍不住便出言讽刺了一句。
听到这话,吕布抬头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是啊,刘备凭什么?
此人不过只是当年虎牢关前一微不足道之人罢了!
其人一无声名,二无赫赫威望。
凭什么入主徐州。
那陶谦,当真是昏了头。
想他吕布,盛名天下已久,更是大汉温候,那陶谦为什么不将徐州托付于自己?
“君候,我观刘备在徐州之内并无太多的威望,以君候之力,完全可以暂居徐州!”
“来日,倒也能和那曹操一决高下,报我等当日之仇!”
侯成愤愤,那边上一众人对此都有些意动。
闻言,吕布下意识点了点头。
是啊,若非他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地盘,岂能比不上曹操。
若是能占据徐州的话,待那时,他有何惧曹操!
“君候,过两日便是陶谦大丧之日,到时候君候也当出面!”
“至于徐州之事,君候倒也不能太过着急!”
看到眼前吕布信心十足,郝萌忍不住出声谏言了一句。
“眼下曹军在外,君候还需谨慎行事!”
现如今曹操可就在他们边上,郝萌觉得要是现在吕布和刘备出现嫌隙的话,并非是什么好事。
暂且安稳住刘备,等到曹操威胁解除,一个刘备根本算不了什么。
听闻手下人这般说,吕布倒也定了定。
是啊,曹操还在边上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很难抵挡曹军。
倒是要和那刘备见一见,也好看看对方的态度如何。
“你们说的对,趁着陶谦大丧之事,我倒要会一会刘备了!”
……
徐州,东平城!
曹军大营之内。
“刘备接任徐州牧了?”
得知刘备在徐州糜竺等人的推举下承接了徐州牧,曹操嘴角不由得撇了撇。
他前两天还和刘备来信问候。
对方言辞恳切,说并未有接任徐州的意思,但转过头就把徐州拿到手里了。
这还真是意外啊!
“兄长,眼下刘备接任徐州牧,不过只是陶谦的意思,朝廷表奏并未声名,他刘备现在算不得徐州牧!”
曹仁下意识出声说了一句。
这话一开口,曹操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说道这个,他记得朝廷方面好像也没承认自己是兖州牧。
不过,这话也就这么一说,现如今的大汉朝廷,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名头。
兖州如今已经实际在他掌控之下,他是兖州牧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刘备,则是和他有所不同。
刘备再怎么说,也是姓刘的,这大汉朝廷,刘备怎么都无法忽视。
“兄长,我等要不要趁着陶谦新丧之时,攻伐徐州?”
曹仁随口问了一句。
眼下陶谦身死,他们攻伐徐州,倒是极为有利,但这话刚刚说完之后,边上的曹操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可!”
“陶谦新丧,徐州对其生前多有些感念,此刻攻伐徐州,对我等并非有益!”
朝着曹仁皆是了一句,曹操叹了口气。
前番见徐州百姓听闻陶谦身死,自发送行,这般情况下,攻伐徐州可能会适得其反。
正所谓哀兵必胜,他没有必要行此危险之事。
眼下半个徐州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只需徐徐而进,便能稳稳拿下整个徐州,没有必要犯险。
“此刻刘备正操办陶谦后事,攻伐徐州,便等此事结束后再说吧!”
……
六月末,大暑将至。
兖州,鄄城。
因为陶谦新丧,值此之际,曹军倒也没有趁着这个时间攻伐徐州。
对于曹操的这番举动,徐州百姓对其倒是多有些推崇。
整个徐州,倒算是因为陶谦的原因,暂且恢复了平静。
身处于鄄城的戏煜正带着赵云等人,推广着畜牧野猪等家禽的时候。
一直负责后方诸事的荀彧,一路急匆匆找到了戏煜。
看着荀彧风尘仆仆的寻找自己,戏煜稍有些疑惑。
此刻的荀彧脸色难看,瞧着戏煜似乎还不知情,连忙开口将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奉义,蝗虫要来了!”
荀彧面色哀愁。
不久之前,自关东境内,突然出现大量蝗虫,那些蝗虫如遮天蔽日一般。
从冀北开始,一路向南席卷而来。
现如今,整个关中地区,都已经出现了蝗虫的身影。
而蝗灾,那是和旱灾差不了多少的天灾。
蝗虫所过之处,寸草难存。
若是大量蝗虫过境的话,今年的秋收,便已然无望了。
“蝗虫?”
戏煜微微楞了一下。
蝗虫过境!
他只记得自今年起,大汉各地开始出现天灾、旱灾之类。
关于蝗虫过境的记载,他似乎有所忽略了。
也对,大旱的天气,出现蝗灾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而蝗灾,对于这个时代,甚至于后世来说,都是极为严重的事情。
蝗虫这东西,在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是天怒人怨的存在。
后世的大唐皇帝,因为蝗灾都要自己给自己下罪己诏。
荀彧脸色哀愁。
关中境内已经出现了蝗灾,想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兖州之地便也无法避免。
整个兖州的田地,将会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
若是真的让这些蝗虫过境的话,今年的兖州,恐怕都要难过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荀彧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收到这般消息之后,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眼下之所以找到戏煜,也是因为其脑子灵活,多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
朝着荀彧看了一眼,戏煜多少能明白对方此刻的心情。
虽说蝗灾引发的结果很严重,但有着后世经验的戏煜来说,解决蝗虫的问题,并不是很难。
“兄长勿慌,蝗虫之事易尔!”
戏煜出声劝慰,边上的荀彧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得便浮现出一抹喜意。
“奉义有对策?”
荀彧也只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应对蝗虫这种事,他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眼下戏煜既然说他有办法,荀彧自然是有些意动。
“兄长,此番我带着子龙等人,一直在兖州推广蓄养野猪之事,此番颇有成效,而百姓之家,亦多有蓄养鸡、鸭、鹅、等家禽!”
“兄长可知,鸡鸭此等家禽,正是蝗虫之克星也!”
“此番兄长当布告百姓,令百姓将家禽赶至田亩之间,待蝗虫来时,自无虑也!”
戏煜侃侃而谈,这话说的荀彧有些微微凝目。
家禽可以对付蝗虫?
这事情荀彧是一点也不清楚,不过听到戏煜言之凿凿,他便也跟着信了几分。
“既如此,便照奉义所说!”
荀彧也是没有办法了,关东境内蝗虫已经遍地,要不了多久整个兖州也会跟着遭殃。
眼下戏煜的方法他不清楚,但此刻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兄长,吾还有一言!”
想到如今旱灾的情况,戏煜担心兖州蓄养家禽的百姓终究太少,随即想了想还是朝着荀彧喊了一声。
“奉义请言!”
“兄长,飞蝗之物,其实可以食之,不妨将此事告知于百姓,也可以防万一!”
???
吃蝗虫?
荀彧整个脑袋都跟着大了起来。
奉义说蝗虫能吃?
难道他吃过?
荀彧到不觉得戏煜在这个时候会和他开这种玩笑,只是吃蝗虫这事,终究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如今的百姓对于蝗虫,已然当作神明,让百姓吃蝗虫,这怎么可能?
关于蝗虫的布告第二日便开始传遍于整个兖州。
而飞蝗过境,来的也极为迅速。
随着境内不知道谁第一声喊出蝗虫来了的时候。
整个兖州的百姓便开始动了。
北面的天际之上逐渐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身处于衙署之内的戏煜连带着荀彧两人,第一时间便将目光看像了天际。
“奉义,此法当真可行?”
以蝗虫充当今岁的税收,对于戏煜这样的提议,荀彧虽然应许了,但心底还是有些不踏实。
那些蝗虫当真能吃吗?
“兄长,若是不以税收调动兖州之百姓,一旦蝗虫过境,秋收无望,整个兖州颗粒无收,那才是坏事啊!”
若是连粮食都没有了,所谓的税收自然也跟着收不上来了。
用蝗虫抵做税收,不说能调动兖州百姓之积极性保护稻谷不受到影响。
另外,蝗虫是真的能吃。
其营养价值戏煜清楚,那可是极为高的。
只要操作得当,这东西的味道并不差。
如所想的一样。
因为有着兖州治所下发的布告,整个兖州的百姓面对蝗虫倒也没有了所谓的畏惧之心。
其实对于汉人来说,不管是之前敬畏的仙神,还是其他。
当危急到自身的利益的时候,人的勇气往往会在这一刻放大到最大。
随着第一个对蝗虫动手的百姓开始出现,紧跟着抓捕蝗虫充当税收的口号便跟着响彻了起来。
整个兖州的蝗虫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到数天的功夫,兖州各地衙署上交的蝗虫,几乎要堆积如山。
……
是年,六月末,七月至!
大暑刚过,眼看着秋季已然将至。
这一场蝗灾几乎遍布了整个大汉之地,不仅仅是兖州地区,连带着司隶关中、青徐二州,甚至于再往南的荆州,多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整个徐州,因为飞蝗的突然过境,致使的曹操已然无心对付刘备等人。
而原本曹军麾下的大半个徐州,也因为这一场飞蝗之灾,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徐州境内,飞蝗啃食稻谷,十不存一。
“奉义这小子,既然有应对蝗虫的办法,这小子为什么不通知于我呢?”
得知飞蝗过境,兖州并无太大损失的曹操,半喜半忧。
喜的是,自家大本营并没有丝毫的损伤。
忧的是,整个徐州,连带着自己麾下的半数地域,都受到了蝗灾的影响。
若非兖州无事,他现在恐怕因为这一场蝗灾都只能带兵返回兖州了呢!
曹操有些无奈,若是戏煜给他来信的话,这半数徐州地域,应该也是能保全的。
“主公,奉义也是仓促之间准备,能保下兖州,已然不易!”
听到曹操抱怨,边上的戏志才不由得出声便朝着自家弟弟解释了一句。
听得戏志才开口,曹操连忙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志才所言极是,是吾贪心了!”
第一零二章 要不说喝酒误事呢
“该死的吕布,太过目中无人,大哥,不若除了此人,不然必成大患!”
下邳城内。
自刘备继任徐州牧之后,徐州治所便开始从郯城迁移之下邳。
此刻衙署后堂,刘关张三人并列而坐。
张飞语气愤愤,忍不住起身便大骂了一声。
那架势,已然恨不得提剑就想去将吕布的头颅砍下来一般。
前番陶谦大丧之日。
吕布主动奔丧而来,一番事物过后,刘备不知为何,当众拿着徐州大印准备交托于吕布。
闻言,吕布脸色大喜。
若非,彼时关张二人,连带着一众徐州下属,尽皆怒目而视,吕布当场便想要答应下来。
彼时的张飞便已然对吕布极为不爽。
此番飞蝗过境。
吕布其人竟然在徐州境内大肆征收粮草,此种举动,分明就是不将刘备放在眼里。
得知此事的张飞,自然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别人怕吕布,他张飞可不怕!
“三弟勿恼!”
“值此之际,曹军尚在东海虎视眈眈,我等若于吕布兵戈相见,岂不是让曹操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吕布此举,刘备心中也有些恼怒。
但他知道,眼下这个时候,还不是和吕布翻脸的时候。
眼下的徐州,如临深渊,飞蝗过境,已经使得整个徐州颗粒无收。
若是再起兵戈,徐州根本承担不起。
甚至于,刘备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和曹操书信交好。
“兄长还是太过心善!”
关羽叹了口气,吕布,终究是豺狼也。
这样的人留在徐州,对于徐州来说,迟早都是祸患。
但关羽也清楚,此番吕布对于刘备来说,还算是不错的助力。
若是没有吕布在彭城和下邳城掎角之势,单单是他们,恐怕很难抵挡曹军。
有吕布在,曹操自然要提防些许。
“大哥,要我说,还是杀了算了!”
“我已经听说了,那吕布之所以从兖州跑到徐州,就是因为没打过那戏煜!”
“他就是一丧家之犬,也不知道陶谦当时为何要接纳这种人!”
张飞有些不屑,现如今,曹操那边已经将吕布之前被戏煜击败溃逃的事情传了出来。
对此,吕布虽然有些愤恨,但终究是没有丝毫的反驳。
刘备叹了口气。
“陶公当初接纳吕布,亦是觉得此人对徐州有益!”
“此番吕布已然扎住在徐州境内,我又怎么能赶此人出境呢?”
吕布是陶谦接纳进来的,眼下他虽然也有些看不惯吕布,但刘备终究还是打算忍让下来。
他这边这般想,身处于彭城之内的吕布却丝毫没有察觉。
“那刘玄德,倒是一个正人君子!”
和刘备接触之后,吕布对于刘备的观感倒也算的上是不错。
当日,刘备欲将徐州大印交托与他。
说实在的,吕布真的心动了。
要不是他当时身后并无太多兵马,再加上忌惮关张等人,吕布必然是要接下徐州大印的。
“君候,我观张飞等人对我等甚是不善,君候还是当要早做打算了!”
这功夫,边上的侯成随口朝着吕布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吕布随即张嘴冷笑。
“哼,张飞不足为虑也!”
当年虎牢关之前,吕布便和张飞交过手,对于对方的武力,吕布还是心里有数的。
当年对方便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吕布没有将刘备三兄弟放在心上。
眼下他在彭城的日子,比之前寄人篱下要好上不少。
徐州之地也算是不错,虽然外有曹军虎视眈眈,但现在的吕布却丝毫不在意。
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徐州牧。
……
是夜,下邳城内。
张飞满心的都想要弄死吕布,但有着刘备的劝言,张飞只能憋着一肚子气。
从大营出来之后,张飞如往常一样想要找个地方喝酒。
这功夫,却瞧见曹豹正迎面而来。
“曹将军慢走!”
瞧见曹豹,张飞倒也没有丝毫的客气,有点像是要将对方当作自己人一样,伸手直接便拉着曹豹朝着另一边走去。
曹豹有些讶异。
这时候他正打算寻刘备汇报一下今日巡营情况。
只是张飞既然拉着他,曹豹倒也没有丝毫拒绝。
两人并肩而行。
张飞自顾自搂着曹豹,两人不多事便一路到了下邳城下。
城上守军见是张飞抵达,倒像是习惯了一样,朝着两人见了一礼便没有理会。
这功夫张飞继续拉着曹豹进了城下门房。
曹豹还有些不解,不知道张飞拉着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倒也没有说话。
如今刘备已然是徐州之主,而他听从陶谦的遗命跟着刘备,对于张飞倒也没有太多看法。
关张二人都是刘备结义兄弟,交好张飞便是交好刘备。
曹豹没有开口,这时候却眼睁睁看着张飞从门房的角落里掏出两大酒坛。
“曹将军,一起喝酒?”
张飞咧着嘴自顾自朝着曹豹笑了笑。
眼下他正因为吕布的事情生着闷气,本打算一个人自己喝酒,既然碰到了曹豹,便打算拉着对方一起。
然而此刻的曹豹看到这一幕,眉头下意识便皱了皱。
“张将军,使君早已有令,如今我等要提防曹军,军内不可饮酒!”
曹豹一脸正色,瞧见张飞对军令视若无睹,他下意识便想要规劝一声。
然而张飞听到这话,下意识便偷偷摆了摆手。
“嘿,你不说,我俩偷偷喝酒,谁能知道呢?”
张飞觉得没啥事,他偷摸着喝酒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城门门房里的酒水,就是他此前自己藏起来的。
眼下好心拉着曹豹一同喝酒,谁知道对方竟然不乐意。
瞧着张飞望着自己,曹豹脸色有些发黑。
“张将军,豹不喜酒,将军愿喝,就自己喝吧!”
曹豹没打算和张飞一同喝酒,他心里清楚,凭借张飞和刘备的关系。
对方就算是犯了军纪,也算不上什么。
难道刘备还真的能因为这点小事,处罚他的兄弟?
曹豹心想,你张飞自己要喝就自己喝吧,他是不能喝的。
谁知道这话却像是触怒了张飞一般。
此刻的张飞双目滚瞪。
“你这汉子,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喝,我请伱喝酒,你看不起我?”
张飞脸色变幻,看到这一幕,曹豹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心惊。
眼前的张飞膀大腰圆,喝声之时犹如雷音一般。
那声音在耳边乍起,便让人心头忍不住发颤。
曹豹无奈,语气不由得低了一份:“还望将军知晓,豹乃天戒,此非不愿,实乃不善!”
“喝!”
张飞没理会曹豹的解释,自顾自帮着对方斟了一盏,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曹豹。
这般情况,曹豹只能咬了咬牙举起了面前的酒盏。
一杯下肚之后,曹豹脸色便已然有些难看。
他自天生便不能饮酒,若非是因为张飞和刘备的关系,自己此番又已然归属于刘备之下。
他是绝对不可能饮酒的。
只是,这一杯酒下肚之后,张飞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一般。
“这不是能喝吗?”
“再喝!”
紧跟着张飞便又喝令便上的将卒帮着给曹豹倒酒。
曹豹脸色难看,这功夫知道若是再这般下去必然不行。
“军中饮酒本就是犯了将令,将军此番不可再犯了!”
曹豹搬出军令,然而面前的张飞却像是有些喝大了一样。
他本来肚子里就是一股气,听到眼前曹豹如此不给面子,整个人一瞬间就要炸了一样。
“你说军令,我便给你军令,我令你喝酒你不从,合该仗一百!”
“左右,给我拿下!”
张飞火冒三丈,随着口中命令开口,面前的曹豹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到他被那些军士压在城门之下,眼看着张飞主动提起棍棒整个面孔都跟着狰狞了起来。
“张翼德,尔故意辱我?”
曹豹浑身气的发颤,此时的张飞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一般。
随着手中棍棒落下,曹豹整个人心绪也开始随之变幻。
随着曹豹一声哀嚎昏死之后,张飞觉得无趣,自顾自摇身返回军营。
而着功夫,曹豹的下属便主动扶着自家将军回营。
夜半,曹豹惊醒,浑身剧痛。
原属于曹豹麾下的小将不由得声音悲愤。
“将军,张贼欺辱将军太甚,将军何苦啊!”
“那张飞与刘备乃结义兄弟,此番之辱,将军何处伸冤?”
将校替曹豹有些不值,趴在床榻之上的曹豹脸色亦有些难看。
他听从陶谦遗命选择跟随刘备,没曾想竟然有今日之祸患。
这些时日来兢兢业业,却只是因为不想和他张飞喝酒,便得来此仗刑,凭什么?
“我该如何?”
曹豹无声自语!
现如今,陶公身死,徐州的境况早就不再是之前的样子。
眼下之际,他又能有什么出路?
“将军,此番受辱,安能受之?”
“我看将军不若投了那吕布算了!”
边上小校愤愤而言。
这话一开口,曹豹的眼神便跟着亮了亮。
他差点忘了吕布!
是啊,既然张飞辱他,刘备有与其乃是兄弟,他便没有了其他选择了。
那吕布乃是闻名已久之人,也算是当世虎将!
投靠对方,总比继续在刘备兄弟手下受辱的好。
……
张飞鞭挞曹豹的事情刘备终究还是知晓了,他原本打算亲自去面前曹豹赔罪。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迟了。
曹豹表面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三日之后,下邳城门大开之时,曹豹便自顾自领着麾下的丹阳兵直奔彭城而去。
曹豹转头便投效了吕布!
这事情传过来的时候,刘备整张脸都漆黑成墨色了!
“三弟,你此番酿成大祸啊!”
对着张飞,刘备满肚子都是怨气,只是,眼前人终究是他结义的兄弟。
那一声声大哥之下,刘备纵使心中难受,却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他总不能因为这事情将张飞脑袋砍了吧?
曹豹叛变已成定局,对方只是选择了吕布,并没有叛逃出徐州。
这事情,就连刘备也没办法说。
甚至于,此番过错,还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只是曹豹的叛变,终究是让徐州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刘备手下的兵卒大多数便是丹阳兵,他麾下不过是当初他从徐州外带来的三千兵卒,加上田楷的手下也不过七八千人。
原本有着丹阳兵的存在,他对于吕布倒是并没有丝毫惧怕。
但现在,徐州丹阳兵随着曹豹的原因转头便投效了吕布。
尽管还留下了不少,但两相比较起来,此时的吕布加起来已然有数万兵马。
“祸事啊!”
刘备有些无奈。
果然,随着曹豹投效吕布之后,身处于彭城的吕布便开始膨胀了起来。
对方开始丝毫不将刘备放在眼里。
徐州牧的位置,变相的像是落在了吕布的头上。
而那些本就两头观望的徐州士族,现如今也开始大肆鼓吹起了吕布。
大有一副迎接吕布当徐州牧的架势。
下邳衙署之内。
刘关张、糜竺、孙乾等等一干人围拢而坐。
刘备面色忧愁,糜竺等人的眼神却不住的朝着张飞打量着。
就连糜竺、孙乾也没想到。
这功夫竟然会出现这般的情况?
曹豹有错吗?
说不上什么错!
若不是张飞醉酒故意鞭挞对方,怎么能让曹豹转头便投效吕布去呢!
眼下这般情况,吕布在徐州已然开始做大,刘备已然式微。
这般下去,这继任的徐州牧必然名不副实。
要不了多久,恐怕整个徐州便会换一个主人的。
张飞已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此刻,他当着一众谋士的面,倒也甘愿受罚。
“大哥,诸位,此乃我之错,我甘愿受罚!”
刘备握了握拳,眼下这般情况,要怎么罚,更何况,即使惩罚了之后,又有什么用!
张飞他能罚吗?
能罚!
可是即便如此,事实已经发生了,结果很难改变。
刘备有些无奈,边上的关羽倒也没有开口去说情!
这功夫,还是糜竺率先开口。
“主公,当此之际,张将军既然已经知错,此时当让其戴罪立功!”
“主公,子仲所言甚是,吕布势大,此刻还需仰仗张将军!”
孙乾也跟着开口。
随着这两人率先说情,关羽也朝着自家大哥看了看。
“大哥,三弟已然之错,不若便先行记着,待解决了吕布之患,再处罚也不迟!”
一众人开口说情之后,刘备倒也顺坡下驴。
他狠狠的朝着张飞瞪了一眼,态度算是做的极为到位。
紧跟着便又面露难色。
“如今,我等该如何?”
随着曹豹投效于吕布,连带着丹阳兵也跟着叛变了。
现如今刘备所处的局面已然有些失势的征兆。
本打算依仗吕布来对付曹操,现在的结果却变成自己连吕布都应付不了了。
此番吕布已有进军下邳的欲望了。
对方那副架势,明白着就是想要接着曹豹等人的投效,一口气将下邳连带着郯城所在吞并一般。
“主公,如今我军之情形,很难抵抗吕布啊!”
孙乾忍不住随口说了一句。
紧跟着他便又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谏言。
驱狼吞虎!
现在吕布这只虎,变得比之前更为雄壮了!
“哎!”
刘备有些无奈,驱狼吞虎?
到底是驱狼吞虎,还是驱虎吞狼呢?
曹操比吕布更甚啊!
只是,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还是能挂靠曹操的。
凭借此前与曹操的书信联系,连带着当年两人的交情。
退让一步,算不了什么。
只是刚刚做了着徐州牧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看样子便又要舍弃而去。
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刘备的心里有些迷茫。
这功夫,眼前糜竺等一干人尽皆看着他。
刘备长出了一口气,虽说选择曹操后可能就没有了徐州,但是没了徐州。
比之前来说,他还多了这些能一直跟随他的属下,比之前他们三兄弟结伴而行,倒是好上了不少。
总之,还算是有所成效。
罢了!
当初支援徐州之事,他也没想到会有这般多的变数,徐州,得也,失也,皆是命也!
刘备心里依然决定,此番他已然没有了其他选择。
唯有选择和曹操合作了。
彼时的下邳衙署,一片阴沉。
彭城衙署之内,气氛却大不相同。
有着曹豹来投,吕布如三伏天饮了一口甘泉美酒一般,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爽。
“君候乃当世人杰,吾早有投效君候之意!”
曹豹言辞恳切,语气真挚。
吕布不以为假,高兴的拉着曹豹便开口一同呵斥着张飞。
“吾闻将军之事,心中亦是无比愤恨。”
“那张飞,安敢如此欺辱将军?”
“将军兢兢业业,所行之事并无差错,仅仅只是不愿陪那张飞饮酒,便得此屈辱,当真让人愤恨!”
吕布张嘴便替曹豹言说着不平。
曹豹倒是没有太多感触。
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刘备那里算是待不下去了,他又不可能去投靠曹操,只有吕布这一条选择了。
还好,眼下的吕布,对待他倒算是不错,并未有丝毫的怠慢之举!
“君候所言甚是,大丈夫,岂可平白无故任人受辱!”
“将军且安心,布必为将军讨个公道!”
第一零三章 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七月初,西风乍起。
随着天地之间呼啸的西风开始席卷整个大汉,秋季已然来临。
徐州,东平城内。
曹操手握着前不久辎重营运送来的军粮,整个人久久有些无神。
“志才,这东西当真能吃吗?”
用飞蝗制作的军粮!
这东西也是奉义那小子想出来的。
明知道手中的饼子是用飞蝗制作出来,曹操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边上,戏志才思索良久之后,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水酒。
紧跟着,便看到戏志才张嘴便拿着面饼啃了一口。
虽然心里也有些抵触,但谁让这是自家弟弟让人押送过来的。
不管怎么样,奉义是绝对不可能害他的!
既然自家弟弟说这东西能吃,甚至于已经做成了面饼。
戏志才倒也没有太过犹豫。
随着一口咬下。
面饼上的味道一瞬间占据整个口腔之内,想象中难以下咽的味道并没有出现。
伴随着酒水,面饼很快便在口腔内化了开来。
有点像是鸡肉的味道。
戏志才有些愣神,随即张嘴又跟着咬了一口,不是幻觉!
味道确实不错!
真的能吃!
看到戏志才两三口便已经将整张面饼吃到了嘴里,曹操瞪大着眼睛有些出神。
“志才,味道怎么样?”
眼前戏志才那样子,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一样,这面饼,当真好像是能吃的一样!
“主公,味道不错,像是鸡肉一般!”
“鸡肉?”
飞蝗怎么能和鸡肉相比?
他曹操又不是没有吃过鸡肉,你戏志才为了鼓吹自家弟弟,也用不着如此吧?
曹操有些不信,但随着戏志才率先尝试,另一边的曹仁也跟着张嘴咬了一口。
紧跟着,第二口,第三口。
看到曹仁脸上神情也没有丝毫异样,曹操下意识将目光看向对方。
“大兄,确实如同鸡肉一般!”
“入口即化,味道不错!”
曹仁也说是鸡肉一样,这功夫曹操也跟着忍不住了。
现如今,整个军营内都是戏煜所说的用飞蝗制作的军粮,曹操也没有什么办法。
张嘴咬了一口之后,整个人的脸色也跟着呆滞住了。
面前的两人没有骗他!
确实跟鸡肉差不了多少,嚼起来更有劲!
“嘶!”
“怪也,怪也!”
曹操有些难以置信,这当真是飞蝗制作的?
不是奉义这家伙用鸡肉制作,然后故意说是飞蝗制作?
只是,整个军营内的面饼都是飞蝗所做的,若当真换成鸡肉的话,哪里经得起如此消耗。
曹操心里已然信了!
“奉义当真是大才,有奉义在,我之幸事也!”
曹操的嘴角忍不住咧了开来,一口面饼下肚之后,这功夫看着戏志才随即又开始商量起了徐州的情况。
“志才,如今之局势,我等该如何?”
前番听说陶谦手下的曹豹从刘备手下叛逃转投了吕布,这事情当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紧跟着,徐州内部的情况便发生了变幻。
昨日曹操已然收到了刘备的来信。
信中刘备所言,言说自己承接徐州牧非其本意,实乃陶公临死之前所托,现如今无法治理徐州。
其言辞恳切,倒有几分真实之意。
总之,就是一句话,刘备说他不想当徐州牧,问曹操有没有入主徐州的意思。
他愿意将徐州拱手相让!
这简直出乎了曹操的意料。
原以为刘备那家伙继任徐州之后,少不得要和他僵持一段时间。
说不准,两者之间还要有一场大战。
但现在,刘备的来信却让曹操有些拿捏不准了。
“志才,你觉得刘备此言何意?”
朝着戏志才问了一句,曹操微微皱着眉头。
听到这话,戏志才嘴角稍稍上扬!
“主公,现如今徐州之内,随着那曹豹临时叛变,吕布之威势已然胜过刘备!”
“刘备说是徐州牧,却也无法限制吕布!”
“而我观吕布此番动向,大有一口气吞并刘备之意,其会有此言,倒也属实!”
眼下的情况,刘备会主动投效,在戏志才看来,在正常不过了。
刘备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凭借他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挡此刻的吕布。
若是曹操当真不管不顾的话,刘备迟早都要被吕布一口气吞并!
现如今这般情况,对方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倒也算是明智之举了!
“志才所言甚是!”
“刘备有此意,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刘备能主动开降徐州,这对于曹操来说再好不过了。
此番他已经占据了半数徐州,若是刘备开城而降,下邳尽皆归属与他的话。
到时候,那吕布只剩下一座彭城!
四面皆敌之下,吕布纵使有天大的能耐,也毫无办法。
更何况,他吕布也不过只是一个败军之将罢了!
此刻的曹操,甚至于都想直接将身处于鄄城的戏煜喊道前线来。
若是戏煜在这里的话,一个吕布,算什么?
恐怕知道戏煜过来之后,吕布第二天便会带着大军逃窜吧?
只可惜,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但曹操深知戏煜的性子,对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做将军。
这功夫,曹军又没有陷入僵局之中,眼下倒也没办法将戏煜喊来啊!
将心神收回来之后,曹操抬头朝着曹仁等一众人看了看。
“也罢,既然刘备愿意开城而降,明日你等皆随我去下邳一趟!”
翌日,曹操领军,从东平成直抵下邳。
闻得曹操大军前来,下邳城内,城门大开,此时的刘备领着关张等一干人早早便等在城门口的位置。
同一时间。
下邳城内,刘备开城而降的事情第一时间便被彭城吕布得知。
闻得此消息,吕布整个人颇有些意外。
他原本确实打算一口气吞并刘备,但还没等到他动手,刘备就和曹操联合起来了。
这事情太过意外,意外到让吕布有些发慌!
彭城衙署之内,吕布端坐首位,刚刚投效的曹豹屈居于次席。
“君候,未曾想那刘玄德竟然投效于曹操!”
“吾也未曾想到!”
吕布有些无奈。
边上的曹豹已经主张和曹军决战,吕布朝着对方看了一眼,倒也算是认可。
眼下,他可是听闻那曹军之内并无戏煜的身影。
既然那个人不在,对于曹操他到没有什么忌惮的。
更何况,此番他手下西凉军族上万,又有曹豹带来的数万丹阳兵卒!
加起来足足几万人,再加上彭城和郯城的兵卒,丝毫不惧曹操。
大不了就是打而已!
郯城!
“刘备于曹公合作了?”
陈府之内,已然决定站在曹操一边的陈登父子,此刻得知刘备开城而降的消息,也有些意外。
陈登抬头朝着自家父亲看了一眼,随即嘴角微微翘起。
“刘备,当真人杰也!”
能在这般局面下做出这般举动,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刘备不是韩馥。
韩馥将冀州让与袁绍,一方面是因为韩馥当年本身就是因袁家起步的。
另一方面,韩馥此人根本抵抗不了袁绍。
其人占据冀州之久,说到底还是有所经营的。
而刘备不同!
刘备虽说承接了徐州牧,但到如今,也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刘备在徐州没有那么大的根基,也没有什么要仰仗。
他和曹操只能说是相识,有着当年虎牢关一同会盟的情谊,便也无其他。
无上下之分!
而现在,刘备能甘愿将到手的徐州让出来,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毕竟,这可是一州之地,一州之牧的位置啊!
说让就让,单单这份气魄,便非常人所能及!
“人杰也罢,豪雄也罢。”
陈珪笑了一声,刘备联合曹操此举,端的上是极为明智之举。
眼下,他陈家既然已经站在曹操一边。
这整个徐州,除了刘备之外,便剩下吕布了!
剩下的,便是他陈家如何相助曹操将吕布赶出徐州了!
……
下邳城外。
曹操身骑爪黄飞电,明黄色的马儿极为的耀眼,一身红色大氅的曹操此刻犹如耀眼之星一般。
刘备看到曹操引马而至,随即便主动下马前迎!
“孟德兄!”
刘备一脸喜意,那张脸上的表情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此刻看到曹操前来,整个人显得极为兴奋。
曹操随即下马,曹仁、夏侯渊,一左一右,再往后跟着戏志才、李典、乐进!
随即一众人慢悠悠朝着下邳城内而去。
眼看着曹军开始接管整个下邳城的城防,刘备面色淡然,丝毫没有异样。
边上的关张二人稍有些沉闷,一言不发。
此刻,曹操于刘备携手朝着下邳城内而行。
曹操转头看向刘备,嘴角不由得一笑。
“玄德,早知今日,虎牢关之时,伱便该一直跟着我啊,哪里还需要今日这般兜兜转转!”
曹操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
这语气,颇有些几分讥讽。
刘备像是不懂一般,嘴角跟着笑了笑。
“孟德乃天下少有之豪杰,只是到今日,备才有所明悟!”
听到这话,曹操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人家已经开城而降了,若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那就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了。
刘备虽然左言右他,但眼下下邳城的城防已经被曹军接管。
此事已经成了定局,再无任何变数。
一众人进了下邳衙署之后,刘备自请曹操上座!
“孟德,请!”
刘备虚心请坐,曹操倒也没有丝毫客气。
这功夫,他倒也没有必要在客气什么,整个下邳已经彻底被曹军所接管,便是刘备所领的兵卒,此刻都被他完全接管了!
刘备对此连一点异议都没有。
曹操上座之后便跟着邀请刘备下坐,后者闻声欣然落座,关张二人自然而然立于其后!
“云长、翼德,也请坐!”
看到关张二人的样子,曹操再次开口,两人朝着刘备看了一眼,倒也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便坐在刘备身后两侧。
一众人落座之后,刘备脸上挂着笑意。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心情格外的舒爽。
这般轻松至极的纳入整个徐州,倒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事情。
总之,一切极为顺利。
眼看着刘备没有丝毫的异样,曹操目光不由得朝着对方看了看。
“玄德,如今之际,你觉得我等该如何对付那吕布!”
“尽听曹公吩咐!”
刘备换了口吻,刚才表字相称,那是客气。
现在既然已经开始论事,曹操称呼他表字,但他却深知这时候自己的态度至关重要。
刘备的态度放的极低,完全是以曹操为主的意思。
听到这话,曹操眉头微微挑了挑。
另一边落座的戏志才一直没有开口,这功夫打量了刘备几眼随即便率先开口。
“主公,值此之际,我等自当讨伐吕布!”
戏志才没有多说什么。
但整个徐州只剩下吕布所控制的彭城、郯城!
不过俩城之地。
曹军只需大军压境,吕布便无可奈何!
这事情,众人都是清楚的,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而现在,随着刘备的投效,整个徐州都算是倒向了曹操,一个吕布,难成大事。
“好!”
“那吕布前番趁我不备,偷袭我兖州,此番正是报此仇之时!”
随着戏志才开口,曹操猛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案几。
随即一口豪迈之气从嘴角喷吐而出。
下手的刘备下意识的朝着曹操看了一眼。
这一眼,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落寞!
当年虎牢关前,曹操也不过是一小小郎官,骁骑校尉罢了!
而他,亦是小小县尉。
两者虽然有些差距,但那差距并不是很大。
但,数年之后!
此时的曹操已成兖州之主,而他虽然侥幸的了徐州牧的位置,但这个位置,却根本坐不稳。
两者的地位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差别。
但实际上,彼此之间的相差,却犹如天堑一般。
曹操那是彻底掌握了整个兖州,旗下精兵强将,谋士如云。
而他,空有徐州牧的位置,手下却无太多兵卒,能出谋划策着寥寥无几!
这样的境况比较,使得刘备的心里滋味说不出的复杂。
短短几年的变化,境遇便如此之大。
刘备有些不甘,但这股不甘却悄然的埋在心底,此事的他脸上依旧挂着笑。
“曹公所言甚是,此番自当一统徐州!”
“好,玄德说的好!”
“明日,玄德便随我一同前往彭城!”
“此番,我当为玄德,好好出上一口气!”
曹操嘴角挂笑,明明是自己心中有气,却故意说是替刘备出气。
这话又有点故意的意思。
刘备只是嘴角含笑,拱手听命!
是夜!
刘备带着关张二人返回屋舍之后,张飞此刻的脸色犹如猪肝一般。
“大哥,都是因为我,若非是我,安有如此之景!”
张飞有些自责,若不是他醉酒打了曹豹的话,哪里会有现在的情况!
哪里会逼得刘备无奈的投效曹操!
也不会有今日刘备这般甘于人下!
张飞心中恼怒,整个人直接便朝着自己扇了两巴掌,看到这一幕,刘备连忙将其挡住!
“翼德,非你之错!”
“实乃天意如此!”
即便没有张飞醉酒的缘故,他刘备也是很难守的住整个徐州的。
今日见了曹操麾下的一众人马之后。
刘备才知道他和曹操之间的差距有多么的大。
不说对方精兵良将,单单军粮方面便无有丝毫担心。
而自飞蝗过境之后,整个徐州之内,已有灾患显现。
而听闻兖州,似乎是因为那戏煜的原因,飞蝗过境之时,兖州却并无太大损伤。
这都是天意啊!
天公助曹啊!
“关将军可在?”
刘备神色正有些惋惜之时,屋舍之外,突然有传令兵之声传来。
来人开口找寻关羽!
听到这话,刘备和张飞下意识朝着自家二弟、二哥看了过去。
关羽亦是有些不解,召那传令兵进来之后,只见对方捧着一个食盒!
“听闻关将军还未膳食,这是我家大人送来的!”
传令兵将食盒放下之后,随即眼神有朝着刘备张飞两人看了看:“我家大人也为两位将军送了食盒!”
说着传令兵又从身后取了两个食盒抵了上来。
那传令兵所言大人,自然就是曹操。
刘关张三人有些不解,但还是顺势将食盒接了过来。
关羽原本还有些意外,但看到大哥和三弟都有之后,便也没有太多疑虑。
三人接过食盒,随手打开之后,便看到盒子内各摆放着一张面饼,连带着一口肉食和一些酒水。
传令兵朝着三人看了一眼,没有多言,随后便退了出去。
刘关张三人相互对视。
“大哥,那曹操不会下毒害我们吧?”
张飞皱着眉朝着眼前的食盒看了看,想着曹操送来的东西,还是不吃算了!
关羽倒是没有出声,听闻张飞所言之后,转头从身后摸索出了一根银针。
“大哥,无毒!”
“曹操自不会行此之举!”
瞧见无毒之后,刘备倒也轻轻点了点头。
下毒这样的事,仔细想想,曹操此人也不会这般做的。
除非,他当真是一点名声都不想要了!
“既是孟德送来的,二弟、三弟,吾正好也饿了!”
第一零四章 奉义啊,起点作用吧!
“世间有奉义,当真大汉之幸也!”
兖州,鄄城。
荀彧没想到的是,戏煜竟然能将飞蝗制作成可供吃食的面饼。
自蝗灾初起,除兖州之外,整个大汉各地的粮价尽皆腾升。
仅仅关中一地,一斛至钱五十万,其余地界之内,听闻人相食着,数不胜数。
要不是戏煜有着针对飞蝗的办法,恐怕如今的整个兖州,也是难以自顾了。
荀彧有些感概。
仅仅不到一月多的时间,涌现兖州的灾民每日都在增多,各地郡县来报的皆是如何安置灾民的询问。
大量的百姓开始涌入兖州,不乏青徐二州,司隶地区的百姓亦有不少。
“当不得兄长如此夸赞!”
当着本人的面,听到荀彧如此夸赞自己,戏煜倒是有些心虚了。
凑巧今日无事,他刚刚抵达衙署,荀彧便对这他夸赞了一句。
这话,若放在往常,戏煜到没什么感触。
但眼下,眼睁睁看着荀彧从原本一脸愁色的面容,突然变幻。
他再怎么也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奉义来的正好!”
“朝廷诏令,你这个太仓令,是该做事了!”
荀彧眼神悠悠的朝着戏煜看了一眼,随手便将朝廷刚刚发布过来的奏报递给了迎面走上来的戏煜。
太仓令?
戏煜有些愣神!
要不是荀彧突然开口,他差点就忘了自己眼下还是大汉朝廷正儿八经的太仓令呢!
从司隶而来的诏令?
结果诏令,戏煜随手摊开帛锦。
因为飞蝗之灾的缘故,连带着整个关中地区灾民遍地的缘故,朝廷下令让他这个太仓令负责施舍饥民!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让他这个太仓令负责赈灾。
“赈灾?”
看完诏令之后,戏煜抬头朝着面前的荀彧看了一眼。
后者点了点头。
“朝廷的诏令,今日刚刚送至的,凑巧你破天荒的来了,不然我还打算亲自送到你府上去呢!”
荀彧嘴角淡笑,这段时间,随着涌入兖州的灾民开始越发严重之后。
他本来就打算找寻戏煜让其帮忙应对。
眼下朝廷的诏令来的正好。
啧啧!
戏煜嘴角忍不住砸吧了一声,看这情形,这事情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前番刚刚应对完蝗虫的事情,兖州倒是没有什么天灾。
没曾想,倒忘了朝廷这一茬子。
“伱准备怎么做?”
荀彧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形,语气平淡的朝着戏煜问了一句。
“赈灾便赈灾吧,兖州的灾民也不少!”
现如今大汉灾民遍地,他虽然挂着大汉太仓令的名头,但说到底现如今的大汉太仓,到底有没有粮食,还是一回事呢!
至于让他去司隶赈灾?
傻子才去呢!
既然兖州境内也有灾民,他在哪里赈灾都是一样的!
“兄长,总不能让我这个太仓令一个人跑去赈灾吧?”
戏煜摊了摊手。
原本太仓令麾下是有下属的,不过,因为戏煜一直没有去长安述职的原因。
眼下他这个太仓令算是遥领,他麾下自然没有下属。
那些人也不会因为他在兖州,就眼巴巴的跑到自己麾下来。
“你要人?”
荀彧稍有些疑惑的朝着戏煜看了一眼,但他倒也理解。
只是一瞬间他便明白了,戏煜绝不是要两个下属那么简单。
荀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戏煜。
“鄄城廷尉关押的人,终究还是有些能力的,总不能让其白吃饭吧!”
“你说陈宫?”
只是一瞬间,荀彧便反应了过来。
对于陈宫,荀彧并没有太多的看法,曹操前番回来之后,陈宫虽有心赴死,但曹操只是将其关押在廷尉之内。
不闻不问。
至于吕布麾下的张辽等人,亦如阶下囚一般。
曹操没有动这些人,只诛首恶,除了吕布便是张邈了。
戏煜盯上了陈宫等人。
荀彧对此并没有丝毫的意见。
这事情,他只需给曹操通知一声便可。
“我会给主公去信,照你想的去做吧。”
……
“戏奉义,当真乃天下大才也!”
徐州,曹军大营。
刘备看着眼前的曹军军粮,对于戏煜此人,不由得更为推崇了一分。
当初在东平城外,刘备也只是在两军阵前见过戏煜一面。
除了对方乃无可匹敌的战力之外。
此时让刘备更为放在心上的便是对方在政务方面的才能。
使得各地应接不暇的蝗灾,在戏煜眼里却变成了可供军粮的面饼。
还有那军屯、与民休养之策。
建造与水利方面更是别出心裁。
关于戏煜的种种,刘备现如今已经知道了不少,对于曹操有这样的一个帮手。
他是打心眼里艳羡啊!
眼下失去徐州的事,对于刘备来说都有些不在意了。
若是一个徐州能换的一个戏煜这般的人物,那该是多大的幸事。
“大哥,吕布逃了!”
身侧的张飞张着嘴忍不住啐了一口。
此番若非是因为吕布,刘备又怎么会选择将徐州拱手相让于曹操。
张飞原以为吕布那家伙会和曹军来一番硬碰硬呢!
谁曾想,听闻曹操大军压境的消息,吕布那家伙竟然连夜带着一众大军从彭城跑了!
那家伙跑就跑,竟然还将整个彭城一扫而空。
这般做法,仿佛跟当年董卓在洛阳的行事,如出一辙。
当然,吕布唯一没做的事,就是没有将整个彭城付之一炬!
这还算是对方有点人性!
张飞有些气不过!
打也没打,到头来,刘备像是平白无故便丢失了徐州一样。
这如何不让人心头气恼。
刘备朝着张飞看了一眼,亦是有些无奈。
吕布会跑,这是他早就有所预料的。
不跑又能如何!
其虽然凭借麾下的西凉军连带着曹豹的丹阳兵,人数不少。
但彭城一地,终究是难以抵挡曹军的。
一旦曹操大军压境,军势形成合围。
到时候吕布便插翅难飞了。
对方弃城而走,还算是明智之举。
但,可惜的是,吕布的奔逃,害的则是整个徐州的百姓!
曹操想要追击吕布,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眼下的吕布,就如同流贼一般,东躲西蹿。
曹操终归是没有那么大的经历去追击吕布的。
曹军大营之内,望着如今空荡荡的彭城,曹操亦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的是,现如今随着吕布的奔逃,整个徐州算是彻底纳入了他的麾下。
糟心的心,吕布那家伙又跑了!
对方就像是跗骨之疾一般,虽然无伤大雅,但却恶心之至!
“志才觉得,我对那刘玄德该如何处之?”
现如今徐州已经尽在麾下,如何对待刘备便成了曹操该放在心上的事了。
他朝着戏志才问了一句,后者抬头朝着对方看了看。
对于刘备,戏志才曾经也听自家兄弟评判过。
戏煜对其人,倒也有所推崇,说什么对方也就是运气不咋的。
现如今看来,这人的运气,确实如此。
不过,能力方面,倒是大差不差。
听到曹操询问自己如何处置刘备。
戏志才想了想,随即便开口道:“刘备此人,亦是人中之杰,非屈居于人下之辈!”
“主公若是想要成就大事,此人日后或许会成为主公之心腹大患!”
“如今之时,我倒建议主公不如直接除掉此人!”
戏志才想了想还是觉得曹操直接除掉刘备的好。
他观刘备为人处事,和曹操在某些方面刚好像是两个极端,虽然曹操眼下有些改变。
但两者的差距,是骨子里的不同。
刘备此人若是日后有所成就,必然会成为曹操大患的。
听到戏志才这般说,曹操眉头轻微皱了皱。
心腹大患?
他下意识有些意动,只是紧跟着便又压制了下去。
算什么心腹大患?
对于刘备的能力,曹操自然是认可一些的,但对方想要成为他的大患,他倒不是很认可。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吕布,刘备便要将徐州拱手相让。
这样的人,他又有何惧?
而那吕布,更是因为他大军压境,便连夜奔逃,当真让人可笑。
“此事以后再说!”
关于刘备,曹操眼下并没有太多杀意。
对方眼下都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了,刘备又能做出什么事情。
他打算直接将对方带回兖州,到时候在自己的地盘里,刘备纵使有天大的能耐,也泛不起丝毫的浪花。
眼下之际,该是如何处理徐州。
虽然徐州已经尽皆在他麾下,他曹操的根本还是兖州,他自然不可能因为徐州而留在这里。
该如何治理徐州,他眼下倒是还没有丝毫思绪。
“志才,眼下这徐州该如何处理?”
商讨到徐州的问题,闻言戏志才便下意识的朝着对面的曹仁看了一眼。
关于如何处理徐州,这事情他在和戏煜之前的通信里便曾经讨论过。
眼下听到曹操发问,戏志才倒也没有丝毫隐瞒。
“我曾与阿煜探讨过此事!”
“哦!奉义如何说?”
听戏志才提起戏煜,曹操的兴趣一瞬间便跟着升了起来。
“阿煜言说,治理徐州,不在主公,而在徐州士族身上!”
如今的大汉天下,终究还是以士族为主的。
想要控制徐州,最为直接的便是控制徐州的士族。
若是曹操以徐州为根本的话,这些士族之流自然要往后排!
但,曹操终归还是要以兖州为根本的。
那么该如何治理徐州,还不如直接交由徐州士族自己去治理的好。
“主公,此番治理徐州可以曹仁将军为主,陈登父子为辅!”
“如此徐州可定!”
戏志才看着对面的曹仁,一番话脱口而出。
听到提起自己,曹仁有些讶异,那张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目光微微朝着戏志才看了一眼。
曹操眼眉往下沉了沉。
这建议倒也不错,几乎和自己所想不谋而合。
“就这般办吧!”
“子孝驻守徐州以来,名声见显,吾颇为欣慰!”
朝着曹仁看了看,曹操随口夸赞了一句。
“既如此,不日我便上表天子,子孝你为徐州太守,至于陈登父子,便为太守属官,辅佐你治理徐州,万不可让我失望!”
随着曹操话音落下。
曹仁一跃便成了徐州太守。
这算是直接认可了曹仁的功劳。
曹仁拱手领命,整个人心情不由得有些激荡。
一地太守啊。
这可是实打实的领兵在外了,足以看的出曹操对他的重视。
“都是奉义教导的好,有奉义定下对徐州的政策,我做事倒也事半功倍!”
花花轿子人抬人。
戏志才刚刚抬了一手自己,曹仁不介意反手将功劳往戏煜身上推一推。
曹仁话音刚落,曹操嘴角不自禁便笑了一声。
“奉义之功,我心中明了!”
“此番若非有奉义,徐州岂可轻易落入我手?”
对于奉义的功劳,曹操已经快要数不过来了。
徐州的事定下来之后。
曹操召见了陈登父子,让其二人之后辅佐曹仁之后,不久之后便开始带着大军返回兖州。
刘备三人,随即同行!
……
另一边,鄄城廷尉之内。
稍显昏暗的牢房之内,陈宫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戏煜多少有些意外。
“戏奉义,你来此作甚?”
“公台兄,很意外?”
牢门洞开,戏煜轻身进入牢门之后,吩咐人搬来一张案几便随即盘坐在陈宫面前。
后者眉头轻皱,只是静静的看着戏煜,有些不明白,戏煜为什么会突然来看他。
“陈公台,少有贤名,海内名士多有结交,公台兄之才华能力,煜心中了然!”
听到戏煜张口便夸赞自己,陈宫眉头忍不禁皱的更深了。
眼前的人能力并不比他差,若非此刻戏煜神情真挚,陈宫还以为对方是故意来羞辱自己的。
“公台兄,大丈夫生逢乱世,当真愿意独坐与此牢笼之中,空老与此?”
“兄台之一身才华,岂不有些可惜?”
看着面前的陈宫,戏煜拿起案几上的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
“哼,吾只一心求死!”
“怎么,你现在是给那曹孟德,当一个说客来的?”
听到戏煜这般说,陈宫嘴角撇了撇多少有些不屑。
戏煜到也没太过在意,自顾自继续开口。
“徐州眼下已尽在孟德麾下,此番孟德已在回程之中!”
“吾并非当作说客而来!”
“只是可惜公台兄一身之才华罢了!”
放下手中茶盏,戏煜抬头眼神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陈宫。
“公台兄一身所学是为何?”戏煜再问。
“自是为了报效天下!”陈宫下意识回应!
“天下何为?”
什么是天下?
戏煜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陈宫张了张嘴,心里本能的答案,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什么是天下?
自然是这大汉的天下!
只是,戏煜要的不可能是这样的答案。
“公台觉得,是大汉的天下,还是刘氏的天下,亦或者是这天下苍生的天下?”
“自然是,汉是天下苍生的天下!”
陈宫嘴角顿了顿。
“苍生百姓吗?”
“那兄长一身所学,难道是为了报效一家一姓?”
戏煜反问,陈宫有些愣神!
他所学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报销朝廷吗?
一开始他心里却是是这般想的,哪怕当初只是当一地小小的县令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那时候的他,做事无愧于心。
对得起治所所在的百姓。
后来,世道变了,朝廷连带着各地开始动乱。
紧跟着他遇到了曹操,遇到了当初正处于低谷的曹操。
他觉得曹操是能匡扶这大汉天下的人,所以他弃官跟随曹操。
之后为对方一路出谋划策,甚至于谋取兖州。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目的似乎便有些看不清了。
是为了结束着乱世,还是?
“你到底要说什么?”
陈宫回过神冷声看着面前的戏煜,眼前这家伙三言两语之间,便让他心思有些动摇。
他现在更想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觉得公台是一个有用的人,这样守在牢中,有些可惜罢了!”
“我乃大汉太仓令,此番大汉各地受灾,朝廷令我主张赈灾事宜,可惜手边上没什么能用的人!”
“公台可愿帮我?”
说道这个份上,戏煜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朝廷令他主持赈灾事宜,整个大汉到处都有灾情。
真要让他处理这事,少不得要往各地跑。
他在兖州待得好好的,自然没想过要离开兖州。
只是终究挂着太仓令的名头,纵使那大汉朝廷现在也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存在。
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该赈灾还是要赈灾。
至于谁去赈灾,就无所谓了!
戏煜觉得陈宫不错,招揽对方为自己的属官,让对方帮着自己去各地负责赈灾的事情,这不是正好吗!
反正将陈宫锁在这廷尉大牢之内,也没什么用处。
至于放了陈宫曹操会怎么想,曹老板大概心里是不会在意的。
毕竟,曹操要是想杀陈宫的话,之前杀张邈的时候,陈宫便也跟着死了!
张邈和曹操的关系,比起陈宫和曹操的关系,还真说不上到底谁更近一些。
既然陈宫没死,那么便说明曹操还记着当初和陈宫之间的情谊。
至于张邈的结局,说起来比原本历史要好上不少!
至少没有被夷三族了!-